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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A的每日心情 | 怒 2024-10-21 20:3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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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园江以妻子的本能感到丈夫玉冈一彦有了外遇。
今年4月,一彦当上了中京银行Y分行的代理行长。在此之前的两年内,他以单身赴任的形式,由总行派往中京银行静冈分行。静冈分行有名女行员在业务上冒领了高达三亿五千万之事败露后,作为重振静冈分行的一环,一彦被临时派往了静冈。
一彦的花心,起始于慰藉长期单身赴任的无聊,此后渐渐越陷越深,最终不能自拔。
最初的异样来自于一彦每周一次从静冈回家吃饭时所说的“想吃生鱼片”的瞬间。
那时,饭桌上有煮的大头鱼。一彦是个有洁癖的人,结婚以来不太爱吃生的食物。他认为鱼要过火,煮的鱼比烤的鱼好,不喜欢生鱼片。
而近来他却一反常态,这个以往连生鱼片都要烤着吃的人,现在竟然说想吃生鱼片来,无论他多么想吃鲜鱼,在情理上也是讲不通的。
“太不可思议了!”园江暗忖。
男女关系不外乎床头、桌边。一起在床头、桌边的时光占了大部分。此时,园江感到,一彦的身边一定有一个爱吃生鱼片的女人。
此后,她观察了约一年时间,发现一彦对食物的爱好有了很大改变,于是说道:“你最近不太吃油腻的食物了啊?”一彦辩解道:“是啊,大概是受银行附近的餐馆口味的影响吧。”
但是,一般的餐馆,十有八九口味应该是偏重的。一彦肯定有别的女人,园江的怀疑加深了。一般的妻子,也许会突袭丈夫的办公室或宿舍,但园江没这么做。
总之,一彦每周都要乘新干线回家,单凭其对食物的变化,还难以断定他在外面有女人。一彦是个谨慎有加的男人,很难逮到其他什么证据。
时光荏苒,一彦又回到了Y分行,离玉冈的家,乘国电只有一站路的距离。分行就在车站前,工作一完,就能立即回家。
“和静冈的女人也会由此断绝来往了吧。”园江想。
当然,这只是园江的一厢情愿,接着发生了一件证实她愿望落空的事。
一天早晨,一彦对园江说:“E-KO……把英文报纸拿给我。”尽管一彦立即把E-KO的发音改为E-GO(英语),想以此来掩饰自己的口误,但园江感到,此时,一彦的意思肯定不是要拿自家所订的英文报纸,而是在喊一个叫“E-KO”的女人!
“终于……露出马脚了!”
一彦和那个女人的关系越来越密切了,所以终于露出了马脚。但是,他和静冈女人是怎么联系的呢?
想到此,园江有些不寒而栗了。
答案只有一个,就是E-KO肯定也搬到附近来了。如果让她住进附近的公寓、小区,一彦就可以利用上班和午休时间等随时去幽会。
“战争马上就要开始了……”园江意识到。比起守住妻子的位置来,一种更悲壮的感觉在园江的心中油然而生。
2
一彦和园江有一个独生子拓,小拓今年念小学一年级,还没有学习的欲望,身材虽然长得很高,但脑子不是太灵光。
然而,就是这样一个小拓,却令人不可思议地对理科感兴趣。动植物的名字和习性等,即使父母不教,他也会饶有兴趣地问:“这是什么?在干什么?”而且马上就能记住。对小拓的这种近乎痴迷的兴趣,园江也感到吃惊。和邻近的小孩不同,他对电视里的超人、侦探剧等不感兴趣。
“这小子,也许将来是个生物学家呢……”一彦不时地这样说道。
“小拓再大一点的话,我也有个倾诉的对象了……”园江想到一彦的外遇问题时,总会如此叹息。
不管怎么嫉妒,代理行长的妻子跟踪丈夫,事情闹出去,终归不好!而且也容易被一彦发觉。
有个办法,就是委托侦探公司的人。但是根据某周刊的报道,一旦委托他们,有时会因为丑闻遭到敲诈。
如果小拓能帮我做个小侦察员就好了!园江在内心期待着,但对于一年级的小学生却很难说:“你去跟踪你爸!”
一到周日,一彦总是以“去散步”、“去打高尔夫”等为借口,从不呆在家里。他一出家门,总是叫辆出租车,这样一来,想跟踪他都不可能。
园江的精神压力越来越大。自然,寒风在夫妻间也开始劲吹起来。一彦肯定也感到了园江的猜疑眼光。但是两人表面上却从未谈论过此事。因此,两人的裂痕也越来越深了。
一天,一彦突然说道:“人寿保险的事,大林君要我再多保些,我再增加一倍保五千万,你也保三千万吧。”
大林君是一彦大学时代的朋友,常日人寿保险公司的年轻科长。
为什么一彦突然要把人寿保险合同的金额一下子提高到五千万呢?其理由一彦未作明确解释。当园江问他时,他解释说:“大林那家伙太吵了!”一想到如果自己死了,三千万元就归一彦所有时,园江不禁感到丈夫内心所萌生的杀意。
“终于要动手了!看来自己也应采取积极行动了……”她深深地感到自己所处的险境。
即使在剑拔弩张之时,每周日,一彦外出的习惯仍未改变。园江思忖,当一彦提出散步时,要他把小拓带上如何?
小拓是他的儿子,又是一名一年级的小学生,一彦或许不会太在意。也许不会成功,但也不能排除万一,管他行不行……想到此,园江决心已定。
一个周日,当一彦说“我出去走走”时,园江忙插话道:“这么好的天气,把小拓也带上吧。”
出乎她的意料,一彦很爽快地答道:“好的,小拓,过来,我们一起去散步吧。”说着两人出了家门。
看到此,园江竟有些失望。“看他那样子,也许今天不会去那女人家了吧!”
过了三个小时,两人回来了,没什么可疑的地方。但一彦说:“我去车站的书店,拿一本订好的经济杂志。”说完就出去了。
园江把小拓叫过来,小拓手里拿着一个用野草的茎部做的类似笛子的东西。他的手很灵巧,会用野草做出很多玩具。
“和爸爸去哪儿了?”
“有公园的地方。”小拓毫无表情地说。
“路怎么走?”
“坐车去的,不太清楚。”
像是坐了出租车,说是去散步,却又坐车,园江对这一点有所怀疑。
“坐了几分钟?”
“很快,五分钟或者七分钟,就那么久吧!”
回答虽然不很明确,但她知道是比较近的地方。
“去了谁家吗?”
“嗯,爸爸说是工作,叫我在外面摘草玩。很有趣,土堆上长满了败酱草……”
败酱草是女郎花的别名,把它的茎一折断,从折断处就会淌出黏黏的白色液体。孩子们很感兴趣地把它称为“奶”。小拓之所以叫得出草名,是因为小学一年级的理科课本上出现过。
3
进一步问了问小拓,得知他手中的草笛是用公园斜坡上盛开的狗尾草做的。
狗尾草是暮春时节在原野上盛开的类似蛤蟆花穗的野草,因其形状有点像狗尾巴而得名。这种草可以用其茎部制作草笛。
“小拓,你爸去的人家,在什么地方?高楼还是独栋的?”
“独栋的!”
“没看门牌吗?”
“没看啊……”
小拓对房子毫无兴趣。
但是,丈夫带着孩子去情妇家一事,使园江受到极大打击。
“……一定是发生了必去不可的重大事情……”园江想象着。偷情的男女之间,如果发生紧急事情,那该是什么事呢?
“怀孕……”这个词蓦地浮现在园江的脑海里。
迄今,园江虽然怀疑丈夫有外遇,但自己有小拓这个孩子让她有种优越感,因为孩子是连接她和一彦的爱的纽带。但是,一旦那个女人……E-KO也有了孩子的话,情况就完全不同了。
爱的天平究竟倾向哪一边呢?大概一彦也在考虑吧。
“那人寿保险……”园江的脑海中又想起一彦在增加自己保额的同时给她投保的三千万合同。也许一彦正计划瞅准机会让园江消失,然后把三千万元作为礼物送给那女人呢。
虽说有些疑神疑鬼的,但园江已经坐立不安了。之前,她并没有积极地寻找丈夫的外遇是谁,现在听了小拓的话后,园江的主意已定。
“究竟住哪儿呢?”首先,她想知道那女人的住处,“你爸进的是一处独门独院的房子?是两层楼?”
“嗯……是两层楼。”
“屋顶的颜色,墙体和围墙的颜色,你还记得吗?”
“不清楚,问问老爸不就行了吗?”
“不行!这件事得绝对保密。此外还有些什么?把记得的全告诉我……”
“还有……门那儿……噢……叫什么来着,挂在牛脖子上的铃铛……挂在门前。”
“哦?……牛脖子上……啊,牛铃!对吧?”话刚一出口,园江顿时觉得脸上发热。
一彦在静冈分行工作时,曾出差去过欧洲,回来时买了一只牛铃。大概,相同的牛铃也挂在了E-KO的门前吧。
“肯定没错!”园江确信。
而且,追溯起来,一彦可能在去欧洲出差一事上撒了谎;也许出差本身是确有其事,但他不是一个人,而是带着E-KO,品味着新婚旅行般的快乐。
也许E-KO把牛铃挂在新居的门前,就是为了回忆那一段美好的经历。
想到此,园江愤怒到了极点,完全丧失了理智。
4
第二天,园江开始行动起来。
据小拓所言,坐出租车五六分钟。
是个小区,而且有公园。公园里有斜坡,斜坡上长满了狗尾草和败酱草。
那公园并不太远;独门独户的两层楼;门前挂着牛铃。
归纳起来,就有一个印象了。
园江买了份详细的地图,查了查坐出租车大约五六分钟距离的住宅小区,类似的场所,有大公园的地方并没有几家。
她之所以选择大公园,是从山坡上长满了狗尾草和败酱草而得出整体面积应是相当大的判断。
选来选去,最后焦点集中在南永乐小区和光之丘小区两处。
两个小区都是由大型民营地产公司建造的,带有大公园。究竟是哪家呢?只好直接去看了。
园江目送着丈夫去银行、小拓去学校后,首先去了南永乐小区。
“在公园附近下车。”园江向司机交待。出租车径直驶到了中央公园。该公园外侧平坦,没有像湿地那样的斜坡。而且,公园旁没有独栋建筑,都是集合型的住宅,和小拓描述的完全不同。当然,也没有见到群生的狗尾草。
“在光之丘……”
园江感到全身的血液都沸腾起来。因为光之丘离中京银行Y分行,徒步顶多10分钟的距离。如果是那儿,一彦可以在工作时溜出来再返回去,而不会被人怀疑。
嫉妒之火更加熊熊地燃烧起来。
她让出租车飞快地驶向光之丘。该小区一半是中高层建筑,另一半为拆迁户和商品房。
该小区内也有中央公园。下了出租车,就看到了斜坡。
“啊……”
应是有高低落差的小区,公园内有湿地。然而,那里被盛开的杜鹃花所掩映。没有杂草,是处修整得很好的公园。
园江怀疑自己的眼睛,她想肯定是这个小区,但是却没有看到狗尾草和败酱草,那就是说她的断言落空了。
“……狗尾草是一种杂草。假如公园里现在还长满狗尾草,那还真有点令人不可思议呢……”园江注意到这一点。更何况是民营地产公司建造的商品房,商人总是想使自己的小区显得尽可能高档些,种花植树,精心呵护。不可能任随狗尾草这种大型杂草恣意蔓延吧。
想到此,园江顿时泄了气,也可以挨家逐户地找门前挂着牛铃的房子,但首先你得确认就是这个小区,否则一切都是徒劳的。
园江来到小区的入口处,注意到那里有个临时办事处,门前挂着小区的路径指南。
她从敞开的大门走了进去,只见一名戴着公司袖章的年轻导购正在看漫画。
“噢……我想打听一下。这个小区内只有一处公园吗?”
年轻人把头从漫画上抬起来,不明就里地盯着园江。
“公园里有中公园、北公园、南公园。有什么事吗?”
“啊,其中长了狗尾草和败酱草的地方在哪里?”
年轻人不知道杂草的名称,愣住了,“你说的是什么花儿?”
“不,不是花儿。是一种杂草,像蛤蟆花穗一样,细细长长的……”
“这边的公园种的都是些杜鹃花和山茶花,整齐划一的,没有杂草。”
“真的吗?”
园江差点哭起来,好不容易找到的线索就此断了吗?正当园江感到绝望时,年轻人突然加了句:“如果长了那些杂草的话,大概是行政用地吧。”
园江没有忽视这句话,“行政用地是怎么回事?”
“就是市有地啊!现在建这样的小区,在市政府,除了建公园这样的公共用地外,还得提供百分之几的公益用地。在Y市也有住宅地开发大纲,我们公司也作了捐赠。实际上,那是官老爷们办的事,已经任其荒废了。”
“就是那儿!”园江内心一阵激动。现在,只要不是大地主和政府用地,小区里不可能长满狗尾草。小拓玩耍的地方,就是那行政用地吧。但是其中的区别,小学生不可能知道。小拓一定把它当作公园了。
园江谢过后出了门。按照年轻人所指的路径走去,果然,眼前出现了可建一所小学的空地。在其湿地上长满了狗尾草和败酱草。
败酱草看起来有些像蒲公英,开着黄色的小花。园江不经意地折了一枝,于是从折断处流出了眼泪般的白色乳汁……
5
知道是行政用地后,事情就变得简单多了。只要在行政用地周边找二层楼,门前挂着牛铃的房子就行了。
不到五分钟,园江就找到了那栋房子。但是,到底是怎么啦,那家门牌上贴着一张纸,纸上竟然肆无忌惮地写着玉冈一彦的名字。
从笔迹来看,那显然是出自一彦本人之手。园江从这个行为上,感到了丈夫和那个女人在向自己进行大胆的挑战。
“杀了她……”
瞬间,她就明确了自己的杀意。房子的建筑面积约在300平方米左右。白色的墙壁,红色的法兰西瓦。绿色的草坪,修剪整齐。
她小心翼翼地朝屋里看去,洞开的门内,透过带花边的窗帘,可以看到一张时髦的竹椅。竹椅上躺着一个没穿拖鞋的女人,头朝里边睡着。
“就是她……”
是E-KO吗?想到此,园江的内心久久难以平静。但她没有产生立即扑上去的想法,而是决定就此回家。
当晚,园江几乎一夜没睡。一彦在二楼,她和小拓在一楼休息。园江看着小拓的脸想:与其杀死丈夫,还不如把那个女人杀掉,只有这样,别无选择。
那女人门前贴着玉冈一彦的名字,令她揪心不已。小区就在银行附近,丈夫的同事、下属们可能会在午休时看到那名字,他们会有怎样的感觉呢?
“快……快……必须动手了……”
园江想了一夜,最终横下心来,决定瞅准机会,乘其不备,杀掉那女人。恐怕那女人在那个时段有午睡的习惯。她可以悄悄靠近,猛刺其心脏,也许会是意想不到的简单。然后撕掉门牌上的纸逃走。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园江已经失去了冷静,丧失了理智,只有嫉妒的杀意之火在全身燃烧。
第二天,园江为了尽快实施自己的方案,到离家两公里左右的五金店,买了把切生鱼片的尖刀,用纸一包,就朝光之丘小区走去。
6
来到那家门前,门牌上的“玉冈一彦”的名字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伊泽永子”这个女人的本名,深深地刻在白色的大理石上。
中午时分的小区,基本上看不到人影,低低的铁栅栏,园江也很轻易地跨了过去。
园江的眼前浮现了与昨日相同的一幕。那女人仰面躺在椅子上,胸脯以下盖着浴巾。
“骚货……”
园江全身猛地产生了一阵生理性的战栗。她把切生鱼片的尖刀从纸袋里抽出,刀刃在阳光的照射下闪闪发光。像是受到刀光的驱使一般,园江一刀刺向了女人的头部。
啪的一声,一道闪光灯闪过。园江感到一刀刺下去不怎么对劲。园江的身后,再次闪起了闪光灯。
园江回头一看,身后站着一名年轻女子,她眼睛细长,眉毛微翘。
“夫人,我拍了你的照片。不,我决不会胡来,你也站着别动。首先,自我介绍一下吧,我叫伊泽永子,拜托了。”
园江愣住了,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她看了看竹椅,竹椅上盖着硕大浴巾的人体,泄了气,瘪了下去。
“请坐,夫人刺中的是一具玩偶,所以请放心。但是夫人欲刺杀我的证据——即杀人未遂的证据,这部相机已把它拍了下来。所以如果我去告发夫人是有证据的。但是……我不会那么做的……”永子用沙哑的声音淡淡地说着重大的话题。
“这个女人是个比我可怕得多的角色!”园江有这种直觉。
切生鱼片的尖刀,滑落在地板上。她全身无力,一屁股坐在椅子上。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园江好不容易吐出一句话。
“受到惊吓了吧?其实,这些都是我们预想到了的。就像夫人推理的那样,我和一彦之间有很深的关系。但是,那只不过是男人和女人之间的事儿。没有法律规定不能那样吧?一彦对你很重要,同样,对于我也很重要。所以,我随一彦来到了这里……但是我却没有意识到,终究要和夫人分庭抗礼的。如果不可避免的话,我想还是早点好,我这人是个急性子!于是,自前几天开始,我就在考虑种种方法。不过,人寿保险一事是你丈夫一彦想出的方法,他认为反正要让你死掉,和我没有任何关系。总之,夫人让一彦带孩子出来的那天,我们就决定要夫人死掉……于是,那时我们有意让你儿子摘了些狗尾草和败酱草回去,以便你找到这里。一彦知道,那些草,在小学一年级的理科课本上就有。那样,夫人一定会找到这里来的……并且在门牌上写上一彦的名字,惹得夫人怒火攻心,想偷偷过来杀了我……”
永子的话,一针见血地道出了园江的心理活动。园江找不到一句辩驳的话,只好静静地听着。永子像个获胜者似的,继续缓缓地说道:“……正如我们推理的那样,夫人把玩偶当成了我来刺杀,并留下了杀人未遂的证据!此后,我和一彦出现在夫人面前,和你谈好条件后请你入浴。”
“入浴?”对于这句话,园江颇感意外,内心一阵慌乱。
“嗯,一彦在浴池里装了机关,在夫人入浴时,接通电流……就是要使你触电死亡。然后把你的尸体运到你家浴池,就说是入浴时心脏麻痹而死亡的……这是从我父亲的死亡中得到的启示。”
“可恶……杀谁?”听到此,园江反射般地从椅子上跳起来,大声喊道。她甚至感到,里间的门开了,一彦伸出头来说:“园江,快去洗澡!”
然而,永子却一点也不慌张,反而露出冷冷的微笑。
“没那么可怕,夫人。我们今后互相帮助,生活下去吧。”
永子的话,更加让园江摸不着头脑了。
“噢……”
“一彦……已经不在了!请到这边来。”
园江像是中了魔似的,跟在比自己年轻的永子后面。
于是,永子把园江带到浴室。在贴着白色墙砖的明亮浴室里,一彦赤裸着上身,穿着长裤,睁着双眼,躺在地上。他本想杀掉园江,却在准备过程中操作不慎,触电身亡。
至此,园江仍不明白,本应严肃的死,却怎么这么滑稽,这么唐突呢!
“已经不行了吗?”过了一会儿,园江问道。
“嗯,触电后,我给他做了人工呼吸,采取了种种措施,想尽可能地救他,但已经不行了!”永子的表情里有一种想开了似的冷酷。
“先叫救护车吧……”虽然丈夫很可恶,但事已至此,园江又有些可怜他。
“你说什么,夫人?你是名杀人未遂的犯人,对已经死去的人去做那些无用的事,吃亏的是夫人自己啊……”永子的言辞中既带有威胁的意味,也含有安抚的成分。
“那你说该怎么办?”
“只有我们同心协力了。你丈夫代替你死在这儿,角色有了替换,但内容没有改变……你懂了吗?必须坚强些。把他悄悄运回家。今天应该是银行带薪休假的日子,就说是中午在家泡澡……夫人购物回家时,发现他死在浴室,尸体已经冰冷了……就这样吧。”
“行吗?”园江顿时失去了自信。
“可以吧?不,夫人,你必须这样做。他的身上已经投了五千万元的保险,这点你切不可忘记……”永子的脑海中就像有一部计算器在高速运转。
此后,便是两人做的一连串令人神经紧张的工作。把一彦的遗体搬上永子的车,在上面盖上毛毯,光天化日之下,毫无顾忌地运到园江的家。
为了不让人看到现场,园江拿出些零用钱给刚从学校回来的小拓,让他出去玩。
两个女人,如果不花费吃奶的力气,想把一个大男人,弄成一个她们设计好的姿势,是极其艰难的。
在园江家的浴室,她们把浴缸放满热水,然后关掉煤气。浴缸内,赤裸的一彦仰面躺着,看起来像是突发心脏病而死的样子。
“这样就行了,接下来就看夫人的演技了,行吗?别忘了你杀人未遂的证据还掌握在我的手中。夫人并没有做什么别的坏事,从这点上来说,你更应该堂堂正正起来。你丈夫不是你杀的,你连一根指头也没碰过他,只不过是换了一个场所而已。”永子唠唠叨叨地叮嘱一番后便回家了。
永子并没有像园江怀疑的那样怀孕。她动作敏捷,举手投足宛如园江的姐姐一般。
园江拨了119电话。
救护人员到达后轻轻碰了碰一彦的身体,责备似的说:“哎呀,太晚了!夫人为什么不和我们早点联系呢?”
“我……出门了,是我不好,回来时已经……”园江说着,眼泪情不自禁地流了出来,她再次回想起和一彦在一起的生活。
“和他至此一切都完结了。”想到此,园江不禁悲从中来。
因是非正常死亡,警察来调查情况了。
对此,园江巧妙地应对着,“我丈夫最近经常说很累很累,又不去医院!有时说心脏有些难受……”
谎言!在说谎时,园江感到,不知不觉之间,永子已附体在自己身上了。
小拓问:“爸爸真的死了吗?”然后少见地哭了起来。平素他是一个对父母的行动毫不关心的小孩。
“果真是血浓于水啊!”园江想到此,爱怜之情油然而生,她紧紧地抱住小拓的头,泪流满面。
7
园江把问题想得太简单了。她认为一彦死后,自己和伊泽永子也就断绝往来了。
她还真的不知道永子的真正面目。
永子一个不落地参加了一彦的守夜、告别仪式以及初七的法事。
园江的亲朋好友们感到奇怪,问:“那女人是谁?”园江无奈地回答:“我的一个朋友。”
事实上,永子此时确实是不辞辛苦,怀有献身精神地工作着,待人接物恰到好处,给人印象极佳。只有园江知道,在永子毫不做作的微笑中,掩藏着不可告人的目的。
永子一直陪伴着园江,直到七七四十九天忌日期满。
在常日人寿保险公司支付保险金的那天,永子终于露出了她的狰狞面目。
永子来到园江家。
“夫人,你也知道,五千万元是我和夫人共同协力而得到的。如果让人知道保险人的死亡有夫人加工的成分,那么你就一元钱也得不到。这点请你充分认识到……”永子的声音虽然沙哑,但话语中透出一种咄咄逼人的气势。
“知道,所以我准备拿出一半给永子小姐。”
并非没有准备,所以园江立即应允。她觉得用两千五百万元来了结和这个女人的关系是物有所值的。
一彦的死,虽然使她感到悲伤,但终归是他背叛了自己。园江决定今后就用一彦的死亡退职金和保险金来抚养小拓。
永子在临走时突然说:“夫人的三千万元保险合同,受益人要变更到小拓的名下吧?”
当然,不用永子提醒,园江已做了变更。听说已做了变更,永子默默地点点头,出了门。
逝者如斯,转眼之间,一彦的死已成为过去。一彦的死虽然会常常刺痛园江的心,然而别的人却把他忘得一干二净了。
一天,园江突然接到了永子打来的电话:“能过来一下吗?”
话音里充满了活力。保险金的分配已经结束,园江没必要再看永子的眼色行事了。于是,她以一种轻松的心情去了光之丘住宅小区,想看看究竟有什么事。
在行政用地上,败酱草的花已经凋零,狗尾草是夏天的杂草,此时正生长茂盛,长得很高。园江折了一根,拿在手上,回想着数十天来的巨大变化,来到了永子家的门前。
让她吃惊的是,门前停了一辆载满了家私的大型货车。
永子从大门里出来了。
“怎么啦,永子小姐?”
看到园江一脸的茫然表情,永子怪异地笑道:“我决定了,把这栋房子卖掉,准备搬家……”
“哦,搬到哪里去?”
“去哪儿?你家啊!夫人的家啊!噢,不管去哪儿,我们都要在一起。你还拖着小拓这个孩子吧。女人家一个人生活都很不容易,何况你还带着一个孩子呢!如果夫人有什么不测,那三千万元保险金孩子还不知道该怎么用呢!以前我就考虑过,我和你们一起生活,一定能帮你一把。喂,是个好主意吧?这些东西能装多少装多少,剩下的打算卖掉。嘿,赞成吧,夫人?”
不容置否的语言。园江知道,曾几何时,自己已被永子这个女人蟒蛇般的胴体紧紧缠住,至死也难以逃脱了。
园江看着自己手中已经枯萎的狗尾草,想道:无论自己如何反对,永子这个女人也不会轻易让步的。于是园江禁不住笑了起来,这是一种悲哀的自嘲。
“哎呀,怎么啦?那么高兴。”
永子温柔地问道,但是她的眼睛,却像是把猎物放在眼前的蟒蛇一样,闪着冰冷的寒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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