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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入为主的谋杀案
“说说看。”夏理给自己那杯不知其名的红酒加了两块冰块饶有兴趣的看着坐在他对面的娃娃脸:“就是你所说的那件棘手的案子。”
杨城微微叹了口气,将手中的橘子汁,一饮而尽,长着这么一张脸却是干刑警的,感觉有点滑稽。他拿出他的工作手册,说:“那我就从头开始说起了。”
夏理换了一个坐姿,点了点头
“死者名叫郑洁,今年是26岁,是华远公司的一名职员,在9月30号,也就是两天前,他和另外几名职员一起去一个叫做倪嘉隆的人的家中看球,他们全是在一起上班的,球赛是从9点到10点50分,因为被害者想起公司有点事,所以在10点就离开倪的家去公司了,11点从公司离开回家,30分钟后死在他平常回家的小路上,死因是…………”
“稍稍等一下。”夏理打断他的话“我有个问题,为什么死亡时间可以这么精确?”
“呃,关于这一点自然是有原因的,我马上就会说到。”对于夏理打断他的话,杨城有些许不满“死者的伤口只有一个,并且是致命的,
根据法医的说法是心脏处被利刃所刺,而且,刺入心脏后,凶手还将利刃旋转了一定的角度,总之死者当场毙命。”
“够狠的啊。”
杨城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现场拍摄的照片,递给夏理
被害者仰着面倒在了地上,一片巨大的血污染红了他的衣服,衣服原有的色泽以经很难辨认出来了。在被害者的不远出有一个公文包,显然是死者的,还有一台……夏理皱了下眉
杨城发现了夏理脸上的细微变化说:“如你所见,还有一台手机,是死者的。和你的是同一个款式。这可以说是本案的唯一线索,也就是为什么我们可以知道死者死亡具体时间的原因。很凑巧,在案发前几分钟,死者恰好接到了来自倪的电话,而且直到被杀时这个电话也没挂断,最后挂断的似乎是凶手。据倪所说当时他们聊了大约10分钟,突然就听到一声惨叫,紧接着就是手机跌落到地上的声音,没过几秒,手机就被人挂断,他立刻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马上就给警方报了案,由于不清楚具体的出事地点,只知道个大概,而且天色很暗又加上是在死者是在一条小道上,光线更加不足了。所以多花了些时间,差不多一刻钟的样子,才找到死者的尸体。”
“关于倪所说的,你们有没有查过?”
杨城轻笑了一下:“你以为我们都是吃干饭的啊,当然会去查啊。”
夏理抱歉似耸了下肩说:“没别的意思,只是确认一下,别放在心上,你接着说。”
“我们事后去电信局调查,的确是如此11:20倪嘉隆用家中的坐机给死者打过电话,在11:29分电话被挂断,手机上的通话记录也完全吻合。11:30分打了110,电话号码当然还是倪家的坐机。”
夏理看着照片,又凑进它,仔细的观察了一番。
“我想问一下,死者生前是什么个性,特别是对待钱这一方面。”夏理问的很唐突
“你问这个干什么?”虽然杨城嘴上这么说,可还是很仔细的回忆了一下,并做了回答:“死者的个性不算张扬,也不算沉闷,是那种适中的性格,对于钱,应该是会买一些自己能够承受的时髦物品,但会很珍惜。这些都是其他几个人说的。不过,这有什么问题吗?”
“我是有一些比较奇怪的想法,有没有兴趣听听?”
“废话,当然有兴趣”
“那部手机是划盖式的。从这张照片上来看可以很清楚的看到当时手机是处于滑开来的状态。”
“可那又怎么样呢?”杨城的脸上写满了“不理解”
“我和他用的是同一款式的手机,所以我很了解它的特点,它的“上”“下”“左”“右”“确认”“通话”和“挂断”键全在手机的外部,滑开之后多出的只是数字键罢了,换句话说如果是要接一个电话不需要把手机滑开。”
“切,我还以为你要说什么。”杨城的话语里充着轻蔑“就算不需要滑开,可我就是顺手滑了又怎么样呢?毕竟滑上去的感觉应该也蛮爽的吧。”
夏理喝了口红酒向他解释道:“你说的不错,那感觉的确不赖,不过有一点注意,那就是那一款手机有点缺陷,就是如果一直滑来滑去只要一小段时间,便会出现松动的现象,若死者对钱是挥霍类型的那也很正常,可问题是死者是一个比较爱惜东西的人,他应该会使手机的损耗降到最低,也就是说能不去滑开来就尽量不要去滑,说句实话我就有这种感觉。”
“华远是一家不错的公司,而他们8个人虽然并没有什么官职,可很年轻而且业绩都很不错,所以深受上司的青睐。因此他们彼此之间的竞争是很激烈的,他们几个表面上关系不错,但在暗地里都互相较着劲。而就在案发的3天前,被害者被提拔了,这并不是说他比另外几个人更出色,可能是他的个性更为冷静吧,所以其他的7个人是没有一个真正服气的,当然表面上没有表现出来,可实际上对于死者他们都有些仇视,可以说人人都想杀他。”
“人人都有动机,也就是说人人都没动机了吧。”
“没错,就是这么回事。嗯,到目前为止可以排除的有两个人,一个是在案发时在家中与死者正通话的倪嘉隆,另一个就是刚刚所说的王业,接下来的重点就放在剩下的5人中,我们一个一个来看。”
夏理又喝了口红酒,专注的往下听。
“先说吕杨凡,他是唯一一个单独行动的人,离开倪嘉隆家后究竟去了哪里不得而知,或许他直接去了案发现场,进行埋伏,从倪的家中骑车去现场,骑得快点得话只要7,8分钟就足够了,对了,这里我说明一下,他们8个人中,没人有汽车或是摩托车,但单车是有的,那里地处偏僻,过了10:30街上就几乎没有人了,更不用说是出租车了,而现场也没地铁站。因此单车是最快的交通的工具了。”
“那地方也真是……”
“吕的还有一个行为让人怀疑,他本可以坐地铁回家的,可是那一天他却是走回去的,对此他的解释是说想透透气,可从走回去要花上40分钟左右,并且没有人能证明这期间他在干什么,很可能他杀完人后已经11:30了,再去地铁站实在太晚了,从地铁的监控录像中很容易注意到时间这一点,所以他决定说是走回去,可他作为凶手又一个唯一的疑问,那就是他在11:40在临近他家的一个24小时便利店买了一包香烟”
“是因为从案发现场到那家便利店10分钟不够吗?”
“嗯,不是,从那里去便利店骑自行车用10分钟不是不可能,但要骑得很快,若要骑得快得话就会……”
“就会大汗淋漓,对不对?”
“又被你说准了。”杨城向后仰了仰说:“后来我们去那家店核实情况,那天夜里的店员十分肯定他没有什么异常的现象,没有大汗淋漓或是气喘吁吁。”
“这么说来,假设吕是凶手的想法也站不住脚了?”
“站不住。”
“那剩下的是……”夏理看了一眼杨城的工作手册“剩下的只有王宗兰,陶力和沈逸鸣,谢晨博了,先说王宗兰,陶力那晚的行踪吧。”
“她们两人倒没什么麻烦,直到11:35她们才分开来,各自回家,是互相作证的。”
“互相作证?这恐怕很没说服力吧,既然她们都对死者是仇视态度的,那串通一气在一起互做伪证的几率是很大啊!”
杨城笑了一下,感觉是在笑夏理的幼稚他说:“的确,他们都对死者没什么好感,甚至是憎恨,可这种想法也只能在自己心里想想,他们都是聪明人,出于对自己的保护没人会主动把这种事拿到面上来说,再说了,虽然他们都对死者的感觉相同,可程度是不同的,像憎恨到杀了他这种极端的想法可能只有凶手一个人,总之,贸然把自己杀人的计划说出来是不明智,是相当危险的,被出卖的可能很大,为了一个不是很完美的不在场证明而冒那么大的风险是不值得的,串通,可能性很小。”杨城把很小两个字加重了语气。
夏理白了他一眼,不再说什么。
“最后的两个人是沈逸鸣和谢晨博,他们的情况和前面说的两人有点类似,在11:20他们一起到同一个地铁站,可是方向完全相反,两分钟以后沈的那班地铁先到,并乘坐了上去。他也没任何嫌疑了,就算到了下一站马上下车在乘回来,去案发现场8分钟是远远不够的。剩下来的谢晨博,若是出地铁站,骑自行车过去,时间上绰绰有余。不过我们查看了地铁站的监控录像并没有发现谢晨博离开地铁站。”
“会不会是他进行了伪装在出去?”
“这一点我们也想到了,从11:10-11:30之间只有一个人出来,就算伪装的在怎么厉害那个人不可能是谢晨博,无论是身高,体态,脸形都完全不一样。更何况那人是11:27才出来的3分钟的时间里也到不了案发现场。”
“那,你的意思是没有人具备作案的条件?”
杨城表情复杂的点了点头说:“是不是一件很棘手的案子啊。”
夏理从座位上起来,拿着红酒绕着房间转了一圈,最后又重新坐了下来,将杯中的剩下的那点红酒喝光,平静的说道:“我想,我已经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气氛稍微沉默了一下,杨城在思考夏理刚才说的话而夏理在等着杨城的观点。最后是杨城打破了沉默说:“你的话是很有道理,可说到底也只是对心理上的揣摩而已,我想也不能说明什么吧。”
“是不能说明什么,我只不过把我的想法说出来罢了,实际上就算当时死者真的就把手机推开了,我也不认为是一件非常奇怪的事,这个问题先搁置在一边,你刚刚说到哪了?”
“恩,那好,我继续往下说。街头抢劫这一可能基本上已经被我们排除了,原因有两点,其1是被害者的现金,银行卡,手机等财物都没有丢失,其2是从周围的痕迹来看并没有打斗的现象,应该是促不及防的一刀致命,案发的时间相当短,恐怕就几秒的时间。这怎么看都不是在抢劫吧。”
夏理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既然不是劫杀,那么犯罪的嫌疑只能集中到他们身上了。”
“是和被害人一起看球的几个吗?”夏理接过话
“对,接下来我就把他们一起看球的详细情况说一下。”
“终于到重点了啊”
“9月30日正好是十一长假前最后一个工作日,所以他们一共是8个人准备一起聚一聚,因此于7点他们就到了倪嘉隆的家中,他们分别是:郑洁,倪嘉隆,王业,沈逸鸣,王宗兰,吕杨凡,陶力,以及谢晨博。”杨城看着工作手册说道“一直到10点之前,都没有人离开,10点时郑洁说想起了有点事没有完成,当郑洁正准备离开时王业也突然说有事要去公司,于是两人就一块儿乘地铁去了,加上等地铁的时间,总共花费了15分钟。郑洁是在11:00离开公司的,王业比他晚个5分钟,这全都有华远公司的监控录像作证。并且郑洁与王业走的是两个完全不同的方向。郑洁每次上下班都是步行的,那次也没有例外,结果11:30分死在了自己回家的必经之路上。”
杨城起身为自己倒了一杯水,一口气喝掉大半说道:“另一方面,其余的几个人在球赛结束不久后就纷纷回家了,差不多是11:00上下,离开倪嘉隆家后,又分为3个阵营,往不同的方向。王宗兰和陶力一起,沈逸鸣和谢晨博一起,而吕杨凡独自回家。”
“照你的说法,那凶手十有八九就是王业了吧”
“嗯?为什么?”杨城眼里透过一丝兴奋
“这不是显而易见的嘛,只有他知道死者离开公司的具体时间,虽然比死者晚了5分钟,不过如果是在一起的同事知道他的行走路径也可以很快追上的。”
“哦,抱歉,漏说了一个细节,在大约10:55分时,死者打了一个电话给倪嘉隆家,询问比赛的结果,而且当时倪与死者的对话中有这么一段,倪问:‘工作忙完了吗?’得到的回答是‘嗯,搞定了,正准备走。’此时倪正好用的是免提,在场的所有人都听见了,因此谁都知道死者离开公司的时间。“
“这么重要的事你都漏说。”夏理有些责怪的说道:“不过即便如此,王业的嫌疑还是不小啊,他不仅是死者最后见到的人,而且自己主动要求和死者一起走,这也令人不得不怀疑啊。”
“没错,我们的思路也和你完全一致,在这几个人中。王业的嫌疑比谁都大,可是经过调查后这一猜测只能放弃。”
“哦?”
“因为他有充分的不在场证明,王业在那天晚上发现了一些问题,他打电话向他的领导反映,后来他的领导觉得事情挺严重的于是要求王业到他家去详细的说一下。所以……”
“一些问题?是什么问题?”
杨城无奈的摆了摆手说:“这是他们公司的事,他们不愿透露,我们也就没有深究,但应该和这起案子关系不大。”
“哦,这样啊。”夏理有点失望。
“所以王业离开公司后并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去了他们领导的家中,经过核实他是11:40分到的,从案发现场到那位领导家中10分钟的时间是绝对不够的。”
“这么说来王业就没有嫌疑了?”
“对,没有。”
夏理像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把身体向前凑了凑说:“关于凶杀的动机你们有什么线索,你好像一直没提到嘛。”
“动机,在这起案子中似乎是起不了任何作用了。”
“起不了任何作用?为什么?”
“你的意思是你已经知道了凶手是谁了吗?”杨城似乎还不大相信。
“嗯,实际上我早就想到了,但是我还想听听有没有其他线索,所以没说出来,可事实上按你的说法没人可以作案,那排除一切不可能剩下的只有可能了。”
“你就不能直说吗,别那么拐弯抹角的。”杨城显得很急躁
夏理冲他笑了笑说:“我一开始注意到的有两点,第1是那个滑盖手机的问题,第2就是关于案发时倪嘉隆打的两个电话。”
“可电信局已经证实了那两个电话的事,倪嘉隆没有说谎啊。”
“我不是这个意思,而是那两个电话,打的很不符合常理。”
“不符合常理?”
“想象一下你若是倪嘉隆,碰到这种事你会怎么做?当你听到一声惨叫,随即是电话的跌落声,然后,电话被挂断,此时你的第一反应难道是立刻报警吗?我想这不对吧,第一反应应该是再打个电话给被害者,确定到底是怎么回事,如果还是没人接才会想到报警。同样的,报完警后,也不会有谁在那干等消息,还会继续给被害者打电话。但是,倪嘉隆却省略这些步骤,而是放下电话直接报警,报警之后也是不闻不问,这给人的感觉就是……倪嘉隆早就知道郑洁已经死了!”
杨城没说话,的确,这么想想倪的行为实在很反常,不过……
“下面我来说说我的推理:11:00当所有人都离开倪嘉隆的家后,倪就开始行动,他骑自行车骑往被害者回家的路上,他不需要在某个特定的地方伏击,只要在路上遇到他就行,大约在11:08在案发现场倪遇见了被害者,由于本来就认识倪随便编个理由靠近就可以他,然后乘其不备杀害了对方。之后他拿走被害人的手机,迅速赶回家中,回到家大约11:20左右,他用家里的电话装模作样的打到被害者的手机上,10分钟以后,在将其挂断,紧接着拨了110。打完这个电话后他在赶去杀人现场,由于警方不知道具体地方,但他很清楚,所以他肯定比警察先到一步,在11:38他又一次回到现场,将手机放在被害人的旁边,装成是打电话是遭到袭击的样子,警察是11:45才到的,此时倪嘉隆可能已经快到家了。至于为什么死者的手机会被滑开来,可能倪没用过这类手机,他认为既然是打电话是死去,滑开来更加自然一点吧。”夏理说到这里顿了顿,过了片刻又补充道:“这仅仅是我个人的推理,没什么证据作为依托,可这恐怕是唯一的可能了。”
杨城一时语塞,他想反驳两句,可如果不是这么回事那还有别的可能吗?而且夏理说的也是合情合理,沉默了一阵,杨城仿佛认输一样舒了口气说:“看来的确是这样啊,为什么我就没想到呢?”
“是先入为主吧。”夏理回了一句“从倪嘉隆报案那一刻起,你们就认定了在案发是被害者在打电话,而倪嘉隆正是那位在家中与被害者通话的人,之后无论是现场的情况和电信局的记录都证明着你们没想错,这起案子又没什么别的线索,自然而然的你们就把他当成了救命稻草,成为了之后推理的根据,也就没有细细思考了。倪嘉隆在一开始就对你们进行误导,你们警察是当局者受了先入为主的影响,我作为旁观者就可以冷静的分析。”
“谢谢你啦,我马上要回警局了。”杨城转过身向门外走去,嘴里嘟囔着:“先入为主?是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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