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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美] 《后街上的老房子》作者:【英】罗伯特·威廉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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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Master]伴坛终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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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发表于 2018-10-23 22:44:19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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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决定让丘比先进去。
      达伦·迪克解释道:第一,丘比是他们当中年龄最大、阅历最深的人,因此,理应他领头;第二,丘比又是团队的新人,此次正是证明他自己的机会;第三,达伦说,他本不同意丘比来,但他非要来。还有,丘比较胖,藏在房子里的罪犯,会在里面挖洞躲避警察,只有笨重、跑不快的人才能把罪犯引出来,等另两人看清后,跑去报告时才讲得清楚。
      达伦又说,奖励肯定会有,甚至是钱。
      “咱们怎么知道会不会有奖励?”丘比问。
      达伦说:“抓罪犯总是有奖励的。”
      “咱们怎么知道里面一定有罪犯?”
      “这里确实是罪犯躲藏的好地方,听说,前些年,那几个人就是在这里被杀死的。”
      “我怎么办?”丘比问,“你们俩跑去求援,我怎么办?”
      “我们很快就回来,带着警队。”达伦向他保证道,“你只需求得他的仁慈,拖延,就八到十分钟。”
      “十分钟?啊!真令人胆寒,不是吗?”丘比撇撇嘴,挺起胸膛,表示他一点儿也不害怕。但他的面颊渐渐泛红,“没有多少罪犯能在十分钟之内把人杀死的,这些胆小的家伙只会用斧子。”
      劳伦斯·霍奇大声说:“看,有人先进去了,那就是你!没有什么可怕的,我们就在你后面。”
      “对,”达伦鼓励说,“我们是你坚强的后盾!”
      丘比只得先进去。
      有个插曲差点儿没让他进去。他们发现前门被人撬开过,螺丝钉还在门框上。从远处看,它是完好的。那就是说,里面肯定藏有罪犯。“天哪!”丘比说着退缩回来,“我害怕!”
      “你还有什么问题?”达伦说,那腔调似乎还未失去他的权威性,“这是件英雄业绩。我们想让你得到,对吗?我的意思是,如果咱们想要那笔酬金的话,咱们就得进去找到那家伙,对吗?”
      达伦大步跨上前,壮着胆子扭扭门把手,又用脚使劲踢门。房门好不容易被踢开,但只开了一半,里面凸起的地板卡住了门。不管他们三个如何使劲推,门都开不大。情况明摆着,丘比也无须争论了,他们中最瘦的劳伦斯自然被推到了前面。看到劳伦斯胆怯的样子,丘比仿佛忽然来了勇气,他把劳伦斯推到一边,使出全身力气推门。他想把门再推开点好让劳伦斯进去。门果然被他推开了点,然而,他也顺势被推了进去。刚进到里面,门就弹回关上了。
      “你看见了什么?”达伦挤开门缝问。
      丘比声音颤抖,尖细得像是小了三四岁,渐渐连声音也没了。
      “这里很……很黑,给我一分……钟。”
      “你看见什么?”
      “没……没什么,只……只有……一个厨房……”
      “没有罪犯?”
      “没,没……能给我手电筒吗?或者,往这儿照照。”
      达伦给劳伦斯打了个手势,让他往里面照,并说道:“好,我们就进来。”
      但是,他俩谁也没进去。他俩刚迈出半步,突然听见丘比小羔羊般的叫声。接着,是呜呜地大叫,倏忽又尖叫起来。那是穿透物体般歇斯底里的叫声,一点也不像丘比的声音。
      劳伦斯和达伦两人转身没命地跑了。
      劳伦斯手里的电筒不知什么时候不见了。那是父亲给他买的,是黑色硬塑料制的,头部还有一道防护的红色橡胶圈。它掉在走廊的地板上,弹起,又滚下台阶,滚到地上摆了摆。
      丘比在黑暗中摸索时踩到一个人。后街房子里又死了一个人的消息很快在镇上传开,而且还是个来历不明、一时很难断出死因的人。
      “听沃戴亚说,他们要逮捕沃尔顿?”盘腿坐在地上的皮特·梅林查克说。
      “是,”与皮特同龄的威尔墨·盖兹说,“不管是谋杀还是误杀,他们认为,沃是凶手。”
      皮特坐直身子,眨眨眼睛。“是那个老沃尔顿?你骗我吧?他们认为他是凶手?谁都知道,沃尔顿是个连蟑螂都不敢踩死的人。”
      “是呀,我也不相信。这是吉兹·哈勃在商店外对我说的,几个小孩在后街那幢旧房子里发现了一具尸体。新任警察局长布兹今天早晨把沃带走了。”
      “死者是谁?”
      “还不知道,显然不是当地人,身上什么都没有。”
      皮特揪了揪耳垂,支起两条腿,两只手臂抱着膝盖。“新局长是个蠢货。我们得去找罗比帝,他大概跟我们一样也退休了。”
      “那,沃怎么办?他需要帮助。”
      皮特叹息一声。“你说得对,我们先去把那个可怜的低能儿弄出来。”
      其实,不需要他们,沃也会出来的。因为新局长还未准备好,他没有足够的证据。他所掌握的事实是,他看见沃在出卖那个黑色电筒。电筒是跑来报警的那三个孩子的。
      皮特和威尔墨两个老搭档赶到警察局大楼时,沃刚走出门外。沃眯着眼睛望太阳,仿佛这是他渴望已久的阳光。然而,阳光对他来说太强烈、太刺眼了。他一只瘦得皮包骨的手紧抓住台阶边的铁栏杆,一级级地慢慢走下台阶。他们急忙上前把他拉上车,仿佛他真是个逃犯。他们来到一家酒店,坐在角落里的一张桌边,向沃打听着后街上老房子里的事。沃的声音向来很小,而且吐字不清。他的话必须通过翻译才能让人明白。他对着威尔墨的耳朵喃喃自语,随后,威尔墨再大声复述给皮特听。
      “他说,当时他正在房子里?”皮特眉头皱成一团,根本不相信。
      沃喃喃道。
      威尔墨说:“他说,他正在房里。”
      “那他怎么没看见那几个孩子?”
      又是喃喃自语。
      “他说,他没留意。”
      皮特把手从下巴上放下来。“那么,他是在哪儿发现那个电筒的?”
      沃咕哝道。
      “他说,在前门廊上。他从房后绕过来,看见它就捡起来了。”
      “那么,他绝不会什么都没看见。”皮特直接对沃说,“你没看见那几个孩子?”
      沃摇摇头。
      皮特说:“我跟你说,布兹还会把你关起来的,所以,你最好告诉我们你所知道的一切。这是我们帮助你的唯一方法。我们需要了解整个事件的经过。”
      沃沉默片刻,接着又咕哝起来。
      “他说,房子里可能发生过什么事。他不敢断定。”
      “类似什么样的事?”
      “他不知道。”威尔墨说。
      皮特做了个鬼脸。仿佛他被一股猛烈的热气灼伤。“你在愚弄我们。我认为你知道的比你跟我们讲的要多。”
      沃耸耸肩。
      他们喝完一杯啤酒又要了一杯。皮特一直都在发牢骚,他极不满意沃的回答。又一杯酒下肚后,他们走出酒店。没走几步,就遇到刚从商店买东西出来的查特夫人。她先是大吃一惊,几乎丢下手中的购物袋,发出刺耳的尖叫声。“就是他!他!这个凶手!他被释放了?他是罪犯!我们不再有法律了!我们要罗比帝局长回来!”
      皮特和威尔墨急忙把沃推上车。汽车后的排气管发出噼噼啪啪的响声。
      皮特对沃说:“现在,你怎么想,我们可是非法抢回的你。我们相信你!”
      罗比帝夫人扬手嘘声示意丈夫停止说话,他俩正在讨论要在即将到来的冬季举行一次退休后的旅游。当播音员第二次报道后街上的凶杀案时,她把头倾向厨房一角的收音机上。
      罗比帝伸手拿过一块糕点,捏在手里说:“你过去对暴力犯罪从未有过兴趣,当然……”他止住要出口的呵欠。
      播音员报道完毕后,妻子直起身子。“不只是我吧?我至少知道,我们当中还有一个人很有兴趣。表面看起来,你好像一点也不关心。但我打赌,如果宣布这桩恶劣的罪行还游荡在世上,凶手、窃贼、强奸犯全在撒野,你还会坐在这里惬意地打呵欠?”
      “它不再是我的工作了。”
      “当然,它是那个布兹的工作。为我个人的安全,我只得信赖布兹了。”
      “你不信任布兹局长?”
      “就他那个水平?听见播音员怎么说的吗?布兹张嘴就否定,后街上的死尸案同维络岛和珀尼玛岛上的案件有关。”
      “我怀疑。”罗比帝说。他一只胳膊搭在椅背上,另一只手拿着一个汤勺在桌子上敲着。
      “你怀疑什么?”
      “它们可能有联系。”
      “所以,你还是有兴趣的呀。”
      “只是随便问问,仅此而已。”
      “真讨厌!你又想回去工作,不愿同我待在家里?”
      “不是无聊,我的确喜欢待在家里,随时都有喜欢的茶点。我有什么不喜欢的?另外,我活着仍感到,我还能做点贡献。”他眨眨眼,“或许,这个新局长会起用一个好侦探,即便是非正式的工作。”
      “什么?又要回去工作?不当局长,在布兹手下工作?”她红着脸一屁股坐进椅子里,“我不明白。看在上帝的面上,说,你这不是实话!”
      罗比帝不想袖手旁观,他趁妻子忙着收拾家务时,溜出了家门。
      他想先查查旧资料。但他多年勤恳收集的那些资料都在警局办公室里。于是,他来到公共图书馆,在大堆都已变黄、变脆的报纸中从头找起。
      他找出一九九二年的报纸,浏览过八月的,又看九月的。他挑出几张,把它们小心摊在桌子上。足足看了五分钟后,突然,他扬起眉毛。当年岛上的受害人是被击打头部致死的。
      由于镇上没有能彻底验尸的设备,尸体必须被送到市里。验尸结果出来后,才能清楚其死因。死者头上有一英寸长的凹痕,但他认为,那不是致死的原因。陪审团相信的不过是平淡无奇的证据。
      他把一个壮汉划在疑犯之中,跟着又一个。
      他焦急地从桌子边立起来,走进办公室。一看见正在打字的克劳蒂娅.维布的手悬浮在键盘上,他说:“请你帮我打几个电话。叫吉利斯仔细检查尸体,我想尽快得到那份验尸报告。就说我要,提提我的名字。”
      “你们认识?”克劳蒂娅问道。
      “没有私人联系,但他知道我。除非在过去二十年里他把自己泡在甲醛里,眼睛直瞪着天空。”
      “你叫我问他什么?”
      “我想知道,什么东西造成尸体头上的那个凹痕。我需要得到他准确的判断。如果他推测不出,我也想弄清楚那个伤痕的详细资料,而且要十分详细。现在就打!”
      “这是午饭时间,我刚开始吃,你看,色拉三明治。”
      “你不能边吃边打电话吗?”
      “我不喜欢那样,它不利于消化。”
      “听着,姑娘,我们送了一具冷冻尸体到市化验室。在你吃饭的时候,它不会再冷了,但案件经不起耽误,一不小心就会错过大好时机。我能告诉你的就这么多。快挂电话吧,我需要答案。我保证,明天你会有两个鸡蛋三明治。”
      “但……”
      “我的名字叫布兹,想起来了吗?打电话!”
      “但……”
      “我还要发生在珀尼玛岛和维络岛上凶杀案的一切资料。”说完,他返回办公室,关上了房门。
      “后街”名字起得恰如其分。它在镇子后面,实际上已出了镇子,位于居民区外。那幢早没人住的房子又处在较偏僻的地方,完全隐没在枝繁叶茂的树林里。
      皮特把车停在路的北边,关掉车灯。然后,他们下车径直朝后街走去。
      房子孤零零地立在月光下的丛林中,斑驳脱落,阴森森的。房子周围杂草丛生,像不欢迎来人似的。走到房前,他们停下凝视片刻。
      “我一点不知道……”威尔墨说。
      皮特皱着眉头说:“不知道什么?”
      “我不知道……我不敢肯定我们这样做是不是个好主意。”
      “你早已说过了。”
      “哦,我现在就更加没有信心了。”
      “那么,等沃住进有哨所的房子就是个好主意?或者,把他投进监狱度过余生?来吧,别再犹豫了。我们不能放过真正的凶手!”
      皮特率先踏上房前那条小道,威尔墨勉强跟着,沃落在最后。路边的杂草没过他们的膝盖。月光下,警方禁止入内的黄色带子像是变成了灰色,它从西头廊柱一直扯到东头。他们钻过带子,站到了房门前。
      皮特说:“只有带子,却没有禁止入内的牌子。”
      “虽然没有,这可是把新锁。”威尔墨说。
      “没有其他办法进去吗?”皮特说,“咱们绕到后面看看怎么样?”
      “你真想进去?”
      “那还用说?”
      威尔墨转转眼睛什么也没说,他知道皮特是个非常固执的人。
      他们顺着人们踏出的小路绕到后面。杂草中这条小路无疑是那些勇敢孩子们的足迹,而且是最近的,或者还有布兹局长和其他什么人的。房后朝北,虽然阴暗,但他们还勉强看得见,后门上钉有一块禁止入内的告示牌。
      沃扯了一下威尔墨的衣袖,指指房子一角。沃走过去伏下身子,仔细探查草丛中的立脚点。他伸手拉开一根大树枝,下面露出地下室里一扇正方形的窗户。窗户上钉有一块胶合板。他用力一拉,“砰”的一声,出现了一个水泥砌的黑洞洞。
      “你以前肯定进去过?”皮特问。
      沃耸耸肩。
      沃先进去,又把威尔墨扶进去,最后是皮特。皮特的啤酒肚使他很费了一番周折。这时,威尔墨摁亮电筒。
      地上很脏,到处是垃圾。皮特抓着威尔墨的手腕,将电筒对准一个角落。那里有个啤酒桶,还有潮湿的旧报纸。这时,他们忽然看见,报纸旁边有个反光的东西。
      “是注射器,”皮特说,“那些吸毒的人来过这儿。”
      威尔墨轻声说:“你认为是瘾君子的?”
      皮特看看他说:“当然,不可能是糖尿病患者。我认为,他们准是一周来这儿聚会一次,不是在这儿喝酒、跳舞,就是住在这儿。你说呢?”
      威尔墨“嗯”了一声,跟着沃登上楼梯。
      屋里同样肮脏不堪,到处是垃圾和废物。“注意脚下!”皮特说,“你们不想被针头刺上,染上什么病吧?”
      威尔墨说:“真臭,这气味就像——我说不清——一股什么东西腐烂的味道。”
      皮特立在卧室中间瞪着沃。“我问你时,你不是说可能有什么。那是什么?告诉我,案发时,你在哪儿?”
      沃用手摸摸他的秃头顶,像是静静考虑了一会儿。然后紧走几步站到威尔墨身边,耳语起来。威尔墨边听边频频点头。随后,威尔墨对皮特说:“他说,那些孩子到这儿前一小时左右,他正在这间屋里。他听见他们的说话声。有两个好像在房前窗户下的什么地方。他听见他们有趣的争辩。后来又听见他们走上走廊。意识到他们要进来,他就马上上楼躲进一间卧室。”
      威尔墨继续翻译道:“声音忽大忽小,随着门上的锁被砸开,他们进来了。一进来就开始大声争吵。
      “他听见他们走动的声音,忽然,又听见他们刺耳的尖叫声,接着,他看见一个胖乎乎的孩子使劲挤出门外。这时,他看见了地板上的那个死人。随后,他也跑了。”
      皮特把脸转向沃说:“你看见了那个死人。如果他是那刻死的,我们假定是,那么又是什么人杀死的呢?你能说出来吗?他身上有伤口?其他地方有匕首吗?”
      威尔墨对皮特说:“他头上——你知道——被重击过。”
      “你在场的这件事,跟布兹讲了吗?”
      沃喃喃自语。威尔墨转述道:“他什么也没对布兹说,他不喜欢布兹局长。”
      “看来,我们谁都不喜欢布兹局长。”
      罗比帝坐在警察局街对面的女王牛奶店靠窗的一张桌边,用移动电话接通了克劳蒂娅。
      “是局长吗?”她的声音顿时亮起来,“你在哪儿?是不是在佛罗里达海滨同那些退休警察在一块儿啊?”
      “不,亲爱的,我就在街对面。”
      “哦,那过来吧,我给你烧壶新鲜咖啡……”
      “不行,另找时间吧。我很想测测你的记忆力,几年前有过这么一桩案子……”
      “有关凶杀的?你自己来看吧。”
      “不,那不大好。我已退休了。现在那些都是布兹局长的卷宗了。”
      “你把那些卷宗都放到了一起?”
      “对,都在办公室里。你帮我在大约十年前的卷宗里查一下,看看能否找到一个叫格雷斯或者考迪等类似这样名字的人。”
      “是蔡斯吧?”
      “对对,就是这个人。你记忆力真好!他有个亲戚,是老姐或姑母什么的……住在利沃顿附近。”
      他听着电话那头纸张翻阅时发出沙沙的声音,心里很高兴,由于自己过去关爱下属,至今他们仍然尊敬自己。人与人之间的友谊多宝贵啊!
      “我找到了。”不一会儿,克劳蒂娅说,“是他母亲,住在斯波鲁岛附近的一栋别墅里,或者她过去常去那里。地址是……对,找到了。切卡蒂·雷尼加4号。”
      “谢谢你,克劳蒂娅。”
      “等等,你为什么想知道?你要回岗位上吗,局长?”
      “只是随便问问。布兹现在是局长,克劳蒂娅。我退休了,记得吗?因此,我从未给你打过电话,从未问过你任何事情。”他说,“那个蔡斯夫人没有电话吗?”
      回来后,皮特更加坚定了决心。他要查出沃以外的细节,有用的细节。这才能使他对后街的查看更有意义。他对沃说:“凶手进来的时候,你在那儿,他离开的时候,你还在那儿。你没有把更详细的情节讲出来。你肯定有没想起或不肯说出来的事。我们现在做的可都是为了你,为让你不至于进监狱,不至于在一群武装人员看押下度过十五至二十年。”
      “进那里很容易。”威尔墨说着,把另一杯啤酒推给沃。他们看着沃把他的大鼻子探到啤酒杯上。
      皮特说:“我们得把这家伙以外的线索找出来。”
      威尔墨轻轻地拍了拍沃的溜肩膀。
      “沃,好好想想,你还想起了什么?”
      沃喝着啤酒,他大大的喉结上上下下地动着,用眯成一条线的小眼睛注视着皮特。然后,他放下杯子,用手背揩了一下嘴唇,又喃喃起来。
      “他说什么?”皮特问威尔墨,“是什么?”
      “他说,可能还有。”
      “太好了!”
      “他一直在回忆,现在他想起来了。”威尔墨边听边说,“他们中有个人可能戴着助听器。”
      “他躲在顶楼怎么知道的?”皮特问威尔墨。
      “他说,房子里很安静。他们进去后,每隔一会儿,都有声口哨——他妈妈就戴助听器——他想起,一个人曾说,难道你就不能取下来,做点事情?”
      皮特鼓起鼻翼嗯了一声。“哦,终于比以前多了点。但我还是不能叫好,因为,一个助听器能说明什么。”
      “它起码是条线索!”
      “如果还有其他的就更好了。这家伙心里还装着什么未透露的事?”
      “你从未满足过。”威尔墨继续问道,“沃,你还想起其他什么吗?”
      沃喝光杯子里的酒,放下杯子仰靠在椅背上。眼睛盯着下面,一只手指在桌上敲打着。
      威尔墨朝皮特挤挤眼说:“他正在回忆。”
      “我们要给他多少时间?一周?或过两天再问他?”
      威尔墨把头歪到一边点了点。
      沃转动着啤酒杯,凝视着杯子,仿佛里面有个水晶球,又仿佛过去都写在啤酒的泡沫上,那是只有他自己才能看见的。然后,他坐直身子,把手放在膝盖上,喃喃起来。
      皮特急忙问:“他说什么?”
      威尔墨嘘声叫他安静,仔细听着沃的话。这次,沃喃喃的时间长了点。威尔墨不住地点头,随后,威尔墨转向皮特。
      “他说——他认为——死的那个人像是被重击头部致死的。”
      皮特突然坐直身子。“刚才他说什么?他实际上查看过那具尸体,并且仔细看过?这表明他并不是什么也不知道。”
      威尔墨有点伤感地看着沃,扬手对皮特说:“安静,行吗?我们要答案。他已开始回忆,你应该高兴,不要吵!”
      皮特坐得更直了,并且打着响指。“等等,我们怎么知道这个死人——受害者——不是戴助听器的那个人?”
      沃咕哝了几句。
      “他知道不是。”威尔墨说。
      “他怎么知道的?”
      “他查看那具尸体时,没看见他戴助听器。所以,戴助听器的肯定是其他人。”
      皮特点点头。
      威尔墨说:“因此,我们得找出戴助听器的人,街上戴助听器的那几个我们都认识。但我想,你知道,被杀的第一个人可是在维络岛上。”
      “对呀!”皮特说着从椅子上跳起来。
      他们兑了10美元给皮特的卡车加满汽油,便风驰电掣般地沿着8号公路朝维络岛开去。
      以前,只脱一只袜子加上手指你就能数清维络岛上居住的人。但现在,整个岛都开发成了别墅区,人也一年年地越来越多。
      他们看见一个妇女正清扫自动洗衣店的店面,便停下,下了车。
      只见她慢慢把树叶扫进排水沟里,又把扫帚靠到门边墙上。她长着一个拳击手的下巴,面无表情,那样子倒真像去过拳击场不下十次;金色的头发整齐地向后拢着,耳朵上戴着助听器。但她却说:“我不聋!”
      “我们知道,”威尔墨挡在皮特前面,面带微笑,“我们正在找个戴助听器的男人,我们想,你可能认识他。”
      “你的意思是说我耳朵不好使?”她鼓起鼻翼说,“借口很不好。你的朋友……”她怒视着皮特又说,“有种小看人的态度。你能告诉我是谁说的吗?”
      “我认为可能是你说的。”皮特小声咕哝道。威尔墨大声讲话盖过了皮特的声音。
      “一个人,我们……啊……欠他的钱。我们想还他。但我们又不知道他长得什么样——只知道他戴有助听器。”
      “我们这儿没有几个人戴助听器。”这个妇女说,话音也温和下来,“实际上只有两三个。有一个——我不认识——从那儿过去。他戴着一个。”
      “谢谢!”威尔墨说。
      “两三天前,他拿来装有很多衣服的一个大垃圾袋,洗净衣服就走了。我对他很生气,他一点儿也不懂礼貌。使劲敲打洗衣机。”
      “他长得什么样?”
      “黑头发、瘦高个,蓝汗衫、牛仔裤。不怎么年轻……嘴上有皱纹。脾气很坏,就是你们知道的那种坏脾气。”
      “他开什么样的车?”威尔墨又问。
      “一辆橙色的小货车。”
      他们掉头向西,转回到公路上时,威尔墨说:“很幸运。这很可能就是我们要找的那个人。”
      皮特说:“我们看看,一个脾气暴躁的流浪汉,长相一般,使劲拍打洗衣机,而且戴着助听器。不,不,我认为不是。我认为那个酒店老板才是我们要找的人。”
      “对,很可能!”威尔墨说,“注意那辆橙色的小货车。如果它仍然在这儿的话,不会不出来的。橙色醒目得就像……”
      话没说完,他就看见对面驶来一辆橙色小货车。小货车的挡风玻璃已破裂。车速很快。
      “嘿,”威尔墨喊道,“那就是他,赶快转弯!”
      皮特急忙转弯。但转过来,那辆车却不见了。皮特加大油门后,他们又看见了那辆车。在他们前头一英里的地方,那辆橙色小货车正朝北飞驰上了8号公路。皮特再次加大油门。
      罗比帝坐在阳光充裕的起居室里,望着面前这个年近五十的重量级妇女。她极不信任地注视着罗比帝。一杯茶水平稳地放在她的膝盖上,满头松散的灰发盖过脖子。一只猫静卧在她脚边。
      “那是很久以前了,局……长,罗比帝先生。”
      “很久以前了,蔡斯夫人。我不想你为它难过。但我需要找到考迪,跟他谈谈。我有事要了解。”罗比帝微微动了动,“他在哪儿,蔡斯夫人?”
      “他不在这儿。”
      “这不是答案。”
      “我不知道他在哪儿。”
      罗比帝凝视着她。他知道,他们正谈话的时候,考迪·蔡斯溜走了。现在,自从讯问以来是十年还是几年?带着缓刑的犯罪判决,考迪被看押在精神病院接受着一个未定期的治疗。因为,辩护人为他找到了仁慈判决的理由。
      “他跟你联系过吗?”
      她在椅子里动了动,开始了几乎察觉不到的颤动。
      “如果他同你有联系,你应该告诉我。”罗比帝说。
      “你不感到意外?一个男孩在那么多年后,还想跟他妈妈联系吗?”
      罗比帝说:“不,我一点不意外。这便是我来这里的原因。”
      “我只能告诉你,我从未见过他。”
      “你一个人住在这儿,蔡斯夫人?”
      “是的,我一个人!”
      “门边那双大号运动鞋,对你来说太大了点吧?”
      她的头迅速扭向门口。她看看门口地毯上的鞋,又把头转向罗比帝。
      “那双鞋在那儿已好几年了。我从不动他的东西。我的心已被切碎,现在依然很痛。”她的嗓音越来越刺耳,“为什么你不去找考迪,盯着他,追踪他。还有那些孩子,卖给他毒品的那些男孩,那才是事情的起因。毒品让他去找钱,这样他才开始了偷盗。”她把身子前倾,狠狠地说,“如果他是罪犯,那他们也是。但他们的妈妈从未遭到我经历过的事!”
      罗比帝没有争执。她的话有对的一面。但是,法律就是法律。那时,他曾竭力解释给她听过。
      “必须要有证据,蔡斯夫人。我们只能用证据来说话。但今天不是讨论它的时候。帮我找到考迪,蔡斯夫人。我相信你不愿他再有麻烦。”
      “你关心的是什么?你已不是局长了,不再是,不是了。另外来了个新的。”她眼里流露出仇恨的光芒,“来这儿的为什么是你,不是他?”
      “因为他不了解这件事。”
      “如果你找不到考迪……”
      “那么,我只有将我知道的告诉布兹局长,让他来处理。”
      椅子再次发出吱吱嘎嘎的声音。她没有动茶杯,那杯茶已经凉了。她脚边的那只猫立起来伸了一个懒腰,尾巴直直指着天,悄无声息地溜进厨房。蔡斯夫人久久地凝望着罗比帝,那灰暗的眼神后面,仿佛在思索着什么。
      最后,她说:“好吧,既然你想同他谈,我安排吧。但不在这儿。”
      “在哪儿?”
      “在一个无人能抓住他的地方。具体地点,我会在最后一分钟通知你。”
      一辆警车不知什么时候紧跟在他们背后,追上来示意他们停车。皮特不得不把车停在路边。车刚停下他就骂道:“他妈的!”在午后阳光的照耀下,警车顶上的那个闪光的蓝色车灯十分刺眼。
      布兹的脸映现在皮特车的玻璃窗上。
      皮特说:“我想出来试试车,我正……”
      “随你的便。”布兹说,“我找的是他。”他用手指着沃,“请下车吧。”
      皮特眨眨眼说:“局长,我们找到了谁可能是凶手的线索,他……”说着他朝前指了指,但那辆橙色的车早已踪影全无了。
      “天哪,这是什么?”布兹一眼看见皮特车厢里用轮胎包裹的铁棍,伸手抄了出来。
      “这是我的。”皮特说。
      “当然,”布兹说,“但放在车上,也就是说,谁都可能借走它,对吗?”
      “你不是当真吧?”皮特揣摩着局长话的意思,“在它上面你找不到任何血迹。”
      “当我把心思用在这上面时,你就会惊奇我的发现了。”布兹惹人厌地笑笑。他拍拍沃,把他拉下车,同时,拎走了那根铁棍。他把沃推进警车,使劲关上车门。
      “等会儿,”皮特说着跳下车,“你在他身上发现了什么?”
      “哦,不太重要,我的朋友。”布兹说,“只有一个钱夹,里面装有那个死者的剪报,除此之外什么也没有。我去现场时,它不在死者身上。先是电筒,现在又是这个。你的同伴怎么看这件事?”
      威尔墨缄口不言。
      “不可能!”皮特大声说,“我不信!”
      布兹脸色很难看,他走回来,把脸贴近皮特的脸,“我不关心你信什么,它是陪审团相信的证据。”
      眼看着局长把车开走,威尔墨说:“我们眼前要做的是立刻找到罗比帝。你认为他会在哪儿?”
      罗比帝坐在车里凝视着那幢旧房子。房子坐落在远离后街的一个黑暗处。街灯勉勉强强穿过密集的树叶,隐约映出房子的轮廓。只有房前场地和门廊还算清晰,其余则很阴暗。他注意到警方安装的摄像机镜头已被人移动。罗比帝从手套箱里拿出一个小手电筒。试过后,装进衣袋。蔡斯夫人通知他的时间是午夜一点钟,现在差不多已经到了。路上没有其他车辆。他想,或许考迪和蔡斯夫人来得更早,他们把车停在几条街外的什么地方。他们当然会非常小心。
      罗比帝下车穿过马路。他脚下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他在房子前立定片刻。万籁俱寂,甚至连点风声都没有。他警觉地朝公路上瞥了一眼,那里是一排排巨大的云杉绘出的一道对着星空的美丽风景线。没有任何东西在动,像是地狱。他扭头又看看其他方向,实在有点阴森恐怖。在警局工作那么多年,还从未像今天这样害怕过。
      他踏上门廊台阶。门上新换的锁被人撬掉了。
      他推门,但他把全身的重量压在门上,也才推开一半,里面乙烯树脂制的地板凸起来。他想,也就是说,警方必须把门摘掉才能把尸体运走。
      屋里的气味糟透了。这个数年前曾发生过命案的地方,现在又发生了一次。他轻轻吸了口气,摁亮电筒。
      “考迪?考迪、蔡斯夫人在吗?”
      没有回答。此时已一点过三分了。罗比帝想,这可不是个好兆头。
      他犹犹豫豫地走过几堆垃圾,把头探进起居室,照照周围。到处是垃圾:发黄的报纸、破酒瓶、脏兮兮的地毯。他警觉地竖起耳朵,沿着一道不长的走廊向屋后面走去,直走到上楼的楼梯口才停下来。楼梯边有道半开着的门,露出通往地下室的黑洞洞的楼梯口。
      “考迪?”他又喊了一声。依然没有一点回应。
      是上楼还是下去?他思忖片刻,最后决定先上楼。可是就在他刚要登楼梯时,忽然响起一声刺耳的口哨声。
      他立定,歪头细听,却没了声音。它像是声普通的口哨。虽然,他不知道这声音是发自楼上还是地下室,或其他什么地方。但无论哪儿,他断定声音是在这幢房子里面发出的,而不是外面。
      “考迪?”
      他踏上陈旧的木制楼梯,脚下发出类似恐怖影片中制作的吓人的声音。他想,如果考迪在这儿,他为什么不回答?罗比帝想起他那双有神的蓝眼睛,那时,罗比帝没有看出隐藏有什么东西的迹象。就在这时,罗比帝突然意识到,这个孩子之所以没有回答,是他根本没有听见,因为,他不在这儿,而是在其他什么地方——或许,他还想再经历一次他的罪行?不难相信,他在偷窃时,完全有能力把那个老人打死。但是,他的母亲却没有看见,而且她也根本不相信。她像个疯女人一样,为儿子辩护、争斗,越来越疯狂。那时,那个判决——被宣读——一锤落下时,她又像熄灭的油灯一样,顿时瘫软下来。她两眼茫茫然,望着他们把儿子带出大厅,铐上。然后,她回到家,坐在摇摆椅上,两眼失神地望着天花板。
      罗比帝想象不出,眼看着自己的孩子被宣告有罪,然后又被带走,是多么恐怖的情景。
      上到楼上,他摁亮电筒照照周围。楼上有两间卧室。他细细地查看每一间,里面什么也没有,更没有人。
      看来,这次是白来了。无疑浪费了他的时间。他转身,抬起要返回的脚。
      忽然,他看见楼梯口立着一个人。电筒照到那张脸时,他笑了。他很有礼貌地把光亮照到地板上,走了上去。忽然,什么东西猛击到他的头上。一阵撕裂般的剧痛,他瘫软地跪下一条腿,想到又要挨一下,本能地举起两条胳膊护着头。他恍惚听见楼上奔跑的脚步声,眼前闪着星星点点的光亮。随后,什么都看不见了。
      不知过了多久,罗比帝耳边响起熟悉的声音,他缓缓睁开眼睛,但依然模糊不清。
      “希望我这一下没要人命。”皮特说。
      “你这么做,对谁都不好。”威尔墨说。
      “先帮我把罗比帝翻过来。”
      他们把他翻过来,将他拖到门边靠在墙上。
      罗比帝半闭着眼睛,看着朦朦胧胧的他们。他隐约觉察到另有一个人直挺挺地躺在地板上。
      “你还好吗,局长?”皮特蹲下来问道。
      罗比帝尽力点点头。“还好,我还活着吗?”
      “看来像是活着。”皮特说着站起来用罗比帝的电筒照了照躺在地上的那个人。“他是袭击你的高手,局长。”
      罗比帝有气无力地说:“我不再是局长了……我一直都在说……”
      皮特把电筒照向地面说:“我注意到这儿的一些线索。”
      在清扫过垃圾的地板上有个什么东西。那是个皮下注射的针头——没有被压碎;注射器散布在房间的各个角落,独有一只被仔细地放在一卷白胶布上,旁边还有个小瓶子。
      “上次我们来时,这儿还没有这些东西。”皮特说,“你知道吗,局长,我认为这家伙正要把什么东西注射到你身上。”
      他们正说时,威尔墨仔细查看地上的那个人。忽然,他惊奇地说:“他不是个男的!”
      罗比帝为了看清,用胳膊把自己支高。他看清了,地板上躺着的是蔡斯夫人。
      几个男人坐在罗比帝温暖的厨房里,注视着来回走动的罗比帝夫人烧水、沏茶。皮特的眼睛跟着她转。威尔墨和沃则显得格外轻松愉悦。“幸好我们没有追上那辆橙色车。”威尔墨说,“否则,那将令人很难堪。”
      “她要给你注射什么?针里是什么东西?”罗比帝夫人问丈夫。
      她把茶壶拿到桌子上,给每一个人倒了一杯,随后又端来一盘燕麦小甜饼。威尔墨和沃一人抓起一块。
      “只有分析后才知道。”罗比帝说着也拿了一块,“很显然,她的小瓶子里装的是令人非常不舒服的兴奋剂。”
      “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猜,她怪罪我,为她儿子在医院里接受治疗怪罪我。”
      皮特说:“因此,你也在她攻击的名单上?”
      “不,我倒不这样认为。我去她那里使她想起我在这个案件中的角色。我跟她说,我要把我知道的告诉布兹。她不想再同她儿子分开。”
      “他在什么地方被发现牵扯进去的?”罗比帝夫人问。
      “其实,他没事,事实证明,这一切都是蔡斯夫人所为。”
      威尔墨还在想着那些注射器。“她是从哪里得到这些东西的呢?”
      罗比帝耸耸肩。“如果你一生大部分时间都做护士工作,你就有充足的时间偷窃这些东西了。她屋里有个橱柜,里面装满了注射器和毒品。她痴迷于医药。”
      罗比帝夫人叹息道:“在这样一个家里长大的孩子,自然会习惯她的毒品。”
      “或许是他干的。沃那天听到的不是两个人,不止她和那个受害人。”
      “她的嗓子确实粗哑。”
      “她戴着助听器。我那天见她时,没看见。头发遮住了她的耳朵。”罗比帝慢慢抿了口茶,“那天的哨声是她吹的,也就是我上楼前听见的那声口哨。”
      “在珀尼玛岛打死两个,在维络岛上打死一个的人也是她?”皮特问。
      “看来是。我认为,她看见他们在勾引她儿子。她关起了那两个,随后把第三个人引到后街的房子里——给他毒品——然后在厨房里击倒他。车里的那根铁棍已被她洗干净,而且还消了毒。”
      “她在击打方面真是个好手。”威尔墨说,“你很幸运。”
      “我不知道是幸运还是不幸运,显然,这次她想给我设计个异样的灾难。”他小心地用衣服遮住自己的头,“我的运气是你们及时赶到。”
      “沃被布兹带走后,我们来找你,想听听你的意见。”威尔墨说,“罗比帝夫人——”她称心地回笑了一下,“告诉我们,你正在外面调查此案。我们之所以又去后街的房子里,是因为我们认为,你准会先到现场。”
      “布兹呢?”皮特说,“却竭力盯着沃。他的着眼点仍在那个钱夹和电筒上。而且,我敢打赌,他还打算检验我的那根铁棍。”
      罗比帝叹息一声。“他还以为自己追踪对了。”
      皮特紧皱眉头。“我们需要你回来工作。”
      “我已退休了。”
      罗比帝夫人从厨房窗户探出头来说:“皮特,你的卡车在往下滑了!”
      皮特急忙飞奔出去。大家站起来朝窗外看着皮特跳上车,拉住了刹车杆。
      “他上次是不是也忘了拉刹车杆?”罗比帝问。
      “你又忘了你已退休,不再是局长了?”罗比帝夫人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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