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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本] 《特快《日轮号》的杀意》作者:西村京太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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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8-8-9 09: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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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10]以坛为家II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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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发表于 2017-8-31 09:09:42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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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年轻的清水刑警带了一个年轻女子来到搜查一科。“你能听一下她的话吗?是我劝她这么做的。”清水对十津川说。

      十津川抬起头,看着这个有27、28岁光景的女子。她脚穿高跟鞋,个子显得比十津川还高。“我叫高泽惠。”她说着,从手提包里取出名片,递给十津川。

      “嗯,请坐吧。”十津川说。他看着名片,那上面印着:《工藤兴业有限公司经理秘书高泽惠》“有什么事吗?”十津川的眼睛从名片上抬起,望着高泽惠。女子细长清秀的眼睛,给人以聪慧的感觉。

      “我想请你救经理。”她神色不变地说。

      “你说的救是什么意思?”

      “来了这种恐吓信。”惠拿出了三封信。

      每个信封都是电子打字机打的字。《工藤兴业有限公司经理工藤良夫收》。十津川按邮戳日期顺序抽出信,看了起来。每封信都是一张信纸,上面的字也是用电子打字机打的。

      5月11日邮戳的信:《我要杀你,绝对要杀你,理由有很多,你做好准备吧!》

      5月17日邮戳的信:《你最近出的汽车事故,是我策划的,你得救是因为运气好。我那时只想吓唬你,今后要动真的了。》

      5月24日邮戳的信:《26日是你的绝命日,这一天我必定要干掉你,想逃要趁早,这次就不是一点小事就能了结的了。你26日死。》

      “26日是今天吧?”十津川看着惠说。

      “是的。”

      “为什么不早来报告?”

      “我到今天才知道有这些恐吓信。经理什么也没说过。”

      “他现在在哪里?”

      “我不知道。”

      “不知道?你是秘书吧?”

      “是的。今天早上我来上班,见一向早到的经理没来,觉得很奇怪。在抹桌子时,发现了这三封信,封口都拆了。我想或许要回信,拿出来一看,吓了一跳。”

      “这以后呢?”

      “我不放心,给经理家挂了电话,没人接,于是就打电话跟清水刑警商量了。”

      “你跟清水是朋友吗?”

      “我们同住一个公寓楼,有时见面,打个招呼。我知道他是警察。”惠说。

      清水在一旁慌忙说:“就算同住一栋楼,我住的是一室一厨,她的是二室一厅。”

      “经理家住哪里?”十津川摊开信说。

      “他住在涩谷广尾的公寓里。一个人住。”

      “一个人?他还很年轻吗?”

      “不,我想他有42岁了。”惠说。

      “你去经理公寓,看他在不在家。他可能有戒备,不接电话。”十津川吩咐清水后,又将视线转回到惠的身上。“恐吓信上说的汽车事故,是真的吗?”

      “是真的。5月15日星期日,他开波尔舍车兜风时,被一辆货车追尾,说是差一点死掉。地点像是在箱根。”惠说。

      十津川立即叫西本刑警拿来16日的晨报。打开社会版面,上面确实登着一则小小的事故报道。《15日下午2点30分左右,东京都涩谷区广尾的工藤良夫(42岁)在箱根坡道上驾车行驶时,他的波尔舍911S车被货车撞尾,以至撞上公路护栏,车头破损,本人也负了轻伤。据工藤说追尾的是黑色4吨货车,警方目前尚未找到肇事车。》“看来是事实。”十津川说。

      2

      去工藤良夫家的清水刑警来了电话。“他的公寓很高级呢!”接着又说:“工藤良夫不在家。”

      “知道他去什么地方了吗?”

      “不知道。管理人说今天一早看到工藤开着波尔舍车出去了。”

      “大概是几点?”

      “他说是早晨5点左右。”

      “5点?”

      “是的。”

      “时间也太早啦!”十津川说。

      “是啊,问题是他去哪里了。”

      “他的车号知道吗?”

      “管理人记得。车身是白的。”清水把波尔舍车的车号告诉了十津川。

      十津川又对这惠问道:“工藤有过早晨5点去什么地方的事吗?”

      “唔……经理是个急性子,或许有这种事。我不清楚。”

      “工藤是什么地方的人?”

      “我想应该是九州人。”

      “是九州啊。那里还有什么亲属?”

      “我也不清楚。经理不怎么讲自己的私事。”惠说。

      十津川看了一眼手表,快到上午11点了。工藤良夫在被人恐吓,对方还说今天26日必定要杀他。工藤很害怕,不敢去公司上班,早晨5点开着波尔舍车去什么地方了。可能是逃避吧?他自然想去最安全之处,或者说是最使人安心的地方,自己出生的故乡应该是他的选择之一。不知道他去了九州的哪里,但要是想尽快到的话,应该利用飞机。

      “羽田机场飞往九州的第一个航班是几点?”十津川问龟井。

      “最早去福冈的航班是早上7点整。”

      “他可能乘这个航班了。”十津川说。要是坐羽田机场7点起飞的航班,他早晨5点从涩谷的公寓动身,也就不难理解了。“你给羽田机场挂个电话,看那里有没有工藤良夫的波尔舍车。”十津川说。

      在羽田机场派出所调查此事的同时,十津川调查了工藤良夫的祖籍地。他从资料室拿来厚厚一本名人录,上面有工藤良夫的名字。家属栏是空白,看来真的是独身了。祖籍地是大分县中津。

      十津川在地图上寻找这个城市。说是大分县,其实靠近福冈。日丰干线上有中津站。

      近中午时分,羽田机场派出所来电话,说发现了那辆被人乘后扔下的波尔舍车。(果然如此。)工藤良夫从羽田机场乘飞机去九州了。“他多半是去那里了。”十津川把工藤的祖籍地地址写在便条上,递给了惠。

      龟井询问对方的电话局,查到了那条街上的工藤家电话号码,告诉了惠。惠打电话去问:“我是工藤经理的秘书。经理到家了吗?”接着,她“是,是”地点着头,挂上电话,对十津川说:“那边有经理的哥哥夫妇。他们说一早接到电话,说这就动身来。他们等着,现在还没到。”

      “应该到了吧。”十津川从自己的桌子抽屉里拿出时刻表。如果乘坐早晨7点起飞前往福冈的航班,8点40分到达,然后他可能坐日丰干线从博多经过小仓,到达中津。博多有8点54分发车的特快《日轮11号》,乘上这趟车,10点30分到中津。不过,福冈机场到博多车站坐出租车要15分钟左右,也许赶不上这班车。尽管从数字上看有14分钟空余,但人出大厅、在车站买车票还得花费时间。看来是坐下一班《日轮13号》了。这辆特快列车9点24分从博多发车,到中津是10点58分,自然要考虑到从福冈机场得坐出租车。从羽田去大分机场可能跟日丰干线是反方向,具体过程是:8点25分从羽田机场起飞,10点05分到大分;大分的《日轮18号》列车10点28分发车,11点33分到中津。不管是什么路线,都快要到家了。

      12点时,盒饭送来了。龟井在请惠吃盒饭时,十津川桌上的电话铃响了。是大分县警打来的。

      3

      大分县警的原田警官说:“请你们调查东京工藤兴业公司经理工藤良夫这个人。今天他的遗体在特快《日轮13号》车上被发现。我们认为是他杀。”

      原田警官的口气跟平时请求协助杀人事件一样,十津川此刻听了却十分吃惊。他握着话筒,迅速瞟了惠一眼。惠吃完饭,正在喝茶。十津川问对方:“确实是工藤良夫吗?”这时,她陡然睁大眼睛,望着十津川。

      “是的。有驾驶证和名片,身份已经确认,因此请你们调查他是什么人,有没有仇家。”

      “是怎样的情况?”十津川问。惠一直望着这边。

      “他死在特快《日轮13号》的软席车厢里,可能是氰化物中毒。他身上带着博多到中津的票,发现死亡是在快到别府站的时候。”原田警官说。

      “你等等,”十津川放下话筒,叫来了惠。

      她仿佛明白了什么,问:“经理怎么啦?”

      “大分县警来通知,说工藤经理在去九州的列车上死亡。他们想知道经理的种种情况,你能说吗?”

      “可以说。”惠微微点头。

      十津川告诉原田警官工藤秘书惠来这里的事,把话筒交给了她。十津川特地回避,去了龟井那边。他想让惠随意地叙述。“工藤经理遇害了?”龟井小声地问。

      “他在博多到大分的《日轮13号》软席车厢上服毒身亡,那边的警察认为是他杀。”

      “他果然是从羽田机场飞往福冈、乘日丰干线回故乡中津的啊。”

      “时间上跟我们想象的一致,最终他还是回不了中津。”

      “他是被写恐吓信的人追踪杀害的吗?”

      “多半是吧。”

      “这么说,犯人是监视着工藤经理的公寓,跟踪他,在《日轮13号》车内毒杀他的了?”

      “详细情况不清楚。假如犯人成功地让工藤经理拿起放入氰化物什么的咖啡,就没有必要去跟踪他,在东京等待结果就行了。”十津川说。毒杀是用不着不在场证据的。

      惠拼命介绍工藤良夫的声音传了过来。“经理是个杰出的人,他说人不能只顾赚钱,每年向慈善事业捐了很多款,只要调查就可以明白。”惠在说着这种事。

      十津川叫来了西本和日下两个刑警。“你们去侦查工藤兴业公司和工藤经理。”

      二人马上走出房间。惠在继续说:“经理不可能招谁恨,相反,感谢经理的人倒是很多。”说完,她激动地来到十津川身边,生气地说:“那边的警察太不像话了,这么好的经理,竟然说肯定有人恨。”

      “警察对任何人都是打问号的,再说又来过恐吓信。”十津川辩解似的说。

      “我觉得多半是仇杀。”龟井在一旁说。

      惠蹙起眉,盯着龟井。“你不去现场踏勘,就知道了?”

      “杀人必定有动机,金钱、仇恨,二选其一。流窜犯是不会毒杀人的。假如是公司经理,有可能为财遇害,但三封恐吓信都没提到钱,剩下的就是仇恨了。”龟井冷静地说。

      “可是,经理是……”

      “是个杰出的人,不会招任何人恨的吧?”

      “是啊。”

      “人是会在不知道的情况下伤害别人的。你身为秘书,对写恐吓信的人也没印象吗?”龟井反问。

      “是的。”

      “经理42岁,还是独身吧?”

      “是的。”

      “他还是有钱人吧?”

      “是啊,公司的业绩很好。”

      “这样肯定有很多人要跟他结婚吧?他为什么不结婚?”龟井问。十津川不作声地听着,他对龟井的问话也抱有兴趣。

      “我只知道他结过婚又离了婚,其他就不清楚了。”

      “在你看来,工藤是个有魅力的男人吧?”

      “他是个出色的经理,有决断力,也有才能。”

      “作为男人怎么样?”

      “当然是有魅力了。”

      “那就会产生各种各样的男女问题吧?仇恨或许由此而起。”龟井咬住不放。

      惠不高兴了。“经理是诚实的人,不会骗女性。是女方自己喜欢上了经理,一不如愿就恼羞成怒。”

      “这也完全能成为杀人动机啊。最近一厢情愿的人说对方没诚意,动手行凶的荒唐案例多得很。”龟井说。

      “为这事遇害也太偶然啦,是不是?”

      “可这是现实。”龟井说。

      “我这就去九州。”惠说着,跟十津川道别,走了。

      “我想听听你的感想。”等惠的身影消失后,十津川对龟井说。

      “你说的感想,是指对她吗?”

      “当然啦!”

      “她说有关被害人工藤良夫的话不可信。工藤是收到三封恐吓信后逃跑的人,我想他肯定猜到了什么。不报告警察,是自己做了见不得人的事。”

      “看来她的溢美之词,是对死去经理的爱恋了?”

      “经理跟秘书的关系,在俗人眼里是最容易发生男女关系的,所以她会担心,特地让清水带来这里。”龟井说。

      到了下午2点,西本和日下二人回来了。“遇害的工藤良夫,是个没什么人愿意跟他打交道的人。”西本说。

      十津川跟龟井对视了一眼,说:“果然是这样。”

      “工藤兴业公司是做电子游戏机生意的,还开了三家弹子房。他被指控有逃税行为,声誉不佳,男女关系也很乱。我们跟同行打听,都说是这个人早晚会被干掉。”

      “他跟美女秘书的关系如何?”龟井问。

      “听说他录用美女秘书,跟她们发生关系。流言说他的老婆跟他离婚,也正是这个原因。”

      “做这种男人的女秘书还是很多啊。”龟井说。

      “都是钱在起作用。男职工说,吝啬的工藤破例给女秘书高薪。”

      “刚才那个高泽惠是第几任秘书?”十津川问。

      “从工藤12年前创办工藤兴业公司以来,听说已经是第六任秘书了。”西本说。

      “高泽惠跟工藤经理的关系如何?”

      “她当秘书是去年10月的事,从那时到现在有六个月了。大家说那么漂亮的美女,工藤经理是不会放过她的。”日下说。

      4

      大分县警用传真送来了事件的详细情况,以及被害人工藤良夫的半身照。照片像是驾驶证上的,放大后略显模糊。

      事件发生在5月26日。地方特快《日轮13号》于上午9点24分,准时从博多站发车。说是特快,其实只有短短的三节车厢。尽管如此,因特快这个称号,车内设有软席。1号车厢一分为二,一半是软席,另一半是对号座席。2号车厢跟3号车厢是不对号的散席。软席座位少,一侧是二人座,靠国道的另一侧是一人座。后半部分的对号座位有44个,软席座位只有9个,所以相当宽敞,自然也是可躺座席了。

      博多到小仓的编号是反的,1号车厢在最后,小仓出发的车是1号车厢打头。观光季节里,软席也客满。出事那天是长假后的日子,又是平日,乘车的几乎都是本地人,软席很空。从博多出发时,软席的乘客只有一个人,这个人就是被毒杀的工藤良夫。

      三田列车员在车内检票时,确认了这个乘客的票是到中津的。三田列车员自然不知道他的名字和职业,只知道他不是本地人,心想大概是游客。他一个人坐在软席里,带着行李箱,不住地望着窗外。列车员证言,特快《日轮13号》沿途在香椎、折尾、黑崎、户畑、小仓停车时,软席那边始终是他一个人。小仓的下一站是中津,到站时间是10点58分。这里也是准时到站、发车,接下去车到别府为止,一路不停。

      三田列车员从车开出中津、到快到别府的这段时间内,没有去过软席座。他以为中津以后没有乘客坐软席,这个乘客也肯定在中津下车了。三田呆在最后一节3号车厢的乘务员室里,说是最后一节,也只有三节车厢。

      车近别府时,因为在别府下车的乘客多,三田列车员往1号车厢走去。到了1号车厢,他走在对号座通道时,瞟了一眼软席座那边,看到了应该在中津下车的人。三田列车员一心以为那人睡过了站,要是还在睡,得去叫醒他。走到那人身边,才发现这个乘客已经死了。男子身体弯成了弓形,手紧紧抓住座位,嘴唇紧咬,口中流出了血。三田列车员在车到别府后,立即通过车站报告了警察。

      男子遗体在别府站运下车。从死者西装口袋里的驾驶证等物,判定此人为工藤良夫。为明确死因,遗体立即被送往大学医院解剖,结果了解到了三点:死因是氰化物中毒引起的窒息死。死亡时间推定为上午10点到11点之间。胃里找到了橘子汁残留物,很像是氰化物混入橘子汁,进了工藤良夫的嘴里。这使人很自然地想到罐装橘子汁、瓶装橘子汁,但遗体周围没有找到罐瓶之类。县警发来的传真上是这么写着的。

      十津川给县警的原田警官打电话,问起这件事。对这个问题,原田的回答是:“其实我们也抱着同样的疑问,搜查过了,可是软席座那里没有发现空罐和空瓶。”

      “你们认为被害人喝了罐装或瓶装的果汁了?”十津川问。

      “正是。我们设想了好几个可能:第一,犯人可能将空罐或空瓶带走了;第二,那是一个圈套。有人将放入冰块的果汁给被害人喝,冰里溶入氰化物,人一时不会死,于是被害人把冰含在嘴里,去扔了空罐或空纸杯,回到座位上死去。”原田警官说。

      “车内的废物篓里找到那样的空罐或纸杯了吗?”十津川问。

      “特快《日轮13号》废物篓内的空罐、纸杯以及塞到座位下的东西,统统集中起来检验了,都没有查出氰化物,因此我们不得不考虑犯人把容器带走了。”原田警官说。

      “这么说,犯人在确认工藤良夫死亡后,将空罐或纸杯之类带走了?”十津川确认似的问。

      “只能这么认为了。或许是容器上有自己的指纹,所以要拿走。”

      “即犯人也同乘在那辆车上?”

      “是的。”

      “作为毒杀案例来说,可以说很奇怪吧?一般的毒杀是将混入毒物的饮料或食物递给对方后,自己在离开现场的地方等候,所以毒杀是没有不在场证据这个说法的,可是这次犯人同乘在一辆车上。”

      “我们只能这么考虑。”原田警官说。

      “据列车员说,被害人所在的软席座区没有其他乘客吧?”

      “是的,不过对号座区有乘客。列车员证言说,在始发站博多就上了五个乘客,那以后有人上下车。”

      “软座区跟对号座区在一个车厢里吧?”

      “正是如此。一节车厢分为两个部分,里面设了软席。”

      “它们是怎么隔开的?中间有门吗?”

      “没有门,是通道两侧设了隔墙,中间的通道没做门,所以从对号座这边看去,能清楚地看到软席座。”

      “这样对号座这边可以自由出入软席座了?”

      “理论上说是这样,但实际上没人这么做。”

      “为什么?新干线的软席车厢虽然两头有门,其他车厢的乘客也可以顺利通过。”

      “是这样,但《日轮13号》的软席是设在最前面一节车厢的前半部分。话说不清楚,我画个图样传真给你,之后再给你电话。”原田警官说。

      《日轮13号》软席图样很快传了过来。座位分布如下(注:有图。)。

      十津川等人正在看图时,原田警官又来了电话。“你看图纸,软席座位有9个,对号座区四人一排,11组共有44个座位。这个设有软席的1号车厢前端是乘务员室。从小仓去大分时,它是开车的司机席,软席跟驾驶席中间有门,行驶时自然是关着的。另外,乘客上下车走的是对号座后面的车厢连接处,即对号座乘客根本没必要进入软席。新干线是其他车厢乘客去餐车或食堂时,要经过软席车厢,《日轮13号》则没有这种情况。”原田说。

      “原来如此。反过来说软席的乘客上车、进入软席区时,也没必要经过对号座区了?”

      “是啊,所以我们感到很棘手。”

      “是指犯人事吧?”

      “对。我们不知道犯人是在什么地方,将放入氰化物的罐装或瓶装果汁交给死者的。可能是在被害人乘上《日轮13号》之后,也可能在这之前。不过,这类东西在被害人喝下后收回,则可以肯定犯人在车上,而列车员的证言是软席里只有被害人本人。”

      “看来犯人在同一节1号车厢或在2号、3号车厢里了?”

      “是的。可是我刚才也说了,其他乘客不会进入软席区,如果进去,别人会用古怪的眼神来打量那个人的。”

      “你是说对号座的乘客吧?”

      “是啊。进了软席马上退出,会让人笑话这人没买软席票,走错了门。不过,没买软座票的乘客一开始就不会进去,因为那不是经过之处。”原田说。

      “即软席座区是没人进去的了?”

      “正是如此。”

      “但犯人进去了一次。”

      “是的。”

      “对号座区大概有多少乘客?”

      “从博多到中津,有乘客上上下下,据列车员说,坐在那里的乘客,有7、8个人。”

      “对44个座位来说,7、8个人坐得会很分散吧?假如其中有一个人起身,悄悄地进入软席区,谁也不会注意到他吧?”十津川问。

      原田警官自言自语地说着“是啊……”,又添了一句:“车内空时也会引人注目的。”

      有这个可能。“同一节车厢的乘客有人猜想到谁是嫌疑人了吗?”十津川问。

      原田遗憾的说:“乘客在途中上下,犯人也肯定在途中下了车。我们询问了始发站到博多中间的各个车站,目前还没有特别的收获,因此期待你们警视厅的协助。”

      6

      第二天,十津川指示西本刑警等人,重新调查工藤良夫周围的人,以找出写恐吓信的人。特别仇恨工藤良夫的人被列成了表,人数有四个,两个男的,两个女的。

      片山要一郎(50岁),跟工藤一样从事制造贩卖娱乐机械,去年10月份破产。“他的破产跟工藤良夫有关系。”西本向十津川报告。

      “是什么样的关系?”

      “工藤从片山兴业公司挖走了营业出色的员工,要只是这样,公司之间的竞争也常有这种事。片山喜欢赌博,有时跟暴力团组员下大注赌钱,这些事被人密告,他被警察逮捕。”

      “密告人是工藤吧?”

      “至少片山是这么想的。”西本说。

      第二个男子是被工藤兴业公司开除的佐野勇。他今年30岁,颇有能力。工藤经理一开始很重用他,他却得意忘形,去勾引工藤的秘书。在佐野看来,经理乱搞女人,他对其中一个女人出手也没问题。“可是工藤大怒,指使流氓拘禁佐野,打得他半死,还把他开除出公司。自然,退职金一分也没拿到。”日下对十津川说。

      还有两个是女人,都是做过工藤秘书的人。山本绫子,今年32岁。“她的问题是钱。”清水报告说。

      “不是爱情问题?”龟井诧异地问。

      “她是在工藤兴业公司创业初期时当工藤秘书的,长得很漂亮。工藤看中的是她从父亲那里得到的遗产。她被工藤花言巧语迷住,拱手送了他将近5千万元,结果被工藤抛弃了。”

      “第四个人呢?”十津川问。

      “是高泽惠。”

      “高泽惠不是来报案的人吗?”龟井吃惊地看着西本。

      “是的。我们调查下来,她憎恨工藤也情有可原。她去年10月被录用为秘书,工藤经理跟以往一样,要占有她,可遭到了拒绝,原因是她有恋人。”

      “可她还拼命说经理是好人。”

      “知道她的人有说她人品变了的,但其他人说她应该一直在恨着经理。”

      “这事你能详细说一下吗?”十津川对西本说。

      “她的恋人3月里死了,是晚上在新宿喝醉酒、跟人打架被对方刺死的。”

      “是工藤干的吗?”

      “不是。犯人是21岁的小酒店员工,他自首后被逮捕。据这个犯人说,夜里近12点时,他跟喝醉的对方碰撞了肩膀吵起架来,用护身的刀子刺了对方。有流言说可能是工藤唆使他干的。”

      “这个青年跟工藤在什么地方有联系?”

      “他以前在工藤开的弹子房里干过。”

      “叫什么名字?”

      “砂田努。他判了两年刑,现在在监狱里。”

      “两年判得很轻啊。”

      “好像是因为本人没有杀意。但如果是工藤唆使他干的,他一开始就有杀意。”

      “高泽惠本人对恋人的死是怎么想的?”

      “这就不清楚了。我想她听到了工藤指使的流言。她在恋人死后,没有辞去工藤秘书的工作,两人之间可能也有了男女关系,关键是她的真实想法。假如她考虑要报仇又没辞去秘书职务,跟这次的事件就有关系。”西本说。

      十津川陷入沉思。高泽惠来这里,给人以她很关心工藤经理的感觉,难道这全是在演戏?“她遇害恋人的事,也调查过了吗?”

      “只知道他叫平川启介。”

      “有必要再查一下那个事件。”十津川看着龟井说。

      “是啊,看那个事件是否跟工藤有牵连,还有,高泽惠究竟是怎么想的,也有必要了解。”龟井也这么说。

      7

      十津川在让人调查其他三人不在场证据的同时,对三月里发生的事件也重新作了调查。准确地说,是3月5日夜里11点50分发生的,地点在新宿歌舞伎町背后一条街上。被害人平川启介,今年32岁,是个颇有实力的剧作家。那天晚上他跟一个朋友在歌舞伎町喝酒,据他朋友说,平川说自己必须通宵写东西,先离开了店。那以后平川跟小酒店员工砂田吵架、被刺身亡。调查这个案子的是本田警官。

      十津川向他打听详细情况。“事情很简单。”本田说。“两个喝醉了的人打架,犯人第二天带着刀子这个凶器,前来自首。目击者也证明他是犯人。因为他是初犯,没有一开始要杀害对方的动机,只能判处两年徒刑。”

      “对犯人砂田努作过调查吗?”

      “自然查了。他今年21岁,是涩谷一家小酒店的店员。怀揣护身用刀子在路上走是最近年轻人的时尚,不能说他一开始就有杀意。”

      “为什么涩谷小酒店的员工会在新宿歌舞伎町?”十津川问。

      本田耸了耸肩。“他说下班后去新宿看电影。”

      “真是如此吗?”

      “他已经承认自己杀人了,就没有必要再去查他是否真看电影了吧?再说他又不是顶替谁来自首的。我刚才也说了,这事还有目击人。”

      “不会是受人之托杀人吗?”

      “唔……这我没侦查。”本田说完,忽然又想起什么。“这么说起来,是有个女人跟你提出了同样的问题。”

      “她叫什么名字?”

      “我不知道,是大久保刑警接待的。”给本田一说,十津川去找了大久保刑警。这是个富有经验的50岁老刑警,被年轻刑警们称为叔叔,值得信赖。

      “啊啊,她的事我记得很清楚。她问得认真极了。”

      “她是叫高泽惠吧?”

      “对,是这个名字。她说自己跟遇害的男子关系很密切,我想多半是恋人吧?”

      “她对你说了什么?”

      “说请你们调查犯人砂田是受谁嘱托杀害他的。”

      “结果怎样?”

      “我说是偶尔相遇的人发生口角。看到他们打架的有两个人。”

      “她接受这个解释了吗?”

      “我想她不会接受。”

      “目击者是一个人吧?”

      “不,是一对年轻人,他们跟被害人、犯人都没有关系。”大久保说。

      十津川去找那对年轻人。他们在中野的公寓里同居,没有正式结婚。男方叫杉本昌一,女方叫野口弥生。因为是很晚造访,两人都在家。“还是这件事啊。”杉本一脸厌烦的样子。

      “警察这么追着不放吗?”

      “不,警察的询问很简单,是后来有个女人找上门来,这个那个地问个不休。”

      “是高泽惠吗?”

      “名字忘了。她说想知道打架的详细情况,说是不是犯人主动来挑衅的。”

      “真实情况是什么样的呢?”

      “最初叫肩膀被撞的是犯人一方,不过打架就不能说是哪一方不对了。”杉本说。

      “不打架的话,会怎么样?”十津川说。

      山本吃惊地问:“你在说什么?”

      “我们有犯人是否故意挑起打架、刺杀对方的怀疑。你没有这个感觉吗?”十津川问。

      两个年轻人面面相觑。这回是野口弥生开了口。“这么说来,是犯人从后面去撞他的。犯人从后面撞人,口出怨言。”

      “这事没有弄错吧?”

      “没错,是犯人从后面撞人的。”弥生明确地说。

      “这话你跟来打听的女人说了吗?”

      “没有,我说是犯人先吵起来的。”弥生说。也许高泽惠觉得知道这个就足够了,她肯定认为是犯人挑衅打架,杀害了恋人平川启介,那以后她肯定也调查了砂田受谁之托、杀害恋人的事。她追查到工藤经理了吗?

      十津川回到警视厅,把那对男女说的话告诉了龟井。“单凭这些话下结论有风险,但有可能是今年3月5日工藤经理借他人之手杀害的。他想将高泽惠占为既有,至少高泽惠是这么想的。”

      “工藤是连这种事都干得出来的人吗?”龟井问。

      十津川笑了。“我还想问你呢!”

      “这事我再去侦查一番。”龟井说。

      另一头,对其他三人的侦查碰了壁。三人都有充分的动机,但经确认5月26日那天,他们都呆在东京没动,高泽惠也是如此。那三个人可以当面跟工藤经理打架,但不可能将放有毒物的果汁递给他,只有高泽惠做得到这事。自从恋人死后,不管她内心如何,表面上是以工藤的秘书在工作,两人之间也有了肉体关系。把放有氰化物的饮料交给去九州的工藤,请他在途中喝,四人中唯有高泽惠能做到。其他三人就是给工藤,工藤也不会接受的。

      大分县境那边的搜查好像也没什么进展。十津川给县警的原田警官打电话,将四个嫌疑人的名字告诉他们,并说四个人5月26日都在东京,可以想见原田也感到很棘手。“四人在出事的那天,都没有乘坐《日轮13号》了?”原田确认道。

      “是的,他们肯定在东京。”

      “那就不是犯人了。我先前也说了,犯人拿走了放入氰化物饮料的容器,处理掉了。”

      “这里可以考虑有共犯吗?”十津川说。

      “共犯?”

      “是啊。这边四人中的一个,将放入氰化物的罐装或瓶装饮料交给被害人。共犯跟踪着被害人,等他死后拿走容器。可以这么考虑吗?”十津川问。

      “原来如此。”原田在电话那边点头。“不过,犯人为什么要干这么麻烦的事?”

      “那是因为罐或瓶上会附有犯人的指纹啊,不拿走会知道犯人是谁的。”

      “不沾指纹也能交给他吧?可以戴手套,也可以把指纹抹去,把它装进纸袋递给被害人。”原田说。

      确实如此。不用共犯出力,也可以不在容器上留指纹。“我再来想想看。”十津川说着,挂了电话。

      龟井回来了。“怎么样?”十津川问。

      “那事工藤真干得出来。他不仅冷酷,还很自私,自己想要的东西,不管使用什么手段,都要弄到手。”

      “他是资产家,只要花钱,多少美女都能占为己有吧?”

      “不是这样。”

      “他那么中意高泽惠?”

      “也不是。小孩子不是常常这样吗?自己有好多玩具,一看见别的孩子有跟自己不一样的,就非要那个不可了。等到东西到手,他的兴趣也没了,又想要新的玩具了。”龟井说。

      “工藤在这一点上也是儿童吗?”

      “他要真是儿童倒也好了。”

      “你是说3月5日的杀人,很可能是工藤让犯人干的?”

      “很多人认为工藤干得出这种事。”

      “这回是高泽惠在替恋人报仇了。”十津川陷入沉思。

      8

      十津川重新对高泽惠身边进行侦查。四个人中他总是对这个女人抱有怀疑,结果有了一个新发现。跟高泽惠一起上短期大学的同学里,有一个药店老板的女儿。“药店叫武田药局,女孩叫武田秋子。”清水刑警报告说。

      “高泽惠现在跟她还是好朋友?”

      “有意思的是她们在大学时不怎么交往,最近惠主动去她家拜访,还请她一起吃饭。”

      “你去武田药局问一下最近有没有少了氰化钾。”十津川吩咐清水。

      回复很快来了。武田药局4月30日盘点时,店里有520克氰化钾,这以后没有出售过,药量却减少到482克了,有38克氰酸钾不翼而飞。量虽然小,也足够毒杀好几个人。“从5月1日到今天为止,高泽惠去武田秋子家玩了两次。”清水前来报告。

      “可以确定是高泽惠弄到了氰酸钾。”龟井对十津川说。

      “是她把氰酸钾放进饮料,让工藤良夫喝了。”

      “对。”

      “是在特快《日轮13号》车上吗?”

      “这是个问题。”龟井也陷入思索。

      “我跟大分县警的原田警官在交谈中也说到,工藤在《日轮13号》车上被毒杀后,装果汁的容器不见了,这只能认为是被犯人拿走的。即犯人毫无疑问在5月26日那天,乘坐在《日轮13号》上。”

      “高泽惠5月26日在东京。”

      “她跟我们在一起,我们是她不在场的证人。”十津川苦笑着说。

      “这样就有共犯了。”龟井说。

      “这事也跟原田警官讨论过。高泽惠可能将混入氰化物的罐装饮料交给工藤,工藤在《日轮13号》车上喝了下去,接着,跟踪他的共犯把空罐收走了。”

      “这不就对上了吗?”

      “犯人为什么需要共犯?罐装饮料递给工藤时不沾指纹并不是难事。这样就像是没有必要,但硬要制造出一个共犯来。”十津川说。

      “是啊,确实用不着共犯。”龟井也思索着说。没有共犯的话,在工藤良夫死亡的《日轮13号》车上,为什么没有放入氰化物的饮料容器?

      “还有,”十津川说:“为什么工藤会在《日轮13号》车上喝这罐饮料?如果高泽惠是犯人,她是在东京将这罐饮料交给工藤,这样工藤喝它的机会多得很。他为什么不在开车去机场的途中、飞往福冈的飞机上、等待列车到来时喝?这一点让人费解。”

      “毒饮料是犯人在《日轮13号》车上,递给工藤的吧?”

      “要是这样,以高泽惠为首的四个人都跟事件无关了。”十津川说。他想再去找一次高泽惠,她应该从九州回来了。

      十津川与龟井去四谷三丁目她的公寓。惠刚从大分回来,看上去十分疲劳。她住的公寓楼离地铁车站很近,看上去很豪华,二室一厅宽敞的房间,也由她一个人住。

      (这个公寓是工藤买给她的吗?)十津川打量着屋子,对惠说:“我们对你做了种种调查。”

      她微微蹙眉。“那对他的死亡也作了调查了?”

      “是的,我们知道你的恋人在3月5日被人杀害,还有,你怀疑他的被害是否出自工藤经理的幕后操纵。”十津川说。

      “于是你认为我为了替恋人报仇,杀害了经理?”惠看着十津川。

      “难道不是吗?”

      “当然不是了。首先经理死亡时,我在东京,找你去了。”

      “是的,不过那是毒杀。你可能将放入氰化物的果汁让去大分的工藤带上,然后来我这里作不在场证据。我是这么考虑的。”十津川说。

      惠轻轻地笑了。“我没干这事。”

      “你不是去朋友武田秋子家,偷出氰化钾了吗?对方说你去她家后,有近40克的氰化钾丢了。”龟井严厉地说。

      惠只是耸了耸肩。“我确实去她家玩过,但她没有我偷氰化钾的证据吧?”

      “那倒是。”

      “我要是想害经理,不会在果汁里混入氰化钾,而是将它放进威士忌里。”惠说。

      “为什么?”

      “经理不怎么喜欢喝果汁,假如是威士忌,他一天一定要喝一回。他平时不喝果汁,这次是偶尔喝了果汁死亡的,所以我想这次事件是不太了解经理喜好的人干的吧?”

      “工藤讨厌喝果汁是真的吗?”十津川不快地问。

      “不说讨厌,也是不怎么喜欢。所以我要是干,会在威士忌里混入氰化物,让他带上,这样才确保有效。”惠笑嘻嘻地说。

      十津川一走出她家,就对龟井说:“这事有蹊跷呢!”

      “我去查查工藤良夫是否真的讨厌果汁类的饮料。”龟井说。他带着年轻的西本刑警等人,在认识工藤的人中间打听,等回到警视厅,已经是深夜了。“高泽惠说的是实情。”龟井向十津川报告。

      “他不怎么喝果汁类的饮料?”

      “好像是,他酒喝得多。犯人如果策划毒杀,确实放入果汁不如放入威士忌让他喝的好。”

      “可是工藤喝了带氰化物的果汁。”

      “正是,情况变得古怪起来了。工藤很可能是不喝果汁的。高泽惠如果是犯人,她会利用被害人爱喝的威士忌。”

      “这么说她是清白的了?”

      “可那三个人不掩饰对工藤的憎恨,工藤对他们持有警戒心,更不可能喝他们给的东西。”龟井说。

      给人感觉是拦在前面的墙在渐渐变厚。“我们转换一下视点吧。”十津川忽然说。

      “怎么转?”

      “我想探讨一下三封恐吓信。”十津川说。

      三封都是大分县警用传真送来的复印件。十津川把它们排列在桌上。“第一个问题是:毒杀工藤的犯人跟写恐吓信的,是不是同一个人?”

      “我想是同一个人。第三封信写的是5月26日动手,果然26日就被毒杀了。”

      “26日这一天有什么特别的意义吗?”

      “我也想到了这一点。假如它是高泽惠恋人被害的日子,那就有了复仇的意味,然而不是。它也不是工藤的生日。我也考虑到其他的三个人,他们跟26日都没有关系。”

      “看来5月26日这个日子是偶然的了。”十津川目光迷惘地说。犯人越来越弄不清了。“犯人为什么不突然毒杀,而是写了恐吓信后再杀?这岂非只会让对方提高警惕吗?”十津川又瞟了一眼恐吓信。

      “是光杀不解恨吧?犯人想狠狠地恐吓他,然后再动手。”

      “但只写三封信也太简单了。”

      “他还开车撞过工藤。”

      “对啊,有这么回事。结果工藤就逃回家乡中津了。犯人想到会有这一着吗?”

      “不清楚,但我想犯人知道工藤真正信任的人只有哥哥,他肯定会去中津。”

      “于是犯人在《日轮13号》车上毒杀了他。要是高泽惠乘在那辆车上,就没有问题了。”十津川说。

      可是5月26日那天,她千真万确在东京,还来了警视厅,跟十津川谈过话。没有比这更有力的不在场证据了。“去乘一下《日轮13号》列车好吗?”龟井对十津川说。

      9

      为了跟大分县警的原田警官商榷,第二天一早,十津川和龟井去了九州,原田警官来福冈机场迎接。“我这边也碰了壁。侦查下来,可疑人物一点没有露面。”原田说。

      “我想跟5月26日工藤良夫一样行动,所以这么早赶了过来,设法坐一趟《日轮13号》。”十津川看了一眼手表,对原田说。

      他们从机场坐出租车,大约15分钟后来到博多站。因为还有空余时间,他们在车站大厅的咖啡店喝咖啡。十津川把东京了解到的情况告诉了原田,原田也对工藤不爱喝果汁一事感到意外。“很有意思,犯人不知道工藤的爱好啊。”原田说。

      “我们不得不承认,这四个人全知道工藤的爱好,再说他们如果想害工藤,这事也会事先调查好。”十津川说。

      时间差不多了,三人走上月台。为了跟5月26日工藤良夫行动一样,今天他们买的是软席座。三人乘上了三节车厢组成的地方特快《日轮13号》。今天也是工作日,车厢内很空,到小仓为止车厢编号是反的,最后一节为1号车厢,后半部是软席。

      “这就是软席啊。”十津川与龟井站在通道上,巡视着四周。如原田警官画的图一样,这里只有9个座位。软席跟对号席区隔开,通道没有门,可以一直望到头。坐软席的只有他们三个人,他们一坐下,《日轮13号》就开动了,列车员很快过来检票。他往前面去时,软席区又只剩下他们三人。

      龟井站起身,用手去开乘务员室的门。“锁上了。”龟井耸耸肩,对十津川说。

      原田警官笑了。“当然是了,乘客进入乘务员室就麻烦了。”

      “就像你先前说的,软席座以外的乘客,不能到这里来了?”十津川确认似的问原田。

      “是的,等车开到中津你就明白了。这里只有软席乘客才能进来。”

      “可是犯人进来了。”十津川说。

      “对,所以才棘手呢。”原田说。

      列车跟5月26日一样,沿途在香椎、折尾、黑崎、户畑、小仓停车,10点58分准时到达中津。这段时间里,除了他们三人,没有乘客进入软席区。“我们下车吧。”十津川说。三人在中津站下了车。中津站是进入大分县后的第一个站。车站高高在上,一楼是大厅,很现代化。

      三人走出检票口。初夏的阳光泻下,令人眩目。“喝杯咖啡怎么样?”十津川向原田建议。

      三人进入车站前的咖啡店。原田一付心神不定的样子。“找不到犯人,我没心思悠闲地喝咖啡。”

      “已经知道谁是犯人了。”十津川微笑着说。

      原田大吃一惊。“真的?”

      “多亏跟你一起乘坐《日轮13号》,我终于寻出了犯人。”

      “是谁?”

      “名字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名字?”

      “我去东京调查,很快就会明白,等知道了告诉你。”十津川说。

      “不知道名字的话,就不是那四个人里的一个了。”原田没有碰送来的咖啡,只是问十津川。

      “对。”

      “那四个人全都跟事件无关了?”

      “不,我想有一个人是有干系的。”

      “谁?”

      “高泽惠。”十津川说。

      10

      十津川和龟井决定当天回东京。二人到了福冈,乘上了14点25分起飞、前往羽田的全日空256航班。“警官,你真的知道犯人是谁了?”龟井在飞机上问。

      “我想你也应该明白。”十津川说。

      “不,我没……”

      “是啊,我明白了犯人为什么不用威士忌,而是在工藤不爱喝的果汁里放入氰化物,也知道了为什么选在5月26日的《日轮13号》上了。”

      “是因为你乘坐这趟列车的缘故?”

      “对呀!”

      “那辆车上要说有什么的话……”龟井想了一会儿说:“莫非是进软席区的人……?”

      “对!”

      “列车员不可能是犯人,剩下的是推小车的售货女孩了?”

      “就是她,再没别的人了。”十津川说。

      “那个女孩为什么要害工藤良夫?”

      “我想回东京后作调查。”十津川说。今天跟原田警官一起乘坐《日轮13号》,在车到中津站之前,售货女孩两次进入了软席区。她是售货员,其他乘客不会怀疑到她。

      “可是车内售货员就是给工藤喝果汁,他也不会轻易喝吧?”龟井思索着说。

      “光这么让他喝,他是不会喝的。”十津川笑了。“多半那个女孩说了:我们奉送饮料给软席乘客。以前新干线上也有这样的服务,所以工藤不会疑心。女孩假如将罐装啤酒递给他,他反倒会疑心,因为没有前例,所以必须是罐装果汁。她不能戴着手套给他,罐上便有了女孩的指纹,她事后必须处理掉。”

      “在罐装饮料里混入氰化物很难吧?”

      “她可能将易拉盖部分稍微拉开一点,放进去的。”

      “那样递给工藤,他没起疑心?”龟井问。

      “就这么给他,他当然会起疑心,她是说着‘送给你’时,将盖子拉开,递给了他。是拉开盖子、插入吸管后给他的吧?加上她又是美女。年轻美女拉开罐盖让工藤喝,工藤即便不爱喝果汁,多少也喝了一点吧,就这一点喝下肚,工藤也得死。”十津川说。

      “我们在东京调查期间,犯人会逃跑吗?”龟井问。

      “不怕,犯人还没发现我们已经注意到她。”十津川微笑着说。

      15点55分,二人到了羽田机场。一回到警视厅,十津川就指示西本刑警他们调查高泽惠去世恋人的亲属关系。结果跟十津川预料的一样,他有一个妹妹,名叫平川亚加里,今年20岁。“她在福冈读到高中毕业,现在在九州的特快列车上当售货员。”西本报告说。

      “平川没有其他兄弟姐妹吗?”

      “是的,只有他们兄妹俩。”西本说。

      “父母呢?”龟井问。

      “父亲早已去世,母亲以前跟平川亚加里一起生活,儿子启介被害后,她大概受到打击,心脏病发作倒下,去世了。”

      “真可怜。”龟井喃喃地说。

      “妹妹亚加里为这事,肯定仇恨杀害哥哥的人。”

      “平川亚加里是犯人的话,高泽惠怎么样?她是清白的吗?”龟井问。

      十津川摇头。“平川亚加里一个人是干不掉工藤的。5月26日她在特快《日轮13号》工作,她得设法让工藤也上那辆列车。高泽惠接受了这项任务。”

      “这么说恐吓信还是高泽惠用电子打字机打出来的了?”

      “不仅是恐吓信,在箱根撞工藤汽车的,我认为也是她。”十津川说。

      “她是想方设法要让工藤5月26日去中津啊。”

      “高泽惠既是工藤秘书,同时又是情人关系,所以她不仅了解工藤的工作,对他个人性格也了如指掌,像怎么使他害怕,害怕时他会找谁去商量等等。”

      “是为了那些恐吓信吗?”

      “信上强调要在5月26日杀他,所以工藤26日早晨逃出了东京。”

      “他顺当地乘上了《日轮13号》。”龟井感慨地说。

      “工藤就是乘最早一班飞机去福冈,也赶不上《日轮11号》,他坐下一班《日轮13号》是按理顺章的事。要紧的是得让工藤在羽田机场乘坐最早一次航班。”

      “你认为是怎么做到的?”

      “惠可能陪他一起去了羽田。”

      “开那辆波尔舍车去?”

      “是啊。工藤乘坐的是早上7点整羽田起飞的日本航空351次航班。那以后高泽惠回到自己的公寓,跟清水刑警一起来到警视厅。从时间上看完全来得及。”

      “这样就能理解她为什么让工藤乘坐早晨7点的飞机了。”龟井说。

      “我们这就去找高泽惠吧。”十津川对龟井说。

      11

      十津川将平川启介的妹妹平川亚加里的事,告诉了大分县警的原田刑警后,跟龟井二人去了高泽惠的家。已经是深夜了,她还是落落大方地把二人请进了屋。“经理的事终于处理完毕,遗体由中津的哥哥领走了,我也放松下来了。”惠给十津川他们倒着咖啡说。

      “今后你打算怎么办?”十津川问。

      “我想辞职,辞职后一个人外出旅行一段时间。”惠笑嘻嘻地说。

      “去九州旅行吗?”

      “哎?”

      “我想你会去九州跟她会面,是不是?”

      “你说的‘她’,是怎么回事?”

      “是平川亚加里啊。”十津川开门见山地说。

      正在倒咖啡的手霎时间停住了。她沉默着,将咖啡放在十津川和龟井面前。“请。是速溶咖啡,可能不怎么好喝。”惠说。

      “是平川亚加里找你来的吧?”十津川用匙子搅着咖啡问。

      “平川亚加里是谁?”

      “是你过去的恋人平川启介的妹妹啊。她现在在九州特快列车上工作,是车内售货员。”

      “我知道平川有个妹妹,但不知道她的名字。我结交的是启介。”

      “他死时,你跟他妹妹见过面吧?”十津川问。

      “或许见过,我记不得了。平川对我来说,已经是过去的人了。”惠耸了耸肩膀。

      “我们认为你跟平川亚加里合谋,杀害了工藤经理。”龟井注视着惠说。

      惠笑了。“我没做这么狂妄的事。”

      “是吗。工藤经理指使别人杀害了你的恋人,对平川亚加里来说,则是杀兄之仇,因此你们二人在想用什么方法干掉他吧?”龟井接着说。

      “哪里……”惠只是这么说着,喝着咖啡。

      龟井严厉地看着她。“平川亚加里在特快《日轮号》做售货员。你们设定了计划。工藤经理的哥哥住在大分县中津,很得工藤信任。事情一棘手,工藤就回中津找哥哥商量。你是他的秘书,同时又是他的情人,很了解他这种脾气。只要捅到他这一点,就能让他回中津。”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惠说。

      龟井不理他,只顾往下说:“平川亚加里5月26日要在特快《日轮13号》值勤,若是工藤经理乘上那辆列车,她可以帮助毒杀。于是你用电子打字机写了恐吓信寄出,开货车去撞工藤,还劝工藤‘去找大分的哥哥商量一下如何’。”

      “……”惠沉默了,只是搅着咖啡。十津川听着龟井的话,观察她的反应。

      “5月26日杀他,是因为平川亚加里那天在《日轮13号》当售货员。”龟井说。

      12

      惠的脸渐渐绷紧了,连十津川都不知道还有没有余地。(我们的推理看来对了。)十津川想。

      “总之,如你所料,工藤经理5月26日逃出东京,在博多乘上了《日轮13号》软席,他掉进了圈套。在车内巡回推车售货的平川亚加里,不受任何人怀疑地让工藤喝下了放入氰化物的罐装果汁,杀害了他。是这样吧,对不对?”龟井说。

      惠抬起头,瞪着龟井。“你有证据吗?”

      十津川巧妙地回避她的情绪。“我想借个电话。”说着用房间一角的电话,打给了大分县警的原田警官。“情况怎么样?”十津川问。

      “确实有平川亚加里这个车内售货员,她是平川启介的妹妹,5月26日在特快《日轮13号》上值勤。我们将她以重要知情人身份带来了,目前正在讯问中。”原田兴奋地说。

      “怎么样?她供认杀人了吗?”

      “不知道。带她来时,看她的神色已有所准备,没作任何抵抗,我想她会按我们的问话全部坦白。”

      “周围人对她的评价如何?”十津川故意大声地问,目的是想让高泽惠听见。

      “人们说她是个热心工作、善良的女孩子,只是5月26日后,她无故缺勤了。”

      “原来如此。”

      “她并没有生病。”

      “也许是因为复仇完成,处于虚脱状态了。”十津川说。

      “我也这么想。要是这样,希望她能早些坦白。”原田说。

      十津川说了“请努力”的鼓励话后,挂上了电话。

      他回到椅子上坐下,对惠说:“大分县警已经逮捕了平川亚加里。”

      惠皱起眉。“这跟我没有关系。”

      龟井紧跟着说:“你以为平川亚加里会把所有罪名都担当下来吗?”

      惠的脸顿时扭歪了。(这个女人的弱点在这里。)十津川想。他确认了高泽惠跟平川亚加里是共犯。“我们对工藤经理做了详细的侦查。”十津川说。“照说不该鞭笞死者,但我认为他做人有问题。他指使砂田杀害你的恋人平川启介,几乎是不容怀疑的事实,你怀有为恋人报仇的心情,也很正常。我是这么想的。”

      “……”惠不知道怎么应对才好,她沉默不语。

      “怎么样?能把话全部说出来吗?为三月里被害的平川,我想也……”十津川礼貌地说。

      惠的表情仍是没有改变。十津川开始改为攻势。“我有一个不明白的地方。”

      “……”

      “你经常在工藤身边,要想杀他,机会有的是,可实际下手的,不是你,而是身在九州的平川妹妹。为什么会这样,我不太明白。”十津川不解地望着惠。

      她的脸上第一次显出狼狈之色,仿佛替自己感到羞耻似的,她垂下了头。十津川对她的反应颇为吃惊。“照此下去,处理案件时,在《日轮13号》列车上将放入氰化物罐装果汁递给工藤经理、让他喝下的主犯,是平川亚加里,你多半是判处轻刑吧。假如这就是你的目的,你干得很漂亮。你可以说自己只是想写恐吓信,并没有杀害他的意思。”十津川故意刁难地说。

      惠抬起脸,望着十津川。“你说得不对。”她换了一种口气。

      “哪一点不对?”十津川问。

      “你说我干得很漂亮,不是这样。我只是卑怯罢了。”

      “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

      “其实你很清楚吧?”

      “不,我是真的不明白,请你把所有话都从头道来吧。”十津川说。(这样她就会悉数坦白了。)他有这个感觉。

      惠站起身,走到窗边,凝视着外面暗空中的景色。她就这么背着十津川他们,说:“正如你们刑警所言,我的未婚夫平川3月里在新宿跟人打架,被刺身亡。”她一句一句地吐了出来。“我无法相信。平川不是个跟人打架的人。我觉得事有蹊跷,就到处打听,结果知道很可能是工藤经理指使他人,杀害了平川。平川的妹妹亚加里也跟我看法一致,我们二人起誓,绝不饶恕工藤经理。”惠对着窗户,继续往下说:“警察以为抓了砂田,事件就结束了,所以我跟她二人想到了报仇。一开始我是这么想的,可是时间一长,我的心慢慢动摇了。告别优裕的生活会带来痛苦,这个公寓、汽车、毛皮大衣、珠宝,所有一切都是以委身为代价,工藤买给我的。我对自己说我是为了让对方放松警惕,才成为他的女人的,但实际上不是,我是真的向往过奢侈生活。”

      “这并没有什么不好。”龟井说。

      “我不想失去这种奢侈的生活,可亚加里时时来电话。她很纯洁,为哥哥报仇的心始终未改。她对我摇摆不定的态度很生气,来到了东京。她多半是觉察到了我的畏缩心情,说了杀工藤的事我来干,你只要把氰化钾弄到手、促使工藤来大分。”

      “你就去武田药局拿了氰酸钾?”十津川问。

      “是的。我把它寄给了福冈的亚加里,又写了恐吓信,故意安排工藤在5月26日乘上特快《日轮13号》列车。”

      “动手的还是平川亚加里吧?”

      “我是个卑怯的女人,自己都厌恶自己。”惠说了这句话后,不开口了。

      第二天,大分县警来电话报告平川亚加里也坦白了。她的自供里,果然有把放入氰化物的罐装果汁递给工藤时,说了这是奉送给软席乘客的话。“她说自己不知道工藤不喜欢喝果汁。工藤经理当时如果拒绝了,说不定也不会死。但工藤经不起年轻美女一说,不由得喝下去了。”原田警官说。(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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