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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美] 《杀手在逃》作者:【美】约翰·霍金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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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8 小时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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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Master]伴坛终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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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发表于 2018-10-27 22:22:38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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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
      萨姆·瓦格纳侦探正在安睡,电话铃突然响了起来。他在黑暗中摸到话筒,睡眼惺忪地瞥了一下旁边的钟表,时间是凌晨两点。
      “我是巴克斯特探长。很抱歉吵醒你,萨姆,但布雷南局长认为我们应该立刻通知你,利昂·波尔从监狱农场逃走了。”
      萨姆一下坐起,睡意全消,然后打开灯:“利昂·波尔?他是怎么跑的?”
      “嗯,你知道,一年来他在农场表现很好,获得了看守的信任。今天下午一名狱警要送一车蔬菜到市医院,让他作帮手。但卡车没有到达镇上,我们好一阵子才找到那辆车。”
      “那个狱警呢?”萨姆问道。
      “他死了。波尔将刀捅进了他的喉咙。”
      萨姆默默地听着这一令人震惊的消息,然后说:“你们知道波尔的去向吗?”
      “还不知道。他把车丢在温斯顿这边15英里处的一个水沟里。州警察署和当地警察局出动了大批警力。他们急需抓获罪犯。蓄意谋杀狱警是影响极坏的事。”
      “有什么事要我做吗?”萨姆问道。
      “没什么事,但局长要你知道这一切。毕竟是你将波尔送进了监狱。对他小心点,萨姆。”
      “谢谢,我会的。”萨姆说,“再见。”
      他坐在床边,思前想后,琢磨这件事。11月的暴风雨呼啸着穿过树林,打在窗户上。他的妻子已经醒来,坐在床上,看上去忧心忡忡。
      “萨姆,”莉拉说,“是谁?”
      她是一个神经质的女人,动不动就醒。她总认为,半夜三更惊醒她的电话是不祥之兆。
      “是巴克斯特探长。”萨姆说,“一个囚犯从监狱农场逃跑了,局长认为我应该知道。”
      “为什么?”
      “因为我是警察,知道这些是我分内的事儿。别担心,好吗?”他侧过身子,拍了拍她的肩膀,然后又躺下来接着睡觉。
      但莉拉本能地感到不安,她不会轻易地被搪塞过去。
      “是不是利昂·波尔?我记得他是什么人。他是那个——他——我是说,你打死了他的妻子,对不对?”
      “嗯,他说是我打死的。”萨姆说,“其实,她是中三枪死的,其中只有一枪是我打的,谁知道是哪颗子弹要了她的命?但波尔却归罪于我。”
      莉拉想起了波尔受审时的法庭。她清楚地记得他的模样:中等个头,发胖,一头浓密的黑发,炯炯有神的褐色眼睛。他因抢劫所任职的那个银行而被捕,他是初犯。但出人意料的是,他竟然拒捕,在与警察交火中,他的妻子不幸中弹身亡。波尔将仇恨都集中到了负责此案的萨姆·瓦格纳侦探一人身上。莉拉仍能记得波尔请他的律师指出瓦格纳侦探的妻子时她的感觉是何等的不舒服。
      “我记得他在法庭上的样子。他很危险,萨姆,非常危险。”她双唇紧闭、焦急万分地说。
      “他不过是个贼。”萨姆说,“而且干得还不是很老练。在你看来,每个人都很危险。别那么敏感。他算不了什么。”
      “但他说是你杀了他的妻子。”
      “谁也不知道是哪颗子弹要了她的命。但他总得归罪于某个人。我将他缉拿归案并审问了他,所以他宁愿相信是我杀了她。”
      “但他说他要报复你,”她坚持说道。
      “别担心!”萨姆厉声说,“如果你以为波尔会有机会打我一枪的话,那你就错了。首先,他说他要将事情摆平那种话,没什么了不起,很多罪犯都说过这种话;我们听多了,但什么事也没发生过。其次,他企图作案是逃不了多久的。”
      “什么让你这样肯定?”他的妻子问道。
      “常识。他穿着囚衣,背上印有1英尺高的号码。他一没钱,二没车,三没枪,州的所有警察都在找他。很多人都试图从温斯顿监狱逃出去。千人之中连一个人逃出几英里之外的都没有。现在别担心了!”接着,他比先前更加温柔地补充道,“我知道你现在要说什么,你不想成为一名警察的遗孀。如果我真心爱你,就换换工作。”
      二
      “我知道你一定认为我很自私。”她说,“但我太爱你了。这样担惊受怕,我受不了。”
      “不,不。”他反对说,“我知道你爱我,所以你担心,你怕我出什么事。你日夜不停地为我担心。我很抱歉,但我不会离开警察队伍。这是我的生命;我就是这样,你必须得接受。成千上万的警察都生活得幸福长久、大有作为。他们的妻子儿女都乐于接受他们的工作。你和我们的孩子们——当我们有了以后——也会接受这一切。我非常爱你,我可以合情合理地为你做任何事,但你这个要求我不能接受。好了,现在冷静下来,我们睡吧。”随后,他吻了吻妻子,就睡下了。
      第二天早上,莉拉先他而起,晨报放在厨房餐桌她的早餐盘边。上面是有关谋杀狱警的大幅标题。
      “你没有告诉我他杀了一名狱警,萨姆。”莉拉责备说。
      “凌晨两点说这事会让你更加不安的。我不想这样做。”他说,“别担心,狱警算不上警察。再说,杀了警察他是跑不掉的。”他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对莉拉说这话真是笨极了。
      “那警察肯定会被害了?”她问。
      在他解释警察是如何组织围捕逃犯的当儿,他的早餐早放凉了。所有可逃之路——主要公路、背路、铁路和河道——都被封锁。然后,在被封锁地区挨家挨户搜查,连一个谷仓、一块田地也不放过。每个人都会留神波尔,还有几百名配备了警犬、无线电、甚至直升机的警察。波尔穿着囚衣,徒步行走,是没有机会逃出去的。
      “但有些罪犯确实闯过了关。”她坚持道。
      “是的,但他们有人接应。”萨姆说,“他们的同伙带着钱、衣物和交通工具,约定地点和时间等。波尔没有帮手,他不可能事先知道那个看守会带他到镇上。他是看有机可乘才逃跑的。他不会跑得太远。”
      这时,门铃响了。莉拉一下跳了起来。他可以看出他所说的话并没有起多大作用。
      “我来开。”他说。
      两个穿制服的警官站在前门廊,是萨姆的老朋友。“我们到这里来有特殊的使命。”他们说,“我们要监护你的住所。”
      “这么说,波尔仍然在逃?”萨姆问。
      “是的,但他不会逃太久,因为天已经亮了。”
      “对。”萨姆说。
      莉拉还在厨房等着他。“他们为什么来这里?他们想干什么?”她问,“萨姆,请别对我撒谎。”
      “好吧。”他将有力的大手放在她的肩上,“如果波尔闯过了封锁线,他可能会到这里来。尽管会有可能发生这种事,但我们的住所现在得到了监护。你明白吗?不管他从哪里走,都不会知道警察在严阵以待。”
      “我明白。”她说,但她的眼睛表明她不相信萨姆。
      “好了,我该上班了。”他说。
      她平静地说:“再见,萨姆。”
      萨姆将车倒出车库,驶过两个街区,开上从郊区到市中心的高速公路,然后融到了朝市镇方向去的车流。他一边开车,一边在想着利昂·波尔。波尔是个怪人,有些方面很聪明,有些方面又很愚蠢。波尔本来是市中心附近一座小镇一名受人尊敬的银行职员。有一次,一笔数额巨大的现款运到了银行,他和另一个人策划抢劫银行。那个人走进银行,用枪顶住正在值班的波尔,并抢走了那笔钱。当时,只有三个人知道这批款到达银行,所以,很明显一定是银行内部的人策划了这起抢劫案。该案的负责人萨姆审问了波尔和其他人,然后又放了他们,但一直在严密监视着他们。两天后,波尔以为完事大吉没人怀疑了,就安排了一次和那个有过前科的真正劫匪的会面。警察逮捕了那个劫匪,并从他口中得知整个劫案的主谋是波尔。
      三名警察去抓那个胖胖的、温和的银行职员,料想不会有什么问题。谁知波尔手里竟然有枪,并在警察敲他的门时开枪射击,一颗子弹打中了一名警察的胳膊。他们自然一边还击一边进去抓他。
      他们以为屋里就波尔一个人。有四个邻居曾看到他的妻子离开了大楼,没有人看到她回来。但当战斗结束,抓住胖乎乎、哭兮兮的波尔时,却见多丽丝·波尔倒地身亡。当警察穿过黑糊糊的陌生房间猎捕那个持枪歹徒时,多丽丝·波尔在错误时间出现在了错误的门口。那一刻对警察来说也是可怕的。时隔三年后,萨姆仍能记起波尔低头看着死去的女人时那种绝望可怕的表情。但谁也无法让她死而复生。作为警察,你不得不尽职尽责继续干下去。
      警察总部的楼上,波尔的照片已经贴在墙壁上,旁边还有为抓捕他提供线索所设的悬赏。乔·迪安正在值班。“头儿想见你,萨姆。”他说,“是有关波尔的。莉拉怎么样?”
      “不太开心,乔。”萨姆说,“巴克斯特今天凌晨两点打电话告诉了我波尔的事,你可以想象莉拉的感觉。下午两点什么事还没发生时,她就坐卧不安了。现在又来了一个指责杀死他妻子的在逃杀人犯,她真的被吓怕了。”
      “情况不妙。”乔说。
      “此话怎讲?”萨姆问。
      “头儿会告诉你的。”乔说。
      鲍布·布雷南局长又是接电话又是处理堆积的报告,忙得不可开交。警官们等着命令。他们中有两人是从联邦调查局来的。随后,布雷南局长总结了一下案情。
      波尔在温斯顿监狱待了三年。他成了一名模范囚犯,从入狱的第一天起他就迫不及待地想讨好人。他似乎要“向社会还债”,开始新的生活。狱警被他的表演迷住了心窍,便把他送到了监狱农场服刑。这是一座没有围墙的监狱,那里的可靠犯人允许享受一定的自由。作为初犯,他因表现良好很有可能被提前释放。但他报仇心切,所以就抓住了第一次逃跑的机会,甚至杀了看守,同时也是为了能摆平萨姆·瓦格纳。
      萨姆说:“如果以每个威胁要杀我的小偷给我一块钱来算,那我会成为大款的。”
      “的确如此。”局长说,“但这人是个疯子。他不是想杀你,他是想杀你的妻子。他指责你杀了他的妻子,所以他要让你知道这是什么滋味。我预料他要找你算账。要是他找不到你的妻子就好了,但他非得要这么做不可。他们已经提审了和他同室的其他囚犯。他们说他其他什么也没说过。只要能杀掉警察的妻子,以后的事,他就什么也不管了。”
      “真是难以置信。”萨姆说。
      “为了逃出去,他宁愿杀死一名看守,萨姆,你最好相信这件事。”布雷局长神情严肃地说。
      萨姆·瓦格纳看了看房间里其他人的脸。他们都相信这一点。
      接着,电话铃响起。局长拿起电话听了好几分钟。“谢谢,”他说,“有情况随时通知我。”他将电话推在一边。“现在他带有枪。”他向其他人通报说。
      波尔闯进距离市中心只有30英里的提尔登的一家五金商店,盗走了一支手枪和一盒子弹。这说明,不管怎样,波尔已经越过了监狱周围所有的封锁线。现在,警察都集中在提尔登和市中心30英里范围之内以及市里。萨姆受命参加了监视火车站的警察队伍。
      不到一个小时,萨姆就被召回总部。总部此时挤满了新闻记者、摄影记者和警官。他在这里听到了波尔的消息:波尔在提尔登发现一个男人上班路上在交叉口停下车。波尔钻进汽车,强迫那人将车开到乡间。到了乡间,波尔在那人的头上砸了一下,然后将他捆起来,抢走了他的衣服、车子和驾驶证。看来波尔穿那人的衣服正合适。他用那人的驾驶证逃过了警察的检查。因此,他轻而易举地通过了封锁线。
      一个农夫的狗碰巧发现了那个车主,这桩盗窃案才得以报告,而且已经发出了警报。但当警察找到那辆车时,波尔已将车弃在市中心的商业区。波尔还抢走了受害者的钱,有25~30美元,这足够支付车费了。总之,他只想到位于郊区的萨姆家去。
      布雷南看着瓦格纳说:“他本可以从六条线路走,萨姆,都比他选择的那条好走。但他直接到这里来了,他想向你的妻子开枪。”
      “她怎么样?”萨姆焦急地问道。
      “她非常安全。房子四周布满了警察。波尔就是乘装甲车也够不到她。但她很为你担心。”
      “我?”萨姆说,“你没有对她说波尔是要追杀她吗?”
      “我们想让你决定该对她说什么,萨姆。”
      “那么,我想这是我的工作。”萨姆没有热情地说。
      “你知道她心理承受能力有多大。”布雷南同意说,“现在我们的问题是抓住波尔。还有什么建议吗?”
      萨姆看着墙壁上的市中心地图。这是一座大城市。波尔可能在任何一个地方,他可以乘公共汽车到达任何地方。
      “他不会呆在旅馆。”他说,“那样太容易被发现。另一方面,他没有与其他犯罪团伙联系。因此,他不会像惯犯那样找一个藏身之地。另外,在警察追捕他时帮助他是很危险的,所以朋友不敢收留他。他也不可能只绕着树走动,因为人们肯定会认出他。他知道他必须得藏起来。”
      “他带有枪。”有人指出,“他可以走进任何人的房子,威胁那家人窝藏他。每个人都知道他杀过一名看守,再开杀戒他是不会犹豫的。他们会按他的要求去做勇敢的蠢事。假如波尔变得紧张、失去耐心,或者害怕,会怎样呢?”
      “是的,情况非常严峻,”布雷南说,“如果我们不马上抓住他,他很可能会杀别的人。我已经在广播和报纸上发出通告,要每个人都留神他们邻居的房子。如果发现什么异常情况,就马上悄悄打电话报警。这虽然远远不够,但总有些用处。”
      “不,这还不够,”萨姆说,“波尔知道我们清楚他在追杀莉拉吗?”
      “不,”布雷南说,“他怎么会知道?”
      “他会去看我的房子,”萨姆说,“但如果他发现四周布满了警察,他会回到他的藏身之地——也许会待上几周。”
      布雷南赞许地点点头,这正是他希望萨姆说的。
      “但是,”萨姆继续说,“如果我们做成毫不怀疑的样子,他可能会马上行动开始报复。而当他这样做时,如果他找不到莉拉,他就可能将枪口对准我。”他环顾了一下四周,看到了其他人与他不谋而合,但都不想说出来。
      “是的,”布雷南说,“如果在他进一步伤害之前,我们能引蛇出洞——”
      “具体怎么做?”萨姆问。
      “我们可以在广播上散布消息说,我们已经在某个地方将他团团围住——比如说在远处的克雷特罗山——并向那里派了许多警察——他会以为自己真走运,趁警察不备趁机跑到你那里。”
      “听上去不错。”萨姆说,“我要把莉拉接出去。她不在家才会安全。他是不会知道该到别处什么地方去找她的。”
      乔·迪安声音响亮地说:“把她送到我家吧。我会给我妻子打电话请她等你们的。”
      三
      当警方讨论如何抓住利昂·波尔时,他正沿着市郊的一条路走在雨中。为了赶上往市里的公共汽车,他已经走了半个小时了。这个地区的小房子散落开来,路旁的小树在11月的寒风中瑟瑟抖动。上午10点这个时候,路过的车辆不多。波尔竭力装作像一名普通推销员在推销商品。他的帽子有点太小,但外套、雨衣和提包还算自然。他确信司机们不会注意到他。他发现很难让自己像商人的模样。他又冷又饿,疲惫不堪。自从他用暴力从监狱农场逃脱以来,是他的意志支撑他挨过了紧张和活动。他强迫自己抬起头坚定地向前走,同时瞧着路边每一个信箱上的名字。他终于找到了他要的那所房子。这是一座整洁的小房子,远离大路。车道上停着一辆汽车,窗户上还拉着窗帘。他走过前面的人行道,跨上车道,绕过那辆车,来到后门。这里的窗帘是拉开的。他可以向厨房往外看。他用一只手掏出口袋里的手枪,另一只手轻轻转动门把手,打开了没有上锁的门。他悄悄走进房子,穿过厨房、餐室和起居室。穿过客厅,他慢慢打开卧室门,他的脸颊因紧张而微微抖动。他摸到门边的开关,打开了吊灯。他待在门廊里,一个温和的、被吓坏了的男人,身上裹着直往下淌水的雨衣。房间对过,一个女人吃惊地坐起,她旁边的男人正在安睡。
      “请别叫!”波尔说。
      “你是谁?你想干什么?”那女人将被子拉到胸前,声音微弱地问。
      “叫醒你的丈夫好吗?”波尔说。
      这时,床上那人已经醒来,坐起身子。他并不害怕。“噢,是利昂·波尔,”他说。
      这个人叫奥托·弗兰得斯。战争期间,他是波尔的军士长。即使他没穿衬衣坐在那里也像一名军士长。尽管既强硬又自信,但波尔曾是他的一名下士。
      “嗯,”军士长说,“当从报上得知你因抢劫银行而被捕入狱时,我大吃了一惊。‘不是波尔下士,不是胖仔,’我说,‘这不可能!’”
      波尔对套近乎不感兴趣。“起来。”他从口袋里抽出枪命令道,“记住,是你教会我使用这家伙的。昨天我从监狱逃了出来,还杀了一名看守。警察正在找我。现在,你起来好吗?”
      “你杀了一名看守?”军士长终于相信这不是在开玩笑。“好的,我起来。”他又对妻子说,“放心,亲爱的。我会处理好的。”
      他从床上起来,没有一点匆忙、紧张和害怕,但却小心翼翼。他的眼睛一刻也没离开利昂·波尔灰色的脸。他穿好裤子后说:“好了,我们现在怎么办?”
      “现在我们出去到厨房,叫你的妻子起来给我弄点吃的。如果你们当中有谁叫喊、打电话或者逃跑,我就杀了其中的一个。”
      弗兰得斯说:“照他说的去做,亲爱的。”
      弗兰得斯的妻子尾随他们来到厨房,紧张不安地开始做早饭。她的丈夫抗议说:“你会吓死我妻子的,波尔,为什么偏偏找我们?”
      “你过去在部队里常提起这个地方,”波尔说,“你曾说过,非常幽僻,没有近邻。另外,警察不知道我认识你,所以他们不会找到这里来。在我继续行动完成使命之前,我需要休息和一些食物。”
      “就算警察在这里找不到你,他们也会很快抓住你的。”弗兰得斯说。
      “这我知道,”波尔说,“我早就知道。但我只想抓紧时间在他们抓住我之前杀了我要追杀的那个女人。”
      “这又是怎么回事?”
      “把我送进监狱的那个警察杀死了我的妻子。我想让他尝尝他所爱的女人被杀死的滋味。之后,我就什么也不在乎了。”
      “我知道你是什么意思。”军士长说,“但你永远也不会得逞的。你太累了。你现在就在颤抖。记住,我风光的时候曾处理过很不好对付的主儿。你一放松警惕我就会摆平你。你现在为什么不放手呢?胖仔,我会善待你的。”
      “别有什么企图,”波尔疲惫地说,“我不是在开玩笑。”
      “咖啡煮好了。”弗兰得斯太太喃喃说道。
      军士长看到有机可乘,便不动声色地走向火炉,端起咖啡壶,向波尔飞快砸去,但波尔的枪更快,子弹正打在弗兰得斯的胸部。弗兰得斯无声地倒在了地板上。角落里,弗兰得斯太太因太恐惧一声未喊就晕了过去。利昂·波尔找到一张扶手椅,颤抖着坐下来。
      “我不感到抱歉。”他对着寂静的房间说,“我不得不这样做。”
      四
      与此同时,萨姆正驱车小心翼翼地行驶在雨水打湿的街道上,莉拉坐在他身边。他特别留意身边驾车而过的单身男人,不时地瞟一眼莉拉。她双手叠放在膝间,紧闭嘴唇,收紧下巴,无声地抗议着。莉拉的沉默比其他女人的言语更难受。
      “有什么问题吗?”她的丈夫柔声问道。
      “有。我们要去哪里?”她说。不管是哪里,她都不想去。她的家已被警察团团包围,而且她还没想那么多。
      “我要送你到乔和玛丽·迪安家去。你要和玛丽待在一起,直到我们抓住波尔。”
      他没有对莉拉说波尔想要的是她的命。他觉得她已经够紧张了,再说吓唬她也得不到什么好处。等抓住波尔一切结束后,有的是时间。
      “为什么你要绕着去迪安家?”
      “这不很明显嘛。”萨姆不耐烦地说,“那个逃犯在市里的某个地方仍然逍遥法外。他可能又搞了另一辆车。他可能是要想法追踪我。不是十有八九,而是有可能。我们不要给他任何可乘之机,莉拉。”
      她转过身,朝后车窗望去。过了一会儿,她说:“萨姆,后面有一辆车跟着我们。”
      “黑色四门轿车,里边有两个男的?”
      “对。”
      “那辆车和我们前面的海蓝色四门轿车都是警车,是关照我们的,莉拉。”
      莉拉不吭声了,但仍在抗议,在去迪安家的路上没有停过。玛丽·迪安对她热情相迎,乐于相助。她很善于作警察的妻子,她也是一位好朋友。萨姆很感激她能慷慨相助,但莉拉仍然闷闷不乐。
      “现在你打算去做什么,萨姆?”她问。
      “返回我们的房子,莉拉。”萨姆说,“我们给波尔设下了陷阱,有一大批警察隐藏在那里。如果事情看上去正常——”
      “那你就是为陷阱设的诱饵吧?”
      “我想是吧。”
      “你就是,萨姆。”她一下子脸色苍白,“你是拿自己作诱饵呀。多么高尚,多么勇敢。但在我看来你得对我负一些责任——比如活着。”
      “那你让我怎么做?”
      “如果我在这里安全,你在这里也会安全。其实,除了在家,你在任何地方都是安全的。何不跟我待在一起?我们开车到海滨别墅去,直到这件事结束。”
      “不,我们不能。所有其他的警察都在冒着生命危险抓捕波尔。现在他可能正在把某个无辜的市民给吓死。他可能会去杀某个他素不相识的人。我的工作就是帮助将波尔捉拿归案,尽可能快地将他捉拿归案。我不会让警方失望。再说,这样做合情合理;他是闯不过去的。”
      “这话你以前就说过。”莉拉说,“但他闯过去了,难道不是吗?他比你想的要聪明。而且你设法告诉我没有危险。继续说啊!再对我撒一次谎!告诉我没有危险呀!”
      “我不是要对你撒谎。”萨姆平静地说,“当然肯定有危险。”
      她用两手捂住脸。“我再也受不了了。”她说,“我认为你的责任就是你的工作。我不是要吵架。要么现在我们开车一块到海滨,要么我们分手。这是最后的结局。”
      玛丽·迪安说:“莉拉!行行好,看在上帝的份儿上,别那样说。”
      “好吧。”萨姆说,“我很抱歉必须得这样结束,莉拉,但我必须得走了。再见。替我照看好她,玛丽。”
      五
      利昂·波尔睡了大半天。捆绑好弗兰得斯太太后,他开始吃还放在炉子上的早餐。吃饱喝足休息过后,他感觉好多了。这时,5点钟新闻广播响了起来,重复着利昂·波尔被围在克雷特罗山区的新闻简报。克雷特罗山区在城市的另一边,冲着监狱农场方向。糟糕的天气和浓密的树林阻碍了搜捕杀手的进程,但搜索将通宵继续进行。每个可用的警察都被派上了用场。可望随时都会抓获。
      利昂·波尔不知道这个报道是真的还是一场骗局。当然,警方可能会犯那样的错误。如果真是这样,那他就水到渠成了。其实,这是一场骗局的可能性相当高,但如果他一味等待,他获得自由和成功的可能性也不会变得越来越高。
      他从椅子上站起来,走进卧室。弗兰得斯太太躺在那里,眼睛虚肿,呜呜直哭,万分恐惧。他堵住了她的嘴,将她的手捆在一起,两只脚踝也捆了起来。他又将她捆在床上,用毛毯盖住,同时他将另一条毛毯盖在她丈夫的尸体上。她的丈夫仍然躺在厨房的地板上。
      利昂·波尔非常幸运,弗兰得斯太太个头很大。他走到卧室的衣橱前,翻看她的衣服。他找到一件深蓝色平纹长袖毛裙,还有一双可以容下他的脚的平底轻便鞋,毛皮领子的上衣刚好用来遮住他的脸。帽子、手提包和雨伞,他都一一带上。他走出门,发动起弗兰得斯的汽车。
      晚上8点,萨姆·瓦格纳坐在起居室台灯下,膝间放着一本杂志,而他更感兴趣的是在侧耳细听着藏在椅边的警方小型无线电传来的警方简报。房间里所有的灯都亮着,窗帘也都拉开着。外面,暴风雨仍在敲打着窗玻璃。这是一个漫长的下午和晚上。
      无线电向他报告了每一个出入附近地区人员的情况。“一个女人,”无线电报告说,“胖胖的,中年人,打着一把伞,在第35大街。”萨姆知道,任何一个哪怕有一点像利昂·波尔的人,不等他靠近萨姆的房前台阶就会有很多枪对准他。乔·迪安坐在街道对过楼上的一个房间。这个房子与萨姆家的房子遥遥相对。乔·迪安带着探照灯,身边还有两名枪手。迪安布控指挥着周围埋伏的警察,而布雷南则在总部指挥着全市的警察。
      正在这时,乔·迪安打断报告,对萨姆说:“莉拉失踪了,萨姆。她已经走出了我的房子。”
      “为什么?”萨姆说,“什么时候?”
      “都怪我那个妻子。”乔说,“她嘴不严,不忍心看到莉拉因你而发疯。于是,她就将实情告诉了莉拉:波尔要追杀的人是莉拉,你是在设法保护她,在波尔找到她之前将他捉拿归案。”
      “她走多久了?”
      “我猜,大概有半个小时。”乔说,“玛丽以为莉拉在休息。而当她去看时,莉拉已经不见了。很抱歉,萨姆。回家后我会告诉玛丽我对她有什么想法的。你知道莉拉可能会去哪里?也许是到她姐姐家去了吧?”
      萨姆的声音沉重而颤抖:“她是回家,乔。她是我的妻子,她想待在我这里。”
      “我想你说的对。”乔说,“莉拉会这样。”
      “留神看着她。”萨姆说。
      六
      莉拉·瓦格纳又冷又湿,疲惫不堪,头昏目眩。她正坐在回家的公共汽车上。从汽车站到家还要走四个街区,她连想都不敢想。但她必须回家,是她的心告诉她要这样做的。
      汽车停住,一个男人和一个妇女上了车。莉拉·瓦格纳心跳加速。那个男人矮胖矮胖的,裹在水淋淋的雨衣里。他将车费投进票箱,随后转过身。不是波尔,是一个年纪大得多的人,留着胡子。刚才那人让莉拉惊恐万分,现在又让她如释重负。
      汽车爬上了小山,经过了邻近熟悉的地方。但莉拉的脑海里却在想着波尔的样子:那张胖脸、那双噙满泪水的褐色眼睛——为了追杀她,他已经残害了一名看守。她还有两个街区要走。现在该到她按铃叫停车的时候了。她无法面对眼前的那段路——但她还是伸手按响了铃。
      汽车停在路边,车门打开了。她慢慢地经过司机下了车。随后,汽车离去,将她一个人留在了黑暗中。她望着通向她家方向的四个街区。这条路真长,路边有好多大树,在那后面可能会隐藏着一个或很多——人。她无法去想。
      然而,她还是想。不要想,她告诉自己。只管走,走快点儿。她走过了一个街区,街边的积水漫过她的脚踝,雨水从大树上倾泻而下,落在她的身上。
      接着,她看见了一个身材臃肿的妇女靠着树篱站在那里。一个肥胖的中年妇女撑着一把雨伞,一动不动,无所事事,只是站在那里。莉拉瞥了她一眼,这里的亮度足以看清湿透的毛皮领上那张苍白的宽脸。那个妇女戴着那样的帽子。她的脑海里迅速闪过一个无声的警告。她又瞧了一眼,随后看到了那双水汪汪、直瞪瞪的褐色眼睛。利昂·波尔的眼睛。
      她听到他跟在身后的脚步声。她不能回头看。她稳步走下小山,因恐惧而震惊呆板。他的步调与她一模一样。他不紧不慢。一颗子弹或者一把刀随时会向她袭来,她的背直起鸡皮疙瘩。什么都没来。又过了半个街区,还是没有动静。为什么?他已经看到了她的脸。他跟着她:他一定知道她是谁。
      随后,她意识到他是拿不定主意。他已经3年没见过她了。她已经变了模样:她换了发型,而且她还瘦了不少。要杀她,他还没有足够把握。他是在等着她到家。她一转到那条路上——
      突然,她想到她不能上那条路,她可以直接走过去。她一那样做,波尔就会放过她。她可能是世界上任何一个女人,但不是莉拉·瓦格纳。波尔会转向那所房子,到那些亮着灯的窗边去。警察正在严阵以待保护着那些窗户。
      但警察等的是一个男人。波尔男扮女装,不会引起怀疑,也许有时间接近窗户,发现萨姆,举枪射击。
      “行行好,上帝。”莉拉低声说。
      她重新掂量自己的力量、毅力和那种代价。不知怎的,她发现那种力量从远处走来。但这是最后的结局。她再也不能走上通向人行道的那座房子了。
      “噢,萨姆,我不能那样做。”她低声说。
      萨姆椅边的无线电响个不停。汽车站的观察员描述了一个从车上下来的女人。那是莉拉,萨姆说。沿街的观察员看到了第二个妇女开始跟踪莉拉。那是一个女人吗?也许不是。但如果那是波尔,他们会设法抓住他,那他就会向莉拉开枪。
      一名枪手说:“从这里我可以不费吹灰之力打中他,他来不及朝莉拉开枪。”
      “但如果‘他’真是一名妇女呢?不,我们可能会冒险的。”
      利昂·波尔左手撑着雨伞,右手伸在弗兰得斯太太外套的口袋里紧握着左轮手枪。他离前面那高个子女人只有十几步远。他尽力像女人那样走路。如果他走路像一个男人,就会惊动她。他不想惊动她。他想让她无忧无虑地向前走,等她走到瓦格纳家的房子时看她拐不拐弯,然后他再作决定。
      这一切对他来说好像是太幸运了,瓦格纳太太独自一人走在这条无人的街道上。她的容貌特征相符,的确相符,但他还不能肯定。他想确定下来。如果他现在杀错了人,他肯定就再也没有机会报仇雪恨了。他已经等了3年;他可以再等几分钟,以确定他所做的这件事。
      当她拐过弯——如果她拐弯的话——也许在她踏上台阶或者打开门时,他就会有时间。如果她不拐弯,他就可以试着到窗边去,刚才他开车经过那里时看见房间里灯火通明。有人在家。他一定能通过其中的某个窗户找到莉拉·瓦格纳。如果找不到那女人,他只好向萨姆·瓦格纳下手。他必须得划算;他再也不会这样接近目标了。他觉得自己就像走在高高的钢丝上,目标几乎唾手可得。
      前面的那个女人犹犹豫豫,差点儿绊倒。波尔的手紧紧地握着枪。走了两步,她又犹豫了一下。她前面离通向瓦格纳家门口的路只有一两步了。她挺起腰板毅然决然地走了起来。她走过了瓦格纳的房子。波尔突然明白了。他低低骂了一声。这不是那个女人。
      莉拉刚走过人行道一步,便转过了身。她发现她不能再向前走了。冥冥之中有一个声音叫她转过身朝前门廊奔跑。她猫下腰,尖声叫喊。听到枪声轰鸣,她倒了下去。
      她突如其来的行动让波尔吃了一惊。在确定那女人继续前行后,他松了口气。随后,他掏出枪,向正在弯腰迅速移动的目标射击。他没有打中。他抬起枪准备打第二枪,但再也没有射出那颗子弹。
      一个人纵身跃过篱笆,提枪在手面对着他。灯光雪亮照到了他们两人身上。波尔还想用枪射击他面前的,但为时已晚。萨姆·瓦格纳抢先开了火。他没有失手。其他人也没有失手。步枪、手枪和机关枪撕破了夜幕。利昂·波尔还未倒地,便一命呜呼。
      萨姆对此不感兴趣。他转过身,一把抱起莉拉。他一边走,一边大声叫医生。他将妻子抱进屋,放到床上,然后深深地吻她,直吻得她叫疼,他才放下心来。
      莉拉很高兴自己最终成了萨姆所需要的那种勇敢妻子。她知道自己已经找到了做一名警察需要的那种妻子的勇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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