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室密谈》作者：[美]安东尼·布彻

圣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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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议结束后，他们回到她的宾馆客房，虽然这里比宴会厅稍凉快些，但萨克拉门托仍是夏天。
“如果我回到自己的房间，就会有人和事烦扰个不停。”斯蒂夫在床上伸直腿，“我需要和平。”
“当然，”弗兰面无表情。“这就是你为什么走上政途。”她往梳妆台上的玻璃杯倒入威士忌。“需要打电话要些冰吗？”
斯蒂夫咕哝了个不的声音。“侍者我都不想见。有你就够了。”
弗兰到盥洗室给杯子加水。当她回到房间时，斯蒂夫已经闭上了眼睛，她俯视他的面庞——如此迅速却又平稳的进入休息状态。他的头发比往常更加杂乱；一股温柔的冲动充斥她的手指。
“你的饮料，先生，”她说。
斯蒂夫坐起来，活力悄然地回到他的躯体，浑身自然地充满引人注目的魅力。“刚才如何？”他问道。
“演讲很棒，”弗兰明智地说道。“真是太棒了，你可以再稍微攻击一下公平就业政策，人们会有强烈反应的。但是你很正直的在最后给予加州的人权法案以重击。”
“我不是说我的演讲，整个会议看起来如何？”
“你真想知道？基本上很好——我没有说客套话，我亲爱的前州长。”
谦虚让斯蒂夫的脸变得羞红。“我知道，我太着急了。这看起来很自然：加州很多年前就该有一部新宪法，但是政府从来没有为此召开过会议。所以我有了召集改革派开立宪会议设计宪法的主意，这迫使他们作出反应——看：这已经起作用了。他们已经暂时宣布明年为此召开一个会议，而我们设计宪法的主意会让他们一直有一个污点。”
“当然，当然了。但是你非要在还没试探前就发表新闻吗？如果你知道我已经联合了农民和工人还有少数派...而且因为你背离了他们，事实上我们现在的常规集会已经没人了。”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
弗兰大笑。“该死，斯蒂夫，看你像个偷钱买漫画的小孩子，我根本生不起气来。”
斯蒂夫向前倾。“但认真来说，这给我上了一课。如果我找你商量一下会做的更好...女顾问。”
弗兰变得有些拘束。“那你想怎么喂饱这个女顾问？”
“我们已经前进了很多，”他委婉的回答。“还记得十年前你在选区工作，我找你聊天，说道请问你是否认为我是一个好的候选人？”
“你是，而且你成了一个更好的议员，更是一个极好的州长——直到加州禁止民主人士参选。”弗兰走到窗前。“我打开窗子会不会更热？”
“一些人称你是我的得力助手，其他人说我是你的傀儡。我发现一个词最适合你。如果我解释一下的话，能否再喝一杯？”
他温柔的嗓音让她从为了酒吧侍者。“我发明了双字离合诗（Double-Crostic，作者自造词，据我考据来源于acrostic【笑）定义是，给政治家提供意见的女人，来源于伊吉丽亚（【罗马传说】伊吉丽亚是仙女，曾为罗马第二代王奴玛·庞皮利乌斯提供预言忠告的顾问）。我拜访过她。你听过奴玛·庞皮利乌斯吗？”
“请，”弗兰抗议道。“请你在新闻发布会前小憩一会。”
“奴玛·庞皮利乌斯是罗马的第二代王。罗马人民希望他编纂法典，但他不确定该如何着手。所以他前往附近的一个树林，那里居住者一群聪慧的仙女——通常是女学者，我推测。其中一个叫伊吉丽亚的帮助他编纂法典，这样他成了伟大的、受人尊敬的法典制定者。”【这货明明是在夸自己呃....
“男女组合有很多先例，”斯蒂夫沉思道。“看看你周围的政治圈：亨利和汉纳，鲍勃和埃兰诺，还有那个认为他自己在戏耍政治界的伯克利的神秘作家...FDR(罗斯福)有两个，米西·李·汉德和埃莉诺。我们也...”
弗兰早已打开了窗户，现在她突然猛地关闭窗户，而她“别说了”的声音盖过了窗户的撞击声。
斯蒂夫盯着她，他的眼睛闪烁她以前从未见过的光芒。她身体颤抖，她突然像回到了20岁时充满了活力的样子。
“别说了，”她温柔地重复了一遍。
温和的“为什么，达令？”道出了他发自内心的困惑。
弗兰勉强一笑。“我也会玩字谜，大人。我甚至会查阅古典文献...你不记得伊吉丽亚还为奴玛·庞皮利乌斯做过什么吗？”
她转过身，斯蒂夫露出不习惯的困惑表情。他站到她身后，问道，“做过什么？”
“好吧”弗兰低语。“他的所求，他的所为。看看你和他多么像：她坠入了他的情网。”

这里是立法者旅馆732房间。在504的发布会已经聚集了为前州长的会议而来的人们；不得不承认斯蒂芬·达罗的确是报道的好材料。在221房间，年老的瓦登夫妇在早些时刻按农场的时刻表轻巧地爬上床，享受着如同在家中般的舒适。在616房间，其他人肆意享乐，对于中和会议的紧张气氛很有必要。
“离窗户远一点！”佩吉在床上叫道。“如果这个屋子不够隐秘，我们就会被踢出政治圈。”
托尼·帕卡德走回吧台。“斯古德，”他言辞简洁，“斯古德来这里找一个人多的团体商量立宪问题，我要敬斯蒂夫·达罗一杯。”
佩吉喊道，“你有毛病吧！”
“是椅子，”拉克兰医生假装认真的说道，“让帕卡德的脑子出了故障。在萨克拉门托的夏天开会的人是全人类的敌人。”他擦拭着眉毛上闪亮的汗珠。
佩吉在床上徒劳的辗转身躯，想要寻找一个凉爽些的姿势。“这么说的话，”她安慰道；“他可能已经去过弗雷斯诺市了。”
“为什么？”深陷在角落边的椅子上的乔·哈格多恩问道。
这是这位劳动者领导人半小时以来首次说话，大家给予相应的重视。
“你是问为什么斯蒂夫找他来？”佩吉扬眉。“别吃惊，你知道的，乔——草根民主；让群众说话。”
拉克兰医生咧嘴笑道，“当然，乔。你不会怀疑我们的改革派领导人的，不是吗？”
“在最近一次选举之后？在他卖出养老计划之后？在他那个著名的新闻发布会上嘲笑CIO-PAC之后？”
托尼·帕卡德挥舞手臂，“那是什么？”
佩吉吃吃的笑道：“那是搞笑的插科打诨，严格来说是即兴创作，就像大多数的达罗说一样，‘PAC...?’他说，‘当然，我记得是：政治圈内野心的乱战’。”
“这种俏皮话，”拉克兰补充道。“是我们私下会说的，但只有斯蒂夫·达罗会在发布会上说出来。”
帕卡德放下再次灌满的酒杯。“你的话让我很担心，”他的声音很清醒。“你的意思好像说斯蒂夫...该死，我承认在政治界我是个新人，但是，我一直认为他，...他很适合领导我们这种...”
佩吉在床上欢快地扭动。“瞧，小子。我很早就认识斯蒂夫了，甚至比弗兰·迈克尔斯还要早。斯蒂严格来说只为他自己。如果他召开这次会议，那很可能是因为头版上没有达罗的消息的时间太长了。”
乔·哈格多恩点点头。“但是这次立宪会议开得很好。斯蒂夫今天的演讲也很好，如果明天委员会真工作了。我们可能会听到些动静，假如斯蒂夫在这上面玩阴谋的话...那是在自杀。”
托尼·帕卡德眼中政治理想主义的光芒黯淡了下去，“或者是被谋杀。”他紧张地说。

732房间，弗兰·迈克尔斯苏醒。她离开床，把衣裙整理平整。“你不明白，亲爱的，”她温柔地说。“你不会明白经过了十年刚才的十分钟拥抱对我意味着什么，我身份很低微的，斯蒂芬。”
斯蒂夫站在她旁边。“你以前从没有叫过我斯蒂芬。”
“斯蒂夫是一个政治家，但斯蒂芬是...”她的声音低不可闻。
“我爱你，”他的牙齿轻啄她的耳垂。“我需要你。”
她打断。“没错。但你在2分30秒后在504房间有一个新闻发布会。口红对于发布会可是很刺激的。不，别用手帕，梳妆台上有纸巾。”
“你仍然会考虑到所有事。”
“是有关你的所有事...现在出去让他们惊叹个够。不，不是那一条，我已经准备好一条新的了。走吧，嘘。——斯蒂芬！”他走到门口时她叫道。
“什么事，达令？”
“你还会...回来吧？”
“一得到令我喘不过气来的公众压力的许可我就回来。漂亮的开始，拜拜，甜心。”
房门关闭。弗兰坐了下来，穿过萨克拉门托夜晚的热浪望着单调的旅馆的墙壁，坠入了看似不可想象的未来。

来自洛杉矶时报的最保守的和最严格的记者都承认斯蒂夫·达罗正处于巅峰时期。这个会议火烧屁股般赶着共和党允诺完成期待已久的新宪法，当然你可以不用火烧屁股这个措辞，但是这个主意的结果不错，尤其是委员会明天会制定关于公平就业政策、劳动者权利和养老计划的详细宪法规定。
按着惯常的走向，斯蒂夫进入自己的节奏。
“你的核心小组是不是改为激进派了？”时代的记者问道。
“当然，”斯蒂夫笑答。“看啊，伙计们。你要知道到现在为止我从来没右倾过。也没中庸过...政界的中间派就像高速公路上的白线，虽然指引着方向，但对于长久的前进很困难。”
来自加州自由党的报纸记者接过球。“但是你的核心小组的大部分人不是接受过加州联合委员会的调查并认为有罪吗？”
斯蒂夫殷勤地点头。“包括我在内，好像你不知道你问的是什么时候的事。还记得他们在战争期间忠诚调查时定罪的术语吗——幼稚的反法西斯罪？有一段时期反法西斯成为了主流，但是现在却随着短裙子一起落伍了。而我们仍在战斗，我们抓住了像加州联合委员会一样自鸣得意的傻瓜的咽喉。我们出生的不合时宜，我想你可以称呼我们为过气的反法西斯者。”
达罗的发布会从来不会单调。烈酒很好，两个新鲜的一流俏皮话带来了活力。某一方面令人失望；达罗没有言行失检。但是故事有了，魅力有了，波旁和苏格兰有了，记者最后很满足。
达罗转过走廊的几个弯，走进529房间，五分钟后，有人轻敲房门——一个瘦高的身影，在萨克拉门托最热的夏天穿着一件风衣。

616房间的混乱状态变得稍好些。时间粗略地被分为探讨明天的计划，八卦不在场的斯蒂夫·达罗的可能的目的和不太不可能有的贵族血统，试图和佩吉单独谋划一个小组，结果必然是无人落单，当这变得很重要时，可以保证知晓任何人在给定的时间身处何方。
在221房间，年老的瓦登夫人半睡半醒的从不舒服的旅馆床上起身，瓦登先生镇定的低语。“安静，老妈子。”然后安抚她的脊背助她入睡。他自己清醒的躺着，思索着明天清晨，一半是因为明天会议关于农业的部分，一半是因为不确定新雇的帮手在他不在时挤奶技术如何。
732房间弗兰·迈克尔斯仍在等待。她很高兴带来了自己最好的睡袍，并自问这是否是她无意识的所为。她很喜欢浴室门上的全身镜，这让她确信自己三十三岁的身材仍然令人瞩目。
斯蒂夫的发布会真长。她希望会议成功；你永远不会知道...她打开床灯。她想看会书；但她带来的无论是最新的奎因选集还是艾德·弗林风云人物回忆录都不能让她看下去。她想起旅馆房间通常会有一本圣经。
...我身卧睡，我心却醒，她读道。这是我良人的声音。他敲门，说，我的妹子，我的佳偶，我的鸽子，我的完全人...【圣经·雅歌5：2，这都让我扒出来了
电话响起。她放下书，拿起话筒。
那是她心上人的声音。“对不起，我的宝贝，有些事耽搁了，今晚可能做不完。”
她还没来得及回答就听见咔嗒一声。
身体内尚存一丝气息支撑她笨拙地穿上衣服，她不经意扫过镜子，三十三岁的身体现在看来真是可笑的讽刺。
此时好像那些钩子、按扣和拉链正在罢工。此时长筒袜好像划破了，鞋带断裂了。此时她好像想要吐出心脏却因为嗓子太细而堵在那里吐不出来。
15分钟后弗兰下楼经过616房间。她听到一个厚重的嗓音说。“看啊，我们讨论那个畜生已经够多的了，”她想，“他们对斯蒂夫评价不公，甚至在经过...”
她敲了敲529房间的门，没有动静。（我寻找他，竟寻不见；我呼唤他，他却不回答。）她旋转门旋钮（我的两人从门孔里伸进手来）走了进去。房间是空的。床铺仍然平整。（看哪，是所罗门的床。四围有六十个勇士，都是以色列中的勇士。）【以上括号内均为《圣经·雅歌》中语句
她正要离开时注意到浴室的灯亮着，半开的门中血流了出来，图案好像一头牝鹿或者小雄赤鹿。

萨克拉门托警局的利伯曼警长现在掌控着529房间。尸体已经拍完照移走了。那个女孩仍然不醒人事，现在已经被送回她自己的房间，由一个警医照看着。这个案子对于能干的利伯曼来说和以前处理过的简单案子相似，但是现在，为了复查，他再次聆听女仆的故事。
“今晚大厅的宴会结束后，喏”她复述道。“他们想再次住宿，所以我不得不加班打扫卫生，喏。我可以一直看到那道门。我看见达罗先生走进去——我知道他时他还是州长——我一直留意那道门因为你永远不知道那些政治家们会做些什么，我一直这样说，玛吉，这层的另一个女仆，我们经常交换故事...”
“嗯，”利伯曼警长连忙打断。“我知道玛吉了，我也知道被议员糟蹋的女儿的事了，大概是这样吧？现在请你说关键的细节。你看到达罗走进去，你一直观察着，然后呢？”
“然来来了一个高个，又瘦，穿着雨衣，喏。我没看清他的脸，但你不会在萨克拉门托找到多少穿雨衣的人，这种天气不会有的。州长——我是说达罗先生——让他进去，大概待了五分钟吧。”
“你看到他离开了？”
“当然。”
“你说在雨衣人离开时你透过门瞥见了达罗先生？”
“我确定我看到了。”
“然后呢？”
“什么也没发生，大概过了十，十五分钟，那个女人来了，擅自进去了，我毫不惊讶，我听过关于她和州长...”
“嗯，然后？”
“然后过了两三分钟我听见一声尖叫，和砰的一声，我走过去看到他们都躺在浴室的地板上，血流得到处都是。”她眼睛发亮；玛吉一定会到处述说这件事的。
“男人的还是女人的尖叫？”
“我不确定...”
“然后你叫来值班人员，他们找来了我们。现在你能发誓在雨衣人和那个女人之间没看到任何人进出吗？”
“我对圣经宣誓。”
利伯曼起身在房内轻轻踱步。柯伦警官带那女人出去了。当他回来时，警长吹起了“流浪者之歌”的口哨。这意味着他正在全神贯注的思考。
电话响起，柯伦拾起话筒。“是，当然是，”他咕哝了一声，挂断电话。“你看，警长，”他说。“你最好到504的会场去一下，他们快疯了，更糟的是...”
利伯曼哼道。“让我猜猜。督察长在那里吧。”
“是的。你知道他的，他会把你晾在一边，不顾事实乱破案。”
利伯曼口哨声淡了下去，步子也慢了下来。“让他自己玩去吧。不把事实全弄明白前我不会去的...该死，柯伦，这里有些事不对劲。”
柯伦试着打起精神。“我明白了，警长。凶器消失了。”这好像教科书会有的大写词汇。
警长摇头。“不；这只会证明那个女孩的罪证。如果凶器没有消失，那可能是自杀——鬼知道动机是什么。但是看...”他挪动身体去证明他的观点。
“他在浴室被切了喉咙。这是可以确定的——除了那个女仆拖动的一点，其他地方没有血迹。浴室的窗户紧闭。他没有离开那里；这里没地方处理凶器。而那个女孩却可以走到卧室，轻易地从前窗扔掉凶器——可能像刮胡刀片一样小的难找的东西——然后走回浴室，表演崩溃的戏份。不，这理论无懈可击。”
柯伦沉思道。“我喜欢那个女士的相貌...扔到下水道呢？”他突然提出。
“呃，呃.他倒在脸盆架旁，而下水道口在浴室的另一头。不可能把凶器投进去的；他也没走过去冲掉凶器。不，我们能准确的重现现场。他在脸盆架前从右边被切开咽喉，他感到自己快死了，他坚持着站着，打开壁橱，想要找什么东西来止血。但是太迟了：他的头向脸盆倾倒，然后倒在了地板上，这可以从手印回溯推测出来——但是他的脚在血液喷出后从未移动过。”
“那是什么让你不解呢，警长？”
“我不知道。可能跟你一样：喜欢那个女的容貌。也可能这答案太容易了...来，让我们再去瞧瞧那位女士。”

616的小团体很清醒——替补干部也是，在经过警察按程序挨个盘查旅馆中认识斯蒂夫·达罗的人之后。
佩吉洁白的脸上的口红显得很可笑，拉克兰漆黑的脸色也变得苍白了不少。
“现在怎么办？”托尼·帕卡德抱怨。“没有领导的帮派该怎么走下去？”
“领导...！”乔·哈格多恩咆哮道。
“但是，是谁干的呢？”医生轻声说。“警察看起来在暗示迈克尔斯小姐...”
佩吉哼道。“不可能是弗兰，那太荒唐了。包括斯蒂夫在内，大家都知道她迷恋着斯蒂夫。”
“那如果不是迈克尔斯小姐...”医生不再说下去。
大家都保持沉默。每个人都想起在像警察解释自己的形迹时毫无必要。他们坐在这里，彼此互相盯视，烟雾弥漫的房间随着大家不言于口的思考变得更加缭绕。

“你可以询问她了，”732房间内的医生说道，又低声补充道“经过那样的震惊后，真是令人惊奇的回复速度。”
“震惊就够了，”利伯曼不露声色的咕哝。他坐在床边，凝视着她洁净的面庞，紧绷的丰满的双唇，毫无生气的眼睛，不禁涌上一股同情之心。
“你好，”她说。“他已经死了，是不是？”
他点点头。“你为什么杀他？”他毫不急迫。
“这不重要了。”他的声音单调。“现在是什么都没关系了...”她消化他问题的意思，慢慢从床上坐起，“我 为什么杀了他？”她眼中有了些活力。
“对不起，迈克尔斯小姐”该死，他道歉了。“但是我们已经掌握了所有证据，我们知道是你做的。现在告诉我们动机是什么吧。”
“我...”她开始笑了起来。医生向床走去，但是挥手赶了回去。“请放心。我没有歇斯底里。真的，这只是...只是太他妈好笑了。”她高声地笑，神经质地笑，但这释放了她的压抑情绪，她看起来完全回复了。“听着，”她最后说。“我才不管你是不是找到了所有的证据。我爱斯蒂芬·达罗——，不，我爱斯蒂夫，无论是谁夺取了他的性命...也夺去了我的全部。他有没有给我留下什么东西...有谁能给我支雪茄吗？”
严肃的利伯曼警长递过去斯蒂夫的包裹。他看着她笨拙地掏出一件东西，接着再掏出一件给她的配套的东西。他看着飘动的烟尘说道。“如果我不能辨别人们是否在对我撒谎，我是干不了这行当的。但是如果我相信你的话，那这个案子从物理层面来讲是不可能实现的。”
弗兰微笑道。“不可能...斯蒂夫以前经常说不可能。他认为在经过人们污蔑他的国会交易后他不可能再当州长了。理论上的不可能。我经常解决不可能的事...为了斯蒂夫。现在我为什么不能再解决一次呢？”
“迈克尔斯小姐，如果你能解决...”利伯曼耸耸肩。他给自己点了根雪茄，然后告诉她所有的证据。
斯蒂夫·达罗早就知道弗兰对于关键细节的警觉性。“那个穿雨衣的人！我猜其实是不是风衣呢？”
“听起来很有可能。”
“他很重要，是不是？”
“我承认我很想找他聊聊，但是仍然——”
“我想我知道他是谁，知道怎么找到他，你能不能在你必须...执行公务前给我一两个小时呢？”
“不单独行动的话不是不可能。”弗兰双唇正待微启，他慢慢补充。“但是柯伦警官可能...”
她的双眼亮了起来，呼吸加快，“那听着...”

立法者酒店唯一心安的人（除了熟睡的瓦登夫妇）在504房间。新闻界对他来说是愉快和幸福的所在。
“爱的争吵中，粉红杀鲜红，”来自当地报纸的记者叹息。“嘿，加州联合委员会在自娱自乐？他们的两大政治明星卷入了一起谋杀案！”
《时代》的记者实际地说。“立宪小组完了，这是加州政界最大的丑闻。”
“然而你的凶手呢，警长？”《年鉴》的记者抗议道。“我们什么时候能知道事情的全貌？”
督察长在椅子上舒服的伸展四肢。他很庆幸自己正确的站在民主党的派系。“事实上你们想怎么写，就怎么写；案件开始，案件结束，但是如果你们想等利伯曼解开包裹谜团的死结...”
他在椅子上笨拙地转身。“嘿，利伯！”他喊道。“拿到她的逮捕令了吗？”
利伯曼警长清了清嗓子，他感到有麻烦了。“我一小时后才会逮捕她，督察长，”他说。“那时会的。”
他站在那里，任由咆哮声淹没他。也许，他提醒自己，延迟逮捕是个明智的主意。

“你看，小姐”柯伦抗议他们他们离开立法者酒吧。“我知道警长说过找到穿风衣的人会很好，因为他是最后见到斯蒂夫的人，他可能知道斯蒂夫的状况是否会自杀，但这又如何呢？我们已经证明了他不是自杀，不可能是自杀。”
弗兰转过拐角，离开大厦朝住宅区走去。“当斯蒂夫陷入长久的麻烦中时，我会先战胜最近的麻烦——其他的可能会自行消除。现在最近的就是穿风衣的人...我希望是。”
“就靠在酒吧问问题来找？”
下一个酒吧打断了柯伦的问询。当他们来到燥热的夜晚中一块凉爽的地方时，弗兰继续解释。“我知道只有一个人会在这么热的天气穿风衣。他又某种血液病，他总说自己受到了寒冷的诅咒——我认为可能身心综合原因。”（柯伦自动略过这段话。）“而且，”弗兰补充道。“他和共和党的高层有联系。”
“所以他和奎宁水是因为他身体虚弱？”
“不，那仅仅是因为他喜欢。他总是和杜松子酒和汤利水；他只喝那一种烈酒。绝大多数酒吧不提供这些；所以他只能寻找酒吧。立法者酒吧说他走的是这条路...”
找过五个酒吧后柯伦警官经历着他在执勤中所受过最糟糕干渴。他从来没有嗓子干涩地看着那些酒瓶。那位女士看起来没什么事，有某些比酒精更好的东西支撑着她。
经过寻找，在一家小旅馆的酒吧里，酒吧招待说，“是耶，半小时前给一个穿风衣的人送过去一杯杜松子酒和奎宁水。他说在这里登记过，但是到最后才想起找些给宠物喝的饮料。”
“我们刚刚为什么不旅馆登记薄呢？”他们边走向桌子，柯伦边问道。
“他有许多不同的名字。他经常干那种...”她打断话题询问店员。睡眼蓬松的年轻人犹豫着该不该回答，直到柯伦亮出警徽。他们径直走向317房间。
那个男人的确又高又瘦。在沉闷的屋子里他仍然穿着棉浴衣。他朝弗兰友善地微笑，说道。“进来吧。我必须承认我还在想达罗先生是否对你谈起我的拜访。”
“这是柯伦先生，”弗兰平静地说。“斯蒂夫已经...休息了；但是他认为我不能单独在夜晚的萨克拉门托的街道上行走。”
“我很失望；”瘦弱的男子微笑道。“我还以为你带来了妥协政策。那么，斯蒂夫最后表示如何？”
弗兰靠在墙上，只有在手提包上攥紧的手指才显示出她内心的不安。“他只是不知道你是否会重新考虑一下。你知道斯蒂夫——”（她勉强笑了一下）“总是很乐天派的。”
“我亲爱的迈克尔斯小姐，”男子稍微有些卖弄辞藻。“我已经仔细地向达罗先生解释了他的主意是多么荒唐。坦白地说，我们——你懂的，我确定你知道我说的我们是指谁——我们丝毫不在意达罗先生是否会同意我们设计的制宪方案。先通过立宪会议来宣传——我会使用引号——‘改革’宪法的请求，然后达罗先生再同意像我们这样更容易接受的保守的方案，这种主意真是荒唐的彻底。达罗先生被政治界抛弃了，我这样告诉他。他的承
诺一无是处，他是，请原谅我说句粗话，‘一只死鸭子’，而你，我亲爱的小姐，你能做的就是回去向他重复我已经对他说过的话。”
他们乘电梯下去，弗兰脸色苍白，一直保持沉默。当他们来到街上，柯伦小声抱怨道。“我不明白。他在两头搞欺骗？背叛？在这里低声下气，在那边趾高气扬？那是什么意思？”
“意思是，”弗兰无力地说。“现在斯蒂夫达罗真的死了。”她按着胸膛的左边。“在这里。”

利伯曼警长正在弗兰的房间等着他们。
“警长...”她开始说。
“我想不是，”他打断道。“督察长一直说个不停。应该是前警长了。”
“对不起，”她呆滞地说。“这不值得。”
“别在意。我确信是凶手后才会逮捕；而你——我仍然认为你是清白的。所以我才会花费最后的一个小时盘查其他会议人员。没有人有时间和机会。有一些可能有动机——特别是616房间的一伙人不会介意干掉他们的领导人的。但是除非你能给这些事实找到一个解释...”
弗兰像个木偶一样机械地摘掉帽子，放下提包，坐到椅子上。“我找了一个动机，”她说。“所有人都有的动机...包括我。斯蒂夫正在背叛我们。他编造了一个同敌对方的交易。但是他们根本不想要他。他甚至不是一个足够重要的叛徒。他们这样告诉他。他被抛弃了。这会成为一个动机...”
“...斯蒂夫自杀的动机。”利伯曼接口。“但是我们证明了自杀不能发生的。”
“我不关心这些。”弗兰继续说道。“这毫不重要。这像不像蒂哈查皮发生的事？女人是旅馆命案中的凶手让人心安。当你进入政治界，所有的事都是在旅馆里。这些房间永远不会变个样子。他们全国各地都一样。永远是多褶边装饰的灯，破烂的油画，还有...还有圣经...这根本不配套，还有安装到里边的开瓶器，还有——”她停下来，站直身子。
“怎么了？”利伯曼问道。
“你看，”她说。“这太愚蠢了，你说斯蒂夫是...在壁橱的右前方被杀的，壁橱门开着，好像是他想找些东西来止血。这不合常理；他带着一条手帕，他为什么不用它止血然后打电话求救呢？”
“这不重要，可能是杀手还在旁边呢。”
“也说得通：那壁橱是他被杀之前还是之后打开的？”
利伯曼想象着现场画面。“该死！”他叫喊道。“之前。肯定是。血印都在壁橱里面。但这——”
弗兰全身警觉起来。“壁橱里面都有什么？”
“现金。牙粉，梳子，剃须的家当——如果你想旁边散落着一个刀片，那就大错特错了。剃刀里面没有刀片——只有还没开封的一包新刀片。”
“有没有大一点的东西——和壁橱差不多高的？”
“一大瓶护肤液——挺贵的那种。”
弗兰半笑。“那是我圣诞节送给他的...上面有血迹？”
“是的。”
弗兰离开椅子。“好。”她走向浴室。“进来。你也是，柯伦先生。你们看，我想起来一件东西，到这个旅馆来我一直会带着。在壁橱里”（她打开门）“处理用过的刀片的沟槽。”
利伯曼站在那里盯着它。有一段时间他忘了站在他旁边的女人，曾在这里沐浴，用一个词漂亮的解决这个完全犯罪。他几乎不知道自己的声音很大。“他自己做的，先打开门，然后快速的把剃须刀片扔到里面，把护肤液推到沟槽前面，然后摔倒...亲爱的...！”
他被柯伦的声音唤醒了。“但是为什么？他是彻底失败了，他想找个捷径了结一切，但是为什么弄成这样？”
“因为他要面子，因为他是新闻的主角，自杀就是他承认自己失败了；但是一件神秘的凶器消失的案子会让公众认为他又回到了舞台上——”他突然不说了。可能是对达罗的忠实评价有点残酷，对眼前的——
但是弗兰没有在听。她在想：“他根本没爱过我。或者在完成...事业前不会先爱我。我一直在等他，等着他回到永恒的旅馆房间；但是他独自走了。当他告诉我他爱我时，那只不过是政治家最简单的解决办法。他擅长干这个...”他感到幽灵的牙齿咬着她的耳垂，她浑身颤抖。

在504房间，新闻界收到了相关信息。《激进派领导人因双重欺骗失败而自杀》已经很不错了，尤其是在加上《缺少领导的立宪小组崩塌》。
“你证明不了，警长。”督察长抱怨。
“我承认，先生。但是我们能证明不是迈克尔斯干的就是自杀——而根据这个自杀理论，再差的律师都能让她无罪释放。打开的壁橱门可以。而现在我们经过检查，在沟槽发现了血迹。”

督察长咕哝道。“你看，利伯曼，我刚才说的话，——你了解我的——头脑发热，心地善良——”
“我知道。”利伯曼警长说。

“这太疯狂了！”616室里，佩吉说。“斯蒂夫不可能扔掉没完成的事就去死！”
“那些事，”拉克兰医生说。“正是我们现在要做的。”
托尼·帕卡德缓慢，但清晰地说。“我们现在要做的是不让这个会议砸自己的脸。不管达罗的动机是什么，立宪的主意宣传出去了，听到的人还会再宣传。现在我们要做的是明天的委员会...”

在221房间，瓦登夫人坐起来抱怨说。“我宣布，我再也不会睡旅馆了!整晚吵闹个不停...!”
“老妈子，”瓦登先生淡定的说。“如果我们睡不好，我们明天就不会有一个好的身体。我们身负重担。”他的手在她的背上找到睡觉的安抚点。

在732房间，弗兰·迈克尔斯身穿她最好的睡袍，单独地躺在床上。即便吃了两片安眠药，她的思绪仍然不止——不再是关于爱情和死亡，有意识的避开了这两件令人烦心的事。
明天重要的是一场新的、无主题的演讲——也许会有某些事消去失去领导的负面影响，把核心小组带到全新的道路上去。必须有一个人做这些事——这个人要明智，有责任感——有一瞬间，她想打电话问问利伯曼警长的政治倾向。
她可以轻易地提出建议，但是要有人去执行。她昨天注意到的那个年轻人是谁？一个来自北方的律师——她听说他在一次档案管理的比赛中表现出色。帕卡德，就是他。托尼·帕卡德。他还年轻，他对于政治什么也没了解，她听说他喝多了...但是他有潜力，只要有适当的指引...
弗兰举起电话，让他明天早晨回电话。她突然发现自己孤独的陷入睡眠，没有做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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