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谋杀》作者： 阿席·凯尔特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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谋杀 （美）阿席·凯尔特林 著  魏道培 译


    “她会活过来?”我听见熟悉的男声，他是泰勒，我的丈夫。
    “是的，她会醒过来的，”医生说，“阿什利若醒过来我明天就给她检查。”
    阿什利!他们在谈论我。我怎么会昏过去呢?这时，我又听见一个女声在说：“谢谢你，诺敦医生。”呃，这女声我也很熟悉。她是汉娜，我最知心的朋友。医生说完就离去了。这时，我听见泰勒在叹息：“唉，这怎么办!”
    汉娜说：“苏醒过来的人一般都可以康复。我曾研究过昏迷，人一旦不能醒来就可能成为植物人。”
    我真想大声喊叫：嗨!伙计们，我很好，请把我弄醒。虽然我已迷迷糊糊地有了意识，却无法醒来。我又仿佛听见泰勒在说：“从现在起，我俩都得小心，否则就要进监狱。”
    进监狱!他在说什么?这时，汉娜又说：“阿什利一旦醒来，就能回忆起发生的一切。到那时，我们就危险了!”
    我回忆起什么?这时，我又听见汉娜抽泣的声音：“唉!若没有卷入你的愚蠢行动该多好啊!我真害怕，我们犯罪了!”
     “别再说了，汉娜!我的计划没错，要错就错在你的动作太迟缓。你若听我的就不会有这种结果!”
    “我还以为你一人能行。可谁也没料到会这么糟!你不能铤而走险，泰勒!”
    “你看你，汉娜!走，这里不是谈话的地方!”这是泰勒的声音。
    我真想一骨碌爬起来问他俩：嗨!你俩在谈什么?泰勒的计划是什么?你俩好像遇到了大麻烦?可我怎么也弄不明白为什么不能醒来，老是昏迷!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吃力地睁开双眼才感觉左肩痛得要命，腹部软弱无力，口干舌燥。我木然地看着四周，身上缠绕着胶管，旁边是显示器和其他医疗设备，见泰勒就站在窗前，我心里一下高兴起来：嗨!泰勒。
    他转过身见我醒过来，就说：“你真的醒过来了。感觉怎样?”
    “全身酸软疼痛，口渴难忍!能给我一点水喝吗?”
    “好，请稍等一下，我叫护士来。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发生了什么?我怎么在这儿?我遇车祸了吗?喔，对了，我已怀孕七个月。但我用手在腹部摸索时却发现肚子已扁平。孩子丢了?我的眼泪夺眶而出。
    泰勒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说：“你不记得了!”他木然地看着我又说：“你怎么不记得?你当然记得!你没有对人说过我们的情况吧?”
     我正要问他这是什么意思，护士进来了：“欢迎你回归人类!”
     “我的孩子没有了!”
     “不，你的孩子正得到很好的照顾。她很好呢!她的长相和母亲一模一样，你有个非常漂亮的女儿!”
     我很急迫地问：“我到底发生了什么?”医生却反问我：丈夫怎么没说。
     “她刚醒来，还没来得及呢!”泰勒连忙补充道。
     护士解释道：“你是银行抢劫案的受害者。左肋中弹，弹头离心脏仅一英寸。一位好心的萨马利亚人把你推开，所以你才捡回了一条命。”
    “原来是这样!”这时，护士把一支体温计插入我的口腔。泰勒问护士：“她会永久失去记忆?”护士解释道：这很难说，要取决于个人情况，可能恢复也可能部分恢复，也有人能全部恢复，时间能证明一切。
    这时，我发现泰勒捏紧了拳头，很紧张，我从未见过他这么紧张。护士离去后我问泰勒：“你好像很紧张。生意还好吗?”
    “咳!这生意让我难以平静。”泰勒没有继续说下去，却问我，“阿什利，你真的记不得银行抢劫案发生的一切吗?”
    “我记不得了。怎么，这很重要?”
    “你已苏醒过来，侦探很快就会来向你提一大堆问题。你最好先跟我谈谈。”
    “为什么?”我不解地问。
    “因为你经受了这么久的昏迷，我怕你说不准。”
    “你怎能这么说!不管我说得对不对，一定得和案情相吻合。我为什么要先和你探讨这事?”
    “你应该这样!”他好像有一种不可名状的怒气，但马上又道歉似的说，“我不是非要你先对我说，而是抢劫案发生后我越来越发现你说的是对的。我们应该尽早把照相馆卖掉。如你说的一样，我们应该先学习商业知识然后再经营。唉!我们实在太年轻了。什么都不懂!”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泰勒。”
    “我当然是准备卖掉它，因为已经有很多
    买主在等候了。”我突然发现，泰勒的目光中有一种难以理解的神情。他一定被什么困扰着。我问他我们原本已陷入困境，现在我住院有一大笔账单需要支付，怎么办?
    “请别着急，阿什利，总会有办法的。”他的话让我深受鼓舞。
    这时，泰勒对我悄悄说他很爱我，并要我把能回忆起的一切都告诉他。我说，泰勒，你太过分了!这时，我想起了他和汉娜奇怪的交谈。
    “我只想保护你!”他解释道。但我吃惊地发现，他从未像今天这样要想控制我。我感到这里面一定有隐情。是什么呢?
    这时，医生走进来愉快地对我说：“阿什利，我是诺敦医生。你醒过来真让人高兴。你需要进一步检查。”诺敦医生笑着。接着，我让护士用轮椅推着我去看女儿凯特林。她的确很脆弱很瘦小，但我做母亲的心情可真是太激动了，我急着要抱抱她，可护士说她太软，还不能抱。我回到房间后，一个表情严肃的人正等着我。他自称是银行抢劫案侦探小组的组长布赖恩特。他开口就问我是否好点。
    “好多啦!第一次去看了我的女儿。她真逗人喜爱!”
    布赖恩特露出了笑容。“我告诉你，天长日久，你会更爱她的。”
    “是的，孩子和我差一点被强盗杀害了。我要亲自看着他们被押上审判台!”
    “是的，那位好心的萨马利亚人把你推开后，用自己的身体挡住了射向你的子弹。医生正在抢救他。”我对他说，出院后一定要亲自去感谢他。而布赖恩特却说：“他还没脱离危险!”这时我噙着泪水说：“喔，不!他是英雄，应该活着!他有家庭吗?”“有，妻子和三个八岁以下的男孩。”
    我说，凶犯真可恨!我一定要找到凶手，但很遗憾，我已记不得当时的情景。我不理解的是，他为什么要朝我开枪?动机是什么?“据说，当时你正与人说话。凶手直接朝你冲过来开的枪。就这样吧，我不想让你太劳累。”
    布赖恩特让我进一步明白，有人想害我。这时，我突然看见汉娜站在门口。“阿什利，听说你醒过来我就急着要来看你。你好点了吗?”汉娜说话好像格外小心，她以前可不是这样的!她从前对我很亲热，几乎无话不说。我说很好，孩子也很好。突然她抓住我，失控般泪汪汪地哭了起来。“我真是后悔莫及呀!阿什利，你能原谅我吗?”汉娜的哭泣又让我回想起昏迷时他们的谈话。我迷惑地问原谅她什么，她说这都是她的错呀!本来是可以避免的……
    汉娜，我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她紧紧抓住我的手说：“我爱你，阿什利，你是世界上最好的朋友。我不配拥有像你这么好的朋友!”
    “汉娜，快别这么说。你应该自尊自爱自信才对。”我发现平时笑嘻嘻的汉娜已完全变了个样，微笑已被一脸的愁苦取代。我知道，任何事情在她口中都包不住三天，她不久就会向我开口的。
    “不!你不知道我是多么堕落，多么无耻不要脸!你会看出来的……”
    由于和汉娜的特殊友情，我怎么也想不到，她和我丈夫会加害于我。记得泰勒说他可能进监狱，原因肯定不是他和汉娜发生关系，但我怎么也不能想到，泰勒会如此狠毒。
    布赖恩特又来．了。我首先问救命恩人的情况如何，他说他已经死了。他的妻子陷入痛苦的深渊，但却明白丈夫着眼睁睁地看着我被暴徒枪杀，即使他活着也不会安心的。喔，我得找到那可怜的女人表示歉意。接着，他突然说：“告诉我你家照相馆的情况。”我一五一十地把泰勒和我的情况全部倒了出来。
    我和泰勒是在上大学时相识的。那时他风度翩翩英俊潇洒，如鲜花招引蝴蝶般吸引着许多女孩。有一天他突然和我相遇并主动对我说，他看过校刊上我拍的照片，拍得很不错。他说他也是摄影爱好者，希望获得我的指教。可我还以为他只对我的摄影感兴趣，我也对他说，你拍的照片可真棒!你是专家，用不着我指教。他很得意地说：“我已出售了很多作品，但你一直吸引着我，而你好像对我毫无兴趣。你愿意和我约会吗?”我当时激动得不知说什么好。
    第一次约会我的感觉不错，但时间一长我发现我和他有着很大的差别，在许多问题上存在分歧，两年后我俩结了婚，泰勒郑重其事地说，我们要开一家照相馆，我百分之百地同意。我们当时有很多梦想。照相馆是我们的，我们不仅为人拍照，销售相机设备，而且还开办了摄影培训班，甚至创办了摄影精品陈列室。，我们会成为世界上最负盛名的摄影师，我们将成为富翁!
    乐观使我们忘掉了商业风险。随之而来的是大量花钱不断失误。一年下来我们血本无归，第二年欠下巨债。卖掉它!我一再敦促泰勒，可他却不服输，说经商第一年都得亏。之后，泰勒四处借钱，梦想扭转局面；但到了第三年，我们陷人绝境而泰勒仍刚愎自用，对越陷越深的债务视而不见。
    这时，布赖恩特抬头问：“你现在需要支付巨额治疗费用，又生了孩子，加上原有债务，你们卖掉照相馆能还清吗?”
    我曾向泰勒提及此事，但他好像胸有成竹。我们没有聘请帮手。我怀孕后，汉娜自愿在周末和晚上来帮我而不要报酬。她是我最好的朋友。
    布赖恩特颇有讽刺意味地笑了笑问：“你还能回忆起被枪击前的情况吗?”
    我再次告诉他什么也不记得了。可他却锲而不舍。“请放松，慢慢想，无论什么都行!”
    哎!那天天气很好，星期六，泰勒和汉娜在店里。中午，泰勒叫我去银行。他提醒我说：“别忘了银行周末关门很早。”于是，我挺着大肚子急匆匆地往银行赶。随后我就记不得了。布赖恩特敦促我再想想。于是，我闭目反复回想着后来的事，数分钟后脑中仍然一片空白。咳，不行，真的不行，什么也想不起来了。突然，一幅模糊的图画出现了：银行窗口前有一个男人，他问我孩子什么时候出生。他一边给我让位一边说要小心，少走动，否则会影响孩子的。他还把他家的照片拿出来给我看。，喔，对了，他一定就是我的救命恩人!
    布赖恩特点点头说：“真好，阿什利，还能回想起什么吗?闭住眼睛想想你听见了什么或看见了什么。”又过了几分钟。突然，我脑中的迷雾如幕布一样拉开。对了，吼叫声把我吓得尖叫起来。布赖恩特问是什么。我说听见有人在狂喊“趴下，趴下……”接着，从头到脚黑黑的两个人冲了进来，挥舞着手枪要所有的人趴下，而我被吓得站在那儿一动不动。
    他问我怎么不趴下，我说不知道，但我想起来，有个蒙面人直朝我冲来。咳，汉娜祈求我原谅的哭泣声再次打断了思索。难道?不，那不是汉娜!
    “好!你做得不错，阿什利!”布赖恩特关掉笔记本电脑离去。不久，泰勒打来电话说他已与一个买主达成协议，就要签字了。汉娜当证人。我问他，汉娜为什么那么忧郁。你知道为什么吗?但泰勒说他怎么知道。他没那么多工夫去打探别人的事儿。随后他反问我警察是否来过。我说没有。但泰勒说他们还会来的。他们就像狗一样，不挖出埋在地下的骨头决不罢休。我问他这是什么意思，他说他们像疯狗一样逼问他。我又问他和抢劫案有什么关系。他们怎么问到他头上来了。他很生气地说，谁叫我要你去银行而不是我或汉娜。
    那晚汉娜又来了。黑黑的眼圈表明她已数夜无眠。想和我谈谈吗?她说真想，但不能。泪珠却如泉涌出来。她说她错爱了一个人。他骗她说需要请她做很重要的事。“我以为他很爱我，但……”
    我仔细揣摩她的话，他没和妻子分手吗?她说没有，直到今天她才看清他的真面目!她说不想让他和妻子分手，但她已铸成了大错。他是个恶魔!他不值得任何女人爱!我不解地问她说的恶魔是谁。汉娜没有回答，只是说，他没有做人的起码道德!为达到目的不择手段。最后，汉娜泣不成声。我再试探着问她能否再具体点。她继续说道，他甜言蜜语地哄骗她参与了一次可怕的行动，她犯下了大罪!她抱头痛哭起来。我从未见过她如此悲伤，我继续劝道，汉娜你不能这样。但她仍然紧紧拥住我说她是多么爱我。我是最好的人，应该有最好的丈夫。
    我失眠了，一合眼可怕的抢劫案如电影一样清晰地出现在脑海中。我突然发现事情已真相大白。抢银行的不是别人，就是我最爱的伴侣泰勒和最“知心”的朋友汉娜!但他俩的动机却让我颇费思量。我当即给侦探打了电话，布赖恩特好像并不感到意外，他说，他们一直怀疑这是他俩干的，只是罪证不确凿，还没找到藏赃款的地点。我记忆的恢复能帮助他们尽快了结此案。
    那天下午，布赖恩特来了。他交给我一封汉娜写的信说：“你看吧!”

亲爱的阿什利：
    你最终会知道我和泰勒的所作所为。警察来抓我时我祈求他们给我几小时以便写完这封信。为了使他们同意。我承诺写完就告诉他们赃款藏在哪儿。
    当你读到这封信时，我已经见不到你了，但我也解脱了。我在中学时，就希望自己成为自信、冷静和荣耀的主宰者。在认识你前，我已被人利用被人蔑视，我的心灵已沾满了污泥浊水。但你的友爱、热情、善良和帮助让我意识到，你是最善良的女人，以至于我对你由崇拜发展到嫉妒。你与泰勒的结合使我的嫉妒达到了顶点。看见般配的郎才与女貌，我心里就像火一样燃烧。更有甚者，我想把你的生活夺为己有。所以，我想方设法要分开你俩。背着你，我偷偷地和泰勒来往。当你们陷入危机时，我明里同情暗地却高兴，要看看你俩究竟走向何方。为了从你身边
“偷”走泰勒，我来到你们店工作，目的就是要让泰勒爱上我。一天，泰勒突然向我抱怨说：“阿什利的怀孕增加了很大负担。我越想爬出泥潭，她就越要拖我的后腿。”
    后来我开玩笑地对他说：“我们都很需要钱，为什么不去抢银行?”他最初一笑了之，但后来回转身问我：“我若抢银行，你会帮助我吗?”当时我也开玩笑道：“那要看你怎么抢，我能做什么?”后来他说：“我们一起干掉阿什利!”我发现他在当真，所以害怕起来。“为什么要杀阿什利?”我问他。“因为她不支持我，反而要把我逼疯了。我不想要孩子，我们结婚时曾买了人寿保险，她若死于抢劫案，我们就可获取巨额赔偿。这样，我们才能摆脱巨额债务，生活在一起。”我郑重其事地对他说：“我可以帮助你，但你不能杀害阿什利!”而泰勒却说：“也许只
有这样才能改变你的主意。”他紧紧地抱住我亲吻不止。我被他突如其来的“爱”弄得无所适从。随后我们背着你偷情，他不停地在我耳边灌输所有女人都喜欢听的甜言蜜语。我们真的成了忘乎所以的情人，更糟的是，我被他驯服得服服帖帖，惟命是从。他一边与我做爱，一边勾勒出抢劫杀人的计划。我把枪口对准你时，突然看到你睁大眼睛像在对我说：“汉娜，你干什么!我是你最好的朋友，快把枪放下!你不值得为泰勒杀人，你若喜欢他我可以离婚。”我当时见你挺着大大的肚子无论如何也下不了手。于是泰勒替代了我。
    好了，我已经一吐为快，把全部都告诉了你。我现在可以结束自己的噩梦了。希望你和孩子多保重。
                   爱你的汉娜!
    原来我最亲近的爱人和朋友在谋害我!我的信心受到毁灭性打击，我陷入深深的痛苦。我哭得昏天黑地晕头转向。虽然有心理专家、家庭顾问、亲朋好友不断来安慰我，但我噩梦不断，那惨烈的一幕还不时出现在脑海中。记得我曾一再告诫汉娜不要接近欺骗她的男人，可她最终还是上当受骗毁掉了自己。几年后我才从女儿的成长中看到了生活的希望。

爱不是唯一的

真的很不错啊

Ja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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