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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 郭小峰探案系列之《棋子》作者:范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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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4-2-13 09: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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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10]以坛为家II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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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发表于 2010-1-3 14:22:16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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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爱梅扫视一眼对着电视发呆的郭小峰,——她刚刚洗完碗从厨房出来:

    “爸爸,你今天晚上怎么总是出神?”她有些好奇地偏过头问。

    “没什么。”郭小峰心事重重地回答,又独自出了一会儿神,才又没头没脑地补充了一句:“可能是我今天遇到了一个人。”

    “谁呀?老朋友?”郭爱梅随口敷衍了一句,她这时正打开冰箱思索到底吃一支什么样的冰淇淋作为餐后甜点,草莓味儿现在不太喜欢了,巧克力倒是百吃不厌,来个脆皮的?四个圈儿?……

    “不是,这个人是我们局法医小史的老同学。”郭小峰出乎意料地认真回答:“几年前他妈妈死了,开始当成意外,其实是谋杀。”

    “真的?”爱梅已经坐到了沙发上,手里举着一支终于确定下来的——玉米味儿冰淇淋。她心满意足地咬了一口,玩笑地问:“案子是不是象小说一样离奇,你们无意中发现了问题,然后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寻找到证据,把凶手绳之以法?”

    “恐怕不会象长篇小说那么离奇,中篇只怕也达不到,我没费任何力气就获得了铁证如山的证据,尽管功劳归到了我身上,但其实案子并非是我破的,虽然——,我也是必不可少的一个人,但我其实只是一局棋中的一步,一枚棋子而已。”

    “到底怎么回事儿?”爱梅这次真的有点儿好奇了:“给我讲讲,爸爸。”

    郭小峰轻轻出了一口气:

    “案子虽然简单,说起来也不短。事情是这样开始的,——几年前有一天,我们局的法医小史找到我说,他的一个高中同学找他,似乎对他母亲的死很烦心。‘怎么回事?’我问他。小史告诉我,两天前,这个同学和妻子晚上回家,突然发现妈妈躺在地上,一时惊慌失措,然后发现桌上有一盘吃剩下一点儿的牛肉,——而那个牛肉本来是药耗子的,立刻感觉不对,赶紧打120,——但人早死了,——解剖证明,确实是鼠药中毒。”

    正津津有味咬冰淇淋的爱梅听得愣住了,少顷,她哆嗦了一下,忍不住插嘴:“——有这样的事?看来环保专家告诉我们,——要生态防鼠真是太对了!,这样死——死的——死的——的多滑稽!”

    郭小峰微微眯起了眼睛:

    “是呀,后来处理问题的警察了解到:按道理,他们家人都知道这盘红烧牛肉本来是放在地上准备毒耗子的,但是‘诱饵’的基底来源于餐桌,——他们家买了很多牛肉,做了一大锅。唯一的区别——就是把人吃的牛肉拌上老鼠药,然后用盘子乘好放到了地上。——最糟糕的是,盛毒牛肉的盘子和人用的也差不多,所以很容易弄混。”

    “这么说是个意外?”爱梅迟疑地问,但随即又否定地摇摇头:“不对,刚才你好像说是谋杀的。”

    “对,但开始确实是当成意外结案的。”郭小峰似笑非笑地咧了一下嘴:“因为派出所的民警了解到他们家庭一贯和睦,没有谁有杀人动机。经调查,确认最可能的情况是:当天夜里保姆慌张着去看儿子,结果把盛毒牛肉的盘子错放到桌子上了,以至于死者搞混了,以为是人吃剩的,后来出于死者自己才知道的原因接着又吃完了。——当然,关于盘子老保姆是一口否认,可据他爱人还有邻居说,老保姆经常丢三落四;另外,邻居也都反映:他妈妈及其节俭,不容忍有剩饭,拿自己当泔水桶,喜欢最后一扫而光。——所以几个因素互相印证后,派出所就当意外结案了。”

    “你能不能给这里的人起个名字?他,他的我都听混了?”郭爱梅忍不住插嘴。

    “也对,小史的同学,哦——嗯——,我姑且叫他刘小刚吧——”

    “你起名字总这么俗,”爱梅立刻叫唤着数落道,这名字又勾起了她对自己名字的不满:“就象我的名字,跟文盲起的似的,这个也是,一听就感觉到你的水平、品位——,唉!”

    “好了,我已经知道了,为了你的名字你已经抱怨我七八年了,这次你能不能让我顺顺利利的把话说完?”郭小峰有些气鼓鼓地抗议。

    “好吧,好吧。”她悻悻地皱了下鼻子,接着赶紧问本来就要问的问题:“老保姆弄混了,那他们呢?也没意识到?”

    “当天还巧,刘小刚吃完饭就陪老婆先出去,到他妻子的同学家了。老保姆收拾完后离开,因为是晚上去看儿子,所以第二天早上才回来。他们夫妻当天回来也很晚了,家里没有其他人,所以他母亲中毒后没有及时救治,因此死掉了。”

    爱梅歪着头想了一会儿。

    “听起来一切都没什么不对呀?”

    “当然,”郭小峰淡淡一笑:“所以最初才会当意外结案的,警察也不是随意就定性的。现在回到刘小刚身上,——做为死者的亲生儿子,似乎是不太接受——人人都无罪的结果!因此很想找个行家倾诉倾诉,隐约向小史透露出保姆有罪的意思,因为这些家事都是保姆做,很可能保姆把盘子放到了桌上,挟嫌报复,至于什么嫌他没说,小史也不清楚。我听后同意和这个人谈谈,因为倘若有很强的不为外人所知的动机,谋杀的可能性也不是没有,你知道,职业病,我不喜欢有人逍遥法外,尤其是谋杀者。”

    爱梅的眼睛完全全神贯注起来。 “小史告诉我,刘小刚是个表面不算幸运其实却很幸运的人,所谓不算幸运是指他十五、六岁时父亲就过世了,但事实上这也可能是‘祸中福’,要是有个酒鬼、赌鬼、色鬼的爹,那可能还不如没有,当然,这只是我的观点。——刘小刚的爸爸就是个‘五毒’俱全的家伙,还有勇气和胆量,在上个世纪八十年代初希里糊涂发了财,正准备不知天高地厚的挥霍时,又因心脏病丧了命,给他妈妈和他留下一笔当时看来相当可观的钱来规规矩矩过日子,总得来说,他应该还算是幸运的人。——他妈妈原来是个小学老师,因为大女儿是先天性心脏病很早就死了,所以对小儿子加倍爱护,一直对他很疼爱,当然也很严格,保证他远离不良嗜好。小史说刘小刚一直是个好学生,他们初中高中都是同学,他性格温顺,学习刻苦,成绩一直名列前茅,毕业后他考上了全国重点大学,爱梅,他可是大学扩招之前考上的全国重点。”

      “如果你想说我现在考上的大学不值钱,尽可以明说。”郭爱梅绷起脸回敬父亲。

      郭小峰叹了口气,继续讲:“但小史又说,刘小刚成绩虽然好,但似乎没什么大志,同学之间聊起来,他唯一希望的就是将来有个安稳悠闲的饭碗,然后能干一些自己感兴趣的事,他不太介意工资,也许因为家里有钱,而他本人也没有奢侈的嗜好的缘故。应该说,他实现了理想,毕业后找人托关系,终于分到一个悠闲的机关,成了公务员,几年后,他结了婚,据小史说,新娘子是个孝顺懂事的女孩儿。我当时听完,想象刘小刚是个个子不高,怡然自得的模样。”

      “但刘小刚下午来了之后,我发现他的样子和我想象的完全不一样,个子很高,偏瘦,有些苍白,尽管受了致命打击,还是很整洁,衣着可以归入——‘中国古典品位’的类别,他一言不发的坐在我对面很久,看起来好象有自闭症。我耐心地等着,打量着他有些秀气的外貌,他长的不英俊,但很顺眼,多少还有点儿孱弱和忧郁的感觉。我个人认为,似乎还有一种能激起女性母性欲望的气质,——这个判断从你背后叫做‘母老虎’的小胡身上得到充分的证实。”

      说到这里,郭小峰忍不住一笑。

      “——你知道小胡平时脾气暴躁,大大咧咧,因为自称性格质朴,所以平时说话就像吵架,大门大嗓的很吓人,凡经过她询问过的涉案人员,几乎都有几天精神紧张的后遗症。——但那一天,根本没她什么事,她却主动给他倒了杯水,蹭蹭啦啦地不肯走,坐在那里等他说话,满眼都是同情,真是见了鬼了!——我静静地等着,比了一阵子耐心,我以为可以等到他调整好了再开口,因为我一向很有耐心的,当然,按你的说法我是肉肉唧唧的那种人,——但最后终于还是我忍不住了,因为我发现他似乎很享受沉默,这样下去三五天也没问题,忘了自己是来求助的。我可没时间陪了。

      ‘你似乎有些事给我讲。’我只好主动开口提醒他。

      ‘是,对不起!’他开口了,话说了很慢,也有些不连贯:‘我妈三天前——,很意外,她本来身体很好,她和王姨争的时候身体还很好呢,不过——’。”

      “如果不是先前小史有所介绍,恐怕就听不懂了,但我明白他的意思,也懒得深究他的表达方式,直截了当地问:‘王姨是谁?’

      ‘我们家保姆’

      ‘干几年了?’

      ‘十几年了。’

      ‘为什么争执?’

      ‘好象妈妈说她买菜的小帐不对’

      ‘以前和你妈妈为这事争执过吗?’

      他点点头。

      ‘很激烈吗?’

      他摇摇头。

      ‘经常为此争执吗?’我追问。

      他想了一下,又点点头。

      ‘以前争执的激烈程度和这次相仿吗?’

      他停了好久才又点点头。

      ‘除了这个还有什么疑点吗?’,

      他摇摇头。”

      “我沉了一口气告诉他:‘好了,小史已经告诉我了,那盘肉应该是摆在地上,回家你却发现是在桌上,你怀疑王姨挟嫌报复你妈妈,故意放在了桌上,对不对?’他似乎对我这么明白的表达不习惯,半天,有些难堪地点点头,似乎为自己含蓄指证一个老保姆而羞愧。他这样复杂内敛的表达方式我很不习惯,但看来很打动小胡那颗老姑娘的心,她一劲儿的让他喝水,好象这样能安慰他,他则感激地推让,你来我往的,要不是想到他已经结了婚,我就走开,给他们制造机会了。”

      “虽然我一贯喜欢循序渐进的表达一件事,不过考虑到他话少的厉害,临时改进方式,敲敲桌子直截了当地告诉他:‘我认为你的怀疑依据不足,刚才你说了,她在你家十几年了,她和你妈妈以前也常为这种小事争执,这次也不额外的激烈,怎么可能突然产生这么大的仇恨?虽然我理解你的心情,认为妈妈死的很冤枉,大部分人都有这种习惯,为冤死的人找个罪魁,——但有时候确实是阴差阳错!如果已经确定是意外的话,没有比较确定的疑点,我劝你就不要多想了。’说完,我点点头,准备离开。因为我很怕和过于寡言的人打交道,因为交流起来太浪费时间。比如就我们这点对白,用掉了快两个小时。”

      “但这次他的行动反应很快,立刻说了一段相对于他算是长长的话,他说:‘郭队长,我知道我的想法可能毫无道理,也没有证据,王姨照顾了我十几年,她是个很好的人,但妈妈死的——,我心里不舒服,我不知道该怎么说,所以当时也没有说,而是托小史找到了你,因为他说你是最有经验的刑警,我希望你能以个人身份到我们家看看,和她谈谈,其实,其实——我很希望——她无辜。’

      我看了看他,还是不想管,一是我本来就有很多工作,另外一个重要原因是,这是死无对证的事,既然动机不充分,哪怕是蓄意的,谁也不会承认自己改动了牛肉的位置。何况就目前的情况听起来,蓄意的可能性也不大。正犹豫怎么解释时,他又补充了一句:‘死的——,是我妈妈。’他的声音很特别,我认为算是相当有感染力,因为当时我不由自主改了主意,决定去看看。” 二

    “第二天一早我带着一定要耐心的决心去了刘小刚家,因为前一天他刚走,我的手下小胡就象恢复本性的母老虎,咆哮着责备我没有同情心,要人家费那么大劲儿才肯去,还被教育道:从他单亲成长的经历,根据心理学,可以断定他有‘恋母情结’,而且和母亲感情很深,这次打击这么大,所以对他一定要耐心些。

    刘小刚的家,是一个平房小院,外环境很不好,不远处是一个饭店的厨房,又脏又臭,但小院子里面收拾的很整齐,种一些花花草草,房间里布置的很古旧,体现在桌椅板凳都是硬的,墙上挂着白雪红梅、小桥流水之类的国画,我一下子想到了刘小刚给我的感觉,就有些这样的架势。

    我看了看死者的照片,是个志得意满的胖老太太,很有主见的样子。这时候王姨过来了,这个刘小刚心目中的谋杀犯五六十岁,个子不高,却很壮实,脸皮皱巴巴的,牙床很高顶的嘴合不拢,看起来话仿佛能自动从嘴里溜出来。”

    “她一见我,不等我开口,就立刻又气愤又伤心地说起来,首先声明:自己决没有老糊涂,把毒牛肉放错了位置。自己的脑子好得很,连三十年前的每次年夜饭吃得什么菜现在还能说出来,难道能记不住几天前的事吗?她郑重表示记得很清楚,那天吃完晚饭,刘小刚两口子就出去了,当时老太太还唠唠叨叨不高兴,觉得儿子这次没有听从自己的愿望,而是听媳妇的,自己还劝了两句,说要是他能听娘安排一万次,只有一次听媳妇的,就算孝顺儿子了。而老太太还是气哼哼的,她坚持认为正因为老太太心里有气才会稀里糊涂乱吃一气。

    “因为晚上要去看孙子,她心里很高兴,快快的收拾利索了,找个盘子拨出一些吃剩的牛肉,拌上鼠药放在了地上,然后就走了,绝对不可能搞错,王姨再次申明,她记得清清楚楚,她口气坚定,但眼神儿却多少躲了一下。至于回来盘子在桌子上,她认为那是别人放的。我问,会是谁呢?她想了想,感觉推不到别人身上,因为家里没外人,刘小刚夫妇又先走了,就只好认定是老太太自己拿上来的,因为她小气的要命,不能看到有剩饭,也许是看到地上有牛肉心痛,顺手拿到桌子上,转脸又忘了牛肉已经下了药了。

    为了说明自己想法的正确,她举例说明了老太太的小气,比如,明明很有钱吧,却每天跟穷的要过不下去似的,什么都买便宜货,还整天教育全家人要懂得节俭,别看他们全家外面穿的光鲜,里面的内衣都是穿了好多年了,看起来污糟糟的洗不干净了,连她都觉得该换了。还有,每个月对帐她都要难为自己一翻,认为自己从中揩油,唠叨不止,直到她宣布不干才能终了。王姨得意地说,老太太当然不舍得让自己走,哪找自己这样又勤快又便宜又忠心的人?”

    “可我觉得王姨的说法说不过去,”郭爱梅忍不住插嘴:“刘老太太再小气也不至于这样,除非她有健忘证。”

    “我也这么看,但我没有打断她,我希望她痛快的说,死无对证的事最好听当事人讲述,说着说着就能听出问题,事实证明,她很快就说出了前后矛盾的话。”郭小峰慢慢喝了口水:“然后,为了表明自己的清白无辜,她又说这个意外的责任其实应该在,哦——,我姑且给刘小刚的爱人叫小丽吧,在小丽身上。”

    郭爱梅咬紧下唇抑制着想冲口而出对“俗不可耐名字”的批评话。

    “其一,王姨说本来她说用馒头药耗子,但小丽说这耗子准是从前面饭店跑来的,是个吃惯油水的老鼠,所以要用好吃的引诱,最后用了红烧牛肉,结论是——如果是用馒头,就算是放在桌子上,老太太也不会吃;——其二,大约十几天前家里进了老鼠,她是建议索性抱个猫来,但小丽说现在谁家的猫也不抓耗子,只抓沙发,而且养起来麻烦,费钱,用药省事。结论是——如果是抱猫怎么会有这样的事?——其三,耗子药是让她托人从乡下拿了毒性最强的那一种,如果是在街上随便买的鼠药,很可能是假货,什么也药不死,怎么会毒死人?所以,从这三点看,责任在小丽身上。

    还有,刘小刚也有责任,因为那天吃完饭,小刚提醒她别忘了拌完药再走,还说她总忘事。本来她满心急着见孙子,把毒耗子的事给忘了,——这说明,要不是小刚提醒,她不会拌药,也就不会有后来的意外了。——她最后的话对我来说,充分说明她并非如自己所言——记忆力惊人!以前一定有忘事的历史。我正想就这个问题问一下,她倒不给我机会,按自己的逻辑总结起来。” “所以——她板着脸总结说:无论从那一个角度看,自己都是最清白无辜的,这个意外的罪魁是小丽或者小刚,而现在,刘小刚居然怀疑她老糊涂,把盘子放错了位置酿成悲剧,还把警察找来?!她转而悲愤,痛斥刘小刚没良心,自己从他十几岁就看着他长大,辛勤操劳到现在,居然这样对待她,然后就老泪纵横了。我暗想,如果她知道刘小刚对她的怀疑是谋杀而不是过失,不知她会怎样啦。——看着她哭的闷儿啦闷儿啦的,我只好提醒她,她照顾他时间再长也长不过他妈妈。王姨从善如流,立刻想通了,眼泪也收住了。”

      “没等我开始问,又自顾说她也能理解,母子连心嘛,还说,刘小刚从小就很听话,自己喜欢他超过自己的儿子。她盛赞他是个孝顺的孩子,这么多年,几乎就没有和妈妈顶过嘴,好象只在上高一的时候为参加什么航模小组和妈妈生过一回气,当然,经过老太太掰开揉碎的讲道理,最后还是听妈妈的话专心学习了,她说到这里还得意地眨眨眼,提醒我这说明她记忆力是多么的好,又一次强调自己决不会把牛肉位置放错的。看到我模棱两可地点头,才又接着夸奖刘小刚的依顺。

      比如说:就是谈恋爱,女朋友也是刘老太太先相了相;结婚后,也是主要听妈妈的话,而不是大部分人那样‘娶了媳妇忘了娘’,例如,老太太喜欢刘小刚穿中山装或者西装一类的衣服,显得有修养。而小丽喜欢刘小刚穿的怪里怪气,还说这样酷,非得让刘小刚穿她买的衣服,但老太太看不顺眼,小刚穿了两天就脱了,以后任小丽怎么嘀咕也不穿了;还有,老太太爱听古筝和京剧,但小丽一来,却爱听吵的吓死人的歌,耳朵都要聋了,老太太忍了两天熬不住了,心里后悔当初走了眼,看着挺本分的女孩儿,怎么喜欢这么野的歌?给刘小刚抱怨了几句,立刻就不放了,一直到现在。

      我听了觉得很好奇,问:刘小刚和妻子是不是感情不深?

      但王姨也否定了我的观点,她赞美这才是好孩子,不枉当娘的白辛苦一场,老的能活几年呢?等一伸腿还不由他们痛快过?而小刚也挺听老婆的,当然是在不妨碍妈妈的前提下,比如,他过去房间里一直挂的画儿是外国女人,还有长翅膀的小孩儿,皮光肉滑的挺好看,也有风景,好不好吧,总是树是树,草是草。而小丽呢,不光耳朵怪,眼光更怪,喜欢画里人是头不头,脚不脚的那种,她建议我可以去他们房间看看,现在屋子里全挂着这类怪画儿,人头恨不得直接长屁股上,漫画里的人也比这些更有个人样子,电影里牛头马面也比这更像人,可小丽还说这是世界名画复制品,只有傻瓜才看不懂,要培养小刚的审美能力。

      她最后愤愤地总结:真是笑话!这要是世界名画,那小孩子在厕所乱画的就是宇宙名画了。还说,小刚从小爱静,她和老太太都认为这挺好,但小丽认为他太瘦弱了,每天都让他做运动,她知道小刚根本不想动,因为她好多次都看见他皱着眉头,但还是每天举举哑铃来让老婆满意……”

      “她确实不辜负她的大嘴,滔滔不绝,话头又转到自己儿子身上,她自哀命苦,说自己的儿子完全不听话,脾气挺暴躁,现在进城里打工,日子也不容易,当然有理由脾气更粗暴,更可恶的是——媳妇比娘重要!所以每次去见面多少都要生些气,如果不是为了看孙子,她才懒得去……现在一个月一次,一般都是月初的礼拜六等等等等,然后又说她媳妇怎么不懂事,孙子怎么调皮,就这么唠叨着,一上午快过去了。

      我终于决定打断她的话头,问她,我听她说话感觉她的脑子应该挺好,为什么小刚要提醒她,说她爱忘事呢?她立刻表示这是污蔑。我说,那你多少都应该有过忘事的情况,否则他没有必要提醒。

      王姨犹豫一下——我猜她是考虑到我还会和刘小刚和邻居对质,一味的否认并非上策——只好吞吐地承认,她是稍微忘过一些事,比如,把衣服泡盆里忘洗了;有几次急着看孙子,忘把剩菜放冰箱里,结果第二天菜坏了。但是,她又解释这不能怪她,她一天到晚忙不停当然会忘一些事,神仙也不行;她一个月才能看一次孙子,当然急着去,而这些人一点儿不体谅她,老是让她干这干那,很晚才能走,心急难免忘事。”

      “当时我自以为已经明白了,事实和我开始预想的一样。我挥了挥手,阻止她为自己辩解下去,责问她:不管什么原因,既然她曾经有过几次忘记的历史,这说明这次她也完全可能因为急着走,而匆匆忙忙把盘子遗忘到桌子上没有觉察以至酿成大错。我脸一板,又是警察,她开始害怕了,虽然嘴里坚决否认,但眼睛开始不敢看我了,又开始流老泪,我可以感觉到,其实她自己也拿不准盘子是否确实放在地上,出于自卫的缘故必须坚决否定自己记不清了,我见得人多了,真正感觉自己清白无辜的人表现是不同的。”

      “但我根本没有把她以过失杀人罪法办的意思,没证据是关键的,而且,我也不能断定她的确把盘子忘到了桌子上肇成大祸,再说我心里也不忍心,——因为我可以确定她决不会有意谋杀,既然如此,意外处理是最好的结局,何必一定找个垫背的呢?

      我告诉她,我不会拿她怎么样,但劝她最好离开这个家,发生这样的事,主人对她有了些想法,继续在这里已经不合适了。——她似乎没想过这个问题,一怔之下,意识到饭碗没了,又哭起来,嘴里还絮叨着。看她哭的那么难受,当时我有点儿内疚,但又一想如果刘小刚对她已经有了疙瘩,她也干不下去了,并不是我的原因让她丢的饭碗,也就不那么难受了。她能说也能哭,短时间似乎没停的意思,按说到我这把年纪,一般是体谅老年人的,因为我也快是老人了,不过事实上,到我这个年纪你就会知道,人有时候心软的厉害,有时候又麻木不仁,那儿会就是麻木不仁,她哭的我很烦,我站起来就出去了,心里自认为弄清了问题,很高兴可以给刘小刚一个交代,也算交了差。” 三

    “你到现在还没发现这是谋杀?”郭爱梅好奇地问。

    “是的,”郭小峰点点头,饶有兴趣的继续讲述:“我来到刘小刚的房间,他和他爱人都在,那个小丽是个相貌成熟的女性,不难看而已,——也许正因为不好看才被刘老太太相中吧?——而且如果老太太希望儿媳是个会照顾丈夫的人,那倒没挑错,——她看起来就是那样!我还没进去就听见她苦苦地劝刘小刚吃东西,声音充满了爱怜,不知道她压根就是这类所谓母性强的人呢?还是刘小刚有激发女性母性的能力?我看是后者,因为小胡那个‘母老虎’对刘小刚也是一副爱怜相,莫名其妙。”

    “我进去后首先偷眼打量一下房间的画儿,果然是一些怪异的画面,但我比王姨见识多点儿,知道完全看不懂的东西最好表示肃然起敬,所以绝对不敢公然批评这些作品,虽然我心里观点和王姨相同。——看到我进来,刘小刚挣脱了妻子的呵护,问我怎么样。我简单告诉他经过,说明王姨有可能记忆不清,但应该不会谋杀,认为打发王姨走是合适的,但要追究什么刑事责任恐怕不可能,因为没有任何证据体现她有罪。

    小丽立刻同意了我的观点,认为意外虽然悲伤,但人必须接受现实,并且表示丈夫受了太深的刺激,应该出门旅行一下,她已经想好了,去海南。——刘小刚静静地坐在那里,一言不发!在静寂中我提出了告辞,他却不肯,——请求我陪他去妈妈屋里坐两分钟,共同和他母亲告告别。”

    “他这个人怎么这样。”郭爱梅皱皱眉头:“对人好象太不体谅,怎么让你去死人屋里!你和他妈也不认识,有什么别可告。”

    “是不合常理。”郭小峰莫测地一笑:“我是刑警,常见死人,倒也没什么忌讳。进了房间,寡言的他话突然多起来,他指着一张照片——那上面是个气宇宣昂的胖老太太。

    ‘这张照片是我给妈妈一起照的,小时侯是妈妈给我照,年年都照。’

    ‘是吗?很幸福!’我附和着。

    ‘这个挂钟是五年前买的,我刚工作的时候,第一次发工资,妈妈很开心——因为是她指定要的,后来一直都用它。’

    ‘看来质量不赖。’

    他又指着一些小东西讲了讲来历,总之,每样小东西含有特殊意义。然后,他悠悠地叹口气说:‘如果没有这次意外,我妈一定会长命百岁,因为她很善于保养自己,每天晚饭后都喝两勺蜂蜜。’

    ‘蜂蜜是很养人的。’我看着他慢慢说。

    ‘好了,小刚。’小丽插了进来:‘警察同志还有事,别说这些废话了。’

    刘小刚淡淡地扫她一眼,带着歉意对我说:‘对不起,我觉得很难过,怎么会有这样的事?’声音里含着难以言诉的凄楚。

    ‘确实离奇。’

    ‘小刚——’小丽又插进来说。

    ‘对了,’刘小刚突然象发现什么似的问妻子:‘那个蜂蜜瓶子呢?’

    ‘哦——,我扔了,都空了。’

    ‘谁让你扔的?’刘小刚突然暴怒了:‘我说过,妈妈最后留下的东西都不许动,留做纪念,你为什么要扔,而且今天早上还在,为什么刚才去扔了,纯粹是气我吗?’

    ‘好,好,我错了,你安静一下。’

    ‘我要你现在找回来!’

    ‘好,好,我一会儿去找,你冷静一下,别孩子似的,让人笑话。’小丽一边哄他,一边对我说:‘不好意思,他太激动了。’

    我没有说话,看着刘小刚,他似乎很疲惫,一下子坐在了床上,一只手捂住眼睛,嘴里不住地喃喃说:‘你刚才为什么要扔?你刚才为什么要扔?你刚才为什么要扔?……’

    小丽冲我歉意的一笑:‘不好意思,我先送你。’

    我看着刘小刚,他保持着刚才的状态,一只手依然捂住眼睛,嘴里重复着:‘你刚才为什么要扔?你刚才为什么要扔?你刚才为什么要扔?……’

    两分钟后,我叹了口气对小丽说:‘陪我把瓶子找出来。’

    ‘你说什么呀!’小丽仿佛不明白似的,但眼睛里的惊慌更明显了,第一次的惊慌是刘小刚对瓶子的提及。

    ‘如果你不方便,没关系,我找我的同事来搜。’

    小丽看着我,慢慢地,瘫到在地上……


    爱梅迷惑地看着爸爸。

    “怎么,还没猜到吗?好好想想!”

    “别卖关子了,爸爸。”

    “好吧,瓶子小丽交了出来,残存的蜂蜜经检测证明含有大量鼠药,小丽精神崩溃——承认自己投毒。”

    “为什么?”

    “为什么?老生常谈了。”郭小峰苦笑一下:“其实也没什么作案动机不是老生常谈,人哪——,有时就是一代代重复的活,犯相同的错。——她交代的理由也是千万人都说过的,婆婆太独裁,家里有钱,却象最穷的人一样活着,除了舍得吃,其他一切都不舍得,连个好音响都舍不得买;而且寡妇守子,心理变态,惟恐儿子听媳妇的,两人出去一趟她都不快等等。另外,丈夫太可怜,每天要忍受古筝和京剧,穿老气保守的衣服,吃所谓老式的营养餐,像个奴隶,太隔绝于现代了。

    她很怀念他们恋爱和蜜月旅行的时光,她领着丈夫看现代艺术展,去酒吧听摇滚乐……,她认为在婆婆的管理下,丈夫对这些现代艺术、现代生活完全不能领略,象受罪一样陪着她,实在太可怜了,不象个年轻人。她越想越认为必须把丈夫解放出来,从心理到生活,她坚信自己可以恢复丈夫的活力,和她有一样的热爱,不是有人说好女人是一所学校吗?只要没有婆婆,她这个学校就可以开张了,可等婆婆自然死亡恐怕太慢了,看婆婆身体健康和热爱生命的劲头,再活三五十年也不是不可能。”

    “经过反复思索,她自认为想到了一个帮助婆婆死去的妙计。先有意识放一只老鼠进来,这很容易,挨着小饭店的厨房,一百只耗子也有,然后顺理成章的需要毒耗子,掐准时间,在每个人都不在家的情况下,制造婆婆误食牛肉死亡的假象,当然真正毒死她的是蜂蜜。

    计划很顺利,当时她觉得简直有如神助,比如在婆婆的蜂蜜快喝完的时候,王姨正好有同乡来城里给捎来了鼠药,这样,事后她可以顺理成章的处理掉空瓶子。——而且时间又正好是月初,王姨正好不在家一夜,这说明当月就可以实施计划,否则为等王姨不在家就需要再等一个月。——那一天,她以同学要见丈夫为名要一同出去,当时婆婆按惯例摆出一幅‘被抛弃的样子’闹别扭,幸而一向驯良的丈夫这次违拗了母亲的意愿,任凭她罗嗦,还是陪她出去了。——回来一切也很顺利,她故意先进门,抢先把地上的盘子放到桌子上,偷出几块牛肉,造成婆婆误食毒牛肉的假象。而丈夫只顾看母亲,什么都没注意。

    应该说这个计划很巧妙,因为鼠药中毒有一点反应时间,老太太不会死在蜂蜜旁边,也不会引起旁人对蜂蜜的注意,同时,晚饭吃的也是牛肉,解剖反而会帮助证明她抛出的烟幕弹——牛肉中毒!——再加上他们家表面看来和睦有序,自然而然就当意外处理了。

    唯一致命的破绽是蜂蜜瓶子,因为蜂蜜粘,老太太不可能弄的很干净,如果发现残余蜂蜜有毒,那就不可能逃脱了。

    不过,只要没人怀疑这是谋杀,进行全面的搜索和检查的话,只要找个机会把蜂蜜瓶子扔掉就行了。她开始处理的也很镇定,丈夫不准动婆婆房里的东西,她就不冒险,留在了那里。可她毕竟不够镇定,那天早上我来,她又得知我是刑警,就按捺不住惊慌藏起了瓶子,而且后来变得失态,暴露了她。——最后她口头上悔罪了,但我知道,她真正敬畏地是上苍,深感真是‘天网恢恢,疏而不漏’,自己叨咕的时候总说,老天爷真厉害。”

    “听起来这个案子能破确实不是你的功劳——”郭爱梅有些迷惑地看着爸爸:“当然,你也起到了一定的作用。”

    “太对了,我的女儿,”郭小峰冷笑起来:“我就起到了一颗棋子的作用,就象小丽和王姨那样。现在你应该听明白了,刘小刚利用了我们所有的人。他在房间里的表演充分说明了他早就知道小丽如何杀害他妈妈,现在需要借我的手抓走他老婆——就是他未来学校的校长兼唯一指导老师,就象老话说的‘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那他为什么不早说,我是说刚中毒送医院后给警察说?”

    “他怎么说呢?他又不能把蜂蜜瓶子直接交给警察,那样警察在抓他老婆的同时还会问他,——你怎么知道这里面有毒的?这可不是容易回答的问题,从法律角度上,不作为也是犯罪,受害人又是他含辛茹苦——我相信报纸会这么写的——母亲,何况还不仅是不作为,他甚至可以说是主动配合了老婆的谋杀计划,提醒王姨拨牛肉,陪老婆出去。他这样苦心积虑为的是一种叫自由的东西而不是被抓起来然后被万人唾骂。——所以,他开始必须象婴儿一样无知,必须使瓶子出现的更自然巧妙一些。”

    “他最没想到的是,这件谋杀没有任何人怀疑,居然当意外处理了!——眼看案子要结案,那就必须有所行动了。王姨是引我过去而抛出的假象,——然后自然的把瓶子抛出来。其实已经不够自然了,从他坚持让我和他去他妈妈房间里,我就隐隐觉得问题不那么简单了——我是老刑警了——他歇斯底里地喊叫,非要当我的面找到瓶子就更夸张了,显而易见,这瓶子决不会是一个纪念物那么简单,那一刻我彻底看穿了他的用意,但我又不能装聋作哑,坐视一个行动的凶手逍遥法外。——毕竟,从策划到实施的凶手确实是小丽。——哼!是不是?我就是一颗被他用的恰倒好处的棋子,就象他老婆那样。当时我最遗憾的是小丽惊慌失措,如果她不藏瓶子,刘小刚必须暴露更多才能达成心愿,因为看穿他的伎俩,我当时恼得很。”

    “我想你并没有就此罢手,是吗?爸爸!”郭爱梅满怀气愤,期望地问,但转念又失望了:“可他好象还活的好好的,你说你今天还遇见他。”

    “我当时确实没有就此罢手,结案后,我又去了刘小刚家,他象换了个人,表情轻松,穿了一件浅灰的宽松毛衣,一条牛仔裤,还是整洁异常,但却是,怎么说呢?叫‘洋派的儒雅’吧,屋子里还放着慢悠悠挺好听的外国歌,一样的小院,气氛却完全变了。我没寒暄,径直走了进去,他也失去了轻松,恢复了自闭症的模样,一言不发地跟了进来。房间里的变化令人吃惊,墙上那些现代艺术画儿不见了,改成了一些我能看懂的画儿,窗户前多了一幅望远镜,地上居然是一套正在运行的玩具电动火车。”

    “我当时满怀愤怒,看他又摆出一幅‘闭嘴河蚌’架势,就直截了当地说:‘你现在很自在啊,可真够阴险的,看着你老婆害死你妈,又把她卖了。’说完瞪着他,但他不为所动,保持毫无表情,一言不发。

    为表明我不是他想的那么傻,我一一说出他的伎俩,其实这个举动本身就有些傻,当时他听完只是看看我,还是不说话。后来我想他没有用天真无辜的眼神看我就不错了,至少他间接的承认我说对了。

    无奈之下,我又开始微言大义地教育他,说一些诸如你妈妈如何含辛茹苦、你妻子怎样爱你等等,还恫吓他,告诉他,他这一生也不会遇到这样的女人,就算法律暂时对他无可奈何,他没有良心不会痛苦,但老天爷早晚也会惩罚他的。但他还是不说话,他的想法我完全看不出来,只有一点我知道,他绝对没有受触动后的内疚或者痛苦,我们僵持了很长时间,最后,我叹了口气,再次环顾他的房间,——这个已经变成刘小刚风格的房间,转身走了。”

    “你就这样放过了他?”郭爱梅吃惊地说。

    “我没有办法,没有证据可以指控他。”

    郭爱梅呆呆地看着爸爸,好一会儿才摇着头说:“不是这样的,我知道,爸爸,你一定是有些同情他才放过他的,因为虽然没有直接证据,但你要真想惩治一下他也不是没有办法,但是,是不是因为你觉得他们家的学校太多了?所以——”

    郭小峰沉默了好久,点点头:“也许这是最根本的原因,我年轻的时候一直当‘螺丝钉’和‘一块砖’,被拧来拧去,搬来搬去头都晕了,虽然和他‘宠物’一样的生存状态表面不同,但——本质,有——相同的地方,所以——。”

    郭小峰又沉默了一会儿。

    “但当时我对自己的解释却不同,尽管想到自己居然是别人的一步棋就特别不痛快,可冷静下来之后,我还是认为他不是真正的坏人,也认为他不是真正的凶手,他也许潜意识早有心愿,但应该没有策划实施的勇气,如果有,他妈妈也许早就‘意外’身亡了。凶手说到底还是小丽,因为整个过程都是小丽独自策划完成的,没有人授意,至于是否正中他人下怀是另外一回事,谋杀犯——,一定是敢想并敢做的人。”

    “可我觉得刘小刚还是应该受一些惩罚,”爱梅依然不平着:“不是说其他,因为他居然不内疚,而悲剧根源都是因为她们太爱他才会这样——”

    “我不这么想——”郭小峰打断了女儿:“他近三十年被控制的生活就是惩罚。至于悲剧根源,我想——两个女人的憎恨和自私才造就了这一切!”
    我回头去看刘小刚,他停止了嘟囔,静静地坐在那里,似乎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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