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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美] 《赌城恩仇录》作者:【美】加里·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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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2 小时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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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Master]伴坛终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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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发表于 2018-10-23 15:38:54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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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众所周知,赌城拉斯维加斯是一座罪恶之城, 有人在此一夜暴富,也有人在此命丧黄泉。
      没有明显的迹象说明拉斯维加斯系黑帮犯罪分子建成,就是有,也不可能形成文字记载。
      1940年,犹太黑帮派本杰明·希杰尔到拉斯维加斯开拓市场,并建成火烈鸟大酒店及赌场。赌场取得成功后,其他黑社会组织也纷纷介入,又相继有了好世界、宇宙尘、金沙、里维埃拉、沙漠客栈、恺撒宫等赌场。
      奇怪的是,赌城大亨频频遭遇不测。本杰明·希杰尔从火烈鸟赌场获得丰厚回报后,在瑞士银行存了大量的现金,却难逃被暗杀的厄运。相类似的,里维埃拉赌场的格斯·格林鲍姆由于得不到后台老板的信赖,与妻子一起被杀死在家里,喉管被割断;宇宙尘赌场的弗兰克·罗森塔尔与黑帮老大“毒蚁托尼”争夺地盘,在饭店门口遭遇汽车炸弹袭击,差点儿丧命。罗森塔尔虽然逃过此劫,但是后来因为抢占高利贷市场和汽车保险业务,还是被洛杉矶黑帮杀死。
      01
      尘土侵袭着克拉克县境,厚重的灰褐色雾霾飘散在空中,灼热难当。该县位于拉斯维加斯的溪谷之中,特德·比尼恩就在此从业,他是比尼恩家族所辖的马蹄铁赌场和宾馆的执行总裁。他身材颀长,英俊潇洒,在很多方面像他的赌王父亲莱斯特·本尼·比尼恩,且极富冒险精神。他是父亲最喜爱的孩子,聪明,喜爱历史,数学方面很有天赋,仅用一个计算器或者一支铅笔作工具,就能对赌博胜率作出惊人的分析;他喜欢在马蹄铁赌场闲逛,与顾客搭讪;有时会一整天待在吧台,如果有落单的妇女,其丈夫赌博走开了,他马上就会上前调情。
      他的赌场经营得不错,但是赌博之外的事情却处理得一团糟。他很享受大麻吸入体内再从全身慢慢散发出来的那种感觉,并乐此不疲。
      比尼恩家族兴旺的同时也爆发了一系列矛盾,比如法律并发症、家族内部争斗、个人悲剧等等。比尼恩家族最小的女儿、特德的妹妹芭芭拉·比尼恩曾经开枪自杀,后来被救,不过因此毁了容;事后不久还是死于毒品吸食过量。特德也曾经被人绑架后被抛弃在沙漠里,这段经历给他的身心带来了严重的影响。成年后的他经常和法律产生冲突,1986年因为贩卖海洛因被捕;又因和地下黑帮来往密切,被吊销赌博执照,迫使他把马蹄铁赌场的股份转让给了自己的妹妹贝姬。
      02
      1995年,二十三岁的桑蒂·墨菲只身一人从加利福尼亚来到拉斯维加斯谋生,随身只带了一个箱包和些许盘缠。她的赌运非常糟,第一个周末就输得精光,无奈的她只得来到猎豹夜总会求职,该夜总会的特色是脱衣舞表演。由于她长得年轻漂亮,身材又非常性感,马上被夜总会聘用。
      有着满月一样脸庞的特德十分热衷看光着上身的女人跳脱衣舞,他经常涉足猎豹、天堂和奥林匹克花园等夜总会。这天晚上,特德心情不好,因为婚姻不愉快,州控制赌博委员会又正在商讨是否收缴他的赌博执照。由于吸毒和酗酒,还有和黑社会来往的问题,他的赌博执照被附带了很多约束条款,稍不留意就会结束赌场执业许可,那就相当于丢掉了一个聚宝盆。
      他非常喜爱猎豹俱乐部,因为这个俱乐部给他特权,可以随时挑自己心仪的舞女回家里过夜。猎豹俱乐部的舞女也喜欢特德,因为他大方,每个晚上会给五百美元的小费,如果高兴还会给更多,所以姑娘们都争相吸引他的注意,期待被他看中带着“出台”。
      桑蒂·墨菲恰巧坐在特德的邻桌,她正在向保镖诉苦。特德依稀听见一些片段,大意是她被有氧运动的教练抛弃了……他越听越有兴趣,感觉同病相怜。
      桑蒂的艺名叫爱尔兰维纳斯,特德当即被她的外貌吸引,邀请她进了包间。她并不知道特德是谁,甚至对他没有什么印象。由于他很友好,而且是顾客,她只得陪他喝酒,取悦他。他一个晚上都在喝绝对伏特加牌烈性酒,尽力讨她的欢心,还当场从口袋里掏出一沓现金给她,递过钱后马上就动手动脚。桑蒂大怒,尽管她太需要这笔钱,但是她还是愤怒地把钱摔到了他的脸上。特德捡起钱,收回口袋,默默地转身离开了,夜总会老板闻讯后大惊。事后,特德对朋友和家族里的人说,这个女人让他着迷,她的举动证明她不是为了钱而出卖灵魂的人。
      在夜总会老板的极力撮合下,桑蒂很快投入了特德的怀抱,不久就出双入对地出现在马蹄铁赌场。当特德的妻子多莉丝听见他在电话里和桑蒂约会时,便立即整理行李,带着十五岁的女儿邦妮离家前往德克萨斯州。之前,她就因为他吸海洛因提出过离婚,现在出现这种情况已经触及她的底线,婚姻实在无法挽回。此时的特德每天至少要饮用一瓶金馥力娇酒或者绝对伏特加,完全生活在醉生梦死的日子里,并没有因为妻子女儿的离开而感到失落。
      1995年3月7日,就在多莉丝和邦妮搬走后的第三天,特德正式包养桑蒂。她拉着那个从加利福尼亚带来的箱包径直入住帕罗米诺巷2408号豪华别墅。
      在猎豹夜总会跳脱衣舞还不到两个星期,桑蒂就已经把输掉的钱挣回来了。这两个星期,她的命运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不仅挣回来了赌输的钱,认识了超级富豪,搬进了豪宅,而且使用马蹄铁宾馆提供的豪华轿车出入赌场,持超高信誉度的信用卡到奢侈品商店购物。另外,她还用自己在赌场赚到的钱做了鼻子整形手术和隆胸术。这种生活在以前她想都不敢想,看来,拉斯维加斯是她的福地。
      没多久,特德就介绍桑蒂和赌场的豪客交往,1995年11月,他派桑蒂和另外两名雇员专赴台湾,出席台湾商人经营的购物广场开业庆典,顺便收取赌债。赌场管理委员会很快便知道了此事,他们认为,由桑蒂去替特德收取赌债,这在比尼恩家族是绝对不允许的。
      然而,特德就喜欢桑蒂爱说大话的性格和歌舞女郎的外表,尤其是她那暴涨得快要破衣而出的乳房,更是迎合了特德的癖好。他们俩在拉斯维加斯成双结对,如胶似漆,特德甚至把桑蒂·墨菲的名字写进了遗产继承人的名单。   突然间什么都有了,桑蒂自然感到无比的满足!
      03
      特德和里克·塔比什的相识也极富戏剧性,两人在皮洛斯饭店的卫生间偶然相遇,便立即有似曾相识之感,因此很快成为朋友。
      三十三岁的里克·塔比什来自蒙大拿州米苏拉市,在家排行老二。他父亲经营一家汽油分销公司,是米苏拉市最有钱的人之一。1983年,里克进入蒙大拿大学读书,不过只上了两个学季就辍学了,从此便成了米苏拉县监狱的常客,罪行涉及酗酒、酒驾、打架斗殴、追逐妇女等。警察称他为“野孩子”——金钱比脑髓多。
      特德不信任妹妹贝姬,一直担心放在马蹄铁赌场地下室的银块会被她拿去。于是,他雇用里克把价值数百万美元的银块从马蹄铁赌场地下室搬到他的别墅;几个月后,又再次让他在帕兰坡农场新建一个地下室。帕兰坡系内华达州的一个养马小镇,处在拉斯维加斯西南六十公里处,与加利福尼亚州交界。
      1994年7月4日,特德和里克一同把深达十米的地下藏宝室封闭。当时,里克提出要把锁和密码换了,只能让特德一个人知道,但是特德说不用换,因为自己绝对信任他。
      里克和特德关系越来越密切,里克能时常造访特德和桑蒂的家,并在公共场合和他们一起亮相。有时候,特德还会叫里克陪桑蒂去购物,并照顾她。
      04
      拉斯维加斯帕洛米诺巷2408号是特德的宫殿式别墅,占地八千平方米,里面像一个农场,郁郁葱葱。
      1998年9月17日星期二上午九点,汤姆·洛夫迪准备到院子里修剪草坪。他在这里做园丁已经十四年了,但是今天他感觉气氛有点儿不对。他们都到哪里去了呢?园丁很纳闷。
      桑蒂经常和脱衣舞女们结伴出去游玩,她们胸脯都很大,穿着挺暴露,有的人鼻梁上还绑着绷带,可能是刚做完整形手术。桑蒂极少打开卧室的窗户和园丁交谈,只有一次她和园丁聊天时说,特德已很久没有和她做爱了,因为吸毒过量影响了性欲。她坦言自己需要性生活,并邀请他进屋一同吸大麻,但是园丁拒绝了她的邀请。她是那种勾人心魂的美女,有着撩人的嘴唇、性感的身材、棕色的眼睛、浅棕色头发,但她是老板的女人,园丁不敢对她有任何非分之想。
      下午三点五十五分,拉斯维加斯市警察局911指挥中心接到报警电话,一个女人在电话里歇斯底里地叫喊:“我丈夫停止了呼吸!”说完就挂掉了电话。尽管通话时间很短,但是指挥中心很快定位报警地点在帕洛米诺巷2408号——特德·比尼恩的别墅。
      拉斯维加斯消防救援中心和医疗急救机构的人员迅速赶到了现场。一个年轻的女人大叫着冲向他们,几近疯狂,吐词不清。经仔细辨认,才知道她在说:“他没有了呼吸,他没有了呼吸!”女救护员一直在外面安慰着这个妇女,后来才知道她叫桑蒂·墨菲。
      05
      一个脸朝上的男子躺在书房电视机前的地毯上,这人就是特德·比尼恩。他那满月形状的脸在拉斯维加斯很有名,一块毛巾盖在膝盖上,地上有一个标有阿普唑仑的空药瓶;肤色呈灰白色,整个身子一动不动。
      这时,桑蒂·墨菲冲了进来,试图抱住尸体。救援人员赶紧拦住她,把她扶出书房,不停地安慰她。
      特德已经死亡,具体死亡时间暂时不明,但肯定已经过了好几个小时。
      桑蒂·墨菲依然是情绪失控,在哭诉。她嘴里不停地念叨着:“我真不想伤害特德的。”这句话被在场的警察听见,他们迅即警觉起来,这句话的寓意是什么?真情流露?口供?还是有人强迫她做不想做的事?
      由于她的精神处于失控状态,想自杀,呼吸也不均匀,现场救援人员决定送她去附近的医院接受治疗。
      医院在下午五点二十九分接诊桑蒂,诊断的结果是:桑蒂精神失控,但是身体很健康。医生建议心理辅导员对她进行评估,并给她服下安定,让她安静下来;但是就在护士给她服药时,她拒绝了,继续保持着歇斯底里状态。
      不久,里克·塔比什赶到了医院,他解释说自己正在去机场的路上,一听到特德出事的消息,便赶紧跑过来看看能不能帮忙做点儿什么。
      拉斯维加斯市警察局的侦探吉姆·米歇尔负责该事件的调查,他正在对桑蒂进行问话。
      依据市警察局的谈话记录,桑蒂说特德是在赌博执照被吊销后开始吸毒的,此后非常消沉,她曾经看见他在吸毒后把枪管伸进自己的嘴里。昨天晚上,特德突然在半夜里叫醒她,说他想睡觉,但是又害怕,希望她能看着他睡。
      “桑蒂,你能告诉我,特德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米歇尔警官问。
      “他说他要用更多的药才可以睡得着。”桑蒂的声音低沉,呼吸急促。
      “用药,什么药?”
      “不,我不想说,不想说。”桑蒂大哭。
      “桑蒂,桑蒂·墨菲,请保持安静,你给了他海洛因吗?”
      “没有,我替他找海洛因,但是没有找到,他自己也找不到。”桑蒂依然在哭。
      “桑蒂,你的卧室后部有个卫生间,在房子的东北角。请你告诉我,为什么卫生间的窗户是打开的?”
      “昨天晚上我出来时随手把门锁上了,因为是熟睡中被叫醒,所以有点儿迷糊,从特德房间里回来时我忘了带钥匙。进不了卧室,他又睡着了,我只得爬窗户进去。”桑蒂边哭边说。
      “哦,窗户下面为什么有个白色的椅子?”
      “因为我需要借助椅子才上得去。”
      “哦,我想重复问一句,你给了他毒品吗?”
      “我没有给他,他叫我找,于是我就打开了……”桑蒂的声音含糊不清。
      “你给了他什么药片?”米歇尔警官问。
      “不是我给的,而是帮他带了一些过来。”
      “什么药片?”
      “我不知道,是他从邻居那里搞到的。”
      “邻居是医生?”
      “是的,邻居医生总是给他那个该死的东西,所以昨天晚上我去找他要,他很快就给了我一些药片。”   “医生叫什么名字?”
      她一直在哭,好长时间没有作答,后来才说:“拉卡约医生。”
      “他住你们隔壁?”
      “是的。”
      “东边还是西边?”
      “东边。”
      “他的全名是——”
      “安丽奎·拉卡约。几星期前他还从拉卡约医生手上搞到了其他的药片,他对我说这是最后一次。”
      “拉卡约医生什么时候给的药片?”
      “昨天晚上。”
      “你知道药片的名称吗?药片是放在卧室里吗?”
      “一部分放在卧室里,好像是叫阿普唑仑,但是他还有其他的药片,是从另外的医生那里拿的。”
      “特德的房间里还有这种药片吗?”
      “我不知道,我没看,我不知道。”
      “桑蒂,你最后看见活着的特德是什么时间?”
      “今天凌晨我离开的时候他还是活着的,看上去睡得很踏实,可就是没有醒过来,没有醒过来,天啦!”桑蒂的哭声越来越大。
      “哦,对不起。桑蒂,你发现他死亡后,是否做了相关清理工作?”
      她没有作答,只是不停地哭。
      “桑蒂,你从房间里捡了什么东西吗?”米歇尔警官坚持不懈。
      “我,我没有,我不知道。我叫他,他醒不过来,我慌了,我想让他呼吸,他不呼吸,天啦!”
      “你回家后发现他醒不过来的准确时间是——”
      “记不得了。”桑蒂答,呼吸急促,“我的表停了,不知道时间。”
      “你提到过他叫你陪他,那是什么时间的事?”
      “不知道具体时间,他半夜里把我叫醒,叫我看着他睡着。”桑蒂气喘吁吁。
      “半夜他叫醒你以后具体说了一些什么?”
      “他告诉我他可能病了,想要我看着他睡觉,以免发病。我不应该离开的,我不该离开,后悔呀,我的天!”
      特德死在书房里,躺在床垫上,床垫却直接铺在地毯上,警方感觉很奇怪,甚至是不可理解。一个自杀的人竟然会担心自己发病?还会叫别人在旁边看着他睡觉?
      “请说一下昨天晚上你到他房间后的具体情况。”警察问桑蒂。
      “我和他躺在一起。”
      “你睡着了吗?”
      “哦,是的,一小会儿,看见他睡着了我就离开了。”
      “你离开他的时候,他还是好好的,对吗?”
      “是的,他刚睡着。”
      “你离开房间多久?”
      “几个小时,大概吧。”
      “你忘记了离开房间的具体时间?”
      “是的。”
      “是在早晨吗?”
      “是的。我回来后他还在睡觉,我躺在沙发上,感觉很累,他让我一个晚上都没有睡好。于是我换好衣服去找女仆,我去……回来后看见他还在睡觉,我试图叫醒他,但是他醒不过来。”桑蒂又开始语无伦次。
      这是警察与桑蒂·墨菲的初次交锋,检察官称这次谈话完全是桑蒂的假哭秀。
      06
      在特德的别墅里,警方忙于现场勘查,记录所有在现场出现过的人员名单,包括救护员、消防队员、桑蒂·墨菲等。客厅的所有窗帘都是从天花板直抵地板,很长;所有的窗帘都是关上的,整个屋子显得很暗;东南角的书房离大门有几米远,书房的地板上有一副太阳镜、一串钥匙——桑蒂的钥匙。
      特德脸朝上躺着,头枕一白色枕头,双手散落在身体两侧,双脚僵直,穿一条短裤和一件长袖无扣衬衫。左膝旁边放着一条牛仔裤和一双拖鞋。一个标有“阿普唑仑”的空瓶子落在特德头部的右侧;一包已经开包的华帝牌香烟、两个一次性打火机和一个遥控器则平放在特德身旁。
      在其他房间里,警方还发现几把枪,但是书房里没有发现任何武器。
      一会儿,刑侦专家来到现场,他们检查了所有的门窗,发现都关得严严实实,唯有屋后面卫生间的窗户是开的;一把椅子放在卫生间的窗户下,可能是有人试图用椅子垫脚,然后从窗口进入室内。
      走进卫生间,能看见很多吸食毒品的用具。小桌子上有把刀,刀口留有棕色的残渣,旁边有一张铝箔纸,还有烟灰;桌子旁边的地板上有一个像是红色橡皮气囊的东西。再看垃圾桶,里面也有一个气囊,不过是紫红色的,还有七张小块的铝箔纸。刀口上的残渣很可能是海洛因,吸食者把海洛因放在铝箔纸上加热产生烟雾,然后把烟雾吸入体内。最终,警察把现场所有的吸毒用具一一登记并送痕检室检验。
      夜晚临近,调查依旧在继续,特德的朋友和同事们陆续赶到,其中包括著名的辩护律师奥斯卡·古德曼——时任拉斯维加斯市长,因替黑帮辩护而出名。
      “太可悲了!”市长说,“他是我遇见的最好的人之一。”
      贝姬·比尼恩也到了,她想知道哥哥的死因。警察告诉她,虽然特德的死有可疑之处,但目前还没有发现犯罪的迹象。看上去,现场不像是预先策划的,也不能断定是意外事故还是预谋犯罪。目前,尚不能排除任何一种可能性,调查人员有理由相信,特德是想用这些药来减压。
      “我真没想到他会那么大量地使用处方药,更没想到他会吸食海洛因。”贝姬不可思议地对警察说。
      警察解释说,正因为特德吸食海洛因和可卡因才被吊销了赌博执照,1998年更是被裁定永久吊销执照。特德一直在争取重新领证,他坚持说自己已经戒毒了,并持有多份体检报告可以证明。但现在看,一切都是假的。
      特德的表现有可能引起自杀,这让贝姬不能接受。
      “我每个星期都和他通电话,他一直很乐观,我绝不相信他会自杀。尽管我哥哥和桑蒂·墨菲时常打打闹闹,但是一直有一种信念支撑着他,就是每时每刻他都想着要重回赌博界。他确实是这个行业里不可多得的精英。”贝姬说。
      现场调查人员倾向于特德之死系用药过量,但是贝姬坚持说,此案应看作凶杀案进行调查。警察认为,案件定性最终需要尸检和药物检测后才能作出。   这是一起典型的拉斯维加斯案件,充斥着金钱、性和毒品。
      07
      警察发现了一个疑点,有人解除了特德家的警报器,并搞断了电线。不知道是特德本人搞的,还是桑蒂或者其他人,总感觉有些不正常。
      市警察局紧急指定布切克·詹姆斯主办这起案子,他四十二岁,有着多年的大案要案调查经验。现场碰头会上,调查人员普遍认为,特德尸体的位置有点儿不对劲,现场明显被人清理过,不是第一现场。
      尸体显现出来的特性与其他用药过量致死的情形很不相同,不管是意外还是自杀,只要是用药过量,通常都会出现非常严重的上吐下泻的症状,但是特德几乎没有这种迹象;另外,令警察感觉不对劲的还有他躺着的姿势,脸朝上背朝下,头枕在小枕头上,一切都那么祥和,双手在身旁自然伸展,看上去比正常死亡还正常,犹如整过容一样。凭主办这起案件的警官布切克的经验,如果是用药过量或者是中毒而死,死者都会出现身体抽搐现象,为什么特德没有这种迹象呢?现场是不是被人改动过?电话机里面的录音带不见了,这又是为什么?目前的证据还不能支持是凶杀案,虽然可疑迹象颇多,但缺乏物证。
      死者的弟弟杰克·比尼恩决定,雇用私人侦探协助调查。
      08
      1998年9月19日凌晨两点十分,也就是特德死后的第二天,奈县巡警霍华德中士正在例行巡逻,有电话报称在恐怖镇赌城旁边有吵闹声,那个位置正是特德家的地下储存室。霍华德中士立即赶到现场,发现有两辆皮卡车和一辆挖掘机停在地下室上面;三名男子,其中一人正在开牵引车,另外两个则站着没动,里克·塔比什就是其一。
      里克迎上警车,解释说自己在搬运地下室的一些东西,而且事先跟警局的韦德·李斯克警官打过招呼。挖出来的钢筋是要卖给赫布斯特家族的(拉斯维加斯的黑帮),并且保证清理完泥土后马上离开。
      警察局以前接到过特德的请求,说在巡逻时尽量多关照一下他的地下室。中士感觉很奇怪,谁会在这里埋藏钢筋呢?
      霍华德看卡车明显超载,于是爬上去掀开油布,发现里面全部是银块和银币。他大吃一惊,不用想都知道这些东西是特德·比尼恩埋下的宝藏。
      “哇,这么多的宝贝,我还从来没有看见过。”霍华德中士望着里克,等待他解释。
      “OK,我是说了谎。”里克回答。他解释道,他是特德的好朋友,这个地下藏宝窟就是他建的。特德跟他说过,一旦他发生什么不测,立即把这些财物取出来转移到农场或者存入洛杉矶的信托账号,留给自己的女儿邦妮。他坚持说事先已经通知了李斯克警官,还联系过农场的保安,但是电话一直没人接,估计是电话线出了问题。
      霍华德和同事商量了一下,决定和李斯克警官联系一下,以证实里克是否真的事先告知。电话联系后,李斯克答应马上赶到现场。
      在等待的这段时间里,里克一直解释他和特德是好朋友,特德死的那天他就在那间屋子里,特德吸海洛因已经上瘾。
      “特德·比尼恩告诉我,他要吃下整瓶的阿普唑仑,然后躺下睡觉。等一觉醒来,全身的毒品就被洗刷干净了,”里克说道,“特德曾付给李斯克警官十万美元,好默许他兴建这个地下藏宝窟,因为李斯克是这个地区的片警。”
      李斯克赶到现场后,和霍华德简短地交流了一下,马上走向里克。
      “你说我和特德是商业伙伴,你来这里是为了取回属于自己的财物?”李斯克不解地责问。
      里克立即否认自己说过他是特德的商业伙伴,更没有说自己是来取回属于自己的财物的,他只说是和特德做生意的朋友。
      “我从来没有同意过你来这里取东西!”李斯克警官怒道。
      最终,里克等三人因为涉嫌夜盗及重大盗窃被捕,每人须交十万美元才能保释。
      现场留下的车辆之一是1995年款银蓝色雪佛兰,蒙大拿州牌照,在里克·塔比什的名下;三人都有犯罪前科,这些都让警方决定扩大调查。
      警察在另一辆汽车里发现了一个公文包,里面有一则报纸的新闻剪报,是有关硬币收藏方面的;另外有一张纸上面写了一组数字,估计是特德地下室的密码;还有一张纸条,上面写着“爱你”,签名是桑蒂·墨菲。
      09
      克拉克县首席法医拉里·西姆斯博士正在平托巷1704号停尸房对特德的尸体进行检验。特德没有穿衣服,躺在不锈钢的桌子上,冷清清的。
      外表检查结果发现:脸上有胡碴,起码有一天以上没有刮脸;胸壁凹陷畸形,俗称“漏斗胸”,看上去像一个小碗;身上有多处铁青色块,系死后血液沉积,主要分布在身体右侧、右手臂和右脸部,这一点让西姆斯博士认定,特德之前曾经是朝右侧身躺着,时间在四个小时之上;背部也发现了大量的铁青色块,说明死后曾经背朝下、脸朝上躺了两三个小时。这就带来了一个问题,在救护人员赶到之前,是否有人翻动了特德的身体?
      再进一步观察发现,他的胸部正中间有一块圆形的皮肤糜烂伤口,颜色呈淡红色,直径0.5厘米,如一颗纽扣般大小;在他的身体背部右侧有两处新鲜的淤斑,可以认为是钝器伤,力量很大;特德的尸体在变色,嘴边有皮肤脱落,其原因是体内有化学物品在起作用,或者是体液在回流,但是后者的影响没有这么明显;他的右手腕后部有擦伤,是一道道条纹,最长的有1.5厘米长;另外在旁边还有一道更长的擦痕,达到3.3厘米,不过是单条的。
      博士在特德的尸体上打开一个传统的“Y”形切口,发现左胸上有一个一厘米长的伤口曾经内出血;舌头、喉头盖、咽喉等部位都没有发现死前伤;舌骨完整,一般来说,如果是绞杀,舌骨会断;如果使用了工具比如绳子、线或者是皮带勒杀,应该有明显的淤痕,特德之死可以排除是勒死。
      打开食道,没有发现异常;只在胃里发现有四十毫升的灰棕色液体,胃内容物中没有未消化的食物,也没有食物颗粒。西姆斯博士抽取了周边血液、心脏血、玻璃体液、肝组织;由于特德曾吸焦油海洛因,博士还提取了肺组织作进一步检测。   经送病理性实验室检验,特德的肺组织中没有发现海洛因的痕迹,这个发现并不能证明他以前没有吸过海洛因,但是能说明近期没有,最起码在死前几天没有吸海洛因;对胃液进行毒理学检验,发现含有大量单乙酰吗啡6型(海洛因代谢物);血液中还含有可待因(用鸦片制成的止痛镇咳药)和阿普唑仑,这就意味着特德体内的海洛因和阿普唑仑系吞食或者从鼻腔进入。
      西姆斯博士认为,特德的死亡时间是吞入毒品后的一两个小时内,不管是何种方式吞入的(主动还是被动),吞食的危害性比吸入毒烟的危害性更大。
      据了解,在特德的吸毒史中,从来没有吞食毒品或者从鼻腔吸入毒品的先例,他只吸烧烤毒品发出的烟。而尸检发现他体内有大剂量的生毒品——这正是致命点,调查人员由此产生了很大的疑问。
      尽管西姆斯博士不能给出准确的死亡时间,但是根据特德身体右侧的尸斑可以推测,他死于9月17日中午之前,再缩短范围,应该是五点半至十点之间;死亡原因是吞食大剂量的海洛因和阿普唑仑。
      瓦肖县法医学办公室的艾伦·克拉克博士被邀请对尸检结果进行复检。她的结论是,特德死亡后被人移动过和清理过,他嘴边的擦痕证明有人替他擦过嘴,且力度很大,这一点和西姆斯博士的观点有点儿差异,后者认为嘴唇脱皮现象不能说明什么,这是体内有化学物品的反映。艾伦博士最终认定,特德身上没有发现呕吐物或排泄物是因为有人在他死后进行了清理。她还说,出现在特德身上的伤,特别是嘴边、手腕和胸口的伤系死后伤,在救援人员到达之前,有人把特德的身体从脸朝侧变成脸朝上。
      为了进一步证实自己的检测,西姆斯博士走访了特德家的八千平方米的别墅。在院子里,他发现餐厅紧邻主卧区,落地玻璃门朝走廊开着,并通向后面的大庭院和池塘。博士从铺着大理石地板的餐厅走进书房,在大理石和地毯接口处发现了液滴,他认出是胃内容物液体,这些液体到发现尸体的位置,成一条线,这是不是说明特德的尸体被挪动到现在的位置?
      尸检时,西姆斯博士在特德的下眼睑处发现污点,血管有充血迹象,不认为是淤血斑点;没有发现有纤维或其他物质能证明特德是被强制灌毒的,也没有迹象证明他是窒息死亡。尽管博士心里充满了疑惑,但目前还没有找到直接证据证明这里面有犯罪行为发生。
      西姆斯博士办公室发布的官方结论是:特德·比尼恩是吞食海洛因和阿普唑仑过量导致药物中毒死亡。
      10
      查案的焦点集中在那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比尼恩家族聘请的私人侦探找到一条重要线索,并把线索提供给了警方:桑蒂·墨菲和里克·塔比什之间存在着奸情。主办案件的布切克警官迅即在加利福尼亚州的比弗利山庄找到了证据。
      比弗利山庄有“全世界最尊贵住宅区”之称,是洛杉矶市内最有名的城中城。1998年9月11日,也就是特德死亡的前几天,里克和一名女士曾经入住比弗利山庄的半岛酒店。女士自称为塔比什夫人,签名为“S. M. 塔比什”。她要了一间带水流按摩浴缸的房间,点了意大利的巴巴瑞斯柯红酒及两打长茎红玫瑰。她告诉前台,红酒和红玫瑰是她带给丈夫的惊喜。布切克警官很容易就看出“S. M. 塔比什”其实就是桑蒂·墨菲·塔比什的简写。
      他们租用了一套带阳台的小别墅,晚上还同时叫了按摩师。经照片辨认,两人正是里克和桑蒂。
      很明显,特德活着的时候他们就存在着奸情,而且还花着特德的钱进行了浪漫的周末豪华游。
      经调查,他们不是第一次来比弗利山庄度假。上一次是8月8日,登记了一间超豪华的特大号床,要了银子弹啤酒。8月9日一早,从宾馆的房间里拨出了一个电话,被叫方正是拉斯维加斯特德的家里,这就进一步证实他们就是里克和桑蒂。
      现在要做的是怎么把奸情和特德之死联系起来,布切克警官努力思索着。
      11
      特德好像对桑蒂起了疑心,就在死前的第五天,他曾请技术员在家里安装了视频监控系统,别墅的进出口安装了八台视频探头,每台探头都连接一部电视监控器——这些监控器被放在书房里,同时在他的卧室里还有一台多画面的电视监控器,并配有录像设备。
      特德看见一部卡车停在他的房子外面,便怀疑桑蒂和这个卡车的老板或者司机有染,他马上查看监控,却发现监控系统坏了。他马上叫技术员过来维修,结果发现按键是人为搞坏的,录像带也没有起作用,必须要带回店里才能修好。
      据技术员帕里回忆,特德曾经叫他在桑蒂的电话上安装窃听器,录下她所有的通话内容。他说可以做到,但是需要钱,特德便马上给他钱,让他尽快将设备安装到位。
      事实上,视频监控设备一直没有起作用,事发那天还在修理,不能提供任何线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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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特德死后的第二天上午,桑蒂打电话给特德的律师,打听她是否能得到别墅;接着又打电话问另一个律师,她能否索赔那一百万美元的保险金。丈夫去世之际,她非但没有表现出哀伤的样子,反而想方设法侵吞财产。
      布切克警官也对里克·塔比什的背景进行了详细调查,发现其历史很不干净。1997年10月6日,里克曾在内华达州设立了捷运公司的分公司,并申请贷款二十万美元,1998年6月19日到期。可随着截止日期的临近,里克却无法筹款还贷,他只好设法让银行延期三个月,即9月19日前还清贷款。这个日子刚好是特德死后的第三天,也是他挖掘地下宝藏的日子。
      尽管里克被当场抓获,加上其他事实,谋杀的迹象似乎很明显,但是布切克警官依然不能肯定这是一起凶杀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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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特德之死一直是个谜,里面充满着恩怨情仇。随着新年的临近,该案尚未定性,依然没有人被起诉,官方把此案定为“待定”。但是来自克拉克县的验尸官罗恩·弗拉德宣称,他和同事一直在等待对特德死因进行检验的授权,以期早点儿定性。
      1999年3月15日,特德死后近六个月,验尸官罗恩召开新闻发布会,公开宣称特德之死由“待定”改为他杀;他和地区检察官大卫·罗杰一致认为,特德是“被服药过量”,绝不是意外。他虽然没有公布案件定性的细节,但主要原因仍是现场被人改动过,里克和桑蒂存在着奸情。   警方推断,在书房的进门处,特德被一人或多人制伏,然后被强制喝下过量的药物,不久死亡,接着又被搬到现在的位置,在略作清理后报警。推理的依据是在进门处发现了胃液,而且胃液点滴形成一条线延伸到发现尸体的位置;这有可能是用床单或毯子之类的东西包住尸体,在搬动过程中液体漏出造成的。用药过量,不管是强制灌入还是意外事故,身体的本能反应是呕吐或者腹泻,并产生大量的液体。
      根据尸斑推测,在救护人员到达之前应该有足够的时间产生尸僵,然而事实是,救护人员赶到时,尸僵只出现在下颌处。警方认为这是因为尸体被挪动造成的;考虑到特德胃内存在大量的海洛因、阿普唑仑和安定,不产生呕吐和腹泻是绝对不可能的。
      所有调查人员都相信死者的身体被清理过。
      检察官大卫·罗杰把特德身上的伤口拍成图片,包括胸口的和左右手腕上的伤痕,一并送交体外法医学研究室作进一步检测。
      专项检测发现,特德胸部的圆形红色伤口系衬衫纽扣的压痕,证明纽扣遭到过强力挤压;旁边还有一黑色的半圆形伤痕,直径达十七毫米,可能是隔着一层织物的纽扣压痕,也有可能是其他物品产生的压痕,痕检人员认为,这个较大的圆形和手枪消声器的口子十分吻合。因为救援人员赶到时特德已经死亡,尚没有实施人工呼吸及其他救援措施,这说明伤痕在救援之前就已产生。
      特德右手腕和左手腕出现的线性擦痕有可能是戴了类似手铐的东西产生的,但右手腕其他部位产生的不均匀擦痕与手铐却不相配,更像是手表表带的痕迹。现在的问题是特德从没有戴过手表,所以警方一直找不到合理的解释。
      当然,把特德之死归结于凶杀的最根本理由是其体内的大量海洛因。
      “谁能告诉我,一个吸毒者怎么会突然吞食如此大剂量的海洛因呢?特德只吸海洛因产生的烟雾,从不食用海洛因,何况是这么大剂量。”验尸官罗恩对记者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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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999年7月21日星期一,地区检察官大卫·罗杰筹划了两个月之久的逮捕方案终于实施,他和主办警官詹姆斯·布切克提交了长达一百零九页的书面材料,向克拉克县治安法官申请缉捕里克·塔比什和桑蒂·墨菲的逮捕令,法官同意签发逮捕令。
      为了能把里克和桑蒂同时抓捕归案,警察一直在等待。四天后的下午五时,警察看见里克和桑蒂一起从房子里走出来后上了车。警察一路跟踪,直到他们在斯密斯超市门口下车时,警察才拦住他们,向他们宣读米兰达权利,逮捕他们,指控他们犯有谋杀、特大盗窃和共谋等罪行。
      在前往拉斯维加斯市中心收审所的途中,记者得到消息,蜂拥而至。
      2000年3月27日,位于拉斯维加斯三号街的克拉克县法庭里挤满了人,大家争相观看赌城大亨谋杀案的庭审,法庭内架起了摄像机,当地电视台也进行现场直播,全世界的人都能观看这场庭辩。
      接下来的两个月里,陪审团听取了桑蒂和里克的肮脏往事及其利欲熏心的行径,包括里克是多么地渴望金钱、桑蒂是如何预料特德会死于毒品过量、里克在帕兰坡盗取价值七百万美元的银块、比弗利山庄的浪漫之旅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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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桑蒂为了证明比尼恩家族的人在特德死后夺走了她的财产,曾请人到别墅里拍摄物品被搬动的录像。可是,这一行为弄巧成拙,竟然拍摄到了她背对着镜头拿一个玻璃杯的场景,公诉方怀疑这个玻璃杯就是调制毒品鸡尾酒的杯子。
      桑蒂的辩解是,当时厨房里没有开灯,光线很暗,于是她下意识地拿着杯子去开灯。这纯粹是无意识的行为,绝不是为了藏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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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尽管两名被告都聘请了市里最好的律师,但是陪审团不采纳他们的无罪辩护。2000年5月19日,经过长达八天的商议,陪审团宣布里克和桑蒂罪名成立。
      2000年9月15日,博纳文法官判决里克和桑蒂终身监禁,桑蒂在监狱服刑期限不低于二十二年,里克在监狱服刑期限不低于二十六年,之后才能获得假释的机会。
      二人都对判决不服,几日后先后提出上诉。他们的律师说,不能让有钱有势的比尼恩家族影响了拉斯维加斯的司法公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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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00年10月6日,法庭电视频道报道,里克和桑蒂一直在寻求上诉,但是第一次申请被拒绝。两个月后,在得到受害者女儿邦妮的同意之后,高院法官迈克尔·雀丽对里克和桑蒂诉冤一案作即决审判,同意接受他们二人的上诉请求;但是法官不同意桑蒂从特德的遗产中获得利益,驳回了桑蒂附带两百万美元生活费的诉求。
      2001年10月12日,一审法官约瑟夫·博纳文拒绝了桑蒂的上诉保释请求,理由是地区检察官大卫·罗杰说桑蒂有脱逃的危险,对社区存在着安全隐患,所以不适宜保释。
      2003年7月14日,内华达州高等法院下令对桑蒂·墨菲及里克·塔比什的案件重新审理,理由是第一次审判时的陪审团明显带有偏见。高院认定博纳文法官存在两方面的关键错误:一是没有把里克袭击和敲诈商业伙伴的案件与特德死亡案分开审判;二是不该提示陪审员关注出事的前一夜特德和产业律师布歇科·布朗的谈话内容,并采信这次谈话作为证人证言。
      高院认为,公诉人没有提供足够的证据把里克袭击商业伙伴一案和特德之死案有效地联系起来。事情的原委是这样的,里克和他人曾合伙经营一个价值一千万美元的采砂工程,并曾经对合伙人进行敲诈勒索和折磨,该袭击案发生在1998年7月,比特德出事早两个月。可这起袭击案中里克的行为无形中被带入特德之死案,成为了他们谋杀特德的证据。
      特德生前曾经和产业律师布歇科·布朗有过一次交谈,谈话中特德多次提到自己对桑蒂的不信任,产业律师将这个情节提炼成是桑蒂杀死特德的原因,带有强烈的意向性推测之嫌。法官没有及时提醒陪审团这个证词仅仅是产业律师单方面的概括,仅供参考,而事实是,陪审团受这段证词影响很大。
      里克则无法获得保释,因为他必须要为袭击案服满十八个月的刑期。   克拉克县地区检察官大卫·罗杰告诉记者,他们正在努力争取高院重新考虑接纳桑蒂和里克的上诉请求。但是高院的决定不会更改,检察官只得转为反对桑蒂保释。
      有报道称,桑蒂的上诉费是由一名富有的爱尔兰商人支付的,他住拉斯维加斯,但不清楚他是否会继续负责桑蒂的其他费用。
      公诉人团队也有了变化,原来的主办检察官大卫·罗杰因负有行政管理职责,不宜参加这个案件;原来的助手大卫·沃现今已经成了法官,不再参加该案的起诉;新的公诉人由罗伯特·达斯卡斯等人担任。
      博纳文法官是否继续审理此案还不知道,但是记者说,辩方律师已经申请博纳文回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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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04年10月中旬,有关桑蒂和里克谋杀赌城大亨特德一案重新开庭审理,首先由州检察官(控诉方)致诉状,他率领检察官团队指控桑蒂和里克强迫特德喝下一杯有毒的鸡尾酒,里面含有十二小包的海洛因和九十片阿普唑仑,然后让特德窒息而死,以达到夺取家产,占有价值数百万美元银块的目的。
      被告律师(辩护方)在开场白中重点指出有关桑蒂和里克实施谋杀的证据最多只能说是间接证据,而特德长期使用海洛因,用药过量继而死亡是显而易见的客观事实。辩方律师称,桑蒂是一个重感情、责任心强的女性,她多次协助特德同毒瘾作斗争,她对特德很忠心,尽管和里克有暧昧关系,也是因为性爱等特殊原因引起的。
      接下来的几个星期,控方请来了多名证人,主要在以下几个方面提供证言:特德的死亡方式很离奇、桑蒂与特德在生活方式及性格上存在着很多冲突、桑蒂和里克存在奸情、里克的债务危机、桑蒂和里克有过密谋杀害特德的言论等。
      公诉人把出租公司的风险经理请来,他在法庭上告诉陪审团,里克拖欠了他的租金,至今没有偿还;银行职员也出庭作证,里克尚欠银行几百万美元的贷款。
      这里面还有一个花絮,有位证人自称是里克的朋友,也是里克的雇员,名字叫库尔特·格拉泽。在第一次审判时,他曾作证说里克付钱给他杀了特德;这次开庭中他却改变了证词,说里克只是和他开个玩笑。
      但是格拉泽的朋友石韦尼和蒙大拿州的狱警提姆的证词指责库尔特在说谎,他第一次出庭作证的证词才是真的。石韦尼说,库尔特·格拉泽曾经吹嘘说里克请他“关照”(指除掉)拉斯维加斯的一个家伙,因为里克正在和这个家伙的女人私会;狱警提姆也证实,库尔特·格拉泽曾经宣称里克请他杀拉斯维加斯的赌场老板,而这个老板的女朋友是一位脱衣舞女。
      在交互询问的过程中,大家质疑库尔特·格拉泽证词的可信度,说他颠三倒四,纯粹是吸毒后的“毒话”。结果,控辩双方都同意删除库尔特·格拉泽的证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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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检方请出一些关键性的证人,直接动摇了辩方的基础,这些证人包括特德的私人律师、里克的同事、调查过特德死因的法医病理学家西姆斯博士、世界著名的法医病理学家迈克尔·巴登博士。
      特德的律师告诉陪审团,特德死前曾经说过,他会遭遇不测,很有可能会早死;如果他死得不明不白,那肯定是有人要谋财害命;他通知律师把桑蒂的名字从遗嘱中去除。现在想来,都是那个埋藏在地底下的藏宝窟,价值七百万美元的银子惹的祸。
      里克的同事作证说,里克曾多次在他面前炫耀说自己和桑蒂有暧昧关系,她能给他带来巨大的收益;他给特德提供毒品,这样他就会早点儿死,自己则可以获得一大笔财富。
      克拉克县的法医西姆斯博士作证说,特德之死系谋杀,理由是出现在特德背部、膝盖、胸部和手腕上的擦痕和淤伤,这些伤应该是特德自卫时与凶手对抗产生的伤口,因为有人强制他喝下毒品;在特德的眼睑上发现了污点,意味着他死于窒息、闷死或者勒杀;特德的喉部、嘴唇和声带没有创伤,可以排除勒杀,所以窒息的可能性最大。
      迈克尔·巴登博士支持西姆斯的理论,他指出根据尸检报告和案卷材料,特德是死于窒息,而不是用药过量,特德的生命系统中并没有吸收足够致命的毒品;他身上的擦痕和淤伤显示,他是死于阻闭口鼻扼杀法,意思是一个人坐在受害者的胸口上,让横膈膜停止上下运动,另一个人则阻止他的口鼻呼吸。
      巴登博士在证人席上待了五个小时,辩方律师分步骤、系统地攻击他的证词,试图推翻他的阻闭口鼻扼杀法理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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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巴登和西姆斯的证词认为,特德胸口上的水泡状伤痕很可能是纽扣引起的,即挣扎时纽扣因被挤压而伤害到皮肤造成的。他们这一理论被辩方请来的皮肤科医生推翻,后者指出,胸口上的痕迹根本就是疱疹样皮炎,纽扣不可能透过几层衣服形成那样的挤压痕。
      有关胸口痕迹的辩论差点儿就动摇了检方的理论基础,当然检方也是有备而来。
      来自奈县的巡逻警察霍华德中士作证,他们当场抓获里克等人盗窃特德的银子,当时里克还辩解说是要把银子保护好转交给特德的女儿,而且在谈话过程中,里克曾经提到过,特德死亡的那天,他和特德曾经待在一起。
      关键时刻检方请出的证人是里克的朋友兼同事詹森·弗雷泽,他爆料,自己曾经打算用两千美元贿赂某人来证明里克不在犯罪现场,当然,这一切都是里克授意他找人提供伪证,这个被贿赂的人叫伊斯马。詹森·弗雷泽是接受比尼恩家族聘请的私人侦探汤姆·迪拉德的邀请,作为检方证人出庭作证的。检方期待这一重要证人的出庭能直接击垮辩方,给陪审团带来决定性的影响。
      伊斯马说,有人曾经付钱给他作假证,这个人是他在克拉克县监狱认识的狱友,五年前他们在一起服刑,而此人正是里克的朋友兼同事詹森·弗雷泽。这一证词和詹森·弗雷泽的说法一致,给辩方带来了一定的冲击力,但是,却没有检方期待的那么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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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长达五个星期的庭审中,辩方也找到了自己的一些证人,其中最重要的是由多名病理学家组成的专家团驳斥了巴登博士的阻闭口鼻扼杀法理论,而且所有的检验结果都证明,这只是一起用药过量的意外事件。辩方没有过多地反驳检方的其他言论,他们只找准要害,直接攻击检方法医专家的谋杀定论。一旦谋杀的定性被否定,特德之死就不存在犯罪行为,那么一切问题都能迎刃而解。
      桑蒂重新聘请了一名律师,他是法官博纳文以前的手下,叫迈克尔·克里斯塔里;里克也换了律师,雇用了旧金山的传奇律师托尼·塞拉。
      托尼律师说,有陪审团的审判就是比口才,控辩双方谁能说服陪审团,谁就胜利了。
      两名律师接受第一次庭审失败的教训,准备了充分的应对措施;而检方只是第一次审判的重复,没有添加新的证据。
      控辩双方辩论的焦点是:第一,控方以巴登博士的鉴定结论为出发点,定性该案为谋杀案;辩方指责巴登博士没有亲自检查尸体,而是凭照片下结论,所以不足信。第二,控方说特德胸口的痕迹系案犯挤压导致的纽扣压痕;辩方认为特德胸口上的痕迹是皮肤发炎,不是压痕,而且那个位置根本不是纽扣的位置。第三,控方认为是有人调制海洛因和阿普唑仑的混合鸡尾酒,强迫特德喝下;辩方反驳说,除了酒精以外,黑焦油海洛因不溶于其他物质,而特德的体内根本没有发现酒精。第四,检方请出了很多证人出庭作证,并从各个角度证明里克有杀害特德的言论和动机;辩方则抓住这一点不放,攻击比尼恩家族聘请的私人侦探汤姆·迪拉德为了获得有利的证据,曾付出四十多万美元来买通证人,几乎所有的控方证人都拿了迪拉德的好处费。
      22
      里克的出庭陈述,也在一定程度上全盘否定了检方的指控。他说,在挖掘地下宝窟之前自己已经征得警方的同意,而且,这个宝窟本来就是他帮特德建的,特德曾经交代他,一旦出现什么意外,便立即挖出银子并替他的女儿邦妮保护好,所以不存在什么盗窃的行为;他绝没有买通什么人来制造不在现场的假象,因为他根本就没有杀人。
      23
      控辩双方都发表了铿锵有力的最后陈述,让旁听席上的观众不知道该相信哪一方好。
      针对特德胸口上的痕迹之争,陪审团提出,把痕迹放大,以确认到底是发炎还是压痕,如果是压痕应该有纽扣的印迹。照片放大后,果然能看见里面有很多气泡,系皮炎类的痕迹,不是压痕,更不是纽扣压痕,这一质证彻底动摇了控方的辩论基础;关于控方的证人都拿了好处费这一点,着实让陪审团十分反感,无形中否定了控方其他证词的真实性。
      陪审团经过长达十九个小时的商议后,裁定桑蒂和里克的谋杀罪名不成立,理由是缺乏足够的证据。陪审团的投票结果是五票有罪,七票无罪。
      二审结果在全美产生轰动,人们议论不已。
      听到裁决后,桑蒂欣喜若狂,里克也露出了轻松的微笑,比尼恩家族的人则感到难以置信,不知道检方的指控出了什么问题。
      据陪审团介绍,检方没有提供足够的证据证明有人强制特德窒息而死,而辩方提出的用药过量致人死亡的结论更具说服力,这一观点和第一次审判的结论刚好相反。
      两名被告虽然躲过了谋杀罪的指控,但是陪审团仍裁定他们犯有共谋罪、特大盗窃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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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桑蒂·墨菲的谋杀罪名不成立,共谋盗窃罪名成立,属从犯,因为她已经服刑近五年,法庭宣布她当庭释放;里克的谋杀罪名不成立,但是共谋罪和特大盗窃罪成立,系主犯,所以继续服刑。
      不久,比尼恩家族的律师再次提出起诉,指控桑蒂犯有过失杀人罪。理由是,出事的那天晚上,特德叫她去照看他,因为他感觉到了身体的不适,可她明知道特德有可能会因为吸毒和用药出现意外,却没有尽到应尽的义务,不仅独自中途离开,在特德出现不适时又没有及时施救,进而导致特德死亡,应当负法律责任,属于过失杀人行为。
      内华达州高等法院经过商议,于2007年驳回了这个诉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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