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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站在波洛房间的窗子前,百无聊赖地看着底下的街面。
“怪事。”我突然轻声叫道。
“怎么啦,朋友?”埋坐在舒适的椅子里的波洛平静地问道。
“波洛,根据下列事实推断一下!这里有一位年轻女士,衣着华丽—时髦的帽子,高贵的皮草。她一个人慢慢走来,边走边抬头看屋子。她却不知道,有三个男人和一个中年女人在跟踪她。又有一个差童加入了进来,他一边跟着那姑娘,一边指手画脚。这是演的哪一出啊?难道这姑娘是个骗子,那些跟踪她的侦探准备逮捕她?抑或他们是流氓,正密谋袭击一个无辜的人?大侦探怎么说?”
“大侦探么,朋友,像以往一样,选择最简单的方法。他要站起来亲眼看一看。”我的朋友边说边来到了窗前。
随即他忍不住咯咯笑了起来。
“像以往一样,你的事实里掺杂着你那不可救药的罗曼蒂克。这是电影明星玛丽·马维尔小姐,跟踪她的是几个认出她的崇拜者。而且,顺便说一下,亲爱的黑斯廷斯,她完全知道这件事!”
我哈哈大笑。
“这么一来全都解释得通了!但你这算不上高明,波洛。你只不过认出她罢了。”
“完全正确!你在银幕上看过玛丽·马维尔多少次,亲爱的?”
我想了想。“大概十来次吧。”
“而我——一次!但我认出了她,你却没有。”
“她看上去跟银幕上大不一样。”我答道,相当心虚。
“啊!见鬼!”波洛叫道,“你总不见得指望她戴一顶牛仔帽,或光着脚、披着一头卷发,像个爱尔兰姑娘似的,在伦敦大街上招摇过市吧?你总是把什么都不当回事!想想舞女瓦莱丽·圣克莱尔的案子吧。”
我耸耸肩膀,有点不高兴。
“不过你可以自我安慰,朋友,”波洛说,冷静了下来,“不是什么人都能成为赫尔克里·波洛的!这我很清楚。”
“你真是我认识的人当中最把自己当回事的!”我半喜半嗔地叫道。
“你想怎么样?当一个人独一无二的时候,他当然会知道!别人同意这样的看法一甚至,如果我没弄错的话,玛丽·马维尔小姐——”
“什么?”
“毫无疑问。她往这边来了。”
“你怎么知道的?”
“非常简单。这条街,不是上等人居住的,朋友!这里设有受欢迎的医生,没有受欢迎的牙医——更没有一个受欢迎的女帽设计师!但这里有一个受欢迎的侦探。是的,朋友,这是真的——我正在成为一个模板,最新款的!一个人对另一个人说:‘怎么,你丢失了你的金笔盒?你一定得去找那个小个子比利时人。他太神了!大家伙儿都去找他!快去!’他们找来了,朋友!带着最愚蠢的问题!”楼下门铃响了,“我怎么跟你说来着?那是马维尔小姐。”
像以往一样,波洛说得不错。转眼之间,那位美国女影星被领了进来,我们站了起来。
玛丽·马维尔无疑是银幕上最当红的女演员之一。她刚由丈夫格雷戈里·B.罗尔夫陪同来到英国,她丈夫也是电影演员。他们大约一年前在美国结婚,这是他们第一次来英国。他们受到了极大的欢迎。每个人都要为玛丽·马维尔发狂,因为她那奇妙的衣服,她的毛皮时装,她的珠宝首饰,尤其是一件珠宝,一颗巨大的钻石,有一个与其主人相得益彰的雅称——“西方明星”。关于这颗著名的宝石的文章连篇累牍,真假难辨,据说它的保险额高达五万英镑。
我跟波洛站在一起迎候我们这位白肤金发的主顾,上述那些细节从我的脑子里匆匆闪过。
马维尔小姐矮小苗条,非常白皙,一脸的女孩子气,有一双孩子似的大而纯洁的蓝眼睛。
波洛给她拖来一把椅子,她开门见山地说了起来:“你也许会觉得我很傻,波洛先生,但昨天晚上克朗肖爵士跟我说,你多么神奇地解开了他侄子之死的谜团,我觉得我正需要听听你的高见。我敢说,这只是个愚蠢的骗局——格雷戈里这么说的——但还是让我担心得要死。”
她停下喘口气。波洛笑着鼓励她往下说,“说下去,夫人。你知道,我还没明白是怎么回事。”
“就是这些信。”马维尔小姐“啪”地打开手提包,拿出三封信,递给波洛。
波洛仔细地端详着信封。
“廉价信纸——姓名和地址印得很细致。看看里面。”他把信抽了出来。
我来到他身边,把脑袋从他肩膀上凑过去。信里只有一句话,像信封上一样印得很精细。内容如下:
那只巨大的钻石是上帝的左眼必须哪里来回哪里去。
第二封信的内容跟第一封一样,但第三封比较复杂:
你得到过警告。你没有听从。现在钻石将从你手里夺走。月圆之时,作为上帝左右眼的两颗钻石将回归。特此。
“第一封信我当它是玩笑,”马维尔小姐解释说,“收到第二封时,我开始感到奇怪,第三封是昨天来的,我这才觉得,这事看起来比我想象得要严重。”
“我看这些信不是通过邮局寄来的。”
“对,是有人送来的——一个中国人。这才是让我害怕的。”
“为什么?”
“因为三年前格雷戈里是在旧金山的一个中国人手里买的这颗钻石。”
“我明白了,夫人,你相信信中所说的钻石是——”
“‘西方明星’,”马维尔小姐把话说完,“就是。当时,格雷戈里记得这颗钻石上有个故事,但是那个中国人没有提供任何信息。格雷戈里说他似乎吓得要死,恨不能立刻把那东西脱手。他的要价只有它实际价值的十分之一。这可是格雷戈里给我的结婚礼物。”
波洛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这个故事似乎是个难以置信的浪漫传奇。然而——谁知道呢?黑斯廷斯,请把我的小年历本递给我。
我照办了。
“明白了。”波洛说,翻着年历本,“满月是哪一天?噢,星期五。还有三天。好,夫人,你要征求我的忠告一一我就告诉你。这段美丽的历史或许是个骗局——但也许不是!所以,我建议你把钻石让我来保管,直到星期五之后。然后我们可以采取我们愿意采取的步骤。”
女演员的脸上掠过一丝阴云,她勉强答道:“我想这是不可能的。”
“你把钻石带在身上了吗——啊?”波洛注视着她。
那姑娘犹豫片刻,然后把手伸进裙服的前胸,掏出一根细细长长的链子。她俯身向前,摊开手掌。掌心里,一颗白色火焰般的钻石,精美地镶嵌在白金里,庄重地朝我们闪烁。
波洛长长地吸了口凉气。
“太棒了!”他喃喃道,“能让我看看吗,夫人?”他把钻石抓在自己的手里,仔细审视起来,然后还给了她,稍微欠一欠身子,“一颗华贵的钻石——毫无瑕疵。哦,天下无双!而你就这么到处随身带着它,就像这样!”
“不,不,我其实非常小心,波洛先生。通常是锁在我的珠宝箱子里,存放在宾馆保险柜里的。我们住在华美酒店,你知道。我今天是特地带来让你看看的。”
“你能把它留在我这里吗,不行?你愿不愿意听听波洛老爸的忠告?”
“嗯,是这样的,波洛先生。星期五我们要去亚德利猎场跟亚德利爵士夫妇小住几天。”
她的话引起我心里记忆的模糊回音。一些流言——现在怎么样了呢?几年前,亚德 利爵士夫妇去过美国,传言说爵士在那里几个女性朋友的帮助下大肆挥霍——但肯定还不止这些,更有流言把亚德利夫人的名字与那个加利福尼亚“影”星的名字连在了一起——哟!流言从我脑子里一闪而过——当然不是别人,就是格雷戈里·B.罗尔夫。
“我有一个小秘密要告诉你,波洛先生,”马维尔小姐接着说,“我们跟亚德利爵士有一笔交易。我们有机会安排在他祖传的大楼里拍一部电影。”
“在亚德利猎场?”我饶有兴趣地叫道,“哟,那可是英格兰的游览景点之一啊。”
马维尔小姐点点头。
“我想那是正宗的封建时代的建筑。但他要价很高,当然我也不知道这笔交易能不能做成,不过格雷戈里和我始终喜欢把生意和快乐结合在一起。”
“但是一恕我愚钝,夫人——拜访亚德利猎场不见得非带着钻石不可吧?”
马维尔小姐眼色锐利,掩饰了她孩子似的外表。她看上去突然老了许多。
“我想戴着它过去。”
“当然,”我突然说,“亚德利收藏了很多珠宝,其中有一颗大钻石吧?”
“是的。”马维尔小姐简洁地说。
我听见波洛在窃窃私语:“啊,是这样!”然后他说出了声,以他那种一如既往超乎寻常的运气一语中的(他美其名曰“善解人意”),“这么说来你无疑已经跟亚德利夫人认识了,或者你丈夫认识她?”
“三年前她去西方时,格雷戈里就认识她了。”马维尔小姐说。她迟疑了一下,然后突然补充了一句,“你们两个有谁看过《社交圈琐闻》吗?”
我们两个都相当谦卑地表示没有看过。
“我这么问是因为这个星期的那期里面有一篇关于著名珠宝的文章,说来真的非常奇怪一”她突然打住。
我站起来,走到屋子另一头的桌子前,回来时拿着那张报纸。她从我手里接过去,找到那篇文章,开始大声念起来:“……在其他著名的钻石中,也许包括‘东方明星’,亚德利家族拥有的一颗钻石。目前的亚德利爵士的祖先从中国把它带来,并附有一个浪漫的故事。根据这个故事,这颗钻石曾经是一个庙神的右眼,另一颗钻石,形状和大小完全一样,是左眼。故事说,这颗钻石,在一定的时间内,也会被偷走。‘一个眼睛去西方,另一个去东方,直到它们能重逢的那一天。然后,它们将胜利地回到上帝身上。’巧得出奇的是,目前有一颗钻石,与这颗非常相似,被称为‘西方明星’。它是著名影星玛丽·马维尔小姐的财产。把这两颗钻石作个比较将是件有趣的事情。”
她停了下来。
“太棒了!”波洛喃喃道,“无疑是第一流的浪漫故事。”他转向玛丽·马维尔,“你不害怕吧,夫人?你没有因为迷信而感到恐吓吧?你不怕把这两个一模一样的东西相互介绍,会有一个中国人出现,嘿!把它们变回中国?”
他的口气里带着玩笑,但我感觉到那里潜藏着一种认真。
“我相信亚德利夫人的钻石根本没我的好,”马维尔小姐说,“不管怎么说,我得去看看。”
我不知道波洛还会说什么,因为就在那时门“砰”地被打开了,一个相貌英俊的男人大步走了进来。从他一头乌黑的卷发,到脚上的漆革皮靴,活脱脱一个浪漫传奇中的主人公形象。
“我说过我会来接你,玛丽,”格雷戈里-罗尔夫说,“现在我来了。怎么样,对于你的小问题,波洛先生怎么说?是不是像我说的一样,一个大骗局而已?”
波洛抬头朝这位大明星微笑。他们形成了滑稽的对照。
“不管是不是骗局,罗尔夫先生,”他干巴巴地说,“我已经劝过尊夫人+星期五不要随身带着钻石去亚德利猎场。”
“我同意你的意见,先生。我已经这样跟玛丽说过。但是,嗨!她是个完完全全的女人,我看她受不了别人在珠宝方面超过她。”
“什么废话,格雷戈里!”玛丽·马维尔厉声说。但她气得脸红了。
波洛耸耸肩膀。“夫人,我劝过你了。别的我就无能为力了。就这样吧。”
他朝他们两个躬腰,送他们出门。
“啊!行啦,行啦,”他转身说道。“女人的故事!好丈夫,他说到了点子上——不过么,他不够圆滑!显然不够。”
我把我朦胧的记忆告诉了他,他有力地点点头。
“我也是这么想的。不管怎么说,这件事有蹊跷。你同意的话,朋友,我出去透透气。我恳求你,等我回来,我不会去很久的。”
我坐在椅子里昏昏欲睡时,房东太太敲了下门,把脑袋探了进来。
“又有一个女士要见波洛先生,先生。我告诉她,先生出去了,可她说她可以等,看起来像是从乡下来的。”
“噢,带她到这里来,墨钦森太太。也许我能为她做些什么。”
不一会儿一位女士被领了进来。我认出她时,心咯噔一跳。亚德利夫人的肖像常常出现在社交报纸上,不可能不让人认出她。
“请坐,亚德利夫人,”我说,拖出一把椅子,“我的朋友波洛出去了,但我知道他马上就会回来。”
她谢过我,坐下。她与玛丽·马维尔小姐是截然不同的类型。高个子,黝黑皮肤,眼睛闪光,脸色黯淡而透着骄傲——然而嘴唇的曲线显示着某种渴望。
我产生一种应付她的欲望。为什么不呢?波洛在场的时候我总感觉别扭——我拿不出我最好的状态。然而毫无疑问,我也拥有相当的侦探本能。我冲动之下,凑过身去。
“亚德利女士,”我说,“我知道你为什么来这里。你收到了关于那颗钻石的敲诈信。”
我的话无疑击中了要害。她目瞪口呆,脸无血色地看着我。
“你知道啦?”她惊讶地说,“怎么知道的?”
我笑了。
“通过一套完全合乎逻辑的程序。如果马维尔小姐收到过警告信~”
“马维尔小姐?她来过这里?”
“她刚离开。我说了,如果她,两颗双胞胎钻石中一颗的拥有者,收到了一系列神秘的警告信,你,作为另一颗钻石的拥有者,必定也会收到。你知道这有多简单?这么看来我是对的,你也收到了这些奇怪的信?”
她犹疑片刻,似乎在判断我值不值得信任,然后她面带微笑,点一下头,表示肯定。
“是这样的。”她承认说。
“你的信也是专人送来的——一个中国人?”
“不,是邮局来的。但是告诉我,马维尔小姐也经历了同样的遭遇吗?”
我把早晨的事情向她复述了一遍。她听得很专注。
“完全对得上。我的信是她的复印件。它们的确是邮局送来的,但信上有一种奇怪的香味——像是线香的味道——让我一下子想到了东方。这都意味着什么呢?”
我摇摇头。
“这正是我们务必查出来的。你带着信吗?我们也许能从邮戳上发现什么。”
“很遗憾,我把信毁了。你要明白,当时我把那些信当成愚蠢的玩笑。难道某些中国帮真的要重新找到那些钻石?好像太难以置信了。”
我们把线索梳理了一遍又一遍,但依然摸不清头绪。最后亚德利夫人站了起来。
“我实在觉得没必要等波洛先生回来。你可以把这一切告诉他,行吗?非常感谢,你是——”
她伸出手,迟疑着。
“黑斯廷斯上尉。”
“哟!我多傻呀。你是卡文迪什夫妻的 朋友,是吗?是玛丽·卡文迪什让我来找波洛先生的。”
我朋友回来后,我很开心地把他不在的这段时间里发生的事情告诉了他。他相当尖锐地盘问了我们对话的细节,我从他的话里听得出来,他因为自己的缺席而不太高兴。我感觉这个可爱的老家伙一点没有妒忌的意思。不断地贬低我的能力,这已成为他的一种姿态,我感觉他正为找不到我的理由而恼怒。我暗自窃喜,尽管我试图掩饰我害怕激怒他这个事实。虽然他有许多怪癖,但我深深地喜爱着这个古怪的小个子朋友。
“好!”他最后说,脸上露出一种奇怪的神色,“情节有了进展。请把那里架子顶上的《贵族名录》递给我。”他翻着书页,“啊,找到了!‘亚德利……第十世子爵,参加过南非战争’……这一切并不重要……‘1907年3月尊敬的莫德·斯托扑尔顿,克特里尔三世男爵的四女儿’……嗯,嗯,嗯……‘生过两个女儿,分别是1908年,1910年……俱乐部,居住地’……是这样,这说明不了什么。但明天早晨我们就可以看到这位绅士!”
“什么?”
“是的。我给他打过电话。”
“我还以为你不管这个案子了呢。”
“自从马维尔小姐拒绝听取我的忠告之后,我就不管她的事了。我现在做的是要满足我自己——满足赫尔克里-波洛!这块馅饼我是绝对要染指的。”
“你这么平静地给亚德利爵士发电报,让他速速进城,就为了你自己的方便。他会不高兴的。”
“恰恰相反,要是我为他保护了他家祖传的钻石,他高兴还来不及呢。”
“这么说来,你真的认为钻石有可能被偷?”我急切地问道。
“几乎可以肯定,”波洛淡定地答道,“一切都指向那里。”
“但怎么——”
波洛做了个高傲的手势,不让我问下去。
“现在先别问,拜托。不要把脑子搞乱。注意那本《贵族名录》——你怎么把它放回去的!你没看见最高的书放在最顶上的架子里,第二高的书放在下面一排,以此类推吗?这样我们就有了次序,方法,正像我常对你说的那样,黑斯廷斯一”
“千真万确。”我急急地说,把那本惹事的书放到恰当的位置。
亚德利爵士原来是个欢快、大嗓门、爱好运动的人,有一张红彤彤的脸,但看上去相当和蔼可亲,非常吸引人,让任何智力上的缺憾都得到了弥补。
“这件事绝对麻烦,波洛先生。实在摸不着头绪。好像我夫人接到了奇怪的信,那个马维尔小姐也接到了。这都是怎么回事呢?”
波洛把那份《社交圈琐闻》递给他。
“首先,爵士阁下,我要问你,这些事实是不是绝对正确?”
爵士接过《社交圈琐闻》凑起来,随即气得脸色发黑。
“该死的胡说八道!”他气急败坏地说,“这颗钻石上从来就没有什么罗曼蒂克的故事。我相信它最先来自印度。我从没听说过中国上帝这回事。”
“不过,这颗钻石被称作‘东方明星’。”
“嗯,就算是又怎么样呢?”他气咻咻地问道。
波洛微微一笑,但没有直接回答。
“我想请你做的事情是,爵士阁下,把你交给我。如果你毫无保留地这样做了,我有很大的希望消除这场灾难。”
“这么说来,你觉得这些荒唐的故事里真有可信的地方?”
“你愿照我说的做吗?”
“当然愿意,可是——”
“好!那请允许我问你几个问题。亚德利猎场这件事,是不是,如你所说,在你和罗尔夫先生之间已经完全搞定?”
“哦,是他跟你说的,是吧?不,什么都没有谈妥。”他迟疑了一下,砖红色的脸更红了,“不妨把这件事开门见山地说出来。我在很多方面都把自己弄得像个傻子,波洛先生——我债台高筑——但我想振作起来。我喜欢孩子,我希望把事情弄清楚,能够在老地方生活。格雷戈里-罗尔夫提供我一大笔钱——足以让我重新振作起来。我不想这么做——我讨厌想到猎场四周挤满拍电影的人——但是我也许不得不,除非——”他戛然而止。
波洛目光尖锐地看着他,“这么说来,你另有出路?能让我猜猜吗?是不是把‘东方明星’卖掉?”
亚德利爵士点点头。“是的。这颗钻石在我们家已经好几代了,但它不是必不可少的。不过,要找到一个买家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哈顿花园,伦敦一条街名,为珠宝交易中心。霍夫伯格在留心潜在的顾客,但他必须马上就找到,否则就于事无补了。”
“请允许我再问一个问题一一亚德利夫人,她赞同哪个方案?”
“哦,她坚决反对我卖掉钻石。你知道女人是怎么回事。她完全赞同借地方给他们拍电影。”
“我理解。”波洛说。他沉思片刻,然后轻快地站起来,“你马上回亚德利猎场好吗?好!不要对任何人透露一个字——任何人,记住——今天晚上等我们过去。我们五点钟一过就能到。”
“好的,但我不明白——”
“这不重要,”波洛和蔼地说,“你愿意让我保护你的钻石,是吗?”
“是的,但是——”
“那就照我说的做。”
一个相当困惑的贵族离开了屋子。
我们在五点三十分到达亚德利猎场,跟着威严的男管家进了一间护墙板装饰的旧客厅,壁炉里原木生得火呼呼的。一幅漂亮的画迎面而来:亚德利夫人和她的两个孩子,母亲骄傲、黝黑的头颅俯伏在两个可爱的孩子的头上。亚德利爵士站在一边,笑吟吟地俯视着他们。
“波洛先生和黑斯廷斯上尉到。”男管家通报道。
亚德利夫人惊讶地抬起头来,她丈夫迟疑地走上前来,他的眼睛看着波洛,寻求他的指示。那小个子对这局面胸有成竹。
“非常抱歉!我还在调查马维尔小姐的案子。她星期五要来这里,是吗?我先做一个小小的巡查,确保一切都安然无恙。我还想问一下亚德利夫人,她是否收集了她收到的全部信件的邮戳?”
亚德利夫人后悔地摇头。“好像没有。我真蠢。但是,你看,我做梦也没想过把它们当真。”
“今晚你们要住在这里吗?”亚德利爵士说。
“哦,爵士阁下,恐怕给你们带来不便。我们把行李搁在客栈了。”
“那好办。”亚德利爵士心领神会,“我们可以派人去取。不,不——不麻烦,我向两位保证。”
波洛被说服了,在亚德利夫人身边坐下,开始跟孩子们交起朋友。不一会儿他们就相互嬉闹起来,把我也拖进了他们游戏。
“你是个好妈妈。”波洛说,优雅地欠了一下身子,这时孩子们被一个严厉的保姆拖走了。
亚德利夫人整理了一下她凌乱的头发。
“我爱他们。”她说,声音有一点梗塞。
“他们也爱你——合情合理!”波洛又欠了一下身子。
更衣铃响了,我们起身去我们的房间。就在那时,男管家端着个托盘进来,托盘里放着一封电报,他把电报递给亚德利爵士。后者说了声“抱歉”,就撕开电报。读着电报,他的人明显僵硬了。
他突然叫了一声,把电报递给他妻子,然后朝我的朋友看了一眼。
“稍等,波洛先生,我想你应该知道这件事情。电报是霍夫伯格来的。他说他为这颗钻石找到了一个买家——一个美国人, 明天将从美国动身过来。他们派了个人今天晚上要来查验一下钻石。天哪,要是顺利的话——”他激动得说不下去了。
亚德利夫人转过了身去。她依然抓着电报。
“我希望你不要卖掉,乔治,”她轻声说,“它在这个家里这么长时间了。”她等待着,似乎在等他回答,但他没有回答,她脸色僵硬了。她耸耸肩膀,“我得去换衣服了。我想我最好展示一下‘货物’。”她转身朝波洛微微做了个怪脸,“从来没见过设计得那么难看的项链!乔治一直向我承诺,要把那些钻石重新镶嵌,可是从来没有做过。”她离开了房间。
半小时后,我们三个集中在大客厅里,等候着夫人。离晚餐时间已经过了几分钟。
突然传来一阵轻微的寒牵声,亚德利夫人出现在门洞里,穿着一件闪闪发亮的白色长裙服,光彩照人。她的脖子上挂着一串闪闪发光的项链。她站在那里,一只手抚摸着项链。
“瞧一瞧这个贱卖品啦,”她欢快地说,原先的郁郁寡欢似乎不见了,“等着,我把大灯打开,好让你们看看全英格兰最难看的项链。”
灯的开关就在门外。当她伸手去摸时,最难以置信的事情发生了。突然间,没有任何预兆,所有的灯都灭了,门“砰”地一声关上,门的另一边传来一个女人拖长了的撕心裂肺的尖叫声。
“天哪!”亚德利爵士叫道,“是莫德的声音!出什么事了?”
我们盲目地朝门口奔去,在黑暗中相互碰撞着。过了一会儿才找到门。我们面前是一幅怎样的景象啊!亚德利夫人躺在大理石地板上,失去了知觉,白色喉咙上有一道猩红色的印痕,是脖子上的项链被拽走后留下的。
我们俯身查看她,一时间搞不清她是死是活,这时她的眼睛睁开了。
“那个中国人,”她痛苦地低声说道,“那个中国人——边门。”
亚德利爵士骂了一声,腾地站起来。我陪着他,心怦怦地狂跳。又是那个中国人!那扇边门在墙角上,是一扇很小的门,离事发地点只有十来码。我们跑到那里时,我叫了一声。那里,就在门槛旁边,躺着一根微微发亮的项链,肯定是窃贼仓惶逃窜时扔下的。我高兴地扑了过去。然后我又叫了一声,亚德利爵士呼应了我。因为在项链中央有一个大空隙——“东方明星”不见了。
“事情很明显,”我喘着气说,“这些不是普通的窃贼。这颗钻石是他们唯一的目标。”
“但那家伙是怎么进来的呢?”
“通过这扇门。”
“可那里总是锁着的呀。”
我摇摇头。“现在就没锁。瞧。”我边说边把门打开。
在这过程中,有一样东西飘拂着落到了地上。我拾了起来。是一块绸布,那上面的刺绣赫然在目,显然是从一个中国人的长衫上撕下来的。
“他在匆忙中衣服被门夹着了,”我解释说,“来,快。他肯定还没跑远。”
但是我们追赶、搜查了一通,一无所获。在漆黑的夜色中,窃贼的逃跑轻而易举。我们心不甘情不愿地折回来,亚德利爵士派了一个用人火速前去报警。
亚德利夫人得到波洛的妥善照料——在这些事情上,他就像女人一样一一很快就清醒过来,把发生的事情说了出来。
“我正要去开另一盏灯,”她说,“这时一个男人从后面扑到我身上。他把我的项链从我的脖子上拽下来,力气之大,让我一下子栽倒在地上。我倒下去时,看见他从边门出去了。然后,从那人的辫子和绣花长衫上,我意识到他是中国人。”她颤抖了一下,停了下来。
男管家回来了。他低声跟亚德利爵士说话:“老爷,霍夫伯格先生派了个人来。他说你在等他。”
“天哪!”心神烦乱的贵族叫道,“我想我一定得见他。不,不是这里,莫林斯,去书房。”
我把波洛拉到一边。
“我说,亲爱的老兄,我们是不是最好回伦敦?”
“你这么想,黑斯廷斯?为什么?”
“嗯——”我故意咳了一声,“事情没什么起色,是吧?我的意思是,你让亚德利爵士把他自己托付给你,一切都会好起来的——然后那颗钻石就在你的眼皮子底下不见了!”
“不错,”波洛说,相当沮丧,“这不是我最瞩目的胜利之一。”
他的这种说法几乎让我笑了起来,但我硬是克制住了。
“这么说来——恕我直言——把事情搞得一团糟之后,你不觉得立刻离开会更好一点吗?”
“那么晚饭呢,亚德利爵士的大厨准备的晚饭无疑是非常棒的,不吃了吗?”
“哦,什么晚饭呀!”我不耐烦地叫道。
波洛恐惧地举起双手。
“天哪!在这个国家,你对美食之类的事情如此冷漠,那可是犯罪啊。”
“我们必须尽快赶回伦敦,还有一个理由。”我接着说。
“什么理由,朋友?”
“另一颗钻石,”我说,压低声音,“马维尔小姐的。”
“噢,那又怎么样呢?”
“你不明白?”他这种不同寻常的迟钝惹恼了我。一向机敏的他这是怎么啦?“他们得到了一颗,现在就得奔另一颗去了。”
“啊呀!”波洛叫道,往后退了一步,用钦佩的目光看着我,“你的脑子进步到神奇的地步了,我的朋友!你自己想想吧,我居然一时间没有想到那一层!但时间有的是,要到星期五才会是月圆的日子呢。”
我怀疑地摇摇头。月圆的说法早已被我忘得一干二净。不过,我还是说服了波洛,我们立刻就告辞了,给亚德利爵士留下了一张字条,解释了离开的原因并表示歉意。
我的想法是立刻去华美酒店,把发生的事情向马维尔小姐复述一遍,但是波洛否决了这个计划,坚持认为,第二天上午的时间足够了。我非常勉强地作了让步。
第二天上午,相当令人奇怪的是,波洛似乎很不愿意动身外出。我开始怀疑到,一开始犯了个错误后,他特别厌恶继续跟进这个案子。对于我的劝说,他理由十足地回答道,鉴于亚德利猎场事件的细节,晨报上已经有了报道,罗尔夫夫妻应该已经知道得很清楚,我们实在说不出更多的了。我很不情愿地屈从了他。
事实证明我的预感是对的。两点钟左右,电话铃响了。波洛拎起话筒,听了一会儿,然后简单说了句“好,我会的”,就挂了,转身对着我。
“你怎么看,朋友?”他看上去又羞愧又紧张,“马维尔小姐的钻石,被偷了。”
“什么?”我叫道,跳了起来,“现在你那个‘月圆’怎么说?”波洛垂着脑袋,“什么时候的事?”
“我想是今天早晨。”
我伤心地摇着头。“你要是听我的就好了。你知道我是对的。”
“看来是这样,我的朋友,”波洛谨慎地说,“人家说,表象是会骗人的,但看来是这么回事。”
我们匆忙上了一辆出租车前往华美酒店,一路上,我苦苦思索,终于弄明白这个阴谋的本质。
“那个‘月圆’的想法真聪明。它的全部要点在于让我们把心思集中在星期五,这样在星期五之前我们就会放松警惕。很遗憾你没认识到这个。”
“的确!”波洛心不在焉地说,经过短暂的消失之后,他的冷淡又恢复了,“人么,不可能把什么都想到的!”
我为他感到遗憾。他一向那么憎恨各种类型的失败。
“高兴点,”我安慰他说,“下次就有 好运了。”
到了华美酒店,我们立刻被领进经理办公室。格雷戈里-罗尔夫跟两个苏格兰场来的人在那里。一个脸色苍白的职员坐在他们对面。
我们进去时,罗尔夫朝我们点点头。
“我们正在查明真相,”他说,“但是几乎让人难以相信。我无法想象那家伙怎么会有那样的胆量。”
要不了几分钟,我们就了解到了实情。罗尔夫十一点十五分出的旅馆,十一点三十分时,一位先生,外表跟他几乎一模一样,因此通过了检查,进入了旅馆,要求从保险箱里取出珠宝盒。他照规矩在收条上签了字,同时不经意地说:“看上去跟我那颗普通的钻石不太一样,但我从出租车上下来时把手划破了。”职员只是微笑着,说他看不出有什么两样。罗尔夫大笑,说:“嗯,这回可别把我当骗子拘押起来。我收到一个中国人的恐吓信,最糟糕的是,我看上去自己都像个中国人——是关于眼睛的方面。”
“我看着他,”那位向我们讲述的职员说,“我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那双眼睛的眼角往上斜,像东方人那样。我以前从没注意过。”
“该死的家伙,”格雷戈里·罗尔夫咆哮道,身子前倾,“你现在注意到了吗?”
职员大吃一惊,抬头看着他。
“没有,先生,”他说,“我不能这么说。”那双看着我们的坦率的褐色眼睛里的确没有哪怕一丁点儿的东方神采。
苏格兰场的人嘀咕起来:“大胆的家伙。以为那样的眼睛会引起注意,于是干脆来了以攻为守,解除了你的怀疑。他肯定看着你出了旅馆,先生,你刚一走远,他就溜了进去。”
“珠宝盒怎么样了?”我问道。
“在旅馆过道里找到了。只被偷走了一样东西——‘西方明星’。”
我们面面相觑——整件事情都这么奇怪,这么不真实。
波洛轻快地站起身来。“我怕我起不了什么用处,”他遗憾地说,“能不能见见夫人呢?”
“恐怕她被吓趴下了。”罗尔夫大声说。
“那我也许可以跟你单独说几句话,先生?”
“当然。”
大约五分钟后,波洛又出现了。
“现在,我的朋友,”他欢快地说,“去邮局。我得发一份电报。”
“给谁?”
“亚德利爵士。”他一把拽住我的胳膊,不让我再问下去,“走吧,走吧,我的朋友。关于这件可怕的事情,我知道你所有的感受。我本人并不杰出!你,在我的位子上,会让你出人头地。好!一切都已确认。我们暂且忘记它,吃午饭去吧。”
大约四点钟,我们进了波洛的屋子。一个人从窗边一张椅子里站起来。原来是亚德利爵士,他看上去憔悴而忐忑。
“我一接到你的电报就赶来了。瞧这儿,我去了一趟霍夫伯格那里,他们对昨天晚上住在他们那里的那个人一无所知,也不知道电报。你是否觉得~”
波洛抬起手来。
“对不起!电报是我发的,你说的那个人是我雇的。”
“你——为什么呢?什么?”贵族有气无力地说。
“我的小想法是,让事情尖锐化,然后采取行动。”波洛冷静地解释说。
“让事情尖锐化,然后采取行动!哦,天哪!”亚德利爵士叫道。
“而这个计策成功了,”波洛欢快地说,“所以,阁下,我非常高兴地把这个——还给你!”他以一个夸张的手势,拿出一件闪闪发亮的东西。那是一颗大钻石。
“‘东方明星’!”亚德利爵士惊讶地说,“可我不明白——”
“不明白?”波洛说,“这没关系。相信我,那颗钻石被偷是必须的。我答应过你,我将为你保存它,我没有食言。你一定要允许我保存我的小秘密。请向亚德利夫人转达我最真挚的敬意,告诉你,能够把她的珠宝还给她,我有多么开心。多好的天气啊,不是吗?好天,阁下。”
这个令人惊讶的小个子说说笑笑地把困惑不解的贵族朝门口引去。随后他轻轻地擦着手,回到了屋里。
“波洛,”我说,“我是不是精神错乱啊?”
“不,朋友,但你像以往一样,神志不清。”
“你怎么弄到那颗钻石的?”
“从罗尔夫先生那里。”
“罗尔夫?”
“是的!恐吓信,中国人,《社交圈琐闻》上的文章,全都是从罗尔夫先生那灵巧的脑子里跳出来的!那两颗钻石,据说相像得出奇——呸!根本就不存在。只有一颗钻石,朋友!原来是亚德利的藏品,被罗尔夫先生拥有了三年。今天早晨他在每只眼睛的眼角上涂了一点化妆用的油彩,偷走了它!哦,我一定要看看他的电影,他真是个艺术家,他!”
“可他为什么要偷他自己的钻石呢?”我困惑地问道。
“有很多理由。首先,亚德利夫人越来越不安。”
“亚德利夫人?”
“你知道,她被孤零零地撇在加利福尼亚,她丈夫在别的地方自得其乐。罗尔夫先生英俊潇洒,他有一种浪漫气质。但是根本上,他完全是有目的的,这位绅士!他跟亚德利夫人发生关系。然后敲诈她。那天晚上,我因为事实真相而指责了夫人,她承认了。她发誓说,她只是行为不检而已,我相信她。但是,毫无疑问,罗尔夫握有她的信,可以随意扭曲,任意阐释。她害怕离婚,害怕跟孩子们分离,于是同意了他的一切要求。她没有自己的钱,她被迫允许他用一块假的钻石来冒充真的。‘西方明星’也在那天出现,这个巧合立刻触动了我。一切顺利。亚德利准备过安定的生活了,然后就发生了钻石可能被卖掉的恐吓。冒牌货将被发现。毫无疑问,她发疯似的写信给刚到英格兰的格雷戈里·罗尔夫。他宽慰她说他会把一切都搞定——于是准备一次假偷盗,这样他就可以让夫人闭嘴,她可能把一切都告诉她丈夫,这样对我们的敲诈者是极为不利的,他原本可以得到五万英镑的保险金(啊哈,你把这个给忘了!),他还可以拥有那颗钻石!就在这个当口,我插手了这件事情。一位钻石专家被通报到场。亚德利夫人,就像我确信她会做的那样,立刻安排了一次盗窃——而且干得很好!但是赫尔克里·波洛,他只看事实。到底发生了什么呢?夫人关掉了灯,‘砰’地关上门,把项链扔在走廊里,尖叫。她已经在楼上用钳子把钻石钳了下来——”
“可我们看见项链在她脖子上呀?”我反对道。
“请你原谅,朋友。她的手挡住了项链豁开的地方。事先把一块绸布放进门里,是小孩都会玩的游戏!当然啦,罗尔夫一读到盗窃案的消息,他就安排了他自己的小喜剧。他表演得很好!”
“你跟他说什么了?”我非常好奇地问。
“我跟他说,亚德利夫人把一切都告诉了她丈夫,我获得授权寻找珠宝,如果他不马上交出来,我们就会采取措施。我还另外撒了几个小谎。他就像我手里的橡皮泥!”
我寻思着这件事情。
“这对玛丽·马维尔好像不太公平。她丢失钻石并不是因为她的过错。”
“呸!”波洛粗鲁地说,“她做了一个大大的广告。这才是她所关心的,那个!至于这另一个么,她不一样!好母亲,不寻常的女人!”
“是的,”我怀疑地说,很难苟同波洛关于女性的观点,“我猜信的复印件是罗尔夫给她的。”
“才不是呢,”波洛轻快地说,“她听了玛丽·卡文迪什的建议,来找我帮忙。然后她听说玛丽·马维尔也在这里,她知道玛丽·马维尔是她的对头,她改变了主意,用的是你,我的朋友,提供给她的借口。我只问了几个问题,就知道是你告诉了她关于信的事情,而不是她告诉你!她抓住了你的话提供给她的机会。”
“我不信!”我激动地叫道。
“是啊,是啊,我的朋友,可惜你没学过心理学。她跟你说过那些信被毁掉了吗?哦,一个女人不到万不得已是绝对不会把信毁掉的!哪怕这么做才更加稳妥!”
“这一切都很好,”我说,火气越来越大,“但你把我当成了十足的傻瓜!从头到尾!不,事后试图解释清楚都很好。真的是要有个限度的!”
“可你这么自得其乐,朋友,我不忍心粉碎你的幻想。”
“这样不好。这次你走得太远了点。”
“天哪!可你为什么无缘无故发火呢,我的朋友!”
“我受够了!”我走了出去,“砰”地把门带上。波洛把我当成了完完全全的笑柄。我决心要给他一个深刻的教训。我要过段时间才原谅他。他怂恿我把我自己弄成了十足的傻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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