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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边小镇发生了古怪杀人事件:“森博黎人”的尸体在他的家中被发现,骇人的是,他的头不翼而飞。虽然森博黎人患Reiter's Syndrome(赖特症候群,以关节炎、尿道炎和结膜炎三联征为临床特征的一种特殊临床类型的反应性关节炎)双腿无法行走,常年依赖轮椅,死者也确实腿骨粉碎,不过因为头部失踪,在未检查死者DNA之前,警方并不能因此判定尸体一定是森博黎人的。但如果死者不是黎人,行动不便几乎从不出门的他去哪了? 在后续检查中,警方又发现了奇怪点:死者胸口有道由圆规针尖从左向右划开的伤痕,显然这并不能置人于死地,凶手这么做的目的到底是什么?真正的致命伤在后背,伤口从下往上刺出,由此判断,死者应为站立时被害。可长期患病坐在轮椅上的森博黎人是站不起来的,难道死者真的不是森博黎人? 可森博黎人的母亲森博澄子却一口咬定,这就是儿子的尸体,因为黎人患有先天性的包皮过长,她检查了死者的相关部位,与黎人一模一样。虽然死者并非穿着儿子黎人生前所穿服装,但他所穿也并非他人的,确实是儿子黎人自己的一套久未穿过的衣服。只是令她也觉得蹊跷的是,因行动不便,儿子的日常穿戴都是由她负责,可晚上刚刚换洗新服的黎人为何又换了一套衣服,而且从里到外,连内裤都换掉? 就在大家摸不着头绪时,“偷窥狂”矢部夸三又提供了一条线索,只是这条线索,让大家更糊涂了:“白兔酒店”的店主曾像他抱怨,半个月前开始,深夜时分店里总会出现一个“陌生人”,有一天,这个陌生人对他的妻子做出了不敬的行为,这让他十分气愤。而这个“陌生人”的左腿明显受过伤,且穿戴和行为很像森博黎人的父亲矶川京,可他却自称“菊冈京”。这个突然现出的“陌生人”到底是谁?就是矶川京吗?在森博黎人死亡(失踪)后,矶川京的确再也没有出现,难道,他真的就是凶手? 可黎人的母亲矢口否认,“矶川京没有那个胆量去杀人,而且还是他的儿子。虽然半个月前争执时,他倒确实抄起圆规想要刺杀剑持车,但也仅此而已了。” 又是“圆规杀人”,这跟死者身上出现的圆规伤,是否真的有关联?
这一系列扑朔迷离的信息,由此产生了五组二律背反,即规律中的矛盾。
第一组矛盾——‘砍头的矛盾’:
如果死者不是森博黎人,而凶手也不想让警方以为死者是森博黎人,那就没有必要把尸体搬到黎人的屋子中,并且砸碎脚骨、为尸体换上黎人的衣服;如果死者不是森博黎人,而凶手是真的想让警方以为死者是森博黎人,那么森博黎人现在到哪里去了呢? 如果死者确实是森博黎人,也即凶手不是为了隐藏死者的身份而砍头,那么究竟是为什么非要将死者的头部砍下来呢?死者的致命伤是在背后,所以砍头不是为了隐藏死者真正的死因。难道是有关凶手的某种信息被藏在死者的头部,所以凶手要把死者的头部砍去?但是有什么重要信息是可以被深深“烙印”在死者的头部的? 所以结论是,如果死者不是森博黎人,那就无法解释森博黎人现在的去向,因为黎人无法行走;可如果死者是森博黎人的,那就没有必要砍去死者的头部。
第二组矛盾——‘胸口伤痕的矛盾’:
死者胸口的伤痕是从左向右被圆规针尖所划开的,也即凶手是左手拿着圆规。那么凶手左手拿着圆规刺向死者的胸口这个举动是有预谋的还是突发的?如果是有预谋的,凶手为什么要用圆规这种奇怪的凶器?如果说是无预谋的,可是凶手为什么要故意使用左手行凶呢? 书中的侦探通过观察小镇中所有涉嫌涉案的人员发现,每个人都是右手优势!通过分析黎人书桌上的摆设,也可以知道黎人也是“右撇子”,所以如果凶手就在这些人之中,那么在用圆规刺向死者时,他必然是存心要隐藏自己是个‘右撇子’的信息而使用了左手,可奇怪的是,如此有预谋的举动,会配合圆规这种道具吗?为什么不直接用尖刀?这样才可能置对方于死地吧。如果说凶手是没有预谋的,用圆规刺杀完全是突发的、意外的举动,那么他不可能根考虑到要‘变右手为左手’了!所以可以这么说,如果凶手是有预谋的,那就不会用圆规这种东西去刺杀;如果凶手是无预谋的,那就不会故意用左手去刺杀。
第三组矛盾——‘为死者换衣的矛盾’:
如果死者不是黎人,凶手为了掩藏他的身份而为他换上黎人衣服的举动,是毫无意义的。因为涉案嫌疑人都知道黎人的下身不能活动,无法自己换掉自己的裤子和内裤,所以把尸体装扮成黎人的计谋是不可能得逞的。 而如果尸体正是黎人的,那就更没有必要再为他换另外一套衣服!或许你会说也许是凶手的某些信息被遗漏在了黎人的衣物上,所要被换掉。可是这种信息能穿透厚厚的冬天的裤子而遗留在内裤之上吗?血迹?嗯,我们假设是凶手自己的血液喷到了黎人的衣裤之上,所以不得不拿走黎人的衣物,可是这样还有必要为黎人重新换上一套全新的衣裤吗?没有必要嘛!因为尸体就是黎人自己的,不存在要将黎人打扮成‘黎人’的需要。 所以可以这么说,无论尸体是不是黎人的,都没有必要为尸体换上一套黎人的衣裤。
第四组矛盾——‘背后一刀的矛盾’:
经初步鉴定死者背后一刀是致命伤。那么这一刀究竟为什么会在背后呢?如果尸体是黎人的,一直坐在轮椅之上的他,是如何遭受从下往上刺出的致命伤的?如果死者确是黎人,那么凶手完全没有必要在其背后结束黎人的生命!对于没有反抗能力的黎人来说,凶手完全可以直接刺黎人的当胸或者腹部这样的部位,同样可以致命。 假设尸体不是黎人的,可是凶手为什么一定要将死者装扮成黎人的样子呢?而且我们也找不到除黎人之外失踪的人了。而且最主要的是尸体如果不是黎人的,而尸体胸前的划痕确实是被黎人所拥有的圆规所划伤的话,那么就一定是凶手出了那背后的致命一刀后,再用圆规划伤了死者的胸口!凶手也没有必要这样做,因为要确认是否死亡,大可以用刀子再捅个几刀,不可能用圆规这种工具!你问为什么不可以圆规的划伤发生在背后致命一刀的之前?因为如果这样的话,死者就会有防备,不可能轻易地被凶手从后方刺杀了。所以可以这么说,如果尸体是黎人的,那么致命一刀不可能出现在背后;如果尸体不是黎人的,就不该出现圆规的划痕。
第五组矛盾——‘菊冈京真实身份的矛盾’:
关于菊冈京的真实身份,有两个推测:第一个即菊冈京就是矶川京,因为矶川京失踪之后菊冈京就出现了,并且二者在服装上类似,最关键的是菊冈京和矶川京一样都伤了自己的左腿。那么菊冈京究竟是不是矶川京呢?如果菊冈京就是矶川京的话,矶川京为何要改头换面,自称为“菊冈京”呢?完全没有必要,是为了隐藏自己的行踪吗?如果是这个目的的话,可以完全不必再出现在‘白兔酒店’!所以矶川京没有必要把自己打扮成莫名其妙、突然出现的陌生人“菊冈京”! 而第二个推测就是菊冈京是被某个人假扮的,这个人故意要让别人以为“菊冈京”就是“矶川京”!这个推测合不合理呢?很遗憾,还是有许多不尽如人意的地方。因为如果想要装作是矶川京,而且想要将嫌疑加到矶川京的身上,为什么从来不在黎人的周围出现呢?而非要每天晚上去‘白兔酒店’?这不是毫无意义的举动吗?再者,自从黎人被杀之后——嗯,假定尸体是黎人的——这个菊冈京就再也没有出现了。如果菊冈京是矶川京,为什么菊冈京不再出现了呢?
就在大家摸不清头绪时,侦探御手洗浊给出了答案。
他首先捋出案件发生的时间:
大约十时左右,自称为菊冈京的男人来到‘白兔酒店’。 大约十一时左右,森博澄子(死者森博黎人的母亲)和剑持车(与森博澄子有暧昧关系的)入睡。 大约十一点半左右,鲇川漂马和天城一二(警官和法医)来到海边。 大约十二点左右,关口雪子(白兔酒店的女主人)入睡。 大约凌晨一点钟到一点半之间,菊冈京(最近常常来在深夜来白兔酒店的客人)离开。 同一时间,(偷窥狂)矢部夸三在自己旅店(莱特旅店)中看见菊冈京出现。 约一点半时,关口百翼(白兔酒店店主)入睡。 一点半时,森博黎人被害。 两点半时,鲇川漂马和天城一二回到莱特旅店。 三点半时,凶手砸碎镜子,森博澄子和剑持车发现尸体。 四点时,森博澄子来到莱特旅店,通知鲇川警官。
并指出了一些客观事实:
第一,矢部夸三有强烈的“窥视欲望’”。 第二,关口百翼有强烈的占有欲,对于雪子有精神上的压抑。 第三,关口雪子整夜处于潜睡眠的状态。 第四,菊冈京穿着黑色大衣、黑色裤子和一顶黑色宽边帽子。并且左腿有伤。 第五,矶川京(森博黎人的亲生父亲)有黑色大衣、黑色裤子和一顶黑色宽边帽子。并且于半个月前被剑持车踢伤了左腿。 第六,森博澄子和剑持车仇恨矶川京。 第七,森博黎人对于矶川京半是仇恨半是赞同,甚至以之为同类。 第八,森博黎人的欲望被澄子所压抑。 第九,森博黎人与外界没有接触。 第十,森博黎人爱慕、崇拜仲间奈绪子(自己的同学),但是阿部狭(自己的同学)已经和奈绪子结合。 第十一,黎人患有“赖特症候群”,双腿无法行走。 第十二,矶川京半个月前失踪,且无人持有矶川京木屋的钥匙。
|挑战读者 |
所有的资料已经全部呈现给读者诸君了。请读者诸君别忘了一件事,那就是:解谜的关键事实上就在你的眼前。 正如御手洗浊所说,该事件的关键正是那五组看似不可解的二律背反。但依然有一种至关重要的可能,使得这五组二律背反能一下子全部清晰明了。要洞悉这种可能,还请读者多多留意故事中各个人物的心理状态:
第一,矢部夸三的窥视欲望。 第二,与感性思维的森博黎人不同的,沉浸在理性思维、名利追求中的阿部狭。 第三,森博澄子与黎人的母子关系。 第四,矶川京与剑持车对黎人的影响。 第五,关口百翼的占有欲。
想必如果理清以上几人的心理状态对案件的影响,就应当对“尸体是否是森博黎人”的疑问了然于胸了吧!
作者简介:
御手洗熊猫,本名孙骏飞,自喻半是默尔索,半是西西弗。 酷爱文学,热爱前卫摇滚乐,知乎“前摇推荐与翻译”专栏作家。 尝试各种创作,独于推理小说大感兴趣、小有建树。主要著作《岛田流杀人事件》《侦探前传》《御手洗浊的流浪》。 信奉“没有创新,就不创作”。目前正创作糅合各种文学形式的四部曲系列,欲以推理糅合哲理,借文学介入社会,从实验开始变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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