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回密码
 注册关闭

QQ登录

只需一步,快速开始

查看: 603|回复: 0

[日本] 《一封电报》作者:赤川次郎

[复制链接]
  • TA的每日心情
    无聊
    16 小时前
  • 签到天数: 3019 天

    [LV.Master]伴坛终老

    1553

    主题

    3586

    回帖

    1万

    积分

    书库巡查长

    lljm nk ijm

    积分
    11501
    UID
    13550
    元宝
    37238 个
    金币
    4487 枚
    热度
    3284 ℃
    魅力
    3045 点
    贡献值
    327 点
    玫瑰
    5 朵

    终身成就勋章书库精英勋章论坛建设者勋章书库元老勋章论坛支持者勋章书库灌水勋章

    发表于 2018-10-29 17:01:37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马上注册,结交更多好友,享用更多功能,让你轻松玩转社区。

    您需要 登录 才可以下载或查看,没有账号?注册关闭

    ×

    警视厅搜查一科被一种平静的喜悦包围着。尤其对这两个人而言,这几天无事可做,简直是值得祝福的日子。

    这两个人就是箱崎科长和25岁的井上刑警。

    “喂,井上。”箱崎科长叫道。

    “是,科长。”

    “你和那个可爱的姑娘进展如何?”

    “嗯,啊嗯。”井上羞红了脸。

    “我随时都可以做你们的证婚人哪。”今天箱崎的情绪格外地好,“必要时告诉我一声。”

    “谢谢科长关照。”

    “你平时太忙了。”箱崎诚恳地说。

    “科长。”井上郑重其事地说道。

    “什么事?”

    “今天已经是第四天了,不知道为什么?”

    “大夫说不是感冒吗?”

    “那不过一天而已,后来一直……”

    “那就行了。”箱崎摆了摆手,“我正享受这平静呢,别打扰我。”

    “是,科长。”

    这位科长的“大贯并发症”真够严重的,井上想着。的确,搜查一科的“超级刑警”大贯警部由于感冒而没来上班,这使得井上暂时松了一口气,箱崎也有同感。井上甚至还和女朋友向井直子开玩笑说:

    “这一下证明了大贯警部也是人。”

    不过,一连四天的休假,井上的善良本性又促使他关心起大贯来,恨不得早一天能见到大贯精神抖擞地上班,只是……

    “去看他一下吧?”直子建议。

    “啊?”井上吃惊地抬起头来。

    这会儿正是午饭时间,他们俩儿人在直子办公地点附近吃着午饭。

    “去看一下大贯先生的病情呀!已经是第四天,你不是也担心吗?”

    “嗯……”井上含含糊糊地答应着。

    向井直子今年19岁,由于某件案子而认识了井上,然后俩儿人成为恋人。她的父母早已故去,她单身一人,直子性格开朗,常常鼓动井上做些事情。

    “感冒很厉害吗?”

    “不知道,反正是他自己打来电话说的。”

    “那只是第一天吧?可以后就不知成什么样子了!他有太太吗?”

    “应该有吧?”井上也不明白,但他却从未见过大贯太太。

    “无论如何还是应该去看看才能放心。”

    哼!也许看后就不能安心了!井上内心这样想,不过,老实说,井上这会儿确实担心起大贯来了。他叹了一口气,匆匆把咖喱饭吃完。

    “记得他就住在这一带。”

    以前来过,但那次是晚上,所以记不太清楚。

    “打个电话吧?”直子提着一篮子水果。

    本来井上说带些蔬菜好,但直子告诫他:没有提着蔬菜探视病人的。

    “没用,他不会接的,因为他的电话机是放在壁橱里的。”

    “可真奇特。”直子笑了起来,“哎,问一下那个人吧?”

    一个看上去有七十来岁的老年人步履蹒跚地走了过来,他的裤子皱皱巴巴,褪了色的上衣,不胜沉重地背着一条看上去并不重的布口袋。

    “对不起。请问,这附近有没有一个姓大贯的人?”

    “大贯?”这位老人皱了皱眉毛,“没听说过,是住在这一带吗?”

    “对,我想没有错。”

    “嗯——”这位老人又摸了摸下巴,“这附近的人我差不多都认识,因为我每天送报纸。”

    “也许他没有订报纸吧。”

    “这么说,大概就是前面拐弯向右第二三家,也没有挂姓名牌、挺寒酸的一家了?”

    “对!”井上似乎想起来了似地说,“谢谢您。”

    他们转身走了几步后,听到那位老人说道:

    “看来那间不是空屋呀……”

    当他们来到这间住宅门前时,井上终于回忆起来了。

    “也没有亮灯。”直子说道,“是睡了吗?”

    “舍不得花电费吧?”

    “不至于吧?”

    反正先摁摁门铃再说。井上一连摁了好几次,可一直没有人答应。从外面清清楚楚地听到铃声从里面传了出来。

    “奇怪。”直子担心地说。

    井上用力推了一下门,门竟然开了。

    “没上锁。”

    “是呀,这是怎么回事?也太大意了。”

    其实屋里没有什么值得偷的,如果小偷真的进来了,那他一定后悔。

    “进去看看吧?说不定病得起不来床呢!”

    直子十分着急地说道。

    井上快步走进屋内,摸着墙壁打开电灯开关,电灯亮了。

    “警部,我是井上。大贯警部,你在家里吗?”直子紧跟着井上走了进去:“大贯先生,我是直子。”

    两个人把里间的拉门拉开,停住了脚步。被子铺得好好的,里面躺着一个人。

    “大贯警部,你还在睡觉吗?”井上问道,但被子一动不动。

    “井上,我觉得不对劲儿!”直子害怕了。

    “是呀!”井上的心情十分紧张,走过去掀开了被子。

    一刹那间,两个人都呆住了:躺在被子里的不是大贯,而是另外一个人。

    这个人大约有五十五六岁的样子,大部分头发已经变白,穿着一身黑色西服,白衬衫黑领带。

    而且,这个男人的胸口有一大片血迹。

    “井上……”

    “嗯。”井上也好容易恢复了意识,俯身去看那男人。

    “怎么样?”直子紧张地问道。

    井上慢慢转过身子,表情十分僵硬。

    “死了!”井上说道,“而且肯定是他杀!”

    “凭什么恨我!”箱崎生气地说道。

    井上答不出来。

    “我从年轻的时候起就全心全意地认真做事,不打弹子球(一种赌博形式——译者注),不打麻将。甚至连打棒球都分不清哪边是一垒、哪边是三垒。别人逍遥自在,我却在辛辛苦苦地追踪罪犯,在办案。我也根本没有空和女孩子约会,所以才娶了那么样的一个老婆——哦,不过她还算说得过去。”说到这儿,箱崎紧张地向四下看了看,“总之,我为工作牺牲的太多,现在终于熬成了科长。薪水虽然不多,但能被大家称我为‘科长就是我最大的满足了。说!除我以外,还有谁这样忠于职守?嗯?”

    井上不敢回答,只好无可奈何地说:

    “我想没有。”

    “可不是!但是,命运这么无情!”箱崎用几乎是颤抖的声音说道,“大贯这家伙陷害了我,这样一来,我至少得有五年不能得到提升!他居然杀了人!”

    “科长的心情我理解。”直子说道,“但请科长先冷静下来,现在还不能确定大贯先生一定是凶手呢!”

    “嗯,嗯。”箱崎似乎有点不好意思,立刻改变了态度,“当然,我很愿意信任我的部下。”

    大贯家中的尸体已经被运走,验尸结果,证明是他杀,但找不到凶器,而且也找不到这家的主人——大贯。

    无论直子怎么说,种种情况都对大贯极为不利。

    接到井上的紧急报告而赶来的箱崎,对这件出乎意料之外的事情束手无策,脸色苍白。

    “科长受到的打击可不轻呀。”直子悄悄地说道。

    “嗯。”井上叹了一口气,“如果是大贯警部杀的,当然就可以除去了整天盯着我的一个眼中钉,这是可喜的;可警察杀人,会被严厉追究责任的。所以科长的心情一定非常复杂。”

    “可是,我并不认为大贯先生是凶手。”

    “是吗?”

    “你是这样认为吗?尽管他有些傲慢、专横和任性。”

    “不是‘有些!他是百分之九十九的恶性格的人。”

    “即使这样他毕竟还有百分之一哪!”直子坚定地说,“我相信这百分之一,大贯先生不会杀人!”

    直子的话中充满了信心。当然,平心而论,井上也并不希望大贯是杀人凶手。

    “不过,无论如何,事情很麻烦了。”井上说道,“这件事情很快会被弄个水落石出的。”

    箱崎尚未向报界公布这个案子的详情,如果一经公布,就非要涉及大贯的失踪和身份不可。

    为了搜查一科的名誉和自身利益,一定要尽力避免向外张扬。当然,如果真的是大贯闯下的祸,那也没有办法了……

    “喂,井上。”箱崎在喊道,“被害人的弟弟来了。”

    “是。”

    被害人的身份很快就被查清了。是住在大贯家隔壁的人,叫安井恒男,55岁——只知道这些,其他一概不知。

    前来认尸的安井太太早苗,她泣不成声,陷入了失神状态,已被送回家去了。所以井上他们没有办法进一步了解事情了。

    据附近的人说,安井的80岁的老父亲前天刚刚去世,昨天才举行的葬礼。井上他们这才明白为什么死者身穿黑西服,打着黑领带。

    根据验尸报告,死亡的时间是昨天傍晚到晚上这段时间。可见葬礼结束后,还未来得及换衣服便遭到了杀害。

    死者弟弟的到来,总算可以打听事情前后经过了。

    “对不起,我来晚了。”安井恒男的弟弟在道歉,他也是头发花白,几乎和安井恒男一样。

    “你是……弟弟?”井上没有把握地问。

    “是的,我叫良二,因为经营着一家小店子,所以一时无法脱身,现在才赶来。”

    “令尊刚刚去世就发生了这件事,你一定很伤心。”

    “是很伤心,但因我太忙了,反而什么感觉都没有了。”

    不错,这像是实话——井上想着。

    “令兄恒男先生是被人杀害的,你有没有凶手的线索?”

    “有。”安井良二肯定地回答,“我想就是那家的主人,也许就是那个叫大贯的人!”

    “有根据吗?”

    “他们之间本来就不和。”良二说,“我没有从家兄那儿直接听说过,所以详细情况并不太了解。不过,我常常听说他们一年到头总是吵架。”

    这话一点不假,凡是不顺心的事,即使是芝麻大点儿的事,大贯也特别爱“较真儿”。

    “不过,不至于为一点小事就杀人吧?”

    “一定是为了电报的事。”

    “电报?怎么讲?”

    “你也知道,昨天是我父亲出殡的日子,葬礼是在家中举行的。许多邻居都来吊唁。”

    “大贯先生也去了?”

    “不,他没有去。”

    那是肯定的。井上心里想着,交情不好的邻居办丧事,大贯一定不会去吊唁的。

    “那倒无所谓。”良二继续说,“来了吵起架更麻烦。不过,他拍了封电报来。”

    “哦,是唁电。”

    “不,是贺电。”

    “贺电?”井上睁大了眼睛,“什么内容。”

    “我记不太清楚,意思好像是这样的:‘祝令尊之丧。大贯贺。”

    “这怎么可能?”

    “是用普通电报拍来的,邮电局的人也许认为这是在开玩笑。”

    “那也太过分了。”

    “是呀!家兄大为光火!马上就摆出了要和他打架的样子来。但当时人太多,也走不开,后来我在火葬场和家兄分手后,以后的情形就不知道了。”

    “原来是这样……”

    “后面的事,问我嫂子好了。我来之前和她见过面,她现在好多了。”

    “好,谢谢!”井上恨不得马上钻进地缝儿里。

    “大贯这家伙好像已经逃走了!”良二恨恨地说道,“家兄以前说过,长相这样凶恶的人,最好不要和他打交道,他一定与黑社会有关。”

    “哦?”

    “家兄的脾气也很暴。”

    井上和箱崎面面相觑,箱崎连动一下眼皮的力气都没有了,好像一个木头人一样毫无表情。

    坐在井上后面的直子探过头来说道:

    “对不起,请问一下。”

    “什么?”

    “令兄的太太好像很年轻的。”

    “是的,她大概是三十……五六岁吧!不是原配。原配在五六年前死了。”

    “原来如此。谢谢!”直子点了点头。

    安井良二走后不久,安井太太就走了进来。她叫安井早苗,的确很年轻,这一点井上也注意到了。

    “刚才太失礼了,我一时慌了手脚。”早苗行礼说道。

    果然是个美人,看上去也是个性格刚毅的女人。或许是她穿了黑色的衣服的缘故吧。

    “哪里,不能怪你。”井上也十分客气,“可以请教几个问题吗?”

    “请吧!”

    “关于大贯先生拍来的那封电报一事,你知道吧?”

    “是的,我也看过了。”

    “你丈夫是从火葬场直接到这儿来的吗?”

    “我不知道。”早苗颇感兴趣地环视了一下大贯的家,“因为我忙得不得了,等客人走后,才发现丈夫不见了。我以为他又和谁去喝酒了,直到天黑还没有回来,我才开始担心,赶快打电话到处找。”

    “那就是说一整天没有见到他?”

    “是的。我一直拿不定主意报不报案。因为我没有料到会是这个样子。”

    “不知道他来这儿吗?”

    “没有料道。那封电报的事,我也早忘了。”

    井上迟疑了一会儿才说:

    “目前大贯行踪不明,我们正在找他……不过,除了大贯之外,还有什么可疑的人吗?”

    “唔……这个……”早苗停顿了一下,又说,“你的意思是说,大贯先生杀死了我丈夫?”

    “不是……”井上嗫嚅地说不下去。

    “我并不认为这件事是大贯先生干的。”

    “哦,为什么?”

    “不错,我丈夫和大贯先生是常常吵架,但我却并不认为他们之间的交情那么坏。”

    “我不懂你的意思。”

    “我看,这几年——至少我嫁过来后的这两年,虽然他们经常吵架,但只不过是为了消遣或比赛而已。我丈夫常常在大吵大闹一番后对我说,‘真痛快!”

    “哦,那倒是。”

    “他当然对电报的事情非常生气,但我却认为不至于因此就成为杀人或被人杀死的原因。”

    出乎意料的“同盟者”,反而使井上不知所措了。

    “无论如何,人躲了起来,实在伤脑筋。”井上说道。

    “是呀……”直子也陷入了沉思之中。

    两个人朝直子住的公寓走去,这时夜色已深,差不多已经接近清晨了。

    “好累呀!”井上叹了一口气。

    “大贯先生究竟去了什么地方?”

    “谁知道?不过,他既然没有杀人,为什么要躲起来?”

    “嗯……”

    “据死者的弟弟说,这件事是大贯干的。”

    直子摇了摇头:“我不这样认为。”

    “为什么?因为死者的太太那样说吗?可是就算是为了解闷而吵架,吵一吵也可能会弄假成真的呢!”

    “那当然。”直子说,“不过,尸体的衣服没有破,也没有皱褶,也没有打过架的痕迹呀!”

    “是啊!”井上也有同感。

    “所以,不可能是吵架后的结果。”

    “嗯,对!”

    “以刀刃刺杀,再把凶器带走,而且让尸体‘睡在被子中,再蒙上毛毯,一点也不像是因为生气而一时性起杀人。”

    “不错。大贯先生不是那种会用计谋杀人的人。”

    “凶手一定是另一个人,你不想调查一下吗?”

    “可是……”井上为难地皱了皱眉,“科长已经完全相信是大贯杀的人,我可没有把握去揭这个榜。”

    “我说,你勇敢点嘛!查找事件的真相就是刑警的责任嘛!”

    井上忍不住笑了起来:“这种话连大贯警部都没有对我说过,反正先让我睡一下再说吧!都累死我了!”

    两个人回到了直子的公寓,直子取出钥匙开门。

    “开灯吧!”

    “好。”井上摸索着要开灯,但忽然手停了下来。

    “怎么搞的,找不到开关吗?”

    “不,你先听一听!”

    停了一会儿,直子低声喊道:

    “哎呀!”

    如同大海的波涛声一般,轰——轰——从房间的黑暗处传了过来。

    当井上打开电灯时,他们才发觉是大贯仰卧在房间中央,正打着鼾声。

    “他为什么这样恨我!”大贯说了一句和昨天箱崎科长说的一样的话,“这世上还有没有真理了?”

    “警部……”

    大贯马上打断了井上,把碗递给直子说道:

    “再来一碗。”

    大贯已经吃了三碗饭了,但他的食欲还是那样惊人。

    现在已经快到中午了,10分钟前还“呼呼”大睡的大贯,此时把直子做好的饭菜吃了个精光。

    “你的手艺不错,这种水平可以出嫁了。”

    “谢谢。”直子忍着不敢笑,井上却一脸苦涩。

    “警部,这会儿了你还这么高兴?”

    “稍安毋躁嘛!现在着急有什么办法?”

    可只顾吃饭就有办法了?井上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不过,我很高兴。”直子说,“大贯先生到这里来,表示信任我们。”

    “嗯,差不多是这个意思。”大贯咧着嘴笑着说道,“我并不喜欢井上,但他毕竟不是坏人。所以我一直在照顾他。他当然会知道我不是凶手。”

    “对。”直子点了点头,“我们俩人都说大贯先生不是那种人。”

    “不过,警部,”井上没好气地说道,“你干吗躲在这里?为什么不和一科联系一下?”

    “我想过了,像我这样能干的人就容易受到别人嫉妒,肯定会有人利用这件事大做文章。”

    井上扫了一眼盘腿而坐的大贯那双露着脚趾头的破袜子,心里想会有谁去大做文章。

    “可是,躲起来不更容易让人怀疑是凶手了吗?”

    “这岂不有意思?”大贯毫不在乎地说道,“我可以有充足的时间抓住凶手!到时候,哼!多戏剧化!”

    “总之,趁现在尚未通缉捉拿凶手嫌疑犯之前,还是尽快与科长联系一下吧!”

    井上刚说到这儿,电话铃响了,直子连忙去接。

    “啊,箱崎先生……好,请稍等一下……哦,知道了,我转告就是了。”直子放下电话,脸上的表情沉重。

    “怎么了?”

    “是科长打来的。”直子看了大贯一眼,“据说刚刚发出了通缉令,缉捕大贯先生……”

    井上一下子抱着头,痛苦地呻吟起来。

    “说是也不知是哪家报社的记者把大贯先生的事写了出来,所以科长也无能为力了。”

    “这个忘恩负义的科长!”大贯大吼道,“他知道是靠了谁才当上科长的!”

    “现在怎么办呢?”

    “别急,只要找到真正的凶手就行了。我一定会帮你的。”

    事情全乱套了。

    “如果找不到呢?”井上一副可怜相。

    “那我们就高高兴兴地去监狱,放心好了,我不会让你单独坐牢的。”大贯说道。

    井上不禁目瞪口呆:“为什么我也要……”

    “等一下,”直子打断了井上的话,“还是考虑如何破案吧!”

    “对,这个时候重要的是冷静。”大贯附和地说道。

    “错就错在警部在邻居办丧事时拍了那份贺电!”井上绷着脸埋怨道。

    “贺电?这是什么意思?”大贯惊讶地问。

    “大贯先生,你没有打过电报吗?是拍给你的邻居安井先生他们的。”直子探出身子问道。

    “怎么会呢?我连打电报的地方在哪儿都不知道呢!”大贯竟然得意地说道。

    “原来那个电报是伪造的。”直子的眼睛一亮,“这一下情况完全变了。”

    “是吗?”

    “换句话说,有人为了嫁祸大贯先生,故意打了这个电报,激怒安井恒男,然后引诱他来大贯家,杀死了他。”

    “那个人一定有动机。”

    “对,安井恒男的死,一定对某个人有利。”

    “好像他的死不会对任何人有什么太大的好处吧?”

    “不!”大贯说道,“安井的父亲有不少土地,你看他们住的那种破旧房子就可以知道,父子俩都是吝啬鬼,其实有不少财产。”

    他对别人的财产倒真清楚。

    “这么说,打父亲遗产主意的人只能是安井恒男和他的太太早苗,还有弟弟安井良二了?”

    “他的弟弟很可疑。”大贯说,“每次他看到我,就赶快把目光移开。看到警察就躲闪的人一定有问题。”

    大贯似乎没有想到自己的形象和暴力团成员一样。

    “反正开始调查一下吧!”直子说,“我可以帮忙。”

    “不错,到底是刑警的女朋友呀!”大贯赞许地说道,“好,休息一下就出发。”

    “警部,你要和我们一道出去?”

    “是啊!自己的事情自己做,这是我的原则。”

    “可是,万一……被发现……”

    “放心,若无其事地走在外边,谁也不会发现的。”井上不以为然地说着。

    “大贯先生,”直子问道,“安井恒男的尸体被发现前,你到什么地方去了?”

    “我一大清早就去康复中心了。”

    “哪儿不舒服?”

    “感冒了两三天,一直躺在床上,觉得缺乏运动嘛!”

    “哦,到运动俱乐部或游泳池去了吧?”

    “不,在弹子房练习手指呢!”大贯满不在乎地回答。

    “刚刚办完公公的丧事,又紧接着办丈夫的丧事……”早苗轻轻地叹了口气。

    “你太辛苦了。”井上安慰道。

    井上和直子到安井家去拜访。因大贯是熟人,不便同行,就没有一同去。

    “对不起,让你们等了这么久。”

    井上和直子已经等了一个多钟头。

    “前来吊唁的人很多,我一直无法脱身。”

    “在这么忙的时候来打搅,真对不起。”井上客气地说道,“你已经知道警方发出逮捕大贯的通缉令了吗?”

    “是的,我吓了一跳,因为我不知道他也是个刑警。”

    “我也不大清楚,因为搜查一科很大。”

    直子在一旁竭力忍着不使自己笑出声来。

    “不过,因为他是刑警,所以我更不会相信他会谋杀我丈夫。”

    “我很高兴你这么认识。如果真是这样,那么凶手就是另有其人,他一定有作案的动机……”

    “我知道,”早苗马上说,“公公留下了许多土地和财产。说实话,就在公公快不行了的时候,家里就为遗产的事吵得不可开交了。”

    “谁和谁吵?”

    “我丈夫和他的弟弟良二,还有良二的太太。都是为了财产,互不相让。”

    “哦?都想多分点儿。”

    “这房子给谁?那块土地怎么办?现金如何分配?我根本搞不清楚。”早苗摇了摇头,“再说,我的处境很微妙。”

    “是不是说有人认为你是为了财产才和安井恒男结婚的?”直子问道。

    “对,因为我们的年龄相差达20岁,所以也难怪。”早苗笑了笑,“你也是警察?”

    “我是私人秘书。”

    “真的?近来的刑警可真够时髦的呀!”早苗感慨地说道。

    “除了大贯之外,还有谁和你丈夫有仇?”

    “嗯……我没有听说过。”早苗歪着头想了想后回答道。

    “那么……”井上刚开口,外边的门铃响了起来。

    “对不起,我去看看。”早苗走了出去。

    “开始哭得那么厉害,现在则这么冷静。”井上说。

    “一般都是这个样子吧?既然已经丧夫了,再难过也没有用的,伤了身子反而不好。”

    “是吗?”井上耸了耸肩,“女人可真够坚强的。”

    “你是在说我吗?”

    “哪里,我只是……”井上正要分辩,早苗回来了。

    “是警方的人。”

    “啊?”井上一下子站了起来,急忙朝大门走去,“科长!”

    箱崎少有的一身齐整,站在门口。

    “哦?是井上,你在干什么?”

    “当然是来调查案子的。科长呢?”

    “是代表警视厅来道歉的。”箱崎捧着一大盒东西,埋怨地说,“这是很高级的饼干,而且是我自己掏腰包买的。”

    不过,井上关心的是另一件事:大贯此时应在外边。

    “科长,你在外边碰上谁了没有?”

    “当然有,路上有许多不认识的人。”

    箱崎似乎有些气恼。大贯的事使他蒙受耻辱,他的思维有点混乱了。

    “啊,请进来吧!”早苗招呼道。

    箱崎突然在大门口跪了下去说道:

    “这次非常对不起,本人谨代表警方表示歉意……”

    井上羞得满脸通红,赶快拉着直子冲了出来。

    “唉!真丢脸!”

    “可科长也够可怜的。”

    “我当然不是不同情他。”

    “大贯先生也不知道又去了什么地方?”直子四下里张望着。

    “一定又是去吃东西了!他也不管别人怎么样!”

    “别生气,为别人尽力,总有一天就有好报的。”

    那要看是为了谁——井上心里想着,但他没有说出来。

    “喂,井上!”

    井上的背后传来一声怪声怪气的喊声。

    “警部!你又去吃了什么?”

    “吃?谁呀?”

    “你呀!不是吃烤章鱼,就是吃煎红豆饼。”

    “胡说,我在和嫌疑犯格斗呢!”

    但他毫无倦意。

    “嫌疑犯是小孩子吗?”

    “堂堂的大人——在我看到的范围内。”

    直子突然慌慌张张地说道:

    “哎呀,科长出来了!”

    “警部,你躲起来,科长朝这边走过来了。”

    “科长?那正好,我正想找他算账呢!”

    “别这么说,还是快点躲起来吧!”

    当井上好不容易才把大贯推进屋里时,箱崎就走了过来。

    “你辛苦了。”直子说道。

    “嗯。我刚才好像听到了大贯的声音?”箱崎怀疑地朝四下张望着。

    “不,没有。”直子说道,“我们什么也没有听见。”

    “是吗?”箱崎叹了一口气。听不出来是放下了心还是感到失望,或许是兼而有之吧!

    “大贯先生的事,让科长伤脑筋了。”

    听到直子这么一说,箱崎突然咬牙切齿地大声吼道:

    “别提这个名字!不要在我面前提这个名字!”

    但他马上又像个泄了气的皮球一样说道:

    “虽然辛苦了,但还是要努力干。”

    说完,他步履蹒跚地走了。

    “科长好像一下子老了十岁似的。”井上说道。

    “真可怜。”直子叹了一口气,“大贯先生呢?”

    “在巷子那边。警部,可以出来了。”

    大贯走了出来,但不是他一个人,他在推着一个年轻人一块走了出来。

    “喂,你站好了。”

    “警部,这个人是谁?”

    “老在这转来转去,形迹可疑,所以要盘问一下。”

    “什么盘问?”大约有二十五六岁的样子的青年大声喊道,“突然来偷袭我,我要控告你!”

    “请便,反正我正被警方缉拿。”大贯得意地说道。

    这时早苗探出头来问:

    “有什么事吗?”

    “啊,嗯,没什么事。”井上慌慌张张地说道。

    但早苗已经发现什么似地瞪大了眼睛:

    “哎呀,这不是深田君吗?”

    早苗说的人不是大贯,而是那个年轻人。

    “这个女人简直是个妖精。”

    死者安井恒男的弟媳安井泰子咬牙切齿地说道。她今年49岁,但井上看来,她已是个干瘪的老太婆了。

    瘦长的身子、细长的脸型、一对小小的眼睛,整个人的各个部位都是细小的。

    安井良二自称的“小店”,可以称得上“超级市场”的规模了,商品种类繁多,从早到深夜一直营业,是近来流行的小型超级市场类型。

    “我们这种个人经营的店子很不容易呢!”泰子一面请井上进来,一边诉苦般地说道,“人家连锁店是大量的进口货,我们比不了。”

    “不过,看上去生意也挺红火的嘛!”井上看着川流不息的客人说道。

    “那是因为附近没有这种类型的商店。听说不久这儿又要再开一家昼夜营业的店子。到那时我们就只好破产了。”

    “哦?你刚才说早苗女士是女妖精,此话从哪儿说起?”

    “啊,早苗吗?谁都知道她是为了钱。我和我丈夫都设法劝阻过恒男先生……”

    “再婚吗?”

    “是啊!可他不听,反而说我们是在打父亲财产的主意。他也太傻了。”

    “关于杀害恒男先生的凶手……”

    “咦?不是已经发布通缉令了吗?是你们的同事嘛!”

    “啊,嗯。”

    “想不到警察也是人哪!”

    “也有不是人的。”

    “什么?”

    “不,没什么。”

    “我在想,”泰子突然压低了声音,“直接下手的也许是那个警察,但指使他的一定是早苗。”

    “为什么?”井上吃惊地瞪大了眼睛。

    “喏,你没有看出早苗那好色的眼睛吗?她肯定是用美人计拉那警察下水的。”

    井上费了好大劲儿才压住没有笑出来。除非是神经不正常的人,否则很难想像出大贯和早苗那亲热的场面的。

    “信不信?我告诉你,她就真有一个年轻的情夫呢!”

    “真的?”

    “那个人叫深田,二十来岁的小伙子。他们婚前就勾在一起了。现在好像常常在外边偷偷幽会的。”泰子兴奋地说道。

    深田就是昨天被大贯捉到的那个年轻人。

    深田和早苗是一对情人还是能说得通的。但他并不是二十来岁。虽然看上去他很年轻,但已经28岁了。而且他否认认识早苗,只承认听说早苗的丈夫被害,过来看看热闹而已。

    当时他是这样说的:“家里好像有客人,我想等一下再进去,所以在外面随便走走,可这个人……”

    “就是说,人绝对不可以只看外表。”大贯泰然自若地吃着早苗端出来的早点,连别人那份也毫不客气地吃了。

    “咦?这个人好像是……”深田重新打量了一下大贯的面孔,“对了!他刚才说他犯了杀人罪,正在受到警方的通缉!糟了!早苗!快,快打‘110报案!”

    深田边喊边跳了起来。早苗一把抓住了他:“等一下,他是邻居,我认识他。”

    “为什么……”

    “我不认为是他杀死我丈夫的,肯定是别人。”

    “嘿,再好不过了,”大贯满意地说,“这话真应当让科长听听!”

    “是吗?我看是不能再来了。”

    “要我再踢你一脚吗?”大贯问道。

    “算了!”深田再次跳了起来。

    “警部,够了吧。”井上忧郁地说道。

    “早苗,这么说,凶手是别人?”深田问道。

    “我是这么想的,但不知道是谁。”

    “这还用说。”

    “深田君,不要胡说。”早苗瞪着眼睛说道。

    “你认为是谁?”井上问。

    深田马上回答:“当然是安井泰子。”

    “你认为恒男先生为人怎样?”井上一边在货架之间走来走去,一边问道。

    “我个人吗?他是我丈夫的哥哥,我们当然还算有亲戚关系。”

    “我问的是他为人如何?”

    “很顽固,从早苗的事也可以知道,一旦决定了的事,无论别人怎样劝说,他一概不听。一次讨厌了一个人,就终生都不见他。”泰子说道。

    “他们兄弟之间的感情如何?”

    “和我丈夫的感情嘛……兄弟俩会在一块喝喝酒,表面上也没有吵过架,仅此而已。”

    关于这一点,双方的说法不同。据早苗和深田说,良二夫妇这家店子赤字累累,一个要借钱,一个不肯借,双方总是吵架。

    到底谁的说法正确?必须查证一下,井上思忖。

    但此事宜在大贯被捕之前办好。

    但大贯本人却若无其事,优哉游哉地呆在直子的公寓里。

    “啊,对不起,我进去一下。”泰子说着,走进了店里。

    井上茫然地看着货架上的商品,信步走着。

    “井上先生。”井上的肩膀突然被人拍了一下,回头一看,原来是直子。

    “什么事?”

    “大贯先生说,晚饭要吃火锅,所以让我出来买东西,反正哪都一样,所以我就来这儿买了。”

    “他脸皮真厚!”井上生气地抱着双肩。

    “没有关系嘛,我看这个人还不那么讨厌。”直子笑着说道。

    “这倒也是。”

    “好了,帮忙吧,牛肉从货架上拿了,再来点豆腐……”

    直子一边走着,一边把需要的东西从货架上放进篮子里。井上无可奈何地跟在后面。

    “好,还差沾酱。噢,在那儿呢!”

    “这……这边是牛奶,那边是可乐……”

    “鸡蛋、蔬菜、冷冻食品、快餐面、巧克力,……嗯,大贯?”

    “是警部!”井上瞪大了眼睛。

    井上从货架的空隙中看到一张脸,原来大贯也在这找着快餐面。

    “哎呀,他什么时候来的……胆子也太大了,会被人发现的!”

    “这个人真迟钝。”

    “会被他听到的!”直子笑了笑,“喂,你看!”直子突然握住了井上的手,样子很紧张。

    “怎么了?”

    “看那边!”直子指了指商店的人口处。

    井上也不禁倒吸一口冷气。有两个警察在那里!而且还有一个男人正热心地对警察说着什么,一边说,还一边朝店子里看着。

    “也许……”

    “对,没错,有人报告了,说警部在这里。”

    “真有人爱管闲事。”直子生气地说。

    本来,如果按井上的身份来说,并非不喜欢市民们的协助,但现在他和直子一样十分气愤。

    “没有办法,已经无能为力了。”井上伤感地说道。

    “你眼睁睁地看着大贯先生被捕?”

    “可没有办法呀!如果再让警部从这儿逃走,连我也有罪的,一定会被开除的。”

    直子突然瞪大了眼睛,生气地说道:

    “开除又怎么样?这算什么大事?”

    “可是……”

    “为了帮助你坚信是无辜的人而被开除,一点也不可耻。”

    井上叹了一口气,刚说“我……”,马上又顿了顿,说道,“来了!”

    直子回头一看,那两个警察已经走进了店子里,分成左右两路,似乎在夹击大贯。

    而大贯似乎毫无知觉,仍旧若无其事地拿起了一瓶果酱。

    “快去把大贯先生带走。”直子急了。

    “什么?”

    “从中间过去,左右两边的警察由我来对付!”

    “喂!等一下……”

    直子不理睬井上,已经大步朝店内走去。井上握着拳头在空中挥了一下。

    “滚蛋,去你的!”井上拔腿跑起来,猛然抓住了在中间的货架前的大贯。

    “哦?是你呀。这瓶果酱的味道一定不错。”

    “警部,快点!到这边来。”

    这时,大贯才发现情势不对。不过,他仍旧抱着小山一般的快餐面,朝店门口跑去。

    “喂,等一下!”后边响起了警察的喊叫声。

    “哎呀!”直子在后边尖叫了一声,一下子不禁使井上感到了毛骨悚然。

    同时,直子的身子猛然扑向放满了罐头、饮料的货架,排山倒海般的瓶瓶罐罐噼里啪啦地滚落下来。

    这两个警察一脚踩在了这些瓶瓶罐罐上,一下子摔倒在地上。

    店内一片混乱,到处是尖叫声,买东西的主妇们匆匆跑开,有的人还赶紧拾起地上的罐头。

    “等一下,别跑。”警察站起来,但一脚又踩在了别的瓶子上,再次摔倒在地。

    “干什么,住手!”泰子听到了喊叫声马上回到了店子里。

    趁着这股乱劲,大贯和井上、直子,快步飞奔出了商店。

    “已经完了。”井上垂头丧气地说道。

    “振作一点!”直子说道。

    “再不快吃,牛肉可就没有了。”大贯像没事似地从火锅里捞着肉。

    “过会儿就会有人来找我了!”

    “什么话!没有人知道是谁干的。还是快点吃饭吧!”

    直子的坚决使井上感到惊讶。常听人说女人最坚强,果然不假。

    大贯早已吃完了两碗。在那混乱之后,他仍旧胃口很好,可见到底不是一般人。

    “警部,如果被捉到,你想对方会要咱们多少赔偿?”井上没好气地问道。

    “不知道,又不该我出钱!”

    井上的脸僵住了:“你是说,该我付?我那么拼命地救你……”

    “我知道。没有人叫你付。”

    “那谁来付?”

    “当然是科长。”

    “科长?他肯吗?”井上惊讶地问。

    “你想想看,我不是杀人犯,却以杀人犯的罪名通缉我,这完全是科长的错误。”

    “这倒是。”

    “如果我被捕,真正的凶手就可以逃走了。那么一来,科长就会为自己的错误而终身苦恼。所以我跑掉了,说起来是为了科长,这个原因造成的损失,当然应由科长来赔了。”

    井上认为科长会被大贯的这套“理论”说通的。

    “不过,”直子说道,“大贯先生,还应当扣去你带回来的快餐面钱。”

    “那个嘛,就算让我‘试吃的好了。”大贯一本正经地说着,又把空碗递了过去,“喂,再来一碗。”

    一个钟头后,大贯已在床上呼呼睡着了。

    “一副逍遥自在的样子。”井上叹了一口气。

    “我们下面来研究一下这个案子吧。”

    “可目前我们只知道他们每一个人都有杀死安井恒男的动机而已。”

    “我认为早苗和深田可能真的相爱。”

    “安井恒男在父亲死后又立刻被人杀死,这显然是以财产为目的的犯罪。”

    “可能的。他的弟弟良二和妻子泰子都值得怀疑。那家店子也许在钱财方面真有困难呢!”

    “我们却又给他们弄了一团糟。”井上说着笑了起来,“想起来就那么可笑。”

    “可不是?真痛快呀!”

    “你认为谁最可疑?”

    “嗯……好像不是早苗。”

    “为什么?”

    “想想看,如果早苗和深田共谋杀夫的话,她为什么要袒护受到怀疑的大贯先生?”

    “对,可照你这么说,凶手有可能是良二和泰子?”

    “我是认为这两个人的可能比较大一些。”

    “好吧,我先去调查一下那个店子的经济情况。”井上说道。

    “另外一个,关于那封电报的事……”

    “哦!那封贺电?我认为是凶手打来的。”

    “大概吧,目的是什么?”

    “当然是要让警部受到怀疑了。”

    “不过在葬礼时,一封贺电夹在许多唁电之间,能有多大作用?或是没有收到,或是把它当成恶作剧扔掉的可能都是会有的呀!因此我觉得不那么简单。”直子沉思了片刻说道。

    大贯的鼾声一直不停。

    “嗬!真是好天气!”箱崎从屋里向窗外望,“天空和我的心情一样清澈。”

    井上不安地看着箱崎的脸色。今天他怎么了?井上是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来搜查一科的,但却发现平安无事。

    昨天那场混战,报纸上争相报道。逃走的大贯以及让大贯逃走的那两名警察都受到了严厉的谴责。井上以为箱崎会因此而大发雷霆,没想到却恰恰相反。

    “科长。”井长怯怯不安地喊道。

    “什么事?”

    “关于大贯警部的事——”

    “他的事,你别提了。”

    “是……”

    “人的命,天注定。我昨天晚上已经想通了。”

    “原来是这样。”

    “人人必须有宽容之心,懂吗?”

    “是。”

    “如果大贯此时此刻出现在我的面前,我会紧紧地拥抱他的。”

    “拥抱?”

    “然后拧断他的脖子!”箱崎突然扭曲了面孔,“今后不许再和我提这个人的名字!”

    “是。”

    井上慌忙逃出了搜查一科。看来箱崎距离“想通”还十分遥远。无论如何,这两天大贯只能待在直子的公寓里了。井上虽然很不愿意,却又不能不到安井良二的店子里看看。

    今天当然是“临时休业”。

    井上绕到了后门进去一看,良二和泰子正垂头丧气地把摔得坑坑洼洼的罐头扔进纸箱里。

    “哎呀,损失不小吧?”可能是受了大贯的影响吧,他也若无其事地问道。

    “我真想哭!”良二哭丧着脸。

    “损失太重了,本来就亏本亏得……”泰子突然闭上了嘴。

    “我正想了解一下这方面的事情。”井上拿出了笔记本。

    “隐瞒也没有用,你们调查一下就会全明白了的。”良二苦笑道,“近来我和哥哥吵架吵得很凶。”

    “为了钱吗?”

    “当然,不但我哥哥小气,连早苗都算得很精明。”

    “可我们真的很困难。”泰子说,“借我们一点又怎么样?”

    “兄弟嘛,有困难时就得相互帮助一下。”良二皱了皱眉说道,“但我哥哥却对我说,‘借钱给你对你没有帮助。哼!我又不是小孩子!”

    井上听着这对夫妇一唱一和的对话时,直子走了进来。

    “喂,你……”井上吓了一跳。

    “放心,我们家的客人还在睡午觉。”直子微笑着说道。

    “怎么一天到晚老睡觉?不过,总比昨天的事情要好。”

    “真糟糕。”直子看着地上的一堆罐头。“要全部扔掉吗?”

    “没有办法,已经不能卖了。”

    “不会吧?”直子说道。

    “为什么?”

    “大家都知道了昨天的事,所以一定觉得十分有趣,想知道后果如何。”

    “嗯。”

    “抓住这个机会,来个‘削价处理。”

    “不行。”泰子说道,“店里和昨天一样,乱糟糟的。”

    “这才好玩,自由取货,随便要价,当然不会赚钱了,但赚一点是一点,总比全扔了要好!”

    良二和泰子互相看了看。

    “怎么办?”

    “那就试试吧!”

    “我来帮忙。”直子含笑说道。

    一小时后,商店里挤满了人。直子似乎是在为昨天所闯的祸在“赎罪”,在出口处忙着为顾客往口袋里装物品。

    消息越传越广,客人也越来越多。不一会儿天就黑了下来。

    “哎呀,真累呀!”关门时间到了后,直子擦了擦头上的汗。

    “谢谢,谢谢!”良二兴奋地说道,“第一次卖得这么痛快。”

    “托你的福,总算赚回一些。”泰子也满头大汗。

    “那就好,客人们买得也很开心。”直子的脸上荡漾着笑容。

    这时,还有几个客人走了进来。但地上只有少数几只罐头而已。

    “只有那一堆没人问。”井上指着那堆罐头说道。

    “那一堆是磕得特别坏的。”良二答道。

    “可以给我几个吗?”直子问道。

    “当然,当然,免费奉送。”良二愉快地说。

    “太谢谢了。井上先生,请帮我拿。”

    井上早已饥肠辘辘,但也只好从命。

    “来,接过去,放进这个口袋里。螃蟹罐头、西式松蘑罐头、咖喱……”直子的手突然停了下来。

    “怎么了?这几个就够了吗?”

    “不,井上,你看。”直子神色紧张地推开井上的手。井上顺着直子的眼神望去,也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在这一堆罐头里突然露出了一个男人的脸——深田。

    已经是夜里11点了。井上、直子和大贯三个人在附近的一家小餐馆里吃着过了时的“晚餐”。

    本来为了避人耳目,应回直子的公寓去做饭,但大贯非说再过五分钟他就要饿死了,所以这才不得不到外边来吃。大贯戴一副直子的墨镜,一副流氓的打扮。

    “深田的头部是被钝器击中而死的。”井上说道。

    “吓了我一跳。以为是被货架上的商品掉下来砸死的呢!”直子至今还心有余悸。

    “凶器呢?”大贯问。

    “不知道,还没有找到。死亡时间是昨天的混乱时。”

    “深田为什么上那儿去?”井上自语道。

    “他在怀疑泰子吧?”直子说道。

    “对,但泰子也认识他呀……真奇怪。”

    “啊,终于活过来了。”大贯满足地笑了笑,用手摸了摸肚子。

    “我们应当去告诉早苗。”大贯说道,“整天挤在那小小公寓里,太缺少活动了。”

    哼!他竟然还有抱怨!井上十分气愤。

    尽管如此,他们仍然又要了水果,喝了咖啡之后,才到早苗家去了,当然也就是安井恒男的家。

    “我家有人监视吗?”大贯在出租车里问道。

    “没有,不会想到你还敢回去。”

    “那我就回去换一下衣服。”

    “小心点,不要在附近下车。”

    他们下车后,在黑暗中走了一会儿,终于看到了大贯的家。

    “这就是令我怀念的家。”大贯用夸耀的口气说道。

    先来到安井的家前面,屋内没有灯光。

    “也许已经睡了。”井上说道,“按按门铃吧。”

    按了几次门铃,却无人答应。

    “进去如何?”直子说道。

    “可是没有搜查证呀。”

    “丈夫刚去世,深田又死了,说不定想自杀呢!”

    “不至于吧!”井上说着,却不免又担起心来,“好吧,我翻墙进去,你在外边等一下。”

    “小心啊!”

    年轻的井上身手敏捷地爬上墙头,然后悄然不见了。

    “这小子有一手我没有的长处。”大贯说道,“但他30岁后准也不行了。我先回家去了。”

    大贯刚走不久,一个直子认识的刑警跑了过来。

    “哎呀,是你?你没有看见大贯警部吗?”

    “没有,怎么了?”

    “科长命令我监视他家,看到他,我先得向他要钱。”

    “什么?大贯先生向你借过钱?”

    “这不算借,他不会拍电报,叫我替他拍,所以先垫上电报费。”

    “电报?是贺电吗?”直子问道。

    “又像贺电又像唁电。这种人拍的电报,当然也是个‘四不像了。”

    直子皱了皱眉头,这么说,果然是大贯了?

    直子连忙说了句“再见”,便向前走了几步,躲在了一条巷子里,等那刑警离开后又返了回来,然后蹑手蹑脚地走进了大贯的家。

    里面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只有最里头的房间露出了灯光。直子悄悄地走了过去,躲在拉门外边。

    “喂!”大贯突然发出了一声尖叫,吓了直子一跳,“出来!”

    另一扇的拉门拉开了,从里面出现了安井早苗。

    “原来你知道我在这里。”

    “对,因为我这家里决不会有香水味!”

    早苗已不是一身丧服,而是穿着鲜艳的毛衣和长裤。

    “坐吧,要不要来一杯?”大贯端起了酒杯。

    “谢谢!”早苗在大贯斜对面坐了下来,她的背正好冲着直子。

    大贯默默地自斟自饮。

    “有什么事吗?”早苗问。

    “有必要说吗?”大贯一咧嘴,笑得那么难看。

    过了一会儿,早苗才问:“你知道了多少?”

    “比如你杀死丈夫,又杀死了那个年轻人。——其实他是被你利用的,所以当然不能留下活口。”

    早苗“嘻嘻”地笑了两声:“好厉害的刑警大人,可惜你已被通缉,而且你还没有证据呢!”

    “没有。”大贯坦率地承认。

    “那我根本不会承认!”

    “不见得。”大贯又倒了一杯威士忌。

    “怎么讲?”

    “你不仅仅谋杀这两个人。”

    “说明白点。”

    “你和你丈夫共谋杀死了你公公。”

    又是一阵沉默。“有什么根据?”

    “我捡到了药罐,那天正好感冒在家休息,半夜退了烧,感到舒服多了,就到外边去散散步,就看到你提着一包东西,小心谨慎地从家里出来,把那个包扔进了邻居的垃圾筒内,我觉得奇怪,就把那包捡了回来。”

    “那又怎么样?”早苗反问道,“反正公公已成灰烬了。”

    “骨头还在,现在还可以化验分析,检查出药来。”

    “胡说!”

    “我可是搜查一科的警部!”大贯挺着胸膛说,“这种常识我还不懂?”

    “没有人相信你的话。”

    “要检查很简单,而且你要拒绝就会受到怀疑。”

    又是一阵沉默。接着,大贯又继续说道:

    “看到那封电报,你丈夫紧张了,以为我知道了什么,就单独来找我‘谈判。碰巧我出去不在,于是你跟踪到此,杀死了你丈夫,以为就可以转嫁罪名。”

    “不是我杀的。”

    “那就是深田!你指使他干的。我常看到他在这一带荡来荡去。”

    “他已经……”

    “死了?是的。深田这种年轻小伙子当然不是你喜欢的对象,你早就和你丈夫的弟弟良二勾搭上了!”

    早苗一句也没有反驳。

    “深田发现了你和良二的关系,气愤了。我看到他去找泰子,要把这一切事情都捅出去。接着,就发生了那场大混乱,你们就趁乱解决了深田。”大贯一口喝干了杯子中的酒,“怎么样?”

    “你说怎么样?”

    “钱。你已经分到不少了,分给我一些。”

    早苗的手放在了背后,手中握着一把匕首,可能是刺死安井恒男的那把凶器。

    “有这么容易到手的钱吗?”早苗问道。

    “一半就行,我的要价不高。”

    “岂有此理!”早苗喊叫着同时举起了匕首。

    “危险!”直子朝早苗冲了过去。

    正在这时,井上喊着“直子”也冲了过来。

    “我能给你钱!我干吗忍受那小气的老头子……”早苗被井上扭住动弹不得,语不成句地哭泣着。

    “警部,你早知道这么多干吗不说?”井上问道。

    “我根本没有证据呀!”大贯慢条斯理地说道。

    “可你也应该早些告诉我们呀!我们那么辛苦地掩护你。”

    “不知道才有刺激性嘛!”大贯仍然若无其事地说道。

    警车拉走了早苗,随着远去了的警笛声,直子叹了一口气。

    “大贯先生,早苗扔掉的药罐不就是证据吗?啊,对了!那是骗她的吧?还有要钱,也是为了取证?”

    “扔的时候我确实看到了。”

    “杀死安井恒男的是匕首,那深田呢?”井上问道。

    “也许是罐头。”直子说道,“用塑料布包着打击,然后取走塑料布就行了,反正本来就有许多坑坑洼洼的罐头嘛!”

    “附近许多人都知道这个女人是为了钱才和安井结婚的。”大贯解释道。

    “不过,早苗为什么要袒护您?”井上奇怪地问道,“她本不是存心嫁祸您的吗?”

    “早苗或深田杀死了安井后,才发现了那份电报,”直子回答说,“她的想法和丈夫一样,以为谋杀公公的事情被大贯先生发现了,因此希望在大贯先生被捕之前,找机会和他谈判的。”

    “啊,对了!”井上叫了起来,“就是说拍了电报了?”

    “我没有拍,是找人代拍的。”

    “那种莫名其妙的电报……”

    “只是幽默一下而已,但做坏事的人是无法理解这个幽默的。”

    “那是恶作剧,可不是幽默!”井上反驳道。

    “总之,”直子笑着说,“大贯先生的‘流亡生活可以结束了。”

    “啊,对了!可以不必整天躲在直子的公寓里了。”井上终于转怒为喜了。

    “啊,箱崎先生来了。”直子说道。

    他们回头一看,箱崎正从另一辆警车上下来。

    “大贯,你……”箱崎刚一开口,大贯就打断了他的话。“科长,不必道歉,人人都会犯错误。我是个心胸宽阔的人,不计较这些。”然后他伸出粗壮的手,重重地拍在了箱崎的肩头,“只是在年终的奖金上,稍稍替我考虑一下,然后再把把我当成罪犯通缉的日期给我换成假期,我就心满意足了。如果你还过意不去,就再索性给我一些旅费好了。哎呀,何必哭丧着脸!只要我在,搜查一科科长绝对平安无事!”

    说完,大贯打了一个哈欠:

    “我好久不在自己家里睡了。科长,晚安。”然后他径直回到了自己的屋中。

    箱崎茫然地呆立着。

    “科长,”井上不安地问,“你还好吗?”

    “嗯,还可以。”箱崎无力地回答道,“我可能也要休息几天。拜托了,也辛苦你了。”说完,箱崎便上了警车。

    “真可怜。”直子摇了摇头。

    “幸好我不是科长。”井上诚心地说道。

    “好了,回公寓去吧!”

    “对,好不容易才剩下我们两个人了!”

    当两个人手挽着手又准备离开时,大贯的家门又一下子被拉开了:

    “喂,明天晚饭要吃什么?”

    您需要登录后才可以回帖 登录 | 注册关闭

    本版积分规则

    Archiver|手机版|推理书库 ( 鲁ICP备17055969号-4 )

    GMT+8, 2024-11-23 16:21 , Processed in 0.120558 second(s), 22 queries .

    Powered by Discuz! X3.5

    © 2001-2024 Discuz! Team.

    快速回复 返回顶部 返回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