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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A的每日心情 | 开心 2015-8-28 23:5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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愚蠢的名探
[ 英] 乔艾丝·波达
作者简介:乔艾丝。波达出生于英国西部几夏州的马布尔镇。毕业于伦敦大学皇家学院,后来进入英国空军服务十四年,退休后开始着手伦敦警察总局糊涂探长威尔雷特。德瓦的探案系列故事,广受读者们的推崇。她所塑造的德瓦探长个性偏激,妄自尊大,是推理小说史上独一无二的奇人。除此之外,波达还发表了好管闲事的香港籍女管家之系列故事,及精彩绝伦的间谍系列故事。
“我是格拉特。”这个女人为了避免引起不必要的误会,慎重地接着说:
“格拉特小姐。”她不耐烦地紧闭薄唇,等待刑事组长马格雷加将她的姓名写在记事本上。
“格拉特小姐,是你发现尸体的吗?”
“是的。”
“你是被害者沙塔。洛夫斯基的……女管家,是吗?”
“在某种意义上可以这么说。”
格拉特小姐强忍住内心的悲痛,坐在坚硬的圆板凳上,挺起胸膛仰着脸,面对苏格兰场的两位警官,由于她天生具有不让须眉的个性,因此算是一位不好应付的证人。可是已经步入中年的德瓦探长,根本无视于她这种强硬的态度,大略询问过案情后,便把第一个阶段的调查工作交给年轻的手下,然后挺着圆肚坐在房里最舒服的一张椅子上。
“这个家有一半是属于我的。”格拉特小姐不情愿地说明,“因为这房子是我父亲留给姐姐和我的,姐姐过世后,她的儿子当然就继承她那部分遗产。”
“令姐的儿子就是被害者沙塔吗?”马格雷加刑事组长再问,他是一位喜爱追根究底的人,也是探长得力的助手。
“我姐姐曾和一个好吃懒做的波兰人同居,不过那件事与本案无关。”格拉特小姐故意坐直身子说:“我的外甥一直由我照顾,尽管我们共同拥有这个家,但只不过生活在同一屋檐夏罢了,因为我们彼此的生活方式极端不同。”
“哦!是吗?”马格雷加催促般的附和道:“对了,你是否能把发现尸体时的情况详细地告诉我?”
格拉特小姐坦然地挺起肩膀,“也没有什么好说地,那是发生在今天早上八点的事,由于我的外甥没有出来用早餐,我在好奇之余便到休息室去看看,结果却发现这种情形。”同时她也提到在地板上,尸体的轮廓被人用粉笔画出来。
“他好象成了一团肉块,衬衫上沾满血迹,做案时所用的枪,则留在房里的角落。”
调查经验丰富的马格雷加听完之后,沉吟了半晌,问道:“你曾经见过那把手枪吗?”
“是的,好象是他向别人借来的……呃,这点我能肯定,他一向都把它连同子弹装在书袋里,我早就觉得他这样做未免太傻了,一定会惹出麻烦。”说到这里,她发现马格雷加面露疑色,立刻又改口说:“我外甥从事商业广告工作,是自由业的设计家。”
“啊!原来如此。”此刻,马格雷加似乎有所领悟,当然这只是他个人的想法,至于在一旁打盹的上司,究竟听进去多少,却颇值得怀疑。“呢么沙塔究竟是在何时开始携带这把枪呢?”
“前天,也就是周末那一天,是从伦敦带回来的,当时他曾说这把枪支正好可以配合宴会的装扮,并且仿佛从大人手中得到玩具的小孩一样,显得无比的喜悦。”说到这里,她表情凝重地说:“平时他不会有这种孩子气的态度,可是……或许是他具有强烈的波兰人血统吧!如果继承我们格拉特家的血统,那么他绝对不是这种放浪 形骸的人。”
马格雷加试着将对方这种语无伦次的话加以组合,“你刚才提到的宴会究竟是……”
“是在星期日中午举行的。”格拉特小姐做出一副感到恶心的样子,“有葡萄酒及乳酪,我也替他送食物去,不过大约停留十分钟就离开了,因为我知道他们在宴会结束后,会做出一些不伦不类的行为。”
“你知道客人们是何时离开的?”
“他们是在两点左右先后离去的,因为当天只是供应廉价的葡萄酒,每个人的酒量都可以估计得出来,并且所提供的乳酪,是很普遍的食品,虽然说是外国货,可是却象马粪般令人倒胃口。”
马格雷加注视着自己的记事本,然后皱着眉头说:“听起来,这似乎是一次很不愉快的宴会。”
“本来就不可能会愉快的。”格拉特小姐肯定地说:“因为他只是想随意地答谢平时对他关心的邻居而已,他根本不可能在雷卡斯医生等令他讨厌的人身上花钱太多。”
“沙塔是否单身呢?”
“如果以神的眼光来看应该是独身,因为他很早就离婚,他太太因为受不了他的放荡行为,就和一位加拿大籍的男人私奔了。本来我以为这样反而对他有好处,但是事实却不尽然……从此以后,我外甥反而持续惹出绯闻,当然我不知道同时与三、四位女人交往,能否使用‘持续’这个形容词,但他可以说是一个衣冠禽兽,甚至是个色情狂,只要有女人在他四周,他便会动心。”
马格雷加放弃对杀人案件的传统调查方法,继续问道:“你认为这是本案发生的主要原因马?你是否认为这次案件的发生是由于女人的嫉妒心?”
“要不然就是那些女人的丈夫们起了嫉妒。”格拉特小姐作出恶心状,“无论如何,这次的案件一定和感情纠纷有关,否则谁会以像杀野狗似的的手段来对付他。”
“会不会是因为金钱上的问题?”
这时,突然穿来一阵鼻鼾声和低喃声,马格雷加和格拉特小姐都吓了一跳,他们几乎已忘掉还有第三者在场,于是两人不约而同地扭过头,看到德瓦探长正坐直了身子,睁开惺忪的睡眼。
格拉特小姐露出惊讶而又戒惧的神情,她知道对方是苏格兰场刑事课的高级警官,可是她实在无法接受这项事实,因为对方身材臃肿,脸色焦黄,胡髭脏乱,衣冠不整。第一次见面,格拉特小姐即忍不住浑身起了一阵鸡皮疙瘩,她认为对方是个流浪街头的乞丐,如果再次看到对方穿着污黑的大衣,戴着一顶沾满油垢的帽子,那么一定会更感到恶心吧!所以她一直不敢相信这位态度狂傲、身材臃肿的笨蛋,竟然是个鼎鼎有名的探长。但尽管这么想,她也不敢过分轻视对方,因为她了解所有男人都是善于玩弄各种欺诈的手段,也许对方那种自傲及无精打采的态度,正是一种大智若愚的伪装吧!
“你所谓的金钱,究竟是指什么呢?”
德瓦探长睁大眼睛,露出阴霾的表情,他似乎难以忍受格拉特小姐这种反问的语气。“当然是指留在被害者手边的钱。”他挥动肥胖的手臂,指着宽敞而设备齐全的休息室说:“你看,这么多的财产,一旦这位叫什么来着的男人死去,这个家将是属于谁的?”
格拉特小姐在这一瞬间仿佛面临有生以来第一次与男人的挑战,她不安地说:“当然是我的。”接着又不让步地说:“因为我是他最亲的人,以前我也曾要他立下医遗嘱,可是……”说到这里,她迟疑着没有继续说下去。
刚刚才提出敏锐问题的德瓦探长,这时又好象对一切毫不感兴趣,再度埋坐在椅子上,这也是因为他向来遵守分层负责的原则,所以放心地将一切调查工作交给他的得力助手。
马格雷加尽量不去看格拉特小姐那副狼狈相,多年来同甘共苦的结果,使他深知上司的那种特异个性,尽管德瓦探长的作风有如古代专制的君王,可是他并没有任何怨言,更何况德瓦探长这种蛮横的态度,目前对他相当有利,至少探长的问话,让对方难以应付。
马格雷加轻咳了几声后说道:“格拉特小姐,你能否说明沙塔邀请了哪些人参加宴会?”他终于问到最初浮在脑海中的问题。
格拉特小姐若有所悟地回答:“是的,一定是其中某个人干地。”她肯定地点点头,接着说道:“因为只有参加宴会的人知道他身上携带枪支。”
马格雷加手握铅笔和记事本,迫不及待地等着对方继续说下去。他时常有一种奇妙的想法,希望自己能以一般市民的身份来侦查案件,也许效果会更佳。
格拉特小姐看到德瓦探长拉过一张椅子,然后抬起那双穿着破旧马靴的脚搁在椅子上,忍不住又一阵恶心。她屈指算着有嫌疑的人物说:“有年老的霍卡斯,或许她会因为女儿曾被沙塔伤害而怀恨在心,可是目前他患有关节炎,双手的活动已完全失去控制。他的女儿巴莉达。霍卡斯也应邀参加宴会,她与我外甥沙塔曾交往密切。此外,还有贝芝若曼,这个女人已经和他先生离婚。”
“她与你外甥有亲密的交往吗?”
格拉特不耐烦地点点头,“我刚才不是说过,只要穿着裙子的女人在他身边,他是不会轻易放弃的,但现在必须改正即使是穿长裤的女性,也绝对逃不过他的掌心。”
“还有谁呢?”
“德丝里女士,当地人都称她为玛莉。威德,事实上,称她威女士是太抬举她了,因为她和乔妮。威士比都属于欲求不满的人。另外还有洛德尼。加塞和他夫人史普吉,她明知自己在外风评不好,可是仍然得意洋洋,我想你应该知道我的意思吧?刚才我所说的话,你都写下来了吗?”马格雷加忍住内心的叹息,只是点了点头。“还有巴格雷。里斯先生的夫人,她先生因为有事,所以无法前来。
对了!还有威比安。伊斯特霍姆那孩子也来了,这就是所有客人的名单。”
马格雷加看了一下记事本,“只有三位男士。”
“如果连威比安也算在内,还有三位。”格拉特点点头,“不过,那孩子今年只有十六岁,以我的标准来看,绝对不会把他算在内,因为他连开车都不会。”
马格雷加猛然抬头,“你所谓的开车是……”
“当然是指凶手的车子。”
“凶手的车子?”马格雷加不由自主地反问,幸好这时德瓦探长仍然背对他们。
“是的。”格拉特小姐回答,“昨晚八点半左右,不知是谁开车前来这里,大约停留了十分钟即回去,但是杀人及湮灭指纹是不到十分钟即可办完的事。”
“你事说你听到枪声吗?”马格雷加一改刚才那种慎重的态度,变得颓然无奈的样子。“这实在太好了,你刚才为什么没有提到这一点呢?”
“你错了,我根本就没有听到枪声。”格拉特小姐立刻纠正说:“我希望你说话要慎重些,凶案是发生在我家,你应该镇定地听我说,昨晚有一辆车子驶进这条死巷,而转角处只有我们这一家,因此那辆车应该是到我家。但我并没有听到枪声,因为当时电视上正播映西部影片,时常会出现射击的镜头。”
“等一下。”马格雷加迅速地在脑海中想象那件发生的情景,虽然他很不满意格拉特小姐那种狂傲的态度,可是他已顾不得那么多,只是全神贯注地推断整个案情。“你应该是住在最内侧的房间,如果你听不到休息室传出的声音,又怎能听到车声呢?”
“我可没说我听到车声。”格拉特小姐语气不善地回答。
“那么你是看到车子喽?”
“不!当时我正在房间看电视,由于画面忽然变得模糊,所以我猜想一定是车子经过,使电波受到干扰而引起的,况且如果有人来访,也是找我外甥。不久,可能是对方关掉引擎,所以画面恢复正常,可是大约十分钟后,当车子的引擎发动准备离去时,画面再度变得模糊,这时真把我给惹火了。我唯一的享受就是看电视,宁可每年耗费巨资修理电视,也舍不得花钱买车子,如今电波受到干扰,我应该哟权对电视台提出控告吧?”
“或许吧!”马格雷加敷衍地说,“即使凶手的确开车前来,可是我们也莫可奈何,因为能干扰电波使电视画面模糊的车子比比皆是。”
格拉特小姐以狂傲而令人厌恶的表情说:“对方一定是前来参加宴会的客人之一。”她自信地说:“因为星期天下午,当客人们开车离去时,电视画面也出现同样的模糊现象,因此星期天晚上停在我家门前的车辆才会使电波受到干扰。”
“可是会干扰电波的东西不只车子一种。”马格雷加好不容易抓到反击的机会,立刻对她话里的破绽问道。
格拉特小姐闭紧嘴唇,顽固地摇着头,“不!不可能的,因为当天下午与晚上电视画面所出现的模糊现象完全相同,我还记得星期天下午我正在看电视转播的曲棍球赛。”她的语气十分肯定,“其实只要调查这些客人们的车子中,那一辆车能干扰电波,并且使电视画面出现同样模糊的现象,就可确定那辆车的车主是凶手,如果你们觉得这项调查工作是苏格兰场的警官难以进行的话,我可以替你们办这件事。”
马格雷加自觉身处劣势,幸好此时德瓦探长又坐直了身子,经过一段时间的休息后,他的神情变得比较开朗,他微笑地注视他们两人,然后以异样的眼光凝视格拉特小姐,半晌之后,冷不防冒出一句令人惊愕的话:“你这里有热咖啡玛?”
格拉特小姐虽然想以言辞向这位肥胖的探长正面挑战,但经过一番思索后,终于以怯弱的声音说:“好!我立刻去准备。”
“最好能再附上三明治。”德瓦探长朝着格拉特小姐离去的背影说道:“再加块蛋糕当然更好,因为今天一大早就用餐了。”说完,他回头看马格雷加,“真是有求必应。”说到这里,他忍不住大笑起来。
“探长,你真会开玩笑。”
德瓦探长的脸上洋溢着令人嫌恶的笑容。“看来你对这个女人莫可奈何。”
“她是一个令人反胃的老太婆。”马格雷加不高兴地说,但当他一想到探长应付对方却轻松自如时,忍不住面红耳赤。
德瓦探长伸了伸懒腰,“那个女人说的也对。”
“探长,我觉得她的判断错误。”
“为什么你这么肯定?”
马格雷加不愿再加以反驳,因为他发现格拉特小姐的推断能力并不亚于德瓦探长。
“例如那支可疑的枪,虽然只有参加宴会的人知道休息室里有枪和子弹,可是也不能据此一口咬定凶手就是其中的一人,或许是别人以那把枪杀死他的。”
德瓦探长搔搔头,“你是说这起凶杀案的发生是凶手临时起意的吗?”
“呃!当然也有可能是预谋,不过休息室里既然放有枪支,因此我认为有可能是凶手临时起意,便顺手拿来当凶器。”
“呃!”德瓦探长似乎没有耐性仔细推敲案情。
“探长,格拉特小姐也提到昨晚有人驾车前来此地,或许这与本案有关。”
“就时间上来判断或许是如此。”德瓦探长继续说:“而且和法医的鉴定也相符合。”
马格雷加听到德瓦探长已得知法医的验尸报告,心中微微感到惊讶。
“不过,探长,那只是最初的推断。”马格雷加说:“有些凶杀案要经过法医解剖尸体后,才能确定死者死亡的时间。格拉特小姐坚决认为那辆干扰电波使得画面模糊不清的车子,是查出凶手唯一的证据;但是会使电视画面出现模糊现象的原因很多,比如车子疾驶而过,飞机从上空掠过,电化制品发生故障等,而且我也听说使用电动刮胡刀时,电视影象也会变得模糊。因此我觉得是否真有车子经过还是一大疑问,即使是真的,也不能就此断定车主是参加宴会的客人之一。”
德瓦一面聆听咖啡沸腾的声音,一面以轻视的眼神看着马格雷加,他们两人时常会因工作上的意见不合而彼此轻视。片刻后,探长说:“其实也可疑针对这点来调查。”
“是的,探长。”马格雷加严肃地回答,他们两人为了工作上的需要,时常摆出疾言厉色的姿态。“我会全力调查。”
德瓦探长再度伸了一个懒腰,以手抚摩腹部说道:“那么你快去吧!”
“探长,有必要这么急吗?”
“你去吧!那女人由我来应付。”德瓦探长傲慢地说,事实上,他是为了独享两人份的点心,所以才急着打发他走。
格拉特小姐本就没有食欲,尤其德瓦探长要她将全部的食物端到休息室时,她更是食不下咽,一方面是因为里面有用粉笔画着外甥尸体的轮廓,另一方面则是德瓦探长的吃相实在令人不敢领教。
当德瓦探长吃完所有的食物时,犹不胜遗憾地看着眼前的杯盘叹了一口气,似乎感慨美好的时光总是如此短暂,然后回头看了一眼格拉特小姐。
格拉特小姐也摆出准备反击的气势,她已大略了解德瓦探长的能力,并且也明白对方那种令人作呕的打嗝声及狼吞虎咽的吃相,是令人对其失去防备的高明手段,想到这里,她不禁对探长这种夸大的表现感到同情,但仍然不敢掉以轻心。
没想到德瓦探长却道出了一句毫不相干的话,“夫人,洗手间在哪儿?”
格拉特小姐莫可奈何,只好默不吭声地带这位不受欢迎的人物到楼下的洗手间,然后自己再回到休息室。此刻,她内心感到非常急躁不安,不知到底是要在房间里等候?或是打电话请律师?还是用力摔咖啡壶以泄心头的闷气?
过了好一阵子,德瓦探长总算回来了,“喝咖啡的缺点就是会找不少麻烦。”
说完,再度慵懒地坐了下来,面带笑容地说:“不过现在感到浑身舒服多了。”
格拉特小姐拼命地压抑激动的情绪,对于外甥的遇害,她并不觉得悲伤,可是这位傲慢而又龌龊的探长却……她故作冷静地问:“还有什么地方需要帮忙?
我还有许多事要做呢!”
但是德瓦探长似乎不愿意失去这位旗鼓相当的谈话对象,于是他一面四处找烟,一面亲切地说:“你要去写生吗?”
“是的,我是从事广告设计。”
“哦!难怪楼下洗手间尽是贴着风景明信片。”德瓦探长接着又说:“是否艺术家的作风都与常人不同?”
“或许吧!”格拉特小姐勉强应答,其实她最不愿意谈到洗手间的那些风景明信片。
“我觉得贴风景明信片要比贴壁纸效果甚佳。”德瓦探长肯定地说,他正为找不到烟抽而感到苦恼。“而且比铺磁瓦还要经济。”
“我觉得这只是个人的喜好不同罢了。”格拉特小姐平板地回答。
这时德瓦探长又开始盘算,如何向对方要来一杯餐后酒,他若无其事地说:
“其中好象缺了一张,可能是自己剥落的吧!”
格拉特小姐猛然抬头,虽然以风景明信片装饰房间不是她的意思,但目前这个家既然完全属于她了,她就不能忍受丝毫的缺憾,于是她一言不发地站起来冲到楼下,想要确定德瓦探长所说的话。
不久,她怒容满面地回来,“究竟是谁在恶作剧?”说完,她便开始在橱柜里搜寻着。“真是怪事年年有,一定是前来参加宴会的客人之一所干的,正好剥掉内侧墙壁正中央的那一张,也许是故意让人一眼即可以发现到。目前我也无暇去换壁纸,只好先以另一张来代替,虽然彼德要我把多余的明信片收好,可是……”
“我想那张明信片一定是很精彩吧!”德瓦探长打趣说笑着:“你家大概藏有不少让人销魂的明信片吧!”
“笑话,我家哪来的玩意?”格拉特小姐用力地拉开抽屉,“那是一张美丽又珍贵的明信片,图片上是一位身穿农民服装的意大利少女,最吸引人的是那件刺绣的裙子。”接着她又噘起嘴说:“对方怎会剥下这张最美丽的明信片,实在不可思议。不过话又说回来,任何人对好东西都会想据为己有,更何况那是难得一见的风景明信片,而且从邮戳上可以知道那是从意大利寄来的。”
平时从不把时间浪费在问话上的德瓦探长,此刻为了打发无聊时间,只好勉强接着问:“寄件人是谁呢?”
格拉特小姐挺直身子,“我没有偷看别人明信片的习惯。”
德瓦探长那张毫无血色的脸,露出令人嫌恶的笑容,“我想你说话的语气可以缓和些。”
“是你这么问,所以我才这么回答,其实根本没有寄件人的姓名……”格拉特小姐脱口而出,又猛然闭上嘴。
“明信片上只有戳印,这真是一件有趣的事。”德瓦探长等着对方继续说下去。“里面内容大致是说:”如果我俩能长相厮守,那该多美好!尤其是床上时间,但愿你也和我一样,我的内心正有如一把火燃烧着,你呢?‘相信再愚蠢的人都能明白其中的意思,我真不明白为什么会有这么xia jian的女人。“格拉特小姐絮絮叨叨地说着,然后又开始故意翻箱倒柜地寻找一张可以替代的明信片。半晌后,她收拾好杯盘便径自离去,只留德瓦探长一个人在休息室。
不知不觉中,他又沉沉睡去,直到被马格雷加唤醒。
他睁开朦胧的睡眼,一时竟不知道自己置身何处,而马格雷加却迫不及待地报告刚才这段时间的行动,说是已经转告交通课,要求苏格兰场的警官将所有办案的警车加以整理,使其不会干扰电波,同时召集参加宴会的客人,准备在当天下午接受德瓦探长的询问。
“别开玩笑了。”德瓦探长慌忙地推卸责任,同时不断地眨着睡意犹浓的眼睛说道:“对了,现在几点?”
多年相处的经验,使得马格雷加直到此刻该如何回答,“探长,离此地不远有一家供应午餐的餐厅。”
或许可以说这些番茄浓汤、牛排、水果派、沙拉、乳酪、小圈饼等食物,是德瓦探长在下午运用脑力之前不可或缺的,虽然并非山珍海味,但已算是相当丰盛。
下午的时间似乎过得特别快,马格雷加更加肯定自己当初的悲观的判断是正确的,因为这些涉嫌人都已接受过调查,可是情况并不如刑警们所想象的那么理想。
霍卡斯医生看来已不久于人世,根本无法开车,更毋论杀人了,他的女儿巴莉达是善于惹出绯闻的桥牌高手,也具有当晚不在现场的这个匿名,甚至还指出凶手是史普吉,她坚称对方是个色情狂,而且其叔叔还曾因为公然做出猥琐的行为而被判缓刑。
德瓦探长与马格雷加在被霍卡斯父女赶出家门之前,行动非常积极,当探长询问巴莉达时,她总是带着嘲讽的微笑回答,甚至还说自己这五年来从未好好地休息过一天,要是一直找不到人来照顾父亲,那么自己就永远别想要外出旅行。
后来,当两人被招待进入巴格雷。里斯家的客厅时,马格雷加还不了解德瓦探长的构想。里斯是位经验老到的律师,因此当马格雷加对他夫人问话时,她也只是回答“是”或“不”等简单的字眼,中间曾一度提到最近被沙塔抛弃的乔妮。
威士比,行动有些怪异的话题,但是在丈夫的暗示下,里斯夫人立刻闭上口。
德瓦探长觉得心情越来越沉重,为了拖延时间,他接着问里斯夫人是搭何种交通工具前往参加宴会,对方却回答是步行前去。
“你没有开车前去吗?”里斯在一旁打岔道。
其实里斯夫人的开车技巧十分熟练,只因为里斯最近买了一辆不适合于女人开的芙兰牌桥车,所以……当他们来到德丝里女士家时,德瓦探长已现出疲态。德丝里与丈夫都在家里,其实那并不是她的丈夫。当德瓦问起凶案时,她辩驳说自己当时被三位男士请去表演节目,因此星期五下午直到夜晚都有不在场证明,而且她提到除非凶手真的被逮捕,否则她不打算说出此人的姓名。
“时代进步了,我们女人也必须具有绅士的风范。”
德瓦探长很想挫挫这女人的傲气,但想想还是作罢。当探长继续问她为何要参加只供应葡萄酒与乳酪的宴会时,她面无表情地回答,事先并不知道会是这种情况。
“这些混帐的女人!”德瓦探长拖着沉重的脚步离开德丝里家,走到庭院时,他终于忍不住大叫道:“我快受不了了!”
马格雷加也有同感,但是他仍然希望德瓦探长有始有终,因为杀人案件的调查的调查工作必须速战速决,于是他要求道:“探长,忍耐点,只剩下一家了,等询问结束,我请你喝茶。”
这一回,他们真的尝到苦头,加塞夫妻表现出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态度,对于问话只是一味地回答:“不知道”、“没听到”,甚至回答:“真可怕”,当探长问到他们当晚是否有不在现场的证据时,对方回答当晚洗过澡之后,便服下安眠药睡着了。
“我从宴会回来后……”史普吉轻声地说:“说起来也真不好意思,我一回来就呕吐,是不是呢?洛德尼,现在想起来还真有些恶心呢!”
“垃圾桶还放在浴室呢!”洛德尼紧皱着眉头对马格雷加说:“幸好我有一个强壮的胃,要不然也会像她一样。或许我们不该批评已死之人,不过沙塔那家伙真差劲,竟然供应那么拙劣的酒,还好酒内没有下毒。对了,我想如果他是被毒死的话,应留有明显的痕迹吧?”
德瓦探长向来喜欢研究生理学,不过目前却索然无味,在马格雷加慎重笔录时,德瓦探长默默不语地埋坐在椅子上,当他发现在此地探不出任何线索,也得不到任何茶点时,决定不再多费口舌。
但是他又不肯轻易作罢,于是在加塞夫妻送他们到门口时,德瓦探长说:
“我告诉你们,今天只是例行的调查,等到我们掌握了线索,必再登门拜访。”
“好的。”洛德尼笑逐颜开,“你们不是还要检查弹痕、解剖尸体吗?”
德瓦探长睁大眼睛,他发现本案的涉嫌人都不好惹。“相信我们会再来打扰的。”德瓦探长说得很肯定,“你们休想逃到国外。”
“如果你不放心,可以扣留我们得护照讶!”史普吉镇定地说:“这样我们不就寸步难行吗?何况我们今年已到海外旅游过,也没有出国的预算。”
德瓦探长感兴趣地问:“哦?你们到哪里旅游了呢?”
“到阿玛菲旅行两周。”史普吉脸上浮出自我陶醉的神情,伸手扶住丈夫的手臂说:“那是个好地方,你说是不是呢?”
当德瓦探长与马格雷加一起回到巡逻车后,探长立刻问:“阿玛菲在什么地方?”
“探长,在意大利。”马格雷加也察觉出其中有什么不对劲,因此又说:
“在罗马的南方,探长,你是否有什么新发现?”
德瓦探长身体前倾,拍了拍驾驶座上巡官的肩膀说:“嗨!到你家喝杯茶,怎么样?”
巡官讶异地说:“只要回到局里不就有茶喝了吗?”德瓦探长听了,只好吩咐巡官加快速度开到当地警局。
“在我休息时刻,”德瓦探长转身对马格雷加说:“你去申请逮捕令。”
“逮捕令?”马格雷加讶然失色,因为整个案情还是一团谜,“是要逮捕谁呢?”
“就是刚才那家伙,难道你没发现吗?”
“是洛德尼?探长,为什么要逮捕他?”
“因为他杀人,你真是迟钝得让我失望,这件事连三岁小孩也会分辨得。”
德瓦探长又改以缓和的语气说:“被害者喜欢将他人寄来的明信片贴在一楼的厕所墙上。”
“真的吗?”马格雷加问。
“在案发当天下午,一名参加宴会的客人上厕所时,将墙上其中一张风景明信片撕下。”马格雷加插嘴说:“探长,请你说详细一点。”
“我真拿你没办法。”德瓦探长低笑出声,但马上正色说:“你知道吗?被害者是……”
“探长,他是沙塔。洛夫斯基。”
“……你应该知道他是浪荡成性的人吧?我问你,如果你发现妻子在风景明信片上写些yin dang内容寄给别的男人,你会怎么做?”
“探长,请等一下。”
“死者的姨妈记得那张被撕下的明信片是从意大利寄来的。她还记得里面的内容,上面没有签上寄件人姓名,但如果是你太太写的,相信你应可认出她的笔迹吧?那是一张珍贵的明信片,贴在墙上很显眼。”
马格雷加觉得探长的判断未免过于主观,“探长,难道你只凭着一张从未见过的明信片就想逮捕洛德尼吗?”
德瓦探长不以为然地说:“你太笨了,很明显的是参加宴会的客人之一将那张风景明信片撕去,这不是很合理的推断吗?”
“探长,那也并不一定是洛德尼撕的。”
“明信片是从意大利寄来的,寄件人一定是他的妻子。”
马格雷加秉于公正的立场,立刻答道:“探长,明信片的确被人撕下一张,但也有可能是别人撕的。”
“确实可能,可是除了洛德尼外,谁会撕下风景明信片而又杀死沙塔呢?没有人那么无聊吧!”德瓦探长疾言厉色地说。
“探长,沙塔的几位朋友也参加宴会,可能是其中一位看到明信片内容后,因嫉妒而萌生杀机,女人的嫉妒心实在是……”
“马格雷加,你知道吗?”德瓦探长义正词严地说:“你又判断错误了,让我来说明吧!明信片是贴在一楼厕所内侧墙壁的正中央,一定是男人撕下的,这一点你应该明白吧?参加宴会的男士有三人,但是年事已高的霍卡斯先生及十六岁的威比安不可能会是凶手,因为他们都无法开车,因此可以判断凶手是洛德尼,我的推理绝对正确,你快点行动,吩咐人检查他的车子,只要他的车子会干扰电波,影响电视画面,胸就呼之欲出了。”
马格雷加哭丧着脸说:“探长,难道你还真的相信格拉特小姐的证词吗?”
“她是个直肠子的女人,即使要她上法庭作证,她也泰然自若的。”德瓦探长靠在椅背上,一边搓揉着手掌,一边说:“她绝对不会推翻自己的证词,而且……”为了怕被别人听到,他压低声音说:“而且那女人作证绝对可靠,我们可以把洛德尼的车子稍微动点手脚,让它可以干扰电波,影响电视画面,这并非坏事,你应该了解我的意思吧?而且这件事轻而易举,只要倒些酒在引擎上便可完成。”
马格雷加颇不以为然,他顽固地说:“探长,我还是不能同意你的看法,虽然你一直认为那张风景明信片是最重要的线索,但是……这不能证明是男人撕下的,依我的看法……”
“我简直是对牛弹琴。”德瓦探长大声说:“真是朽木不可雕也!那张风景明信片是贴在厕所内侧墙壁的正中央,也就是马桶的正上方,刚好与眼睛平行,这样你该了解了吧?女人如厕都是坐着,根本不必面对墙壁,所以只有男人才会注意到那张明信片。”德瓦探长以轻视的眼光看着马格雷加,“尽管你再笨,不可能连这一点都想不通吧?”
“不过……”
“别罗嗦了!”德瓦探长对此案件已觉得厌烦,“洛德尼就是看到那张风景明信片的内容,才知道妻子红杏出墙,所以当宴会结束回家后,他让妻子服下安眠药,再径自开车到沙塔家作案。幸好这件事被我拆穿,否则他将逍遥法外,现在你都明白了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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