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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美] 《少妇的恐怖之夜》作者:【美】安娜·切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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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TA的每日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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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 天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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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Master]伴坛终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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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发表于 2018-10-29 18:04:05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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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法官步入法庭时,人们都肃穆起立。最终结果就要产生。我坐在原告席上,悄悄瞥了一眼坐在对面桌旁的那两个男人——
      这是我非常熟悉的两个男人。
      法官坐下,环视整个法庭,清了清嗓子。“对托尼·图米纳格罗和卡迈恩·格拉沃勒两先生所犯罪行,我们已做出最后裁决。”他拿起面前的一张纸,“我宣判,这两个男人因犯有企图谋杀罪,判25年监禁。15年内不得假释。”他抬头推了一下他的眼镜,扭头看着那两个男人又说,“先生们——我所以用这个措辞——是因为你们所做的是不能容忍的,我希望,在监狱里的时间足能让你们清洗你们的罪恶!”说完,他用小木槌重击两下,离开了法庭。
      律师贴近我说:“我们的努力终于使他们得到了应有的惩罚,你可以安心生活了。”
      我想笑却没笑出来。这个宣判对我来说苦乐参半。在过去几个月里,我经受了那么多苦难,仿佛它至今依然没有结束。每天,都恍惚有个声音在问我,我的生活怎么会发生这么可怕的变化。
      你们想想看,要杀我的托尼并不是这个街区外的陌生人。他是我的丈夫。
      高中毕业后,我没想继续读大学。我想先工作几年,体验体验生活。为找个理想工作,我整整跑了几周后,才受聘到图米纳格罗建筑公司。在这里我认识了托尼。
      托尼在他父亲功成告退后,接过了这家公司。图米纳格罗在全州很著名,而且,在建筑行业中也有相当声誉。我被安排在办公室做接待员。这件工作不要求任何技能,只管迎接顾客、接电话、收邮件。这件工作的确很简单——正是我希望的。
      工作约一个月后的一天,托尼·图米纳格罗突然来到我的办公室。我知道他一直在拉斯维加斯完成一项工程。因此,看见他这么快就回来,我稍稍有点吃惊。
      不知怎么搞的,这个长着一头黑发的高个小伙儿一下吸引了我。他那件无袖T恤衫使他那被阳光晒成褐色的强健的胳膊上凸起的肌肉更加明显。他就像个整日干着挥舞重磅铁锤工作的人。他看着我,一丝十分明显的微笑爬到他那深褐色的脸上。 少妇的恐怖之夜
      “嗨,你是新来的?”
      看到他的眼睛在我身上爬来爬去,我羞怯地笑笑。当他的眼睛在我胸部徘徊时,我发窘地说:“唔,我叫莰戴丝。”我清楚,我虽然长得不丑,但也并不是个十分动人的女孩。然而,托尼凝视的眼神使我感到我是这里最令他称心如意的女人。
      他走过来,把他硬邦邦的臀部顶到我办公桌一角。他伸出手说:“你好!莰戴丝,我叫托尼。”我轻轻递上我的手,刚一触到他的手,就像火星似的一下子点燃了我周身。不管怎么说,他的确是个英俊小伙儿。我斟酌着说:“认识你很高兴。”
      他那明亮的黑眼睛直直盯着我。“父亲说,他雇了一个新接待员。你和前任不一样。”他冲我挤挤眼睛又说,“亲爱的,你结婚了吗?”
      我摇摇头,心怦怦直跳,慌乱得竟有些语无伦次。“呃——我的意思是我没有丈夫。”
      他露齿而笑,像个狂人一样卖弄道:“那正可以改变,像你这样的女孩,生活中确实需要个男人,一个真正关心你——对你就像对待公主一样的男人。”
      我未再发窘。在他那好色的眼神中,我感到一阵寒意。幸运的是,那时电话铃响了。托尼急忙献殷勤般抓起来,还没忘记向我挤眉弄眼。
      有些人就是有种让人不可抗拒的迷人的魅力。托尼就属于这类。几周来,他恳请我给他提建议;他开始给我送花;每周,我总能收到一盒巧克力,那里面总带有一张迷人、性感的卡片。他一点不像我以前认识的那些男人。虽然,刚18岁的我还不认识几个男人,但托尼肯在我身上下功夫。我明知他比我大8岁,而且身边肯定有不少女人,但我还是被他所做的一切感动了。
      人们说爱是盲目的。
      半年后,托尼邀请我吃饭。他带我来到一家高档饭店,他殷勤地给我拉椅子,而且让侍者给我们拿来最好的葡萄酒。要过后,他转向我说:“莰戴丝,你是我见过的最漂亮的女孩。”
      看,他多会奉承。然而,这却是所有女孩都喜欢的,不是吗?
      我有礼貌地谢过他,脸涨得绯红。他那火辣辣的眼睛盯着我的样子就像一朵盛开的花,探询着隐藏在女孩灵魂深处的秘密。 少妇的恐怖之夜
      “谢谢你邀请我晚餐。”我赶忙说。急促的心跳使我都能听见血液冲进我耳朵里的声音。
      他抓住我的手,吻我的手指,然后,又用滚烫的舌头舔我那幼嫩的肌肤。我的身体就要被他的触摸融化了,我慢慢抽回手,他的眼睛始终没离开我的脸。他说:“我想要今天成为我俩特殊的一天。”
      我看不见什么就要来临了吗?不是,而是我太无经验,根本看不出托尼对我采取的一步步攻势。我被他奉承得天旋地转,要知道,那是我从未经历过的。
      我们吃饭时,托尼谈他的企业,又谈他的母亲。他说:“她想要我安定下来,我跟你说,莰戴丝,她不愿放弃,她一直想要个孙子,她希望我赶快成家。”他飞快地往嘴里塞了块肉,慢慢咀嚼,然后又说,“你想要孩子吗?”
      我吃了块烤土豆片:“是,那是将来的事,我还想要四个。但那离现在还很遥远。”
      他眼中闪出一道光芒:“谁知道,或许你很快就能找到一个正直的男人。”
      我没再说话。我头脑混乱地有点神经兮兮的。托尼使我感到有点特殊,我不知道下一步会发生什么,仿佛是好奇心的驱使,我也想经历一下。
      送我回公寓的途中,托尼把车停在一个僻静之处。关掉车灯后,他把我揽进怀里,吻我。我以前从未像那样被人吻过。我紧张得有点透不过气来。他扯下我的发夹,让我的头发瀑布般从他手上落下。
      “你应该放下你的头发,多美!”他说着,开始吻我的脖子项背。
      我该做什么?我仿佛也很急切地想要他。
      他又吻我,更动情地吻着我。然后,他开始用他那双有力的手脱我的衣服,熟练地摘下我的乳罩,然后抚弄我的乳房,然后他避开我的嘴,呻吟着。
      “莰戴丝,亲爱的,我想要你。”他在我耳边沙哑地说。
      随着这一声渴望似的哀求,他把手伸进我的内裤时,我身体也燃烧起来。那时,我该让他停下来,但我没能做到。我在他控制之下。他很快脱去我其余的衣服,拉开自己的裤子拉链。 少妇的恐怖之夜
      我痛得叫出声来。咬牙接受着这刺激的时刻。托尼猛烈地抽动。我痛得眼泪也流出来,但他继续不停。为满足、愉快、释放自己野蛮的需要,他仿佛失去了一切知觉。当他终于满足抽出来时,嘴里喷发着粗气,愣愣地望着我,脸上淌着汗水。
      “糟糕,你还是个处女!”
      我羞涩地赶快穿上衣服,可怜巴巴地说:“是,是——”不敢看他的眼睛。
      瞬间,他像抱婴孩似的把我抱在怀里:“宝贝!你为什么不说?”
      我的泪水落在他胳膊上:“我,我不想你停!”
      他温和地吻我:“下次我会做得更好,莰戴丝,我保证。”
      他静默无声地把我送回家,在门口再次吻我。“我保证会做得更好。”
      当我摸出钥匙开门时,我知道,我永远见不到他了。托尼不是一夜情就能改变自己生活的那种人。我可怜巴巴地哭着,躺下睡着了。
      托尼消失了一个月。那是我生命中最漫长的一个月。我的例假没有来,那是惟一最糟的事。如果我怀孕怎么办?我该做什么?
      一个月后他终于回来。这天下午,他在誊印室里堵住我。“嗨,莰戴丝,你还好吗?”
      瞬间,泪水就涌出我的眼睛,我轻声说:“我,我想我是怀孕了,托尼。”
      他先愣怔了一下,然后突然大声叫道:“什么——”
      我以为他在生气发作,没再说话。孰料,他冲过来,把我抱起在屋子里旋转起来。一边旋转一边喊道:“太好了!宝贝!棒极了!”
      我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托尼——你没听见我说的话?”
      他用一根硬邦邦的指头擦干我的眼泪。“当然听见了,宝贝。我们最好尽快去见牧师!”
      “你的意思——你的意思是 要——要娶我?”
      他深情地望着我:“我爱你,宝贝。我当然要娶你!”
      他真的那么做了。第二个周末我们举行了婚礼。
      托尼的妈妈对她儿子终于安定下来,而且听说她不久将有一个孙子要料理,高兴得老泪横流。生活对我来说,似乎极其美好。我不仅嫁给了自己第一次爱的惟一男人,而且现在,我就要生下他的孩子了。
      自那个非常的下午起,我离开了工作。托尼不想让他妻子劳累。他把我的东西全部搬进他房子里。
      “我需要一个妇人来照料。”他说着,把我推倒在那张巨大的床上。这次,他极其温柔、体贴地等着我体验快感。它不容易来到我身上,但我则竭力使他高兴。
      事后,他去淋浴。当他回到卧室穿上衣服后,又来吻我。“我得回去工作了,宝贝。这个时间,你可以做你想做的事。”他扔给我一把现金说,“把这里像家一样布置起来!”
      我真不敢相信这些都是真的。他离开时我也吻他,看着他钻进汽车。生活真是美极了。
      自此,我们步入了幸福、温馨的生活,但当时我却没有意识到。托尼大部分时间都在忙工作。每次他回家都会主动讲出我渴望知道的一切。
      当年夏天,我们的女儿克里斯蒂娜出生了。像平常一样,托尼正在外地,没有赶回来。虽然,妈妈图米纳格罗在身边帮助我,但我仍感到沮丧,整整一周我没听到托尼的任何消息。
      有一天,我问妈妈:“妈妈,你认为托尼骗过我吗?”
      她虚弱地笑笑。“莰戴丝,亲爱的,男人有时有这个需要。当托尼不顺心时,他可能会喝醉。”她用她那双柔弱的手捧着我的脸说,“但他爱你,莰戴丝,他没有其他女人。”
      我哭了:“我不想他跟其他女人来往!”说着说着,我竟嚎起来。我是那么地爱他。
      妈妈用她的手臂摇着我说:“亲爱的,那是生活。但我儿子决不会故意做任何伤害你的事。我告诉你,他父亲就是这样一个人。你必须学会面对现实,至少他会回到你身边。”
      随着时光流逝,我学会了用眼睛观察。
      克里斯蒂娜学走路时,托尼仿佛忽然间变成了另一个人。他动不动就发火,而且,还爱发牢骚。这时,他给我介绍了他的朋友卡迈恩·格拉沃勒。
      卡迈恩是个频繁更换工作的漂流式的人。在我眼里,他不仅是个阴沉的人,而且是个总谈论同他睡过觉的女人的人。我不想过多干涉托尼的事业,于是,我让卡迈恩进了我们家。
      那天他第一次来我们家吃晚饭。一进门,他就结结巴巴地说:“这——这儿真美,你——你是个好——好主妇,莰——莰戴丝。”
      当我起身去厨房再拿肉汁时,我听见他们两人在哈哈大笑什么。我希望丈夫高兴,但我一点也不喜欢卡迈恩。不是因为他神经质的口吃,而是因为他那傲慢的态度。他在我们房子里到处闲逛,连卧室他都要去,不时向后拢着他那油光的头发。那样子就像是他住在这儿似的。
      但他是丈夫的朋友。我意识到,如果我想要托尼高兴,我就必须接纳卡迈恩。我真不理解托尼看上他哪一点,他看起来就像个在监狱里呆了很久的犯人。我一边叹息,一边尽量为晚上余下的时间做个有教养的人。
      那天夜里,卡迈恩终于走后,我们上床睡觉。托尼说:“卡迈恩除了总爱挑拣少妇外,其他还好。”
      我转向托尼说:“你呢?你和他在外面时,也挑少妇吗?”
      他那黑亮的眼睛立刻眯成一道缝。“你指责我什么,小东西?”
      我有点紧张不安,伸手抚摩他,想平息他的怒气。“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喔——我只认为卡迈恩——他对你可能有坏影响——”
      托尼推开我。“你什么也不懂!你就知道唠叨我!”
      我不想吵架。“托尼,我的意思是希望你找个好点的朋友。”
      他忽然在我脸上掴了一巴掌。“混蛋!莰戴丝,闭上你的臭嘴!我正在做我想要做的事,明白吗?”
      疼痛和羞辱的热泪在我眼中燃烧。“但,托尼,我——我错了吗?”
      他跳下床,穿上衣服,生气地咕哝道:“我需要呼吸新鲜空气。”他重重地踩着地板,拉开门,然后,在身后又狠狠关上。
      我哭了。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我来到保育室,坐在克里斯蒂娜床边。我奇怪,我们原本幸福的生活怎么突然出现了这种事。
      从那时起,托尼的脾气越来越恶劣,甚至在我关心询问他工作时,他也冲我发脾气。
      “那不是你的该死的生意,你管那么多干吗!”他吼叫着,旋风般跑出屋。
      最后,我跟图米纳格罗妈妈谈了这件事。那天晚上,我坐在她厨房的餐桌旁伤心地痛哭道:“我该怎么办?我不明白他是怎么啦?”
      “他忧虑他的工作,亲爱的,生意在这个时期历来就很淡,他担心的是钱。这种事一直都伴随着建筑业。”
      “但我们不是一直都做得很好吗?”
      她耸耸肩说:“涨涨跌跌,不是什么大碍,他会克服的,亲爱的。”
      我想相信她的话,却未做到,因为托尼的情绪太奇怪了。我想,如果我真想了解事情真相,我只有查看来往账目才能清楚。
      妈妈一定察觉出我的打算。“亲爱的,你千万不要介入,听见吗?我们能渡过难关的。以前我们就经历过。”
      我答应了。因为我不是固执己见、想要掌握一切、必须知道丈夫每分每秒都在哪儿的那种人。但我依然心存疑虑。
      一定有什么我能帮助做的吧。我该去问问托尼。
      孰料,他吼叫道:“什么?现在你想要去上班?你对此一点不了解,却要我回答你提的一些愚蠢问题。”
      我尽量安抚他。“亲爱的,妈妈讲,你现在遇到了经济上的困难。或许我能帮得上忙,托尼。”
      他盯着我,眼睛里流露出愤怒。“你只管你的事就行,我会把握的。我是老板,明白吗?你和这事没任何关系!”丢下这些话,他又冲出屋子。
      询问我们经济状况的事就这么不了了之。从此,我什么也不再说了。但我仍想找到答案。我知道有些事还在继续——那肯定是问题的关键。那好,如果丈夫不想告诉我,我只有用自己的方法啦。
      托尼去完成另一件工程时,我采取了一次果敢的行动。这天夜里,我溜进他的办公室。我打开手电筒,仔细查看他的文卷档案柜。我想看看其中的账目情况。
      那里面有些是供货单,有些是控告信和表扬信——都是些无足轻重的。另一文件夹里是我和克里斯蒂娜的人寿保险契约。但却没见到托尼自己的。我想他可能把他的放到别处了。
      在又一个文件夹里,是些银行借贷的来往信件,也都是极普通的信件。我知道,向银行借贷发放员工工资这也是平常的。
      就在这时,我突然听见外面一辆卡车的刹车声。我急忙关掉电筒,钻进存放东西的壁橱。因为我知道,如果不暂时躲进去,是绝对跑不出那间办公室的。我挤在计算机用纸和绘图纸之间,屏住气,就像一根僵硬的铁棍一样一动不动。
      脚步声沿着走廊一步步朝办公室走来。我慌乱地又向里挤了挤。我隐约听见两个男人支离破碎的谈话。
      “——你肯定能做成?”
      “——二拇指一动,就结束了。”
      我想再多听点,却怎么也听不清。我稍一动,那该死的打印纸和绘图纸的沙沙声就灌满我的耳朵。不管怎么说,这两个男人似乎很满足。我听见关门声,卡车发动声,汽车驶离时,车轮子挤压沙砾喷溅到建筑物上的声音。随后,一切又恢复了刚才的寂静。
      又等了几分钟,我才慢慢爬出壁橱。按亮电筒,蹑手蹑脚走到门口。我把耳朵贴到门上。
      没有一点声音。四周死一般寂静。
      我一点点溜出门外,想踮起脚尖沿着走廊往外走。那时已是夜里10点了。正当我关托尼办公室的房门时,他桌子上的录音电话突然响了。
      “嘿,托尼,我是吉勒。抱歉这么晚给你挂电话,因为我明天一早就要赶搭班机。所以给你打电话,是关于这次你要增加莰戴丝和克里斯蒂娜的保险金的事。难道你不认为每个人250万美元的金额太高了点?请你在我的录音电话上留下你最后的决定。再见。”
      录音电话断了。谁是我们的保险人,吉勒?托尼为什么给我们上了那么高的保险呢?我耸耸肩,走出大楼,钻进冷空气中。我不了解多少关于人寿保险的事,因此我何必过问呢?同时我认为,那也不是托尼生意陷入困境的原因。
      从这些文卷中看,每件事似乎都很好。
      一天早晨在早餐桌旁,我问托尼:“托尼,情况还好吧?”这时克里斯蒂娜坐在她的高椅子上,把谷类食物甩到地板上。托尼抬头看看我,他的眼睛因缺乏睡眠而充满血丝。
      “挺好。”他说,环视了一下厨房,“我——我不想吃了。”
      “或许你和卡迈恩该去度度假。爬爬山放松放松,或钓钓鱼,那不好吗?”
      他用白眼瞪了我一下。“只是生意上的事,莰戴丝,没什么。”
      我坐在他旁边,抚摩着他强健的肩膀。“亲爱的,你压力太大了。你为什么不休息几天?生意没有你也能运转。”
      他把拳头使劲砸在桌子上说:“不要再怂恿我,莰戴丝!没有你的帮助我也能把握好!”
      克里斯蒂娜尖叫一声。托尼狠狠瞪了她一眼。“我要去休息一会儿。”说完他站起来。
      我抑制住呼吸,让它慢慢吐出来。我平静地说:“你应该考虑一个小假期。”
      托尼的脸红起来。只见他握紧拳头,深吸几口气,然后忽然话锋一转说:“我也正想这么做,你知道,卡迈恩吹牛说,他钓鱼钓得好。我会让他看看我的本领。”
      说完,他把我拉到怀里,吻我。“小东西,原谅我脾气不好。我的压力确实太大了,但我想我会走出困境,会冷静下来的。”
      我对他笑笑。至少他现在已恢复正常。几天的外出爬山、钓鱼可能对他更好。“好极了,托尼,你们什么时候去?”
      他沉思片刻。“就下周怎么样?”
      “太好了,我给你准备东西。”我抚摩着他的面颊,“你确实需要休息,亲爱的。”
      他又吻我,并坐下喝完他的咖啡。谢天谢地,刚才在厨房里的紧张气氛没有了。托尼需要丢下工作几天。也许我太为他着想了,直到那时,我也没有意识到,他为什么不叫我和克里斯蒂娜一块儿去。我们一个也没在他头脑里。
      周五下班后,托尼和卡迈恩把东西装上汽车。托尼拿走了他的手机,以便我需要时好联系他。卡迈恩像往常一样,粗鲁、无礼,甚至连声好都未向我问。我看到别在他腰间的那把手枪,嘲弄着说:“外出打仗吗?”
      卡迈恩噘起他的嘴唇。“做好准备,谁知道在林子里会遇到什么意外?”
      我高兴地看着他们的车驶远,不见了踪影。回到屋里,我祈祷托尼能玩得痛快,彻底丢掉工作的压力。或许这次回来,他会变成过去的那个托尼。
      周六,我带克里斯蒂娜去公园玩了半天。到我们进家时,她已累坏了。我给她洗了淋浴,把她抱上床,让她午休。我坐下,把脚高高抬起,也想休息一会儿。这时,电话铃忽然响起来。“嘿,小东西,我是你的一号男人。”
      我笑了。看来托尼确实有所好转。“嗨,鱼钓得怎样?”
      “相当不错,卡迈恩昨天抓住一条大鲈鱼。我们美餐了一顿,这里的空气真好。我高兴极了。”
      “你们明天回来吗?”
      “不,我们想再多呆一天,行吗?”
      听到这个消息,我高兴地咧开嘴。“当然,玩个痛快。周一见。”又聊了几句后,我挂上电话。我原来的那个丈夫终于回来了。当我沉浸在愉悦之中,细想他的电话时,忽然意识到,他没有问我和克里斯蒂娜的情况。
      那天夜里,我把克里斯蒂娜安置在她的儿童床上后,坐在她对面,眼看着她睡着。这时,外面突然下起了暴风雨,木栏围墙嘎嘎地呻吟,豆点大的雨水泼溅在窗玻璃上,啪嗒啪嗒作响。
      我下楼查看过门窗,又摸索到后门。锁早已不大管用,但我还是想办法把这扇门关上了。我曾叫托尼把这把锁修好,已经好多次了,但他总是不以为然。
      上楼后,我脱去睡袍,爬上床。雷震动着房子,闪电刺破夜空。我理智正常,所以也不畏惧雷电交加的暴风雨之夜。但这次不知怎么回事,我却有点忐忑不安。我蜷缩在羊毛毯里,像个小圆球一样。没几分钟我就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也不知什么声音忽然弄醒了我。但我知道那不是雷声,而是另一种异样的声音,一阵恐惧直顶我脑门。我把毯子拉到下巴,细听:楼下钟声正敲响午夜;猫头鹰在外面发出枭叫声;后院里几只猫突然发出刺耳的厮打声。但都不是这些声音弄醒的我。
      我再屏气细听。黑暗中仿佛有人的脚步声!它是那么轻,但我还是听见了。
      有人进来了!
      我骇怕得有点眩晕。我该怎么办?房子里有枪吗?是不是托尼提前回来,跟我开玩笑?
      我意识到自己正在浪费时间,便赶忙爬下床,穿上那件厚实的睡袍,踮起脚尖走到门口。我开开房门又听,那是爬搂梯的脚步声。即使铺有地毯都掩盖不住这个人小心地重重压在木制楼梯上的吱吱声。
      呼吸堵在我的喉咙里。
      克里斯蒂娜!
      我必须到我孩子那里去!我要保护我的孩子!
      我急忙跑进她房间,迅速把她塞进壁橱,关上门。她睡得真香,这么大的动作都没弄醒她。我在她房间里开始寻找武器。
      什么也没有。
      我甚至期望能在孩子床上找到一件武器。
      绝望之中,我又跑进那间空着的卧室。我一边在黑暗中摸索,一边极力回忆什么地方有可使用的东西。我的脚趾突然碰到一根坚硬、冰冷如钢铁样的杆——那是托尼的高尔夫球杆袋!
      我从口袋里抽出一根,又蹑手蹑脚溜到门边。这时,这个入侵者已到了我的卧室门口。我惊恐万状地看见他进去、出来,又进了克里斯蒂娜的房间。几秒钟后,他再次出来,朝我们这间空卧室走来。
      这时,我已看清这个黑影的轮廓。他是个男人。他全身着黑色衣裤,脸上戴着一副滑雪面罩,手里握着一把手枪。还有一把闪亮的匕首别在他腰间。
      我知道我应该打911,但慌乱中,我忘了。现在,我该怎么办?
      这个男人走得更近了。我屏住呼吸,心脏激烈地撞击着我的胸口。我退到暗处,等着他开门。
      他用一根手指推开门,慢慢走进来。我举起球杆,等着他进入屋里。这根球杆就像有一吨重似的,我尽力稳住它。我的手心由于惊吓出了汗水,好在柄上的橡胶套使我握得牢牢的。
      他走到屋子中间。当他转过身对着我时,我猛吸一口气,抡起球杆狠命朝他头部砸去。他发出一声尖叫,一手捂住耳朵,把枪对准我。我把一张桌子猛力推向他,跑出房间。
      枪响了,子弹打在墙上,我只管飞跑。我一边跑,一边关掉夜明灯。我冲进克里斯蒂娜的房间,把她从壁橱里抱出来,打开窗户。
      从窗户到前厅的屋顶并不高。我听见紧追我的那个男人也进了房间,我听见他急促的呼吸声。没有丝毫犹豫,我跳了下来。刚到屋顶就扭伤了我的脚脖子,我晃了晃险些跌倒,一股钻心的疼痛直达我的大腿。克里斯蒂娜嚎起来。
      邻居被惊醒了。不一会儿他们的灯就亮起来。看到那个男人已侧身跨出窗外,还在追我,他的枪正对准我,我尖叫着救命。脚伤火烧火燎般疼痛,但我除了再跳没有其他任何选择。正在那时,一颗子弹又射进屋顶。我跳到草地上,尖声叫喊着救命。
      “他妈的,母狗!”那个男人在窗上咒骂道,随后不见了。
      “莰戴丝,怎么啦?”我的邻居跑出来问,他搂抱着我,“唐娜正给警局打电话。克里斯蒂娜在哪儿?”
      我把紧紧搂在怀里的幼弱的女儿递给他。“给,让她进去!”
      他把我们领进他家。唐娜把我安置在沙发上说:“警察很快就到。”
      我坐在沙发里浑身还在不停地颤抖,心脏仍在剧烈地跳动。感谢上帝,克里斯蒂娜完好无损。唐娜递给我一杯咖啡。我慢慢地一口一口地啜着,脑海里翻腾着刚才的那一幕。我认出了这个男人的声音!
      无论在哪儿我都能认出这个声音。
      这是我听了几个月的声音,我知道这个入侵者是谁。
      想到这儿,我抖得更厉害了,唐娜从我手里把杯子拿走。
      “我——我知道他是谁。”我小声念叨着,“我知道他是谁!”
      警官们仔细搜遍整个房子,未找到一个人。他们细心提取指纹、脚印,问我各种各样的问题。
      最后,在我完全清醒时,我说:“请——请听我说,我知道这个人是谁!”
      警官盯着我。“你认识他?”
      “是。”我继续说,“他为我丈夫工作,他叫卡迈恩·格拉沃勒。我以为他在山里与我丈夫一起钓鱼。”
      警官摘下帽子,用手不住抓挠着他那厚实的头发。“你知道这家伙住在哪儿?”
      我跟他讲了我所知道的一切。“噢,天哪。”我哭道,“我必须给我丈夫打电话!”
      但令我吃惊的是,我刚要打,那个警官却把电话机从我手里拿走了。他说:“图米纳格罗夫人,我们已经打过,你丈夫没有接。”
      “噢,不会吧——难道卡迈恩杀了他?”
      警官摇摇头。“图米纳格罗夫人,你丈夫并未去山里,我们认为这件企图要你命的事上也包括他!”
      “我——我的命?但——那只是盗窃——”
      “我们不这样看。我们已经让人找你丈夫和卡迈恩·格拉沃勒,我们要找他俩谈谈。”
      “但——真可笑。我丈夫不会做这种事。他——他爱我们。”
      警官皱了皱眉。“是,那很好,他为你和你女儿买了巨额保险。你知道那件事吗?”
      我点点头。
      “保险公司曾让我们留意巨额保险单,以防被保人出意外。图米纳格罗夫人,我们认为你丈夫想用你们的死换取巨额收入。我们会进一步调查取证,我们已把我们掌握的材料报给了地方检察官。”
      “真荒谬!托尼决不会这么做!”
      “图米纳格罗夫人,你知道你丈夫的生意已破产了吗?知道州里各家银行都在追他吗?”
      “不,那不是真的。”我用颤抖的手捂住耳朵,“不。”
      警官悲伤地摇摇头。“只有意外事故,那个保险单才会帮他走出困境。”
      “你们错了!”
      他站起来说:“我担保我们不会错。我们会进一步调查。我认为你丈夫今夜不会回家。”
      泪水顺着我的面颊流下来,我的头膨胀得使我不得不闭上眼睛。唐娜又给我端来一杯咖啡,我坐在那儿盯着它。
      我怎么一点也不知道发生的这些事呢?
      我为什么就单单没想到那张巨额保险单的事呢?不去了解托尼与恶棍式的卡迈恩的友谊呢?
      所有的答案一一摆在我面前。
      托尼想要我和克里斯蒂娜死。
      一周后,托尼和卡迈恩在加拿大被捕,并被引渡回来。随着这项调查的继续,托尼的许多隐藏极深的真实生活也逐渐暴露出来。
      托尼和卡迈恩一直都在吸毒。他们不仅在家吸,而且在工作场所也吸。托尼不得不抵押他的生意来支付他的毒品债。最后,直到生意下滑,托尼再也无法支付毒品债的那个时候,他决定给我和克里斯蒂娜上保险。一旦我们发生意外,他不仅能还清债,还会变成富翁。
      卡迈恩是托尼买毒品时认识的。托尼知道卡迈恩是个恶棍,是个为几元钱什么事都敢干——甚至杀人的恶棍。
      于是,卡迈恩和托尼制定了这样的计划。他们佯装去钓鱼的时候,让个窃贼来杀害我和克里斯蒂娜。没有人会想到如此巧妙的办法。只有保险公司的吉勒向警局报告了保险单上的疑点。
      媒体把此事变成了一场杂技表演。听证会甚至更令人心碎。直到这时我才完全清楚,托尼在外面时,一直都在勾引女人。我将此归咎于他担忧工作的病态的原因。但当托尼被反复盘问,他倒出的话却叫我大为震惊。他说,他喝醉时曾跟他的一个伙计说,他想让我死,因为我是“床上的骚货”、是“一条无用的死鱼”。
      这时,我才认识到,我一直是个受到可怕虐待的人,然而我却那么深地爱着他。
      审讯期间,托尼没有看过我一次。我不知道为什么。
      托尼被判刑后,他母亲经受不住这个打击死了。一个月后,他父亲也死于心脏病。
      卖了房子,我搬出西部。我想尽可能远离那个伤心地。所有这些事中,最叫我痛心的是,我不会再相信任何人了。现在,如果让我与某个男人谈情说爱,我会感到恐惧,会很快跑掉。我认为再也没有什么值得去爱了。
      托尼写信跟我诉说监狱里的苦生活。我笑了——他有那种把我放进监狱里的念头吗?虽然,我的监狱没有有形的牢房,但那无形的牢房却很多。
      我还能找到幸福吗?或许我还能碰到可以信赖的男人?我相信我会遇见,但真到那时,我可能又会想起那个恐怖之夜。以及制造它的那个男人。
      这么爱我,又这么快要杀死我的这个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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