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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 《窥视》(上)作者:段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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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9-8-7 10: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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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2]偶尔看看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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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段宏磊探案故事二:《窥视》

    第一幕 宴前:潦倒的主角

    段宏磊对着镜子理了理自己的头发,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颓唐。

    现在已接近下午五点,而段宏磊在五点半时要接受朋友的邀请一起吃饭。对于连续几个月经济紧张到不得不吃馒头配酱油的段宏磊来说,这无疑是个好事。可是段宏磊却高兴不起来,因为对方在一个月前刚刚借给段宏磊一千元,而段宏磊却把这钱用于支付欠下好几个月的房租。换句话说,朋友的这次清客,名曰叙旧,实际上很有可能是换种方式催债。而段宏磊目前身无分文。

    “早知道在香港时好好捞一把”段宏磊边照镜子边咬牙切齿地说,不知是在怨恨还是在后悔。

    第二幕 赴宴:拉响事件的序曲

    转眼已是5:40,段宏磊与朋友双双入座。

    段宏磊抬头望着面前的这位老朋友:他叫做白天,与段宏磊同龄,都是28岁,帅气的五官衬着黑得发亮的西服,一副小巧的眼镜挂在鼻子上,整体看来是地地道道的工薪族白领,而实际上他却是一个地地道道的硬汉警官。

    即便“刻意”打扮,段宏磊仍然明显地感觉到了自己与对方的差距,此时段宏磊一身洗得发白又有些缩水的休闲装,把自己臃肿的身材裹得分外显眼;段宏磊虽然也带着眼镜,但眼镜上的灰尘已覆盖了厚厚一层;油腻的皮肤上挂着油腻的汗,给人极不舒服的感觉;段宏磊听到白天在一声短叹后,对他说:

    “好久不见你还是老模样啊,段宏磊。”

    “哎呀呀,不知这话是奉承呢还是讽刺呢?”对于开玩笑惯了的老朋友,段宏磊一点也“不留情”地说。

    “不如先把话挑明吧,”少顷,段宏磊按照事先已准备好的词句说,并作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我现在一分钱也没有,而且估计以后一段时间也不会有,要想借吃饭的机会让我还钱是不可能的。”

    出乎段宏磊意料的是,白天听到这样的话一点也没有显露出惊讶的表情。他微微一笑说:“我根本就没指望你能还钱啦,哈哈。”

    被对方猜到心思令段宏磊很是窘迫,他挠了挠头问:“那那你为为什么还把我叫来吃饭?我我还以为是‘鸿门宴’呢。”

    白天看段宏磊紧张得结结巴巴的样子,得意地笑起来。

    “其实我是有事拜托,如果你能帮我解决的话”白天说,“咱们两人的债就免了,这顿饭也就当作我附加的感谢金。如果你解决不了,这顿饭当我倒霉,不会让你埋单,但钱还是要还的。”

    白天说这一番话的时候依然面带和气的笑,若不是如此,段宏磊真会把此时的白天看作为放高利贷的黑社会老大。

    想到不管怎样也至少能混顿饱饭吃,段宏磊微笑着抿了抿嘴,并推测说:“我猜你大概遇到了什么疑难案件吧?”

    “是啊,”白天边说边招呼服务生上茶,“我百思不得其解,因此只好请教著名的私家侦探了,呵呵。”

    “还耍贫嘴,”段宏磊笑道,“你该不会敬业到可以因工作放弃你的一千元债务的地步吧?是不是还有其他原因?”

    “哈哈,真服你了,连这都看得出来。”服务生倒好了茶,白天品了一口,说,“实际上我可能快升职了,而这个疑难案件偏偏在这种节骨眼上出现,我在此案件中的表现关系到上级对我的最终评价,从而决定我是否升职。”

    “好!那我就听你说说看。”段宏磊十分爽快地一拍大腿,“如果真的能帮上忙,你升你的职,我免我的债,咱们皆大欢喜哈哈!”

    第三幕 追忆一:悲凉的途中

    时间倒转回半个月前。

    中午11:30,田恬结束了一上午的工作,拖着疲惫的双脚向家走去。

    已经是9月初了,多了一丝寒意的微风,夹着粉尘向田恬迎面吹来。田恬顿时感到了眼睛里面进入了异物,眼睛立刻条件反射般的微闭。

    风过后,田恬预睁眼又睁不开,面前的世界此时看来一片混沌。

    就这样田恬继续视力模糊地往前走,沉重的高跟鞋“当当”地敲打着地面,如同爵士乐里的伴奏,不紧不缓但催人心浮气躁。田恬的心因此而得不到平静,伴着高跟鞋的声音她胡思乱想着。

    廉价的薪水、沉重的家务、不足6小时的睡眠、一周开不了一次荤的饭菜,这一切构成了田恬的日常生活。紧张的作息时间让已处于更年期的她连发脾气的机会都没有。

    更何况,想到病重的女儿和工作更加辛苦、整日唉声叹气的丈夫,田恬没有权利去抱怨。

    治好女儿的病需要50余万的手术费,目前家中的积蓄只有5万左右,而夫妻二人的薪水加起来只有每月不足1000元;虽然各亲戚都很好心地支援,但没有一位亲戚真正有钱,因此东拼西凑连手术费用的一半也没有攒够。

    不如放弃算了,多给孩子做点好吃的,尽量让他快乐地度过仅剩几年的余生,待到这个月底就把孩子从医院接回来——丈夫这样和她说,她不得不无奈地点了点头。

    ……

    往事一幕幕地出现在眼前,心中有说不出的憋闷。

    为了设法把眼中的异物赶走,田恬的脚步逐渐停下来。

    不断地眨眼,灰尘终于逃走了,此时田恬的双眸却又被另一种东西变得朦胧。

    “文彬……”田恬再也克制不住,不顾马路上众人的眼光,俯下身来重复着丈夫的名字抽泣着。

    第四幕 追忆二:沉寂的楼道

        到家了。

    田恬站在家门口,无力地吐了一口气,然后从随身的皮包中缓缓地掏出钥匙。

    钥匙圈成功地从皮包中拿出,圈上的钥匙似乎在窒息很久之后终于呼吸到了新鲜空气,欢快地彼此肩碰肩发出“刷刷”的声音。田恬凝视着钥匙许久,似乎并不急着用它开门。也许想到开门后恼人的家务、闷热的午睡,以及迫于生计及孩子的病情所表现出的家中窒息般的死寂气氛,田恬懒得去开门了。

    田恬看了看手表:十二点整。从公司到家只有10分钟的路,竟然让自己走了半个小时。

    今天丈夫出差,中午不回家,自己要独自呆到下午四点然后去上班,一直到凌晨一点才能再回家,而丈夫要到三天后才能回来。一想到自己会独自一人呆这么长时间,田恬更懒得去开门了。

    田恬家在5楼,而这栋居民楼一共有8层,因此在田恬看着钥匙愣神的这段时间内,有好几个人从她身边经过走上楼去。田恬注意到这些人抛来的怪异的眼神,于是她索性闭上眼,无奈地听着各种经过他的人发出的不同的脚步声。

    一个邋遢、身材极度消瘦、个头又相当高的长发男子从楼下慢慢地上来,而这时田恬正好放弃了闭眼,眼角顿时扫过一个长着黑毛的“电线杆”,这令田恬心惊不已,她赶忙转身要看清来者何人,同时身体条件反射般地向后退一步。

    原来是隔壁那个不务正业的邻居丁胜。刚才自己一时紧张竟然没有认出来。

    丁胜非常诧异地看了她一眼,嘴巴动了动却没有说话,转身掏钥匙打开自家的门走了进去。

    田恬看着丁胜一米九的身影消失后,终于把视线转移回来,她用力晃了晃头,然后又揉了揉太阳穴,接着非常费力地把钥匙插入了钥匙孔。

    这一刻,似乎想象中的回家后可能遭遇的种种不快都要扑面而来了。

    结果却

    门没有打开。

    钥匙无法转动,门在里面的锁柄扣了下去,这种情况下反锁的门,是无法在外部打开的。

    田恬的心跳在加速:文彬今天出差不可能在家,即使他在家也不会这样反锁房间,那么……

    究竟是谁在自己家里?

    我该怎么办?

    田恬咽了一口唾液,心提到了嗓子眼。

    这时田恬想到,自己家中门上的窥视孔不仅可以从里向外看,而且可以从外向里看,记得这是几年前曾有一次因为门被损坏,而家中经济紧张没有多余的钱买新门,因此熟悉木工活的文彬自己做了一个门,为了省钱用一小块平面镜当作窥视镜安在了门上。

    想到这一点,田恬缓缓弯下身子,从窥视孔向里望去。

    这一刻田恬想起了一个鬼故事:一男子见一白衣女子走进一荒宅,于是紧跟上去借助窥视孔向里望,但他无论怎么看都只看到一片红色,后来他才知道,这个宅子的女主人在十年前就去世了,她是上吊自杀死的,死时双目大睁,两个瞳孔被血丝完全染成了红色。

    然而田恬没有看到一片红色或其他什么颜色,她清楚地看到自己家中客厅的样子:老旧的弹簧沙发、泛着黄色光泽的桌子、没有铺地板的黑色的地面。

    只是,除了这一切熟悉的东西以外,还有一个人。

    虽然从田恬这个角度只能看到背影,但田恬可以确定,他不是文彬。

    文彬总是留着平头,而这个人却一头长发,但从身材来看,可以确定是男性,身高与文彬类似,但这个人更胖一点。

    是贼。田恬想,但他马上又否定了自己的这种想法,因为,这个人在干一件贼不可能干的事。

    他在,打扫卫生。

    此时那个人正专心地用卫生纸擦着桌子,这让田恬觉得莫名其妙。

    忽然,那个人似乎觉得自己干完了,缓缓直起身来,然后,转头。

    那一瞬间,田恬看到了那个人的面貌——确切地说,并没有看到,因为那个人戴着墨镜,还戴着口罩。尽管如此,田恬却觉得似乎有一双眼睛在透过黑漆漆的墨镜注视着自己。

    田恬感觉那个人是从阴间赶来向自己索命的。

    第五幕 插曲:品茶

    白天品了一口茶,拿起菜单来。

    “吃点什么好呢?”白天咂了一下嘴说。

    “喂喂喂,这么着急干吗?”段宏磊把菜单从白天手中夺过来,“先把案情叙述完嘛

    “怎么?你不饿吗?”

    段宏磊把菜单用力握了握,笑着说:“既然是你请客,当然要点我爱吃的,等会儿由我来点菜,在这之前先把案件讲完这样我就能确定我是否有能力帮你,如果有呢,我就多点几道贵的;如果没有,我就要几道廉价的菜,要不然让你觉得不划算多不好。”

    “哈哈,你想得可真周到。”白天转身向服务生挥了一下手,“我们等一下再点菜,你再给泡壶茶吧。”

    服务生皱了一下眉,拿着茶壶向柜台走去,心中暗暗骂着这两位已喝了两壶茶却还没有消费一分钱的顾客。

    第六幕 追忆三:胡思乱想

    田恬报警了。

    在等待警察赶到的这段时间里,田恬不敢发出任何声响,生怕引起歹徒的注意。就这样,田恬呆呆地站在楼道里,不时地伴随着身体难以控制的抖动。

    田恬的脑子在胡乱推测着:那个陌生人究竟在自己家里做什么?为什么要擦桌子?难道是某个亲戚来探望?不可能啊,亲戚中没有留长发的男人,即使有,家中的钥匙也只有自己和丈夫两个人拥有,而目前丈夫出差不在家,不可能有人能进得了自己的家。如果是几个月前,这种情况下还可以打丈夫的手机确定一下,可是由于沉重的家庭负担,文彬早已放弃了手机,因此想联系一下丈夫都做不到。

    忽然田恬的身体剧烈地晃了一下。

    她想起电视上经常播的香港警匪片,有心计的歹徒作案之后都会擦去指纹防止自己的身份泄露,那么刚才看到的那个陌生人擦桌子其实不是在打扫卫生,而是在擦去指纹!

    果然是有贼进到家里去了。

    田恬忽然有一种幸灾乐祸的感觉:尽管偷好了,家中的现金加起来不会超过500块。田恬有这样的想法当然不是不在乎那些钱,而是一种在极度恐惧与紧张之后的自我调侃。

    猛然间田恬又感到了一种危机感:歹徒擦去指纹表明偷窃行为已接近尾声,那下一步歹徒就要离开这里了。那自己现在还站在门口岂不是很危险?

    想到这里,田恬的脚开始向后移。

    可是,

    忽然又有了一种好奇。

    那个人现在在干什么?

    于是田恬的身子又靠上前去,她俯下身子,再次把眼靠近窥视孔去观察。

    空无一物。

    歹徒消失了。

    田恬的身子已然僵硬,她缓缓直起身来,然后倒吸一口凉气。

    原来如此。

    田恬忽然面露笑容:歹徒在闯进家中时,为了不被发现,是从窗户爬进来的;作案成功后,为了掩人耳目地逃离自然也是从窗户逃走——尽管她家身处5楼,但相信歹徒有安全便捷的攀爬工具吧。更何况她家的窗户所面对的方向没有街道,只有一个大水坝,很少有人经过,歹徒不用害怕被发现。

    也就是说,尽管家里损失了一点钱,但起码现在安全了,等一会只要让警察帮忙把门撬开就可以了。

    田恬深呼一口气。

    这时,他听到了不远处传来的警笛声,警察终于赶到了。


    第七幕 追忆四:惊现血腥

    当田恬看到跑上楼梯的警察时,一颗悬着的心终于放下来,她几乎因此而露出了笑容,然而田恬没想到,在不到5分钟之后,她又几乎要发疯了。

    当听完田恬的叙述,警方觉得为了防止歹徒仍然在家中,需要破门而入。

    “一、二、三”4个强壮的警察一起喊着节奏,准备破门。

    田恬有点可惜她的门,在她看来完全没必要,因为歹徒肯定已经走了,可是她不敢向这些身强力壮的警察们提出;另一方面,因为毕竟已经感不到恐惧与紧张了,田恬反而像无关的人一样站在一旁看热闹。

    啪!

    门被撞开了。

    田恬跟着这帮警察走进家中。

    还是那些熟悉的东西:老旧的弹簧沙发、泛着黄色光泽的桌子、没有铺地板的黑色的地面。虽然有一丝翻动过的痕迹,但家里基本上仍然保留了往日的宁静、明亮、狭小。

    客厅里没有血迹,没有足迹,没有掉落的毛发,没有行凶的匕首。

    当然不会有,因为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只有一个倒霉的盗贼,爬了5层楼只偷到了几百元,事后还非常专业地清理了现场。客厅的窗户大开着,窗外的防盗网被割开了一个口子,这些痕迹非常明确地告诉田恬:那个小偷轻轻地从窗户走了,正如他轻轻地从窗户来。

    额头的青筋一阵抽动。

    逐渐放松下来的田恬忽然又感到了一丝不快,这并非好的预兆,如同风平浪静的海洋忽然又要咆哮。

    这时,为首的一位警察在检查完客厅后,向卧室走去。紧接着,田恬清楚地听到那个警察倒吸一口凉气的声音。

    田恬正奇怪为何会如此清晰地听到吸气声,田恬正琢磨那个警察看到什么奇怪的东西,田恬正思索刚才莫名抽动的青筋究竟预兆着什么第二位警察进去了,这是个年轻人,似乎刚刚上班不久。

    于是未目睹过惨象的年轻警官发出了惊叫,如同公鸡在放血之前的最后一声悲鸣。

    田恬终于耐不住好奇也走了进去。

    她看到了恐怖的一幕。

    丈夫袁文彬躺在卧室的地板上,左胸插着一把水果刀。

    血染红了地面。

    第八幕 探索一:强盗的逻辑

    “完了?”段宏磊问,他喝了一口茶,然后把喝进嘴里的茶叶吐出来。

    “完了。”白天点头说,“整个事件就大约这么个过程,我刚才跟你说的就是依据田恬的回忆所记录下来的。”

    “那么”段宏磊说,“你是想让我帮你找出这起杀人事件的凶手?”

    “不”白天摇了摇头,“事实上我们根据对现场的推理,已经找出了凶手,但是我们缺乏确实的证据,没法正式逮捕她。我拜托你帮的忙就是找出凶手作案的漏洞,然后从中找出直接指认凶手的证据。”

    “这样啊”段宏磊手托下巴,“找证据也要从了解案情开始,你先给我讲一下从案发现场找到的线索吧,如果先从凶手讲起,我可能会不知不觉地犯先入为主的错误。”

    “好,”白天咳嗽了一下,说,“事实上我们事后听完田恬的叙述,再加上对现场的勘察,很快便认定此案为一桩入室抢劫杀人案。


    案发现场图解

    “因为现场确实有过被翻动的痕迹,而田恬事后在整理家务时,也证明家中唯一的365.7元现金全部被拿走,当然歹徒没有拿走存折,估计歹徒自己也明白即使拿走他也很难提出钱来。从这点来看这是典型的抢劫杀人案,因为那个居民区与窗户面对的只有一个大坝,人迹罕至,所以歹徒大胆的借助攀岩工具和窗外的防盗网爬到5楼,再将防盗网割开,就可以从窗户进入了。在歹徒寻找财物时,男主人袁文彬回到了家,正巧与歹徒撞个正着,于是歹徒临时起意将袁文彬杀死,接着在擦掉桌子上留下的指纹时被下班回家的田恬通过窥视孔看到——当然对此歹徒并不知情,他在清理掉指纹后从窗户离开,而这时田恬报了警,在门外一直等候警察的到来。

    “以上是我们对这起案件的第一次现场再现,而且我们也为这个分析找到了不少证据,比如翻动过的现场以及被盗走的现金,而且在田恬窗户外的防盗网上,我们发现它被利器划开了,这是有人从防盗网外部进入室内的证据,不仅如此,我们还在防盗网上找到了曾被人攀爬过的泥迹

    “稍等一下,白天,”段宏磊插话说,“从外面把防盗网割开,真的有这么容易吗?这简直就是高空危险作业啊

    “哈哈,要是你去过现场就不会这么说了,”白天笑道,“他们那个住宅区的防盗网啊也够搞笑的,因为那里基本上可以算作贫民区了,一切设施都简单的要命那里的所谓防盗网根本不是‘网’,而只是类似于栏杆一样,材料只比铁丝稍微硬一点,相邻的网之间的距离比普通的栏杆还要大。歹徒若想进入室内,只要割破一根就可以了我们做过实验,要完成这些步骤,只需要约5分钟,相当简单。”

    在说“相当”一词时,白天故意学宋丹丹的东北腔,这引得段宏磊哈哈大笑。

    “我继续说吧,”白天道,“正如刚才所说,我们找到了这么多证据,但不久我们还是把这个分析给否定了,因为它漏洞百出。”

    段宏磊听到这里,意味深长地点了点头,似乎在表示深深的同感。

    白天又喝了一口茶:“所谓漏洞百出是指,虽然防盗网上确实有泥迹,但只有最靠近田恬家窗户的人的胳膊长度能触及的到的那一层有,再往下延伸就干净得一尘不染了,根本没有攀爬过的痕迹,因此那些泥迹很有可能是凶手在窗户边故意抹上的,而胳膊够不着的地方凶手无能为力。

    “另外,根据田恬的供词,她丈夫袁文彬在案发当天本来是要出差的,因此他本不可能中午回家,我们本来以为是袁文彬的公司临时有变动,因此袁文彬没有去出差而提前回家,然后非常倒霉地遭遇了歹徒,最后被杀;可事实并非如此,我们走访过袁文彬工作的公司,经过调查我们得知,袁文彬当天的行程并没有取消——而且这次出差是袁文彬自愿接下的,前一天袁文彬与司机约好第二天在公司会合然后出发,可根据公司传达室职工的供词,袁文彬当天根本就没有去公司。

    “不仅如此,在验尸时,我们发现现场没有一丝搏斗过的痕迹,如果袁文彬在回家后发现了歹徒,两人肯定有过对抗,在这期间歹徒一定会不断地乱挥水果刀,这种情况下袁文彬多半会身中多处刀伤之后才被一刀毙命;而从现场的事实情况来确认,袁文彬没有抵抗,身上除了一刀致死的胸部的伤口之外,没有任何其他的刀伤,就连擦伤也没有。更奇怪的是,根据我们的检验,用来行凶的水果刀上面虽然没有歹徒的指纹,却竟然有死者袁文彬和他妻子田恬的指纹!后来经过我们询问田恬才知道,这把水果刀并不是歹徒出于‘职业需要’随身携带防身的,它本来就是田恬家的刀具!这就说明歹徒没有自带凶器,可是一个翻窗而入的盗窃犯竟然没有防身的东西,这不是很奇怪吗?更何况,如果歹徒没有自带凶器那又如何把防盗网割开呢?

    “把上面这些疑点与田恬亲眼看到歹徒擦去桌子上的指纹这一事相联系,我们得出了另外一种结论:如果袁文彬曾与歹徒搏斗,歹徒的指纹可能会留到墙上,或者摔倒在地时留到地上,或者因推袁文彬的身体而留到死者的身上——但是最不可能留到桌子上!如果有指纹留到桌子上,那只可能有一种情况,即凶手与死者互相熟悉,因为某件事凶手来到死者的家中与其谈论,谈论地点就是在桌子旁,然后一语不和双方起了争执,袁文彬一气之下离开客厅,独自来到卧室避免与对方继续谈论下去,然而对方已恼羞成怒,随手拿起桌子上的水果刀来到卧室,在袁文彬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情况下,一刀刺入胸口——这也正是为何凶器是死者家的刀具的原因。”

    段宏磊点了点头。

    “这样我们就能解释为何死者没有挣扎搏斗的痕迹,以及为何死者身上没有多余的刀伤了,因为对于死者来说,凶手根本就是一个熟人。”白天继续分析道。

    段宏磊又点了点头。

    “如果我们联系死者当天根本没去出差这件事就会发现:死者之所以没去公司,很可能是因为凶手的突然拜访使他去不成了——也许两人有非常重要的事情要商量,或者是两人有某些不可告人的秘密,亦或是死者有把柄握在凶手手里,这使死者不敢怠慢。”

    段宏磊大点其头。

    “但是,如果这个案发现场再现成立的话,我们又面临了另外一个更加重大的问题”说到这里,白天的声音有些颤抖。

    段宏磊笑了,然后他从嘴中吐出四个字:

    “密室杀人。”

    第九幕 探索二:密室游戏

    白天以诧异的目光看着段宏磊。

    “有这么让人惊讶吗?”段宏磊以眼还眼。

    “如果我连这点也推断不出,还怎么有资格帮你呢?”段宏磊面带微笑,继续说,“如果按照你们的推断,凶手是死者的熟人,那他肯定是从正门进入房间,完全没必要借助窗户,可是凶手又怎样离开呢?凶手多半因与死者起口角而临时产生杀意,因此对自己作案的时间——也就是恰逢田恬下班回家的中午——并没有提前赶到警惕,因此田恬才会从窥视孔中观察到凶手擦拭指纹,可是这么一来问题就出现了,从田恬借助窥视孔看见凶手到田恬报警后警方赶到现场这段时间里,田恬一直守在现场门外,凶手没有经过正门,却活生生地在密室中消失了,这是典型的密室杀人事件。”

    白天目不转睛地注视着段宏磊,以此来表示对段宏磊推理的认可。

    “当然我们也可以换种思路来分析,”段宏磊拿起茶壶,给白天添满茶后,又给自己倒满,接着说,“我们可以假设凶手在作案后也通过窥视孔观察到了田恬在门外,无路可逃的凶手最后临时起意从窗户逃走。可是这仍然不能自圆其说首先,根据你们的调查,窗外防盗网的泥迹只有在最靠近窗户的那一层有,这明显是伪造的;其次,即使调查不出泥迹是伪造的,我们也可以想象,起初没有杀意又是大摇大摆从正门进入的凶手,肯定不会事先料到自己在作案后会被田恬在门口堵住,而自己离开的唯一方式竟是通过5层楼高的窗户爬下去。那他必然没有事先准备攀爬工具,这种情况下,即使他想从窗户逃走也办不到。”

    “精彩,太精彩了,”白天不住地拍手说,“你的这番推理基本上与我们调查的一样,我果然找对人了

    段宏磊喝了一口茶,然后又咂了咂嘴。

    “不过”白天说,“事实上我们进一步推理后,发现

    “你不用说了,”段宏磊伸手做了一个“STOP”的姿势,“我知道你们接下来的发现是什么,这让我来说吧,你听听看是不是与你们的推理相符。”

    白天点了点头。

    “根据上面的分析,我们似乎已经确定这是一起离奇的密室杀人事件了。”段宏磊说,“可事实并非如此,因为那个房间并非真正的密室。有一个人,只有一个人,它能够借助某些优势,成功地利用我们心理上的盲点,完成所谓的‘密室杀人’。

    “凶手从房间逃离有两种方法:从正门、或是从窗户。按照前面所说的进行分析,我们非常轻易地将这两种方法都排除了,然后便得出结论,这是不折不扣的不可能犯罪:密室杀人。但这种排除法是有瑕疵的,它没有穷尽一切可能性——我这样说并不是表示还有第三种离开现场的方法,而是那两种方法中仍有可以让凶手钻空子的地方。

    “先看第一种:从正门逃走。这确实是不可能的,毕竟田恬一直守在门口,因此我们可以大胆直接地把这种可能性排除。

    “再看第二种:借助窗户逃走。我们排除这种可能性的根据有两个:第一,防盗窗的痕迹是伪造的;第二,由于是一时冲动犯罪,凶手事先不可能想到要准备从窗户逃走的攀爬工具。

    “现在我们假设凶手就是用了某种方法成功地从窗户逃走了,那么以上两种根据便都是错误的了——因此这两句结论都需要完全与原意逆转过来,即是:第一,防盗窗的痕迹不是伪造的;第二,虽然因为这是一起冲动杀人,凶手不可能事先准备攀爬工具,但事实却是,凶手不需要工具便从窗户逃走了。

    “‘痕迹并非伪造’与‘凶手不需要工具’这两个结论,可以引导我们做其他假设了。如果痕迹不是伪造的,那为何只有靠近窗户的那一层防盗网有泥迹?答案是凶手只爬了那一层就停止了,他因某种原因不需要继续爬下去。如果凶手不需要工具,他怎样安全地爬下5层楼的高度?答案也与上面类似,凶手根本没有爬那么多层楼。

    “这么一来结论就出现了,凶手确实是从窗户逃走的,但他的目的地并不是地面,而是与现场房间相隔不远的某处,这个地方只需要凶手攀爬最近的一道防盗网即可到达。那么这个地方只可能是案发房间的隔壁,凶手发现田恬守在门外后,从窗户爬出将防盗网割开,再把脚踩在上面从防盗网里爬出,然后伸手抓住离自己不远的隔壁房间的防盗网,双脚用力爬过去,再把隔壁的防盗网割开,从隔壁的窗户进入隔壁房间,然后凶手一定擦除了隔壁房间防盗网上的痕迹,但案发房间的痕迹已经没法擦除了,因为很快现场就被赶到的警察封锁了。

    “如果事实如此,泥迹的问题便不用解释了,而且,能够完成这个杀人计划的只有一个人——”说到此,段宏磊微微抬头,看着白天。

    白天此时正冲段宏磊笑着呢,似乎在期待段宏磊把那个两人都知道的凶手的名字说出来。

    于是段宏磊继续把话说完。

    “那个人就是田恬的邻居丁胜。这也与田恬看到的凶手是长发这一点相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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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6]常住居民I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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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发表于 2010-2-21 20:52:37 | 显示全部楼层
    这是《推理世界》连载的《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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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0-2-27 18:07:45 | 显示全部楼层
    不是啊,这位仁兄没看过《推理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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