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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ll841123 于 2018-11-28 19:07 编辑
连续的门铃声,把川村真琴给吵醒了。她从床上起来,扶着桌子和墙壁,晃晃悠悠地来到了玄关,然后打开了门。她看到两个不太温和的男人站在大门外面。 “我不订报纸,不参加活动,也不要产品。” 川村真琴一说完这些,就要把门关上。但是,其中一个男人已经踏进了一只脚,同时用力地推大了门缝。真琴被椎到了走廊上,而且差点儿被摔倒。 “畜生,你们要干什么?”川村真琴一边整理着睡衣,一边大声喊道。 “请不要喊叫。”-一个男人似乎不知道,自己是闯入者的样子,对川村真琴说道。 “是警察?” “对。”他们这么说着,这倒让川村真琴感觉,像是在电视剧中,经常看到的警察一样,都是一名中年人和一名年轻人的搭档;他们进门来以后,也是迅速地把这两居室的房间扫视了一遍。 “你们要干什么?”川村真琴问道。 但是,这两个人根本不理睬川村真琴的再次质问。那名年轻人看着阳台,中年的警察退到玄关处,朝着门外“喂”地喊了一声,一下子进来了七八个男人。他(门有身穿制服的警察,也有穿便衣的人员。 身穿制服的警察,轻轻巧巧地来到阳台上。便衣人员安上了录音电活。 “等一下,怎么了……” “畜生,说没说让你安静点儿!……”中年的絜察阻止了真琴的抗议,他的声音低沉而严厉,但是,川村真琴一点儿都不害怕。 “我就不安静可!……”川村真琴抗议说,“你们突然闯进来,有什么手续?有搜查证吗?” “哟,你懂得挺多的嘛!……”中年的警察回过头去,看了川村真琴一眼说道。 “这是常识。”川村真琴也回瞪了他一眼。 “说吧,是不是怀疑我杀了人,还是偷了东西?” “啊,还不知道。” “你这是什么意思?” “为了不让你发火,我们会找机会对你说的。” 这名警察说着,慢悠悠地看了一遍房间,川村真琴连忙把昨晚脱的西服收了起来。平时她都是及时收拾房间的,但是,昨天晚上她有些“犯懒”,就那样睡了。 “川村真琴,三十三岁,是‘再士’卡拉OK酒吧的服务员。没错吧?”中年的警察问道。 “没错。这有什么?” “啊?” “你们问谁都可以知道呀!你们一晃手里的黑本子,谁敢不说呀!你是谁?” 川村真琴坐在铺着床单的床上,身穿紫色的外罩说。 “我是神奈川县搜查一课的安藤保。” 这名警察一边说着,一边向川村真琴打开了他的警官证。 看样子是对的。他留着花白的短发,浓眉,髙鼻子,长着一张坚毅的睑庞。 “安藤保先生。”川村真琴看了看屋子里忙碌的男人们说道,“能够请解释一下吧?” “你的右邻居家里,闯进了一个男人,劫持了那家的主妇和孩子当人质。” “真的?是强盗?……”真琴吃惊地问了一句。 川村真琴住的这幢中档公寓共三层,住了24户人家。一家大型的M证券公司为员工买了其中的15套。真琴的右邻是大里的家。 “不,不是强盗。”安藤保说道。 这时,几个年轻的警察来到了他的身边,小声地对他讲了些什么。安藤保也小声地对他们,作出了什么指示。 川村真琴来到阳台边,越过警察们的扃膀向楼下看去。楼下停着几辆警车。还围着不少看热闹的人。真琴这才发现,警车开来了自己竞然不知道。没有响警笛,大概是为了不刺激那个男人吧? 川村真琴低头看了一下手表,这会儿已经是上午九点半了。要是平时,她还要再睡一个小时呢。 “你们可以不对我讲,不过,我这里是不是要当指挥部了?……”川村真琴愤愤地望着警察,“法律规定,如果不经住户同意,你们可是不能这样做的。” “这不是什么法律不法律的。只不过是一次事件吧。你还是暂时先忍耐―下吧!……” ‘安藤保说完,就随便地坐在了床上。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你知道一个叫牧田的男人吧?” “牧田?我不认识。”川村真琴摇头回答道。她把一只烟灰缸递给了安藤保。安藤保默默地接了过来,然后在上衣口袋里,拿出了一支烟点上。 “你要是说不认识,会让我很为难的。” “我也很为难呀。”川村真琴苦笑着摇了摇头,“怎么,他说他认识我了吗?” “对。他说你是他的恋人。” “开玩笑!……”川村真琴瞪大了两眼,“警察就信他的话了?而且就闯进了我的家里?” “他说他是在你工作的店子里认识你的。”安藤保用犀利的目光看着川村真琴,一副不信任的样子。 “也许他偶尔去过。只是一个无聊的男人。” 川村真琴说着,就走到了厨房,把水壶坐在煤气上后开始刷牙。她一边刷牙,一边厌恶地摇了摇头。 有恋母情结的人,一般会有自虐行为。很早以前,有一个男人迷上了川村真琴。真琴比那个男人要大八岁,他经常伏在川村真琴的胸前哭着,对真琴说,她很像他的妈妈。 川村真琴身高一米七,虽然体格也不那么结实,但是她性格开朗、热情。大概是这个原因吧,她身边一直不乏追求她的男人。 “可是,为什么认识我的人,却进了别人的家呢?” “会不会他不愿意,对你采取这样的方式呢?” 正当安藤保说话的时候,电话铃响了。在阳台上的警察们,都紧张地盯着屋里中年的警察。 “一定是推销电话。”川村真琴想道。因为这会儿是她的睡觉时间,朋友们不会在这个时候来打扰她的。 安藤保把接着录音电话的耳机,戴在了耳朵上。同时用眼睛催促着真琴,快去接电话。 川村真琴拿起了电话。 “哪位?”一种不祥的沉默,干脆挂断了吧,可是安藤保一伙儿人,都眼巴巴地看着真琴。 “喂喂……喂喂。”真琴又喊道。 “真琴……是川村真琴吗?”一个无力地、像是呻吟般的声音,从话筒那边传了过来。 “是我。你是哪一位?” “我……我是牧田。”正是刚才听说的名字。 录音电话的磁带在转动着。就像绑架内容的电视剧里的情节一样。以往的情节是为了查明罪犯的地点,而这次罪犯就在隔壁,所以,警察的目的是录音。 “让我说什么呢?”川村真琴用目光询问安藤保,但是,他只是默默地盯着电话机。 “您有什么事?”没有办法,川村真琴只好这样问道。 “一起去死吧!” “浑蛋,你地说什么?” “我想和你一起去死。” 川村真琴很想默默地放下话简?但是,安藤保用手轻轻地摇了摇,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无论什么,我也不会和你一起去死。”真琴说道。 “我爱你。”对方说道。 “所以更不能去殉情啦。” “我年纪轻轻的就得了癌症,我活不了多久了。求求你,我们一起去死吧!……” “为什么?你会好的。” “如果能够证明你死了,我也马上去死。而且我不会加害这对母女的。” “你要我的死亡证明书?” “对。它可以证明你的确死亡了吧。”说到这儿,牧田又痛苦地干咳了一下。 “我希望你用匕首什么的,扎一下你的胸口,让你死了的好。”牧田残忍地说,“警察在你那里吧?让他们把你的尸体吊在阳台上,好让我看见。” 牧田的话令川村真琴感到一阵阵地恐怖。 “吊个木偶什么的是不行的,我要看见真人。” 这时传来了幼儿的哭声。这个声音不是从电话听筒里传过来的,通过墙壁就可以听得到。 那个孩子一见生人就哭。每天这家有客人来时,川村真琴就会被这个孩子的哭声吵醒。 “我还会打电话的,我的决心已经下定了。你打来电话,我不会接的。” 一说完这些,对方就挂断了电话。只有那个孩子的哭声,还在继续地传过来。 “你知道他说的是不是真的?”安藤保摘下了耳机问道。 “这个家伙太烦人了!……”川村真琴厌恶地摇了摇头。 “听他的声音,你知道这个人吗?” “不,我还是不认识这个人。” 川村真琴的店子是卡拉OK店,来的人都是唱歌的。真琴的工作是给这些人端菜送酒水,所以除非是常客,一般她不和客人讲话的。 “如果你们见了面呢?” “他长什么样?” “不知道。”安藤保摇了摇头,“因为我们也没有见过他。毕竟这个事件刚刚发生……” 当天早晨9点钟,也就是在此时30分钟之前吧,住在二楼304室的主妇大里美根子,给202室打来了一个奇怪的电话。电话中只有“救救我”、“救救我”的美根子的呼救声,和“你这个坏蛋”的一个男人的声音,然后电话就挂断了。 202室也是和大里家一样,是M证券公司的员工住宅。这家的主妇和304室的美根子很要好。听说美根子的丈夫出差了,到傍晚才能够回来。她感到了异常后,约了两个主妇去304号看一看。 她们胆战心惊地按了按门铃。房门只开了少许,.里面还挂着锁,从里面猛然露出了一张睑。他的鼻子下方戴了一只大口罩,眼睛上戴着一架深色的太阳镜。他的发型好像是短式的波浪式,还戴了一顶滑雪帽。他的上半身好像穿得是一件白色尼龙的运动衫,但是,因为他是斜着身子,所以看不见他穿着什么样的裤子。 主妇们的直觉告诉她们,这个男人就是强盗。她们吓得哇呀哇呀尖叫时,这个男人又露出了一把匕首,另一只手还拿着一把手枪。 “不许喊!快离开!……去告诉警察,他们敢动我,这个屋里的太太和女儿,就死啦死啦地没命了!……”他压低了声音喝道,然后就关闭了房门。 主妇们连忙拨打了“110”报警。但是,因为强盗手里有枪,不可疏忽大意,所以,警察首先把电话打到了304室。 一个男人来接电话。他果然提出了要求,他的要求有些古怪,他说自己叫牧田,迷上了住在305室的川村真琴。他想和她殉情。自己已经劫持了隔壁304室的主妇和她的儿子。如果自己的要求无法达到,他就将杀死这两个人,然后再自杀。 “他就是这么说的。于是,我们接到报案就赶到了。”安藤保说完,便向川村真琴要了咖啡。 “那我该怎么办?难道我要满足他的要求,和他一块儿去死?” “那怎么办?” “你们警察的打算呢?” “我们现在正在考虑。当然了,你别急,先去隔壁为我们弄点速溶咖啡来。” “我也要点儿。”―名年轻的警察说道。 “你们还是快点儿决定吧!”川村真琴说着,拉了拉衣服的下摆,腾地站了起来。 她去厨房的时候,一名警察向安藤保报告:“电视台的来了。” 川村真琴立即来到阳台上看,她看到在楼下的警察身后,有一大排照相机和摄像机的镜头。 电视机打开了,画面是三楼的一排阳台,只有正中间的阳台窗户挂着窗帘。两边的阳台可以看见三、四名警察站在那里。牧田就待在正中间阳台的304号房间里。房间的右侧是川村真琴的房间,左侧的房间里好像也有警察。 因为这是公寓,所以,面对玄关和走廊的厨房的窗户、阳台都没有出入口,天花板也无法进入到隔壁屋里。 “正如各位看到的那样,阳台上有待命的警察,如果美根子夫人和裕一先生,没有生命危险的话,警方是不会轻易行动的。”一名现场采访的男记者说道。他说的裕一先生,就是美根子一岁的儿子。 画面不时地切换着公寓的玄关和阳台。这个记者还在滔滔不绝地说着:“劫持了人质的牧田先生,提出了异常的要求,他说他想和隔壁的女性殉情,而他和这名女性的关系……” “怎么搞的,是谁泄露的秘密?”安藤保指着电视画面,愤怒地说道。 “好像是牧田自己和电视台联系的。这个内容和他对我们讲的是一致的。” 一名不停地用对讲机,与警车进行联系的年轻警察,对安藤保为难地解释道。这时的电视画面,也变成了对这幢公寓的主妇们的采访。 “我们M证券公司的主妇们,之间的关系都很好。我们还成立丁一个‘M之友会’呢。大家相互教一些手工艺或做饭菜的技能,大里先生的太太在里面的作用很重要。她有人缘,办事很公道。我们听说了这些事情,都为她惋惜呢!” “裕一小姐是他们结婚第八个年头生下的孩子。她的丈夫年纪轻轻地,就当了公司里的部长,是公司的精英呀!这么幸福的一家人,偏偏卷进了这样的事情里……” “我们知道大里先生的邻居是干那种活的。反正她和我们不是一路人,我们也不常和她来往……” 这些主妇都是M证券公司的家属,她们非常抱团。说她们可以“左右”这幢公寓,一点儿也不过分。 “她们对你似乎没有什么好感呢……”安藤保用同情的口气说道。 “是这样的没错啦。”川村真琴点了点头说,“我是一个人,又干女招待。没地位也没钱……好了,咖啡来了。不过,我家的杯子不够。” “行了,我们自己分吧。”安藤保挥了挥手。 这时,隔壁的孩子哭声停止了。 川村真琴用过滤器滤好咖啡,在浴室里换好了毛衣和西服裤,又洗了洗睑,对者镜子拢了拢头发,没有化妆。她的个子比较髙,这样别人不会注意到她的脸。这样还会让男人们,对她有些“幻想”。 “来点咖啡吧。”川村真琴的身后,传来了安藤保的声音。他正探头探脑地向浴室里张望着。 “牧田真的不是你那个店里的客人吗?”安藤保盛了两大勺砂糖后问道。 “反正我认为不是。”真琴认真地回忆了一下,“我真的没有什么印象。” “真的?”安藤保疑惑地看着川村真琴。 川村真琴工作的卡拉OK店,在小田急电车线和火车的交叉点町田。真琴经常在下午四点钟,离开位干小田急电车线百合丘的公寓。她通常要步行七分钟。但是,这一个月来,她在这条道上,经常看到一个可疑的男人,年龄好像二十来岁。像个推销员。最初看到这个人的时候,他独自在公寓旁的一个小公园的秋千上坐着。 深夜,当川村真琴乘末班电车回到家时,就会看到那个男人,在楼下一直盯着公寓的窗户。大白天她到阳台上晾衣服的时候,也常常可以从树荫里看到他的眼睛。 总之,毎当川村真琴看到这个男人时,他似乎都在回避真琴的目光,而又有意识地在“跟踪”着真琴。 “他长得什么样子?”安藤保问道。 “不胖不瘦,皮肤有些黑。像演员中村雅俊那样忧郁。”川村真琴回忆着说,“反正看上去年轻又那么老成,总是弓着背走路。平时穿一件蓝色的西服……我觉得不是什么上等的西服……啊,也许就是个推销员呢!……” “推销什么呢?” “学生的教材什么的。孩子在上学之前,不都先让孩子学点儿英语吗?电视里就常常介绍这类的教材嘛!……” “是儿童学英语的教材?” “对。不过,我没有在附近的书店里见过他。”川村真琴摇了摇头说。 于是,安藤保马上命令手下,去调查一下出版教材的公司。 这时,有其他的警察进来了,他看了川村真琴一眼,交给安藤保一封信。安藤保看了一眼之后,就把它递给了真琴。 信封上有“请愿书”三个大字,是用打字机打的,寄信人是“有志一同”。内容大意是希望,川村真琴尽快搬出这幢公寓。理由是由千真琴的存在,会给这儿的人造成有伤“风化”的影响。 因为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回来,川村真琴常常和晚归的男人们“打情骂俏”;应当一早倒的垃圾,她常常在头一天的晚上就倒好了;而且,她的孩子一个月要来一次,她一来就毁坏公寓的公共设施,还和其他的孩子打架等等。 请愿书是写给神奈川县警察的。 “她们受不了了。”安藤保说道,同时他又要了第二杯咖啡,川村真琴也给自己倒上了第二杯,而且,她还倒了一小杯白兰地。 这上面写的的确是真的。 平时川村真琴为了生计,要强拉客人进店,干是就会有客人,追着要“教训”她的。由于她早上起得晚,所以,经常在夜里两、三点钟,就把垃圾摆在了门口,而这样就会散发臭味、招来野猫。邻居们早就不满了。 “你有孩子?” “有个四岁的女儿。我把她放在枥木的亲戚家了,但是,我每个月要把她带来三天。”川村真琴点头说,“的确她比这里的孩子要‘野’一些。” “她的父亲呢?” “没了,我们离婚了。” “你也让孩子见她的父亲吗?” “他不想见孩子,孩子也不喜欢他。” 安藤保沉默了。 “她们不同情我,我也没有什么。我这样都三年了,要被她们赶出来,这可是第一次。” “谁都会同情的呀!……”安藤保睁大了眼睛说道。 “他算什么父亲,他没有权利从我手里夺走孩子!” 房间里的警察们,不知不觉地把目光转了过来。也许他们当中也有离婚者吧,他们被川村真琴的话给吸引了。 “反正她们给警察写这样的信,是大错特错了,退回去!……” 像是扫去此时的气氛似的,安藤保把这份请愿书扔到了一边。 这时电话铃响了,川村真琴等安藤保戴上了耳机后拿,起了话筒。但是,这次不是隔壁打来的,是警察打来找安藤保的。 他低声地接着电话,然后对川村真琴说道:“你说对了,这个牧田是教材出版社的人。他二十四岁,独身。他比较老实,但却是那种危险的人,他在二十岁的时候,因为失恋用匕首刺伤了前女友,他有伤害罪的前科。” “他得了癌症,是真的?” “不知道。” “你们搜查了他的房间了吗?” “他一个人在代代木上原住。昨天晚上他就没有回去过。” 川村真琴陷入了沉思,他的确是自己第一次见到的人。 这时门开了,一名警察进来了。和他一起进来的,还有隔壁的男主人——大里昭夫。昭夫三十多岁,身体魁梧,一副年轻有为的气派。 “他是从出差地点赶回来的。”警察对安藤保介绍道。 大里昭夫没有看一眼安藤保,径直朝面色苍白的川村真琴走了过来,他突然打了真琴一个耳光。 “住手!……”警察伸手挡住了大里的第二下。 “干吗挡我?”大里瞪着警察。 “你是不是打人打习惯了?这里是事件的现场,你不要胡来!” 大里被安藤保的威严震慑住了,他坐了下来,从他捂着睑的双手缝里流出了眼泪。 川村真琴一下子从被害者变成了加害者。 “我们明白你的心情。”安藤保冷静地说道,“但是,你埋怨谁也没有用,还是想想怎么解决问题吧。” “难道还会有什么好办法?那么,你们就快行动吧!……” 大里用充血的目光瞪着安藤保,然后又扫视了一下屋里的其他警察。 “你们到底打算怎么干?不就这么一堵墙吗?” “打破这堵墙很简单,可是那个男人有匕首还有手枪,目击者已经看到了。”安藤保严厉地说道,“也许那是一支玩具手枪,可万一是真的怎么办?刺激对方是非常危险的!……” “危险?你们就会说危险!……” “只有去说服他。” “说服他?谁?……” “让我去!……”川村真琴插了一句。她对大里说,“请告诉我府上的电话号码。” 但是电活无法打通,因为那个男人已经不接电话了。在这之前他就这样说了。尽管电话铃不停地响,但是,隔着墙这边听不到。大概电话机用什么东西盖住了,或者塞进了壁橱里。 “妈的!……”川村真琴死了心地放下了电话。 突然电话铃响了,大里反射般地一把就要去抓电话,但安藤保立即制止了他,同时示意让川村真琴去接。 “喂喂,是真琴吗?你在看电视吗?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原来对方是为真琴照看孩子的亲戚。 “对不起,我现在没有时间接电话。您别担心,一会儿我给您打电话。” “你要有了什么事儿,这孩子怎么办?连孩子看了电视都非常担心,她问我妈妈被杀了怎么办,我也不好回答。我早说让你在东京做设计师,可……” “可别让孩子看什么电视!……反正您先别打了。这个月我会付您双倍的工资,好好照料我的孩子!” 川村真琴放下了电话,电话钤突然又响了。真琴气愤地拿起了电话。 “现在谁也不许……”她说到这里,一下子把话咽了回去,她听到了孩子的轻轻的笑声。 “是我。牧田!……”电话里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 “这家的夫人和孩子同意和我殉情了。” 大里一把夺过了电话:“我是大里!我老婆和孩子没事儿吧?!” “她们没事儿。”录音带录下了牧田的声音。 “我要听听她们的声音!……” “如果答应了我的要求就让你听。” “我要确认她们平安无事!……” 对方沉默了。 这么短暂的时间里,对川村真琴来说,如同受刑一般。也许美根子被杀了呢……不,即使活着,她们也会受到虐待的。 “好吧,我让你听听她们的声音,连影子也可以让你看到。”对方终于答应了。 “谢谢你了!……”大里大声地说道。对强盗居然说“谢谢”,未免太滑稽了,但是川村真琴非常明白,大里此时此刻的心情。 “是你?”电话里传来了美根子的声音。 “美根子?裕一没事吧?”大里紧紧地握着电话听筒问道。 “是的,没事。”美根子的声音意外地冷静,只是她又马上说道,“救救我!……”她的声音也立即变成了哭腔。 “你一定要挺住。他的目的不是你和裕一,这里……”大里的目光迅速地扫了一下川村真琴,“他的目的是别人呀!千万不要刺激他……” “已经确认了吧!……”突然又传来了牧田的声音。背景是天其无邪的孩子的笑声,真令人感到恐怖异常。 “这次让你再看看她们的身影,看电视吧!……” 这会儿是上午10点半,平时是古装电视剧或者烹饪、现场报道的节目时间。但是,这会儿的其他节目,都被这个事件占据了。 电视画面是拿着麦克风的记者。不需要警察调查,牧田已经把自己的身份都告诉了电视台。记者一边看着笔记本,一边讲述着牧田的经历,这和警方了解的是一模一样的。 “啊!有什么在动!……”记者突然看着公寓的上方喊道,画面也马上转向了大里家的阳台。 阳台上的窗帘在微微晃动着。虽然是一点点的缝隙,但也可以看到有一张异样的睑。鼻子下方戴了一只口罩,眼睛上戴了—架太阳眼镜,头上的滑雪帽…… “是牧田!他就是把美根子和裕一,当成了人质的牧田!……” 画面外的声音一下子提高了,但是,牧田的身影马上消失了。窗帘再次闭上了,而且一动也不动了。 “为什么不让我看看我的老婆和孩子?!……”大里冲着电话话简,大声地喊道。 “我没有听到!我什么也没有听到!”大里扔下了电话,拚命地捶打着墙壁,大声地喊着。 “嘘!……”安藤保向大里做了一个手势,因为他在录音机里听到了牧田的声音。 “让两边阳台的警察都撤走!……”他喊道,“马上!……” 在大里家的两旁的阳台上,有几名随时待命的警察,但是,电视机却请清楚楚地播放了出来,牧田也肯定看到了这个画面。安藤保马上和大家商量了一下,命令这些警察立即撤走。于是,阳台上便没有了警察的人影。 过了一会儿,大里家阳台上的窗帘又动了一下,大里和真琴都把身子向电视机探过去。这时窗帘已经打开了20厘米的样子,从那儿露出了一个抱着孩子的女人的影子。在这个女人的背后,有一只滑雪帽。 “请看!是美根子女士兵和她的孩子裕一!看好了吧,她们可是平安无事的!……”记者在声嘶力竭地喊道。 大里的嘴里念叨着孩子的名字,热泪盈眶。这时的画面更加清晰了。美根子穿了一件小碎花的七分袖的连衣裙。她那短式的学生发型和高挑的身材,正显示着她是一个充满了活力的美人。但是,这个画面只是一闪而过。她背后的滑雪帽摇动了一下,美根子和裕一的影子就消失了,窗帘也无情地再次关上了。 大里飞快地抓起了电话:“求求你了,快把孩子还给我!……你也是人吧,你也有孩子吧!……” 大里沉默了10秒钟。当他又“喂喂”地说话时,对方回答了。 “我第一次正式提出我的要求:我要川村真琴的死尸。” 他说完就挂断了电话。大里回过头来,向川村真琴低头行礼:“就是这样,救救我的孩子和老婆吧!……” 真琴极其不可思议地盯着这个男人,要救你的孩子和老婆应当去“求”牧田,而牧田同意的条件是,要把我的尸体悬挂在阳台上! 人类的情感是如此的残酷。从倒垃圾开始,这个公寓的主妇们,就对自己采取了非理智的攻击。为了自己的家人,让别人付出死亡的代价,对她们来说是一般的常识吗? 大里又开始愤怒地捶打着隔壁的墙。 “牧田先生你在听吗?我们家是从室町时代就有历史而传承下来的大户人家,我们结婚很久都没有孩子,当我们打算要抱养孩子的时候,才有了自己的孩子。所以,裕一对我们来说是非常重要的。如果没有了这个孩子,大里家就断了香火了!……” 川村真琴不明白大里的这番话,对牧田究竟有没有说服力,但是,她知道大里是认真的。 “如果你要钱就尽管说,求求你了,千万不要对我孩子下手。”隔壁没有任何的反应。 大里开始无奈地对着墙壁哭泣起来。一个大男人,一个公司里的精英男人,哭起来的样子是非常可悲的。连警察里也有了啜泣声。 电视台的记者又开始了采访。他在问一名看热闹的店员模样的男人:“凶手提出要和305室的女士殉情,您怎么认为?” “和一个干那行的女人殉情,不会是真的吧?这样的男人是不是没脑子?他是在调戏那个女人吧?我看他的目的是为了钱!……闯进一个与自己毫无关系的人家,要和一个女招待殉情?搞不懂。” 这时,记者把活筒转向了三名年轻的姑娘。其中一个长发的姑娘,犹豫了半天说道:“不知道,不好讲,嗯……说不好……” “可这个男人要杀死一对,和他毫无关系的母子呀!……”记者紧紧地追问道。 “嗯……我认为一定要见见这个人,说服他不要采取这样的办法,伤害无辜。” “是这样呀。”记者用力地点了点头,“本次事件的中心人物是一名女性,我们姑且称她为A子女士吧。A子女士和牧田有着怎样的关系,我们尚不知道。但是,A子女士现年三十三岁有过婚史;而牧田二十四岁,他非常想和A子女士交往,他完完全全被A子女士给迷住了。这一点是可以肯定的。” “我根本就不是玩弄这个年轻男子的……”川村真琴听到记者这样说时,心里很不愉快。自己对牧田这个人,没有什么印象,但是,现在自己是有口也说不清了,而那个记者却在自己的婚史,和职业上大做文章。 川村真琴气愤地关上了电视机,安藤保在一旁摇了摇头。 “这是我的电视,我想关就关!……” “可是,隔壁的那个男人也在看呢。”安藤保平静地说道,“我们可以推测出,那个男人的心态。” “对!打开电视!……”大里大声地喊道,“马上和电视台进行联系!” “你要干什么?”安藤保问 大里生气地站了起来:“这还不懂?那家伙不接电话,也不回答。只有电视能够和他‘联系’!……你们的脑筋不能转一下吗?” 于是电视台的人,立即被叫到了305室,即与大里家隔壁的房间。大里正襟危坐,冲着电视镜头摆好了姿势,他那充血的眼睛再次流出了眼泪。 在电视剧里看到的演员们,也常常有热泪盈眶的镜头,怄和大里比起来,他的眼泪才是最真实的。 “牧田先生,我知道你的真正目的,不是这个女性,你一定要对这个社会说些什么。只有我才明白你的心。我、警察,还有电视台都想进入到你的内心,你就在电活里说说心里话吧!” “原来如此,不愧是M证券公司的精英呀!他巧妙地洞察了罪犯的心理!……” 和川村真琴并排坐在那里看电视的警察,真诚地说道;川村真琴也从心里佩服,她的眼泪也不知不觉地流了下来。她对大里的厌恶也多少消失了一些。 大里刚才还对川村真琴说希望她去死,但是,此时此刻他的言语中,却充满了人性的话语。他为救妻女的迫切心情,深深地打动了川村真琴。 这时走廊上乱了起来,不知谁在大声地喧哗。 “你要干什么?是电视台的人?这么干的话,就要以妨碍执行公务逮捕你!” 安藤保连忙向身边的警察说了一句。门开了,一名身穿便服的警察走了进来。 “是大里先生的母亲,她担心就赶来了,她非要见她。”说着他朝川村真琴指了指。 “告诉她这里危险,让她马上回去!……” 安藤保说的时候已经晚了,随着混乱的吵闹声,大里的母亲冲了进来。 “你在这里呀!……”她一眼就看见了川村真琴,她穿了一件花格的外衣,一脸怒气。她手一挥,把挡她的警察推到了一边,冲到了真琴的面前。 “你倒是挺稳当的呀!”她那双冒火的眼睛,死死地瞪着川村真琴。 “因为你,我的孙子要被人杀了!大里家就要绝后了!我实在受不了了!……”她一下子瘫在了川村真琴的面前。 “请你自己承担责任吧!你去死吧!……” 这时窗户的玻璃“哗啦”一声,不知是什么人用石块打坏了窗玻璃,接着又有两三块石头扔了进来。外面一下子传来了“真琴去死吧”的喊声。 而大里则还对着电视镜头诉说着:“我的孩子感冒了。如果你还有人性的话,无论如何……” 像与他的话呼应似的,从隔壁的房间里传来了孩子的抽泣声。而真琴看到孩子的奶奶,像要吃掉自己一样瞪着眼睛。 “我知道了!知道了!我去死!把我吊在阳台吧!……”川村真琴忍不住大声地喊道。 “好!马上行动!……”安藤保挥了挥手,对部下说道,“把大里叫过来,说真琴同意了。” “我非常理解你的心情。如果我伤害了你,那是我的责任。所以我有罪。牧田先生,你希望我去死,但是要让第三者把我吊在阳台上,是没有道理的,特别是以保护人的生命为宗旨的警察,是不会这样干的。他们也不可能看着我自杀不管的。 “牧田先生,但是我下定了决心,我将自己结束生命。或生或死那是我的自由,我也是个女人,事到如此我会认命的,而且我不后悔。无论谁都不要管我,我将一个人去你那里,但你要答应换取大里美根子和裕一的安全。我只有这么一个愿望,请你再稍稍等一下,我想很漂亮地出现在你面前。” 川村真琴对着电视镜头,一口气说了这么多的话。比起刚才来,她又赢了大里。摄影师对她做了一个“OK”的手势,便拉开了镜头。真琴走进浴室,像刚才她答应的开始了化妆。 这期间,警察开始驱赶看热闹的人,并取来了一条施工用的帆布围挡,加强了公寓四周的巡逻。 因为川村真琴是在没有警察的护送下,自己走到304室的阳台的,所以电视台已经在各处安好了摄像机。周围的楼顶上,也被各电视台和报社的记者们占满了。 电话铃声响了,川村真琴一边描画着眼线,一边静静地听着铃声,也许是牧田打来的,如果是他,那么他一定是要问真琴的话算不算数。 室内有以安藤保为旨的警察们,还有大里和他的母亲,谁也不去摘那个电话听筒。 全体人员都感到了这个电话铃的恐怖。但是,如果没有人接这个电话,也许牧田会因为发火而加害于人苟的,于是,大里的母亲急切地敲了敲浴室的门。 “快点儿吧,求求你了。” “知道了。”川村真琴一边用粉扑轻轻地拍打者脸颊,一边冷冷地答道。 对面的儿媳和孙子,随时有生命危险,而能“解救”他们的这个人,却慢吞吞地化着“死亡妆”。 川村真琴的脑海里,又浮现出了“寄托”在枥木的女儿。我去死了,对不起!真琴在心中默默地说道。她是个要强的孩子,她会好好地活下去的。 孩子的音容消失了。川村真琴多想再看一眼自己的女儿呀!她的眼泪扑簌簌地掉了下来。她在泪水中继续把自己的嘴唇认真地化好。准备完毕,真琴默默地从浴室里走了出来。 和外面用对讲机下达命令的安藤保,也默默地看着川村真琴,无言地点了点头。10分钟后,日本全国的电视台,都会播放304室阳台的这段录像,浑身缠着纯白套装的川村真琴,将一个人站在那里。 而且,川村真琴在305室的阳台上,已经搭好了嵌板,这个嵌板是为了防止地震或火灾等灾害以备逃生用的,可以轻易地进行安装。 但是,川村真琴是通过扶手,从这个阳台走到另一个阳台的,只要走错一步,她就得从三楼摔下来。一台摄像机紧紧地追踪着她的移动。在这期间,警察们也在随时与各媒体,保持着密切的联系。 与其说这次事件引起了社会关注,倒不如说是川村真琴的危险举动,成为了事件的焦点。所以有人打来电活,抗议这种无视人权的行动,并要求立即把川村真琴从危险之中拉回来。甚至还有周围的住户赶来,呼吁停止这样的举动。 当然这只是表面的行动,背后的计划者是安藤保,其实他早就考虑过这个计划,而且,是他把各家电视台招来的。 与这幢楼房相邻的楼顶上,架满了各家电视台的摄像机,但是,电视台播放的画面却不是这里的,而是离这儿有两站地远的另一幢楼的图像。 那是外表和这幢楼房几乎一模一样的三层建筑,A电视台的摄像机对准的,是背向镜头站立的―名女性身影,她也穿着一件纯白色的套装,她的身材很像川村真琴,但她不是真琴,是一名女演员。 在电视画面上,假的川村真琴站在了阳台的中央,两边的阳台和楼顶,也出现在画面上,而且没有警察,只有假真琴一个人。这是给牧田看的。 A电视台的主机将此画面,向各地电视台转播去,造成了一种假象。 而川村真琴本人却站到了304房间的阳台上,她的两边都是随时待命的武装警察。 “牧田先生,我是真琴。我要进来了。” 川村真琴敲了敲阳台上的窗玻璃,过了一会儿,窗帘打开了一点缝儿。真琴的正面出现了一张戴着黑色滑雪帽、深色太阳眼镜、白色口罩的睑。和目击者看到的一样,他穿了一件夹克衫。 川村真琴迅速地扫了一眼对方的下半身,牧田穿了一条灰色的裤子,他的双脚几乎赤裸,只穿了一双米黄色的袜子。 牧田的脚边,一双孩子的小手碰了一下他的腿。牧田微微一惊,又把窗帘闭上了。也许他在考虑,自己究竞应当怎么办。 “牧田先生,你要相信我。你看一下电视,和你说的一样,就我一个人。让我进去吧,我想和你说说话。” 川村真琴冲着窗玻璃,不停地说着。如果牧田一旦打开窗玻璃,躲在两旁的警察们,就会立即冲进去,将他捕获。然而一旦失敗,真琴的生命就会有危险。当然也会波及到屋里的母子的安全。 五分钟过去了,窗玻璃的里面什么声音都没有,真琴只好继续说下去。但是,她的内心却越来越紧张。 又过了几分钟的样子,窗帘又微微地动了动,川村真琴下意识地看了一眼,是牧田在向外张望着。 “把身子扭动几下!……”隐藏在川村真琴耳朵里的微型耳机,突然传来了安藤保的声音。真琴不知道是什么事,便把身子转了一下。 “快挥一下手,那个阳台上发现了马蜂。她要逃走!” 原来那边阳台上发现了马蜂,假真琴为了躲避,正在扭动身子,并且不停地挥着手,驱赶马蜂…… “走几步,好,站住!哎呀,她可真笨!他进了房间……” 真琴的耳朵里,传来了安藤保呻吟般的声音,原来那个假真琴为了躲避马蜂,已经钻进了房间。 “你们骗了我!……”从房间里传来了牧田的大骂声。接着就听到了一个女人的痛苦哭声。 川村真琴一下子抱住了阳台上的木棉藤,而且拚命地拍打窗玻璃,窗玻璃破了。她把手伸了进去,拔出了窗户的插销。她的手被玻璃碴划破了,但是她根本觉不到疼痛。 她被眼前的情景惊呆了:混 身是血的三个人……一个男人、还有美根子和裕一。 以安藤保为首的几名警察,也从阳台上冲了进来。这时,裕一发出了尖锐的哭声,川村真琴一下子睁开了眼睛,至少孩子还活着。没有料到美根子也平安无亊,而且母子都没有受伤。她们身上的鲜血是牧田的。 “是他看到了电视画面后知道受了骗,用菜刀刺进了自己的胸口自杀了。” 安藤保听完茫然所失的美根子的说明后,对川村真琴说道。真琴又重新看了一下牧田的尸体。他的滑雪帽、太阳眼镜和口罩都没有了。上衣、裤子和蓝色的袜子,都被胸口里流出的鲜血染红了。 这个人的确是自己有点儿印象的推销员,拿着牧田的照片,警察也确认了他。由于要在现场进行取证,美根子和裕一被护送到了大里及他母亲所在的川村真琴的房间里,真琴也一起回来了。 “裕一!”大里和他母亲争先恐后地冲到了裕一的身边。真琴把-条蘸湿了的毛巾递给了美根子。美根子机械地点了点头,开始擦自己身上的血迹。 “警察先生,请把我儿媳和孙子送到我的房间里去吧。”安藤保一走进屋里,大里的母亲就对他说道。 “可以。美根子也疲惫了吧?你们回去后再说话吧。” “川村真琴女士!……”大里对川村真琴说道,“你是不是可以利用这个机会搬家?我第二次这样说,实在是对不起了。因为这里的住户已经联名写信了。” “联名写信了……”川村真琴轻轻地念叨了一句,然后朝走到玄关的那一家人打了个招呼,那三个人回了一下头。 “那个牧田真的是自杀吗?” 这时,三个人像是一下子失去了思考力一般怔住了。 “他是被你杀掉的。”川村真琴看眷美根子说道。 “你在说什么呀!”美根子掩饰般地说道。 “被杀的!是在搏斗中杀死他的吧?”一名年轻的警察说道。 “不。”川村真琴摇了摇头,“我刚才才注意到的,这是一次有计划的杀人行为吧……夫人,这个牧田是你们的牺牲品!” “你在胡说什么呀!……” 大里走了回来,川村真琴并不害怕,她坐在了床上继续说道:“首先我感到奇怪的是,今天早上,你的那个认生的孩子就没有起床……也就是说牧田从昨天晚上,就住在了你的家里,而且你的孩子早就认识牧田吧……” 大里似乎要说什么,但川村真琴挥了挥手,阻止了他。 “还有一个,我从阳台看到的牧田,和刚才死时穿的衣服是一样的。但是有一点不同,就是袜子。”川村真琴认真地注视着他们夫妻,“他现在的袜子是蓝色的,而他死前的袜子是米黄色的,要不就是没有穿。我刚才想到的,是不是女人的连裤袜?夫人,是你刚才穿卷的吧?一定是你在女扮男装吧?” “可是在电视的画面上,的确是牧田本人呀!……”美根子的婆婆插了一句嘴。 “但是,始终没有露出牧田的睑!只有一顶滑雷帽。她可以把长发塞进帽子里的。”川村真琴回答道。 美根子的脸色一下子变得苍白了起来。她惊恐地大口喘着气,却提不出反驳的话来。 一直盯着她的安藤保,保接着川村真琴的话说道:“原来是这样!……这么说来,根本没有川村真琴女士的什么责任,都是大里美根子的计划!” “胡说!他是自杀的。家内没有必要为了杀死他这样干的!”大里涨红了脸,激动地说道。 “你问一问夫人不就知道了吗?如果我们进行调查,很快就可以调查清楚,夫人和牧田是什么样的关系了。例如电话的声音、因为我们已经录了音,无论怎么变换声音,从音纹中我们还是可以查清楚,是不是同一个人的。另外,如果牧田的帽子里,粘着夫人的头发的话……” 安藤保说完后,美根子“哇”的一声大哭了起来。 “太可怕了!太可怕了!我没有别的办法……” “美根子,真是你干的吗?” “美根子夫人,你真让人吃惊!你是不是在胡说……” “我没有胡说!……”美根子抬起了她那张充满了疲惫和绝望表情的睑。 “我和那个推销员睡了觉,我,只是想尝试一下偷情的滋味,可是他却当了真,开始威胁我,要我离婚,否则就向我丈夫和别人,说出他和我的关系……我想我除了杀死他,没有别的办法了……” 昨天很晚的时候,牧田来到了304号房间,是美根子告诉他,自己的丈夫出差了,而让他放心地来的。由于美根子给他喝下了,掺有大量安眠药的啤酒,所以,牧田一直没有醒来。然后美根子穿上了牧田的西服,戴上了他的滑雪帽、太阳眼镜,并用口罩遮住了脸,给202室打了求救电话。 而这个时候,屋里是熟睡的牧田和一无所知的孩子——裕一。美根子―个人,表演了两个人的“戏”。她提出了要川村真琴吊死在阳台上——这是根本不可能做到的要求,然后,警察就会强行冲进房间抓捕牧田,她再杀死牧田,造成牧田是在走投无路的情况下,自杀身亡的假象……而电视台的把戏,则是她一开始就计划好了的。 “你这个混蛋在说什么?!……”大里一把抓住了美根子。美根子狠狠地挣脱了丈夫的手,用憎恨的目光瞪着他。 “滚开,你别碰我!……你,还有你妈!你们一直就根本不关心我!你们想的只是大里家的惟一继承人裕一!……你们从来就是这样的。我永远不会忘记几年前,一直没有孩子的时候,你们对我深深的伤害!你们总是在我面前炫耀,你们以前是多大多大的大户人家,而且,从来不指责大里在外面寻花问柳,你们有什么资格说我轻浮?昨天大里说是出差去了,实际上他在胡说,他住在了一个女人的家里!而且他有好多次,这样的事情我都知道!……” 大里的脸色十分狼狈,说到这里,美根子突然癫疯了一般狂笑起来,安藤保连忙命令其他警察把他们带走。 “对不起,我利用了你。”美根子在走出玄关的时候,面无表情地对川村真琴说道。 这时的电视画面里,出现了几名警察簇拥着大里几个人,走出公寓的镜头。 “凶恶的罪犯牧田,在意识到自己无路可逃的情况下,已经自杀身亡。各位观众,请看美根子夫人和裕一先生平安无事。我们不希望再次发生这种事件……”根本不知道事实真相的采访记者,热泪盈眶地说道。在外面看热闹的人群也不禁鼓起掌来。 聚集在三楼的走廊上的主妇们,也在议论纷纷:“出来了,看那个女人!……” “多么幸运的母女呀!真让人担心呀!……” 这时安藤保来到了川村真琴的身边,对她说道:“马上就会公布事件的真相。” “知道了。”真琴点了点头。 “但是又有一个家庭解体了。” “那不是我的原因。”川村真琴不假思索地说道,自己也感到吃惊。她紧张地看了安藤保一眼。 “你不必担心这件事,你还会一直把孩子放在亲戚家里吗?” 不,真琴摇了摇头。亲子也好,夫妻也好,还是永远不分离的好。这次她痛感到了这一点。 “这次我见到孩子以后,要和她仔细地谈一谈。虽然她还小,但她会憧得这些的。” “要是那样的话……”安藤保笑了起来,“我一定给她买一张迪斯尼乐园的票,也祝贺你们母子团聚。但我有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来一杯咖啡吧?”安藤保小声地说道。 “你说要咖啡,是不是想要白兰地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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