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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邓辉在院子里检查车子,货已经装好,晚饭后他就出发。
邓辉拉货喜欢跑夜车。
晚上车少,可以撒着欢儿地跑。而且路上的交警相对要少一些,没那么多麻烦事。
老婆已经做好了晚饭,桌上摆着几个菜,其中有邓辉最喜欢吃的水煮鱼。
邓辉吩咐老婆给自己倒上了一杯丈母娘自酿的葡萄酒。夜行前小饮一杯葡萄酒,已经成了一种习惯。
菜很对胃口,邓辉忍不住让老婆再倒了一杯。
他还想要第三杯,老婆想到他要开车,坚决不再给他喝了。他的酒量,老婆心里有数。
吃饱喝足后,邓辉见太阳还没有落山,干脆躺在床上眯了一小会儿,养足了精神,跑起车来才有劲儿。
邓辉醒来时,已经是晚上8点多钟了,他觉得头有点隐隐地痛。洗了把冷水脸,感觉好了很多。
邓辉和老婆打了个招呼就出门了。
他发动了车子,在发动机预热时,老婆从门口出来,递给他一个中国结,下面挂着一个佛像。
“路上小心!”老婆话还没有说完,邓辉的车已经开出了院门。
上了路,邓辉觉得今天车灯虽然够亮,却有点不对,哪儿不对他也说不上,反正和平时有些不一样。
一辆小车超过了邓辉的车子,邓辉没有去追。晚上开车时间很充裕,没必要去和谁抢快。
凉爽的夜风从车窗里吹进来,邓辉的头也不痛了,他一边哼着歌一边开着车。
他心里想,路上搞条鱼,再找个店加工了来吃。
邓辉喜欢钓鱼,准确地说,他喜欢偷鱼。在他驾驶室里,放着全套的钓鱼工具,钓夜鱼的工具。
邓辉钓鱼和别人不同,他钓鱼从来不下车。
现在养鱼的人相当多,很多鱼塘就在公路边上,到了晚上,这些鱼塘的主人多半会在塘边的小房子里睡觉。
不过邓辉不怕,因为他选的时间是一般人瞌睡最大的时间。
邓辉钓夜鱼很有一套,最绝的是,他总是坐在驾驶座上,把杆伸出车窗,鱼线和饵抛进塘里,然后一边观察鱼塘周围的动静一边看着塘里夜光浮标的动静。
这技术,对一般人来说似乎很难,但对于钓出经验来的邓辉来说,早已经是驾轻就熟。
这样偷鱼,邓辉不怕被人发现,如果有人发现,他会用最快的速度起杆收线、发动车子闪人,邓辉已经屡试不爽。
不过邓辉怕狗,特别是那些叫得厉害的狗,它们不但可以吵醒看守鱼塘的人,有时候还会跟着车子追。
今天邓辉就遇到了一只狗,一只厉害的狗。
当他感觉到鱼杆尽头传来的分量时,那只狗出现了,对着车子狂吠。
照以往的经验,这时候邓辉应该赶快收线闪人,但鱼杆那头传来的分量无疑是一种诱惑。
所以邓辉还是把鱼杆上挂着的东西钓了起来,看也不看就和鱼杆一道扔到了驾驶座后。他发动车子时,时间上就稍微晚了点,那只狗已经跑到车前站着了,嘴里发出十分刺耳的吠声。
邓辉开亮了车前大灯,狗被突然的亮光吓了一跳,闭上了狗眼。不过这是条尽忠职守的好狗,它并没有躲到一边去,只是往后退了一步。
狗很快适应了车灯,它睁开了狗眼,龇牙咧齿地对着邓辉恶狠狠狂吠。
邓辉看见鱼塘另一边的小屋已经亮灯了,一束光亮离车子越来越近。
邓辉心一横,挂上档,一脚踩下了油门……
狗的呜咽声和人的叫骂声被车子越抛越远,这一切仿佛都与邓辉再无关系。
看到路边小店的灯光,邓辉的肚子十分配合地发出了“咕噜”的声音,经过一番折腾,是该吃宵夜的时候了。
车子还没有停稳,店里的伙计就迎了上来。
邓辉停下车,跳出驾驶室对伙计说道:“把后座的鱼给我加工加工。”
邓辉坐在桌前喝着热茶。
“邓哥,大热的天,你还吃狗肉,不怕流鼻血啊?”伙计的话从门口传来。
“谁要吃狗肉了?我吃我钓来的鱼。”邓辉生气地答道,离开桌子走到门前。
伙计一只手里拎着一条浑身湿淋淋的死狗,另一只手里拿着鱼杆,鱼杆上的线一直延伸到狗嘴里……2
邓辉被吓住了,他不明白鱼杆上怎么会挂着一只死狗。
在鱼塘边起杆时的手感上可以判断,杆上的分量只有三、四斤左右,而眼前这条死狗,绝对不止那么点重。
邓辉突然想到了在逃离鱼塘时撞飞的那条狗。这一想不打紧,越看眼前的这条死狗越像那条,简直一模一样,他的身上泛起了一阵寒意。
“邓哥,清炖还是红烧?”伙计把死狗拿到邓辉眼前晃了晃,问道。
邓辉回过神来,赶快跳上自己的车子。“随便你们怎么吃,这狗送你们了,我得赶路。”邓辉撂下一句话,发动了车子。
开车的邓辉突然觉得夜色越来越深沉了,整条道上,除了自己的车灯,再没有其他光亮。
车子嘶吼着行进在无边无际的黑暗中。谁也猜不到,车灯照不到的地方,隐藏着什么。
邓辉很快就知道了。
在黑暗中,隐藏着两条路。
这条路,邓辉已经跑过无数趟了,在他的记忆里,这里是没有岔路的。
莫非真的遇到了不干净的东西?邓辉停下车。他使劲地回忆自己对这条路的印象,竟然想不起任何可以用作参照的标记。
在跑夜车的司机中有一种说法,在原本没有岔路的地方出现了岔路,是遇到了鬼撞墙。这个时候,司机最好停车等天亮,天一亮岔路自然就没有了。
如果有谁不信邪,硬要往前开的话,那么一定要选对路。假如选错了路,等其他人再次看见你的时候,多半已经是一具尸体。
邓辉决定等天亮。他熄了火,靠在方向盘上打起了盹儿。
一阵手机铃声惊醒了快要入睡的邓辉。他掏出手机,有一个未接来电,是老婆的号码。
他正准备打回去,突然听见一种奇怪的声音。
声音是从前面路上传来的,邓辉打开了车头的大灯。在车灯照射下,他清楚地看到了发出声音的东西。
那是狗,浑身湿淋淋的狗,不过弄湿狗身体的不是水,是血!
那种奇怪的声音就是趴在车前的狗嘴里发出的呜咽声。
更重要的是,邓辉看见的并不是一只狗,甚至不是一群狗……两条岔路上,各自趴着一群血淋淋的狗!
邓辉觉得自己的头皮“嗡”地一声就炸了。
他这时相信了有些事是不能做的、有些心是不能横的。
狗群似乎开始有所动作了,它们抬起头,几十只狗眼齐刷刷地望向邓辉。
邓辉的心里越发地毛了,冷汗不知不觉地打湿了握住方向盘的双手。
趴在最前面的一只狗突然跃了起来,动作敏捷而准确,猛地落在车窗前。
邓辉大骇,隔着玻璃愣愣地和白惨惨的狗眼对视着。
那只狗用爪子狠狠抓挠着车窗玻璃,发出尖利刺耳的声音。那声音,无情地折磨着邓辉濒临崩溃的神经。
突然,邓辉感觉到有东西搭在了自己肩上。他转过头去,看见另一只狗正企图通过开着的窗口爬进驾驶室,搭在肩上的就是它血淋淋的狗爪。
邓辉下意识地伸手把肩上的狗爪推出了车门外,他迅速把车窗摇起来关好,然后松开手刹,挂上了倒档。
“轰——”车子向后退去……
车门上的狗被甩下了车,玻璃上留下了几道血红的、刺目的爪印。
而车头上那只狗依然不屈不挠地抓挠着玻璃,似乎随时有可能破窗而入。
邓辉一边倒车,一边望着那只狗的动作。
车子后退了很长一段距离,邓辉突然刹车、换档,加大马力朝前开,边开边左右猛打方向盘,他要把那只狗甩下车去。
但那狗的爪子好像长了吸盘一般,牢牢地趴在车头上。眼看着车子又回到了那条岔路前,邓辉猛地一脚踩死了刹车。
那只狗被惯性的力量甩了出去。
邓辉再次换上倒档,车子开始后退。这一次,车上除了触目惊心的爪印,再没有了狗影。
邓辉绷紧的神经终于松懈了,长长地吐了一口气。就在这时,他突然感觉到车尾往下一沉,车子不再受自己控制……邓辉回头查看,转身之际,手肘压上了喇叭。
“嘀——”一声清脆的喇叭声响了起来。
邓辉如醍醐灌顶般,猛地惊醒过来……
3
邓辉到家的时候,老婆已经煮好了饭菜。他端起葡萄酒,抿了一口。
“这是什么酒?”邓辉重重地把酒杯放回桌上,大声问道。
“你最爱喝的长城干红,怎么了?”老婆从厨房探头问道。
自己最爱喝长城干红?邓辉有点恍惚,他觉得有点不对。
在记忆中,自己平时不怎么喝酒。不过每次出车前和出车回来,老婆都会做一些自己爱吃的菜,自己才会喝一点丈母酿自酿的葡萄酒。
邓辉又端起酒杯,试着又抿了一口,“呸!”他把嘴里的酒吐了出来。
肯定不对,自己怎么会喜欢干红的味道。
还是丈母娘自酿的葡萄酒好喝,口感甜甜的,却不乏酒味,而且没什么后劲,不会醉人。
“我不喝这玩意儿!给我倒一杯你妈酿的葡萄酒。”邓辉喊道。
老婆从厨房出来,奇怪地望着邓辉说道:“你不是一直都喝的这玩意儿吗?我妈什么时候给你酿酒了?”
“我一直喝这玩意儿?”邓辉把酒杯举到眼前,看着里面的红色液体,那红色,像血!
“你今天怎么了?”老婆把手背搭上邓辉的额头。
“你干嘛!我又没生病。”邓辉生气地拂开老婆的手。
“不喜欢喝就不喝。你累了,早点吃了饭休息。我做了你最喜欢的清炖狗肉。”老婆体贴地夹了一块肉放到邓辉碗里。
“狗肉!?”邓辉看着碗里的肉块,突然感到一阵恶心。
他很勉强地夹起碗里的那块狗肉,放进嘴里嚼着。
一种极其难闻的味道折磨着邓辉的味蕾,他再也忍不住了,冲到卫生间里呕吐起来。
老婆端来一杯水,关切地问道:“你肯定病了,去看医生吧?”
邓辉费力地摇了摇手。吐完心里好受多了,他不想再吃东西,坐到沙发上看电视。
“明天做水煮鱼吧。”邓辉对老婆说。
“水煮鱼?你不是说闻不惯鱼的腥味吗?”老婆说。
邓辉彻底懵了。是自己记错了,还是老婆记错了?
老婆记错的可能性很小。结婚这么多年,彼此的生活习惯已然了如指掌。
自己记错了?邓辉摇了摇头,打消了这种荒谬的想法。
“我跑了几天车?”邓辉问老婆。
“两天。”老婆说。
看来自己的记忆在时间上没有出岔,可为什么记忆中自己的爱好、口味会和老婆说的完全不一样呢?邓辉百思不得其解。
半夜,邓辉突然醒了。
他望着躺在身边的老婆。老婆睡得很熟,发出均匀的呼吸。大概梦见了什么好事,嘴角还露着微笑。
不对!
老婆的笑容并不自然,看上去有那么一点……
邓辉的心一下就紧了,家还是原来的家、老婆还是原来的老婆,一切都没有变,却又好像一切都变了。
他觉得一种恐惧的情绪从心里慢慢升腾起来,虽然他不知道是什么让自己感到恐惧。
“起床了!老公。”
邓辉睁开眼,有点迷糊地望着叫自己起床的女人。
没错,是自己的老婆。
可是,她真是在叫自己吗?老公这样的称呼让邓辉觉得恍若梦中。记忆中,无论在家还是在外,老婆总是对自己直呼其名。
“我们今天去钓鱼吧。你不是总叫我陪你吗。”老婆的语气十分温柔。
自己有叫她陪自己钓鱼吗?邓辉想不起来了,他记得,自己好像只喜欢在出车的路上钓夜鱼。
4
邓辉在驾驶室里找了半天,也没找到鱼杆。
“别找了,鱼塘老板那儿有鱼杆的。”老婆催促道。
车到了鱼塘边,他们叫来了老板。老板话不多,拿来鱼杆和饵料后就离开了。
鱼杆已经下水,邓辉呆呆地望着水面上的浮标,脑子里却想着别的。
“钓到了!”老婆兴奋地叫了起来,她钓起一条半斤重的鲫鱼。
随后,她一发不可收拾,接连起鱼,鱼塘边回荡着她兴奋的叫声。
而邓辉的鱼杆就像扔进了水缸里,浮标一动也不动,连鱼鳞也没有看到一片。
邓辉心想,该不会是饵料的问题吧,他决定换一换饵料,就提了提鱼杆,一下感觉到杆上有分量。
有鱼上钩了!邓辉发现杆上的分量不轻,看来是个大家伙,得好好对付。
他打起精神,开始遛鱼。
鱼儿似乎知道厄运临头,在水底拼命挣扎着,始终不露头。邓辉顺着杆上传来的力道和它周旋着。
大鱼的劲头不小,邓辉和它僵持了近半个钟头,鱼杆上的力量慢慢变弱。
水底的鱼终于筋疲力尽了,是起杆的时候了。邓辉顿了顿手腕,干净利落地把它拉上了岸。
邓辉一下就傻眼了!鱼线上没有鱼,只挂着一只——死狗!
鱼塘老板走过来说道:“可怜的阿黑,我说昨晚怎么不回来吃饭,原来掉塘里淹死了。”说完就弯腰取下狗嘴上的鱼钩。
旁边的老婆对这一幕似乎并不吃惊,她和老板说:“这鱼塘里有脏东西,钓起来的鱼我们不要了。”
邓辉颓然坐在地上,呆呆地望着那条死狗。他的心里脑里全是掩饰不住的恐惧,他怎么也无法相信,自己居然和水底的一只死狗搏斗了半个钟头。
但是,刚才手上的感觉是那么真实。通过鱼杆,邓辉感觉到自己是在和一个水底游来游去的生物较量。
一条死狗在没有人看见的水底,像一条鱼一样的游来游去,那该是何等诡异的画面。想到这里,邓辉觉得心里毛烘烘的。
5
本来想散散心,却遇到这么一件怪事,夫妻俩扫兴地打道回府。
午饭老婆提议在外面吃,他们走进一家小店坐下。
店老板迎上来递过菜谱,笑嘻嘻地招呼:“两位来点什么?”
“水煮鱼、土豆丝,再烧个素菜汤。”老婆推开菜谱,直接点了菜,说道:“你要吃水煮鱼,今天又没钓到,就尝尝这里的手艺。”
菜很快就上来了,水煮鱼味道很正宗,邓辉大快朵颐。
老婆只吃了很少一点,然后就愣愣地看着邓辉吃。
邓辉被看得不自在了,停下筷子问:“老看我干嘛?”
“以前你真的不爱吃鱼。”老婆说。
“真的?”邓辉反问。
“你最爱吃狗肉。你说狗肉又叫香肉,吃了补身子。”老婆说。
听到老婆说起自己爱吃狗肉,邓辉突然想到了自己钓起来的死狗,顿时没了胃口。
回家后,夫妻俩都有些累了。
邓辉点燃一只烟,偏头向老婆问道:“我以前真的不吃水煮鱼?”
“是啊,你自己说的,水煮鱼有土腥味。”老婆答道。
邓辉陷入了沉思,他不记得自己说过这样的话。
他记得,自己最喜欢吃的就是水煮鱼,难道我的记忆真的出了差错。这次跑车回来,邓辉觉得自己的生活好像完全变了样,至少不是自己记忆里的生活。
这到底是为什么?
望着身边的老婆,他突然感觉很陌生。莫非这不是自己的家,她不是自己的老婆?
这怎么可能,邓辉想抛开这种荒谬的想法。可是,这想法一旦出现,就在脑海里牢牢扎根,挥之不去。
失忆症!对了,肯定是失忆症。邓辉有些兴奋,似乎找到了问题的根源,但他很快又否定了。
只听说失忆症忘记以前的事,没听过失忆症会记错自己的习惯和爱好,也许叫记忆差错症更准确。
邓辉头都想痛了,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他木木地坐在沙发上,老婆端来一杯水,他伸手去接,一不小心没接住。
“砰”杯子掉地上摔碎了,水洒了一地,一只猫跑过来舔着地上的水。
老婆拿来拖布,赶开了猫,将地上的水拖干净。
晚饭老婆熬了些粥,弄了两个素菜,邓辉吃得十分香。
邓辉突然想起那只猫,就问老婆:“你喂没喂猫吃饭?”
老婆奇怪地望着邓辉,说:“我们家什么时候养猫了?”
对啊,邓辉也记得家里没有养猫,可是,下午的时候,自己分明看见过一只活生生的猫。
“下午有只猫在沙发前舔我打翻的水,你还拿拖布把它赶开,你不记得了?”邓辉望着老婆,期期艾艾地说。
“我哪有赶猫?我是用拖布把你的拖鞋挪到一边。”老婆答道。
邓辉彻底糊涂了,他决定明天找个医生瞧瞧,说不定自己真病了。
第二天一早,邓辉起来晨练。
老婆说他有晨练的习惯,死活将他从床上拉起来赶出了家门。邓辉懒懒地跑着,他很郁闷,记忆里,睡懒觉才是自己的习惯。
他的目光突然被路边垃圾堆里的一个东西吸引住了。
那是一只死猫!
邓辉觉得它很眼熟,就像是昨天在家里看见过的那只猫。
他走近垃圾堆,仔细观察那只死猫。猫身上没有任何伤口,只是口鼻处有干凅了的褐色血迹,看样子是中毒死的。
这只猫喝了自己打翻的水!那杯水是老婆端给自己的,难道……邓辉心里涌起一种难以言喻的恐惧,一股冷汗隐隐从他的背后冒了出来。
老婆要害自己!
这一发现让邓辉怀疑最近出现的记忆偏差并不是病了,而是老婆故意制造的。
什么理由会让老婆对自己起了杀心?是她在外面有了其他男人,还是别的原因。
邓辉想了半天,也想不到老婆的动机。他决定先回家,如果老婆真想要害自己,就会再次下手,露出蛛丝马迹。
老婆已经做好了早饭,牛奶鸡蛋、土司面包。邓辉推说胃口不好,只剥了一个鸡蛋吃掉,其他的东西都没有动。
老婆把剩下的东西消灭得一干二净。
吃完早餐,老婆说她为邓辉约好了一个熟悉的医生。邓辉找不到理由推辞,和老婆一起出了门。
医生说邓辉患了急性失忆症,开了些药。
邓辉觉得,那个医生看自己的眼神不怀好意,肯定是老婆的同伙。
他决定不吃那些药。
回家的路上,老婆去菜市场买菜。邓辉悄悄溜到一个小药店里买了瓶VC片。
6
俗话说,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
如果想害自己的是其他人,还有法提防。而身边最亲近的人想害自己的话,那就防不胜防了。
回家后,邓辉告诉老婆,有一笔大业务要跑,自己差点给忘了。趁老婆还没反应过来,他已经发动车子上路了。
老婆看见渐渐远去的车子,嘴角露出冷笑。
邓辉要去的地方,老婆是找不到的,绝对安全。
前段时间,邓辉在邻县认识了一个小女人,和老婆比起来,小女人更年轻漂亮,也更善解人意。
和所有庸俗的故事情节一样,邓辉喜欢上了小女人,在他猛烈的攻势下,两人同居了。
邓辉没有走常跑的那条新路,他也不明白是什么原因促使自己舍近求远,选择了跑老路。老路比新路绕得远得多,当他敲开了小女人的门,天已经黑了。
邓辉进门后第一件事就是叫小女人弄点吃的。从早到晚,他就吃了个鸡蛋,饿坏了。
他狼吞虎咽地吃完了小女人给自己弄的饭菜,洗了个澡就上床了,这几天,他感到身心俱疲。
小女人也早早地上了床陪着邓辉,怀里搂着小女人,邓辉终于有了找回自己的感觉。
半夜,邓辉被手机铃声吵醒了,他打开手机,上面有一个未接来电,是老婆的号码。他看了看时间,凌晨两点多。
他关掉手机,准备继续睡觉,发现身边的小女人不见了。
卫生间里传来一阵滴滴答答的水声,大概是小女人在卫生间吧。想到这儿,邓辉也觉得有了尿意,起床往卫生间走去。
卫生间门关着,没有开灯,邓辉心想,她不怕黑啊!
邓辉在门口站了一会儿,有些不耐烦了,想伸手敲门。他想了想,害怕吓着她,决定先叫她一声。
邓辉刚张开嘴,一股突如其来的凉风猛地灌进了他嘴里,把涌到嗓子眼的叫声硬生生地堵了回去。
这阵凉风来得十分奇怪,邓辉不由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更让邓辉心里发毛的是,他仿佛听到屋子里有莫名其妙的声音传来。
他四处检查了一遍屋里,什么异常都没有发现,门窗也都关得好好的。
他回到卫生间前,门还是关着。
他觉得有点不对劲儿了,顾不上许多了,直接推开了卫生间。
里面一片漆黑,邓辉摸到开关,打开了灯。
卫生间里的浴帘拉上了,透过浴帘可以看见小女人站立的身影。她在洗澡,难怪这么长时间,邓辉松了一口气。
不对!
深更半夜、黑灯瞎火的洗澡干嘛!而且根本没有听到过淋浴的哗哗水声,只有滴滴答答的滴水声。
邓辉小心翼翼地掀开了浴帘……
眼前的一幕让邓辉的头皮发麻。
浴帘后,小女人穿着睡衣靠在墙上,两只眼睛死死地盯着邓辉。
她的脖子上有一道深深的刀口,从刀口流出的血已经浸湿了睡衣,顺着睡衣下摆滴滴答答地滴到地上……屋里真的有人,而且是一个穷凶极恶的凶手。
邓辉吓坏了,好半天才回过神儿来,冷汗已经湿透了他的全身。
他鼓起勇气跑出卫生间,走进客厅,摸起茶几上的水果刀。
任何可以藏人的地方,刚才他都已经检查过一遍,除了卧室。
凶手肯定藏在里面!
想到几分钟前自己居然和凶手同处一室,而且呼呼大睡,邓辉心里不寒而栗。
天知道他为什么没有对自己下手,说不定是自己被手机铃声惊醒了,凶手才没有来得及下手。
邓辉暗自庆幸,他轻轻地推开了卧室门。
卧室里的大床上,自己的被子掀开着,而旁边的被子里,明显睡着一个人。
肯定是凶手,他不知道已经被发现了,正躲在床上伺机下毒手。
想到惨死的小女人,邓辉决定不再给凶手任何机会。
他猛地扑了过去,举起手里的刀使劲扎了下去……他一刀刀地狠狠扎着,鲜血四溅。
邓辉开亮了灯,他要看看,这个残忍的凶手是谁。
他掀开了被子,眼前的情形比刚才在卫生间里看到的更让自己惊骇……床上躺着一具满身鲜血的尸体。
这具尸体,竟然是——已经死在了卫生间里的小女人。
7
人是一种很奇怪的感情动物,可以没有理由地爱一个人,却不会没有理由地恨一个人。
康娟爱上邓辉时就没有任何理由,她不顾家人反对嫁给了邓辉,为此在县文化馆当馆长的父亲威胁要和她脱离关系。
那时的邓辉,也确实看不出有什么优点值得康娟如此爱,相貌算不上一表人才,事业根本就没正经工作。
他们是2002年结的婚,没有请客摆酒。在康娟的坚持下,他们到广州、北京、上海三地旅游了一趟。
康娟嫁给邓辉之后,邓辉的生活起了根本性的转变。
康娟把自己的积蓄和母亲悄悄给的嫁妆钱,毫无保留地全部给了邓辉。
邓辉拿上这笔钱,租了台车跑起了运输。
邓辉很争气,起早贪黑地跑,长途短途的活儿都肯接,态度又好,渐渐有了固定客户。后来,他用攒下的钱买了台车。自从买车后,生意更好了,很快就富了起来。
邓辉总算实现了当初的诺言,让康娟过上了幸福的小日子。
当康娟知道邓辉在邻县包养了一个小女人时,恨意油然而生。
她想到从前的山盟海誓,想到两人一起过的苦日子,自己把最年轻、最美丽的时光全部给了他,一心一意地操持着这个家。
好容易盼来了好日子,自己熬成了黄脸婆,而他竟敢背叛自己。她不会大吵大闹,她有自己的处理办法。
怎么才能让邓辉心甘情愿地回到身边呢?
惟一的办法是让那个小女人永远消失,而且最好借助邓辉之手。
怎么才能让邓辉亲手杀死自己喜欢的小女人呢?康娟自有办法。
康娟出生在一个民间魔术世家。家族的遗传让她在很小的时候就在魔术方面表现出了与众不同的天赋。
魔术中的错误引导法康娟似乎天生就会,有一次甚至在台下影响了正在台上表演的父亲,致使父亲的魔术失败。
也因为这件事,父亲不再表演魔术,也禁止康娟继续学习魔术。
现在的人对魔术兴趣不大,花样繁多的娱乐让人们忽略了神奇的魔术,也让康娟对放弃魔术少了些遗憾。
康娟与邓辉的蜜月旅行,其实对于康娟还有另外一层含意,其路线是追寻着美国超级魔术大师大卫·科波菲尔的中国演出之旅,康娟把这次旅行作为对魔术的告别之旅。
这些邓辉并不知道。
面对邓辉的背叛,康娟要重新开始玩魔术了。
康娟以前曾陪邓辉跑过车,知道他跑夜车的路线和偷钓夜鱼的习惯,这给了她灵感。
许多时候,一个圆满的魔术创意需要灵感,一个完美的报复计划也需要灵感。
她首先在邓辉要经过的路上做了仔细的实地勘查,还找机会在邓辉的车灯上做了一些手脚。
之后,康娟找到邓辉时常光顾的路边小店的伙计,请他帮忙和邓辉开个玩笑,就是在某个约定时间给他的鱼杆上挂上一条死狗。虽然这个玩笑开得很怪异,但看在钱的份上,小伙计还是答应了。
那天,康娟在母亲酿的葡萄酒里加入了一种药品,这种药品是按祖传秘方配制的,其特性是在一定时间内利用特定的声音假以诱导和心理暗示,能让服药者产生幻觉。
8
康娟估计好时间拨通了邓辉的手机。邓辉的手机铃声,正是她给邓辉喝下的葡萄酒里那种神秘药物的诱导剂。
在药物的作用下,邓辉出现了可怕的幻觉。
邓辉回家后,她又利用错误引导法混淆其记忆,让他疑神疑鬼。
与此同时,她在鱼塘边利用偷梁换柱的手法,在精神恍惚的邓辉眼皮下把他钓起来的一条草鱼变成早已准备好的死狗,加深了邓辉心里的恐惧。
之后,她买回一只小猫藏在家里,在精心安排好的情形下让小猫在邓辉面前出现一次。再残忍地毒死了小猫,并故意让邓辉发现。
她并不想加害邓辉,她的精心安排,只是要在邓辉的思想里植入“被迫害”的臆想。
她成功了!
当邓辉躲到情人家里后,康娟在半夜再次拨通了他的手机。手机铃声响起之时,邓辉再次产生了幻觉。
在幻觉中,邓辉亲手杀死了小女人。
康娟知道这个天衣无缝的计划一定能够成功。她现在要做的,就是等待丈夫回家。邓辉患上了精神病的证明她早就准备好了,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这个家。
邓辉一定会听从自己的摆布,等他在精神病院住上一年半载,再接回家,他就不会再背叛自己了。
“嘀、嘀”院子外面响起了喇叭声,一定是邓辉回来了。
康娟兴奋地走出房门。
她看到门外停着一辆车,不过那不是邓辉的卡车,而是一辆警车!
两个警察向康娟走了过来……
警察走到康娟面前,其中一个警察说道:“你好! 我们接到报案,昨晚210国道发生了一起车祸,一辆货车翻下了悬崖。我们勘查了现场后证实是你丈夫的车,司机当场死亡。现在请你确认一下,司机是否是你丈夫。”
另外一个警察随即递上一份资料,资料上贴着一张照片。
照片上是一具尸体,全身伤痕累累,有些部位已难以辨认,但康娟还是一眼认了出来。
那个人,赫然就是邓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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