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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吉姆·汉尼想到了马戏团里穿着晚礼服的大猩猩。他讨厌这身衣服,更讨厌今晚的使命。 真该死,居然指派我去参加格林家的婚礼。保险公司一直吹嘘他们拥有一流而且体面的私家侦探。可自己呢?混在参加婚礼的客人们中间,吉姆可能比新娘更惹人注目——他的庞大体格实在是太显眼了。这真是一个糟糕透顶的任务。 天气热得要命。吉姆非常不情愿地上路了。婚礼订于晚九点开始,但吉姆七点钟就得到达婚礼现场。如此一来,他就要在天还没黑的时候穿着晚礼服挤公交车。吉姆想象着自己的样子,太可笑了。 差十分七点,吉姆来到了格林家的别墅。仆人们惊奇地打量他,不知道他是客人还是疯子。格林先生出来了,他身材瘦小,看上去有点神经质。他看到吉姆时那副惊奇的神态就像个没见过世面的乡巴佬。但作为一个体面的绅士,他极力让自己平静下来,询问这个大个子男人的来意。 汉尼拽了拽紧绷绷的领口,解释了他此行的目的。他是代表保险公司来的,而公司承保了格林家的结婚礼物。 “可是……先生……”格林先生非常尴尬。 “我叫吉姆·汉尼。”侦探亮出了自己的证件。 新娘的父亲连看都没看。“好吧,汉尼先生,但我想我们并不需要您,当地的警察局派来了一个最好的侦探。” “那当然好,格林先生,但是,您知道,今晚的结婚礼物价值一百万美元,如果丢掉任何一件,保险公司就要负责赔偿。所以我们必须派一个自己的人到这儿来。” “我能理解,可是,你比我们当地的侦探强在哪儿呢?” “实际上,强不了多少。”汉尼耸耸肩,“只不过我认识这个大陆上的每一个骗子,如果他们中的任何一个看到我在这儿,可能就会考虑去别的地方发财。”最后汉尼语气坚定地说,“无论如何我得在这儿,和礼物共存,这是必须的。” “好吧,如果你坚持的话,你就在这儿吧。”格林先生终于妥协了,但他还是有点不放心,“你和客人待在一起?” 吉姆想到了自己这身打扮,他苦笑了一下:“是的。不过请告诉他们,我是个侦探,我可不希望被别人误以为是什么社会名流。” 百万富翁突然对这个巨人产生了好感,他的小眼睛上下打量着吉姆那牛一样粗笨的脸。“你看起来很……特别。” “这话听起来有点滑稽,我生来就这样,其实你和我一样都不是美男子。” 格林先生把吉姆领到了宽敞的书房。“喏,礼物都在这儿。”他说。 吉姆早已看惯了富丽堂皇的摆设,可这次,还是有点出乎他的意料。“真不敢相信!”他觉得自己的呼吸有些急促,“这些东西何止一百万美元。” “不仅如此,”格林自豪地说,“仅这串珍珠项链就值十万美元。再看那边那座雕像,得花两万美元。当然,我不太懂艺术……不过,”他冲格林挤挤眼,“千万别把这话告诉我太太,这么多年来,她一直以为我是个艺术鉴赏家什么的。” 吉姆围着放珠宝的桌子走了一圈。“天哪,幸亏我来了。我敢打赌,这么漂亮的东西肯定会让任何一个自负的贼动心。我得看紧它。” “好吧。”小个子转身欲走,又停了下来,“晚餐吃点什么?” “我已经吃好了,谢谢。” 小个子格林先生彬彬有礼地离开书房。不一会儿,吉姆也来到楼下的房间,巡视着这座豪宅。客人还没来,他觉得很轻松。然后他试图让自己藏到某个角落,就像一头大象藏到一盆棕桐树后面。不久后,外面响起了汽车的尖叫声,一群身着华贵晚礼服的男女下车了,他们来自不同的城市,纽约、长岛,甚至还有从费城来的。“都是有钱人,”吉姆想,“还没看到一个职业骗子。” 九点差一刻,汉尼终于发现了目标。一个大约三十五岁的男人,高高的个子,宽厚的肩膀,窄窄的臀部,有一副讨人喜欢的表情,明亮的灰眼睛十分迷人,嘴角微微向上翘,似乎总是在微笑。吉姆慢慢地闭上眼睛,然后又突然睁开,站起身几个大步穿过房间,站在客厅和书房之间的一个拱形门下。等这个新来者走近,吉姆迎上前去。 “你好,托尼。”侦探问候道。 托尼·戴维的脸一下子红了,但很快恢复了镇静,他紧紧握住侦探的大手,似乎很高兴看到吉姆,“天哪,真不敢相信,吉姆,你好啊,你在这儿干吗?” 吉姆皱着眉头环顾四周。“是啊,这鬼地方人又多,还热得要命,我干吗来这儿?但愿你也是这么认为的。” 托尼咧嘴一笑。“你是格林家的朋友?” “今晚我们是朋友,仅仅一晚。”吉姆突然产生了一个念头,“来,我领你看一些东西,一些非常迷人的东西。” 戴维跟着吉姆走进书房,这里有不少客人,正在欣赏那些光彩夺目的珠宝。吉姆眯着眼睛观察托尼,托尼似乎对这些礼物不感兴趣。吉姆料到他不会失态,托尼是一个聪明的贼,不会在他感兴趣的东西面前露出贪婪之色。 说实在的,吉姆很喜欢托尼,托尼是个绅士,一个诚实而坦白的绅士,只是他有一个坏习惯,总是喜欢不择手段地占有别人的财产。 “它们很漂亮,是不是,托尼?” “漂亮极了。” “他们属于新娘和新郎,每一件都属于。” “什么意思?” “我所在的保险公司承保了这些礼物,全额保险。” “你们的公司非常有前途,好好干,吉姆。” “我正是这么做的,托尼。不过你听着,我们不想在这里损失什么。” 他们之间的谈话多少引起了周围客人的注意,人们用奇怪的目光打量着这两个男人。托尼赶紧把吉姆叫到一个角落。“你认为我会在这儿偷东西,吉姆?” 汉尼耸了耸他宽阔的肩膀。“我没这么说,托尼,只是想提醒你要抵制住诱惑。我一点也不怀疑你,但是你必须认识到,如果这儿丢了什么东西的话,我会记住一个非常高明的骗子曾在这儿待过。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明白。”戴维向前靠了靠,把他修长的手搭在吉姆肩膀上,“你误会我了,吉姆,也许昨天我是个贼,明天还是,但今晚我绝不是。” “为什么?” “我有一个预感,吉姆,如果我向你坦白,你会用一颗真诚的心来对待我——在你这三百磅的身体里。” “不,是二百九十磅,托尼。” “我今晚在这儿只做绅士,记住,一个绅士——以客人的身份。”托尼的语气很真诚。 “嗯……你也许会忘的。”吉姆斟酌着说。 “不,今晚不会忘。”托尼盯着吉姆毫无表情的眼睛,“你看见格林小姐了吗?” “没有,托尼,他们不会自找麻烦把她介绍给我,你认识她?” “是的。”托尼的语气非常温柔,几乎是充满爱意。 吉姆惊奇地瞪大了眼睛。“说说看,这是怎么回事?” 托尼·戴维的语气热切而诚挚。“吉姆,也许你不知道,这里是我的故乡,我在这儿土生土长。无论我在别的地方干多少坏事,在这儿决不会。我在这儿读完了文法学校和高中,有一个朋友,比我低两级,我们整天待在一起。” “是谁?” “不是别人,正是多茜·格林。” 吉姆轻轻吹了声口哨。“是今晚的新娘?” “一点也不错。”托尼不再看吉姆的脸,他盯着地板,两只手绞在一起,“我想我不需要多说什么,你也许已经猜到了。多茜是我的第一个情人,也是我唯一的情人。就在高中毕业前,我父母去世了,我不得不工作两年,然后我的叔叔又把我送入大学。这一年,多茜正好高中毕业,巧合的是,我们在同一所大学同一个班。我们一起度过了大学时代,一起分享属于我们的分分秒秒。她是我唯一关心的女孩,永远都是如此。我不知道……”他苦笑了一下,“听起来很好笑,吉姆,当接到她的结婚请柬时,我几乎不知所措。她不知道我现在是什么人,她只知道我是她的老朋友、旧情人,一个绅士。也许你不信,你可以问问格林先生或者格林小姐,但不要在这儿逮捕我,不要把我当一个贼。” 吉姆眨眨眼,把手搭在托尼肩上,压低声音说:“太令我感动了,托尼。” “你相信我了?” “那当然,绅士是不会撒谎的,不是吗?” 周围是兴高采烈的客人们,整个房子里弥漫着热情洋溢的气氛,到处是欢声笑语。吉姆盯着他的朋友戴维,看着戴维那痛苦的表情,觉得自己都被感动了。可怜的无赖托尼动真格的了。人的本性都是一样的,骗子也有爱情。 这时他看见一个人走向托尼,吉姆觉得有点眼熟。来人穿的晚礼服看上去和吉姆的一样别扭,劣质的马甲、领扣和领带,看上去像是贴在身上的。他的肩膀过于富有侵略性,尤其引人注目的是一双宽而方的大脚。 “平板足!”吉姆猜到他是谁了,这是个讨厌而愚蠢的侦探。 这个当地侦探来到托尼面前,用刺耳的声音说:“你最好放老实点,托尼。” 托尼英俊的脸显得非常气愤。“可是,你得听我解释——” 平板足打断了他的话。“你什么也不用说,你不要太自作聪明了,托尼,我知道你不用五分钟就可以干完一切。” “你干吗不听我说完?” “再多嘴我就逮捕你,我负责在这儿保护礼品。” “嗨……”汉尼打破了他们之间的僵局。 戴维脸色惨白,咬着嘴唇,紧握着拳头。他感激地看了汉尼一眼,“我刚才真想杀了这只蠢猪。” “你说什么——”平板足吼道。 “别生气,伙计。”汉尼说,“你们之间有什么解不开的疙瘩?” 平板足此时才注意到吉姆。“你是谁?”他气势汹汹地问。 “吉姆·汉尼。”吉姆说,“我想我们的职业一样,你是一个侦探,对吗?” 那个人得意地点点头。“法瑞,耐尔·法瑞,在本地警察局工作。” “上帝,你是警察局派来的,他们太出色了,培养了你这样一个绅士。”吉姆语气夸张地说。 “你真的是吉姆·汉尼?”平板足上下打量着吉姆。 “啊,没错。” “那你应该知道这个骗子。” 汉尼笑了,“你是指戴维先生?” “是的,就是他。我一直盯着他,我知道他来这儿是为了什么。” 汉尼温和地说:“我想你刚才对我的朋友太粗暴了,这使我很难堪。” “你的朋友?这个无赖是你的朋友?”平板足的语气有些惊愕。 “是的,我最好的朋友,所以我建议你离他远点,他是一个规矩的客人,想在这儿玩个痛快,别打扰他,你这个蠢货。” “我在这儿是为了保护格林先生的财产。”耐尔·法瑞抗议道,“我必须这样做,这个无赖得滚出去,否则他会付出代价。” 吉姆平静地说:“你不能让他出去。” “为什么?” “因为我代表保险公司,我比你更有权保护这些礼物,你明白吗?所以,如果由于你的愚蠢而惹出什么麻烦的话,我会建议格林先生把你送到你上司那儿去……亲爱的侦探先生,如果这样的话,你将会很没面子,你觉得怎么样?” 耐尔盯着汉尼那粗笨的脸呆愣了片刻,“你这个无赖!”他咆哮着,“但不要忘记我盯着你呢,一旦你轻举妄动,我就逮捕你,不管这个家伙再说什么。” “好了,法瑞。”吉姆笑着说,“不过,如果你抓住我的朋友在干坏事,你得先把他交给我。” “我怀疑你到底是不是个侦探。”法瑞气哼哼地走远了。 从另一个房间里传来了庄严的婚礼进行曲,客人们都涌向那里。“他们马上就会进来,托尼。” 戴维点点头,“是的,吉姆。” “不想去看看?” 他们肩并肩穿过客厅,走向举行婚礼的房间。吉姆倚门而立,托尼突然对吉姆说,“你是个高贵的绅士,吉姆。” “谢谢,托尼,你也是。” 戴维挤进人群,就在这时,新娘挽着她父亲的胳膊走进来,吉姆看到他朋友的脸色惨白。可怜的家伙,吉姆想。终于,戴维淹没在人群中,吉姆再也看不到他痛苦的样子了。 耐尔没有下来观看婚礼,他在书房里,直愣愣地站在那儿,义愤填膺。想到汉尼对他的侮辱,他的肺都气炸了。仅仅为了一个无赖、骗子,居然这样对待他!戴维是一个窃贼,而这里有价值一百万美元的珠宝,一个窃贼会不对它们动心,鬼才信!突然一个念头涌上来,如果今晚有什么东西丢失的话,大家肯定都认为是托尼·戴维干的。 耐尔稍稍平静下来,但这个念头纠缠着他,多妙啊,一个现成的替罪羊。 他小心谨慎地开始行动了,书房里除了他之外一个人也没有,客人们都到一楼去了。 法瑞环顾四周,然后拿起那条珍珠项链和装项链的盒子,合上盒盖,把它装进自己的口袋里。然后,他若无其事地走进客厅,穿过正举行婚礼的屋子,来到厨房。 这儿一个人也没有。仆人们都聚在仆役用餐室,一边吃一边观看盛大的婚礼仪式。这座房子后半部却没一个人。法瑞知道仪式还将持续十到十五分钟。 他走下楼梯,进入地下室,找到壁炉,小心翼翼地打开壁炉的门,轻轻地把那个精致的粉白色首饰盒放进火盒子中。然后返回一楼,回到书房,故意停了一会儿,又来到客厅寻找吉姆·汉尼。 法瑞凑到吉姆耳边。“戴维在哪儿?”他小声问。 汉尼慢慢地转过身,异常厌恶地望着这个讨厌的家伙。 耐尔毫不介意。想想价值十万美元的珍珠项链,现成的牺牲品,还有挫败这个保险公司侦探的快乐。这感觉真是太棒了! 仪式结束了,多茜小姐现在成了奥斯卡·威尔顿夫人。音乐响起,客人们陆续向客厅走去,舞会即将开始……汉尼走到墙角背墙而立,法瑞看着他,心中一阵冷笑。 吉姆在寻找托尼,起初没看见他,不一会儿,托尼来到他面前。他神情沮丧。“我真是个傻瓜,我不该来。” “没有这么严重吧,托尼。” “其实,我应该忘掉这一切。” “别担心……” “无论如何,我得尽快体面地离开这里。” “你不想和新娘说句话?” “我去向她祝福,虽然不是心甘情愿。” 他们一起穿过大厅,来到书房门口。 格林先生在书房里向宾客们炫耀这些光芒四射的礼物,像一只神气的矮脚鸡。突然他尖叫起来,冲向客厅。“汉尼先生!”他喊道,“珍珠项链不见了!” 吉姆的眼睛像雷达似的立即射向托尼·戴维。 “你敢肯定没有了?” “上帝呀,是的!过来,你看看。” 吉姆随格林进入书房,又转过脸对戴维说:“对不起,托尼,你先别走,行吗?” 托尼没说话,只点了点头,他的嘴唇哆嗦着。 格林围着汉尼走来走去,嘴里不停地抱怨,就在这时法瑞走过来。“出什么事了?” 格林语无伦次、断断续续地向法瑞解释着这场灾难。法瑞斜眼看着吉姆,幸灾乐祸地说:“我告诉过你,把那个骗子赶出去,汉尼,可你偏不。” “什么骗子?”格林打断他。 “汉尼的朋友。”法瑞趁机反咬一口,“是一个出了名的高级窃贼,我让汉尼把他赶出去,可他不干,还说这里由他负责。” “你的意思是说,”格林尖叫,“你们两个知道这儿有一个职业扒手,却让他大摇大摆地在这里闲逛?” “你问汉尼。”法瑞耸耸肩。 “他叫什么?” “托尼·戴维!”耐尔说。 “你不是指我女儿的朋友托尼吧,他怎么会是窃贼?”格林先生大吃一惊。 “问汉尼。” 格林的目光转向吉姆,一脸狐疑。 吉姆肯定地点点他的大脑袋。“是的,他是。但我保证这串项链不是他偷的。” “荒唐!”耐尔冷笑着说。 接下来的半个小时,大家都非常尴尬。托尼心惊肉跳,吉姆沉思不语,耐尔则心中暗喜,他几乎忘掉了是自己拿走了那串项链,一脸得意扬扬的样子。 法瑞想把戴维押上警车,但汉尼阻止了他,“不管怎样,目前你没证据说他有罪。”汉尼说,“你还没发现那串项链。” “伙计,我们不会发现的,压根就不可能找到。像托尼这样的扒手会让你一下子找到证据?无论如何,我应当履行我的职责,这不关你们保险公司的事。” 汉尼到狱中探望戴维。 “怎么样,托尼?”他问,“如果是你干的,坦白告诉我,我会尽最大努力帮助你,我知道这礼物对你是一个极大的诱惑……” 托尼摇头。“你知道不是我干的,吉姆。” “是的。”吉姆点点头,“我相信你,但我必须问你这个问题。” 在警官的办公桌旁,汉尼遇到了法瑞。他带着嘲弄的微笑。“他承认了吗?” “没有。”汉尼说,“不是他干的,你很希望他承认,是吗?” “当然不是,我也不希望是他偷了项链。”法瑞说。 吉姆眨眨眼。“我很困惑,法瑞。说实话,我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头痛的事,我不认为这是托尼干的。” “嗨!他是一个骗子,不是吗?哪有骗子不骗人的?” “我想……”吉姆伸出手,“也许我错了,我对你太不礼貌了,忘掉它,怎么样?” “当然!”法瑞心里乐开了花,“我不在乎这些,我从不记仇。我知道你非常出色,不过对待戴维这样的人,不能心软。” “但愿你是错的。” 法瑞晃着他的大脚。“你愿意与我合作吗,吉姆?” “很高兴能帮上忙。” 下了班,法瑞轻松愉快地回到他那简朴的小公寓,脱掉外衣、马甲和衬衣,舒服地躺在安乐椅上,点上一支烟,透过烟雾看着外面灯火辉煌的夜晚。 他心里非常满足,有说不出的快乐。他和吉姆已经和解了,现在他们是朋友! 平板足眯着眼睛想象着自己的未来。那些可爱的珍珠值十万美元,他开始计划怎样把它拿出来。明天假装搜查房子,把它取出来,如果碰巧被看到在他的口袋里,就说刚找到。如果抓不到他——当然,别人不可能抓到他,他就把它藏起来。 把它放到什么地方呢,当然不能放到银行保险柜里,那是老掉牙的办法,也许……法瑞的手摸到厚厚软软的椅垫,计上心头。“上帝!”他自言自语,“这真是太妙了!” 第二天上午十点,耐尔到了格林先生家,宣称他要搜查整栋房子,从楼上到地下室都搜。为了避嫌,他故意先搜楼上和工作室。开始,仆人们饶有兴趣地跟着他,但随着他不厌其烦地搜查每个角落,仆人失去了兴趣,就不再跟着法瑞了,这正是法瑞希望的。来到地下室门口,法瑞有点紧张,如果项链不在那儿怎么办?他努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绪,走到壁炉前,确认这儿只有他一个人,才打开壁炉的门,把手伸进去。他的手摸到柔软的首饰盒了。他迅速地环顾四周,然后把它装进口袋里。 十分钟后,他离开了格林家,走了两站路才叫了一辆出租车。他抬眼窥视司机,司机并没有注意他,于是便弯着身子看盒子里的项链。 项链还在这儿,圆润而富有光泽,简直太迷人了。这串项链就可以保证他后半辈子高枕无忧。 他把项链藏到自己的公寓里,等了三天。这期间他听说吉姆也搜过格林的家。就在东西丢了三天之后,两件重要的事情发生了。 一是托尼·戴维被保释出狱。二是侦探耐尔从他的公寓搬出来了。 后一件事是精心策划的,就在他搬家的头天晚上,耐尔锁上门躲在隐蔽处,塞上锁眼——忙乎开了。 首先,他拿开那个又厚又软的椅垫,用十二分的小心拆开包着弹簧的椅子罩,把项链从盒子中拿出来,小心谨慎地固定在一根弹簧里面。然后他把椅子罩缝好,垫子放上去,即使再聪明的人也不会想到这件家具里藏着价值十万美元的珠宝。 第二天上午,一辆货车来到法瑞的公寓,拉走了他所有的家具,送到货仓。货仓主人给法瑞打了收据,然后他就换新地方住了。 耐尔·法瑞是个非常有耐心的人,他打算踏踏实实地工作,一年之后再去把项链取出来。这是很好的办法,他储存家具没有引起别人的注意。 一切恢复正常。托尼出来了;吉姆·汉尼在忙别的事情;耐尔照常工作,兢兢业业。 按原来的估价,珍珠项链得到了赔偿。保险公司出了一半,新娘的父亲承担了一半。但罪名是托尼承担的。警方认为他太狡猾了,并且十分不情愿地承认,他们没有抓住托尼犯罪的证据。 六周后,法瑞几乎把这事给忘了。 一天晚上,当他向自己的上司汇报完工作,转身准备出去时,还没有任何征兆预示他的灾难就要降临了。 “嗨,法瑞,”上司叫住他,“你听说了吗?” “什么?”他问。 “它被找到了!”上司宣称。 法瑞一下子蒙了。找到珍珠了?不可能!如果真是这样……上帝!他们一定是从货仓的安乐椅里发现的,真是糟透了。 他眼前一片漆黑,努力克制着才没有当场晕倒。“谁说找到珍珠了?”他问。 “威尔顿太太,哦,就是多茜·格林,她打电话说让了结这个案子。” 法瑞的心狂跳起来。“谁发现的?” “不知道。” 法瑞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又咽了回去。他匆忙跑到街上,觉得外边热得像个大火炉。 如果这一切是真的,他得尽快逃掉,跑得远远的。可是如果……尽管十分担忧,但想到那价值十万美元的项链,他还是有点摇摆不定。 他走进一家药房,拿起公用电话,拨了格林家的号码,是仆人接的电话。 “我想和威尔顿太太讲话。”法瑞问。 “你是哪位?” “警察局的,”他回答,“请你快一点。” 几秒钟之后,一个女人的声音传来:“你好!我是威尔顿太太。” “我是警察局的,今天你给我们打电话说已经找到那条珍珠项链了,是吗?” “是的。” 法瑞觉得自己的后背都被汗水湿透了。“谁找到的,威尔顿太太,是吉姆?” “您不必知道。”威尔顿太太淡淡地说。 “为什么?”法瑞尽量克制住自己的情绪,他险些对着话筒大喊大叫。 “因为项链已归还给我了,我们想结案,请您不要再问了。” 巨大的恐惧感冲击着法瑞,他放下电话,踉踉跄跄冲出药店。 他必须离开这里,可又不甘心。假如这不是真的呢?假如是某个聪明的骗子给了多茜一件仿制品呢?他被这个想法折磨着。如果项链真的被发现了,他必须逃走,但如果不是这样,岂不是太亏了吗? 他觉得应该去货仓看看项链是不是真的没了。 法瑞心神不定,左思右想。最后他决定去货仓。出示他的收据后,一个职员让他自己进去。 法瑞迅速移去边上的几件家具,找到那把安乐椅,拿掉垫子。 针脚还是原样,法瑞轻轻舒了一口气,珍珠肯定还在这儿,除非谁巧夺天工。他掏出小刀,割开外罩,手摸到珍珠了。他把它们拿出来,装进口袋。 这时,三个人影出现在幽暗的库房里,一个是当地的警官,一个细长的影子是托尼·戴维,最后一个巨大的黑影是吉姆·汉尼。 巨大的黑影走过来,接着,法瑞听到了汉尼那低沉而缓慢的声音。“谢谢你找到了珍珠,法瑞。”吉姆揶揄地说,“你可帮了我们大忙了。” 此时,法瑞明白了所有的一切。“吉姆,”他绝望地说,“是你叫威尔顿夫人说她已经找回了珍珠项链的吧?” “没错。”吉姆笑着说,“是我干的。” “为什么?”法瑞虚弱地问。 “好吧,实话告诉你,我怀疑是你偷了珍珠,可我无法确定,也不知道它藏在哪儿。所以我想除了让你这样一个出色的侦探帮助我之外,别无他法,谢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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