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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A的每日心情 | 擦汗 2023-3-30 05:0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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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客厅的电话又响了。已经晚上十点半了,会是方才那位青年吗?正在刷浴桶的我用卷高袖管的手臂拭掉额头的汗珠,心想。
电话铃声持续响个不停,我丢下海绵,走出浴室,回到客厅后,以湿濡的手抓起话筒。
“喂、喂?”
“对不起,我姓清田,请问美津子小姐在家吗?”
是刚刚那位青年的声音。我哑然了,看来他尚未发觉拨错电话号码。不,不是拨错,也许女方给了他错误的电话号码。若是那样,这位青年或许会持续打电话,直到美津子回来为止。一想及此,我后悔刚才为了一点恶作剧心理而谎称自己是什么“原口美津子”的母亲了。该告诉青年事情的真相吗?我踌躇着,结果,嘴巴再度说出和心里所想的完全不同的回答:“不,还未回来……对了,她说过今天要去朋友家,会晚一些回家。”
话一出口,我心想,糟了。但转念又想,只要是有点常识的青年,听人家这样讲,应该不会再打来吧!
“她的朋友是女性吗?”青年沉默片刻,鼓起勇气似地问。
“这我就不太清楚了。我想应该是。”我边忍住想大笑的冲动边回答。这位青年果然迷恋着美津子,所以才会很在乎美津子究竟去哪儿。
“是吗?那我知道了,抱歉这么晚还打扰。”青年以失望的声音挂断了电话。
2
我苦笑着搁回话筒,走回浴室,把洗好的浴桶塞上木塞,放水。但好不容易才放了约莫半桶水,电话铃声又响了。
我忍不住感到心底发毛。是那位青年吗?我已告诉他美津子今天不会回家,他没道理再三打电话来。可是……我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我是清田,请问美津子小姐在吗?”
是青年的声音,我不由自主地闭上眼,这位青年……直到这时我才发觉他不正常。
“你从哪里查到我的电话号码?”
“从哪里?”男人的声音有点畏缩了,“美津子告诉我的,这还用问吗?”
果然不出我所料,美津子故意给他错误的电话号码。
“对不起,你听我说。”我深呼吸之后,等情绪镇定下来,开口:“原口美津子骗了你。”
“你在胡说什么?”
“你拨错了电话号码。我姓佐佐木,不是原口。”
“既然这样,最初为何不这样说?”
“我……我不知道。只是因为很久没听到外人的声音……”
电话另一端突然传来爆笑声:“如果想骗人,也该想点更好的谎言,像这种话,你以为我会相信?快叫美津子接电话!”
“我要讲几遍你才会明白呢?这里没有叫原口美津子的女人,不管你怎么说,没有就是没有!我要挂断电话了!”我正想把话筒拿开耳边时,清田平静的声音让我的手停止动作。
“你认为我是在哪里打电话?”清田喃喃自语似地低声说。
我的背脊一寒。没错,这个男人是从哪里打电话来的呢?一直以为是从他家,难道并不是?
“我就在附近!”男人低声笑了,“是在公用电话打的,从电话号码簿查到你家的电话号码。”
我的心脏几乎从口腔跳出来了。公用电话,在我家附近,岂有这样的事?
“十分钟之内我就会按你家门铃!我现在就过去,别想叫美津子逃走,如果找不到她,你该知道会有什么后果吧!”
“我……我会报警的!”我大声叫着,但对方已挂断电话。
我呆然若失地搁回话筒,情不自禁望向时钟。十分钟,他说十分钟之内会到,是真的吗?不会只是为了吓唬我而已吗?我用力猛抓头发。无心之中接听拨错号码的电话,结果却惹出麻烦!
这栋旧房子只有年过八十的公公和我两个人住,邻居都距离颇远,丈夫和婆婆早已去世。几年前,我就一面照顾缠绵病榻的公公,一面除了购物之外,过着深居简出的生活。怎么办?
我跑向玄关,用发抖的手指将门上锁,又在家里转一圈,锁上全部门窗。但是,毕竟是老旧的木造房子,只要真的想入内,随便砸破一块玻璃就可以轻松进入。
3
电话铃声突然再度响起,声音尖锐,我的心脏差点停跳。
用颤科的手拿起话筒,怯怯地贴近耳朵。
“是我!”
“……”
“喂,喂,你听到了吗?”
到底是怎么回事?确实是清田的声音没错,不过语气又改变了,恢复到最初那种彬彬有礼的态度。
“佐佐木小姐?刚才很抱歉。”清田笑着说,“电话中吓到你,你不会已经报警了吧?”
我目瞪口呆。
“我明知打错电话,却故意打的。”清田好不容易停止笑。
“这又是怎么回事?”我呆呆地反问。
“原口美津子本来就不存在!是我随便捏造的姓名。不管我怎么说,你大概都无法明白,我还是从头说明吧!你愿听吗?”
“嗯,愿意。”
“我经常玩这样的游戏。随便找个电话号码打过去,若有人接听,就问‘请问是原口先生家吗’,当然对方会认为是拨错电话号码,回答‘不是’,就挂断电话。我反复做这种事。发现接到打错的电话时,每个人的反应都各不相同。听对方的反应很有意思呢。我随便按键,所以连你家的电话都不记得,只是利用重拨键多次打电话至你家。”自称姓清田的青年用愉快的声音开始说。
“有这种事吗?”我无力地说。
“可是,我也吓了一跳,因为我问‘请问你是原口先生家吗’,你居然回答‘是的’,让我以为真的打到了姓原口的家。毕竟那并非少见的姓氏,一旦多打几次不是没有此种可能发生。但真正令人惊讶的是后面,再怎么说也不可能连‘美津子’这个名字也一致吧!所以我在惊讶之下先挂断电话。只是,挂断后我又想到,会不会你也是出于恶作剧心理才那样回答?因为为了求证,才改为粗暴的方式。”
原来是这么回事,我松了一口气。
“对不起,学生时代我参加过话剧社,所以一时技痒……”
“难怪你演技如此逼真了。”我笑出声。
“对不起。你现在一个人在家吗?”停顿片刻,清田问。
“不,和公公在一起。”
“我也和家母一起,所以到了晚上就觉得非常无聊。”
“我也是一样呢!公公一直缠绵病榻,也没有谈话对象……”
“就算偶尔交谈也没办法沟通。”清田接下去。
“是啊!”
我们异口同声地笑了——我们的境地多么相似呀。
“你没有先生吗?”清田略显顾忌地问。
“好几年前死了……当时公公已经生病了,我总不可能抛下病人独自离开。之后,我的人生就只是照顾公公的病……”我轻轻叹了口气。
“感觉起来……我们非常酷似……家父去世后,我也是一直和家母相依为命,虽然家母没有生病,可是一定要我留在她身旁。”青年有点阴沉地笑着。
我们像这样聊及各种事情。
“佐佐木小姐,”青年说,“能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我怔了怔,沉吟片刻,回答:“芳子。”我说谎了。芳子是我小学时代最讨厌的同班同学的名字。
“你呢?”
“三千雄。”
“清田三千雄吗?”
“不……”青年犹豫了一下,“坦白说,我并非姓清田。当时你问我姓什么, 我随便用中学时代的同学的姓氏回答。”
我不自觉笑出声来,我们真的非常酷似。
“你一定很讨厌那位同学吧?”我问。
“你怎么知道?”
“对于自己讨厌的人,总是出乎意料地特别记得。”我笑着说。所以我不太记得丈夫的事,因为我既不喜欢他也不讨厌他。
“我真正的姓是原口。”
“原口?”我瞠目了。
“是的,我姓原口。刚刚我说过原口美津子是虚构的人物,其实,原口美津子是家母的姓名。”
我不知该如何回答才好,沉默不语。
“坦白地说,我杀死了原口美津子。”清田,不,这个自称姓原口的青年喃喃说道。
“什么!”话筒差点自我手中滑落。
“家母现在正躺在我打电话的客厅的地板上,脖子上勒着洗衣绳,双眼圆睁,瞪着我。”青年低笑,“我杀死她的时间是9时左右。家母和平日一样开始讲以前的事,我听得耳朵都已经长茧了。我不想再听,就从背后用洗衣绳把她勒死。”
我连呼吸也忘记了。
“……我打算伪装成家母外出长期旅游的样子,得把尸体处理掉。要我告诉你如何处理吗?就是分尸。因为若不这样做,没办法把尸体运出去。家母很少出门,又喜欢吃甜食,非常胖,不分尸带不出去。所以我现在困惑不已,该用锯子呢?还是用切肉菜刀?”
“我不知道……”我感到两边太阳穴不住抽痛。
“用菜刀能够砍断骨头吗?”
“抱歉,我要挂断电话了。”
“且慢!我又太过火了。刚才我说的都是骗你的,只是肚子里的戏虫又在发飙,所以……”青年笑了,声音年轻、爽朗。“家母正在洗澡,大概快洗好了吧。等她洗好,又要我帮她揉肩捶背,开始讲以前的事了,一向都是如此……”
“我真要挂断了,公公好像正在咳嗽呢!我必须快送药过去。”虽然没听到什么公公的咳嗽声,我仍想以此为挂断电话的借口。
“是吗?那真遗憾。”青年似乎真的很遗憾,“对了,如果你不介意,能告诉我电话号码吗?”
“我的电话号码是……”我并未继续说下去,“我不告诉你了,我们的缘分到此为止,这样比较好。”考虑之后,我说,并且挂断了电话。
在电话机前呆坐着不动,因为我总觉得那位青年会再打来。但是等了30分钟,电话铃声仍未响。我死心地站起身,感觉上似乎真的听到公公坐起来咳嗽的声音。
虽明知不可能,不过我仍走出客厅,走向里面的八席房间。拉开纸门一看,公公把棉被盖到胸口,静静躺着,和电话铃声响起我离开时同样的姿势,而且,并没有咳嗽。
“我知道得很清楚!”我喃喃自语地说,“你所说的话全都是事实,你真的杀害了你母亲!我知道的。”
因为……
我跪在公公枕畔,轻轻解开勒住他已变成皮包骨的脖子上的电线。
因为我们非常酷似!
-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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