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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A的每日心情 | 无聊 2018-8-9 09:4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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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十津川家的附近有个叫“青蛾书房”的小书店,他休息天散步时会顺便去那里。因为靠车站近,他下班早时也会去那里转一下,一方面想找些书看,另一方面,跟店主人聊天也是一件乐事。
店主的名字叫藤冈正司,年龄据说已过了60岁。他是个头发花白的小个子老人,终日坐在店堂里面,给人感觉像难以交往,但攀谈起来竟意外地直爽。近来的年轻人即便在书店工作,对书的知识也很贫乏,一问三不知,在这方面,藤冈从前就是文学青年,现在仍是喜欢读书,他能找到十津川想要的书,店里没有的,他会去预订,不仅如此,交谈深入下去后,十津川觉得藤冈的话很吸引人。听他说自己不了解的战前、战争中的事很有趣,听他回忆熟悉作家的话也很有意思。
相处了半年后,十津川也渐渐了解了藤冈。这是个不爱说自己的人,即便如此,从他说话的只字片语里,也窥测到他过去的一些情况。十津川了解到的是,藤冈出生在四国,到东京后先是在公司工作,因战后经济不景气失业,他开起租书店,以后成了现在的书店。这期间他好像结婚、生了孩子,现在一个人过日子。是离婚了,还是妻子去世了,他没有说,十津川也没有问。
藤冈养了一只暹罗公猫,据他说有2岁大,是去年正月时迷了路突然进了他的屋,就此寄居下来。暹罗猫体型本应苗条,但这只猫可能是藤冈喂食过多,胖得走起路来慢吞吞的。
“这家伙随心所欲,一忽儿跑了,两三天都不回来。” 藤冈说。所以有时看不见那猫,就想它又心血来潮外出旅行了。
藤冈除了一个月的第一、第三个星期日是固定休息日外,其他日子几乎都在开店。“我年轻时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到了现在这个年龄,已经没有特别想去的地方了。” 藤冈对十津川说。
这样的藤冈,在6月份的平常日子里关店了。6月15日,十津川跟平时一样,途中去他那里。只见店门关着,上面贴了一张纸条:《有事停业店主》第二天上班途中经过那里时,那张纸仍贴在上面。(还没回来吗?)十津川正在想时,听到了猫的叫声。他绕到后门口,见那只暹罗猫用爪子在扒窗门。可能是对进门不抱希望了,它忽然跑得不见了踪影。
这一天没发生大事件,十津川5点离开警视厅,回家时又转到青娥书房。店开了,小个子藤冈跟往常一样,端坐在里面。十津川放了心,走进里面。“你今天早晨也关着店门,是出门去了吧?”他问。
藤冈跟平时一样,笑嘻嘻地说:“像是鬼在作祟,我感冒发热,在二楼整整哼了一天,到今天白天终于退烧,这才开的店。”
“你可真遭罪了。” 十津川说完,想起了那只猫。“那只猫怎样了?”
藤冈瞟了一眼在角落里打瞌睡的猫,说:“它一直在我枕头边蹲着。现在看来,这是只忠义猫。它大概是担心没东西吃就麻烦了吧?”
(有点奇怪。)十津川这么想,但并没有责怪藤冈的意思。“是吗。我还没问过这只猫的名字,它叫什么?”
“它没名字,不过是寄居在我这里的……”
“对了,我今天要买一本养猫的书。”
“你要养猫?”
“看到你的猫,我也想养一只。” 十津川说。
2
他花了1500元,买了一本名为《猫百科》的书回家。这本书上有很多照片,看了也招人喜欢。十津川看着这本书,心里想着藤冈为什么要说谎。今天早晨看到的暹罗猫,很明显是被关在门外的。藤冈说自己感冒发烧了,那猫就是在他睡着后跑到门外去的了?(可要是这样,猫应该从它出去的地方再回到家里,怎么今天早晨我看到它进不去、在扒窗门……?)想到这里,十津川赶紧摇头。(不行啊,不行,)不知怎么搞的,刑警的本能又冒出来了,这种无聊的事,也要去追究。猫进不去不可能跟杀人事件有联系。
“你一个人在乐什么?”妻子直子问。
“我想养一只猫。”
“嗨!养猫?”直子来到他身边,看起书上的照片。她一张张地看着,叫喊着“真可爱……”。最终,他们决定去百货公司买一只小猫。
“可能的话,要一只暹罗猫。” 十津川说。
过了两天,直子买来了一只可爱的雌性暹罗猫。据说已经有三个多月了。它的脖子上系着粉红色蝴蝶结,正在小纸箱里蜷成一团睡着。
下一次看见藤冈时,十津川说起了猫的事。“我妻子不得了,说猫有点不舒服,就把兽医叫了来。幸亏她知道家附近有猫狗医院。”
藤冈照例笑嘻嘻地说:“这么大的小猫很可爱吧?”
“确实很可爱。我不知道还有这么好玩的东西。”
“那是因为你没有孩子啊。”
“可能是吧。”
“孩子可爱的时间长,猫可是一下子就大了。” 藤冈说。
“我希望它不要大。”
“它生长到一年就是大猫了,到那时它会发情,叫起来很吓人。” 藤冈吓唬似地说。
“要是那样怎么办?”
“你是让它生小猫,还是给它做避孕手术?”
“到那时让它跟你的猫做夫妻吧。”
“好,好。只是我的猫是迷路来的,没有血统证明书。” 藤冈说。
十津川想问16日早晨猫给关在门外叫唤的事,又打消了主意。他抑制住自己的好奇心,生怕这会触及藤冈的个人隐私。藤冈几乎从来不问十津川的事。十津川跟他说起过自己是刑警,这事他应该知道,但他没有问过自己的家庭情况,相反,十津川倒是这样那样的打听过。十津川最想知道的是藤冈的亲属。藤冈常说自己是天涯孤独客,他想知道其中的缘故。“你真的没有亲人?” 十津川曾这么问过,因为他觉得要是生病就麻烦了。当时藤冈笑着说:
“就是有亲人,死的时候也是一个人走。”
这话是什么意思?十津川不理解。是当作比喻来说的,还是真的孤身一人、想一个人去死呢?不清楚。“假如你在跟我说话时,就此倒下,我去通知谁好呢?”
藤冈只有在这个时候没有笑。“我什么人也没有,真的是个孤老。”“我没有多少财产,要是死了,就留给那家伙。”这话藤冈也笑着说过。那家伙指的是寄居猫。
自然,十津川也不尽是跟他讲这种话。两人说从前作家们的往事、书的事、说人世间的事,聊得很愉快。
过了一个星期,到6月23日,店门上又贴出一张纸:《有事停业店主》十津川牵挂着猫,到第二天早晨,他带上自己家的猫食,去了青蛾书房。没有听见猫叫声。他抬起头望二楼,见窗帘拉着,看不见里面。他不放心,但叫了又怕触及他人隐私,于是就这么去上班了。
下班回家时路过,看到店门跟平时一样开着,他走了进去。藤冈从里面迎了出来。“多谢……”
“你又得热感冒了?” 十津川问。
藤冈让十津川坐下,给他倒了茶。“最近腰部时时作痛,去了一趟温泉。是野泽温泉。”
“真不坏啊。我也有时想去温泉泡泡澡呢。” 十津川说,这是真话。“你常去野泽温泉吗?”
藤冈拿出那边买来的特产野泽腌菜,说:“那边很不错呢,我喜欢带有旧时风貌的温泉。那边没有如今流行的古怪医疗设施,像多功能温泉疗养院。我不喜欢那些东西。”
“你是说日本的温泉就该是原汁原味吧?”
“就是这个意思。我喜欢温泉本身,也喜欢温泉乡的风情。” 藤冈说。
“跟我想的一样,失去了当地的历史风情会让人伤感。” 十津川同意,但脑子里闪过“奇怪”的念头,因为有关野泽温泉,他想起从谁那里听到过别的感想。
离开青蛾书房,往自己家走去时,他想起来了,那是自己妻子直子说的。吃晚饭时,十津川问:“你今年1月去过野泽温泉吧?”
直子一边跟膝上的小猫玩,一边说:“是啊,我跟大学时的朋友一起,四个人去的。有了咪,以后就不能作长途旅行了。”
“咪……?”
“这只小猫很普通,我就叫它咪子啦。”
“你说过野泽温泉有多功能温泉疗养院吧?”
“是啊。那里有诊疗所,有温泉游泳池,可以说是多功能的,应该叫多功能温泉疗养院。”
“它在野泽很出名吗?”
“正在大力宣传着呢!”
“是吗,果然如此。”
“野泽温泉怎么啦?”直子问。
“不,什么事也没有。” 十津川慌忙否定。这事该怎么看?令人烦恼。藤冈可能去了野泽温泉,但没注意到疗养院。那边是为了招徕年轻人才开始建设疗养院的吧?宣传得一定也很起劲。但去野泽的人不一定非得注意到它。有自己要去的宾馆、旅馆的话,可以直接坐出租车过去,他们可能不知道疗养院的事。但要是藤冈昨天没去野泽温泉会怎么样?他只知道没有疗养院那个时候的野泽温泉,便说了那样的话。野泽腌菜可能是他在东京车站的各县(注:相当于中国的省)特产商店、或者百货公司里买的。想到这里,十津川讨厌起自己来。藤冈就算撒谎,他也没有犯罪,人是时常会说谎话的。
3
第二天一上班,德岛县警就来请求协助搜查,打电话的是县警一个姓若木的警官。“想请你们调查岩崎伸这个男子。他驾驶证上的年龄是25岁,住址是东京都杉并区**町高山邸406号。” 若木说。
“是杀人事件吗?”
“他杀的可能性80%,剩下的20%是事故死。德岛县的鸭岛车站开车20分钟的地方,有个御所温泉,附近有条溪谷。那边有个乌冬面店,可以供客人在岩石上吃面,岩崎伸在那边吃着面掉到溪谷淹死了。是不小心掉下去的,还是被人推落的,目前还无法断定。” 若木说。
“你们县警是以他杀在调查吧?”
“是的。事情发生的前天、即23日下午4点左右,有人发现他掉在溪流里。当时他被认为是不小心从岩石上掉下去溺死的,后来得知他后脑部有裂伤,不是溺死,是头盖骨陷没引起的,他杀可能性很大。”
“下午4点发现的话,死亡时间还要更早一些吧?”
“我们认为是下午3点半左右。岩崎伸的半身照和现场照片我给你们传过来。” 若木警官说。
两份照片都传真过来了。十津川将半身照复印后,让西本和日下两个刑警带上去岩崎公寓,自己则摊开了四国的地图。
德岛线是从土赞县的佃车站去德岛的铁路,也可以说是沿着四国最大河流吉野川开的路线,众多车站中,有个叫“学”车站的,颇受应考学子的欢迎。在这个车站买五张车票,就是“五入学”(注:读音为御入学)了。县警若木警官说的鸭岛站,在学站的前面第三站、德岛数起的第九个车站。从地图上看,鸭岛车站走318号国道,往北处标有御所温泉几个字。现场似乎在这一带。从传真来的照片上看,那是多岩石的溪谷,这个岩石处怎么能让人吃乌冬面呢?
“景色像是挺不错。”龟井探过头来看着说。
“据观光指南介绍说,附近有称为灵山的剑山河,可以看到受吉野川浸蚀形成的土柱景观。” 十津川说。
“土柱?”
“土质疏松的山被削成了许多土柱,听说如今成为国家级自然景观了。”
“也让人在岩石上吃乌冬面?”
“把面放在盘子里,加上酱油汁水吃。这种乌冬盆面据说是当地的特色面。”
“可要是在这里被人推下去,也许会死的。”龟井看着照片说。
大约2个小时后,西本和日下回来了。“岩崎伸是在S电气公司管理部工作的上班族。他生在德岛市内,在当地学校读到高中毕业。”西本看着记事本向十津川报告。
“是德岛出生的啊。”
“是的,他的房间里贴着阿波舞蹈及鸣门涡潮的照片。”
“他家里人还在德岛吧?”
“不,像是在东京。”日下说着,将从岩崎的公寓里拿来的一封信给十津川看。
寄信人的名字写着岩崎秋,住址是多摩市。《电话怎么也打不通,我就写信了。
首先谢谢你送我入大学的礼物。蒂法尼(注:纽约市高级珠宝店名)的鸡心,我很早就想要了,让你给我买,真对不起。价钱很贵吧?
下面是父母叫我转告你,有时间回家看看。他们说你喜欢旅行,却不从山并区到多摩来。
今年夏天去不去故乡德岛参加阿波舞蹈节?你跟妹妹在一起会很无聊吧?秋》“我试着给这个多摩市的电话号码打电话,但没人接。他们可能去四国了。”西本说。
“对岩崎伸这个人的评价怎么样?” 龟井问两个年轻刑警。
“公寓楼里的人说他不好也不坏。有人说他是个老实本分的青年,也有人说他见面不跟人打招呼。管理人的评价是普通的年轻人。”
“你们去他公司了吗?”
“我们向他的上司科长、同事打听了。”
“他们是怎么评论岩崎伸的?”
“科长说他是个头脑聪明、肯干的青年,但好像不是真心话。”
“是怎么流露出来的?”
“他说了点真话,像工作忙时请假,去自己喜欢的地方旅行。他有这个权利,只好让他去,但口气里有工作缺乏协调的味道。”西本说。
“同事间的评价呢?”
“因为他个子高,长相有点讨人喜欢,颇受女人喜爱,好像女职员中有人跟他有关系。只有一个男职员说了这样的话:岩崎初看和善,相貌端正,但他从高中到大学一直练拳击,发起脾气来很怕人。那人曾跟岩崎一起外出喝酒,在酒吧里跟别的一伙上班族发生了争执,妈妈桑出面做了调解,可是岩崎突然不出声地走出店,追上先行离开的对方三个人,狠揍他们,打得对方浑身是血在路边呻吟。”
“是已经和好后动的手吗?”
“是啊,我们问他为什么要这么干,岩崎只是说看他们不顺眼,这以后,我们就说岩崎这个人很可怕。”
“没有成为事件吗?”
“好像是对方觉得丢脸,没有起诉。因为是三个人被一个人打败了。”
“会不会是他被那三个人杀害了?” 十津川问。
“他们可能在德岛又偶尔相遇了。”日下说。
“为谨慎起见,他们去查一下那三个人的身份。” 十津川说。
接着,德岛县警的若木警官来了电话,告诉他业已查明的事:“岩崎父母和妹妹现在在这里。”
“他们的原籍是德岛吧?”
“是的,他们在德岛一直住到三年之前。”
“他的家人有犯人的线索吗?”
“他们说完全没有印象。父母说儿子是个安静和善的人,绝对不会招人恨,大学生妹妹哭着说,有人害脾气那么好的哥哥,她不相信。”
“家里人都是这样的吧。”
“要是把你刚才说的狠揍三人的事告诉他们,他们一定会大吃一惊。” 若木说。
“这三个人的情况要是了解到什么,我会打电话通知你。你们那边有什么进展?” 十津川问。
“只有一个进展。” 若木以兴奋的语气说。“我们查明出事下午的3点到4点之间,现场有个举止可疑的男子。目击者说他年龄在60岁前后,小个子,戴着墨镜。”
“他会不会是吃乌冬面的食客之一?”
“有可能,但以前发生的事件中,有人目击到的也像是这个人。” 若木说。
“以前的事件?”
“对。6月15日下午5点左右,德岛市内靠近眉山的宾馆五楼房间里,有个住宿客坠楼死亡。最初我们认为可能是不小心从阳台上掉下去的,后来发现死者后脑有裂伤,他杀的可能性很大。总台人员说,当时曾见到有个60岁前后、戴墨镜的男子。”
“在宾馆遇害的人是东京人吗?”
“不,是住在静冈下田的28岁女子,名字叫五十岚杏子。”
“她跟这次的被害人有什么关系吧?”
“这事我问了岩崎伸的父母和妹妹了。假如有关系,犯人可能是同一个人。”
“是60岁前后、小个子、戴墨镜的人啊。”
“是这样。他父母和妹妹说一点不清楚,很让人失望。” 若木说。
“我想知道15日事件的有关情况。” 十津川说。
“你有线索吗?”
“不,我想岩崎伸的家人也许在说谎。我这边来调查,没准能找到他们的连接点,再说东京到下田也很近。” 十津川说。
“务请帮忙。假如我的预料猜中,两个事件就可以同时解决了。” 若木高兴地说。
4
放下电话后,十津川怔怔地望着半空。龟井担心地问他:“你有什么担忧吗?”
“不,什么事也没有,我只是想能协助德岛县警就好了。” 十津川露出了难得有的惊慌神情。
龟井狐疑地望着十津川:“有什么事能对我说吗?”
“不,没什么事。” 十津川仍不改口。
大约过了30分钟,德岛县警传真来了有关6月15日事件的详细介绍,被害者五十岚杏子的半身照也附在上面。说是28岁,看起来要年轻4、5岁。上面写着独身,职业是当今流行的服装师。她喜欢旅行,自己开车出门。6月14日住在靠近眉山的S宾馆,15日她也是开着自己心爱的奔驰190E车去的德岛。她跟母亲住在伊豆下田,母亲开着一家土特产商店。她在东京、横滨等地工作,工作时也是自己开车去的。
《她有点任性,但作为服装师,颇有水平,在各地的服装秀舞台上很活跃,年收1千万到2千万,过的是快乐、优雅的独身生活。她没有固定恋人,男朋友像是有好几个,亲人只有母亲。她母亲哀叹说要是早些结婚就好了。
她在S宾馆跟东京通了三次电话,全是工作上的事。预定住到16日,15日这一天她早饭后开车离开宾馆,就此下落不明。》了解到的情况大致如此。作为被害原因是任性的性格以及有好几个男朋友吧?可是,对一个20多岁的独身女人来说,有点任性是很正常的,如今的社会能容忍这样的任性。同时有几个男友,这在如今也很普通吧?考虑下来,这两点跟被害联系不起来,所以德岛县警才重视现场被人目击的60岁前后的小个子男人。对此十津川也很理解。换了他是德岛县警,也会这么考虑,想搞清这个可疑男子的身份。再说6月23日岩崎伸遇害的事件中,也有人看到同样的男子,就更是如此了。(麻烦了。)十津川嘀咕道。“莫非……”他头脑中青蛾书房店主的面容,浮起来又沉下去。在60岁前后、小个子男人这一点上,两者一致。当然,这两点一致的男人有好些,不对,是有几十个、几百个,但青蛾书房在6月15日跟6月23日这两个相同的日子里,临时停业,其他也有些可疑之处。
十津川记得藤冈曾透露过他出生在四国(注:德岛位于四国的东部,以阿波舞闻名)的话。还有6月15日临时停业时,藤冈对十津川说得了热感冒、发烧,在二楼躺着,十津川始终认为那是撒谎。藤冈是个善良的人,从他对寄居的暹罗猫态度,可以看出他不是喜爱猫,而是他的身边自然会有猫亲近。十津川看到了那只暹罗猫抓窗门想进屋。假如藤冈真在家,他会马上打开窗门让它进去的吧?不对,让猫进门的缝,起先就该留着的。这么看来,那天藤冈没有在家,外出时因猫在外面,他没有办法,只好关上门走的吧?6月23日也是一样。他说去野泽温泉的话,全然不可相信。
十津川一人走出警视厅大楼,沿着皇宫的护城河慢慢散步。近来一直冷得让人打颤,今天太阳射出了初夏的光芒。十津川对藤冈抱有好感。藤冈说话絮絮叨叨,却是温和诚实的话,回家途中随意去他的书店、跟他聊天是一大乐事。怀疑藤冈不好受,怀疑他跟杀人事件有关,就更加不好受了。
十津川的身边有个小个子老人跑过。一瞬间,他错以为是藤冈,但对方比藤冈年龄大,是个70岁左右的老人。老人跑得很快,接着有二、三个人跑着步,跟他擦身而过。(我是刑警……)十津川想。调查可疑人物是刑警的工作,一旦开始侦查,作为刑警的本能,就会去追查到底。(我跟店主已经无法再自然地相处了。)对此,十津川感到心酸。
不知不觉中,他走到了日比谷的交叉路口。当他慢慢地往回走时,对面有个熟悉的面孔迎上前来,是龟井来找他了。到了身边,龟井笑着说:“果然在这里。”
“简直把我当小孩子了。” 十津川苦笑。
“小孩子?”
“我小时候不开心时,总是一个人去同一个神社后面,独自生闷气,现在只不过换到了皇宫护城河而已。” 十津川又问:“是有什么急事吧?”
“是德岛两个杀人事件中,被目击的那人一事。刚才传真送来了模拟像,是根据目击者证言画的,据说很像。” 龟井说着,从口袋里取出模拟像给十津川看。
十津川打起精神摊开一折为二的模拟像。初看不像,藤冈的脸没这么可怕,他放松了下来。可是仔细看,模拟像的脸之所以显得可怕,是因为带着墨镜的缘故。用手将墨镜遮住,脸部的轮廓、嘴角还有头型,跟藤冈很相似。(藤冈戴上这副墨镜,脸也会变得这么可怕?)十津川想。龟井直视着十津川。
“你特地把这个带给我看,是什么意思?” 十津川问。
“没别的意思。”
“是吗,我以为你有话要跟我说,才特地拿来的。”
“一定要我说,那就是好久没跟警官你在护城河边散步了。” 龟井说。
十津川笑了。“那就走走吧。”
两人并肩向樱田门方向走去。刚才那个小个子老人,又精神抖擞地从十津川身边跑过去了。“我的推理是……” 龟井边走边说。
“嗯,”
“警官你是认识模拟像上的这个人吧?你跟他很亲近。”
“你还会算卦啊。” 十津川苦笑着说。
“我活了45个年头了,又跟你在一起干了很长时间,仅此而已。” 龟井又说:“我说得对不对?”
“很遗憾,给你猜中了。”
“果然是这样啊。”
“我目前只是在考虑怎么处理好。对不住你了。”
“你很信任他吗?”
“跟信任有点不一样。说实话,我对他的私生活,可以说一无所知,只是跟他聊天,心情会变得很愉快、无忧无虑。这样宝贵的人,我不愿失去。” 十津川说。
“你还是不要去打听这个人的事吧。” 龟井说。这一点是龟井的好处。
“到时候如果要讯问什么话,你来帮助我。” 十津川说。
5
十津川想暂时不要去青蛾书房,但这么做反而会引起对方的怀疑,故而下班途中,他又去那里找藤冈了。等两个顾客走了后,十津川走到里面,对藤冈说:“感冒好了吗?”
藤冈邀请十津川入座,说:“你说什么感冒?”
“上次你不是得了热感冒关门了吗?”
“啊啊,是那件事。那时我就说是鬼在捣乱。我一般是不感冒的。” 藤冈笑着说。
“这样我就放心了。”
“你说感冒,我想起了……” 藤冈提到了好几个名人说过有关感冒的话。
“生长在南方的人,很容易感冒啊。” 十津川说。
此时,藤冈背后的纸门被暹罗猫用爪子和头推开。猫进来后顺势爬上藤冈的膝盖,将身子蜷成一团。“你说生长在南方,是说我吗?” 藤冈抚摸着猫头反问。
“你说过你生长在四国。”
“我说过这话吗?” 藤冈轻声笑了。“这是很久以前的事了。确实我是四国生、四国长的,但那是过去的事。”
“有什么怀恋的往事吗?”
“不,我没有这种感情。说实话,我对四国这块土地,不怎么喜欢。”
“太可惜了。” 十津川说。
“可惜?”
“是啊。我是个东京土生土长的人。假如生在浅草、神田这些有特征的地方也好,可我是在新型住宅区里出生的。最近去那里一看,盖了高楼,过去的模样一点也看不见了,也就是说我没有可称为故乡的地方了。在这一点上,我真的很羡慕你,因为你有可称为故乡的四国。你为什么讨厌它,我不知道,只是觉得很可惜。我去过一次四国,海和山都很美丽,是个好地方呢!我想这样的地方假如是自己的故乡,有多么好啊。”
“是吗。”藤冈说,他的脸上没有笑容。
(他对故乡四国好像有痛苦的回忆。)十津川想,这些回忆使他的心情变得黯淡,但这么一来,他跟四国发生的两起杀人事件有没有联系的事,也不好问了。尽管如此,作为刑警的十津川也不甘退却。“最近你回过四国吗?”
“没有,这五六年来一次也没回去过。” 藤冈又说:“我很羡慕你呢!”
“为什么?”
“还是没有故乡的好。我说的是真话。” 藤冈像打住话头似地说。
十津川明白了他的意思,不说了。这时他吃惊地发现藤冈膝盖上的猫一副痛苦的样子。藤冈在用力按住猫头,猫想从他的手下逃跑。“这猫……”十津川委婉地开口。
藤冈不好意思地拍了一下猫头,暹罗猫叫着飞奔出房间。十津川觉得很尴尬,平时该聊起天来的他,这回站起了身。
走在回家的路上,十津川仍是心事重重。今天他试探了藤冈,看对方的反应。作为刑警,他这么做并不过分,但心痛的是自己喜欢藤冈,不希望对方是杀人犯,对怀疑对方是杀人犯的自己,也感到可怜。(我是作为刑警在追击藤冈啊。)这种预感又重重压在十津川心头。
6
虽然想起藤冈的事,会让他不好受,但第二天十津川仍是抱着责任心,调查了藤冈。他去区政府看到了藤冈的户口登记,果然藤冈的籍贯是德岛县胁町。他把德岛的地址抄到记事本上,向上司本多一科科长提出去德岛的要求。
“是德岛发生的那个事件吧?”本多问。
“是的。”
“给德岛县警挂个电话,让对方调查不行吗?”本多问。这个想法很自然。
“我无论如何想自己去调查。” 十津川说。多半是他当时的神情很严肃吧?本多没有再问,答应了他。
十津川告诉龟井自己要去的地点,说到了那边会来电话联系,就急赴羽田机场了。他乘JAS(日本航空)去德岛,到德岛机场是11:05。他将记在本子上的地址出示给机场问询处看,对方说坐德岛线在穴吹站下车便可。
十津川在机场坐巴士到达JR(国铁私营后的称呼)德岛车站,在站内餐厅吃了午饭,乘上13:49出发的列车。这是两节车厢组成的内燃机车。
细雨绵绵。车一开动,便看到了左侧朦胧的眉山。(眉山脚下的宾馆里,也有一人被害。)十津川心里想着,望眉山方向看去。列车不久到达下一个车站佐古站,它在这里跟高德线分离,往阿波池田方向驶去。左侧是四国山地。车厢内很空,是梅雨季节没过、游客不来的缘故吧?以前来四国时,走的是土赞线,沿途有大步危、小步危险景可以欣赏,这条德岛线上没有这样的奇观。
列车在没有坡度的平原上行驶,满眼是广阔的菜地,车也开得不急不忙。过了阿波川岛,国道192号线从右边转到了左边,对面是缓慢流淌的吉野川。列车通过了以入学考试著称的学车站,到达穴吹站,时间是14:52。
一下月台,觉得山在向自己逼近。站前有去胁町的巴士,十津川乘了上去。巴士开过吉野川上的桥,10分钟左右到达胁町。这个城市像横跨于吉野川支流大谷川,颇为开阔。它以白壁街著名,旧式建筑物中掺杂着购物中心大楼,使人感到四国中心地带的城市,也受到了现代化浪潮的冲击。
雨仍在下着。因为是细雨,气温又高,淋湿了也不觉得难受。十津川去了大谷川岸边的市政府,把记事本上的住址拿给他们看,询问这个家的目前情况。
“是藤冈宗一郎的家啊。”户籍科的年轻职员查着簿册说。“他家没人了,目前应该住在东京。”
“我想是三年前移居东京的。他们为什么突然去东京?” 十津川问。年轻职员作了个不知道的眼神,去里面问一个50岁左右的组长了。
组长往十津川方向看了一眼,站起身朝柜台这边走来。“藤冈家三年前遭火灾了。”组长对十津川说。
“火灾?”
“对,是三年前的事。适逢阿波舞蹈节的时候。”
“烧了重建就是了,为什么要搬去东京?”
“你为什么要打听这事?”组长问。
十津川只得出示警察证。组长很吃惊。“是对那场火灾抱有疑问吗?”
“是的。”十津川撒了个谎。
组长请十津川在自己身边的椅子上坐下,然后说:“其实我跟藤冈自小就熟,也去他家玩过。他家从前开旅馆,是个只能容纳大约10人的小旅馆。他的独生子去了东京,妻子去世,三年前他将旅馆关了。藤冈从前是文学青年,他说想做跟文化有关的事。”
“大火是怎么回事?”
“说起来真惨,当时去东京的独生子带着刚结婚的妻子一起回来了。我刚才说了,那时正好开阿波舞蹈节,他儿子想让妻子来看热闹。”
“藤冈很高兴了?”
“那时藤冈笑嘻嘻地对我说,不久要做爷爷了。”
“他儿媳妇怀孕了?”
“有三个月身孕了吧?”
“火灾事怎么样?”
“是8月13日的事。傍晚藤冈去吉野川钓鱼时,家里发生火灾,火势很猛,把在二楼的独生子夫妇烧死了。”
“你等等,我不明白在二楼烧死这句话。火是从一楼烧起来的吗?”
“是的,消防队员查下来是这样的。”
“那一楼有人在吗?”
“有。”
“是谁在一楼?旅馆已经歇业了吧?”
“后来才知道,有人来恳求住一晚,他们就收留下了。当时是阿波舞蹈节的高潮,德岛市内的宾馆、旅馆到处客满,这里胁町的旅馆也全都住满了。没办法,游客就来求他。他家从前就是旅馆,所以外面看起来好像还在营业。”
“知道住宿客的人数、是些怎样的人吗?” 十津川问。
“两男两女,一共四人。是开东京车号的车子来的。”
“这事是藤冈说的?”
“不是。不知为什么,消防队员和警察问他,他总是不吐真言。他应该是很清楚的啊。对马路的杂货店店主记得藤冈家门口停着一辆东京车号的车子,有四个人在藤冈家的一楼喧闹。店主觉得这样有危险。”
“为什么?”
“因为一楼厨房里冒出了烟。他去一看,里面正在烤肉,一副野餐的模样,油烧得直冒烟。店主提醒他们要注意,反被其中一个只穿内裤的年轻男子大骂。这以后很快就烧起来了。”
“于是二楼的年轻夫妇就烧死了?”
“是的。”
“那四个男女呢?”
“不知什么时候,他们跟车子一起消失了。”
“藤冈为什么不对警察说那四个人的事?” 十津川问。
组长轻声叹息道:“是啊,他是个好人,可是有点变了。总之,他是突然去的东京,银行存款全部取走了。”
“存款?”
“是的,银行的人是这么说的。”组长说。
藤冈是这个时候开起书店的吧?十津川去胁町警察署询问三年前的火灾。答复这个问题的是高桥中年警察,他神色紧张地说:“说实话,我当时很困惑,当事人藤冈一点不肯协助我们。”
“为什么?”
“不知道。我们想知道那天住宿的男女姓名、住址,藤冈坚持说不知道。嗯,是突然失去儿子媳妇,发呆了吧?我就没有强行问下去。这期间藤冈又突然去了东京,事情就不了了之了。”
“你们对那四个人一无所知?”
“很遗憾是这样。”
“他们是为了欢度阿波节来的吧?”
“应该是吧?因为他们的肇事日期是8月13日。从12日到15日是德岛的阿波舞蹈节。”
“这么说,他们不是来看胁町,而是来看德岛的阿波舞蹈节的。因为市内的宾馆、旅馆都客满了,他们才找到胁町来的吧?”
“有可能。”
“那他们也应该去别的住宿地找过了?”
“是啊。”
“开车来的话,是从德岛走国道192号线过来的吧?”
“是的。”
“他们在途中也问过好多家能不能住宿了?” 十津川说。
高桥的眼中放出光芒。“我来查查看。虽然是三年前的事,我一直挂在心里。我马上去查,有消息就告诉你。”
7
高桥沿着国道192号线,一路调查到德岛。第二天他打电话给住在胁町旅馆里的十津川。“我们从宾馆、旅馆一直查到家庭旅馆,都没有反应。”
“不成功吗?”
“一是三年前的事,二是当时问能不能住宿的人多得不得了,开车来的也很多。只有鸭岛附近的加油站,有个人记得他们。”
“真的?”
“是啊,帮了大忙了。”
“三年前的事,他怎么会记得?”
“那伙人在逃窜途中,去了那个加油站。工作人员说是13日的晚上7点左右,时间上吻合。”
“仅是这个原因让他记得这事?”
“职员在加油时,有两个女人留在车内。两个男人下了车,在说悄悄话,给他听见了。他断断续续地听到说胁町的旅馆着火了,警察会怎么治罪。他起了意,心想他们可能跟什么事件有关,还仔细看了那四个人的脸。到了晚上9点,电视新闻里播了胁町藤冈家失火、一对年轻夫妇被烧死的消息,他想就是这事了。”
“车号记住了吗?”
“据说是故意用泥巴涂住了车号,看不见,只知道是东京的车子。他提到了其中一个女人的名字。”
“他怎么会知道那个女人的名字?”
“付油费时,那女人说我来付,就拿出卡来。是N购物卡,名字是五十岚杏子,卡号是5279——4322——4882——9099。加油站的人记了下来,可他记了又忘了这件事。”说到这里,高桥第一次轻声笑了。
五十岚杏子是6月15日在眉山附近的宾馆里被害的女子吧?这么说来,在御所温泉附近的岩石地被人推落致死的岩崎伸,也应该是四人中的一个。剩下的还有一男一女,藤冈找到那两人的住址和名字了吗?在东京的三年生活中,他肯定在努力寻找那四个人。(假如岩崎伸和五十岚杏子是四人中的二人,他为什么今年要去德岛?)十津川想。(必须去见藤冈。)
当天,十津川从德岛坐飞机回东京。到了羽田机场,他就在电话里告诉龟井自己回来了,但他没去警视厅,而是径直去了青蛾书房。到了店门前,只见门关着,门上没贴临时停业的纸条。他敲门,没有回音;侧耳细听,也没有猫叫声。(难道死了不成?)他担心起来,然而又不能踢破门去里面搜查。
他无可奈何地走回家时,听见家中猫叫声一片,声音跟咪子的叫声不一样。进到里面,妻子直子说:“你回来啦。”又说:“你认识藤冈吗?”
“啊啊,他是车站附近开书店的,我有时去他那里聊天。他来过了?”
“是啊,他把猫放在这里走了。”直子说。
屋子里面那只暹罗猫正在跟咪子怒目相对。小猫气势汹汹,占着上风,暹罗猫不住地叫唤。“藤冈是什么时候来的?” 十津川看着两只猫问直子。
“是今天过了中午吧?他突然来了,说自己跟十津川很要好,因为要外出一个星期左右,请让我把猫放在这里,十津川已经答应了。我看他不像个说谎的人,就收留下了。是不能这么干吧?”
“不,我想应该这么做。”
“他还把寄放期间的猫食费留下了,是放在信封里的。我后来看了,里面有100万呢。一个星期的伙食费,也太多了。”直子说。
“是100万啊。” 十津川喃喃说道。说一星期是假的,他可能不会在我面前出现了。
“那他是说谎了?”
“多半是。”十津川说。
“我不太明白。藤冈这人到底是什么人?”直子认真地问。
十津川有点为难。他从四国的事件讲起,一五一十地告诉了直子。直子默默地听完,问:“你认为在四国被害的两个人,是藤冈作的案了?”
“我真不愿这么想。”
“但你肯定认为他是在替烧死的新婚儿子夫妇雪仇吧?”
“是的。”十津川点头。
“真可怜。”
“你说什么?”
“死去的新婚夫妇、藤冈,还有被害的两个人,都很可怜。”直子说。
“问题是还有两个人,藤冈想杀他们。”
“你不知道他们住在哪里吧?”
“要是知道就好了。” 十津川轻声叹息。
“藤冈他知道吗?”
“我想他可能知道。”
“那明天他要去杀害他们了。”
“我想不会。” 十津川说。
“为什么?”
“假如明天能下手,他不会特地把猫寄养到我这里来。只要跟以前一样,在门上贴一张临时停业的纸条,干完后装得若无其事就行了。”
“那你以为会怎样?”直子问。
“不清楚,要是知道我就能采取行动了。估计藤冈一时干不掉剩下的那两个人,他在几天或者更多的日子内都无法动手,而这段时间他又无法再把店开下去了,便关了店,把猫寄放在我这里,自己走了。” 十津川说。
直子不解地问:“他为什么要这么做?是知道你开始怀疑他,才消失的吗?”
“不,在更早以前,我就让他有了这种感觉。”
“这是怎么回事?”
“我随意做的推理是:就像我对他有好感一样,他对我也有好感。他害怕跟我一直交往下去,会不忍心杀害最后这两个人,所以一走了之。” 十津川说。
“有这个可能。”直子点头。“他把心爱的猫托付给我们,自己走了。”
“是啊。”
“你有点落寞呢。”
“走过那个店,我会想到再也看不见藤冈了。不过这样也好,看不到他,我可以不带伤感地调查这起事件。” 十津川说。
8
第二天,十津川跟德岛县警联系,全力寻找最后那两个人。县警根据加油站人员证言,知道那四人开的是一辆蓝色日产西马车。加油站的人对汽车比较了解,这个证言是可靠的,但西马车是最热销的车,要查遍东京所有的西马车,是极为困难的事。
十津川则相反,他指望从德岛被害的岩崎伸和五十岚杏子身上,来查剩下的两人姓名。五十岚杏子的事,静冈县警也出了力,十津川预料这两人的朋友中有那两个人,可是一天、两天过去了,仍是没有结果。尽管出现了好几个可疑人物,但他们三年前在阿波舞蹈节的几天里,全都没去过德岛。幸运的是这段时间里,没有发生杀人事件。
十津川渐渐沉不住气了。“去搜查青蛾书房吧。”他对龟井说。
“擅自闯入民宅?” 龟井说。
“会有这个后果,但我想防止事件发生,” 十津川说。
两人去青蛾书房,撬开店门进去。好几天没看到书架了,书的气味里有一股古怪的怀恋气息。店堂后面有一个3榻榻米大的房间。“我经常在这里喝他的茶。” 十津川环视着这个小房间说。暹罗猫经常在这个后门口进进出出。
两人上了二楼。“我还没上过楼呢。” 十津川登着楼梯说。
二楼分6、4.5以及3个榻榻米大的房间,三个房间都收拾得很干净,里面没有任何生活用品,只有6榻榻米房间里,供着大而豪华的佛坛。二楼只有它特别醒目。佛坛上摆着四个牌位,十津川一一念着写在上面的戒名和卒年。
一个是十年前亡故的藤冈妻子吧?另外三个的卒年,全是三年前的8月13日。两个牌位是独生子和新娘的,27岁和23岁。最小的牌位肯定是怀在肚子里三个月死去的孙子。戒名用的是男孩名字,是藤冈认定他为男孩吧?
在十津川烧香的时间里,搜查抽屉的龟井在看照片。小小的照相簿里净是两个年轻人的照片。一定是藤冈去了东京儿子的公寓,把它带回来的。那上面有跟藤冈容貌相似的青年笑脸,还有个可爱的女孩。
“全是相亲相爱的照片啊。” 龟井微笑着说。
“可是这场爱情突然终结了。”
“有三张照片给揭走了。”
“是藤冈把它们带走了。” 十津川说着,脸色变得严峻起来。藤冈目前在何方,不得而知,但看着这三张照片,会燃起复仇念头的。
两人仍在屋子里搜查,为的是想知道剩下二人的姓名和住址。什么也没找到。“没辙了,回去吧。” 十津川说。
龟井抱着照相簿站起身。“我也去烧柱香。”他说着,在佛坛前危襟正坐。
两人走到外面。“弄明白的,是藤冈彻悟了。” 十津川往警车走去时,对龟井说。
“为什么从岩崎伸和五十岚杏子身上,查不到剩下的那两个人呢?” 龟井问。
“可能他们是在德岛结识的吧?这边两个人没有西马车,那边两个人中的谁有这辆车。”
“那两个人也许是恋人。”
“你是说夫妇或者恋人?” 十津川问。
他们上了车,却没有马上开动,而是越过车前玻璃,看着青蛾书房。灯灭了,没有主人的店在十津川看来,像蜕下的壳。三年前藤冈进京,在这里开了小书店。在顾客眼里,店主是个喜爱书、总是笑嘻嘻的好好先生,十津川最初也是这么看他的。可是三年里,藤冈的心头始终燃烧着熊熊的复仇火焰。
“我想那两人可能是夫妇。” 龟井说。
“为什么这么认为?”
“他们在德岛的胁町,烧了好心留他们住宿的主人家,还烧死了主人家的新婚夫妇,一般人对此都会自责、悔恨,假如最终分手,其中一人也会把这事向别人透露,由家人陪同去自首。在其他二人相继被杀后,他们会感到恐惧,去警察那里出头。然而他们没有这么做,这说明两人之间关系密切,他们互相激励着,在跟恐惧和不安作战。”
“我有同感。他们是夫妇,还是爱情尚未冷却的夫妇。” 十津川也这么说。若是这样,因自责或恐惧出头自首的可能性就微小了。
寻找西马车的线索也不容乐观,这种车太多了。藤冈消失在何方,也不得而知。德岛县警认为他可能回到自己胁町的老家,便在那边进行了监视,十津川则监视着青蛾书房,可是两处都不见藤冈出现,只有日子在捉迷藏似地一天天过去。
这期间要说有进展,就是十津川家的咪子跟藤冈寄养的暹罗猫,不知何时起友好了起来,咪子钻到寄养猫的怀里睡觉了。“它们很要好呢!”妻子直子欢喜地说。咪子大了会跟寄养猫生小猫吧?
不知不觉梅雨季节过去,热辣辣的太阳连日当空。藤冈的下落依然不明,剩下二人的身份也没搞清。
8月来临。对十津川来说,8月里有一个期待:8月12日到15日,德岛要举行阿波舞蹈节。因为三年前的这个节日里,发生了那个悲剧,他事先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德岛县警。
8月11日,十津川带上龟井来到德岛。他去了德岛市内的县警总部,再次陈述了自己的意见。“明天12日开始到15日的阿波舞蹈节期间,藤冈必定会来杀害最后那两个人,他定会在此守候。” 十津川对总部长和负责这边侦查的三崎警官说。
“你有什么根据?” 三崎警官严肃地问。
“我没有。”十津川说。
三崎板起了脸。“没有证据?”
“虽然如此,藤冈的儿子媳妇死亡后到今天,正好过了三年。这次是第三个阿波舞蹈节,他想到这时作最后决战,是很自然的事。”
“只有这一点?”
“这一点就足够了。” 十津川说。
“十津川,阿波舞蹈节从12日开始,到15日结束,中间有四天。你不知道会在哪一天、在什么地方作案吧?” 三崎说。
十津川渐渐生气了,他强硬地说:“要是知道得这么详细,我一个人就能防止下一个杀人事件发生。”
总部长困惑地说:“我们之间有争执是难免的,不管怎么说,已经有两个人遇害,不抓住犯人,警察会信誉扫地,你们就不要闹了。”
“明白了。”三崎尽管嘴上称是,表情上却流露出不要总厅刑警插手搜查的意思。
双方的约定仅是互相保持联系,之后十津川和龟井住进了事先预订、靠近眉山的宾馆。“藤冈真的会来吗?” 龟井不放心地问。
“我觉得他已经到德岛了。” 十津川说。
“剩下的两个男女也来了?”
“是的,已经来了。” 十津川说。
“那两个人为什么要来德岛?他们没想到有危险吗?” 龟井问。
“当然想到了,因为岩崎伸和五十岚杏子都被杀害了。他们不顾这些依然前来的话,是他们处于不得不来的处境,或是有工作在身。藤冈也是知道这一点来的。”
“是什么样的处境或工作?”
“我无法断定。比方说,他们在东京参加了阿波舞蹈节协会,必须前来;或者最近的工作与阿波舞蹈节有关,无论如何要亲眼目睹阿波舞蹈节的实况。” 十津川说。
侧耳可以听到为准备明天的阿波舞蹈节,排练着的三味线乐声及唱声。阿波舞蹈节召来了众多团体,某地来的一群人,正在这个宾馆附近赶排。突然,电话铃响了。十津川拿起话筒。总台说是东京打来的。然后,传来了直子的声音:“刚才藤冈来了电话。”
“真的?”十津川的声音不觉大了起来。
“他说自己是藤冈,声音我也听得出来。”
“接着呢?”
“他说猫好吗?”
“哼……”
“我说猫很健康,请放心。我问他现在在哪里,他把电话挂了。”
“他没回答啊。”
“我能猜得出来。声音虽小,但那是三味线跟唱得很好的男人声音,所以是从德岛打来的。”
“是阿波舞蹈节的排练啊。”
“我现在也能听到。”
“这个宾馆附近也在排练。” 十津川说。
挂断电话后,龟井神色紧张地说:“藤冈真的来了?”
“是啊。他住的宾馆附近像是正在排练阿波舞蹈。”
“莫非是这个宾馆?”
“市内到处都在排练之中吧?” 十津川说。
“藤冈什么时候动手?”
“多半是13日。” 十津川说。
9
十津川打电话给三崎警官,告诉藤冈已来德岛。“我想那两个人也来了。” 十津川说。
到了第二天晚上,市内所有地方都成了演出场所。跳舞的人有五万,赶来看热闹的旅客据说超过100万,舞队经过的马路两侧搭了舞台,供各路人马在上面献技,其他各种场所也扩展为舞场。每条小路上,有戴斗笠女人和撩起浴衣、把毛巾拧起扎在头上的男人在跳着舞,他们边跳边向广场及表演舞蹈的场地移动。
十津川和龟井从宾馆出来。“这样的场面,真不知叫人往哪里去好了。” 龟井大声说。此外大家的装束都一样,要寻找藤冈,真是谈何容易,最终是两人精疲力尽地返回宾馆。这一天,什么事也没发生。
第二天13日也是从早晨起就天气晴朗,十分炎热。电视里说台风在南太平洋已经形成,但在阿波舞蹈节结束之前不会到来。
十津川心想这事就在今天了。他和龟井提前吃饭,等太阳一下山就出了宾馆。跟昨天一样,许多团体狂舞着游行,公园里还有只顾自己跳舞的一群群人。“我们去哪里?”
“去人群最集中的表演场所吧。”
“你以为藤冈他们也会去?”
“不清楚。假如那两个人是为工作而来,他们应该去最热闹的地方吧。”
“那就走吧。” 龟井说。
那个聚会场所人山人海,根本挤不进去。晚上7点到9点有两次各个团体的演出,通向舞蹈会场的道路被他们所占领。他们热烈地跳着舞游行,聚集到观众等待着的舞蹈会场。这里有各种各样的团体,有标着地区名称的,也有纯粹是外国人的团体,他们一队队地通过。十津川和龟井拼命在他们中间寻找,可是没有找到。到处都是人,在人潮中找出藤冈,是万分困难的事,两人精疲力尽。
时间一点点过去,人群和喧闹渐渐消去,跳舞跳累了的人开始回家,旅客也回宾馆、旅馆了。人影稀少了。但十津川和龟井没回宾馆,他们仍在步行。这时,背后传来了刺耳的警铃声,警车驶近。
“十津川!”被人一叫,他回过头看,是三崎警官在警车内大叫。二人奔过去,乘上警车。“我们接到通报,说S宾馆附近发现了遗体!” 三崎的喉咙盖过了警铃声。
“S宾馆是我们住宿的宾馆啊。” 十津川说。
“还是五十岚杏子遇害的宾馆。”
“所以我们才选择了S宾馆。” 十津川说话时,警车到了现场。
十津川他们走进S宾馆附近微暗的小路。穿制服的警察用手电筒向他们招手。那边有个穿浴衣的男子趴在地上,照相机滚在一旁,还是两个相机,那人看上去有32、33岁。三崎吩咐刑警将遗体翻转身来,从别的车上下来的法医慎重地检查后,对三崎说:“死后有15、16分钟了,死因是后脑部的伤,用的是扳手或榔头之类的钝器,至少打了三下。”
“浴衣上的标识是N宾馆的。”一个刑警说。
“N宾馆?”
“是的,是阿波舞蹈节期间从宾馆里借出的。”刑警说。
N宾馆是十津川他们住宿的S宾馆隔壁。刑警们立即赶往N宾馆,在总台说起死者的相貌。“那是东京来的北原夫妇。”总台人员说着,将住宿卡拿给他们看。上面写着北原整和秋子。
“秋子现在在哪里?” 三崎问。
“他们是晚上8点以后一起出去的。丈夫替杂志社来采访阿波舞蹈节,他带着相机出的门。”总台人员说。
“他们是什么时候来的?”
“10日来的。对了,他太太是带着录音机出去的,她说要给阿波舞蹈节录音。”
“那他们夫妇是一起来采访阿波舞蹈节的了?”
“好像是。听说丈夫是摄影师。”总台人员说。
“他们是开车来德岛,还是坐飞机来的?” 十津川问。
“是开车来的。车放在我们的地下停车场。”总台人员说着,将十津川他们带到停车场。“奇了,车子不在。他说是走着去采访的。”总台人员忽然说。
“是日产西马车吗?”
“不是,是日产牌白色地平线轿车。”总台人员将车号告诉了他们。
这对北原夫妇是否真是那两个人,不清楚。搜查了两个人的房间,能断定的物证也没找到。“总之要通缉藤冈。”县警的三崎警官说。
“请你们这么做。”
“十津川你呢?”
“能借我一辆警车吗?” 十津川问。
“你要它干什么?”
“北原秋子失踪了,我想去找她。”
“你不知道她在哪里吧?说不定她已经死了……” 三崎说。
“我想找找看。”
“要司机吗?”
“不用,只要有车就行。” 十津川说。
10
十津川握住方向盘,把四国地图交给副驾驶座上的龟井。“你给我找出去胁町的路来。”
“你说的胁町,是藤冈的家那边吧?”
“对,藤冈假如让北原太太上那辆地平线车的话,多半是去胁町,他想在那里最后落幕。我要是藤冈,就会这么做。” 十津川说。
龟井查着去向那里的顺道。十津川开动警车,仿佛追求勇士梦似的穿过黑暗中的城市,进入国道192号线,然后往西驶去。“有一辆警车跟在后面。” 龟井看了一眼车后镜说。
“是吗。”
“三崎警官放我们走,又怕我们抓到藤冈,就派车子来跟踪我们吧?” 龟井讥讽着说。
“那我们无论如何得逮捕藤冈了,因为不可能是夫妇吵架,妻子杀了丈夫,再驾车逃跑。” 十津川说。
“我想也不会有这种事……”
“龟井,你来帮我祈祷吧。” 十津川半真半假地笑着说。
国道192号线像夹在德岛线铁轨与吉野川之间,往前延伸。“到了往胁町转弯的地点,你告诉我。” 十津川大声说。
按龟井指示,他向右转弯,灯光中,看到了熟悉的胁町建筑物,接下来就轻松了。他们到了藤冈家的原址,可是这里没有白色的地平线车,也没有藤冈的身影。(是我错了?)霎时间不安向十津川袭来。如果是妻子秋子杀害了丈夫,她应该朝反方向逃跑吧?
“怎么搞的?”龟井也有点惊慌起来。
“来找找看吧。” 十津川说着,开动汽车绕着胁町城转悠。后面那辆警车没有跟上来,大概以为十津川失算了。到处都找不到地平线车和藤冈。
“你看!”忽然龟井手指着前方大叫。河岸上停着一辆白色的车,那是地平线车。警车灯光照出了车牌,上面是东京的车号。车开近了,不见人影。十津川停下车,跟龟井二人悄悄走近地平线车旁。这时,忽见地平线车的司机席上出来一个小个子,这个人走到车后,推起车来。地平线车慢慢向河里滑去。司机席上有个模糊人影。有人想把那人和车沉到河里去!
“停住!停住!” 十津川大叫。
推车人的手不动了。“藤冈,别干了!” 十津川再次大叫。对方还想推,十津川奔过去,将他撞翻在地。这期间,龟井打开司机席车门,把坐在上面的女人拉了出来。她昏迷不醒,瘫软无力。
十津川把倒地的男子拉了起来。果然是藤冈。
“女人还有气!” 龟井大声说。
“藤冈,不要再干了!” 十津川对藤冈说。隐隐约约的灯光下,只见藤冈扭曲着脸。
“龟井,用无线电话叫救护车!” 十津川吩咐龟井后,又对藤冈说:“我经过多方调查后,知道了你为什么要复仇。”
“那就让我杀了那个女人,这样就全部结束了。” 藤冈声音嘶哑地说。
“我是刑警呀!我不会让你这么做的。” 十津川生气地说。
“是啊,你是刑警啊。” 藤冈解嘲似的说。
11
北原秋子被救护车送到医院。苏醒过来后,她作了如下的证言:
丈夫北原是摄影师,一到8月,他必定被派去采访阿波舞蹈节。三年前的8月13日,他们夫妇也开车来了,因为来得匆忙,没住上宾馆跟旅馆的房间,于是他们开车去德岛线沿线的国道192号,寻找住宿处。途中他们遇上了同在寻找住宿的男女,一开始以为对方是恋人或夫妇,上车以后问起来,那两人是在来德岛途中结识的速成恋人。到了胁町,他们终于找到了住宿处。那是个从前开旅馆的人家。
北原秋子打算吃过晚饭后,跟丈夫开车去德岛市内采访阿波舞蹈节。主人藤冈说要去钓香鱼做晚饭,去吉野川钓鱼了。四个人在房间里喝罐装啤酒。因为旅行中身心放松,肚子也饿了,他们在一楼厨房里将带来的玉米放在火上烤,把冰箱里的肉也拿出来烤了。大家都有点醉了,烟冒出来也没当回事,没人去管,任它冒着。突然间,里面窜出了火,很快窗帘、门帘都蔓延开了。一看无法挽回,四人开车逃跑了。
二楼藤冈儿子夫妇烧死的消息,是在车内收音机里听到的。阿波舞蹈节的采访不能做了,四个人逃离了德岛。这以后,一到8月份人家来要秋子和她丈夫采访阿波舞蹈节,他们都回绝不去。到了第三年的今年,人家又来叫他们了。因为不好再推托,秋子他们开车来了德岛。
“你们不知道岩崎伸和五十岚杏子在德岛遇害吗?” 十津川问。
“当然知道,可是我们已经跟杂志社约定今年采访阿波舞蹈节,不得不来,再说我们也想知道杀害岩崎伸和五十岚杏子的人是谁。”秋子回答道。
今天晚上她跟丈夫出门去采访阿波舞蹈节,近11点回宾馆时,突然遭到袭击。丈夫被人数次殴击后脑倒地,秋子正要逃跑时,被对方刀子威胁着,带到宾馆的地下停车场乘上车。秋子说到这时她才知道对方是藤冈。
藤冈受到了德岛县警的讯问。他全部坦白了。
十津川在三崎警官之后进行讯问。已经没有什么要问的了,所以在审讯室里,十津川跟藤冈相对而坐时,很自然地微笑着说:“你的暹罗猫精神得很呢!它跟我家的雌猫咪子很要好。”
“我对你太太撒谎,说只寄养一个星期,对不起。” 藤冈低头道歉。
“哪里,我妻子很开心呢,她说正好想要一只雄的暹罗猫。”
“我是忍无可忍,才做出这样的事来。” 藤冈对十津川和龟井说。
“已经都了结啦!” 十津川只说了这一句。(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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