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回密码
 注册关闭

QQ登录

只需一步,快速开始

查看: 503|回复: 0

[日本] 《来访者》作者:阿刀田高

[复制链接]
  • TA的每日心情
    无聊
    19 小时前
  • 签到天数: 3017 天

    [LV.Master]伴坛终老

    1553

    主题

    3585

    回帖

    1万

    积分

    书库巡查长

    lljm nk ijm

    积分
    11501
    UID
    13550
    元宝
    37223 个
    金币
    4486 枚
    热度
    3284 ℃
    魅力
    3045 点
    贡献值
    327 点
    玫瑰
    5 朵

    终身成就勋章书库精英勋章论坛建设者勋章书库元老勋章论坛支持者勋章书库灌水勋章

    发表于 2018-11-26 04:55:33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马上注册,结交更多好友,享用更多功能,让你轻松玩转社区。

    您需要 登录 才可以下载或查看,没有账号?注册关闭

    ×
      后门门铃响起时,浮田真树子正一边欣赏着古典风格的巴洛克音乐,一边坐在桌前展开早报。日元升值、台风临近、警察舞弊,各种标题跃入眼帘,而最让人关注的报道,则是发生在大田区的诱拐事件。
      此时,时间还不到十点。客厅主色调为白色和紫色,颜色搭配非常和谐。闲适清雅的氛围中,真树子穿的那件淡咖啡色纱质连衣裙,散发出一种低调的优雅。
      她站起来探身瞥了一眼隔壁房间,床上,幸惠正吮着大拇指,微声轻鼾,睡得很香,淡粉色的窗帘在她枕边随风摆动。真树子轻手轻脚地走到床前,悄悄关上窗户。然后在墙壁镜前照了照,简单梳理了一下头发。
      “来啦!”她答应着,将门打开一条小缝。
      大清早就来造访的人是个中年妇女。
      “夫人,早上好!”
      这和蔼可亲的问候,真树子立刻知道了来者是谁。
      “噢!”
      女人伸长了脖子,向屋里窥探,然后问道:“先生呢?”
      “上班去了。”
      “家里没有其他人吗?”
      “嗯。”
      真树子脸上挂着微笑,那是面对上门推销员时才展现出来的随和的微笑,她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对方。对任何事都能不动声色,那是在山手(特指东京地势高、白领聚居之地)长大的良家女子特有的修养。
      站在门口的这个女人……散发,身穿直筒式连衣裙,双腿呈O字形,脚蹬一双平底鞋,站成内八字。
      “因为到附近办点儿事。”仿佛是为了解释,女人说着,一脚踏进半开的门,顺势将身后的房门带上。
      ——这么早,来做什么呢?难道又开始推销保险了?
      这个女人叫神崎初江。
      她们是在幸惠出生时认识的。初江当时是医院的勤杂工,专门护理入院的患者,有时也揽一些清洗内衣的活儿。真树子产后状况不佳,有一段时间,在一些琐事上得到过这个女人的照料。
      谈起当时的印象,真树子觉得她随和勤快,帮过自己很大忙。或许是因为付的工钱多,真树子总觉得她对自己照顾得特别周到。在这之前,她多次护理过产妇,给了真树子许多医学上的建议。不知道这些建议究竟有多少依据,但和公立医院那些冷漠的护士相比,这个勤杂工显得很热情,她只要在,一招呼马上就能到,即使仅仅作为聊天对象。真树子心理上也有一种依赖,当然刚出生的幸惠在这段时间里也让这个女人受了不少累。
      对此,真树子一直想表示感谢,但说什么呢?总觉得她身上有些令人恐怖的东西,说恐怖也许有些过,但站在真树子的角度,有一些事是她无法理解的。比如她的热心,是过分热情,还是喜欢强加于人?表面上心地善良,乐于助人,但动不动就越过人际交往界限,甚至穿着鞋,扑通扑通直闯真树子的家。生活在社会底层的女人,以一种昂扬的姿态对待真树子这种有钱的夫人,以此来表明彼此的平等,甚至屡次三番弄出可笑的举动,这就让人大伤脑筋了。
      出院以后,神崎初江也曾多次来到真树子的家,可再也没听过这个勤杂工关于产妇产后调养的建议。
      噢,对了,在真树子出院后不久,她曾流露过“您要是能雇用我”的话,所以真树子觉得那也许才是她的真正目的。
      真树子拒绝了。
      真树子的丈夫是一家知名企业的中坚力量,双方父母经济条件十分优越,新婚不久,便在市中心住宅区买下这幢豪华别致的房子,这在今天仍然很少见。不是没有经济能力放一个女佣在家里,而是三口之家的生活没有那个必要,即便需要,真树子大概也会拒绝雇用初江。
      对真树子的这种心情,初江也许知道,也许不知道,但她并不在意,仍隔几个月便像今天这样露一次面。
      “啊,请进来吧!”
      对方满脸赔笑,一直站在门口,真树子没有办法,只好让道。
      “那就打扰了!”
      初江仿佛正等着这句话,高高兴兴地脱了鞋。
      “哎哟哟,”她蹲下身子将鞋整齐地摆放好。“幸惠小姐正睡觉?”
      “嗯,马上就到吃奶的时间了。”
      “噢,哎呀,真的!正吱吱嘬着手指,也该把她叫醒啦。”
      初江站在客厅,向幸惠的卧室探着头,然后眯起眼睛,向床边靠近。
      “先不要碰醒她。”
      “好,好,我知道,真可爱,会说话了吧?”
      “会一点儿。”真树子关掉音响开关答道。无论如何,巴洛克的音乐也不属于初江的世界。
      “是啊,快过生日了吧?”
      “女孩子就是长得快!”
      “刚出生时,就是结结实实的一个婴儿!”
      真树子觉得初江特别强调“刚出生”这个词,这种感觉,也许是心理作用,但也不仅仅如此。
      真树子产后不久便持续高烧,因原因不明,无法照顾新生儿,如果是恶性疾病的话,传染给婴儿,岂不更糟。先于真树子的母亲照顾这个孩子的优越感,仿佛一直根植于这个女人的心里。她本人没有意识,但表现出来的种种迹象,让真树子觉得很无聊,你只是一个以日工资的方式被雇用的勤杂工而已。
      真树子径直回到客厅,从饮水机处接了热水泡上红茶。
      “喂,请这边坐。”
      “啊?”
      “趁热……”真树子不耐烦地对一直俯身盯着婴儿睡脸的初江说道。
      不知道这个女人在何处过着怎样的生活,即便有住处,大概也是不干不净、很不像样的公寓,无法和这里相比。如此靠近孩子的脸……万一传播了细菌可就糟了。
      “喂,这边请!”
      “夫人,您不必客气。”
      初江答应着,还是被真树子的声音催促着回到桌旁。纹理别致的桌子上摆放着玫瑰花图案的茶杯,此时,茶杯正飘出淡淡的清香。   “太可爱啦!”
      “她一醒,可就忙起来喽!”
      “必须让她自由自在地玩,这是最重要的。真好喝。”初江半坐在椅子上,拘谨地将红茶端到嘴边。
      清晨和煦的阳光透过蕾丝窗帘,照射在树叶图案的驼色墙壁上。透过窗户,可以看见庭院的草坪开始泛黄,一把红色的铁铲丢在院子的正中央,空气中飘着淡淡的桂花香。
      初江有些眼花缭乱,四处张望,然后将视线停留在自己的膝盖上,一双骨节粗大的手不安地揉搓着,手的动作说明了她生活的窘境。女人的手最能真实反映她的生活状态。
      真树子心如明镜,非常清楚这个瞬间初江的所想所感,她不得不将自己贫穷的生活和真树子优越的环境相比较,即便她不喜欢。
      这个女人到底走着怎样的人生之路?只听说结过婚,丈夫去世了,好像还有个孩子……年龄和真树子的母亲相仿,但仍旧每天勉强度日,在这种女人的眼里,真树子她们究竟是被如何看待的呢?一个人无论拥有一张多么智慧的面孔,也无法预知生活中何处潜伏着怎样的险恶。难道她今天来是索要什么吗?
      真树子表面上还挂着优雅的微笑,那是出身良好家庭的年轻夫人的教养,心里却有如刺猬般张开防范之刺。
      “您有什么事吗?”
      既然对方什么也不说,真树子只好自己问了。
      初江将手里的擦汗毛巾不停地折叠展开,抬起头:“哦,不,没有,只是到附近办点儿事。想幸惠小姐一定越发可爱了,果然长这么大了,都快不认识了。我照看她时,牛奶还喝不好,让她吃奶是最辛苦的一件事了。”
      又提刚出生时的事。真树子皱了皱眉,面露不悦,反正这种女人体察不到他人内心的细微变化。
      不能否认在某一时刻她确实曾如亲人般的照顾过自己,但现在想来,这里面似乎隐藏着什么阴谋。对出生时给予的照顾强硬地叫人感恩,而且还不时地暗示,真让人无法忍受。对你付出的感谢,出院时已通过报酬的方式付给你了,而且大大超出了市场行情。
      噢,对了!大概是得到了太多的赏钱,所以想看看还有没有这样的好机会,便偶尔过来打探打探。
      “以后夫人一个人带孩子,真够您忙的。”
      “要是有谁能给我做个帮手就好啦!”
      真树子也知道自己嘴角挂着充满恶意的冷笑,说着言不由衷的话,她想戳穿对方的阴谋诡计,顺便也试探试探她。
      初江向上翻翻眼珠,仿佛要窥伺真树子的脸色,说道:“像您这种家庭……”
      “现在没有人选做帮手。”
      “哦,是吗?我现在正有事牵扯着,处理完了就可以……如果您能再等一个月的话……”
      正如所料,对方扑向了诱饵,只要弄清对方的意图,这件事就好办了。
      真树子突然改变了态度,斩钉截铁地说道:“不过,现在这种状态也挺好的,幸惠不是一个麻烦的小孩儿,家里一旦有了外人,我会很讨厌的。”
      初江瑟缩着的肩膀垂落下来,又不停地将膝上的毛巾叠来叠去。
      如果说存在阶层意识,那也许言过其实了,可真树子不能否认,这种意识一直存在她心里。在这个世界上,注定有人生来就享受优越的人生,相反也有人无论怎样努力挣扎也只能潦草度日,这两类人的同时存在,是无法改变的现实。
      说得武断点儿,这所占地百坪(1坪≈3.3平方米)左右的房子,仅地皮按时价,就近一亿日元,真树子他们没有付出任何辛苦,就从父母那儿继承了这些,仿佛天上掉馅饼一样。可是,对初江这样的女人来说,即使劳碌一生,也不知道能否获得其中的十分之一。说不公平就是不公平,没有办法,这是命中注定的。
      不知受到哪位神仙的眷顾,将真树子托生在这样的好人家,并无忧无虑地长大,前半生如此,后半生也会这样,现在睡在隔壁房间里的幸惠也一定是这样。
      然而,有些人没有获得命运的青睐,他们在想些什么?对真树子而言,这就像透过磨砂玻璃看对面一样,是一个难以看清的问题。
      能够想象的是,这些人羡慕自己——这种羡慕近似一种憎恨。没有这种想法的人是不存在的,对初江的恐惧大概源于此,真树子如是想。
      两人就这样面对面坐着,却几乎没有任何共同话题。
      初江只顾喝着茶,头扭向隔壁房间不时忘一眼。
      “还在医院上班?”为了消除尴尬气氛,真树子问道。
      “不,已经不去那家医院了,医院的工作,身体上有些吃不消了。”
      “是吗,那……”
      “我在家政妇女协会登记了,在这儿,我可以选择工作,身体吃不消时又能休息。”
      “那不错嘛!”真树子冷淡地说道,抬眼看时,发现马上到十一点了。
      突然从隔壁房间床上传来“哦哦”的小孩儿快乐的呢喃声。
      幸惠睡醒时,总会没有缘由地抬高声音喊妈妈。
      “噢,醒了,尿布湿了吧?”初江仿佛为了躲避客厅的尴尬气氛,随着真树子的声音站起身,一步两步,开始向床边挪动。
      如果不制止,她一定会像孩子的母亲那样,开始动作麻利地换尿布。
      真树子为了阻止她,猛地站起身,椅子倒了,啪嚓一声砸在厨房和餐厅之间的玻璃上。真树子顾不上这些,小跑着奔到床边,故意无视初江的存在,俯下身子,脸对着婴儿床,对幸惠说道:“咦?睡醒了,饿了吧,怪不得‘哦哦’地喊妈妈,这就给你冲奶啊!”
      婴儿认出了母亲,扭动着身体,用更大的声音“哦哦”地叫着。
      “真可爱啊!”初江在真树子身后窥视着,“小嘴吱吱响,一定饿了,夫人,快点儿冲奶吧!我来换尿布!”
      “不,不用!”真树子用连自己都觉得冰冷的语气说道,挡住了初江的手。
      真叫人无法容忍——
      照顾孩子这项工作虽然谈不上时刻令人愉悦,但至少那是做母亲的特权,没有理由被毫不相干的人指挥来指挥去。
      “夫人,是一次性尿布吗?”   “是。”
      “哎哟哟,这种尿布会引起严重的皮肤过敏!还是用旧的内衣改的……”
      “现在哪有人用那个呀!”
      “是吗?!”
      这个女人还是希望这个家庭能雇用她,医院里的勤杂工和家政协会的工作让她觉得越来越辛苦,她在想方设法进入富裕的家庭,当一个舒服的佣人。没有被命运眷顾的人想要体验优越家庭的氛围,别无他法,只能如此。如果能在这个家庭工作,不仅轻松,而且雇主也不那么挑剔,工资更不会少,吃饭即便是剩的,也能吃得饱饱的。如果真想做佣人,这种家庭当然是首选,连真树子都这么想,何况她,因此,才一个劲儿地推销自己。但无论如何,哪能雇用这种女人呢?不断地提幸惠刚出生时的事,那种居功自傲的架势让人忍无可忍,而且来历不明,无论如何也不会将幸惠交给这种没有教养的女人照顾。
      初江就像一条缺少运动的狗等待主人散步的指令一样,已做好充分的思想准备,只要主人一发话,便开始行动。可真树子好像丝毫没有察觉,冷淡地无视她的存在,动作麻利地换了尿布,然后返回客厅,开始准备牛奶。
      “夫人,您还是不能母乳喂养?”
      “不是高烧太严重注射过解热剂吗?这——你是知道的。”
      “是呀,实际上还是母乳喂养有利于孩子的成长啊!”
      “也不尽然,最近奶粉也越来越好了。”
      “是吗?近来什么东西都变得方便了。”初江在真树子冷漠语调的压抑下,谄笑着小声说道。
      尽管如此,她还不接受教训,趁真树子冲奶的空隙,快步走进隔壁房间,随意地抱起了幸惠。“幸惠小姐,还记得我吗?噢,是吗?是吗?还是好吃的东西好啊!”
      她一边哄着一边把孩子抱到桌边。
      真树子的太阳穴猛地跳了一下,急忙冲好牛奶,一把从初江手里夺过孩子。真树子本打算明显地表露自己的不悦,可不知道对方是不敏感,还是根本就意识不到自己已处于尴尬的境地,仍像只大袋鼠一样,双手垂在胸前,眯缝着眼睛,直愣愣地盯着婴儿的一举一动。
      只能说她确实是喜欢孩子,不,如此断定也太幼稚了吧!这种人以简单的公式推断人生,认为只要让人看出自己喜欢孩子,孩子的父母就会因此放松警惕。以这种愚蠢的方法讨好自己,这些没有被命运眷顾的人,不知道什么地方该付出真心,什么时候该阿谀奉承。
      叮铃、叮铃……
      这时,门口的电话响了。
      初江伸出手,想要接过幸惠和奶瓶。
      “不用。”
      真树子摇摇头,与其说是厌恶,倒不如说是感到恐惧。将初江和幸惠留在客厅,真树子没有缘由地感到可怕,总觉得似乎要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
      真树子抱着幸惠站在电话旁,令人吃惊的是,初江大模大样地从身后追了过来。真树子拿着听筒,极不方便地给幸惠喂着奶,初江则站在走廊的角落里,盯着这一切。
      无所顾忌地跟过来……将这里当作谁的家了——
      做客有做客的规矩。大杂院有什么规矩,我不知道,但私人宅第有私人宅第明确的礼节,这种事都分辨不清——不,大概分辨得出来,就因为有一个曾经给过特别关照的婴儿,就可以像佣人一样在家里随便走动……
      电话是银行打来的进款通知。
      “我知道了,打进一百二十六万八千日元。”
      真树子应答着,语调冰冷。她觉得初江也正竖起耳朵听着,想必对电话里说的一百几十万进款也听得真真切切。
      这个女人到底怀着什么阴谋诡计?挂断电话时,幸惠已吃完奶。吃完奶,幸惠就会在铺了地毯的婴儿房玩玩具。可真树子一旦在那里放开手,初江又不知会做出什么多此一举之事。真树子将幸惠抱直,让她打个饱嗝,然后像守护宝贝一样,将她搂在自己的膝上。
      初江仍跟在自己身旁,身上散发出一股狐臭味,盯着婴儿,说着“这孩子眼睛真可爱”、“脸蛋嫩得想让人咬一口”之类的话。
      如果再这样持续几分钟,真树子觉得自己快要崩溃了,无论怎么给对方脸色看,她也意识不到。什么事也没有,就这么黏糊糊地纠缠着,让人心里很不舒服。
      真树子终于开口道:“我还有点儿事要办,如果您没事的话……”
      这种话一旦出口,对方会不会立刻现出原形,变成恶魔?真树子甚至感到了莫名的不安。
      当然话说出去后,并没有发生这种事情。初江夸张地抬头看了看表,“啊,不好意思,都是幸惠小姐太可爱了,才让我耽搁了这么久。”
      “如果能再待一会儿就好了。”
      这么说着,真树子觉得自己很讨厌,为什么对这种无所谓的女人假客气?
      “打扰了,幸惠小姐,再见吧!”
      没想到初江一下子站起身,迅速伸出手,握住了幸惠的手。
      真树子不由得打了个寒战,有如蛇爬过自己的后背,但一想到对方就要回去了,便不再强硬阻拦。
      “再见吧!”
      “谢谢您的款待!”
      初江急忙行礼,再次向幸惠摆摆手,关上房门。刚才浮动在空气中的汗味这才渐渐消退了。
      初江离开后,真树子把孩子放到婴儿房,自己坐在客厅的沙发上,长长地松了口气。
      可是,她突然又感到一阵莫名的不安。
      这个女人到底来干什么?
      这个无法解开的疑团一直盘旋在脑海中,“因为到附近办点儿事,所以来拜访一下”,话是这么说,但上午十点到附近来办事,然后顺便溜达到别人家,这也不是做客的时间啊!难道还是希望自己被雇用,光这些,真树子就无法理解。
      无意中打开桌上的报纸,刚才读到一半的有关诱拐事件的报道跃入眼帘。
    神崎初江抱着她,毫无表情地呆立着
      真树子的脸上掠过些许阴影。
      “难道这个人……”
      不知道这种人在走投无路时会做出什么事情来,也许是先让幸惠乖乖地跟她,然后为下一步行动作准备。对了,刚才她还竖起耳朵听银行打来的电话……
      每次见到神崎初江,那种迎面而来的恐怖,让真树子从直觉上感到她内心有鬼。所以,越想越觉得这种感觉是对的。
      铅灰色的天空下,黑色的河水在流淌。
      河岸的这一侧有许多熟悉的面孔,不知为什么,女人们都穿着华丽的衣裳,隔着河向对岸打招呼。
      波浪忽高忽低,从波浪的间隙,可窥见对岸的人群。
      幸惠的身影出现了。
      神崎初江抱着她,毫无表情地呆立着。在她周围,人们大声喧哗,人群中有经常在站前广场带着一条狗乞讨的女乞丐,还有因在父亲家偷东西被解雇的女佣人。
      真树子拼命向对岸投掷成捆的钱,纸币在空中随风飞舞,飘落在黑色水面上,顺水流走……
      她知道这是做了一半的梦,一旦醒了就好了。
      但是,尚有些清醒的大脑还是想把梦继续做下去,这样的话,就可以知道初江的企图了,这种想法存在于模糊的意识中。
      突然,厨房的门铃响了,打断了真树子的睡眠。
      让幸惠睡下后,真树子自己也在沙发上打起了盹。
      “来啦!”一边大声答应着,一边看了一下床,幸惠嘬着手指,身体软绵绵的,睡得正香。
      面对房门,真树子想,莫非初江又返回来了?她极度不安,毫无头绪的梦境仍然残留在脑海中。
      门铃再一次响起。
      真树子没有摘下链锁,战战兢兢地打开门。
      不是初江。
      一个身穿灰色西装的矮胖男人站在门口。
      “您是哪位?”
      “警察局的。”男人从兜里掏出黑色的证件给她看。
      “您是警察?”
      “是的。”
      神崎初江离开后,一种不祥的预感一直缠绕着她,甚至还做了一个奇怪的梦。一听是警察,真树子猛地感到一阵悸动。
      “什么事啊?”
      她摘下链锁,把男人让到屋里。
      “您是夫人吧?”
      “是的。”
      “是浮田真树子女士?”
      “是的。”
      真树子神色紧张,目不转睛地看着警察。
      “您认识神崎初江吗?”
      “认识。”
      隐约的不安终于得到了验证。
      警察是因为初江的事登门的,否则,这个家哪能有警察来造访。难道初江做了什么不应该做的事?
      “你们是什么关系?”警察问道。他毫无顾忌地扫视着厨房,整个厨房富丽堂皇,仿佛从家居杂志上复制下来的。
      “嗯……大约在一年前,我在S医院生小孩儿,那时,那个人……也就是神崎在医院工作,是护理员,我曾得到她的护理。”
      “仅仅这些吗?”
      “是……”
      “出院以后呢?”
      “出院后,我倒是见过她,因为她多次来过这里。”
      “噢,为什么?”
      “啊?那……”
      “她在东京没有认识的人,亲密交往的只有贵府。”
      “神崎她这么说?”
      她要是这么说,那就太让人费解了。
      “不,倒不是她本人。”
      “不过,关系没有那么亲密,这是真的,因为只是在医院里护理过我十几天,神崎说过想在我们家做佣人……”
      “真的?不过没有雇用她?”
      “是的,没雇,我们这种家庭人口少,所以我断然拒绝了。”
      “仅仅是这种关系吗?”
      “是的,神崎她怎么了?”
      警察未予回答,好像是为了遮掩,“最近她在这里露过面吗?什么时候?”
      “今天上午。”
      “咦?是吗!”警察的脸骤然变了颜色。“大约几点?”
      “我想大概是十点左右。”
      “那,什么时候回去的?”
      “在这里大约待了一个多小时。”
      “那就是十一点了,那她回哪儿了?”
      “不知道。”
      “她没说过要去哪儿的话吗?”
      “什么也没说。有什么可疑的地方吗?”
      “没有。”
      “夫人,您再仔细想想,她离开这个家去了哪儿,或者,是否流露过类似的想法?”
      真树子反复想了想,也没想起事情的细节。
      “没有,只对幸惠……她特别疼爱小孩儿。”
      “小孩儿,没事吧?”
      警察这么一说,真树子惊住了,仿佛心脏骤停一般。
      “嗯……”这么答着,她急急忙忙返回床边确认了一下。
      幸惠和刚才一样,安安稳稳地睡着,小脸热乎乎的。真树子回到警察面前。
      “没有异常,正睡着呢!”
      警察仿佛对刚才带来的惊吓表示歉意,说:“这种人会反复做同一件事情,神崎初江没说什么借钱之类的事吗?”
      “没有。”
      “她穿什么衣服?”
      “薄连衣裙,上面有牵牛花图案。咖啡色的鞋,拎着黑色手袋。哦,神崎她有什么事吗?”
      “把电话借我用一下。”
      “不好意思,请您绕到正门那儿。”
      “给您添麻烦了。”
      警察坐在正门的走廊上,拨电话号码,好像在找辖区的警察。
      “喂喂,神崎初江中途到了浮田和彦的家,是在今天上午十点,和这里的夫人大约聊了一个小时左右回去的。夫人没能提供什么线索,哎呀,还是去向不明,神崎为什么来这里,我想大概是为了潜逃来索要钱款吧!据说没开口提钱的事就回去了,她身穿薄连衣裙,上有牵牛花图案,咖啡色的鞋,拎黑色手袋。犯罪嫌疑人穿着和两天前离开家时一样的衣服,有自杀倾向……”   真树子的身体如木桩般直直地戳在那儿,听着警察的叙述。潜逃、犯罪嫌疑人、自杀,都是报纸和杂志上的词语,和真树子的生活毫无关联。她等警察放下电话,问道:“要是方便的话,您能告诉我神崎她出了什么事吗?”
      “我们怀疑她杀了人。”
      “杀了谁?为什么?”
      “您认识神崎初江的家里人吗?”
      “不,一个也不认识,听说她丈夫去世了,是个寡妇。”
      “是的,她有一个女儿,很轻浮,到处和男人鬼混。被抛弃后,仍然不接受教训,还和男人胡搞在一起,又被遗弃了。”
      “是啊!”
      “初江杀了自己女儿的孩子。她女儿因为其他案件被捕,交代出此事,说她母亲确实杀了婴儿。我们挖了神崎初江公寓院子的角落,发现了装在塑料袋里的婴儿骨头。初江得知她女儿前天在大阪被捕的消息后,马上潜逃,不知去向。”
      一种无法言说的恐惧涌上真树子的心头。
      谋杀婴儿的女人刚刚还抱过幸惠,这种女人会憎恨世界上所有的婴儿,如果真树子视线稍一离开,幸惠也……也许刚才她正微笑着伺机找机会呢。
      警察继续说道:“她女儿挺着大肚子,回到母亲的公寓,生下没有父亲的孩子,第二天就突然离家出走了。初江大概觉得自己既没有抚养孩子的能力,也没有像样的成长环境,于是……就杀了她,这是去年秋天的事。”
      真树子轻轻地“啊”了一声。
      “您怎么了?”
      “不,没怎么。”
      “您察觉到什么啦?”
      “不,没有,就是……”
      “什么?”
      真树子对自己想问警察的问题感到恐惧,但又不能不问:“那,被杀的婴儿是男孩儿吗?”
      “不,是女孩儿。”
      “您是说发生在去年秋天……”
      “嗯,大约是在去年的十月七日,孩子生下来的第二天,怎么了?”
      “不,没什么。”
      真树子站在那儿,感到一阵晕眩,痛苦至极。
      “那么,以后可能还要打扰您,谢谢。万一神崎初江再来,请马上联络我们。”
      警察匆忙离开,真树子返回婴儿房。
      温和的午后阳光下,地狱张开了大口。
      仔细观察,幸惠的脸有些地方很像神崎初江。
      如此一来,就能明白初江在危急时刻还来这里的原因了,也能理解她那不可思议的厚颜无耻了。
      幸惠的生日是十月八日,也许从神崎初江公寓的院子里挖出来的人骨才是真树子的亲生骨肉,她越想越觉得有这种可能性。
      没有得到命运眷顾的人,不正在拼命打通潜入这里的一条路吗?
      床上,“来访者”吮着手指,呼呼地睡着,正坦然享受着自己得到命运眷顾的那一份儿。

    您需要登录后才可以回帖 登录 | 注册关闭

    本版积分规则

    Archiver|手机版|推理书库 ( 鲁ICP备17055969号-4 )

    GMT+8, 2024-11-21 20:52 , Processed in 0.197447 second(s), 23 queries .

    Powered by Discuz! X3.5

    © 2001-2024 Discuz! Team.

    快速回复 返回顶部 返回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