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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 《Moonshiner》作者:血色珊瑚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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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TA的每日心情

    2024-10-21 20: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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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8]以坛为家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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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发表于 2010-10-4 17:48:25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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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
        接到遗产继承通知的时候,辛苦的啃了一个上午书本的我正在努力的和寿司沟通以慰劳我空荡荡的胃袋,和柔道社学弟一边大呼着“社长”一边跑着送来的越洋电报相比,还是医学院的教授送我的寿司魅力大。
      解决完最后一口寿司,我悠哉游哉的拆开电报,读完之后,当即吓得我三魂丢了六魄……妈妈咧,这种远方有个素未谋面的祖父死后留给陌生的我一大笔遗产的下九流剧码也会发生在我身上?
      “亲爱的铃木奈子小姐:
      很遗憾的通知您,您的祖父曼奈特.霍华德已于前日凌晨去世,临终时,他将所有财产(大约三亿七千万英镑)留与您继承,请您尽快赴英商讨若干事宜。
                                                                                                                       奥维莱特律师事务所”
      果然不久之后,便有人送来了去苏格兰的头等舱机票。请好假,一边收拾行李,我一边思索我那早已去世良久的的父母的族谱……据说父亲是孤儿啊,我哪里来的祖父?
      哇咧,我都不知道自己居然有八分之一的苏格兰血统。
      收拾完行李,连线,上网,输入曼奈特.霍华德几个字,很快就出现很多条新闻。
      曼奈特.霍华德,生于1892年,苏格兰最大的威士忌酒商。
      网上也有报道他的死讯,真好命,我撇撇嘴,享年78岁。
      真的是我的祖父吗?我再次疑惑。
      不过,登机前我安慰自己,先撇去那笔天文巨款不说,这么有趣的事情不掺一脚实在是太对不起自己了。
      二
        在铁鸟上美美的睡了十几个小时,待醒来时,已踏上异土,呼吸着英伦夜晚的空气。
      “请问,您是铃木奈子小姐吗?”
      还没走出机场便有人迎了上来,看服饰应该是司机。
      “对,我是。”我点头,希望自己那点英语能应付得了大场面。
      司机领我走出机场,径直向一辆加长的劳斯莱思走去,车子旁边站着一个年轻男子……哇噻,帅哥也……“铃木小姐来了。”司机对帅哥低语,接过我行李装进后备箱。
      “你好。”帅哥对我伸出手,我赶紧也将手递了过去,“我叫伊迈特.奥维莱特,就是给你发电报的人,我是霍华德加的专署律师,很高兴见到你。”
      “我也是。”暗中吞下口水,我是花痴,我就是花痴怎么着吧……帅哥伊迈特绅士的为我拉开车门,待我们坐稳后,劳斯莱斯疾驰起来。
      “我们要去哪里?酒店?”我望着车窗外飞快闪过的夜景问道。
      “不,我们回家……回你家。”
      “我家?”我一愣。
      “你的祖父把房子也留给了你,那当然是你家。”
      “哦。”还是有些不真实的感觉。
      “要有心理准备。”帅哥笑了,“那房子……很特别。”
      “特别?”
      “到了你就知道。”
      半个小时后,我便知打了那房子的特别之处。
      它被建造成一艘船的模样,船帆、甲板、桅杆样样不缺。
      “月光号……”我喃喃念着船壁、船帆上银漆刷写的大字。
      “这就是你祖父生前生活的地方。”
      月光号不仅外形与船只神似,甚至内部的房间、装饰也同船舱一模一样,随着女仆才在卧室安顿妥当,就有人传话说伊迈特在书房等我。
      “我相信你对整件事情一定很疑惑。”
      刚走进书房便听到伊迈特如是说。
      “我也相信你一定会给我一个很合理的解释。”
      随便挑了张椅子坐下,我仔细打量这间书房。
      嗤,几乎所有的书都是航海书籍,连钟表也做成罗盘形,我这个祖父对航海还真不是一般的喜爱。
      “我不能给你任何解释。”帅哥耸耸肩,又引我口水横流,他起身打开酒柜开了瓶威士忌,随手拉开抽屉拿出两只高脚杯,“加冰吗?”
      “加。”
      他从一旁的小冰箱内取出冰块倾入杯子,斟上酒递了过来。
      “你必须自己寻找答案,我只能给你提示,因为连我都不知道答案到底是什么。”
      “什么意思?”我啜了口威士忌,好酒。
      “他……嗯,就是霍华德先生交待,只有你解开了夹在遗嘱中的纸条上的内容,他才允许你正式继承遗产。”
      “哦?”我谈谈挑眉,“什么纸条?”
      他从桌上的文件里挑出一张纸递了过来。
      “东经三百三十度西经一百八十度自由与威士忌同在——苦难中的天才彭斯”
      “这是什么?”念完纸上的内容,我一脸的莫名其妙,那两个经度所代表的不过两条经线,也不是经纬网似乎根本无法说明什么。
      “很抱歉,我也不知道。”他摇头,为我刚喝干的空杯子再次续上威士忌,“这是他留给你的。”
      “如果我解不开呢?”
      “一个月之后,所有现金、存款、公司产权和除这栋房子以外的所有房产将自动转让给英国皇家海军学院、英国航海协会及孤儿院。”
      “哦?也就是说这栋房子已经属于我了?”
      “是的,但是别的财产暂时不属于你。”他微笑,“他真是怪人。”
      “没错。”我苦笑。
      “叩叩”敲门声。
      “进来。”他扬声道。
      “少爷,宵夜已经准备好了,这么晚了,小姐旅途劳顿,吃些东西该休息了。”
      慈眉善目的老管家一席话说得我只差没痛哭流涕了,真真真……真是太体贴了……“也对,我们去餐厅吧。”伊迈特点头。
      下了飞机就还没吃一口东西,加冰的威士忌倒是喝了不少。
      突然,一串优美的旋律在唐突的耳边回响开来,好熟悉的调子。
      “呦,真的好晚了。”伊迈特望望书房中的大钟,原来已经是午夜了。
      但是,这音乐……“月光奏鸣曲?”我一脸讶异,“有拿这首曲子报时的嘛?”
      伊迈特给了我一个“别怀疑,你祖父就用”的表情,我有些无奈的跟上老管家,吃饭去也。
      只吃了些甜点,我舒服的躺在床上喝着老管家送来的葡萄酒,红酒有助于睡眠和美容,老管家真体贴。
      我那个祖父真不愧为苏格兰的第一酒商,这里的酒应有尽有,而且酒柜无处不在,我开始承认自己有个祖父了,因为我一直很怀疑印象里滴酒不沾的父母为什么会生下我这种嗜酒如命且千杯不醉的奇怪女儿,也许就是这个祖父的基因隔代遗传的原因吧?
      哇咧,八分之一的血统隔代遗传的几率有多大?
      唔……好困……我放下酒杯,翻个身,沉沉睡去。
      三
        次日“你起来了?”
      刚走进餐厅,就看到一脸悠闲的伊迈特坐在餐桌旁看报纸。
      “哈……嗯。”高难度掩下一个哈欠,我提醒自己在帅哥面前不能做出不雅的举止,虽然这对标准对我而言似乎是难了点……嗯……好香……如果不是午饭的香味将我唤醒我想我会一直睡下去。
      “醇酒、美食、赖床和帅哥是我人生四大乐事。”我有些厚颜无耻的摆摆手,边说边到了杯威士忌。
      他轻笑,有些无奈的招呼仆人上菜。
      我慢条斯理的喝着威士忌,昨晚吃的是宵夜,没好意思点名要酒喝,现在要一瓶不为过吧?
      于是我笑眯眯的转向女仆,“拜托你能拿点葡萄酒佐餐吗?”
      “噢,管家先生已经吩咐去拿了,德国的冰酿葡萄酒可以吗?”女仆慌忙答道。
      “没问题。”我扬起一个灿烂的笑容,冰酿葡萄酒?赚到了,这酒在日本卖的奇贵无比,刚好可以在这里满足一下我垂涎以久的口腹之欲,呵呵,作曼奈特.霍华德的曾孙女最大的好处不是可以继承财产,而是可以随时喝到好酒,思及此我搀兮兮的笑了。
      “奇怪,这里分明有威士忌啊,为什么要用别的酒佐餐?”伊迈特不解的问。
      “先生。”我用略微有些夸张地严肃表情盯着他,“稍有常识的人就该知道,威士忌是绝不能拿来佐餐的,它只能餐前或者餐后喝,而且还得一口一口得慢慢品尝,这样才能品味到威士忌真正的味道。”
      “看来是我少见多怪了。”他有些不好意思地摸摸脑袋,笑了,“对了,你的酒量怎么这么好?”
      “在孤儿院的时候院长伯伯教的,他说,女孩子会喝酒不好,可是不会喝酒却更加不好。”我耸耸肩,说道。
      “又是一个怪人”伊迈特长叹,不知道他是在感叹院长是怪人还是坐在他面前的我是怪人。
      也许都是也说不定啊,我大口大口的吞着牛排、喝着葡萄酒这么对自己说。
      次日,我在摆设精美家具华丽富丽堂皇的大宅子里闲逛,非常可耻的,迷路了。
      索性不在寻找回去的路,虽然这艘船形房屋并不是很大,但实在是曲曲折折。
      随便推开一间房门,是间卧室,优雅华丽的四柱床罩着月白色的纱幔,手工刺绣的坠地窗帘罩着整扇落地窗。绕了半天也没找到路倒累了个半死的我当即冲向四柱床美美的躺了上去,反正发现我不见了自然会找我。拿起床头的精装书,是麦哲伦的航海记,顺手翻了起来。
      大概是一个小时之后吧,终于有人找到了我。
      是个好秀丽的女仆,说实话英国女仆白衣黑裙的装束当真是蛮漂亮的。
      “小姐……原来你在这里啊。”腼腆的女孩小声说着,“少爷和管家都急坏了。”
      “走累了,随便找了张床休息一下。”我可没脸告诉她我迷路了,所以仍是半躺在床上舒不想下来。
      “小姐怎么会走到这里来呢!”女孩笑笑,“这是老爷的房间。”
      “是吗?是我祖父的?”我再一次环视整个房间,越看越觉得品位非凡。
      “你叫什么?”忽然想起来还不知道她的名字,我赶忙问。
      “我叫米歇尔,小姐。”
      “来。”我拍拍宽大的床,“过来坐,给我讲讲我祖父的事情,好吗?”
      米歇尔踌躇了一下还是坐下了,“老爷……待我们很好的。”
      “他是个……怎样的人呢?”
      “很善良,很慷慨,每年会给慈善机构和航海协会捐很多钱,我们的薪水要比任何地方的仆从都高,老爷对钱,不是很在乎的。老爷很尊重我们,从来不把我们当下人看。老爷也很洁身自好,说实话小姐没来之前就连服侍了老爷几十年的管家先生都不知道老爷居然有孙女。他没有妻子没有情人,我们猜他也许是有段伤心的事情吧!”
      “他是……怎么死的?”
      女孩瞬间伤感下来,“老爷,就是死在这个房间的。那天早上花匠嚷嚷着在花园里看到一条用尾巴走路的蛇,面色苍白的辞了职,老爷就很生气,因为花园里的花木一天没有人打理都不行的。晚上吃饭的时候伊迈特少爷来了,还来了几个想争夺老爷财产远亲,老爷于是更加生气,吃得很少。老爷有胃病,严重的时候发展成胃穿孔呢,伊迈特少爷就劝老也多吃些,但老爷不听,很生气的回房了。那些亲戚刚走老爷就突然摁铃叫管家,老爷一直就有哮喘,很严重平时总得吃药。可能那天心情不好忘记吃了,哮喘就犯了。管家急忙喂老爷吃药,我们也赶忙叫医生……但医生还没来的时候……老爷就……”
      我伸手拍拍米歇尔肩膀无声的安慰,“我有很多亲戚吗?”
      “不算多,他们听说老爷把财产传给你都好气愤,说以后永远不来了。现在还有联系的……”
      “你们在这里啊。”门口传来管家先生的声音,“倒叫我们好找。”
      “啊。”米歇尔赶忙站起来,“管家先生。”
      “小姐今天下午不是想出去玩吗?。”管家笑眯眯的,“伊迈特少爷在等您呢,说是带您参观博物馆,那馆长以前是伊迈特少爷的生物学老师,说是可以带您参观平时不对外开放的展厅。”
      “哦,是吗?这么好?”我高兴得从床上跳下来,“我这就过去。”
      伊迈特当真是那馆长的得意门生,他不仅亲自带我们参观,还带我到珍品的陈列室去玩,真不晓得这家伙干吗后来要去学法律,看起来馆长对此也很扼腕。
      回来的路上,伊迈特叫司机先把车子开回去,说是带我打算走着回家,沿途还可以看看苏格兰的风土民情。不过伊迈特显然是公务繁忙,玩不了多久就看看表,说是晚上有个重要的聚会。我叫他先去参加他却执意要送我回家,当真是很具有绅士风度。
      事实证明,伊迈特送我回家的当真是正确无比。
      路上,我们正有说有笑的走着,突然身后传来汽车加速的刺耳声音,伊迈特回头一望立刻抱住我纵身向一旁滚去,黑色汽车就在我身边呼啸而过,行人一片尖叫怒骂。
      “天……”我有些心悸的后怕,然后才发现自己和伊迈特拥在一起,他脸一红赶忙起身扶我起来。
      “没事吧?”
      “嗯。”我点点头,望着汽车绝尘而去的方向,充满了不解。
      四
        时间过得很快,一晃就是半个月过去了。
      限定的时间已经过去了一半,这半个月我确实经常拉着伊迈特大肆穿梭于苏格兰的各大景点,如果他工作繁忙,我就自己缩在书房喝酒看书,倒也惬意。
      哈,我急什么,不管解的出解不出那张纸上的内容,我都一样有的赚。
      晚上,躺在床上却翻来覆去得睡不着。
      好吧,捡日不如撞日,就是今天吧,反正躺在床上也是没有事情可干。
      我伸个懒腰坐起来穿衣服,夜光手表的指针告诉我现在是夜里十一点五十分,大家都该睡了吧?
      拖着半个月在这房子里上窜下跳的福,迷路时再也不会了。我摸黑直奔书房,扭开书桌上小小的台灯,借着昏黄的灯光走进那座古钟。
      落地的木制钟架一看就是古物,书房似乎是我那个祖父生前的禁地,直到现在我在书房看书也很少有仆人敢去打扰,想来钟架上那精美花纹上的灰尘就是疏于打扫的缘故吧!
      仿罗盘的钟面,两个指针指向午夜十二点。
      熟悉的音乐有一次扬起。
      撇撇嘴,不是我挑三拣四,这月光奏鸣曲真的不适合钟表的报时曲,过于柔媚了。
      “东经三百三十度西经一百八十度自由与威士忌同在————苦难中的天才彭斯”
      再次回忆一遍内容,我微微一笑,伸出两个手指开始拨弄指针。
      “啪”的一声,古朴的表盘向外弹了开。
      我轻嗤,告诫自己这么简单的游戏下次还是不要玩了吧,过于简单的Case显得我低能。
      拨开表盘,小心的捧出一只纤尘不染的木盒子,坐在桌前一研究,才发现盒子上了锁。
      怪哉!既然我那曾祖父留下这东西给我,就不应该打不开啊。
      眼珠一转,除非……除非这所只有继承人能打开……仔细观察锁孔,是一个约有一公分长的扁平隙缝,心念微微一动,我拉出颈子上自小佩戴的项坠,不过是一枚没有任何花纹装饰的小小铜片,约有一公分宽,两公分长,两侧有不规则的锯齿,以前以为这不过是父亲留下的遗物,当个纪念就一直带着,难不成……伸手将铜片塞了进去,轻轻一扭,“叭”的一声,盒盖弹了起来。
      当真啊?
      嘴角有些不自然的微微抽搐,运气真好。
      盒子里只有一本皮面的书罢了。
      调亮灯光,我翻开书才发现那只是手写的类似于自传的文字,应该是祖父写的吧?黑色的墨水已经开始变色,当真有些年头了。
      凑近灯,到了杯酒,我细细的读了起来。
      我叫曼奈特.霍华德,是一家苏格兰葡萄种植园的继承人,因为是家中独子,所以从小养尊处优。
      其实在那个时代种植葡萄并不是什么太赚钱的行业。政府曾经几度禁止民间酿造威士忌,葡萄的行情自然也就大大跌落。好在我父亲眼光独到的提前一步与政府签订契约,民间不许酿酒,但还有政府每年从这里收购葡萄。不过近年来禁酒令已经被打破,但长期积累的殷实家产加上近年来投资有方,我们家仍然算得上富贵。能在长期经济萧条中屹立不倒的家庭自是可以满足独生子的所有愿望,比如环游世界。
      我从家乡出发,到处游玩。我记得那年的夏天不是一般的炙热,最后我实在受不了了决定离开陆地。于是买了张船票登上了“圣紫罗兰号”。
      “圣紫罗兰”是当时最大的一艘豪华游轮,以专门搭载贵族闻名,连我这种一掷千金的公子哥儿不过买到了张二等船票,可见游轮上贵族云集。
      船上的设置应有尽有,因为是避暑而来的,游泳池是除了图书馆我最常呆的地方。“圣紫罗兰号”的图书馆全部都是有关海洋的书籍,而且极为全面。当然年少的轻狂之事并不值得细说,因为它并不重要。
      重要的是,船触礁了。
      在太平洋的海域上,经常会有一些小岛时隐时现。有时因为海底地震或海底火山爆发而浮出海面,有时又因为这或那的原因没入海中。原本经验老到的船长是很清楚这些小岛的,但所谓的清楚也不过是知道那里的海域曾经出现过岛屿,有些海域的岛屿是从没有付出过海面的,而我们撞上的,就是这样一个。
      我记得当时我正在图书馆翻看一本《太平洋海洋动物大全》,听到警报急忙赶到甲板上看出了什么事情。船长正在宣布所有的人上救生艇。虽然那是深夜,但船上的夜生活一向丰富,所以倒没有穿着睡衣或衣衫不整的人出现。不过看着那些从夜总会冲出来的绅士淑女们穿着挺拔的燕尾服和镶满宝石的拽地长裙逃难依然十分有趣就是了。
      在手持枪械的大副的威胁下,一干男士不甘却又无可奈何的让女士们先登上了救生艇,然后一拥而上。可乘四人的小艇上,一个是意大利年轻伯爵丹尼尔,一个是苏格兰最大的威士忌酒商理查德,一个是上流社会以风流著称的年轻工业家罗杰特,再加上一个同是富家子弟的我,现在想想真是让人不寒而栗的逃难组合。
      那天晚上没有一点月光****,在伸手不见五指的情况下与其他救生艇失散也不是什么太出乎意料的事情。但那时年轻的我与那些颐指气使的贵族们谁都没有注意这些细节就是了。是以当天空放亮时,茫茫的海面上只剩下我们这一艘小艇了。
      在没有食物与水的的小艇上度过的第一天完全处于惊慌的状态,直到第二天我才用船桨将一只低空飞过的海鸥打落。一只鸟显然是填补饱四个人的肚子,所幸高傲的伯爵丹尼尔和风流的罗杰特拒绝吃生食,我和理查德也就不客气地填饱了肚子。
      那种痴呆到飞到低空被人用浆打落的海鸥是可遇而不可求的,所以第二天没有任何的水和食物。
      年轻的伯爵首先崩溃了,挣扎着要去喝海水。理查德年纪大些经历的风雨也多,他一记手刀劈昏了丹尼尔阻止了他形同自杀的行径。海水含的盐分如此之高,喝多了真的是于自杀无疑。
      我趁伯爵昏迷取下了他的黄金袖扣弯了一枚鱼钩,串上前天被我们啃得干干净净的鸟骨头,终于吊上一尾金枪鱼,金枪鱼肉中含有充足的淡水,这回再也没有人说什么不吃生食的废话。
      直到第五天,我们才遇到第一艘船,月光号。
      船长是个年轻的不可思议的东方男子,黑发黑眸在西方人眼里是那么得不可思议,更何况这少年还是少见的俊美。这样一艘运货的帆船自是跟“圣紫罗兰号”有云泥之别,但又累又饿的我们谁也没有挑剔。
      船上只有四名水手,大副倒是个亲切的中年男子。可船长不肯说出自己的名字,大副告诉我们连他们都不知道船长到底叫什么,但大家都用这艘船的名字称呼船长为“月光”。当然这都是后话,上了船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水和食物,可月光叫人端上的食物却少之又少。一干人极为不满的吃下少得可怜的食物后随着水手进舱休息。
      第二天很早我在硬板床上清醒过来,那真的是我这辈子睡得最舒服的一觉。肚子又饿了,我下了床。也许是比较年轻恢复得快,除了饥饿倒没有别的不适。
      月光正在甲板上,见我上来只是不冷不热地点点头。他真的是美极了,曾经我认为夸奖男子美貌是一种侮辱,但除了美丽外我想不到别的字眼来形容月光。一身笔挺的蓝色海员服,银光闪闪的金属扣一只扣到下巴,皮肤虽然不很白皙,但对长期在海上生活的人来说已经算是很不错了。
      忽然一个荒唐的念头闪过,这样的月光穿上女装有该是如何的迷人呢?下一秒猛地摇摇头暗骂自己下流。
      倒是大副见我醒来,忙招呼我吃早点。我又吃了块面包,喝了少许牛奶便不吃了。直到这时月光才细细的打量我,说:“你不多吃些吗?”
      “不了。”我微笑,直到昨晚他只给我很少的食物和水的原因。长时间不吃不喝的我们身体内就像骨头一样干燥,一下子放开来猛吃猛喝是要出人命的。而伯爵他们显然是不知道这一点,不然也不会对月光怒目以对。
      吃完饭,月光去替换正在掌舵的水手。看得出来这船上的人对这少年船长都是敬佩有佳,很难想象粗鲁的水手们会是如此爱戴这个年幼的船长。
      中午的时候理查德他们也起来了,大副笑眯眯的向他们解释了不能暴饮暴食的理由,虽然不甘却也只得服从。然后伯爵丹尼尔和风流少爷罗杰特又会去睡觉,倒是已过中年的理查德留在甲板上陪我们聊天。
      “这是艘货船吧?它运的是什么”我好奇的问。
      “酒。”回答我的居然是理查德,看到大副惊讶的神情他得意洋洋的笑了,“上等的威士忌,但还不算最上等的。我一上船就闻到了它的味道。”
      也对,他本就是专卖威士忌的酒商。
      大副争辩说他们运的威士忌已经是最好的了。不服气的水手也倒出几杯给我们送来品尝。因为长期种植葡萄的关系,对于酒的品评能力我还不算差,的确是不错的威士忌,大副称它为最上等的并不为过。
      理查德却哈哈大笑着从口袋里掏出一只精美的弧形酒瓶,瓶子里只剩下小半瓶的量,虽然看上去没什么不同,但待几个人一人一小口的品尝后,就连原本一只冷淡的看着我们聊天的月光也承认这威士忌的确比他们的好。
      我只是微微冷笑,月光也别有深意的望望我,似笑非笑。只有善良的大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一个劲说着甘拜下风。
      几秒钟后圆滑的理查德就发现我和月光一脸讥诮,显然他自己也知道是为什么,尴尬的笑了笑说要再休息一下就回到了船舱。
      “你似乎并不吃惊。”当甲板上只剩下我和月光的时候,他这么说道。
      “当然。”我耸耸肩,毫不在意,“你能对他抱有多大的希望呢!”
      事实证明,这群纨绔子弟一旦恢复了体力就一定不肯安分。那天吃完午饭,我随意走上甲板,发现大副将船停了下来并在船舷上垂下软梯,罗杰特正在船边游的正欢畅。
      “下来吗?”他扬声问我。
      “不,谢谢。”我谢绝,虽然游泳是很舒服,但让一艘运送货物的货船抛锚收帆只为了游泳实在是太过分了。租用货船的商家是要求船长在规定的时间内将货送到目的地的,也只有大副的好脾气才会任由他们为所欲为。
      “船长阁下,游泳吗?你的大副说这片海域没有鲨鱼!”他又冲我身后嚷嚷,我回过头,是月光。
      “是没有鲨鱼。”月光冷冷的说,“因为它们怕章鱼!”
      罗杰特一下子面无血色,但下一秒就恢复了,哈哈大笑,“章鱼?就是我们吃的那种?”
      “唔……月光说的应该是素有太平洋噩梦之称的巨型章鱼吧,那种身体比桌子还大,吸盘比餐盘还大的恐怖家伙。”我假意思索着说,满意地看到月光千年罕见的微笑和罗杰特再一次面无血色。
      为了面子罗杰特还是不肯上船,他又假意的游了几分钟,临上船前还向我们连泼了好几片海水。
      被海水溅了一身我和月光有些无奈,我只得脱下湿淋淋的上衣,月光解开高竖领口的纽扣,不让湿透了的衣领贴在颈子上。
      “咦?那是什么?”我被月光纤细颈子上一抹银光吸引,仔细一看是两枚系在银链子上的铜片。
      “这是一只木盒子的钥匙,我父亲留给我的。”月光晃着链子,铜片叮当作响。
      “呵呵。”我调侃道,“将来这两枚钥匙可以和情人一人拿一枚,盒子用来传递情书。”
      月光撇我一眼没有说话。我不以为忤开始将湿衣服搭在船舷上,好在南太平洋的气候炎热,很快就会干。
      这厢一波未平,那厢一波又起。伯爵大人一时兴起,嚷嚷着要钓鱼。其他人也纷纷附和。钓鱼倒也没什么,月光的兴致似乎也很高,爽快地就答应了,还拿出几根鱼竿借我们。
      钓鱼一向被誉为贵族运动,伯爵精通此道并不为奇,月光却要比他更胜一筹。几个水手乐呵呵的捧着他们掉的鱼进了厨房,说是今晚加菜。
      月光号上的伙食一向不错。大副曾指着船尾处的几张网告诉我们,他们在船尾撒下网,那些网就随着月光号的行驶拖在船后。不同的网可以捕捉不同深度的鱼,肉质鲜美的就吃掉,珍贵稀有的就卖给水族馆或动物园,没什么意义的就再扔回海里,相当精明的做法。
      那天水手将网拉上来察看有什么收获的时候正好我们也在,正如大副所言里面什么鱼都有。月光将几条怪模怪样的鱼拣了出来,看样子都不能吃。但大副说那些鱼都很具有观赏性,后来果然每个人的舱房都摆上了小鱼缸。忘了说了,伯爵大人自从恢复了体力后就坚决不肯住在四人一室的水手舱,大副只得收拾出来四间小船舱给我们,因为是新收拾出来的船舱摆设极为简单,所以有缸鱼观赏也不错。伯爵房间的鱼并不是很美丽,原本他还在挑剔,但后来发现那于实在是有趣,也就罢了。
      当天晚上天气很不错,从小窗内射进来****月光甚至要比蜡烛还亮。那个时代船上还没有发电机,所以照明就只有蜡烛。为了怕引起火灾,使用极为小心。
      我吹熄了蜡烛走出房间,烛光从伯爵和理查德的房门的窗户中透出来,与伯爵的房间相对的月光卧室里也透出光亮,但我明明听到甲板上有月光的声音啊,离开船舱不吹熄蜡烛不像是月光的风格,甲板上传来的声音越来越急切,看样子是有什么急事以至于连蜡烛都不及熄灭。
      “让开!我说了我不是!”是月光气急败坏的声音。
      “月光……”
      我走上甲板,是罗杰特正伸长了手臂拦住月光去路,眼中闪着不怀好意的目光。真不愧是以风流著称罗杰特少爷,但什么时候他连男人都不放过了?也许是看上月光少见的美貌吧!
      我不以为意的上前打圆场,换来罗杰特恼怒的一瞥,似乎是说我坏了他的好事,然后就急匆匆的离开了。
      “他怎么了?”
      “谁知道!”月光恨恨道,“很晚了,我要回去了。”
      “哦。对了,你屋里的蜡烛没有熄,赶紧回去吧。”
      月光微微一笑,“是灯笼鱼,不是蜡烛。”
      “啊?哦。”
      大副告诉我们还有五天就到达檀香山了,我们可以从那里各自回家。其实我是没有任何目的的游玩,倒是希望能够一直跟随月光号。
      就在我以为可以尽快与这些不尽如人意的旅伴们说再见的时候,离别居然提前来到,虽然我不希望再和伯爵他们相处,但这种方式的别离也不是我所乐见的。
      那天早上,吃早饭的时候理查德就没有出现,大家都以为他在睡懒觉就谁都没有在意。一个上午个忙个的,待中午吃饭的时候他居然还没来,大副感到很奇怪,因为理查德平时一向早起。于是就派一个水手去船舱叫他吃饭。
      一声尖叫响彻云霄。
      第一个反应过来的月光向尖叫声源飞奔而去,我紧紧跟在后面。
      年轻的水手喘息着靠在走廊上抖个不停,伸手指着理查德的房间说不出话来。
      月光伸手去推门,门从里面拴上了,推了几下没有推开。我和月光凑近木门中上方的圆窗,这种船的船舱一般都很矮,所以凑过去刚好可以看到屋内的情形。
      月光倒抽一口凉气倒退几步,我也面色苍白,侧身便去撞门,连撞几下才听到木栓发出“咔咔”的断裂声,门终于被打了开。
      理查德倒在正对着门口的桌子的后面,神情倒没什么不对,但不对的是他胸口有一处很深的伤口,血流虽然得不多,但看那伤口的位置是正对心口,我不抱任何希望的将手指探到他的口鼻处,果然已经没有了气息。
      “天……怎么会出这种事情……”说这种废话的是随后跟来的伯爵,看样子他快吐了。
      月光同我一起检查伤口,凶器应该是很坚硬的东西,但奇怪的是伤口边缘粗糙。尖利但粗糙?这会是什么?
      理查德死前应该在桌子后面,遇刺后先倒在桌子上,然后才倒在地板上。因为桌子上的鱼缸掉在地上摔破了,而那里面那条怪模怪样的鱼自然也干死了。血虽然流得不多但仍然已经染透他的衣服。
      我叹口气开始环视整个房间。布局与我的一模一样,一张正对这门的桌子正对着门口,门上有一扇不过直径十几工分的圆窗。虽然窗户没有玻璃,但细密的木头窗格并没有被拆卸的迹象,想从窄小的窗格中伸进手是不可能的。这也就是说,既然我们来的时候门是拴上的,那应该就算是密室了吧?木头门闩是那种老式的,一根木头掀起时房门就可以打开,放下时正好进入一旁墙壁上的凹槽中,门也就打不开了。因为是刚收拾出来的房间,以前都是长久不用的库房,所以木头门闩上布满了倒刺。
      因为这种死法显然不是自杀,所以一系列的问题浮上水面:凶手是谁?凶器是什么?在哪里?作案手法是什么?杀人动机又是什么?
      因为船上没有医生所以无法得知确切的死亡时间。但有水手说昨晚夜里十点还看见一个人在甲板上乘凉,而一向早起的理查德今天又没有在七点钟的吃早餐,那么死亡时间应该是在晚十点到早七点之间。而在这段时间又不在场证明的只有那四名水手,因为他们四个打了一夜的扑克。换言之,凶手就在我、月光、大副、罗杰特、丹尼尔伯爵之间。当然我很清楚自己没有杀人,那么凶手的范围就缩小到四个人,只可惜我依然一头雾水。
      看得出来丹尼尔他们并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只有我和月光皱着眉头对视。怕是船一到檀香山,我们就会被警察带走问话吧!
      世事还真是无常啊。就像那天昨天还有的欢畅的鱼,今天已经干死在地上。前天理查德还欢快的叫我们去他的房间看他的鱼玩耍,说他的鱼会用鳍走路……今天却……之后的日子一片人心惶惶,丹尼尔和罗杰特更是惊恐,将自己反锁在房间里足不出户,倒也消停了不少。
      我不希望看到任何生命离开,包括那条鱼。死前一定很痛苦吧,在没有水的地板上蹦跳、翻滚,把身上的鳞片都摔掉了,尤其是前半身,真是可怜。
      几个水手将两个板条箱拼在一起做成棺材,但还有四天才能到达港口,这几天尸体一定会腐烂。
      月光依旧冷漠,就连大副也愁眉不展。没有事情可做的时候会和水手一起聊天一起工作,甚至还帮他们准备晚餐。
      日子过得并不慢,但已经足够我清理出一些头绪。我知道很多情况下我算不上聪明,但常年游历所积累的经验和知识也不少。可仍然有一个问题困扰着我,我甚至不知道是否该相信自己的判断。在到达檀香山的头天晚上,我告诉自己的不能再等了。我不想为理查德这样的人寻找凶手,但我必须给自己一个答案。
      我从仓库拿了我需要的东西,趁着月黑风高,走进了月光的卧室。
      “谁?”月光惊醒了,我将烛台放到床头柜上,他这才看清了我。
      “你是怎么进来的?”他紧紧皱起了眉头,“我栓了门的!”
      “那不重要。”我说,“最起码现在不重要。我来是为了让你回答我一个问题,如果你不给我答案,我想我会耿耿于怀一辈子。”
      “什么问题?”
      “你为什么要杀了理查德。”我很平静的望着他,平静到连我自己都不敢相信,“我只要一个理由。”
      “你再说什么?”月光在我的注视下没有一丝畏缩,“我杀了理查德?”
      “嗯。”我点头。
      他轻嗤,“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我杀的他?动机呢?手法呢?凶器呢?什么都没有你就敢说是我杀的他!”
      “除了动机。”我回答,“我并不在乎他的死。相信你我都明白,他的人品一钱不值。”
      “我不听你说这些!你立刻给我滚出去!”
      “从他拿出那个弧形酒瓶的时候我就知道他死有余辜。在我们几个漂流在海上没有事物没有水而奄奄一息的时候,他仍然藏着那只装有最上等威士忌的酒瓶,这也是他恢复的要比伯爵他们快的原因。自私而又自大,所以才会拿出威士忌显摆。我并不愿意冒犯死者,但他显然不在此例。”
      “这些我都知道,但我仍然不知道你想干什么!”
      “你杀了他。”我盯着月光美丽的黑眼睛,他张嘴想反驳我,却在听到下一句时愣住了。
      “用鱼。”
      他冷冷的望着我,我想了想,道,“可能还有面镜子。”
      “说吧。都说出来。你还知道些什么?”
      “你的计划很完美。”我顿了顿,“可以说是极完美。即使到现在我可以肯定杀人的是你,但我没有任何证据。”
      他并没有听到没有证据而放松戒备,仍是冷漠的听我继续说着。
      “你的计划的第一步就是鱼。你叫人在我们的房间里都摆上鱼缸,但我和伯爵、罗杰特的房间都是很普通的观赏鱼,只有理查德的房间里放的是飞绿鳍鱼。我在圣紫罗兰号的图书馆里见过这种鱼的图片,直到昨天我才想起来。”
      “是又如何!”
      “飞绿鳍鱼不仅能用两个鳍在水底玩耍,最重要的是它有趋光性,再加上头部尖利,就是它刺杀的理查得对不对?所以伤口才会是深却边缘不规则。刀子或别的什么都无法造成这种伤口。很奇怪吧?却又合理至极。这是我昨天帮水手做饭挂鱼鳞的时候想到的。如果它是因为水缸打破而干死的,那么它掉的鳞片应该是全身上下都有,而那条鱼鳞片却是前部脱落的很严重。这应该就是那把它从理查德胸口中拔出来的证据吧?我昨天又察看了伤口,果然有没有清理掉的鳞片。”当然我已经把鳞片挑出来扔掉了。
      “既然是有趋光性,那光呢?”
      “这就是我确定你是凶手的理由。”我道,缓缓扫视了一周,笑了。“那缸灯笼鱼呢?你把他们放回海里了吗?”
      月光脸色一变,叹了口气,“从你上船的那一刻我就知道你与那些酒囊饭袋不同,但我没有想到你居然能想到这些。对,就是灯笼鱼,它能发出比烛光还要亮几十倍的光。我在理查德俯身玩赏飞绿鳍鱼的时候,用镜子反射灯笼鱼的光芒,当时他已经栓上门了,但是那扇窗子虽然人进不去,但光线进的去。他住在我对面,那张放有鱼缸的桌子正对着门窗,这都是我故意安排的。光芒反射到他的胸口处,用不了几秒钟飞绿鳍鱼就会跳起来,想飞一样的跳起来冲向光芒。趋光性的鱼很多,我用飞绿鳍鱼就是因为它能像表演马戏一样用两个鳍走路,用鳍抱住水草吃东西,理查德回很感兴趣的靠近鱼缸逗弄那鱼。”他望望我,“是不是因为那天晚上你提醒我屋里没有熄蜡烛,而我回答说是灯笼鱼才给了你提示?”见我点点头,他笑了,“早知道我就不告诉你了。那么你能进入我的房间也是……”
      “对。就是你在理查德的房间制造密室的手法。”我扬起右手,那团我从仓库拿来的鱼线在烛光下晶莹剔透,“圆窗上有木格,所以手伸不进来。但是鱼线可以。把鱼线系各扣伸进木格钩住木栓,无论是拉上来还是放下去都很容易。很简单的手法,因为我们所住的舱房原就是现整理出来的,木栓因为长期不用满是倒刺,被鱼线勒过的痕迹很难被察觉,是吗?”
      “既然你什么都知道了,为什么还要来问我呢?”
      “我并不是什么都知道。”我说,“动机呢?我不相信你会无缘无故的杀人。”
      他笑了,“我说,你信?”
      毫不犹豫的,“我信。”
      “他是……我的杀父……仇人。”
      “杀父?”我一愣,“怎么讲?”
      “在威士忌禁止私酿的时期,很多酒商仍然为了这或那的原因偷偷酿制。他们在深山中建造威士忌酒窖,为了使麦芽快速干燥他们用深山中随处可见的泥煤作燃料烘干,结果泥煤烟进入酒中形成独特的芳香。为了躲避税务官的稽查他们将威士忌放入装雪莉酒的木桶里,结果得到口感香醇的琥珀色美酒。我的父亲就是这样一个酒商,他从日本移民来到这里做起了酿酒的行当。在这个如同游击般的过程中,也无非是发芽、磨碎、蒸馏、储藏、混配、瓶装这几个过程,他酿的酒就是比别人的高出一筹。父亲自然是有他独特的配方,而理查德,当时他还叫古德,为了得到父亲的配方而处心积虑的和父亲做了朋友。但父亲仍然对他缄口不谈秘方的事情。后来政府取消了禁酒令,父亲的酒大大的赚了一笔。他眼红了,于是绑架了当时只有十岁的我,逼父亲交出配方。父亲妥协了,交给了他。但是……他还是杀死了父亲……就在我面前……我看到父亲死在我面前却什么也做不了……他想卖掉我所以没有杀我,趁他和他的手下疏忽,我逃了出来,他们立刻就发现了追了出来,把我逼上断崖……断崖下面就是海……我跳了下去……被一艘渔船救了。然后就一直生活在海上,十三年来我有了自己的船自己的水手。但我想报仇,我想为我父亲报仇。可是我找不到仇人。他改名换姓一直逍遥法外。但我知道他肯定还在酿威士忌,父亲的酒绝对能让他日赚斗金。可苏格兰的酒商那么多,我怎么找呢?于是我开始运送威士忌,很多酒商都知道月光号运费低廉。每一批就我都会尝,我记得父亲的酒的味道。但我一直都没有结果,直到你们上船。他一上来我就觉得像是十三年前古德,可毕竟十三年了,那时候我有那么小,所以不敢确认……”
      “直到他拿出那瓶酒。”我接口,月光的眼神告诉我说对了,“为了显示自己在品酒方面有独特的造诣,他到处了弧形酒瓶中的威士忌让我们品尝,就是那酒,对吗?”
      “是的。”月光低下头承认了一切,我反倒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了。我认为他会激烈的否认一切,但……“你根本不用承认的。”好半天我才找回声音,“我早说过了,我没有证据。死掉的鱼已经抛回海里,木栓上满是倒刺根本说明不了问题。”
      “我不想让你认为我是杀人凶手。”他顿了顿,“虽然我的确杀了人。”
      “你不是……”我下意识的安抚他,但理智却又在告诉我他杀了人……“你还知道……什么……”他有些犹豫地问我。
      我的手微微颤抖,但却坚定的伸向他拥住的被单,他轻轻叹口气,任由我将被单拉开,裹在月白色单薄睡衣下的,分明是一具纤细的女体……无怪月光会把纽扣一直扣到下巴,无怪他……她从来不游泳。而真正让我怀疑的,是那天我们都被罗杰特用水泼湿后,她解开衣领后露出的纤细脖颈……她……没有喉结……“罗杰特也知道了,是吗?”我问,“所以那个晚上他才会缠着你。”
      “嗯。”月光讽刺地说,“风流的少爷毕竟与众不同。”
      我有些不知所措的杵在哪里,一切迷题都揭开了,但,似乎有全然不是我想得那样。凶手找到了,可以结案了……可是,我既不愿意看到她受审,也不愿一个杀了人的人逍遥法外……我可以放过她……只要我什么都不说……月光似笑非笑的表情让我的心猛地抽搐起来……“我什么都不会说的,没有人能证明那时你干的。”我低声说道,然后转身就走。
      “你会谴责你自己一辈子的。”身后传来月光笃定的低语。
      我停住脚步,“你又何尝不是呢!”
      好半晌的寂静,待声音再度传来,却是哽咽得抽泣……我有些讶异的回身,那个美丽精明冷静喜怒不言于色的月光……正在抱着膝哭泣……我不知道如何是好,在理智还没有做出回答时,本能已经做出了选择……我走过去,紧紧地抱住了她……我承认那个晚上一切都失控了,直到我是失去她以后我才知道自己是多么的爱她。我相信她也爱我……所以才会选择一条不归路……第二天清晨,我在檀香山的一家旅店醒来,身旁只有月光的那只木盒子和一只钥匙,而月光号,早已不知所踪。想起自己曾经和她开过的玩笑,我不禁泪流满面。月光可能对我下了安眠药,然后把我搬到这家旅店自己又开船走了。
      我开始疯了一般的寻找他,但人海茫茫,谈何容易?我甚至不知道她的真实姓名。我从家里支取大量金钱,当我父亲知道这么庞大的开支只为了一个女人之后拒绝再给我钱。我开始向朋友借。很多人劝我算了,女人嘛,哪里都有。但我知道那不一样……终于我查到了月光号是隶属美国的船只,我开始在东海岸寻找。终于一个在政府工作的朋友告诉我,的确有一个自称月光的女子来自首,说是杀了人。她被判了二十八年。我欣喜若狂的追问她现在在那里,但是朋友很遗憾的告诉我说,她死了。我呆若木鸡,朋友又追加一句,难产。
      耳畔“嗡”的一声,仿佛世界都塌陷了一般。
      我知道她为什么要自首,除了她的不安之外,我更怕我自责愧疚一辈子,虽然我的心在为她辩护,但良知还是没有泯灭。
      那个孩子……我的……孩子……后来我查出了那是个男婴,典狱长是个善良的人,他不仅一直照顾月光,还按照月光的遗愿将孩子送到了月光的家乡——日本。后来我找到那个典狱长,他告诉我男孩身上有一枚月光给戴上的铜锁片,我买了一栋庄园送给那时候已经年迈的典狱长,为了他曾经善待月光。
      我建了一座酒庄,月光留给我的木盒子里面有他父亲酿酒的配方。那真的是最上等的威士忌,任何来求教的商人、技师我都会传授。很多人说我疯了居然把秘方教给外人,但我知道我没有。或许是地区气候的差异,同一个方法在不同的地方有不同的风味。虽然客人的品位不同喜好不同,但我的威士忌仍然被誉为极品。我努力将威士忌推向全世界,似乎只有这样才能弥补我对月光的愧疚。
      理查德死后,他的酒庄也没落了,这也算是报应吧。
      终于有一天一个老人来找我,他问我是不是认识一个叫做铃木建一的日本人,因为我酿的酒和很多年以前铃木建一的酒一模一样。可以想象我是如何的激动,几乎是语无伦次的说了我和月光之间的一切。老人泪眼婆娑的告诉我,当年铃木建一死了,他女儿失踪了,可古德却酿出了只有铃木建一能酿出的酒。很多人都怀疑他,但谁也没有证据。他说他为月光感到骄傲。我问他知不知道月光的真名,老人却讶异的说,你不是已经知道了吗?原来,月光出生的那一年正是政府颁布禁酒令的那一年,很多酒商都跑到山里在夜里酿酒,所以私酿的威士忌也有“月光威士忌”的美称。所以铃木建一给女儿起名为月光。老人还告诉我铃木的家乡在京都。
      又过了半年,我终于在东京查到了那个男孩子的下落,他被月光在日本仅剩的亲戚收养。那时候他已经很大了,,他的养父母非常爱他,也从来没有隐瞒过他是收养来的事实。他的养父母让他把月光留下的那枚铜片随身带着,我很感激他们,真的。但他们一直都不知道我的存在。我不知道该如何向他们解释我和月光之间的一切,而且那个孩子生活得很好,于是我决定当个旁观者,默默地看着他升学、毕业、参加工作,看着他娶了一个温柔美丽的妻子,看着他为他的养父母去世而悲痛,看着他有了一名玉雪可爱的女儿。
      那个女孩子七岁的时候,我看到了她在女孩节中的照片,一瞬间我以为见到了月光。那眼眸,那唇角,分明就是月光。血缘真是不可思议的东西,这女孩再大十岁,恐怕就与月光没什么分别了吧?女孩子十岁的时候,他的父母双双死于一场车祸。我悲痛欲绝的想把孙女接来,但冷静下来后还是打消了这个主意。富贵人家的子弟很少有能成气候的,况且我身边有那么多窥视我财产的亲戚,我怕他们会对我的孙女不利。那女孩多么坚强啊,被送到孤儿院后生活下来,七年以后考进了东大医学院。
      我老了,老得不想再跟那群亲戚们计较。但斯他们是那样的殷勤,我想我是绝对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那个从小父母双亡双亡被我收养来亲外甥又如何?风度翩翩一表人才,最后还不是趁我病重卷了我七百万英镑逃到美国?
      我真的老了,老的只想在这仿照月光号建造的房子里静静的等待着死亡的来临,月光,你知道嘛,我马上就要去陪你了……马上……回忆录完结四长长呼出一口气,终于看完了。
      这就是祖父的故事吗?心情有些沉重,我将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
      门前一条黑影闪过,“谁?”我喝道。
      夜依旧沉静,没有人回答。
      “出来吧!”我微微一笑,“管家先生。”
      好半晌,一道熟悉的身影从暗处走了出来。
      “小姐怎么知道是我?”管家先生低声问着。
      “我当然知道是你。”我指了指大钟,又指了指桌子上的木盒子,“这书房因为疏于打扫以至于钟架上积了不少灰尘,但奇怪的是着木盒子却纤尘不染,一定是有人在我之前动过。”
      “但不一定是我啊。”管家争辩,“如果没有看到小姐将盒子从钟里面拿出来,我怎么知道这个钟有古怪。”
      “你当然知道。”我打断他,“自由与威士忌同在,这是诗人彭斯的著名诗句,因为当时私娘的威士忌都是在夜间酿造的,所以后来月光威士忌就成了私娘酒的一种美称。而苦难中的天才说得也并不是彭斯,说起苦难中的天才,第一个想到的恐怕就是贝多芬了。而这个家中即和月光有关系又牵扯上贝多芬的,就是这口以月光奏鸣曲为报鸣声的钟了,对吗?东经三百三十度,东经二百一十度指得就是将这钟的时针向东旋转二百一十度,分针向东旋转二百一十度,这不就能发现这盒子了吗?”
      “这并不难,小姐。”老管家回答,“也许是伊迈特少也发现了呢!”
      “是谁都不可能是他!”我摆摆手,“连威士忌不能佐餐这种基本常识都不知道的人怎么可能从自由与威士忌同在而推出月光奏鸣曲呢”
      “那……也许是哪个仆人……”
      “不要狡辩了,管家先生。”我冷笑,“从第一天来到这里,我就在怀疑你了。”
      “哦?我做了什么?”
      “那天晚上,你送了一杯葡萄酒来。”
      “小姐对酒很有研究,您应该知道红酒有助于睡眠……”
      “红酒的功效是安眠,不是催眠!”我冷哼,“那晚我很困,非常困以至于睡得特别熟。”
      “那天小姐刚到这里,旅途劳顿,睡的熟也是很正常的,与我送的酒无关吧?”
      “才怪!老管家,虽然你这番旅途劳顿的说辞在理,但是你忘了很重要的一点,就是这一点让我从第一天起就开始怀疑你了!”
      “什么?”他的眼神不自然的闪烁了一下。
      “时差!”我一字一顿的吐出关键,“英国与日本有九个小时的时差。虽然那天在书房呆到午夜,但那对刚从东京到这里的我来说不过是下午三点罢了,就算是旅途劳顿,我也不可能在下午三点睡的那么熟!你在酒里下了安眠药,对不对?第二天我检查行李的时候就发现行李曾经被人翻过,好在那枚铜片我是随身佩戴,你就没搜了去,对不对?”
      老管家低下头,半晌无语。
      我微微一笑,转过头,对着落地窗外的甲板喊道,“戏看够了,可以出来了吗?”
      下一刻,一脸讶异的伊迈特推来窗子走了进来,“你怎么知道我在外面?”
      我笑笑,不打算告诉他他的影子被月光透过薄薄的窗纱透了进来。
      “我知道得还不止这些噢。”
      “你还知道些什么?”
      “我还知道你绝对不只是一个简单的律师而已。”
      “为什么?”
      “英国是一个等级森严的社会。”这家天我深有感触,原本对待观光客态度生疏的商贩一听说我是霍华德加的继承人立刻变得殷勤谄媚,“你有没有发现这个家里无论是管家还是仆人都不自觉地称呼你为‘少爷’?即使是专属律师,也不应该称之为少爷的吧?其实对你的怀疑要比管家来得早,还记得那天我们在书房谈话吗?你居然如此清楚酒柜、酒杯的存放处,即使是专属律师,也仍然让让人怀疑。”
      “聪明。”他赞道,“实话告诉你也没什么,我是你祖父的亲戚,因为亲戚们在你祖父死前遗产争夺得很厉害,我怕告诉你你会误会。”
      “你是英国人吗?”我突然问道,很满意地看到他脸色顿时一变,“即使是,也不是长年住在英国吧?”
      “为什么这么说?”
      “唔,怎么跟你解释呢……”我思索,“举个例子吧,像你们在说天皇的时候总是习惯说日本天皇,而不是像日本人那样直接说天皇,这就是外国人和本国人的不同。而你,我祖父的亲属,在说到皇家海军学院和航海协会的时候也像外国人那样的习惯性加上英国,当时我就感到奇怪,后来拉着你到处游玩才发现你对附近的风景民情的了解根本不像是本地人,这也证实了我的猜测。”
      他愣了愣,突然笑了,“我在美国读书,刚回来没多久。”
      老管家的神情有些诧异的往往伊迈特,随即低下了头。
      “读书?”我冷笑,“你应该就是我祖父回忆录中提起的那个‘风度翩翩一表人才却趁我病重卷走我七百万英镑的外甥’吧?”
      “你胡说!”伊迈特怒道。
      “我是不是胡说管家应该最清楚,对吗?”老管家低头不语,我无所谓的耸耸肩,“管家先生愿意说的时候自然会说,伊迈特,你自己心里清楚!”
      “我清楚什么!”他嗤之以鼻。
      我抓起桌子旁的鱼竿伸缩这把玩,“伊迈特,我祖父是怎么死的?”
      “病死的!”他一口咬定,“管家可以作证。”
      “呵呵。”我冷冷的笑了,“那天和米歇尔聊天,她可告诉了我不少有趣的东西呢!我祖父死的那天,不是有人在花园看到了什么用尾巴走路的蛇吗?伊迈特,身为博物馆馆长得意门生的你,应该知道那是什么蛇吧?”
      “那是园丁看花了眼!哪有什么用尾巴走路的蛇!”
      “有!”我打断他,“非洲树蛇,剧毒无比,身体很长,因为能用尾巴支撑起上半身所以被当地人称之为用尾巴走路的蛇!毒液能麻痹人的呼吸系统令人窒息,我祖父本就有哮喘病,看上去就像是哮喘病发,对吗?”
      “怎么可能!那天晚上你祖父吃的东西我们都吃过,为什么别人没事他却死了?”
      “那就是这种毒液的特殊之处了!正常人即使是喝下这种毒液也没事,但是毒液跟血液接触后就是致命的剧毒。你知道我祖父有胃溃疡的,对吗?”
      伊迈特有些狼狈,“你没有证据!”
      “我有!”我微笑,“伊迈特,你不仅杀了我祖父,你还想侵吞我的财产,对吗?那场车祸根本就是你安排的,什么要去参加聚会,你在等和你同伙约好的时间!不告诉我你是我祖父的血亲也是因为这个吧?还没到转移财产的限期,你不会杀我。所以你的目的不是杀人,只是想找个机会英雄救美,对吗?倘若我在与你订婚后死于意外,身为孤儿的我的财产就属于你了吧?”
      “你没有证据!”他吼道。
      “我们有。”老管家很平静得说,“老爷的遗体是土葬,对吗?”
      “你们……”
      “尸检。”我说,“虽然会对祖父不敬,但是除此之外没有别的法子了。”
      伊迈特开始面目狰狞,蓦的老管家神情一变大步挡在我面前,砰的一声,老管家应声而倒。
      我从椅子上一窜而起,来不及察看管家到底怎么样,手中的鱼竿缩成一根短棒,韧性极强的鱼竿在半空中挥舞成一道优美的弧线,重中的敲击在伊迈特手腕上,手枪一下子飞了出去,短棍竭力反弹,我手腕一抖,短棍袭上他的头部,伊迈特缓缓倒了下去……一天后,医院看来老人家人缘极好,一间病房几乎被鲜花淹满。
      “噢,小姐。”他看到我手里捧着得礼盒叫了起来,“你们女孩子喜欢的鲜花巧克力就算了吧!”
      “不是那种东西。”我拉了张椅子坐下,打开盒子,管家立刻眉开眼笑,是一瓶低度的樱桃酒。
      “还是小姐好,知道我喜欢什么。”
      “米歇尔告诉我的,少喝噢。”那一枪并没有打中要害,基本上并不严重,但是刚才那个医生死活就是不让出院,不过也好,观察一下总是好的。
      说起刚才那个医生……“哪个医生好讨厌噢!”我抱怨,“非要检查我带的是什么,拿着这瓶酒进了办公室研究了半天,又说什么你受伤了不许喝酒……我带的是低度的嘛!”
      “呵呵!”管家笑了,“他是霍华德家的家庭医生。”
      “哦。”我不甘不愿的嗯了声。
      “小姐刚从警察局回来?”
      “嗯,录口供真麻烦,还一个劲的追问是谁把伊迈特打伤的。”我撇嘴,好歹我也是柔道社社长,真是小看我了,“不过伊迈特已经全部都招了,罪证确凿嘛。”
      “小姐,我们根本没有证据对不对?”管家叹口气,“虽然能从老爷时体重检查出毒液,但是我们没有证据是谁下得毒,伊迈特少爷学过生物根本算不得证据。”
      我嘿嘿的笑了,“等他想到这一点已经在蹲监狱了,况且他都已经招了,他真不该当律师,心理承受能力这么差!”
      “狡诈的小姐!”管家无奈。
      我吐吐舌头半蹲在管家床旁,“那个……真是对不起,害你因为我受伤……因为在日本,私人持枪的罪名不轻,所以我也忘记了这是在英国,对枪械的管理不是很严……没想到他会有枪……我原本以为,一根鱼竿足够对付他了……”
      “小姐,你原本的打算是一根鱼竿足够对付我和伊迈特少爷两个人吧?”
      “对不起……我怀疑过你……你却为救我受伤……”
      “这算得了什么呢,小姐。别放在心上。”管家慈祥的摸摸我的头发,霎那间我似乎见到了未曾谋面的祖父。
      “小姐,你是很聪明,但还是有一点没想到。从我见到你第一眼我就知道你是老爷的骨血,我从没怀疑过。”
      “为什么?”我疑惑,“我在书房见过祖父年轻时的照片,我并不像他。”
      老管家爱怜的拍拍我,语出惊人:“但你像月光,剪短了头发再穿男装,就和月光一模一样。”
      “呀!”我诧异的低呼,“你怎么会知道月光?你……你见过她?”
      “你祖父的回忆录中,应该提到一个好脾气的大副吧?”
      “嗯……难道……你就是……”
      “对,我就是。当年你祖父找到月光号的时候,新船长是个暴虐的人,你祖父就把我和一班水手都带走了,给那些水手找到新工作,但我不想再回到海上了,就做了你祖父的管家。其实我们一直都知道月光的身份,她那幅打扮怎么能骗得了朝夕相处得我们?但当时女人是不能登船的,可是我们又都很喜欢这个年轻的船长,所以谁都没有说破。”
      又想到一个疑问,“那你为什么对我下安眠药?”
      “因为我了解伊迈特少爷。”老管家低下了头,“我是从小看着他长大的,他一表人才风度翩翩,我真不敢相信居然是他杀了老爷。我只是觉得他太在乎老爷的遗产了,几年前老爷病重,他却卷了七百万去美国挥霍,就等老爷过世继承遗产。但老爷病好了,他吓得不敢再回英国,就在美国上了学,学法律也不过是为了将来和那些亲戚们争遗产方便。所以那天晚上我猜他肯定会去翻你的行李看有没有能解开老爷留下的迷题的线索。我知道月光睡觉一向浅眠,一点风吹草动都会醒,怕你也是这样,而且我怕伊迈特翻行李的时候你会醒,伊迈特会伤害你,所以才对你下药。而且在你来之前我还听说他跟他那个漂亮的未婚妻无缘无故得分手,怕他会诱惑小姐,所以那天晚上我就躲小姐窗外。他在行李里面找不到什么,就想去搜小姐的身,我在外面能出了些声响,他惊慌之下就跑了。还好小姐的钥匙随身带着没被他翻了去。”
      “等等等等……”我摆摆手理出重点,“你说月光,我的祖母睡觉很轻,一点风吹草动都会醒?”
      “嗯。”管家笑了,“你是不是想问,其实我早就知道杀掉理查德的就是月光?”
      我点点头,管家又说道,“对,我是知道的。理查德斯的时候打破了鱼缸,虽说声音不大,但足以惊醒理查德房间对面的月光。可月光却对这一点缄口不谈,我心里也就清楚了。”
      好半晌,我叹口气,从盒子中拿出附赠的水晶杯,打开樱桃酒倒了两杯,红紫的液体在高脚杯中煞是惊艳。
      “敬曼奈特.霍华德——”
      “敬月光——”
      两只杯子轻轻一碰,仰头,一口饮干。
      “小姐。”管家放下杯子,严肃地望着我。
      “嗯。”我闷闷的哼了声。
      “这是鲜榨的葡萄汁。”
      “我知道。上等的赤霞珠。”
      门外,霍华德家的家庭医生兼这家医院的副院长举着杯子冲得意洋洋的我们挥着手……



    全文完
    简单的生活,

         何尝不是一种华丽的冒险。
  • TA的每日心情

    2013-4-20 16: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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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发表于 2010-10-7 09:35:52 | 显示全部楼层
    这不也是特刊上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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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TA的每日心情

    2016-10-28 14: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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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8]以坛为家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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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发表于 2012-6-27 16:11:28 | 显示全部楼层
    满好看的文章.聪明的小姐,忠实的管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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