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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美] 《最后一个疑犯》作者:【美】格兰特.阿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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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Master]伴坛终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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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发表于 2018-11-25 16:36:07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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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帖最后由 ll841123 于 2018-11-25 17:32 编辑

      01
      珀西斯?雷曼尼特是一位美国嗣女(又称“富二代名媛”)。正如她所说,嗣女就像当下年轻女白领的职业那样普通。近年来,几乎每个美国出生的女孩儿都是一名嗣女,她们在英国上流社会总是惹人喜爱;而伦敦本土的嗣女似乎早已销声匿迹。
      舞会散场后,珀西斯准备回家。她暂时借住在埃弗拉德爵士和麦克勒夫人家里,于是在汉普斯泰德区下车。如果你去纽约观光,必定会到温莎公爵大街或第五大街游逛,那里的一切开销都得自己付款;但是,自从这位漂亮的美国嗣女来到伦敦,她一直都是女公爵或者女王院士家里的座上宾。众所周知,美国人访问欧洲,不仅为欣赏英国的辉煌艺术,一睹贵族阶层的生活;而且想就此机会学习上流社会的生活方式。但是,上流社会并不是我们这些仅凭聪明才干而获得成功的人士所能随便进入的,除非你能花去生命中的大部分时间和精力专门用于上流社会的各种舞会。
      麦克勒夫人没有同珀西斯一起去参加舞会。麦克勒夫妇的身份实在是太高贵了,他们不想结识一般舞会中的人。毕竟,他们是这个城市里数一数二的重要人物。但是,他们并不像其他贵族一样靠收藏各种名画来标榜高雅。
      虽然当初珀西斯没有接受邓肯?哈里森太太的邀请住到她府上,但是,这个伦敦最大出租车公司老板的妻子,却不计前嫌地在自己的豪华马车上为她专门预留了两个位置。显然,哈里森太太非常了解美国嗣女独来独往的个性与习惯,所以并不刻意陪伴珀西斯,只是默默地做好一切准备和服务。和众多笃信“人生来就是自由的”美国公民一样,珀西斯有一种毫不畏惧的闯劲,周游列国来去自如,出入上流社会也是有条不紊。
      哈里森有个兄弟,是一名爱尔兰准男爵,也就是贾斯汀?奥拜尼爵士,不久前还是第八轻骑兵队的。他也和哈里森一道参加了威尔科克斯的舞会。舞会结束后,这位准男爵抢先坐在马车的后座上,大献殷勤地非要将珀西斯送回家。贾斯汀爵士是那种有些滑稽、能力不大却令人难以捉摸的爱尔兰人,一方面受人喜爱,一方面又不为人认同。他什么地方都去过,什么行当都做过,就是讨厌规规矩矩地挣钱生活。他的老父亲特伦斯?奥拜尼爵士,六七十岁了还要为他的职业东奔西走,一心想让他当上肯尼马拉国会代表。他先送贾斯汀到伦敦附近的伊顿公学,然后,又将其送进牛津。每当谈及此,贾斯汀爵士不仅不心存感激反而不无遗憾地说:“他让我接受了绅士的教育,却忘了给我足够的钱让我做一名真正的绅士。”
      尽管如此,上流社会对贾斯汀始终不予青睐,认为他是那种不肯安分守己的人。最初,贾斯汀试过进入帕利亚蒙特议会,并且位置不低,但没多久便失去了上流社会对他的尊重,甚至在这之后不久,就被议会中的其他人看作是眼中钉。大家都说,贾斯汀爵士是爱尔兰人中唯一好施诡计的人。他自满,放荡不羁,与他相处久了这些坏习气会不由自主地延伸到自己的身上。后来,他只能暂时在骑兵团任职,不久又自动离职,因为他总是听从某位女士的流言反驳上校。现在他无所事事,不担任任何职务,却过着浪漫的生活。清楚他底细的人都知道,他的眼睛总盯着那些有点儿钱的漂亮女孩儿。
      一个特殊的晚上,贾斯汀将视线全部聚焦到了珀西斯身上。实际上,从一开始他就格外留意她了。因为无论什么时候,她都表现得彬彬有礼,一副深沉斯文的淑女范儿。在送她回家的路上,他的眼睛始终令人尴尬地盯着珀西斯的脸。这位加利福尼亚嗣女一直仰靠着,懒散地扫视眼前这位滑稽无聊的绅士,她当然知道自己的诱人之处。那天晚上,她有意显露自己的全部魅力。一条桃红色的连衣裙上配着著名的雷曼尼特红宝石项链,链子霞光似的从她雪白的脖子上瀑布般倾泻下来。“这真是一个画家期待的脖子。”
      贾斯汀爵士的眼睛不止一次地游移在这颗光彩夺目的宝石上。他极为兴奋地赞赏着珀西斯:“啊!太不寻常了。”七八次伦敦上流社会的社交晚会后,他对那些矫情、爱炫耀的伦敦名媛们不再心存渴望,甚至有些厌恶。但是,自从见到这位来自加利福尼亚的美国嗣女,他不得不长叹一声承认道,他打心底喜欢珀西斯,这是一位开朗活泼又不失淳朴的女孩儿!而且,她讲话还这么机敏!更奇特的是,她还会让自己的眼睛说话,让每一位见过她的男子产生“她就是我未来的太太”的感觉。只可惜,她还没有看中什么人,即便那些贵族绅士们有意在送给她的礼物中加上带有头衔的名片,就像这个讨人喜欢却有点儿粗鲁的爱尔兰人一样,她也不怎么喜欢他。
      马车在麦克勒的家门前停下来。贾斯汀爵士飞快地跳下车,把手递给珀西斯。这幢房子是埃弗拉德爵士的,它是一幢考究的、大型的、具有洛可可艺术风格的建筑,完全用红砖和橡木建造。它坐落在半山腰上,在与公路相连的小路上有一个木制的大门廊,非常便于告别、迎客。贾斯汀爵士跑上台阶,本想为珀西斯拉响门铃,却犹豫了。他更愿意给自己留下点儿时间,哪怕是几分钟也好,因此,他不顾姐姐哈里森太太一个人孤单地等在车里,而是同眼前这位漂亮的富二代名媛恋恋不舍地对视。当她情不自禁地在门廊里打了一个激灵时,戴着红宝石项链的雪白脖子更加引人注目了,绅士毫不掩饰地继续赞赏道:“今晚的你已经很迷人了,再配上这耀眼的红宝石就更夺目了。”
      珀西斯看着他笑了笑。“你真这么认为?”她似乎有一丝紧张,即使是位美国嗣女,也因为年轻经验不足,无法掩饰自己对赞美的期待。“哦,你这么说我真的很高兴。非常高兴认识你,遗憾的是以后再难见到了,贾斯汀爵士,我下周就要去巴黎了。”
      即使在幽暗的门廊前,她也能凭借一盏颇具艺术味的红蓝色廊灯看见那张俊朗的国字脸上一闪而过的微微沮丧的神情。“不会吧!你不是真要走吧?嗯,雷曼尼特小姐,我真是太遗憾了!”接着,他做了一个吞咽的动作后说,“可是——究竟——”他吞吞吐吐,“或许——”就这样,他一直在不住地抑制着自己的情绪。
      珀西斯微微抬头,迅速瞥了他一眼,非常好奇地问道:“还有,究竟,什么?”
      这个年轻人发出一声几乎听不见的叹息。他有意轻描淡写地答道:“还有,究竟——没什么。”
      “你这个样子可能更符合英国女士的胃口,”珀西斯用美国人的风趣坦言道,“但不适合我。你最好直接告诉我,你想要表达的意思。”
      贾斯汀爵士斜靠在门廊的木柱上,看着眼前这个漂亮、直爽的女孩儿,胸中禁不住燃烧起奔腾的热血,直觉告诉他——他该把自己的一片真情坦言相告。
      “雷曼尼特小姐,”他忽地身体前倾,将脸贴近她的脸,开始说,“雷曼尼特小姐,亲爱的珀西斯,我要跟你说的这个理由是——我非常喜欢你。我想,我已经爱上你了!”
      珀西斯能感觉到自己的脸在发麻发烫,胸中的血液在微微颤动。眼前这位年轻人是多么英俊的准男爵!
      “你怎么还不明白,”她责备道,“我要去巴黎!”
      “是的,不怎么明白,”他有所保留地回答道,“而且,我还会告诉你为什么,雷曼尼特小姐。我非常喜欢你,我认为你也喜欢我。两周来,我一直在对自己说,这一生我非你不娶。这个念头非常强烈,我简直抗拒不了。”
      珀西斯浑身哆嗦地问:“你为什么要抗拒?”
      贾斯汀爵士犹豫了片刻,随后又发自本能地抬起手,手指尖不经意间地触到她脖子上的红宝石坠儿。他鼓足勇气,坦率答道:“这就是原因,珀西斯,你太有钱了!我几乎不敢约你。”
      为保持自己的尊贵,珀西斯刻意放慢语速地答道:“或许你知道我的答案是什么。”
      “哦,是的,我知道,”年轻人痴痴地望着她的黑眼睛说,“不——不是,如果只是,我就不会想这么多。但是,我想你确实需要我。”此时,美丽的嗣女被他感动得泪水在眼眶里打转。他更大胆了,一把抓住珀西斯的手,“我知道你确实需要我,珀西斯,而且,那就是我为什么没有频繁约你的原因。因为你的富有,以致许多简单的事都变得复杂了。”
      “贾斯汀爵士,”珀西斯轻轻推开他的手。尽管如此,她眼里的湿气却越来越厚重,看得出她内心确实也很喜欢他,“你这么说才是最残酷的,你既不该告诉我全部,也不该告诉我另外的——如果你说——”她突然停下来。女人特有的羞涩打断了她的言辞。显然,她不像眼前这位准男爵那样善于表白。
      准男爵再次身体前倾,认真倾吐心声。
      “哦,别说!”他几乎是哭着说,“我没有要冒犯你的想法,我也绝不放你走。对了,我甚至还未告诉你,如果说出来的话,你可能会认为我一点儿也不关心你,只是在跟你调情。但是,珀西斯,我一直特别关注你,真的,有好几次繁重的工作都阻止不了我和你约会的冲动。而且,我现在必须告诉你,之前我为什么没有约你的真实理由。或许你早就听说,我是个花花公子,几乎没有什么优点。大家都说我眼睛只盯着嗣女——这恰恰不是真的。要是我娶了你,那些说闲话的人一定自鸣得意地说,‘瞧吧,我跟你们说什么来着。’现在,我再不想为那些流言蜚语干扰了,我是个男人,我该蔑视他们。我要为自己的未来作主,珀西斯,为了我们的幸福,我可不管大家说什么了。当然,如果你并不在乎我,可以选择离开。”
      珀西斯显然被他感动了,“但是,我不愿意离开。相信我,贾斯汀爵士,你一定要相信我。你一定要记住……”
      就在这时,哈里森太太把头探出车窗外,高声喊道:“喂,贾斯汀,什么绊住了你?这些马快要冻死了,今天早晨它们就被淋透了。快回来,亲爱的,咱们是有头有脸的贵族,处事要得体。”
      “好吧,姐姐。”贾斯汀回答道,“一分钟,就一分钟。我们还在等着开门,我想门铃可能坏了,您等等啊,我再试试。”一边说着,贾斯汀一边按响门铃。
      “雷曼尼特小姐,你的房间是不是亮灯的那间?”他有意把自己的声音放大,以便仆人能听到,“我说的是带阳台的那间,是你的房间吗?很有几分威尼斯建筑的风格,是吧?它让我想起了罗密欧与朱丽叶。阳台的护栏很美,但有些低了,你要小心收好你的宝石项链哦!”
      “不用那么紧张吧,”珀西斯用带花边的手帕匆忙擦拭被泪水模糊了的双眼,“贾斯汀爵士,如果真像你说的那样,我就真不管它们了。即使不见了我也不会在乎的,让盗贼盗走好啦!”
      这时,一个男仆毕恭毕敬地给她开了门。
      02
      晚上,珀西斯在房间里呆坐了好长时间才换上睡衣。她头脑里满是贾斯汀爵士,以及他那些诡秘的暗示。最终,她还是摘掉了脖子上的红宝石项链,换上丝质的睡袍。她深吸了一口气想:“如果这串项链阻止我爱我想要嫁的这个男人,那我干脆把它扔掉算啦。”
      躺下后美国嗣女很久才睡着。即使睡着了,也是梦魇相伴。她梦到很多杂乱无章的事:贾斯汀爵士,舞会上的轻音乐,红宝石项链忽然飞上天,窃贼们纷纷混进舞会。第二天一早,麦克勒夫人没有像往常一样叫醒她起来共进早餐,大家都认为她昨晚跳舞跳得太累了——仿佛令人兴奋的许多事总会使漂亮的美国人筋疲力尽似的!接近十点钟时,她才一觉醒来。一种模糊的压迫感向她袭来,仿佛夜里什么人进来盗走了她的宝石项链。她急忙起来走到梳妆台边查看她的宝石项链。装项链的盒子完好地放在原地,可是,她打开盒子一看,啊,真是预言成真!宝石项链不见了,盒子是空的!
      本来只是一串项链,虽然十分昂贵,但对富有的美国嗣女来说,并不比爱情来得重要。甚至,珀西斯有时候想,如果窃贼喜欢,他可以无条件拿走,她不会为此有多在意。可是,这一切来得太顺理成章了。像是命运里的谶语,说被盗就被盗了。
      珀西斯急速跑到门铃边,毫不犹豫地按响它。要是往常,她一定会考虑一会儿,她一向不喜欢随便打扰主人,哪怕是主人家的佣人。女仆贝莎是个机灵、娴静的女孩儿,在麦克勒家帮佣时间不短了,一听到门铃响便立马跑过来。
      珀西斯一见到她,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歇斯底里地喊道:“赶快去把警察叫来,告诉埃弗拉德爵士我的宝石项链被偷走了!”年轻女仆一听,却不急不忙地轻声回答道:“是,小姐。”
      女仆的冷静回答,令珀西斯格外诧异。她转过身,像盯着一个怪物一样盯着眼前这个女孩儿。面对宝石失窃,没有任何一个人比她更麻木、更无动于衷的了。她仿佛特别期望宝石被盗,或许是因为人的妒忌心理,自己没有也不希望别人拥有。
      而麦克勒夫人却非常得意女仆贝莎的这种有教养的镇静。对她来说,身为贵族不管遇到什么事都要有处变不惊的气质,自己的仆人能有如此修养也是近朱者赤的结果。因此,她对贝莎格外看重。但是,珀西斯是美国人,没有承袭英国贵族所谓的修养气质。对她来说,贝莎的回答无异于来自外星球的一枚重磅炸弹,仿佛从未经历过如此令人恼怒的事。   贝莎是第一个得知宝石失窃的人,却像平时一样轻轻关上房门走了。几分钟后,麦克勒夫人亲自来到她的房间,想安慰一下正在气头上的珀西斯。然而,当她推开门,却看见这位加利福尼亚嗣女穿着一件漂亮的带有淡黄色蕾丝边的法式外套,正坐在床边看一本诗集。“什么,亲爱的!”麦克勒夫人惊叫道,“那么,我猜你又找到了?贝莎跟我们说,你丢了那串珍贵的宝石项链?”
      “是的,丢了,亲爱的麦克勒夫人,”珀西斯一边抬起头一边擦拭眼角回答说,“不见了,它们被盗了。我昨天夜里回来时,忘了锁房门,而且,窗户也没有关。一定有什么人进来,就这么着,把它们偷走了。每次我遇到痛苦的事的时候,我都要读一读勃朗宁的诗集。它对人的神经有极好的安抚作用。你知道,它是多么有用,它可以令一艘船停下来。”
      随后的早餐珀西斯是在床上吃的,她不想离开房间,她要等到警察过来。为此,她特意穿上那件精致的巴黎款式的晨装,庄重地等待英国皇家警察的到来。埃弗拉德爵士本人也被这起发生在自己庄园的盗窃事件惊动了,亲自出门迎接警官。在等待警官到来的这段时间,麦克勒夫人对这间屋子作了一番彻底检查,也未能找出偷盗宝石项链的蛛丝马迹。
      “亲爱的,你确定睡觉前把项链放进盒子里了吗?”她郑重其事地问。
      珀西斯说:“我确定,麦克勒夫人,我总是睡觉前取下来便放进盒子里。”
      “我想,它们一定非常贵重吧?”麦克勒夫人有所怀疑地说。
      “我想,六千英镑够多了吧,”珀西斯悲伤地说,“我不知道,这个数字在英国是否值得人惊叹一下,但是,在美国那却是很大一笔数目了。”
      迟疑了一会儿后,珀西斯又突然说:“麦克勒夫人,你认为贝莎怎么样,就是那个信基督教的女孩儿?”
      麦克勒夫人大吃一惊。珀西斯的话显然是在怀疑自己的仆人图谋不轨。
      “哦,我不大了解,”她慢慢地说,“亲爱的,你知道,给人下断言,尤其是对一个女仆,确实有很多说法。但我想她是诚实的,而且绝对是忠贞不二的那种诚实。”
      “噢,既然您那样说,我也无话可说。”珀西斯像得到许多宽慰似的说,“我很高兴你的肯定,之前我确实有点儿担心她。她实在太安静了,安静得让人捉摸不透。”
      “哦,亲爱的,”女主人说,“不要责怪她的安静,那正是我喜欢她的原因。不管怎么说,我想我的选择没错。她是这么一个漂亮、娴静的女孩儿,在房间里她就像只猫一样总是踮着脚走;讲分寸、懂礼貌,而且从没有多余的话,从不多管闲事,除非有非讲不可的事。”
      “噢,在欧洲这边你可能会喜欢她们,”珀西斯坦诚地说,“但是,在美国,我们更喜欢她们懂点儿幽默。”
      二十分钟后,一位未穿制服的警察巡官来到庄园,在听完珀西斯的陈述后,立刻感觉到这个案子很有吸引力,同时意识到这是个大案子,侦破得力,说不定能为自己赢取荣耀或晋升的机会。于是,立刻叫来一名侦探,并暗示这是一桩要案,非同小可,一定要尽快侦破。
      侦探什么话也没有说就先在庄园周边仔细勘查了一番,却一无所获。此时,埃弗拉德爵士担心侍女们都知道了这件事会引起骚动,而且,夫人十分信任的这个侍女必定会被记录在案。所有渴望了解这条爆炸新闻的人,立即都被侦探集中到了女仆们的宿舍。不管怎样,他是必须查一查的,虽然他一再声明检查过程中不会有任何伤害。接着,侦探又来到珀西斯的房间,当然,他的上级也跟着进来了。
      侦探显得机警、干练,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浓密乌黑的头发,光洁有型的面庞,就像一个毫无瑕疵的男人。他很有条理地简短说了几句开场白,之后提出他的第一个问题:“佣人们都已经知道这件事了吧?”
      麦克勒夫人用疑问的眼神望着贝莎,事情发生后,她一直和珀西斯坐在一起,安慰她,珀西斯手里则始终拿着那本《勃朗宁诗集》。
      “不,夫人,”贝莎非常沉稳地回答道,“我一点儿也没有跟楼下的仆人们透露此事,因为我想警察来后或许要搜查佣人们的箱子。”
      侦探竖起耳朵仔细听她说。他再次环视了整间屋子,随后,又到处走走,就像一个会看风水的大师。“他好像胸有成竹的样子。”珀西斯赞许地评论,低声对她的朋友说。紧跟着她大声说:“请问,警官先生,您叫什么名字?”
      侦探正要拿起梳妆台上一条带花边的手帕,却温和地原地转回身,不经意地瞥了珀西斯一眼,而后彬彬有礼地回答:“格雷戈里,小姐。”
      侦探再次专心致志地投入他的工作——继续细细查看整个房间。
      此时,他又溜达到了窗户边,一只手插在衣袋里,很有气质地大声说:“我们要做的第一件事是查实这里到底是不是发生了盗窃案件。我们一定要仔细搜索一下这个房间,看看你是不是不小心将宝石项链丢在了什么地方。这样的事情常常出现。我们被叫来调查此类案子的时候,时常会发现这仅仅是由于夫人们的粗心大意造成的。”
      就在那个时候,珀西斯突然愤怒起来。一个伟大的美利坚合众国的后代不习惯这样被质疑。她说:“我肯定,我摘下来了,并把项链放到了首饰盒里。我完全肯定。不可能存在任何疑问。”
      格雷戈里先生又进一步搜索所有可能放宝石项链的地方。“我应该这样说,”他温和地解释道,“我们的经验是,无论什么时候,女士的彻底肯定都有值得怀疑的地方。她们常常郑重地拿走一件东西,几分钟后却又很有把握地说没有拿过,不是她们存心撒谎,而是她们有时候确实很健忘。”
      珀西斯没有理睬他。她的教养令她有忍受任何挑衅的自制力,同时,为防止激烈情感爆发,她再次把自己埋在《勃朗宁诗集》里寻找庇护。
      格雷戈里先生丝毫不尴尬地继续上上下下地仔细搜索,一点儿也不在意珀西斯的情绪。他说,他是个侦探,他的任务就是揭露犯罪,不考虑当事人的社会和经济地位。其间,麦克勒夫人与镇静的贝莎站在旁边。格雷戈里先生仔细查看每一个洞和裂缝,当做完这一切时,又转向了麦克勒夫人。他依然温和地说:“现在,如果你愿意的话,我们就去查看一下佣人们的箱子。”
      麦克勒夫人看着她的女仆说:“贝莎,下楼看看哪一个没有上来,同时,再去看看她们的卧室。”
      但是,侦探突然打断她的话说:“不,不,这位年轻的女子同雷曼尼特小姐就待在这儿——完全让她看着——直到我搜查过那些箱子。”
      现在,愤怒的该是麦克勒夫人了。她用一种令人打冷战的声音说:“什么,这是我本人的女仆,我完全信任她。”
      “非常抱歉,夫人,”格雷戈里先生严肃地说,“我们的经验告诉我,如果在这个案子里有不曾被怀疑的人,而案子又久侦不破, 那这个人就八成是行窃之人了。”
      “什么,那你下一个怀疑对象就是我啦!”麦克勒夫人用一种极度反感的语气喊叫道。
      “尊敬的夫人,您正是我想到的这个案子的最后一个嫌疑人。在我们眼里,谁都有可能作案。”侦探边说边深深地鞠了一躬。
      珀西斯也越来越气愤了。她虽然抑制不住会怀疑女孩儿贝莎,但她始终是麦克勒夫人的客人,她不能因自己的被窃而让女主人受到怀疑。
      她激动地插话道:“不能搜这个女孩儿的身,我丝毫不在乎是不是失去了这串宝石项链。与人的尊严相比,它们值什么?不值五分钟的关怀。”
      格雷戈里先生反驳道:“它们也就值七年徒刑,这是一桩刑事案,我来这里就是为解除大家的嫌疑。”
      “我根本没想到要被搜身,”贝莎带着满不在乎的样子亲切地插话道,“如果你喜欢你可以搜,但那要在你有搜查许可证的时候。”
      侦探突然抬头看着她,只听见他冷笑一声答道:“啊!我们会考虑的,麦克勒夫人,我这就去查查那些箱子。”
      03
      这次搜查什么也没有发现。格雷戈里先生闷闷不乐地又回到珀西斯的卧室。他对贝莎说:“你能暂时离开这个房间吗?”贝莎出去后,他又特地补充道,“我已安排了另一个人在外面盯着她。”
      至于谁是犯罪嫌疑人,到此时,珀西斯差不多已下决心想要说说了。只不过因为麦克勒夫人的缘故,她既没有公开,也没有跟侦探说。而那个有些顽固的侦探又开始提问了。珀西斯认为,他的提问简直是对她的人身攻击。侦探详细地问她,她昨天晚上去过哪儿?她肯定戴着那条宝石项链?她怎么回来的?她肯定摘掉了吗?女仆帮助她脱衣服了吗?谁同她乘马车回来的?
      对所有这些问题,侦探使用的完全是直白的措词,而且是一个接一个地快速盘问,珀西斯则用美国人特有的方式直接回答。她说,她回到住处时,肯定还戴着宝石项链,因为,贾斯汀?奥拜尼爵士送她上了他姐姐的马车,贾斯汀爵士最后还特别看了它们,一再嘱咐她要小心看好。
      在珀西斯提到贾斯汀的名字时,侦探意味深长地笑着说:“哦,贾斯汀?奥拜尼爵士!”接着,他又再三重复道,“那么,他同你一块儿坐马车回来的?他就坐在你旁边?”
      麦克勒夫人越来越愤慨。
      “确实,先生,”她生气地说,“如果你要怀疑贾斯汀爵士的话,我告诉你,我们中没有一个人会免受你的伤害。”
      “法律,”格雷戈里先生有礼貌地低头说道,“是不看人的财富和社会地位的。”
      “但是,应该是有特例的,”麦克勒夫人激动地喊道,“什么是无犯罪特征的好人,我想知道,假如——假如——”
      “假如,它会允许你不受惩罚地行窃吗?”侦探用自己的方式打断她的话,“噢,噢,那就是真的,完全真实的。不过,就贾斯汀爵士的品质而言,你们都清楚,几乎没有人担保他是清白的。”
      “他是个绅士,”珀西斯眼睛里闪现出怒火,转身对着警官喊叫道,“他根本不会有这样卑劣的犯罪念头,你竟敢怀疑他。”
      “哦,我明白了,”警官回答道,像一道光线突然划过漆黑的夜空,“你是贾斯汀爵士的朋友!他同你进入门廊了吗?”
      “进了,”珀西斯脸色绯红地答道,“你是否要无礼地归咎于他——”
      “希望你冷静,小姐,”侦探依然平心静气地说,“在眼下这个过程中,我不会那么做。这个案子很可能根本没有过盗窃。目前,对存在的每一种可能性我们必须敞开我们的想法。它暗示着一件很微妙的事。在我们进一步侦查之前——或许,你想到贾斯汀爵士可能误带走了这条宝石项链,卷进了他的衣服里——或者说,例如,他的外套袖子上?”
      侦探说的这种现象是很有可能的。然而,珀西斯没有立刻就接受它。“他绝没有机会,”她闪烁其词地说,“而且,我记得非常清楚,在他离开时项链还戴在我脖子上,他抬头看着窗户,跟我说的最后一件事就是,‘那个阳台最容易让窃贼进去。你可要小心保管好你的雷曼尼特项链。’昨天晚上在我摘掉项链时,我还想起了他说的这句话,那就是我为什么那么肯定不是他的原因。”
      “而你却是开着窗户睡觉的!”侦探依然笑着说。
      04
      又过了几天,红宝石盗窃案还是没出现任何重要的进展。当然,它出现在报纸上了,就像现今一切真实的事物都会上媒体一样,它成了伦敦市民街头巷尾议论的话题。珀西斯忽然间发现自己成了丢失珠宝首饰的非常著名的美国小姐。在公园里,人们的注意力都会集中在她身上,就是在剧院里人们也时不时用小望远镜看她。她没想到,拥有著名的雷曼尼特宝石项链从未使她这么出名,丢失了却使她匪夷所思地成了名人。珀西斯心想,一串宝石项链的被窃使她这么快就成了上流社会的一员,这个结果倒也物有所值。全世界的人都知道,当一位年轻小姐要出五百英镑找回丢失的项链时,人们都估计这串项链的实际价值至少是六千英镑。
      一天,贾斯汀爵士在街上遇到了珀西斯。他低声询问道:“你还没去巴黎,是不是真要等到项链被找回来才去?”
      珀西斯脸色红红地说:“是的,贾斯汀爵士,还没有去;但——我一直都很想去。”
      “不,那不是你的真实想法!”这位年轻男子用一种男孩儿的激情大声说,“嗨,我承认,雷曼尼特小姐,当我在《泰晤士报》上读到有关你的报道时,我首先想到的是,‘那么,总之,她还没有去巴黎!’”
      珀西斯用美国人的方式抬头看着他。“而且,我——”她颤抖地说,“我在《勃朗宁诗集》里找到了令人安慰的东西。你想知道我读的是什么吗?要学会把男人真实的心看得远比宝石项链还要珍贵。这本书给我展开了一个非常的空间。我在那里找到了安全的港湾。”
      但是,贾斯汀爵士当天晚上在院子里转悠时,他的仆人对他说:“一位绅士今天下午来这里打听你,先生。一位脸上刮得光光的绅士,看了就令人讨厌的人。不知怎么,我感到好像,先生,仿佛他在竭力讨好我。”
      贾斯汀爵士十分严肃地点点头。随后,他立刻去了自己的卧室。他知道那个人想要什么,他直接转到他的衣柜那儿,仔细查看他在那个多事的夜晚穿的那套燕尾服。东西也可能还保留在一只袖子上,或者进了袖口,或者又碰巧掉进口袋!或者还可能是什么人又把它放到哪儿。
      05
      格雷戈里先生又忙碌了大约十天,他总是这么忙忙碌碌的。毫无疑问,他是侦探们中最积极和干练的人之一。他自己对每个嫌疑人、每一处有可能发现项链的地方都完成了相应的正式程序,埃弗拉德爵士的书房、麦克勒夫人的闺房、男管家的储藏室、在詹姆士街上的贾斯汀?奥拜尼爵士的房间都无一幸免。格雷戈里先生对每一个人和每一件事都保持着虚心、审慎的态度。他甚至连鹦鹉也怀疑,而且还想到猫和小狗,对它们都逐一进行了调查。
      珀西斯最后终于耐不住他那疑心病似的足智多谋。尤其当她产生了一个敏感的想法时,即偷宝石项链的人最终会落到她本人头上时,就更坐不住了。那个时候正是侦探暗示出各种怀疑,无论怎样,似乎都细微地无不影射到贾斯汀爵士的诚实,这个敏感的美国女孩儿“感到此事在继续破坏着她的神经”,就不再听他的了。尽管,格雷戈里先生从未停止用箴言和例子逼迫她。
      两天后的一个早晨,珀西斯边梳理头发边望着窗外。她现在只有自己梳了,尽管她是个美国嗣女,她也不想再让贝莎来给她梳头了,因此,她也只有自己慢吞吞地梳理了,因为,每天早晨只要她一看见贝莎,不知怎么,她都会有种莫名其妙的不喜欢的感觉。
      有一天,珀西斯正望着窗外的时候,忽然看见贝莎正非常贴近、显然非常亲密地同汉普斯泰德区的邮递员会晤。此情此景倏然扰乱了她原本镇静的心态,还不是一点儿。为什么贝莎非要到门口去见这个邮递员?肯定不是麦克勒夫人女仆有取信职责的缘故!那她为什么要打探谁给雷曼尼特小姐写信呢?对珀西斯小姐来说,强烈的危机意识使她想到,很可能贾斯汀爵士的信件就在这个邮递员的背包里。
      珀西斯使劲拉响门铃。贝莎推开房门,微笑着说:“小姐,您想要什么?”
      珀西斯坦率地开门见山道:“我想要知道你在那儿干什么,同那个邮递员一起偷看别人的信?”
      贝莎抬起头看着她,依然是那么平和。她丝毫没有犹豫地说:“那个邮递员是我的未婚夫,小姐,我们老早就想结婚了。”
      “可恶的东西!”珀西斯想,“无论什么时候,她的谎言总是张口就来。”
      但是,贝莎的心却是激烈地跳动着。随着爱、希望以及延期的焦虑蹦跳着。
      那天稍迟些时候,珀西斯跟麦克勒夫人提起这件事——主要是为了确信,那个女孩儿一直在说谎。然而,麦克勒夫人却不以为然。“我相信,她与那个邮递员已经订婚,”她说,“我也已听说了,虽然,我定过规矩,但是,贝莎确切地告诉我,她不会一结婚就离开我。这些都是在十天前跟我说的话。她说,她的邮递员男友暂时还不能够给她一个家。”
      “可能吧,”珀西斯严肃地暗示着说,“有些事情的发生对她的状况会更有利。这样奇怪的事情突然发生,可能已帮她化险为夷了!”
      珀西斯的话并未引起麦克勒夫人的兴趣,她不经意地说:“或许是这样。假如这样的话,一定有生硬的机缘巧合。但是,我记得,你丢失项链之前的那天早晨她就告诉我了。”
      珀西斯认为那更加奇怪,不过,她没有说出来。
      那天晚饭前,她匆匆进入麦克勒夫人的房间,不过只在里面待了一分钟。贝莎那时正在给夫人梳理头发。朋友们就要来共进晚餐——来的人中还有贾斯汀爵士。珀西斯十分担忧地问:“麦克勒夫人,这些珍珠项链同我怎么相配呢?”因为,她很希望自己在舞会上是最吸引人的。
      “噢,太令人着迷了!”麦克勒夫人带着上流社会女士的矜持微笑说,“珀西斯,从未看见有哪条项链像今天这条这么配你。”
      “除了我那条不幸的宝石项链之外!”珀西斯伤心地哭诉道,因为有颜色的便宜货只适合那些佣人。“但愿我能找回来!我想那个格雷戈里不可能找到它们了。”
      “啊!亲爱的,”麦克勒夫人慢吞吞地说,“你可能也会想到,现在它们已安全抵达阿姆斯特丹了。那是在欧洲寻找它们的唯一的地方。”
      “夫人,为什么是阿姆斯特丹?”贝莎突然打断道,并飞快地瞥了珀西斯一眼。
      麦克勒夫人为这句不寻常的插话惊奇地把头扬向后面,慢条斯理地说:“孩子,你知道为什么吗?啊,可以断言,当然。世界上所有金刚石切割器都集中在阿姆斯特丹,一个贼偷了大宝石后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它们送过去,把它们切割成新式样,这样它们才不会被发现。”
      “真叫人想不到,”贝莎依然平静地说,“他们可能已知道是谁给送过去的。”
      麦克勒夫人突然转身看着她,平和地说:“哈,这样的事情总是由有经验的贼们来完成的,非常清楚这些规矩的人都是与全世界的收购人有联系的。但是,格雷戈里在阿姆斯特丹肯定有他的眼线,所以我相信,我们很快就能有消息了。”
      “是啦,夫人。”贝莎用她那默认的语气答道,而且,随即便沉默不语了。
      六
      四天后,大约晚上九点,那个工作繁忙的人,也就是那个邮递员,磨磨蹭蹭地站在埃弗拉德?麦克勒爵士房子外边,公然不遵守规矩,与贝莎秘密会晤。
      因为,贝莎与自己的情侣完全不同,属于那种娴静类型的女仆,所以她有些焦虑不安地问:“有什么消息吗?”
      “嗨,对,”邮递员带着成功的喜悦低声答道,“阿姆斯特丹的一封信!我想我们已解决了!”
      贝莎几乎一下子就扑到他身上。“啊,哈里!”她热切地喊道,“简直令人不敢相信!那么,再有一个月我们就能结婚啦!”
      哈里也十分激动地说:“那可是非常巨大的一笔钱!一笔不小的财产!还有,贝莎,如果不是你的机灵,我们永远不会得到它!”
      贝莎亲切地握着他的手。即使夫人们的女仆也是人,也都会有七情六欲。
      “哦,如果不是与你经过这么久相爱,”她坦诚地说,“我想,我不会有这样的心智算计它。但是,噢!哈里,爱能使人什么都敢做,什么都敢试!”
      如果珀西斯听见这些话,她所有的猜疑就很可能再次出现了。   珀西斯浑身颤抖地坐进马车。麦克勒夫人陪着她。她们在警察局门前下了车,进入候见室。
      有几个人已经等在那儿了。珀西斯一眼便认出其中一个就是贾斯汀爵士,另外有一个高大且令人讨厌的人正上下打量着她,那是格雷戈里先生,到现在,他还是用那双怀疑一切的眼神望着自己。过了一会儿,他朝自己走了过来。出于礼貌,珀西斯草草点了一下头,算是对他表示感谢,随后,便把眼睛转到其他方向。再一个她肯定认识的人就是贝莎,她像以往一样平静和冷漠。珀西斯对此并不感到惊讶,她预感到这个案子破解了,便意味深长地看着格雷戈里先生,等待着他的告知。格雷戈里先生站得离自己有点儿远,看起来一点儿也不兴奋。珀西斯发现他竟还有些沮丧,或许,是其他什么人破解的这个案子!
      “我想,这就是你的宝石项链吧。”警察说着把项链提起来,珀西斯立刻点点头。
      “这是件棘手的案子,”警察巡官继续说,“一个非常棘手的案子。我们痛心地发现一条线索。但是,当他本人拥有它,并打算侥幸躲过法律的制裁时,谈论它也就没有什么意义了。他本人也不打算为其行为辩解;的确,有这样的证据,我想,他知道怎么做才是最明智的。”
      珀西斯站在那儿,感到有些茫然。“我——我不明白,”她感到头有点儿晕眩,“你说的到底是谁?”
      警察默默地用一只手指指格雷戈里。这时,珀西斯才看见他旁边有另一个警官始终在盯着他。她用手拍拍自己的额头,立刻清醒过来。
      原来,在她电话叫来警察时,她的项链根本没有被人偷走。偷走项链的人是格雷戈里!她现在全明白了。那夜的真实情况又回到她眼前。
      她把项链摘下来,将其放到摆满贾斯汀爵士送她的小礼物的梳妆台上,意外被她的手帕盖住,随即忘了。第二天,她想起它,又着急地下了结论。格雷戈里来后,在查看宝石项链时无意间看到手帕下的东西——当然,珀西斯小姐惶急中,除了手帕的地方她哪儿都查看过——他知道它很值钱,于是,就趁珀西斯小姐未留意时,悄悄将其装进衣袋里,这是所有人都未想到的。他相信没有任何人会指控他盗走在他进来前就已认定丢失的东西,况且他又是个被叫来的侦探。
      “这是最恶劣的行为。”警察继续说,“他编织了一个针对贾斯汀?奥拜尼爵士的嫌疑,我们今天就要正式逮捕他。如果那个年轻的女孩儿十一点不来,那在非常关键的时刻引领我们发现和重新拿回宝石项链的线索而赢得的这笔酬金就给不出去了。今天早晨,是阿姆斯特丹的侦探把宝石项链带了过来。”
      珀西斯目不转睛地看着贝莎。贝莎也看着她。“小姐,我的未婚夫是个邮递员,”她还是那么平静地解释道,“夫人说过之后,我就让他注意从阿姆斯特丹邮给格雷戈里先生的信。我从一开始就有些怀疑他,幸亏我们截住了这封信,从中找出谁是在阿姆斯特丹拥有这条宝石项链的人。当然,那封信我们交给了警方。”
      珀西斯目瞪口呆。这时,格雷戈里带着专业水准的话响彻耳畔:“其实,我并没有错,我跟你们说过,你们没有想到的最后一个人,才是真正盗走项链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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