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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本] 《宫古行快速《里亚式号》事件》作者:西村京太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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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8-8-9 09: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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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10]以坛为家II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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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发表于 2017-8-16 09:45:12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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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35岁的荒木圭介最近缺钱花。这并非因为最近经济不景气,没了工作,而是这个人本来就好逸恶劳,不爱干活。要说迄今为止荒木所干的,无非是从偷窃到诈骗、敲诈以至抢劫伤人,没干过的是杀人,为此他已经有了两次前科。

      荒木想爽爽快快干一次敲诈勒索或盗窃,再想到假如这次被捕,必须做好长期蹲监狱的思想准备,便不敢实施了。他决定用最近学会的电脑,在“找工作”广告栏上求职,自然要的是能轻松来钱的工作。荒木记入的信息如下:《投稿者:圭介。欲求工作,危险的工作也做,条件是报酬要高。》

      2

      在广告栏上求职,在荒木还是破天荒第一次,对此他不抱什么期望,然而不知什么缘故,回复很快以电子邮件形式发来了。《圭介:有工作请你做。内容很简单:把我托你带的东西,送到东北某城市。定金10万元,以现金支付。按要求交到对方手中时,再奉送2百万元。事先声明:所送货物并非违禁品,条件是你得准确无误乘上我指定的列车,务必把货物交给对方。如应允请告知你的住址。》看了信件内容,荒木凭感觉一定是危险的工作。信上虽写托送的东西不触犯法律,但送不犯法的东西,没有道理给2百万元。是送大麻、兴奋剂?像这种危险的工作,会托给不知对方底细的人?荒木心里纳闷,又想得到钱,便在回复上写了“OK”二字,并告诉了自己的住址。

      接着,忽然有装入10万元现金的挂号信与信件,送到了荒木住的公寓。信封里有东京到盛冈的东北新干线软席车票、山田线经盛冈去宫古的车票、以及用文字处理机打的信。信上写道:《希望你在10月16日使用信封内的车票,前往岩手县宫古。我的熟人将等在宫古站,接收你的货物,到那时支付你2百万元。你乘上盛冈站13点51分发车的快车〈里亚式号〉后,有人会在3号车厢里交给你货物。你按我的要求,把货物完整地交给等在宫古站的人,他肯定会当场付你2百万元。为谨慎起见,我保证只为这次的事雇佣你一次,以后不再联系。》荒木从信纸上抬起眼睛,又看了一遍新干线车票,没错时间是10月16日。10月16日是后天,平常日。

      3

      好久没拿到10万元这样整笔的钱了,当天晚上荒木去了走熟的夜总会喝酒。这个叫真弓夜总会的妈妈桑川田真弓,是荒木的老相识,一个明知荒木有两起前科仍跟他交往的女人。“好久不见了。”真弓笑容满面地迎接荒木。

      “最近没钱啊。正在发愁时,突然出现了资助人。我拿到了钱,就来喝酒啦。”

      “像你这样的坏人,真会有人资助你?”妈妈桑笑了。

      “是啊,他给我工作做。”

      “那人究竟是什么人?”

      “不知道啊。”

      “是做危险事吧?”

      “不,只是去旅行一次,我想没有这么可怕。”

      “光是旅行,就能拿到钱?”

      “对。岩手县好像有个叫宫古的城市。”

      “宫古我知道,我是东北出生的人。”妈妈桑说。

      “是吗,你是东北人啊。我只要去宫古,把托交的东西给他,就能拿到一笔钱。”荒木没有说2百万这个数字。他欠着这个店酒钱,要是说了,妈妈桑可能会马上叫他还钱,他防着这一点。“10月16日我要出门,回来后,对了,我会送你一件礼物。”

      “送我礼物我很高兴,但在这之前,你先把欠的账付了吧。”妈妈桑笑着说。

      4

      10月16日,盛冈站13点51分定时发车的快车《里亚式号》(注:里亚式为沉降式海岸之意),很快要到宫古站了。说快车,其实也只是三节车厢组成的短小内燃机列车。列车员岩本在盛冈到终点釜山的山田线上,已经工作了十年。从盛冈开往宫古的山田线,一向是乘客不多的地方线路,到现在乘客仿佛越发稀少了。如今盛冈到宫古之间行驶的列车,一天上下线路只有四辆,是乘客少得可怜的线路。它在宫古这里,跟三陆铁路的北里亚式线连接,据说那边的乘客比较多。

      今天也是三节车厢组成的列车在行驶,一节车厢内再数也只有四五个乘客,最后一节车厢的乘客,总共是四个人。四人都坐得很分散,其中一人在检票时,手持的是到宫古的车票。车从盛冈站开出后,有一个女人坐在他旁边。

      岩本走近了那个乘客。那人目光有点尖刻,岩本觉得他像是那条道上的人,但现在他靠在窗边,看上去仿佛睡着了。岩本拍拍那人的肩膀,招呼说:“客人,马上要到宫古了。”

      没有回音。岩本无奈用了点力,再拍了一下那人肩膀。突然那人的身体从座位上慢慢地往地上倒,脸朝上,唇边流出的血已干,一个装有威士忌酒的长颈玻璃瓶跟身体一起,滚落到地上。瓶盖没盖,酒从瓶里漏了出来。

      岩本惊呆了。这时三节车厢组成的快车《里亚式号》,到达了宫古站。车站人员把那个失去意识的人搬下车,马上叫救护车。车站附近的消防署派来了救护车,两个急救队员进入月台。他们给收容在车站办公室的那人诊脉、听心脏,然后对车站人员说:“他已经死了。”

      “是病故吗?”

      “虽然不能断定,但不是病死,多半是氰酸钾中毒。”一个急救队员说。

      凑近那人的脸,有一股氰酸钾独有的杏仁味。一个车站人员拿起长颈玻璃瓶。没有盖子。他想往里看,急救人员赶紧说:“别去碰它,就让它这么放着吧。威士忌酒里可能混有氰酸钾。”

      5

      在急救人员看来,那人无疑是氰酸钾引起的中毒死,他们立即通知了警方,接着是开着警车的勘查人员和刑警赶到了宫古站。

      警察马上把遗体送去作司法解剖。在得出结果之前,警方要确认乘客的身份。死者年龄在35、36岁,身高175公分左右,体重约有65公斤,属于偏瘦型。此人有东京到宫古的车票,除此之外,没有发现任何能明确身份的东西。身份证、手机以及驾驶证都没有,只是身上带着折叠式刀子。奇妙的是他的大衣口袋里,装有一个约20公分高的小木偶(注:日本东北地区特产)。其它随身物品是放入1万3千元现金的皮夹、戴在手腕上的手表。手表只值2万元左右,是不太贵的国产表。

      宫古警察署立即采取死者指纹,传送给东京警察厅,身份很快查明。警察厅收集的前科者卡里,有跟死者一致的指纹。此人叫荒木圭介,年龄35岁,有伤害与抢劫两个前科,目前住址是东京都涩谷区初台的公寓。经司法解剖查明,死因果然是氰酸钾中毒,死亡时间推定为下午2点到3点之间。长颈玻璃瓶里装的是价值3万到5万元的高级威士忌,酒里混入了大量的氰酸钾。

      警察厅发来的有关荒木圭介性格等报告,内容如下:《此人身体强健,爱喝酒,尤其喜欢威士忌。因好女色,过去曾跟两个女人同居过,都是靠女人生活,最终是女方逃离。生活态度怠惰。》接到这个报告,岩手县警比宫古警察署更不认为荒木是自杀。因他杀的可能性大,马上成立了搜查总部,负责这个事件的是岩手县警的白石警官。第一个接受询问的,是荒木乘坐过的、盛冈发车的快车《里亚式号》列车员。岩本列车员对白石的提问,回答如下:“车从盛冈开出,他就在跟一个30岁左右的女子聊天,说什么不清楚。那个女子不久就下车了,我想是盛冈的下一站上盛冈、或者是第二个站山岸下的车。”

      据岩本列车员的叙述,那个女性身穿纯白的短大衣,身高在165公分左右。只是因为匆匆瞥了一眼,没看清她的长相。莫非这个女子是犯人?“总之有必要去一次东京,调查死者荒木圭介的情况。”当天晚上的搜查会议上,白石警官对搜查总部长说。

      这时东京方面来了电话。对方是警视厅搜查一科的十津川警官,说是有话要问山田线车内事件的负责人。白石警官接过电话,问:“我们这边的事件,跟你们有什么关系吗?”

      十津川说:“我们目前在调查10月4日世田谷区成城发生的杀人事件,事发五天后,原田健太郎以嫌疑犯被逮捕。审问中原田坚持自己有不在场证据,他说案子发生时,自己跟朋友荒木圭介在一起。我们正在寻找荒木圭介时,得到了岩手发生杀人事件的消息,被害人是荒木圭介。我们十分吃惊,所以来电话联系。”

      “你说的荒木圭介,跟今天在这里因氰酸钾中毒死亡的人,是同一个人吗?”白石警官确认道。也有同名同姓,实为另一个人的事例。

      “肯定是我们要找的人。年龄35岁,有伤害和抢劫两个前科。”

      “果然是同一个人啊。”白石接着又说:“其实我正在想荒木圭介是东京人,我要去东京调查他是什么样的人。明天过了中午,我来你们这里。”

      6

      下午2点过后,岩手县警的白石警官,单身一人来到了设置在成城警察署的搜查总部,接待他的是十津川。白石警官带来了荒木圭介的随身物品,给十津川他们看。

      桌子上并列着手表、钥匙串、皮夹、折叠刀、高约20公分的木偶人,还有装在皮袋里的银质长颈玻璃瓶。折叠刀的刀刃部分长8公分,不算很大。“是所谓防身用的刀吧。”白石说。

      比折叠刀更让十津川感兴趣的,是高20公分左右的木偶。 “荒木圭介真的带着这个木偶吗?”

      “是啊,放在他的大衣口袋里。”

      “我没有收集木偶的爱好,不太懂。这个木偶叫什么?”

      “请仔细看看,这上面刻着制作人的名字吧?据说是岩手县有名手艺人做的,也算是岩手的名特产。价格不太贵,15、16万元能买到。”

      “盛冈市内也有跟这个一样的木偶卖吗?”

      “有。”

      “看来荒木圭介是在盛冈买了这个木偶,乘上前往宫古的山田线快车了?不过买木偶这种事,跟荒木圭介这个人实在不相称啊。”十津川侧首不解。

      “我也有这个感觉。”白石接着又说:“山田线快车上的岩本列车员说,车一开出盛冈,他就看见荒木圭介在跟一个30岁上下的女子聊天,那个女子不久下了车。也可能是她把这个木偶交给了荒木圭介。”

      “这个说法能让人接受。不管怎么考虑,荒木圭介跟这个可爱的木偶都不相配,他本人根本不会去买的。”十津川说着笑了。随后他跟龟井刑警将白石警官带到涩谷区初台,那里有荒木圭介住的公寓。

      7

      甲州街道稍微往里一点,有一栋七层旧公寓楼,荒木圭介住在三楼6室一个二居室的房间里。十津川事先联系好管理人,请他打开房门,三人进入屋内。十津川的第一个感觉是这里什么也没有,几乎没有生活气息,换一句话说,是没有丝毫温暖的屋子,多半荒木圭介只用它来睡觉。只是书桌上放着电脑,让人颇感意外。检查里面保存的内容时,出现了令三个刑警惊喜的东西。

      《寻求工作》广告栏目上,有荒木写的启事,还保留着启事的底稿。最初荒木圭介在广告栏上写的留言是这样的:《投稿者:圭介。欲求工作,危险的工作也做,条件是报酬要高。》回复也打印了下来。没有对方地址,像是用电子邮件回复的。《圭介:有请你做的工作。工作很简单:把我托你带的东西,送到东北某城市。定金10万元,以现金支付。按要求交到对方手中时,再奉送2百万元。事先声明所送货物,并非违禁品,条件是你得准确无误乘上我指定的列车,务必把货物交给对方。如应允请告知你的住址。》以后的具体细节,不知是会面后商议的,还是用信件沟通,抑或是电子邮件的记录被删除,反正是没有找到以后的电子邮件内容。“因为有这样的交涉,荒木圭介16日从东京去了盛冈,在那里乘上前往宫古的快车《里亚式号》。假如按所说的去做,真是一件美差吧?仅仅是从东京去东北,把托带的东西交给某人,只做这点事就能拿到2百万大笔钱啊。”白石高兴地继续说:“写这个邮件的人,可能托荒木圭介干了这件事。我认为是那人以这个美差作诱饵,引荒木上钩。他一开始就打算杀害荒木。”

      “邮件中说希望托带的东西,是这个木偶吗?”龟井自言自语,一个劲儿地侧脑袋,以示不解。目前阶段一切都是猜测。按白石警官所说,这个木偶是著名手艺人的作品,但价格也只在15、16万元。只要把它交给谁,就能得到2百万,实在是太荒唐了。

      “所以犯人自始至终都是在搞诱骗。说在宫古等待的人会付2百万,为的是让荒木高兴,其实他根本就没打算付这笔钱。”十津川说。

      除了电脑,三个刑警还在书桌抽屉里找到一张名片。这张小名片上写着:《新宿歌舞伎町 真弓夜总会》,上面还有川田真弓的名字、店址和电话号码。名片背面用签字笔写着漂亮的文字:《请早日付清赊账。》三人等太阳下山后,去了那个店。

      8

      真弓夜总会在商住两用楼的地下室。店堂很小,里面只有30多岁的妈妈桑、25、26岁的陪酒女和50多岁的调酒师三人。

      十津川等三人在柜台边并排坐下,喝起啤酒,向小个子妈妈桑打听荒木圭介的事。妈妈桑川田真弓说:“听到圭介被人杀害,真是吓了一跳。我一直以为不管出什么事,他都不是被杀对象。”

      “他经常来这里喝酒吗?”十津川问。

      “是的。有钱就来喝,没钱不见踪影,这一点绝不会错,但也老是欠账。”妈妈桑笑着说。

      “荒木最后一次来这里,是什么时候?”

      “10月14日。”真弓说。那是被害的两天之前。

      “当时荒木说了些什么话?”县警的白石警官探头问。

      “有一个月左右没见到他了,那天他忽然露面,说有钱了。圭介是个天生不爱干活的人,所以有时犯敲诈别人、偷窃的事,被警察逮捕过。他这次要是再干这种事,会有危险,我这么想着问他,他说是有个资助人,叫他去东北走一趟,送个东西给某人,能得到一笔钱。他是这么说的。”

      “荒木说了能拿多少钱吗?”

      “具体金额他没说,从他高兴的样子看,能拿到相当多的钱。我说你下回来,要把欠账全部结清。没想到他被人杀害了。”真弓思索片刻,问:“圭介带的是什么毒品吗?”

      “不,他受托带的,好像是这个。”白石警官把带来的木偶放在柜台上,让她过目。

      妈妈桑看了一脸惊讶。“圭介受人嘱托,特地带这种东西过去?”

      “这事无法断定,但他在列车上死去时,大衣口袋里装着这个东西。荒木喜欢木偶,收藏这类东西吗?”白石问。

      真弓笑了。“圭介喜欢的是钱、酒和女人!我想他对木偶这种东西,根本没有兴趣。我没见他有过木偶,也没听他说过木偶的事。”

      “为小心起见,我确认一下:荒木14日来过这里,说他有了资助人,他要去东北旅行。只要把托带的东西交给那边的某人,就能到手一笔钱。是这么说的吧?”

      “是的,他还说回来后,给我买礼物。”

      “这些话是14日他第一次说,还是以前也说过同样的话?”十津川问。

      “是14日第一次说起的。这种童话般不可信的话,在这之前或之后都没听他说起过。”

      “你跟荒木圭介交往有多久了?”

      “嗯……有七八年了吧?”

      “他是一个人来喝酒,还是跟人一起来的?”

      “一般是独自来,偶尔是两个男的一起来,也有跟女孩一起来喝的。”

      “有没有跟这个男人一起来喝过酒?”十津川把目前正在审问中的嫌疑人原田健太郎半身照,拿给真弓看。

      真弓看了一会儿,说:“这人是谁?感觉上跟圭介是同类。”

      “他叫原田健太郎,曾潜入独居女人的公寓,杀害了屋主,抢劫钱财逃跑。他于前几天被捕,却始终否认罪行。这人跟荒木圭介同龄,今年35岁,跟荒木很熟悉。据他说10月4日案发时,自己跟荒木圭介在一起喝酒。”

      “这人说那个时间里,跟圭介在我店里喝酒?”

      “不,不是这里。他说在新桥的铁路桥下面小酒店里,吃着烤鸡肉串喝酒。”

      “那你们去那家店问问,不是很好吗?”

      “我们当然去问了。那个店是站着喝啤酒、日本酒的地方,价格便宜,每天门庭若市,10月4日人也很多。店员说记不得每个客人的脸,因此我们有必要取得荒木圭介的证言。可我们正要跟他联系时,发生了这次事件,重要人物荒木被害。这人跟荒木圭介一起,来过这里吗?”十津川再次问。

      “我一直在回忆,没见过这个人啊。”真弓说。

      “除了你,还有跟荒木圭介关系亲密的女人吗?”白石警官问。

      “我刚才也说了,他确实带着年轻女孩多次来过我的店,但我没问那个女孩的名字。”真弓摇头说。

      有两个客人进了店,十津川他们走了出来。

      三人回到搜查总部,白石警官说他要留在东京,明天继续调查一天荒木圭介的事。龟井冲了咖啡,三人喝着时,白石问十津川:“听说被害人荒木圭介犯有两个前科,最后一次出狱是去年的6月1日吧?”

      “荒木圭介想入空屋偷窃,潜入涩谷区松涛的高级公寓。屋主是个60岁的女人,她本应在外却回来了,两人撞上后,荒木把她打成治愈需一个月的重伤,抢走屋内的珠宝逃跑,事后被我们抓住。因已经有前科,他给判处了两年徒刑,去年6月1日出狱。若是第三次再犯案,判的刑会更重,荒木自己也在努力避免。”

      “他在监狱里表现如何?”

      “听说荒木在狱中非常驯服,是个模范犯人,因此提前释放了出来。”

      “是模范犯人啊。”

      “对。荒木这人非常聪明,出狱后不会再被抓住吧。假如有好工作,他会想到去挣钱的。”

      “相反他也可能会主动去干危险的事。”白石警官微微点头。

      十津川把白石警官带到东京都内的宾馆后,接着对原田健太郎进行不知是第几回的审问。

      9

      原田一见十津川就说:“刑警先生,能让我见见荒木圭介吗?”

      “我还有话没对你说。”十津川略微低沉地说。

      “是什么事?”

      “你说的荒木圭介,昨天10月16日在行驶于岩手县的列车上,被人杀害了。”

      “荒木被人杀害?是假的吧?”这是原田健太郎的第一句话。

      “这种事不会瞎说。你坚持自己有不在场证据,想马上见到荒木圭介。我们去他的公寓,他不在。之后得知他昨天在岩手县内行驶的列车中,被人用氰酸钾杀害。”

      “假如这是真的,我怎么办好呢?我的不在场证据会变得怎么样?”

      “除了荒木圭介以外,还有人能证明你的不在场证据吗?”

      “没有这样的人了。你们说我犯案,是在10月4日晚上8点到9点之间吧?这个时间里不会在这里那里留下很多不在场证据吧?那天我工作结束后,去新桥喝酒了。在那个店里,偶然遇见了荒木。他去年6月出狱后,我们在那里一起喝过两三回酒,之后我一次也没去那里喝过。那次是久别重逢,一起喝的酒,是真的呀!所以不可能再跟别的人在一起吧?就因为这样,成了假的了。”原田显得很生气,简直要说出荒木被害,就是此刻在眼前的十津川、龟井的责任。

      “你再叙述一遍10月4日的不在场证据吧。你工作的公司在新桥站附近,那天你下班的时间是下午6点,这事没错吧?”

      “是啊,我说了多少遍了。下午6点下班后,我去喝酒了。”原田依旧气鼓鼓地说。他工作场所是新桥站附近的小印刷公司,开在商住两用楼里,职工八人。10月4日下午6点下班这事,十津川已经调查确认过了,从那里到新桥铁路桥下面的站立喝酒的店,走路要15、16分钟。

      “你6点下班后,走到新桥的铁路桥下小酒店,路上要15、16分钟。你6点20分左右到了店里,在那里见到了荒木圭介?”

      “对呀!”

      “荒木圭介是去年6月1日出狱的,之后你去那里喝过两三次酒,是不是?”

      “对。我以前跟荒木一样,过着放荡的生活,但我也想认真做人,想结婚成家,所以尽量不跟荒木会面。只是那天在新桥遇到了多时不见的荒木,一见面互相还是很怀恋,就想一起喝酒了,去的地方也总是人头济济、烤鸡肉串很好吃的那家店。”

      “你们在那个店里喝到几点?”

      “我想是近10点。跟荒木分手后,我回三鹰的家是11点左右。”

      “我再问一遍:你回三鹰的家,肯定是10月4日晚上11点左右吧?”

      “是的。”

      “有谁能证明?”

      “没有这样的人呀!公寓楼里的其他住民好像已经睡了,我谁也没看见。平时也是这样,深夜回去时,谁也见不到。”

      “按你刚才所说,是10月4日跟荒木圭介在新桥的铁路桥下,喝了3个小时以上的酒。这事没有错吧?”

      “是这样啊。”

      “当时荒木圭介跟你说了什么?”

      “说什么我记不得了。荒木不是死了吗?现在就是想起说了什么,也没有用了。”

      “要是知道你跟荒木圭介说了些什么,也能为当时你跟荒木的会面做一点旁证吧,所以希望你想出荒木说了些什么。”

      “这么说来,荒木那家伙尽是叹气,说搞不到大钱,所以那天喝酒是我请的客。”

      “没有来大钱,就是缺钱花了?”

      “是的。他跟以前一点没变,讨厌勤勤恳恳地干活,自然也根本不想做正经工作,依旧整天做轻松赚大钱的梦。我提醒说我们都不年轻,已经过了30了,从现在起认认真真找份工作怎么样?不然一辈子都要在监狱里过了。”

      “荒木是怎么说的?”

      “他笑了,说认认真真工作这种事,我做不来。我没有特长,今后也只能干老行当,只是不想再进监狱。你有没有既不被警察抓住、又能轻易弄到大笔钱的事?我再次劝他,说我自己干的工作,也没有任何趣味,勤奋地做一个月,只能拿到20万元。之所以忍受下来,是因为年龄过了35岁,细想想就这么干下去了,他像是没有这份心思。喝着喝着我也醉了,送荒木坐上出租车后,我回到了自己的集体公寓。”

      “这是10月4日跟荒木见面时的谈话吗?”

      “是的。”

      “到被捕之前,你没见过荒木圭介?”

      “是的,一次也没见过。”

      “电话联系也没有?”

      “是的。”

      “为什么不联系?你们是久别重逢喝的酒吧?那样的话以后也会联系,说见面很愉快,再一起去喝一通什么的。真的没再联系?”

      “是的。多半我那时跟他说教,所以他不来找我了,怕再见面还要听我说教吧?”原田接着又说:“你们说昨天16日荒木被害,他是怎么死的?”

      “我们也不知道犯人是谁、他为什么被害。”十津川向原田健太郎叙述了山田线车内发生的杀人事件,然后问:“你有什么感想?”

      “怎么搞的,死得跟傻瓜一样。喝醉了打架、结果被杀这种下场,才跟他相配,可他是被骗乘上列车、喝了混有氰酸钾的威士忌死亡吧?这不像是那家伙的死法啊。”

      “荒木圭介的死法跟他不相称?”龟井问。

      “怎么看都不像是他。他随身带着护身用的刀,要是打架,最终被对方刺死,还能让人接受。”

      “如你所说,他确实带着护身刀,随身物品里有这样的刀子。荒木圭介是一心以为2百万元能轻易到手,高高兴兴地乘上列车,喝起犯人给他的高级威士忌。只因酒里混有氰酸钾,中毒死亡。”

      “果然被钱引上钩了,这一点像他的为人。”原田笑了。

      第二天晚上,岩手县警将模拟像传送了过来。那是乘上16日13点51分盛冈发车《里亚式号》列车的女人像,上面附有白石警官的意见:“这是根据那天快车《里亚式号》上列车员的回忆,制作出来的女子模拟像。列车员说此人在车上坐在被害人荒木圭介身旁,跟荒木搭话。可以称之为第一嫌疑人。女子身高约165公分,年龄在30岁上下,身穿纯白色短大衣。经过调查,得知她在盛冈过后的下一站上盛冈站下了车。我们在车站附近作了侦听,没有获得她的消息,由此认为她可能不是岩手县的,而是从东京过来的女子。”

      十津川与龟井看着模拟像,口中同时说出:“很像一个人。”

      “她跟被害人山本由佳里有几分相像,就是年龄差距很大。”龟井说。

      “是啊,说不出是什么地方,跟山本由佳里很像。”十津川也这么说。这事能在找到嫌疑人上起什么作用吗?

      那天的搜查会议上,十津川对嫌疑人原田健太郎在成城犯的抢劫杀人事件,再次作了确认性的介绍。

      10

      那是10月4日、距今十四天之前发生的事件。世田谷区成城有一栋名叫成城豪邸的高级公寓楼,其中最高层10楼的1003号二室一厅公寓里,住着一个单身女人山本由佳里,年龄40岁,是六本木的夜总会妈妈桑。犯人多半知道山本由佳里的身份,认为她回家要在夜里1点左右,便在她离家后的晚上7点过后,潜伏进屋。然而那天山本由佳里虽跟平时一样,去了店里,却因身体不适,叫了辆出租车回家,跟正在屋里搜寻的犯人照了面。犯人顿时由小偷变成强盗,行凶杀害山本由佳里后,抢劫了自己猜到的170万现金逃跑。犯人从紧急出口处逃走时,又被附近送外卖的中餐店店员撞见。店员叫伊藤浩,年龄20岁。伊藤说当时已过晚上8点,那里有路灯,他清楚地看到了对方。那个差一点撞上的人相貌,跟据店员的证言制作了出来。模拟像上的人,很像原田健太郎。

      五天后的10月9日,原田被捕。原田健太郎作为客人,去过被害人的店里。他如今在新桥站附近的小印刷社勤奋工作,但十年前跟荒木圭介一样,过的是放荡生活。他有一次在酒吧里勒陪酒女的脖子,差点要了对方的命。当时原田被逮捕,判处缓期执行。

      面对十津川的审问,原田健太郎先是说成城案发的10月4日晚上8点到9点之间,自己在做什么,已经记不得了。之后坚持说跟平时一样,从印刷社直接回了家,在家里看电视,看着看着睡了。到了10月15日晚上,他忽然说10月4日自己跟以前的朋友荒木圭介,在新桥的铁路桥下小酒店里一起喝酒,时间是晚上6点过后到10点左右。那个小酒店确实在新桥的铁路桥下,因还提供美味的烤鸡肉串,店内总是客满。

      十津川第二天去找荒木圭介问话。到他住的公寓,扑了个空。当天晚上,传来荒木圭介在岩手县盛冈去宫古的列车中死亡消息。

      十津川对三上总部长说:“这么看来,我们如今搜查的成城抢劫事件,跟16日岩手县山田线快车《里亚式号》车内发生的氰酸钾杀人事件有没有联系,是个重大问题。原田健太郎忽然说自己有10月4日案发时的不在场证人,那人是朋友荒木圭介。如果这是事实,可能有人为了消除这个不在场证据,在快车《里亚式号》上,毒杀了证人荒木圭介。两起事件可能有连接,也可能完全没有关系。如有人仇恨荒木圭介,花言巧语骗他乘上快车《里亚式号》,用混入氰酸钾的威士忌杀害了他。但假如是后者,就是为了消除原田健太郎的不在场证据,来杀害荒木圭介了,即我们的搜查出了错误。”

      “你认为是哪一种情形?”三上总部长问。

      十津川正思索时,龟井举起了手。“在时间上我不理解。”

      “时间?”

      “成城杀人事件发生的时间,是10月4日晚上。原田健太郎作为嫌疑人被捕,是五天后的10月9日。有人目击现场附近有很像原田的人,原田本人又没有明确的不在场证明。这个最初说记不得案发当日事情的原田,到了15日,突然开始说起自己有不在场证据,说10月4日案发时,自己跟朋友荒木圭介,在新桥的铁路桥下小酒店一起喝酒。在这之前的一个星期,准确的说是六天以前,他都没说。既然能证明自己清白,为什么要隔了六天才说?不可理解。原田自己说是突然因杀人嫌疑被捕,受到惊吓,丧失了思考能力,我实在无法相信这种话。不在场证据能不能成立,是否救得了自己,是个大问题,他当然应该认真考虑10月4日的不在场证据。因为受惊吓,想不出来,这话根本说不通。”

      “龟井你是怎么看原田健太郎这番话的?”十津川问。

      “案发后的五天内,原田健太郎没有被捕。假如他是犯人,这段时间里他会去找荒木圭介,求荒木作不在场证言吧?他们俩以前就熟识。”

      “你认为原田健太郎在被捕前的五天里,会去找荒木圭介作不在场证言?”

      “是的。”

      “假如荒木圭介说‘明白了,我来作不在场证言’,答应了这事,原田健太郎为什么逮捕后,不马上说出荒木圭介的名字?你不觉得原田健太郎到15日都不提荒木圭介这个证人,事有蹊跷吗?”

      “是这样。”

      “那就是原田健太郎求荒木圭介作证言,荒木没有答应吧?”

      “确实从情理上看,这么考虑比较妥当。”

      “不管属于哪一种情况,龟井你都认为成城事件中的犯人,是原田健太郎吧?”

      “我觉得这个可能性很大。”

      “然而15日原田健太郎突然提出荒木圭介的名字,说案发的4日晚上,自己跟他在新桥的铁路桥下小酒店喝酒。到了第二天16日,荒木圭介在岩手县山田线的车内被人杀害。”

      “所以我觉得时间上太凑巧了。”

      “是时间问题啊。”

      “对,过于完美了。”

      “但这么一来,原田的不在场证据就变得暧昧不清了。”

      “我们怎么办?”

      “明天去岩手县看看吧。”

      11

      第二天二人乘坐东北新干线去盛冈,岩手县警的白石警官在盛冈站月台上等候二人。一番寒暄后,他对东京来的十津川他们说:“10月16日荒木圭介乘坐的,是13点51分盛冈发车的快车《里亚式号》,在那辆车上被毒杀。你们想乘那趟车吗?”

      “想。”

      “那就离发车还有1个多小时,我们从容地喝着咖啡谈谈怎么样?”

      “1个多小时内都没车?”

      “是啊。山田线是岩手县内人口稀疏地区,内燃机列车一天上下行共四趟。快车《里亚式号》是白天下行两趟,上行只有一趟。”白石笑着说。

      他将二人带到盛冈站内的咖啡室。十津川没有马上端起送来的咖啡,只是从口袋里取出小型时刻表,翻开来频频查看。“怎么啦?”白石问。

      “你们这边的犯人,为什么特地要荒木圭介乘岩手县的山田线来这里?我一直为搞不清这件事在烦恼。”

      “可能犯人正好住在山田线上,所以利用了这条线。”白石不慌不忙地说。

      “犯人确实可能是熟悉山田线的人,但为什么其他线路就不行?还必须是山田线上盛冈13点51分发车的快车《里亚式号》?我觉得这么做定有理由。知道了这个理由,就能圈定犯人。”

      “比起班次少的快车《里亚式号》,我想犯人乘坐一天有好几班的列车,更容易逃跑。因此乘快车《里亚式号》只是出自偶然吧。”

      “或许正是如此。”十津川点头,还是看着时刻表。

      “看出什么问题了吗?”龟井问。

      “只发现了一个有趣的地方。”

      “那是什么?”

      “看时刻表,就像白石警官所说,盛冈开往宫古的列车,只有两趟快车和两趟慢车,共计四趟。快车看上去一样,但仔细看时刻表,有不同之处,我来解释一下吧。”十津川轮番看着二人的脸,继续往下说:“从时刻表看,盛冈去宫古的列车,有盛冈11点04分发车的快车《里亚式号》。3个小时之后,有13点51分发车、仍叫快车《里亚式号》的一趟车。间隔3个小时、间隔2个半小时的,是两趟慢车,只有这四趟车。其中荒木圭介乘的,或者说是犯人让荒木圭介乘的,是13点51分发车的快车《里亚式号》。仔细看来,它连续不停行驶的区间是最长的。11点04分发车的快车《里亚式号》,不停行驶的时间最长也只有30分钟。这一点上荒木乘坐的快车《里亚式号》,从时刻表看,它从14点06分上米内发车后,到下一站15点18分陆中川井,中间有1个小时12分钟是不停行驶的。”

      “这跟事件有什么关系吗?”白石笑着说。

      “有没有关系,要亲自乘坐快车《里亚式号》确认了才知道。”十津川说。

      12

      时间到了,三个刑警乘上盛冈13点51分发车的快车《里亚式号》。叫做快车,也只是三节车厢组成的内燃机车。三人相对坐下。第一个站上盛冈过去了,是无人管理的车站。“盛冈站开出后,就有个30岁左右的女人,给车上的荒木圭介一个可爱的木偶、以及装有昂贵威士忌酒的酒瓶吧?”十津川问。

      “递交木偶和装威士忌酒瓶的那一刻,其实并没有看见,列车员看到的,是女人跟荒木圭介在交谈。”

      “多半那个女人对荒木圭介说,到了宫古后,把木偶交给那边等着的人,你交货,对方付2百万元。酒瓶里装的是高级威士忌,你去宫古的途中若是无聊了就喝,从容地作东北旅行吧。那个女人应该在刚才那一站上盛冈站下了车,她可能在那个无人车站附近停着汽车。”十津川对着白石说,龟井在一旁侧耳倾听。“在犯人看来,木偶及2百万元的承诺,很容易让荒木圭介乘上那辆列车。问题是给荒木圭介的那瓶放有氰酸钾的威士忌,他在到宫古的途中会不会喝。犯人把毒酒交给荒木下了车,剩下的就是独自一人的荒木,喝不喝那瓶酒了。这一点犯人是怎么考虑的,让人颇感兴趣。”

      “是假如不喝,犯人打算怎么办吧?因为荒木也有可能不喝。”白石不解地说。

      “我想犯人是赌这趟列车连续不停开着的1个小时12分钟时间。”

      “犯人认为列车不停地开1个小时以上,荒木必定会喝威士忌吗?”

      “是啊,她是这么考虑的。列车14点06分从上米内开出,到陆中川井为止,要不停顿地开1个小时12分钟。这段时间内荒木必定会喝那瓶毒酒。”

      “1小时12分钟时间,相当长啊。”

      “犯人赌的是这段长时间。女人下车后,荒木圭介一个人乘在那辆车上,没有熟人可以聊天,他又是不爱看杂志报纸的人,也没有手机,因此多半感到无聊。假如站站停车,列车到站时,有乘客匆匆上下车,这种气氛或许可以打消他喝酒的心思,然而1个小时12分钟里,列车一处也不停,他就是无聊也不能下车,这样他只能以窗外的景色为菜肴,喝着别人送的威士忌,没有别的事可干了。犯人计算到这一点,让荒木乘上了那趟快车。”

      “即犯人知道这条线路上行驶车辆少,尤其快车《里亚式号》,有1个小时12分钟途中不停的车,便利用它来作案了。”白石警官目光炯炯地说。

      “对呀!所以犯人是熟悉这趟快车的人。”十津川仿佛在说给自己听。

      13

      “我们结论都得出来了,时间还有的是。”龟井笑着说。1个小时12分钟的时间很长。

      “那就继续作推理吧。”十津川说。总之东京发生的抢劫杀人事件,跟这次列车中发生的毒杀事件,两者有没有关系,是现今最重要的问题。

      “东京事件中被捕的嫌疑人原田健太郎,跟这边被害的荒木圭介,是旧时相识。”十津川将东京的抢劫杀人事件,对白石警官作了简单的叙述。“被害人是住在成城高级公寓里的山本由佳里,40岁,独身,在六本木的夜总会里做妈妈桑。10月4日即这边事件发生的十二天前,平时总是夜里1点左右回家的山本由佳里,因身体不适,晚上8点过后便回了家,跟潜入屋子的犯人撞了个正着。犯人杀害了山本由佳里,抢走了屋里可能有的170万元现金。我们将嫌疑人原田健太郎逮捕归案了。”

      “这事已经听你说过。原田健太郎说自己有不在场证据,报出了荒木圭介名字吧?”

      “是的。”

      “然而荒木在这辆列车上,喝了放有氰酸钾的威士忌死亡。是这样吧?”

      “你说得对。”

      “这样原田健太郎因自己不在场证据的证人没了,在十分沮丧了?”

      “最初我们也是这么想的,但事情不那么简单。原田健太郎在被捕后的六天里,不知为何一字不提自己有不在场证据,也不说有证人的事。”

      “这是为什么?他有抢劫杀人的嫌疑,成了重罪犯,应该拼命强调自己有不在场证据吧。”

      “一般情况下是这样,可是原田健太郎在六天里,闭口不言自己的不在场证据,我们认为他是觉得跟警察说了也没用。”

      “可他后来还是说了。”

      “是啊。10月9日他被逮捕,到10月15日他说出自己有不在场证据,时间是荒木圭介被害的前一天。为什么逮捕后过了六天,他突然说出荒木圭介的名字?找到了这个答案,多半两个事件也就同时解决了。”

      14

      快速列车在行驶,途中不停。三人拿出在盛冈站买的罐装咖啡,喝了起来。“就是我们三人行,途中有说有笑,车一直不停地开,也觉得手头总是缺一样东西。”龟井说。

      “要是在以前,这种时候就抽烟,现在不允许了。荒木圭介本来就喜欢喝酒,所以喝了犯人给他的毒酒。这种心理上的需求,到亲自坐上这条山田线,才第一次有切身感受。”白石满意地说。

      十津川把话题拉回到原田健太郎的不在场证据,又跟白石警官聊了起来。他想不带先入之见,听听对方的反应,供自己参考。“原田健太郎以前就认识被害人妈妈桑,多次见面,想必也知道她住在哪个公寓吧?我觉得原田可能也知道潜入公寓的方法。”白石警官说。

      “于是原田健太郎在10月4日晚上,潜入了山本由佳里的家?”龟井确认道。

      “听你们二位的叙述,大概是这样吧。”白石接着又说:“六本木夜总会的妈妈桑,一般是不到半夜1点过后,回不了家,所以由着原田一人在公寓里搜索。可是山本由佳里忽然在8点左右回来了,原田霎时间露出凶相,杀害对方,劫走了屋里的170万元现金。”

      “这么考虑确实最为合理,但我看这事不那么简单。”十津川皱起眉头说。

      “原田健太郎有可能在10月9日被捕前,找到从前的好友荒木圭介,请他做不在场证据。”

      “我也觉得原田健太郎与荒木圭介最近应该会过面,只是并非在事件发生之后,而是在这之前。”

      “事件之前,原田不会请荒木做不在场证据吧?不管怎么说,事件还没有发生。”白石警官说。

      “你说得对。原田健太郎从前跟荒木一样,是个劣迹斑斑的人,现在他虽然勤恳干活,日子过得还是相当拮据。荒木圭介则是不论过去或现在,都在干坏事,还总是为钱所困。这样的两个人见面,一开口就只是赚钱的话了。他们当然不会说抢劫,说的是什么地方的高级公寓里,住着夜总会的妈妈桑,很有钱。夜总会的妈妈桑都是夜深迟归,运气好的话能搞到大钱。二人多半说的是这些吧?原田健太郎不是一点不想干,聊这种话题也很开心。他们一般都在新桥的铁路桥下面小酒店里见面,没准也去被害人山本由佳里开的六本木夜总会喝过酒。可能是荒木圭介说了她这么有钱,一个人生活,到半夜才回家,能靠傍她过日子就好了,原田说我带你去那个妈妈桑的店。有这句话,原田就把荒木带去了。”

      “那以后原田想要钱,潜伏进了山本由佳里的公寓,最终犯了抢劫杀人罪。是这样吗?”

      “不,这是我随意作的推理:我觉得原田健太郎没干这事。假如他打算溜进山本由佳里的公寓,就不会和荒木圭介去山本由佳里的店里喝酒。事前这么做,事后会受到怀疑的。”

      “那是谁杀害了山本由佳里?”

      “说白了,我认为是荒木圭介。从犯人的模拟像看,也像荒木圭介。他们俩长得很像。”

      “为什么这么认为?”

      “原田健太郎跟荒木圭介聊天时,可能开玩笑说,那个公寓里放有大笔钱,偷偷地溜进去会很有意思。荒木向来是恶棍,在钱和女人上不检点,不肯好好干活,原田说者无意,他却听者有心。他想去山本由佳里的店,为此也需要钱。六本木的夜总会妈妈桑,不到深夜是不会回家的,他抱着这份自信,潜伏进了成城的高级公寓。然而与预料相反,山本由佳里提前回来了。原田实在不想说出荒木圭介的名字,是怕自己说了,荒木成了杀人犯,自己成了共犯。”

      “你等等,”白石慌忙拦住十津川的话。“山本由佳里的事件里,是人被害,170万元现金被抢走吧?假如荒木是犯人,10月4日或5日,他岂非应该有170万元钱?那他怎么会缺钱,在寻工作的广告栏里写危险的工作也做、只要有钱的留言?这不是很奇怪吗?”

      “170万元的事是电视台、报纸报道的,我们当初也这么以为。山本由佳里这个妈妈桑,确实平时总是备有2百万左右的现金。其中的30万元装进皮夹,其余170万元现金,就这么放在自己的公寓里。这事她曾在什么时候说起过,所以电视台、报纸就说犯人杀害山本由佳里后,劫走了现金170万元逃跑。”

      “难道不是这样吗?”

      “今天来盛冈前,我给山本由佳里六本木的店里打电话,向总管打听,总管这么说:以前妈妈桑在电视台出演时,说她平时有2百万现金,30万装皮夹,其余170万现金放在公寓里。我觉得这事不安全,提醒她现金不要放在家里,妈妈桑回答说最近不放了。为什么新闻里报道有170万元现金被劫?总管觉得很纳闷。这是报道界武断理解妈妈桑上电视时说的话,造成的错误,因此现在想来荒木圭介潜伏进公寓,虽杀害了妈妈桑,钱并没有到手。”

      “杀害山本由佳里的人,不是原田健太郎,而是荒木圭介,这一点总算能够接受了,但它怎么又发展成地方线路列车上的杀人事件了呢?”

      15

      “接下去也是我的随意推测,请带着这个思想准备听我说吧。”

      “我明白。”

      “原田在被捕前,肯定去找了荒木。”

      “见他干什么?”

      “在10月4日的事件里,原田想到自己会被警方怀疑。他目前虽在认真地工作,但收入低微,钱不够花。加之过去行为放荡有前科,还多次去山本由佳里店里喝过酒。10月4日那天他下班后,多半直接回了家,一个人吃饭看电视睡着了,即没有明确的不在场证据。他觉得这事有危险,便去找荒木圭介,说万一自己被捕,不在场证据不被认可时,就说我10月4日那天下班后,去新桥的铁路桥下小酒店,跟你在那里一起喝到晚上10点左右。警察若是来问,你就这么说。荒木答应了。”

      “但原田被捕后,一直到10月15日之前,都没有提出来。”

      “是的。”

      “这是为什么?”

      “不知原田在被捕后,还是在被捕前,他开始怀疑起了荒木。自己没在10月4日杀害山本由佳里,没准作案人是荒木圭介?因此到15日为止,他都没在不在场证据里,提到荒木的名字。”

      “他怎么会怀疑起荒木的?”

      “是原田开玩笑时,说到了山本由佳里。荒木好逸恶劳,想轻松捞大钱,便对原田说假如真有这样的六本木妈妈桑,你让我去见她一面。原田就把荒木带去了那个店。原田被捕后,想到了这件事,开始怀疑犯人可能是荒木。”

      “犯人若是荒木,他不会为原田作不在场证据的。”

      “正是如此。”

      “但原田怎么到了15日,提出了荒木的名字,坚称10月4日晚上,自己跟他在新桥的铁路桥下小酒店一起喝酒呢?”一直听着二人交换意见的龟井问。

      “原田在拘留所里想,照此下去,自己会被当作杀害山本由佳里的犯人,于是抱着一个念头,去找了律师。”

      “原田健太郎去找律师做什么?原田的律师是个姓佐藤的年轻律师,一付劲头十足的样子。”十津川对着白石,更像是在对龟井说。“这也是我的擅自想象。原田可能这么告诉佐藤律师:我知道真犯人是谁,他是我从前坏道上的朋友,名字叫荒木圭介。以前我跟荒木见面,一起喝酒,无所不谈。他问我有没有不费事捞大钱的方法,我带着戏暱的语气说,我认识一个叫山本由佳里的夜总会妈妈桑,她住在成城的高级公寓里,目前一个人生活,溜进她的屋不必担心。因为她不过夜里1点不回家,你可以不慌不忙地在她家挑选拿什么。还有听说她总是在家里放170万元现金,你只要把钱拿走就成。这么简单的事,别处还会有吗?我说了,荒木不信,我就说给你看一下真人,就把他带到了山本由佳里妈妈桑开的店里,这下荒木一心以为弄得好可以轻松捞大钱了。我是当玩笑话说的,荒木那家伙是天生的恶棍,他真溜进那个公寓里去了。没想到对方突然提前回来,在屋里撞上了,荒木杀害了山本由佳里。这是真实情况。我目前再辩解,警方也不会相信,但这是真的,希望你去山本由佳里的店里,找总管、调酒师和陪酒女问话,他们中间或许有人记得我把荒木带去的事。现在这样下去,我会被当作犯人送进监狱。就算我说从前的伙伴荒木圭介是犯人,也没人会信,因此请你告诉店里的人,无论如何让他们证实我的清白。我想原田对佐藤律师说了这样一番话。”

      “原田是到了10月15日,第一次向我们说出荒木圭介的名字吧?他打的是什么算盘?”

      “律师从山本由佳里的店里,取得了原田带荒木去过的证言。原田就是说过去的伙伴荒木能证明自己的不在场证据,警方也不会相信这种证言,来对荒木进行调查,但若是踏踏实实地调查,说不定会有刑警发现荒木是真犯人,目前被捕的自己是遭了冤枉。他是这么想着,把荒木圭介的名字当作自己不在场证据的证人,说了出来吧?只是即便自己不是共犯,也要负教唆荒木犯罪的责任,他是为这事烦恼,没有及时说出荒木的名字,以至第二天荒木圭介在那辆列车内,被人杀害。”

      16

      十津川的话说完。仿佛等着似的,县警的白石警官笑着说:“马上就要到陆中川井站了,1个小时12分钟不停的行程终于结束。”

      “亲自坐一趟,觉得这段时间相当长啊。”

      “这样就完全可以理解荒木圭介会喝下别人给的毒酒了。”白石说。

      17

      快车《里亚式号》到达宫古站。三人去了宫古署,然后由警车把他们送回盛冈。在这里十津川与龟井跟白石警官告别,乘坐东北新干线返回东京。他们要尽快去由佳里夜总会,向调酒师和陪酒女问话。

      当天晚上,十津川与龟井去了由佳里夜总会。店里有总管、调酒师、男侍等四人,还有十五个陪酒女,是一家殷实而漂亮的店。妈妈桑山本由佳里虽然被害,有一个叫长谷川亚矢的陪酒女,在做代理妈妈桑。十津川与龟井见到长谷川亚矢,不由得交换了一下目光。与其说向长谷川亚矢问话,更像是让她听十津川他们的话。

      十津川把荒木圭介的半身照摆在亚矢面前,说:“这个人叫荒木圭介,年龄35岁。我们怀疑他10月4日杀害了山本由佳里。这个人来过你们店里吗?”

      “以前来过一次,记得当时是原田带来的。原田是杀害妈妈的犯人,已经被抓起来了。”

      “我不这么想。”

      “但你们认为原田是犯人吧?”

      “不,我们现在怀疑的是照片上的这个荒木圭介。这两个人以前是坏搭档,最近原田健太郎洗心革面,成了勤恳干活的人,荒木圭介却还是老样子,做坏事,不务正业,想的是轻松捞大钱。他们二人会面时,因原本是坏伙伴,原田健太郎开玩笑说到了你们店的妈妈桑。说妈妈桑不过夜里1点不回家,你可以溜进她的家,稳稳当当地搜她的家,她家有大笔钱,可以全部偷走。荒木圭介不信有这样的事,原田健太郎就把他带到你们店里来了。”

      “所以这人只跟原田来过一次啊。这事我记得很清楚。”亚矢说。

      “当时荒木的样子怎么样?”龟井问。

      “他是第一次来这里,却不住地打听我们妈妈的事,像她真的是独身吗?一个人住在公寓里吗?不是个好客人。”

      “原来是这样。”龟井点头。

      十津川说:“荒木亲自看到了山本由佳里,突然想捞大钱,潜入了她的公寓。10月4日那天,他顺利地溜了进去,山本由佳里却恰恰在那天身体不适,提前回了家。二人撞上后,妈妈桑被杀。荒木想拿走屋里据说有的170万元逃跑,妈妈桑却怕现金放在家里显眼,没有放,因此荒木圭介犯下了杀人罪,并没有拿到钱。尽管如此,他还是不想干活,在寻找工作栏上发信息求工作,说带点危险的工作也接受。这话给一个女人看到了,那人正好跟你的年龄差不多,在30岁上下,我的看法是她可能是被害人山本由佳里的亲戚。她认为杀害妈妈的不是原田健太郎,而是荒木圭介。理由是原田健太郎自事件发生后,五天都没有抓到。这段时间里,原田多半找到那个女子,说作案的不是我,是荒木圭介这个天生的坏胚子。于是女人想起了荒木来店时,说过在广告栏上找工作的事。她在广告栏上找到了荒木圭介的留言,发给荒木信息,说有工作要委托他做,定金10万,做得好另付2百万报酬。女人发出这个信息,为的是引诱出想要钱的荒木圭介。这个奇妙的计划是盛冈到宫古有三节车厢组成的快车《里亚式号》,女人说乘上那辆车,把这边托带的货物交给等在宫古站的人,当场可以付给荒木2百万报酬,用这话来吸引荒木圭介,让他乘上那辆列车。今天我们乘了那趟车,感到确实设计得很巧妙。在岩手县人口稀少地区行驶的内燃机列车上,先让荒木圭介乘上,再花言巧语递送混有氰酸的威士忌,促使荒木圭介在车内喝下。计划圆满成功,荒木圭介在列车上死去。”

      “假如杀害妈妈的人真是荒木圭介,他在岩手县境内行驶的列车上死亡,我就要向妈妈报告了,妈妈一定会非常高兴。”亚矢说。

      “我冒昧问一句:你是岩手县出生的人吗?”龟井在一旁突然发问。

      长谷川亚矢下意识地说:“是啊,我是盛冈人。”

      “你不是一般的陪酒女吧?十五个陪酒女里,你看上去最年轻,却继承了妈妈的事业,做了临时妈妈桑。莫非你是山本由佳里的亲戚?相貌也很像啊。”

      “不是的。”亚矢慌忙摇头。

      随后十津川向总管问话,得知长谷川亚矢是被害人山本由佳里的外甥女,从十多岁起就受到山本由佳里的宠爱。长谷川亚矢也喜欢姨妈,期望将来像姨妈一样,拥有自己的店,因此大学毕业后,来这个店学做陪酒女。总管说出了这些事。

      18

      三天后,长谷川亚矢在总管的陪同下,到警察署自首。她带来的有签字盖章的坦白书上,写着这样的话:《我从心里尊敬爱慕姨母山本由佳里。我和姨母都是岩手县盛冈市出生的人。姨母山本由佳里有一天突然成了抢劫杀人案中的受害者,被人杀害。当知道犯人是荒木圭介后,我想报姨母的仇,把荒木骗到我们的故乡岩手,杀害了他。所有一切都是我一个人计划、一个人实施。作为杀害姨母的嫌疑人、目前被警方逮捕的原田健太郎不是犯人,请求立即将他释放。 长谷川亚矢》(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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