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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美] 《812教室事件》作者:【美】埃姆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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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TA的每日心情
    无聊
    19 小时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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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Master]伴坛终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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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发表于 2018-11-26 05:35:00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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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哈罗德·本森睁开眼睛。
      收音机里的主持人正在谈论着天气,拿今天的寒冷开着玩笑。哈罗德不在乎寒冷,他在南亚利桑那州长大,喜欢较为寒冷的天气。
      他伸了个懒腰,从床上一跃而起,同时摁下闹钟的闹铃键。
      他洗了澡,刮了胡子,刷了牙,穿好衣服,像往常一样用两块英式松饼作为早餐。
      哈罗德·本森每日的生活严格地按照一个固定日程表来进行:起床、沐浴、吃早餐(两块英式松饼)、开车上班、中午在麦当劳买份巨无霸和炸薯条、下班后去吃块儿比萨和一杯本?杰瑞冰激凌。
      本森是奥古斯塔市丽水中学的教务长。他喜欢这份工作,热爱他那一成不变的固定日程。当然,作为一个大型中学的教务长,每个工作日的具体事件都不像秘书工作那样是可以预先安排好的。假如本森是个秘书,他能预料到每天的日常工作会像机械的钟表一样贯穿他的工作时间。当你作为秘书的时候,你知道将要坐在电脑前打一整天的字,接电话,或许接待几个客户,你能依据时刻表预料到几乎每一个工作日的每一分钟。可如果你是个教务长,大多数时间里会有各种各样的事件砸向你,而且常常不在日程之内。毕竟,你能预料到学生会惹麻烦,可你无法预料他们什么时候会惹麻烦,惹什么样的麻烦,可能会浪费你多少时间,你将不得不给谁打电话。你永远不知道对惹麻烦的学生是只口头训诫一番就打发走,还是不得不花上两个小时在电话里讨论,并签署暂时休学通知书,更别提你必须处理的大量的斗殴。你永远不知道一场斗殴会在何时突然发生,情况有多严重。它的后果只是一点点的淤青呢,还是头破血流。更有甚者,每过一段时间,就有一次搜查毒品的行动。
      本森了解这一切。但无论他是多么热爱他那一成不变的生活节奏,多么讨厌打破这样的生活节奏——因为他太热爱他的工作了——也不会因为扰乱了他的日程表而放弃工作。唯一一次真正扰乱他的是四年前的一次毒品搜查,那学期余下的日子停了课,然后是无数的文书工作和讯问,完全不像他习惯了的或喜欢的那样。
      上班路上,本森不走大路,而是从那些行人较少的小路绕行。虽然花的时间要长一点儿,但能避免可能扰乱他固定日程表并导致迟到的事故。没错,他知道小路上也会发生事故,关键在于发生的概率比大路上要小得多,因事故导致迟到的可能性也要小得多。
      像往常一样,他在五点钟准时驶进丽水中学的教职员工停车场。他总是在校长之前赶到学校,以保证早上所有的事都能按照他的意愿安排好。如果人们都到了,而事情还没按照他的意愿安排好,那他就不得不去安排,因此打乱了他的固定日程表。
      他能预料到他的日程表会被稍稍打乱的时刻是早上八点,学生们到校的时候。在这之前任何日程表之外的干扰都会大大地惹恼本森,因为他喜欢尽可能地遵守他热爱的固定日程。
      所以,当一大早就有电话来找他的时候,他的不悦就在情理之中了。
      本森从未在这么早接到过电话,至少在这所学校里没有。早于七点半,他的电话不会响。可是这天才六点二十四分,他的电话就响了。他拿起电话。
      “什么事?”他问他的秘书。
      “对不起,哈罗德,这么早打扰你,可是一号线有你的电话。”
      “就说我很忙,你知道,我不喜欢一大早的电话。”
      “我说了,先生,可他说这个电话非常重要。”
      什么事重要到必须打破我早上的日程?本森想。考虑了一会儿后,他说:“好吧,我来接。”
      他按下电话机上的一号键。
      “我是本森,丽水中学的教务长。”
      没有回答。
      “喂?我是本森,有人吗?”
      还是没有回答。本森刚想挂断电话,一个声音传了过来。
      “我在。”一个陌生男人的声音冷冷地说。
      “听说这个电话很重要。”
      “是的。”对方说,声音冷漠而空洞。
      “好吧,”本森感觉很不舒服,“干吗不先介绍一下你自己呢?”
      “哦,名字不重要,可我希望同你谈的事很重要。”
      “那好吧,我们就跳过名字,谈事情吧。”
      “不急,”那声音说,“我想先同你聊聊。”
      “听着,我真的没时间……”
      “哈罗德,我知道你有多讨厌打乱你的固定日程,不过我强烈建议你暂且把它丢在一边,同我谈谈。”
      本森大吃一惊。以前他从没见过这个声音的主人,不知道他姓甚名谁。既然他从没见过这人,对方怎么会知道他的固定日程的?
      “你是谁?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就像我刚刚说的,名字不重要。”
      “你怎么知道我的固定日程?”
      “哈罗德,我知道你的一切。你每天用两块在你的电烤箱里烤出来的英式松饼当早餐,我真不敢相信你在松饼上涂的不是黄油!恕我好奇,如果不是黄油,那是什么?但管它是什么呢。你只知道它是低脂肪,可是涂那么多在上面,就算它是低脂肪,不也是事与愿违吗?你喜欢开车——你的红色土星牌轿车的牌照是NCP?775——从小路去上班,只是怕出事故。七年来你把车停在同一个车位上,尽管那并不是你专用的。是的,我对你非常了解,比你能想象到的还多。”
      “你是怎么知道我的一切的?”
      “一只小鸟儿告诉我的。”他咯咯地笑起来。“开个玩笑。”过了一会儿他说,“那是题外话。我想同你聊聊天,哈罗德,就像久未谋面的老朋友那样。跟我说话,哈罗德,跟我说话。”
      本森不知道该说什么。最后,他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咳了一声问:“说什么?”
      “什么?”
      “我们谈什么?”
      “随便。你知道,我很无聊,就想找人聊聊,即使他像条在韩国餐厅里的狗似的流着汗。”
      “你在监视我?”
      “也许。”
      “告诉我!”
      “干吗要知道?”
      “因为你知道我在干什么!”
      “不,我没有监视你。不过我认为在这样的情况下,你一定会流汗,流很多的汗。我是说,如果有个怪人给我打电话并了解我的所有习性,我也会大量地流汗。闲话少说,你在阿巴拉契亚山脉徒步旅行过吗?”
      本森轻咳了一声:“多年前去过一次。”
      “那里很美吧?”
      “是的,很美。”
      “什么时候去的?”
      “小时候去的,后来我认为那样很傻,现在我欣赏大自然的美丽。”
      “噢,没错,年轻人往往很难抓住美的概念,不过对你来说不是问题,对吗,哈罗德?”
      “对。”
      “你知道什么美,什么不美,对吗?”
      “对。”
      “科迪小姐怎么样,她美吗?”
      科迪小姐是812教室里的八年级老师,的确是个美人,至少本森这样认为。
      “你怎么知道科迪小姐?”本森十分震惊。
      “她呀?她是你唯一迷恋的女人。我料想,只要能纳入你那宝贵的固定日程表里,你会同她约会的。”
      本森沉默了。
      “不过这不是此刻我想讨论的问题,”那声音说,“该言归正传了。”
      “你想要什么?”本森用对在学校惹事的学生所用的口吻说。
      “你瞧本森,你有我想要的东西。还有,请不要用这种口气同我说话,这侮辱了我作为人类的智商。”
      “你想要什么?”
      “你知道,本森,我很无聊。对了,我的注意力只能持续很短的时间,你能看出我对这种客套话已经厌倦了。我想玩场游戏,你和我的游戏,科迪作为担保物。”
      本森的心猛地沉了下去:“你想对她做什么?你想……”
      “你打断我的话了,本森,我痛恨人们打断我,那使我愤怒,并且侮辱我的智商,因为有人认为他们比我强,他们可以盛气凌人地对待我,他们那漂亮的小脑瓜里想到什么就说什么。”由于愤怒,他的声音一句高过一句,“我想说,‘来吧,打断我的话,笨蛋!我只是个智力不如你们的人,所以尽管来打断我吧!’”他镇静下来,“但我不会责怪你,本森,毕竟,你认识我还不到……哦,五分钟,不了解规则。
      “规则一:你的办公室不许人进,不许人出;第二……”
      “你怎么能知道有没有人进出?除非你在监视我。”
      “你又打断我了,本森,我正一分钟一分钟地失去对你的尊敬。对,没错,我是在监视你,早先我撒谎了,因为我是个强迫症说谎者。但不管怎么说,我严格遵守规则,所以我建议你别耍花招,仔细地听。
      “第二,你不能告诉任何人你和我在一起;第三,关掉电脑,要是有人问起,就说有病毒,过会儿你会把病毒杀掉;第四与电话有关,我知道你有部手机,本森,我的话说完后拔掉电话线,把电话机放到你的办公桌下,我会打你的手机,用手机来进行我们的游戏。
      “还有,别忘了我们的担保物。你能猜出我是怎么监视你的吗?”
      “双筒望远镜。”
      “接近,但不对。往小里猜,只有一组镜片。”
      “单筒望远镜。”
      “更近了!再小点儿,想想那些小型的单筒望远镜可能附在上面的东西。”
      “枪。”
      “对极了!砰砰砰砰砰!我们的鉴定结果是……来复枪!非常好,本森,我正通过附着在一把带消音器的雷明顿点30-30来复枪上的瞄准镜看着你,你的鼻子此刻正处在瞄准镜中央,只要我稍稍动一下手指,你的脑袋就会像从克莱斯勒大楼顶上扔下的南瓜那样开花。”
      本森喘着气:“你不敢开枪!”
      “说对了,我不会开枪。倘若一家贷款公司没把贷出去的款收回来,干吗要杀掉客户?那他们岂不是连收回钱的最小可能都没有了?不,他们不会追杀客户,他们只需拿走担保物即可。”
      “科迪小姐。”本森恍然大悟,低声说。
      “对极了,伙计。现在是开始游戏的时候了,玩到我感到厌倦为止。刚才说的是基本规则,其他的视游戏的进展而定。请老老实实地挂断电话,拔掉电话线,把电话放到桌子下面。别试图玩小聪明,本森,我把警报系统的电线接到了你办公室的塑料炸弹上,它一旦爆炸,你连祈祷的时间都没有。别忘了我在注视着你……不光是你……还有科迪。现在,请挂断电话。”
      本森刚把电话机放到桌子下面,他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我还希望你明白,本森,要是你把事情搞砸,使我不得不向科迪开枪时,炸弹顷刻之间就会爆炸,于是你和这世界就再见了。而且本森,我还不能保证亲爱的科迪会立刻死去,我可以使这个过程变得漫长而痛苦。我会用子弹在她面前的墙上拼出你的名字,让她知道是你杀死了她。”
      “但杀死她的人是你!”
      “不,我只是死神的信使,一个被暴徒雇来干脏活的人,你才是罪魁祸首。你最好相信我说的话,本森,我无意去看科迪脑浆的颜色,但你逼我这样做的时候,我会遵命的。”
      “我为什么要相信你?”
      “也许你忘了,本森,那个持枪的人是我,不是你。”
      本森的手指伸向办公桌的中间抽屉,他在里面放了把点38左轮手枪。他只是个教务长,但你永远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几个月前,犹他州那个疯护士开始杀害孩子后,本森买了这把枪。尽管不知道这把枪此刻如何能帮助他,但手指还是向点38的枪把摸去。
      “不好意思,”那个男人说,“我把你的左轮手枪拿走了。一个教务长干吗需要枪?怕学生调皮吗?难道你会这样说,‘你得保证不会再犯,做不到?好,让我介绍你认识我的小朋友’,好怕呀,哦?”说完,他笑了起来。
      “住口!我只是为了保护自己!”
      “噢,你被那个疯护士吓坏了?”
      本森迟疑了一下:“也许是吧。”
      “真好笑,你买的点38手枪不正是疯护士使用的那款吗?事实上,我觉得这很滑稽。”
      “你有病。”
      “不,你才有病。是你买了把温彻斯特点38,那个疯护士用同样型号的枪结束了自己的生命。你根本就是在模仿她。现在你想干什么?把一颗子弹射进你们的护士的脑袋里,说她想模仿那个疯护士毒死学生?干吗不回到你的本性,像那个精神病学生一样买把史密斯?威森点45?”他又笑了起来。
      本森紧紧抓住桌角,以至于指关节都白了:“你变态……混蛋!”
      “哈,本森,你是个从来不说脏话的人,也许今天可以使你破戒。”
      “我永远不会破戒。”
      “这很难说,时间会说明一切。”
      本森没说话。
      突然,有人在敲本森办公室的门。
      “是你的秘书,”那人说,“对她说话,但请记住规则一。”
      “什么事?”本森问。
      “先生,”秘书怀特问,“我可以进来吗?”
      “不行!我是说,现在不行。”
      “怎么不行?”门把手开始转动。
      “最好别让她进来。”那人说。
      本森从椅子上跳起来,冲到门前。
      “别开门。”那声音警告说。
      本森抓住门把手,在门快被推开前停止了它的转动。
      “我……”本森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
      “记住规则二,本森,规则二。”
      本森长吸了口气:“我正在重新布置办公室,地板上到处都堆满了纸,把门挡住了。有事吗?”
      “我给你打了电话,可你的电话不通。”
      “是不通,我把办公桌也挪开了,所以电脑也上不了网了。”
      “好极了!好极了!好极了!”那人喝彩道,“我可想不出这么好的借口。”
      “好的先生,”怀特迟疑地说,“只是第一批学生到了。本?卡尔森需要你在他的假条上签字,他要到大峡谷去度几个星期的假。”
      “做得好,本森,”那声音嘲笑道,“你掩饰得很好。继续,别说漏嘴,科迪正在我的瞄准镜里。”
      “我很忙,让他明天再来。我把一大堆档案碰翻在门口,得把它们重新整理出来。”
      那声音笑了。
      “好的,先生。”怀特迟疑了一会儿后离开了,本森回到椅子上。
      “我简直是用臀部编出的这个谎言。”他流着汗说。
      “恭喜,本森,你真的应该得到我的祝贺,因为换了我,我会张口结舌,无言以对。可是你没说脏话,你应该用‘屁股’代替‘臀部’。我说过要让你破戒,现在我不得不杀人……”
      “就因为我没说脏话?”本森愤怒地说。
      “猜一猜,是科迪的脑浆溅到地板上,还是本森的脑浆溅到地板上?”那声音带着明显的兴奋,嘲弄着说,“是谁?是谁?让我们来看一看……我还没对游戏感到厌倦,所以是科迪。”
      “不!请别伤害她!”本森恳求道,“别伤害她!上帝,我是多么爱她!”
      “对不起,可我必须这么做。”
      “可我并没有犯错!”本森沮丧地喊道,“我没打破规则!”
      电话那头沉默了。本森的呼吸稍稍平稳下来,心想也许说服了这个家伙。
      过了一小会儿,那人说:“太迟了。”
      通过电话,本森听到一声沉闷的枪声。
      “不!不!”
      “对不起,本森,真的很抱歉,可我必须破掉你那高傲的、自以为是从不说脏话的所谓好修养,抱歉。”
      “混蛋!”本森喊道,“混蛋!混蛋!混蛋!”
      “咒骂不会使她活过来,此外……”
      “去死吧!你这个狂妄的混蛋!”本森怒不可遏地喊道。
      对方笑了起来:“狂妄的混蛋?嗯,我想这是在骂你。”
      “你觉得被骂得不过瘾?你这个自以为是的鸟人!我干吗要满足你?什么也改变不了已经发生的事,什么也改变不了过去。”
      “‘什么也改变不了过去’,我要你记住这句台词,本森。事实上,我想同你谈的正是这个。你和我,我们毕竟没有什么不同。”
      本森沉默了。
      “我是说,你并非总是按照一成不变的固定日程生活,不是吗?没错,你当然不是。像我一样,你天生是个疯子。”
      “你这个疯狂的混蛋,”最后本森说,“你监视我多久了?”
      一阵长时间的沉默。终于,那个枪手说:“没你想的那么长,本森。”
      “你撒了谎。”
      “我撒了谎?”
      “该死的,是的!关于科迪你撒了谎。”
      本森等着一阵大笑,但得到的只是懊悔的回答:“是的。”
      “你说你是个强迫症说谎者,而我没你认为的那么蠢,我听到你的房间里木头被撕裂的声音。”
      “是的。”
      “因为你是个强迫症说谎者,我有强烈的理由相信你在监视我的事上说了谎。”
      “这个你错了。”
      “你监视我多久了?”
      沉默。
      “多久?”本森逼问。
      “事实上大约十二年,自从那次事故后。”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什么事故?”
      “别告诉我你已经忘了,已经把它抛在了脑后。因为你要是这样做了,那你比我曾经认为的还要坏。”
      本森大为震惊。
      “哈罗德,伊莱恩·里沃斯这个名字是不是听起来耳熟?”
      “不。”
      “不?那艾丽?里沃斯呢?想起来了吗?”
      “不。不知道你为什么提起这个名字。”
      短暂的沉默后,那声音慢慢地说:“因为你杀了她。”
      “我不知道,只是他显得十分古怪。”怀特对校长詹宁斯说。
      “怎么个古怪法?”詹宁斯问。
      “首先,他的电话不通。”
      “会不会是线路问题?”詹宁斯提示。
      “不是,因为楼里其他的电话都工作正常。他拔掉了电话线,电脑也不在网上。按照要求,学期里我们的电脑必须每天二十四小时挂在网上。”
      “也许是病毒,我不懂你为什么会这么担心本森先生。”
      “嗯,早上我去请他签张假条,可他不让我进去。”
      “我直说吧,”詹宁斯说,“一个男人想要点儿私人空间,是你想多了。”
      “他在重新布置办公室,至少他是这么说的。地板上到处是纸张,办公桌也搬开了,也许这就是电话和电脑不通的原因。”
      詹宁斯一头雾水:“这有什么不对吗?”
      “没什么不对,只是不正常。你了解哈罗德,他是他的固定日程表的奴隶。他不止一次地对我说过,他的办公室布置得与他在纽约时的完全一样。我知道根据他的日程表,他绝不会在这个时候重新布置办公室,连整理一下都不会。如果需要的话,他只会在周末干,我想有什么不对头。”
      “什么地方可能不对头?”詹宁斯打趣道,“一个疯子狙击手从街对面抓住他作为人质吗?”他咯咯地笑道,“我想你神经过敏了,干吗不把这个星期的假提前休了?可以算作病假。”
      怀特摇摇头:“只是……我只是担心他,有什么不对吗?”
      “没什么不对,只是一个成年人对另一个成年人的关心。”
      怀特脸红了:“可近来那些发生在别的学校的案子呢?克里登斯的护士!北达科他州的疯孩子!你说的关于狙击手的玩笑……万一你说中了怎么办呢?你怎么知道你说的不准?”
      “我知道自己有多准,也知道楼里有多安全。这里没有狙击手,没有疯护士,也没有疯学生或恶巫婆,我的学校里不会有什么危险。你的假期从现在开始,我还可以多给你两天。”
      怀特转身准备离开,想了想又说:“凭我女人的直觉,还是小心为妙。”说完便离开了。
      “我杀了她?”
      “看在上帝的分儿上,别对我说你忘了,别对我说你忘了,你这个白痴!”
      “别傻了,”本森轻轻地说,“这么可怕的事……怎么能够忘记……可我不知道你干吗关心这个?”
      “因为……”那声音咆哮道,“我是她爸爸!”
      本森无语了。
      “我是艾丽的爸爸,难道不应该关心?你他妈的!你杀了我的女儿,却忘得一干二净!”
      本森当然没有忘记,正如他所说,他怎能忘记如此可怕的事?
      十二年前,那时还没按照一成不变的固定日程表生活的本森,是个无忧无虑的人,他唯一关心的是如何教好他的学生。那时他开的是一辆笨重的旧悍马。一天他起迟了,为了不迟到,他拼命地驱使他的悍马。在驶上主干道,穿过一个十字路口时,他不小心碰翻了咖啡杯。他一边骂着自己,一边低下身子把杯子拾起来。当他抬起头来时,只见一道红光,一个小女孩儿飞向十字路口。
      里沃斯一家是正常过街,街对面信号灯上的小绿人正在闪烁。艾丽正注视着一辆驶过的漂亮的红色野马,没看到本森驾驶的悍马,所以走上了人行横道线。但她的父母看到了,立刻停下脚步。悍马以五十多英里的时速撞上了她。艾丽飞落到十字路口,在那里又被她刚刚看到的漂亮的红色野马撞了一下。她从野马头上飞过,掉在了马路上。
      那天本森没能去上班,他以交通肇事罪遭到起诉。
      几乎发狂的本森卖掉了他钟爱的悍马,换了辆马力和车型都较小的土星,从新泽西搬到了纽约。一到纽约,他便给自己制订了一个日程表,他的余生将严格按照这个日程表生活。要是他按照一个日程表生活,就永远不会迟到。他总是避开大路,因为小路上行人较少,并总是保持着低于限速五英里的车速。他采取一切措施来确保不会再次发生事故。
      因为他拥有良好的安全驾驶记录,他只得到了获刑半年缓期两年的处罚。这只是象征性的处罚,就像他常常对他的学生做的那样。
      “你受的处罚太轻了。”里沃斯说。本森沉默着。“我把我的生命与你的捆在了一起,本森。我知道你在哪里,并等待着一个完美的时刻用完美的方式来复仇。我看着你爬到现在的位置,你不应该得到这些,这不公平。这些是你花钱买来的,是吗本森?一定是,因为大多数学校不会容忍一个谋杀孩子的人,不管他是故意还是无意。还有,我不明白的是,为什么你的生活蒸蒸日上,而我的却每况愈下?我失去了在美国国际商用机器公司的工作。那是份非常好的工作,薪水很高。可我几乎天天迟到,因为我整晚都在研究你。我的妻子谢莉离开了我,她说我太执著于‘一个已经为他的罪行受到惩罚的人’,我因此不再爱她。我想她同一个木匠住到了一起,可我不关心,我关心的只有你。我甚至不想浪费时间办理离婚,因为我有我的牵挂,那就是你,我亲爱的伙计。
      “谢莉只给我留下一辆破旧不堪不值一文的旧林肯,我的衣服和我的枪。她说我不需要任何东西,只需要你,她说得对。
      “我跟着你来到纽约。当得知你搞了个日程表时,我也依样搞了一个。每天醒来,我注视着你吃鸡蛋松饼。我一直监视你到晚上六点,那时我到离你家不远的麦当劳去买个夹馅包,边吃边看着你,然后爬到后排座位上睡觉。第二天再重复同样的事。你到哪里我跟到哪里。我想知道,今天早上你把车开进停车场时,有没有认出我的林肯。你没有。今天我差点儿临阵退缩,本森,当早上你第一次接电话时我几乎放弃。但随即我知道,今天是我的日子,是我复仇的日子。于是我同你交谈,告诉你我们将进行一个小游戏,现在我们正在进行这个游戏。所以坐回去,准备好,因为今天还没有结束。哦,不,才刚刚开始。”
      怀特走进停车场,打开她那辆大切诺基,有点儿期待这次休假。秘书工作通常没什么压力,不过本学期就要结束了,会有大量的考试和成绩单。她已经为假期做好了安排。她要回家收拾行李,明天乘出租车到机场,飞到罗列去看望堂姐马琳,也许她们会去看场足球赛。
      穿过停车场向她的车走去时,怀特不经意地瞥了一眼本森办公室面向停车场的窗户。本森的窗户几乎贯穿了整面墙。本森的办公室一切如故,他的办公桌好好地放在原来的位置上,电脑显示屏是黑的,电话不在桌子上。
      至于本森本人,正坐在大办公椅上,用手机打着电话,看起来似乎处于恐惧之中。
      工作时本森从不使用手机,只是在紧急情况下或外出就餐时才用。
      怀特冲回楼里,知道有什么不对头,也许是一个家庭的紧急事件。她得留在这里,以防万一需要到她,看来她的休假得等等了。
      “我们玩的是什么游戏?”
      “你说呢,本森?”
      “与科迪有关吗?”本森想了一会儿后问。
      “有关。这是个完全假设的游戏,所以你不需要发脾气,以免做出傻事。在这个假定的情形里,我们要假装那个疯学生在812教室里。你知道那个疯学生是谁,对吗,本森?”
      他知道。这个来自北达科他州的学生名叫本尼?琼斯,六个月前发了疯,持枪把他所在班级的学生劫持为人质。他杀了几个人。本森已经准备好来玩这个游戏,准备做一切事来尽可能快地摆脱这个疯子。但在他内心深处,一个小小的声音告诉他,他很难尽快或活着摆脱这种情形。
      “谁死了?”本森叹着气问。
      “什么?”
      “812教室里谁死了?当然是假设的。”
      “还没有人死,不过科迪正在教室的后面,把她的衣服弄得一团糟。她希望有人爱着她,因为她知道她的血随时会像一桶温水那样流尽。”
      里沃斯粗野的话语使本森害怕:“有爱她的人吗?”
      “你,她一直爱着你。你知道,她想要你伤心。”
      “教室里还有什么我应该知道的吗?学生们的情况如何?”
      “他们都吓坏了,一动不敢动,不少人在画十字。傻瓜,哪来的上帝?至少,没有我认为是的那个上帝。”
      “什么意思?”
      “你很清楚是什么意思,不可能有这么个上帝:不仅带走了我的女儿和妻子,还赐予那么多给那个毁了我生活的人。”
      “带走你的妻子?什么意思?”
      “我不信你没在报纸上读到过,本森。离开我几个月后,她走进木匠的地下室,用盘锯割碎了自己,血流如注。报上说她想同女儿在一起,但不知该怎么做,直到她感受到女儿所受的痛苦。”
      “艾丽死于……”
      “不许你叫她‘艾丽’,你这个孩子的杀手!”里沃斯突然暴怒起来。
      “伊莱恩死于撞击。”
      “报上还有一篇文章你没看到,不过我想不全怪你,我不知道监狱里有没有报纸。几个小时后她死在了医院,死前一直忍受着极大的痛苦。”
      “我很难过。”
      “别对我说你有多难过,你这个杀人凶手!你根本不知道我经历了什么!你根本不可能难过!”
      “但我真的很难过。”
      里沃斯开了一枪作为回答。子弹打在本森的肩头上,本森尖叫起来,捂住伤口。
      “这是警告。”里沃斯说,不过本森没听到,他的手机掉在了地毯上。他飞快地解下腰带,当作临时止血带。花了会儿工夫镇静下来后,他从紫色地毯上捡起手机举到耳边:“我们接着玩,杂种!”
      “纠正一下,本森,我的父母十分恩爱。不过作为止血带,那是个了不起的主意,我没考虑到你会血尽而死。”一阵咯咯的笑声。停顿了一会儿后,里沃斯说,“你肯定现在还不想让我打爆你的脑袋?还想接着玩这个小游戏?”
      “我只想它结束。”
      “你的希望就是命令。”
      “不!不是死,让我们结束游戏各自回家。”
      里沃斯没回答。
      本森打破了沉默:“812教室里的情况怎样?”得到的回答是电话中断的嘟嘟声。
      本森摁下手机上的结束键,向门口挪去。走到门口停下来,紧张地四下张望,手向门把手伸去。一颗子弹打在门框上,离他的左手只有几厘米。他的手机响了起来,他摁下接听键。
      “差点儿打到你。”
      “我觉得事情太过疯狂。”本森说。
      “你差点儿破坏了规则一。作为对你的问题的回答,812教室里的一个男孩儿死了,他是在我们的电话中断后立刻被打死的。他的课桌上都是血。科迪尖叫着,几个孩子向门口跑去,可是科迪拦住了他们。聪明的科迪,她知道她站起来就是你倒下去。”
      “我不明白。”
      “要是她救自己的命,她的男朋友就会被杀。”
      几分钟后,本森明白了里沃斯说的是什么,心猛地沉了下去。
      “你又撒谎了。”他低低地说。
      “我说过,我是个强迫症说谎者。”
      “这根本不是假设,一切都是真的。我们电话中断时你杀了那个男孩儿,你挂断了电话,为的是不让我听到枪声。”
      “科迪知道你的处境,我给她发了个E-mail,同她约定了与你一样的规则。她以为我是以她为目标的疯子,并用你作为担保物,要是她开门,你就死。”
      “但你不会杀我。”
      “你说得对!如果她把事情搞糟,她死。噢,她离学生太近了点儿。”
      本森听到一声沉闷的枪声。
      “你是魔鬼!”
      “我吗,本森?我是魔鬼?我知道你像爱科迪一样爱着这些孩子,所以我发现能让你体会到我那失去的感觉的唯一方法就是一个接一个地带走这些孩子,然后再带走你生命中的至爱,因为你带走了我的孩子,我生命中的至爱。”
      “所以你根本不想玩什么假想游戏,一切都是你预谋好的。”
      “你很了解我,本森,但远不如我了解你,我知道只有这样才能使你伤心。”
      里沃斯又开了一枪。“呀!”他说,又连开了四枪。
      本森开始哭泣。
      “这就对了,”里沃斯说,“像孩子似的哭泣,你带走我的艾丽时我就是这样做的。记住,当你在哭泣时,游戏并没有结束。”
      本森仍在哭泣。
      学校里的教职员工们已经知道出了事,三个孩子和一个老师遇害。当那个疯子向812教室里的一个学生开枪时,学生们吓得一窝蜂往门口跑,他趁机又杀害了两名学生和班上的老师爱丽丝?科迪。教职员工们都知道这个。本森不知道的是里沃斯又撒了谎,他根本没有给科迪发E-mail,也没有在本森认为的时刻向他们开枪,之前他把子弹打在了墙上。本森太紧张了,没有注意到。
      然而,里沃斯给学校送了一封没有回复地址的信,提到了812教室里的事件。信是这样写的——丽水中学:不许报警。我正用瞄准镜瞄着你们的教务长本森先生。如果警察出现,你们的教务长会立刻丧命。不要试图把学生带出大楼,不许发出警报。这是我的警告。
      “我们该怎么办?”詹宁斯沮丧地问,“这家伙窃听了我们的电话,所以我们不能给外面打电话,真他妈的!”他恼怒地向门旁的一堆文件和档案踢了一脚,露出一个摄像头。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本森哭叫道。
      “要是不知道的话,你比你看起来的更愚蠢。”
      “我是说,为什么是无辜的孩子?”
      “我的艾丽是无辜的,她唯一的错是喜爱野马汽车。”里沃斯停住口,看着电脑显示器,一些纸张从荧屏上飞过。他笑起来,“他们气疯了。”
      “谁?”
      “你的同事们。”他把目光从荧屏上挪开。恰在这时,詹宁斯开始盯着摄像头看。
      “他们知道这事?”
      “知道,我给他们送了封信。”
      “为什么?”
      “因为812教室里爆发出一阵恐慌,有些孩子逃出去了,我不得不杀了科迪。”
      本森哭泣着。
      “他在监视我的办公室!”詹宁斯说,研究着这个比他的拳头略小的摄像头。
      “这是个网络摄像头,”詹宁斯说,“快叫电脑管理员到这里来。”
      桌子上的电话响了,私家侦探卡尔?马龙拿起沉重的电话听筒。
      “卡尔。”电话里说。马龙立刻听出是他的朋友克里斯?詹宁斯。
      “克里斯!”马龙喊道,“你好吗?”
      “你的电脑开着吗?”
      “总是开着。”
      “打开浏览器。”
      马龙照办了。詹宁斯给了他一个网址,点开后,马龙看到了詹宁斯的脸。
      “嗨!”马龙兴奋地叫道,“你装了网络摄像头!”
      “不是我的。”
      “办公室的?”
      “是一个狙击手的,他正用我们的教务长作为人质。”
      十五分钟后,马龙驾驶着一辆送货车驶进学校停车场。当推着一辆手推车走进大楼时,他观察着街对面的那座高层公寓大楼。他知道那家伙就在这座大楼里,但他不敢贸然闯进去,否则那家伙会射杀更多的孩子,他必须确定他在哪一套公寓里。
      詹宁斯让电脑管理员诺拉找出了摄像头所通向的网址后,拿起忘在脑后的手机给一个老朋友打了个电话。诺拉只能找到对方的网址,但找不出他的具体位置,不过一直为客户从计算机系统检索资料的马龙可以。
      马龙推着手推车走进办公室,尽量避开摄像头的视野,暗自祈祷枪手此刻正把注意力集中在本森身上,他在电脑前坐下开始工作。
      “吓坏了吧,本森?”里沃斯问。
      本森没理他。
      “你最好吓坏了,因为我握着死去的女儿的小手时吓坏了。”
      本森仍然没吱声。
      “你再不说话,我就开枪了。”
      “你去死吧!”
      “哈!”里沃斯假装惊讶地喊道,“我在同人说话!虽然很难相信那是个人,因为没人会对别人的孩子做那样的事!”
      “我希望你被抓住时,他们别一枪打死你。”
      “心软了,本森?为我失去的难过了?”
      “你最好相信我非常难过,但绝没有心软。我想要他们慢慢地杀死你,我要在你的肩上打一枪,让你也尝尝滋味!”
      “要是你说的是痛苦,再没有什么能比我失去女儿更痛苦……”
      本森没吭声。
      “找到了!”马龙叫道,“除了我,这个网址上只有一个人,我得到了一个IP。”IP是每台计算机都有的身份号码,因此可以在互联网上追踪到。马龙拿出自己的手机,给在微软工作的一个助手打了个电话。
      “嗨,”马龙对着电话说,“能为我追踪到这个IP吗?”马龙报出这个IP,几分钟后说,“非常感谢,伙计,我欠你一个大人情。”
      然后他对詹宁斯说:“这是台移动电脑,特里说只要这台电脑在这个网址上待的时间够长,他就能准确地找出他上网的地址。”
      “好极了,”詹宁斯说,“真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
      “先别忙着谢,”马龙担心地说,“事情还没结束。”
      “本森?”
      本森没理他。
      “本森?你厌倦这个游戏了吗?”
      沉默。
      “要是你厌倦了,我可以轻易地杀了你。我也有点儿倦了,游戏接着玩,酷;要是就此结束,也酷。”
      更多的沉默。
      “本森,再不说话就说明你厌倦了这场游戏,那我立刻杀了你结束游戏,好吗?”
      “住口!”
      “好极了,游戏继续!”
      “你已经得到了你想要的,你夺走了我钟爱的一切,干吗还不收手?你已经复了仇了。”
      “为艾丽的复仇已经完成了,可我还要为自己复仇,因为当我的生活越来越糟的时候你的生活却越来越好。我不明白为什么到现在你还没看出来,本森。我要杀了你。”
      马龙的手机响了,他跳起来,一把从桌子上抓起电话。
      “特里?”他急切地喊道,随即抓起写字板和一支钢笔,匆匆记下一个地址。“太谢谢了,特里。”
      他挂断电话,对詹宁斯说:“找到他了。”说完,又拿起手机,给警察局打电话。
      “游戏要结束了,知道吗?”
      “为什么要杀了我?”
      “因为我厌倦了。”
      “这个理由不够好。”
      “本森,都结束了。”
      “去你妈的,这话你说了无数遍了!”
      “嘘……本森,愤怒是虚弱的表现。”
      “你说你这样做的原因就是源于你的愤怒。”
      “我从来不是愤怒,只是渴望复仇,这是不同的。”
      “知道吗?你是个疯子。”
      “没错,是你把我逼疯的,都是你的错。你不断地侵扰我的生活,赶走了我的妻子……要是我在她身边安慰她,也许她不会自杀。”
      两个人都不说话了。过了好一会儿,本森说:“你说得对,结束了,对你来说结束了。”
      “什么意思?”
      “警察很快会知道这事并抓住你。”
      “你错了,我的计划天衣无缝,我甚至在你的秘书的办公室里安装了摄像头,我能看到你们的一举一动。”
      “那恰恰是你计划中的漏洞。”
      “什么?”
      “摄像头。我们有个天才的电脑管理员,他能找出摄像头通向哪里,是谁在那里。”
      “我认为你们的电脑管理员没那么厉害。没错,也许他能找到我的网址,但他追踪不到我的电脑,我用的是手提电脑,很难被追踪。”
      本森忍不住想告诉他,詹宁斯有个朋友是私家侦探。这些话刚溜到舌尖上,还没来得及说出来,就听到电话里传来门被踢开的声音。
      里沃斯的电话掉在了地板上。本森听到一阵短暂而大声的搏斗,其中夹杂着里沃斯的怒骂。随后,电话被拾起来:“是哈罗德?本森吗?”
      本森痛哭起来。
      从那以后,本森彻底放弃了他的固定日程表。
      几年后,本森收养了一个叫扎卡里的小男孩儿。他发现自己想要个孩子,但为了科迪,他不能结婚。扎卡里八岁那年的一天,他们在街上散步时,从阴影里跳出一个拦路抢劫犯。搏斗中,抢劫犯开了枪,打死了扎卡里。但本森看到了他的脸,并把这张脸深深地刻在了脑子里。我要找出他是谁,本森想,我一定要想出一个完美的复仇计划。
      九年后,他对这个抢劫犯实施了复仇。他在那人的床上安放了一枚炸弹,只要他一起床,炸弹就会爆炸。本森用手机同那人友好地聊了很长时间。
      等到警察把他带走时,天已经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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