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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美] 《测谎》作者:【美】杰弗里·迪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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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Master]伴坛终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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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发表于 2018-11-25 00:11:20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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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像往常一样,审讯准时开始。
    凯瑟琳·丹斯走进审讯室,看到坐在铁铸桌子旁戴着手铐的男人正用关注的目光打量着她。当然,任何一个囚犯都会如此,只是这双幽蓝的眼睛里写满了惊诧。
    “早上好。”她边说边在男人对面坐下。这个男人八年前用刀砍死四人,至今没有交代犯罪动机。
    “你也一样。”他的声音黏糊糊的,有点儿发腻。
    这是个小个子男人,肌肉发达,脸上长满胡须,头上那长长的灰黑色头发倒向一边。他身子往后一靠,释然地长吁一口气。在审讯过程中,大多数犯罪嫌疑人为了证明自己无罪,会粗俗地做着千篇一律的手势,腕上的手铐发出叮叮当当的响声。可是,丹尼尔·佩尔与他们不同,他只是一动不动地坐在那里。
    凯瑟琳·丹斯是刑侦和人体动作学专家,她深知佩尔的肢体语言——这种举止和姿势,表示谨慎和自信,甚至还透着几分愉悦。他身上穿着件橙色囚服,胸前印着“圣克鲁兹监狱”的字样,背后是“囚犯”。
    此刻,丹斯和佩尔都不在卡皮托拉市,而是在三十英里之外的萨利纳斯的一间审讯室。
    佩尔继续打量着丹斯。眼前的她戴着一副方框黑色镶边眼镜,一双碧绿的眼睛与他幽蓝的眼睛四目相对;暗金色头发梳成法式发辫,身上穿着一件黑色外罩,里面是普普通通的白色衬衫。他还注意到挂在她臀部的枪套是空的。他看得非常仔细,十分从容。负责审讯的人和被审讯的人会彼此好奇。丹斯经常在她的刑侦专业讲座上告诉学生:“你琢磨他们,他们也在琢磨你,甚至比你更认真、更仔细,因为,他们可能会失去的更多。”
    丹斯在她的钱包中找身份证,她看到一个小蝙蝠标本,但是没露声色,她知道这要么是十二岁的韦斯,要么是他妹妹麦琪今天早上放进去的,或者很有可能是他们两人共同的杰作,为的就是恶搞一下。她心里寻思着,这真是鲜明的对比。就在一小时前,她还在自家温馨舒适的维多利亚风格的房间里和孩子们一同吃早饭,脚下有两只狗狗在乞要培根;而此刻,她却在这里,坐在意义完全不同的桌子对面。
    丹斯取出身份证,拿给佩尔看。他向前探着身子,目不转睛地看了老大一会儿。“丹斯。这名字有意思。哪个部门?加利福尼亚……什么局?”
    “调查局,有点儿像联邦调查局。那么,佩尔先生,你应该知道,咱们的谈话过程会被全程录像。”
    他瞥了一眼镜子,后面有一架摄影机正嗡嗡作响。“你们这帮人真的以为拿个这东西就可以装逼了?”
    在审讯室安上镜子不是为了隐藏摄影机和目击者——以为高科技手段可以做得更好——而是因为人们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往往会少撒谎。
    丹斯微微笑了一下。“你可以随时要求终止问询,而且,你有权要求律师在场,这些你都清楚吧?”
    “我对刑侦程序的了解,就算加州大学黑斯廷斯法学院的所有毕业生捆在一起跟我比,我也不会输。你自己想想吧,你的问题有多滑稽。”
    这家伙比丹斯想象的还要伶牙俐齿,还要聪明。
    她不喜欢坐得离囚犯那么远,就像现在这样,两人中间隔着一张桌子。在负责审讯的人和被审讯的人之间横加任何东西,都相当于为被审讯者增加一道防御墙。
    不过,鉴于这个囚犯曾暴力杀人,安全是第一位的。
    上星期,丹尼尔·佩尔这个因凶杀案被判终身监禁,这个亲手杀死了自己的妻子和两个孩子的家伙,拼命讨好一个即将从卡皮托拉获释的狱友,给他好处让他出去后为他办件事。佩尔对他说,几年前自己在萨利纳斯的一口井里藏匿了几件证物,这些证物会被用来指证他谋杀了一个富有的农场主,这起凶杀案至今尚未告破。他最近听说,萨利纳斯正在改建供水系统。此事唤醒了他的记忆,让他担心那些证物会被发现。他想让狱友帮忙找到它们,然后处理掉。
    然而,佩尔找错了人。这个狱友向监狱长告发了他,监狱长又将这一情况通报给蒙特利县警长办公室。刑事侦查人员怀疑佩尔指的是杀死农场主罗伯特·赫伦的那起凶杀案。罗伯特·赫伦十年前被人用钝器击打而死。警方怀疑凶器很可能是把拔钉锤,但锤子至今没有着落。警长办公室派人搜查了县内所有的水井。很快,他们发现了一件破烂的T恤衫、一把拔钉锤和一个空钱包,上面印着RH两个字母。从锤子上采集到两枚指纹,经比对证实是丹尼尔·佩尔的。
    蒙特利县检察官决定把这个案子移送给大陪审团,并请加利福尼亚调查局的刑侦和人体动作学专家凯瑟琳·丹斯来审讯他,希望他能交代自己的罪行。
    丹斯问道:“你在蒙特利地区生活了多久?”
    佩尔见她没有立即开始威逼恫吓,不禁有些惊讶。他回答说:“好几年。”
    “住在哪儿?”
    “海边。”
    紧邻一号公路的北蒙特利是一个有着三万人口的小镇,镇上的居民大多是年轻的工薪家庭和退休人员。
    “在那里,你可以靠自己的血汗钱得到许多东西,比你们在花里胡哨的卡梅尔得到的多。”他一边解释,一边仔细观察她的反应。
    她注意到,他的语法很规范,而对她打探他的居住地的企图并没有太在意。
    他继续道:“现在我的家在美丽的卡皮托拉市中心。”
    丹斯继续讯问他在海边和在狱中的生活,在整个问话过程中,她仔细地观察着他:她提出问题时,他有什么样的举动,他回答问题时,又有什么样的表现。她这样做并不是为了获得什么信息,而是要掌握他的行為基线。她已经做过很充分的功课,对她提出的每一个问题他会有什么样的回答都了然于心。
    刑侦专家通常会从三个方面甄别谎言,即,非语言行为(肢体语言或举止神态),言语交流质量(声调或回答问题前的停顿)以及言语内容(嫌疑人说了什么)。前两项更有益于甄辨嫌疑人是否说谎,因为,想要控制说话内容并不难做到,但是,想要控制说话的方式和说话时身体的反应就不是件容易的事了。
    行为基线是嫌疑人讲实话时的标准行为。刑侦专家可以利用这一标准与嫌疑人被认为有可能说谎时的行为作对比,若两者有差异则表明嫌疑人在说谎。
    最后,丹斯获得了讲真话的丹尼尔·佩尔的标准曲线图,接下来就该在六月这个雾气蒙蒙的上午,在这个现代化的、枯燥乏味的法院完成她此行的艰难使命了。她说道:“我想问你几个有关罗伯特·赫伦的问题。”
    他们四目相对,他更仔细地端详着她:脖颈上戴着母亲为她做的鲍鱼壳项链,粉红色美甲,无名指上的灰色珍珠戒指。
    “一九九六年一月你住在哪儿?”
    “蒙特利。”
    “哪条街?”
    他撅起嘴:“这个问题问倒我了。我想应该是城北。”
    有意思。说谎话的嫌疑人都会回避细节,因为他们怕你去追查,如果他们说些自相矛盾的话,你可以用他们说过的细节抨击他们。但佩尔的身体语言表明他没有说谎。
    “你是在哪儿遇见罗伯特·赫伦的?”
    “这是你的主观臆断。实际情况是,我没有见过他,我这辈子都没有见过他。”
    很明显,最后一句话是谎言。不过,他的肢体语言没有任何表示。
    “可是,在卡皮托拉你曾让你的狱友到井里找锤子和钱包。”
    “我没有,那是他对监狱长说的谎言。”佩尔嘲弄似的笑了笑。“你为什么不去问问他呢?你可以明察秋毫呀,丹斯警官。我知道你在观察我,看我是不是跟你说实话。我敢打赌,你立马就能知道是那小子在扯谎。”
    她没有应声,心中暗想,被审讯者能察觉有人在分析他的身体语言,还真不多见。
    “可是,他怎么知道物證在井里?”
    “哦,我知道了。一定是有人偷了我的锤子,用它杀了赫伦,然后又来诬陷我。”
    佩尔依旧神态自若,身体语言和他的行为基线没有任何不同。他的表现再正常不过了,耸肩、挥手,都是平常的姿势,没有刻意编造、没有张力信号、没有情感展示、没有情感宣泄。
    “但如果凶手想那么做,”丹斯说,“他打电话报警,告诉警察锤子在哪儿不就完了吗?为什么要等上十年?”
    “我觉得,他很精明,他在等待机会。”
    “为什么真正的凶手要找卡皮托拉的囚犯呢?为什么不直接找警察?”
    佩尔迟疑了片刻,然后大笑起来,幽蓝的眼睛闪烁着兴奋的光芒,看上去很真诚。“因为,他们也被牵扯进来了,我说的是警察。肯定是这样……警察知道赫伦案子难以侦破,他们就想找人顶罪。为什么不能是我?他们已经把我拘禁了。我敢说是警察自己把锤子放到那儿的。”
    “好吧,咱们来分析一下。你说的前后有两点不一致。首先,你说,赫伦被害前,有人偷了你的锤子,并用它杀死了他,如今,十年过后,把你牵扯出来。但随后你又说,赫伦被杀后,警察拿了你的锤子,放进井里,诬陷你。这样就出现了矛盾。我到底是该相信第一种说法还是第二种呢?”
    “嗯。”佩尔轻松地笑了笑,“我相信第二种,是警察。这已经很清楚了,我相信这就是事情的真相。”
    她直视着他的眼睛:“好吧,咱们把当时的情况捋一捋:第一,警察在哪里拿到你的锤子?”
    他想了想,说:“在他们因为卡梅尔那事逮捕我的时候。”
    “1999年发生在卡梅尔的那起凶杀案?”
    “对。他们从我的海边住所拿走了所有证物。”
    丹斯扬了扬眉毛:“不是这样的。这样的情景是不是更可信:锤子是最近被偷的。别人会在哪儿发现你的锤子?你在这个州有房子吗?”
    “没有。”
    “有亲戚或朋友拿了你的锤子吗?”
    “不可能像你说的那样。”
    是与否的问题根本不能这样回答。这样的回答甚至比说“我不记得了”还要狡猾。丹斯注意到佩尔在听到“亲戚”两个字时,用细长的、指甲缝干干净净的手指敲打着桌子。这背离了行为基线,但并不表示他在说谎,而是表示他感到了压力。这些问题使他感到不安。
    “丹尼尔,你在加利福尼亚有亲戚吗?”
    他犹豫了一下,一定是觉得她在检验所有谈话内容,她善于此道。于是,他说:“只有我姑妈,她住在贝克斯菲尔德。”
    “她姓佩尔?”
    又是一阵沉默。“是……你真聪明,丹斯警官。我想是搞砸了赫伦案子的人从我姑妈那里偷了锤子,放到井里。是他们在背后操作整件事情。你为什么不找他们谈谈?”
    “好吧,锤子的事解释通了。现在,咱们再来说说钱包的事。钱包是怎么一回事,它是从哪里来的?我是这样想的,钱包会不会根本就不是罗伯特·赫伦的?会不会是我们刚刚说到的流氓警察自己买了一个钱包,在上面印上RH,然后把它和锤子一起藏到井里?可能是上个月的事,甚至有可能是上个星期。你怎么看,丹尼尔?”
    佩尔低着头,丹斯看不到他的眼睛。他没有吱声。
    一切都按计划进行。
    丹斯迫使他提出两种看似可信的辩解来证明他无罪,而后,再证明那辩解是多么苍白无力,根本站不住脚。任何有理智的陪审团都不会相信警方会伪造证物,还从离犯罪现场好几百英里远的房子里偷东西。此刻,佩尔意识到自己犯了多么可笑的错误。他落入了这娘们儿的陷阱。
    被将死了……
    她的心脏怦然一跳。她在想他接下来会说他愿意认罪,希望获得减刑。
    可是,她想错了。
    丹尼尔·佩尔对她发起攻击。
    他猛然怒目圆睁,眼里只有恨意和最彻底的轻蔑。他恶狠狠地逼视着她,狠命地向前扑去,要不是金属椅上的铁链限制住他,他就要用牙齿撕咬她了。
    她猛地向后跳。
    “你这该死的臭婊子!你他妈根本不知道遭人算计是什么滋味!你不是什么好鸟!是的,都怪我!全是我的错!我是一个容易攻击的目标。你他妈到这儿来装得像朋友一样问我问题。天啊,你和他们一样!”
    她的心脏剧烈地跳动着,她非常害怕,不过,她马上发现这里的安全措施做得很到位,他根本够不到她。她转头看到镜子后面操控摄影机的警察正要起身过来帮她。她冲他摇摇头。现在,看看事情会朝着什么方向发展才是最重要的。
    他很快压住怒火,换上一副冷漠、镇定的面孔。他坐回到椅子上,喘了口气,又开始仔细审视她。“你有三十了吧,丹斯警官。你长得真不难看,很像我的菜。你有男人了吧?”他又看了眼她的珍珠项链。
    “如果你不喜欢我的推理,丹尼尔,咱们来谈另一个话题,说说罗伯特·赫伦究竟发生了什么?”
    他好像没有听见她的话。“你有孩子,对吧?你当然有,我看得出来。说说他们吧,说说那些小家伙,他们年龄相仿,都不大。”
    他的话使她感到焦躁,她不由自主地想到自己的一双儿女麦琪和韦斯。但是,她强忍着不让自己做出任何反应。他当然不会知道她有孩子,他不可能知道。但他表现得那么确定,仿佛他有十足的把握。他是不是从我的行为举止察觉到了什么?或者我在不经意间向他透露了什么,使他确定我是个做母亲的人。
    你琢磨他们,他们也在琢磨你,甚至比你更认真、更仔细……
    “听我说,丹尼尔,”她云淡风轻地说,“胡说八道不会对你有任何帮助。”
    “我外面有朋友,你是知道的,他们欠我的。他们非常愿意去拜访你,或跟你的丈夫、孩子一块儿玩儿玩儿。嗯,当警察的日子过得很苦,是吧?小家伙们经常没有妈妈陪伴,对吧?有朋友跟他们一起玩,他们一定会很高兴的。”
    丹斯直视着他的目光,丝毫没有退缩。她说道:“跟我说说你跟卡皮托拉的那个狱友的关系吧。”
    “我是不会跟你说的。”他故作镇静地说,像是有意嘲弄她。作为一个刑侦专家,她十分清楚,自己刚刚这句话说得太草率了。他用柔和的声音补充道,“我想我该回监室了。”
    蒙特利县检察官阿朗佐·桑迪·桑多瓦尔生得眉目俊朗,留着浓密的黑发,蓄着浓浓的胡须。他坐在办公室那散落着文件的办公桌后面,办公室的下方是拘留所。他对凯瑟琳·丹斯说:“嗨,凯瑟琳,那么,我们的孩子……他有没有捶胸顿足,高喊‘我错了?”
    “也不完全是。”丹斯瞥了一眼咖啡杯,那是她四十五分钟前放在桌子上的,咖啡表面浮着一层奶泡。“我是这样看的,这是我入行以来最不成功的一次审讯。”
    “你看起来在发抖,老大。”生着红色卷发,身穿牛仔裤、T恤衫、格子花呢外套,矮墩墩、结结实实的杰克逊说道。作为加利福尼亚调查局的一名刑事案件调查特工,杰克逊的这一身打扮是有点儿特立独行,要知道加利福尼亚调查局是该州最保守的执法机构。不过,这身衣服穿在他身上还真是挺帅气。杰克逊住在卡梅尔阿谷山,他的房子破旧不堪,就像反主流文化博物馆里的立体模型,向世人展现20世纪60年代加利福尼亚的生活。在大多数情况下,杰克逊独来独往,干着盯梢、卧底之类的工作,几乎不跟调查局的其他探员做搭档。可是这次,丹斯的固定搭档去墨西哥引渡逃犯了。所以,佩尔的案子出现转机时,杰克逊抓住机会来会会这个家伙。
    “不,我只是好奇。”她解释说,但她实在经不住杰克逊充满怀疑的目光的逼视,只好承认说,“好了好了,我是有点儿发抖。我以前也受到过威胁,可是,他的威胁最恶毒。”
    “最恶毒?”年轻的侦探胡安·米勒问道。他个头高高的,肤色黑黑的,隶属于蒙特利县警长办公室。
    “冷血的威胁。”丹斯说道。
    “小家伙们经常没有妈妈陪伴,对吧?”
    她努力让自己驱散佩尔的声音。
    “究竟怎么了?”桑多瓦尔问道。相比佩尔对丹斯的威胁,他似乎更关心他的案子。
    “他否认认识赫伦,之后他就再也看不出紧张了。我引诱他说起警察的阴谋,他才表现出反感,并加以否认。”
    凯瑟琳·丹斯素有测谎仪的美誉,但实际情况并非如此。实际情况是,像所有的身体语言分析专家一样,她是紧张测试仪。这对甄别谎言十分关键,一旦她察觉嫌疑人表现出紧张,她就会深究导致紧张的缘由,然后深度挖掘,直到嫌疑人彻底崩溃,倒出真相。
    紧张分为许多种类,丹斯经过冷静观察发现,佩尔所表现出来的紧张并看不出他在说谎。
    她对此作了解释,而后,补充道:“我的感觉是,他无法掌控审讯的进程,于是变得恼怒。”
    “你说的话使他抵触?”身材瘦长的胡安·米勒一边心不在焉地抓挠他的左手一边问道。他手上虎口处有块疤痕。
    “没错。”她寻思着,到底是什么令他如此不安?难道是——
    丹斯的脑海中出现奇怪的跳跃性思维。从A到B到X。她说不清这是怎么回事,但她一直对此高度注意。“罗伯特·赫伦是在哪个地方被杀害的?”她说着走到蒙特利县的地图前。
    “是这儿。”检察官阿朗佐·桑迪·桑多瓦尔指着一处黄色的不等边四边形区域说道。
    “他们发现锤子和钱包的那口井在哪儿?”
    “在这儿。”
    离犯罪现场025英里,在一片居民区。
    丹斯凝视着地图。
    她感觉到杰克逊的目光落在她身上。“有什么不对劲儿吗,老大?”
    “有那口井的照片吗?”她问道。
    桑多瓦尔在那堆文件里翻找着。“胡安的人拍了好多照片。”
    “出现场的小伙子们懂得搜集证据。”米勒说。
    桑多瓦尔很快在一堆照片中找到了他要找的那几张。
    丹斯盯着照片问杰克逊:“我们六……不对,是八个月前在那里办过案子,还记得吗?”
    “当然,那起纵火案。那地方是新开发的住宅区。”
    丹斯用手點了点地图上那口井所在的位置,继续说道:“那个项目正在施工。”她说着点头示意大家看那张照片,“这是口硬岩井。”
    住在加利福尼亚这个地区的人都知道,水非常昂贵,而且,硬岩井出水量低,又不稳定,所以从来不用于农业灌溉,只供给各家各户饮用。
    “该死。”桑多瓦尔闭上眼睛,少顷,他说道,“十年前赫伦被杀时,那里全都是农田。当时,井根本不可能在那里。”
    “一年前也不在那里。”丹斯喃喃地说,“这就是佩尔为什么那么紧张的原因。我正在接近真相——的确有人从贝克斯菲尔德他姑妈家拿了锤子,做了个假钱包。只不过不是为了陷害他。”
    “哦,不会吧。”杰克逊咕哝道。
    “怎么回事?”米勒看看这个又瞅瞅那个,问道。
    “整件事情都是佩尔精心设计的。”她说,“他无法从卡皮托拉逃跑。”那里的设施与位于加州与俄勒冈州边境的鹈鹕湾监狱有一比,是一个拥有许多高科技设施的超级监狱,关押着最危险的犯人。“但是,他可以从这里逃走。”
    凯瑟琳·丹斯伸手抓起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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