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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A的每日心情 | 开心 2013-2-5 05:5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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签到天数: 182 天 [LV.7]常住居民II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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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9-2 14:22: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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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这不可能!”杨城以极高的分贝吼道。
站在他面前的年轻人显然不明就里,他战战兢兢的看着杨城,完全无法理解他发火的原因,年轻的警员吞了吞口水说:“但的确没有找到任何的痕迹,断电应该是内部线路出现了一些问题,人为的可能很小。”
杨城提了口气,似乎要再次飙音,但却异常的顿住了,然后淡淡的说:“知道了。”
其实杨城并非没有考虑过人为破坏的可行性,坦率的说,若不是现场各方面都说明这是一起精心策划的谋杀,杨城决不会认定断电事件是凶手制造的,首先在这样的公共场合要对电力系统下手本身就是一件很困难的事,必须承担大量的风险,况且,就技术方面也有一个无法逾越的问题,因为这也决不是单纯破那么简单,还要有一个延迟性。因为当断电发生的时候凶手本身也要在现场,类似定时炸弹一样。而这种技术绝不是普通人有的。更重要的是,这么做绝对会留下很明显的痕迹。
难道这断电真的只是一个意外?
应该是这么回事儿,但这么一来各个问题接踵而至。
自然,杨城的那套理论全盘推翻,一个周密的计划决不可能建立在偶然上。既然如此,那个可以拆卸的刀又是怎么回事?
杨城十指交错顶在下颚。表情越来越严肃,他暂且撇开这些细节的实际作用。开始思考一个极为匪夷所思的问题,即,吴中路之死究竟是凶手蓄谋已久还是临时起意?
若是前者,那究竟是打算在哪里行凶呢?S图书馆?断电是个偶然,这无疑破坏了凶手原有的计划,为什么还会动手?
若是后者则更加说不通,难道有谁会没事随身戴了这么一把特别的刀?另外,“临时起意”的原因是什么?断电?这个理由毫无说服力,在一片漆黑中行凶绝不是个好主意,而根据他们的证词得知从断电知道吴中路第二次发出惨叫之间只有短短的十几秒,这怎么可能反应的过来?
除此之外还有很多无法解释的地方,然而杨城的思路被一个嘶哑的男声打断了
“我想你该看看这个。”
说话的人是一个近五十岁的警察,他手中拿着一摞稿纸。
“这是什么?”
“是吴中路参加写作比赛的小说。”
杨城奇怪的看了一眼他,接过稿纸认真读了起来。刚读了几秒他的脸突然抽紧。
上面究竟写了什么是让人好奇的。
限于篇幅无法将吴中路的小说全部贴出,只能截取一些关键的段落。小说的名字尚未拟好,先从他的开头看起。
应该是恐惧的啊,我想。
然而事实并非如此,我心中存有一种古怪的感觉,像小虫一般细细啃食着。头顶上的白织灯异常惨白。此时我坐在阅览室的中央,他们在我的四周。我能体味到空气中弥漫着的淡淡杀意。
接下来小说将视角转向了“我”的回忆,这里将故事大体上介绍一番。
小说中的人物有五位大学生,除了“我”之外还有3男1女,对于他们的介绍文中分别用“带着金丝边眼睛,说话不苟言笑。”,“浑圆的双眼炯炯有神”,“永远带着玩世不恭的表情。”“有着披肩长发的美丽女孩。”不难看出人物的原型都和现实中的一一对应,“我”自然是吴中路自己,接下来依次是张也帆,胡平,桑生伟和何佳雨
“我”和那四人原本是很好的朋友,都很喜欢推理小说,然而“我”却做了很对不起他们的事(文中并没有详细说明“很对不起他们的事”究竟是什么。)而“我”的心理也充满着愧疚。但意外的是,不久之后他们都似乎原谅了“我”,并且他们邀请“我”一起去旅行。
文中的“我”是一个感情很敏锐的人,在邀请之初就已经感到了不安,但依旧答应了。很快这种不安越发明显,“我”渐渐发现他们之中的一个想在旅行中至“我”于死地。奇怪的是“我”并不别的非常恐惧。反还产生了两种情感。
一方面对于朋友“我”越发的歉疚,真正的觉得自己对不起他们,因而感到即使被他们中的一人杀了也是罪有应得。
另一方面长期阅读推理小说受其影响。又很好奇究竟是谁想杀“我”,用什么样的方法杀“我”。
正是这两个情感在混合上人类本性中的恐惧,使得“我”的情感变得异常的复杂,古怪。而整篇小说所侧重点也正是对于主人公心理上的细致描写。
小说的开头是他们在一家图书馆阅读的场景。
在摘录一段他们在酒店中的情节,时间是晚上。有人在“我”的房间里做手脚。
踏着细碎的脚步漫无目的的逛着,不知不觉中来到了酒店后的那片草地,我下意识的看了一眼我在一楼的房间。从窗帘后透出若隐若现的光亮。
月色柔和的散在我的身上,我清楚出来的时候绝对关上了所有的电器。然而我却不感到任何意外和恐慌。
我惨淡的苦笑了一下,慢条斯理的向那走去,翻进了阳台,听到屋内发出阵阵声响,慢慢扭开窗户的门。没有到底,手停滞在半空中,屋里的声音也骤然停止了。
像是极有默契的拍档我们这样持续了进半分钟,谁都没有打破宁静。
突然,屋内发出不和谐的紧凑声,我能想象的出是有人以很快的速度向门外冲去。而就在那瞬间他的行动也打破了我原本那不紧不慢的心态。
我想知道,是谁,究竟是谁。
猛地拉开窗户,拨开窗帘,而那一刻,他把房间的灯关上了。我只看到一个黑影从门外窜出。没有一丝的犹豫我快速跟上。
从我的房间出来后是一条很长的直道走廊,没有躲的地方。
可是仿佛嘲弄我一般,我来到走廊后没有看到一个人影。
不对,我想到,走廊的左侧有个卫生间,我立刻跑过去。
我听到其中一侧的卫生间内发出一些说话的声音。我犹豫了几秒。打开门后里面一片惊呼。我看到卫生间敞开的窗户就退了出去。
“我”还遭到几次类似的事,但非常幸运的躲过或发现了。回忆结束后,视角再次转回现实,即,图书馆。他们在图书馆各自看着书。而小说也接近尾声,而在小说中吴中路描写了一件事。
或许跳闸了,总之黑暗蛮不讲理的涌来,把我包围。
黑暗有时能带给人恐惧,而有时有能带给人安全感。这的确是一样复杂而矛盾的物体。
甚至连时间也不在按照它固有的路径运作。连同着黏的空气一同变慢了。
周围开始嘈杂起来,我的双目直视前方,思维进入一个很怪异的空间,不受控制随意漂浮。
我能猜得出,在这片黑暗中决不会什么都不发生,是的,我能确定,会发生什么。
终于,果然是来了,在一阵脚步声,有个人出现在我的身后。我深深吐了口气。
没有多言,脖子一阵金属冰凉,接着转为火热,依旧没人说话,或许因为疼痛我发出过一些声音吧。
我感到我的脸部有什么东西轻柔的滑过,是
文章至此戛然而止,吴中路并没有写完。
当然,警方对小说关注的原因也就一目了然了。
5
匪夷所思,甚至有点不寒而栗。这便是我看完吴中路小说后的感觉。
文中所说的 情况和现实实在太像了,难道吴中路早就已经知道了事情的发展?不对,这决不可能,根本就说不通。
我瞥了一眼其他人,他们大多都一言不发的沉思着。此时我们被警方带离现场,来到4楼的报刊室。
我注意到那个女孩双目无神的直视前方,再次想到刚刚那一幕。
吴中路在中刀后嘴里一直叨念着“是何佳雨杀了我。”这也令我无法理解,当时伸手不见五指,他是如何知道的?还有一点,我总觉得他当时的语气也很古怪。
陶川双手环绕于胸眼睛微闭像是在打盹儿。
终于在经过无聊的等待后几位警察走了进来,其中的一个看上去是头的人自称叫杨城,而陶川似乎认识。
在结束一番索然无味的询问后,警方对我们的随身物品进行了严密的检查,警方自然很了解这起案件中“密闭”的重要性。
警方后来还让我们重回现场,根据我们的指认画了一副示意图
接着杨城离开了报刊室,大约过了一刻钟他再次折回来,而手中则多了一摞张。
他干咳了一下,晃了晃手中的纸说道:“你们都看过他的小说了吗?”。众人犹豫了一会后,点了点头。
杨城歪着脖子看着我们,似乎等着我们进行一些说明,但所有人只是漫不经心的与他对视。
“呃。”杨城终于发话了,他看着刚刚一直很活跃的张也帆,也就是那五个大学生进之一:“我想进一步了解你们所说的‘写作比赛’。”
“进一步了解?”张也帆重复了一遍说:“指那方面?”
“各个方面,详细的情况。”
张也帆点了点头表示明白说:“这个写作比赛是一时兴起而提到的,事先并没有什么周密的计划。”
“是谁,在什么时候提到的?”
“时间是今天上午,是谁提到的?嗯……”张也帆转向一个胖胖的人说:“是你吗?胡平。”
被唤作胡平的人漠然的摇了摇头。
“是我。”突然一个声音插了进来。我知道,说话的人叫桑生伟。
张也帆一幅恍然大悟的样子连声说:“哦,对,想起来了。”
杨城打量了桑生伟一番后问:“是你提出这个计划的?”
“是的。”
“为什么突然想起这个?”
“没为什么,就是突然想起来了。”
“你们以前从未说起过类似的想法吗?”这个问题是抛给所有人的。
“没有。”
“你们是什么时候来的?”
“上午10点左右。”
“在此期间有没有注意过吴中路的小说?”
“没有。”
杨城皱着眉头当着我们的面来回踱着步子。
“其实我认为,对于他小说的内容无需这么大惊小怪。”张也帆带着笑意幽幽的说。
杨城停下步伐,眯起眼睛看着他:“此话怎讲?”
“的确,初看内容是很令人惊奇,文中的情况于现实是如此的相似,非常不可思议,但若是仔细想象就会发觉事情并非是我们想象中的那么巧合。”
“那你倒是分析分析。”
张也帆舔了舔嘴唇说:“原本这个写作比赛就是即兴的,在这么紧的时间里很难深思熟虑,所以自然而然的会采取一些。省力的方法。”
“省力的方法?”
“没错,就是将现实中的情况运用到小说中去,人物设制之类的完全照搬就很正常了。因此小说中的人物是取自现实的我们根本不值一提,事实上我的小说也能找到现实中人物的影子。”
“可是巧合还不止是这些啊。”
“我们不妨这么想想,如果吴中路打算就地取材,准备把现实中的图书馆般进他的小说里,那他准备怎么处理呢?”张也帆停了几秒很快又说:“图书馆是个公共场合,要在这里发生什么状况而挺困难的,方法无非两种,一个是趁现场混乱,但图书馆一般人不多,而第二种…..”
“趁着黑暗?”杨城接过话。
“是的。”张也帆得意的说:“你看,按照这个思路和容易推导到‘趁着黑暗下手’,因为想在图书馆这样的地方有什么动作这几乎是唯一解了。吴中路写出来也不是那么不可理解,当然,我也不是完全否定这件事的偶然性,只是像澄清一下,他小说的内容是有一定的必然性的。”
我得承认,张也帆的一席话还是极具说服力的。
6
黄金周后第一个工作日,注定是忙碌的。
杨城此时驱车前往K大。他所要知道的是一些关于吴中路以及他那几个同学的情况。。
警方已经把注意力放在了那几个大学生身上了,因为其余的人都和吴中路毫无干系,不具备杀人动机
事件已经过去3天,那些调查结果也纷纷出炉,吴中路的死因正是源于那颈部的一刀,按照法医的说法,刀被插进去后还旋转了一定的角度。而插在吴中路身体里的刀刃也的确和那把刀柄是一对的,刀柄上并未找到任何指纹,就像杨城想得那样。
杨城紧握方向盘,双目直视前方,他现在不得不面对这么一个尴尬的事实:没有任何头绪。
其实原本杨城是充满“头绪”的。他至今无法忘却他的“刀柄理论”,它很好的解释了可拆卸刀具的作用,并且现场的调查也完全吻合那个作案手法。
“那场断电是个彻头彻尾的意外!”电力专家言之凿凿的声音再次在杨城耳边炸响。
这该死的意外啊,杨城发自内心的去诅咒,它的出现让杨城的完美推理彻底流产,这还不算,由于断电是意外这么一个不容辩驳的事实使得杨城甚至都没搞清楚这谋杀究竟是精心策划还是冲动使然。
现场的勘查所引出的这两个矛盾的说法各有道理,但也各有致命的漏洞。而杨城只要一想这个问题就像陷入泥潭一样无法自拔,也毫无结果。
除此之外,其他零零碎碎的疑问也同样搅得人心烦意乱,至今也没有一个是得到肯定的答案的。
一想到这,杨城就浑身不舒服,像是有鼓气憋着,特别不爽,不知不觉踩紧油门,就这样,硬生生的连闯4个红灯后,杨城抵达了他的目的地——K大学。
那起案子已经上报,虽然只占了很小的一点篇幅,没有详细说明,但在K大已被传得沸沸扬扬。各种说法层出不穷。
杨城没有把车开进校园而是选择徒步进入。看着一个个充满朝气的大学生,四十岁的杨城小小的感慨了一番。
杨城首先找到的是吴中路的班主任。
但这位年过花甲的老先生并没有给杨城什么有用的信息,杨城只是知道了吴中路是一个很普通的大学生,中规中矩,而那几个人也同样如此。而胡平,张也帆吴中路还是舍友。
按照那个班主任的指引杨城来到了吴中路的宿舍。开门的是个剃着板刷头的男生,对于杨城这位陌生人他一脸的疑惑,待杨城表明身份,自称张铁宏的他立刻表现出了极大的兴趣。
“你就是负责那起案子的警官?”
“是的。”
“当时具体是怎么回事?”
杨城干咳了一下说:“我是来问你问题。”
“嗯,明白了。”
“你是吴中路的室友?”
“是的。”
“胡平,张也帆也…..”
“他们两个也是住一块儿的。”
“他们三个的关系怎么样?”
“吴中路的死和他们两个人有关?”
杨城头一歪说:“你不用瞎猜。”
“嗯,好,他们几个以前关系很好。”
“以前很好?现在呢?”
“现在表面上也不错。”
“表面上?”
“是的,仅仅是表面上而已,因为吴中路干了一件很不上道的事。”
“指什么?”
“有一次他们三个一起去一家大公司应聘,由于路途距学校很远,要起得很早,而吴中路就有早起的习惯,所以他们两个让吴中路起来的时候叫醒他们?”
“结果他没叫,自己走了?”
“就这么回事。”
“吴中路对此做过什么解释吗?”
“吴中路说他是忘了,但明眼人都知道这根本不可能,何况这有明显的利害关系,最后的结果是他得到了实习的机会。”张铁宏说着激动起来了:“真的很不够意思啊,他们几个是好几年的朋友,他竟干这种事。”
“他们两个人后来是什么个态度?”
“起初是非常的气愤,不是我们劝着估计要干架了。”
“可你说他们现在表面不错啊。”
张铁宏哼了声说:“同住一个寝室,低头不见抬头见,搞得太僵也没意思。”
杨城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过了片刻又说:“你认识桑生伟吗?”
“认识,也和他们一块儿的,感情不错,都喜欢推理小说。”
“桑生伟和吴中路有什么过节吗?”
“应该是没有。”
“何雨佳知道是谁吗?”
“知道,以前是吴中路的女友。”
“以前”两个字引起了杨城的注意,通常这又会有一段感情纠葛。
没等杨城问,张铁宏就很自觉的说:“后来吴中路突然甩了她。”
“理由呢?”
“按照他的意思是,没什么理由,只是厌倦了。”
这倒是当今时髦的分手说辞啊,杨城想。
接下来杨城就没有从张铁宏的话中在得到任何有用的信息了,反倒是张铁宏喧宾夺主想从杨城这拿到“第一手资料”。
7
回到家中已是夜里。
扭开房门,我便看到我爸带着那副黑眶老花镜倚着昏黄的台灯看着报纸,听到开门的声音后他不紧不慢的说:“回来那么晚啊。”
我把背包随手丢在地上,疲惫的坐到了沙发上。
我爸把报纸放在一边,用手将眼镜下移,侧过头看向我说:“怎么了?”
“我今天在图书馆遇上了一件谋杀案。”我没有拐弯抹角,直截了当的说。
“然后你就去凑热闹了?”
“不是的,谋杀案就发生在我身边。”
我爸并未表示什么,重新顺着鼻梁把老花镜推上去,并再次回归到报纸中去。
这样的反应很不合常理,听说自己的儿子卷入了血案却如此的无动于衷,但我很快明白了其中的缘由:在经历了M路别墅事件后的很长的一段时间里,我都处在一种非正常的状态,总幻想着再次遇上这种刺激的事,所以变得疑神疑鬼,一惊一乍。因此我爸当时八成以为我又小题大做,或是看了部精彩的小说幻想出了一桩事来。
“我没和你开玩笑,我还接受了警方的调查。”
“我看你是中毒太深了。”
“或许只有等这件事上报了你才能相信啊。”
我爸脱下眼睛斜着头打量了我一会儿:“真的?”
“废话,当然是真的。”
接下来我详尽的把事件原原本本的告诉了我爸,我所听到的,看到的,以及想到的无一遗漏。起先他还不断对事件的真实性提出质疑,但后来也渐渐的被这诡异的谋杀案迷住了,随着我的叙述,他慢慢不再言语面部表情也越来越丰富。
当我结束我那绘声绘色略带夸张的描述后,我爸一脸的严肃,像一尊雕像般用手拖着下巴,一语不发的深陷在沙发中。
“听起来还真是件有有意思的事啊。”沉默良久后他说。
我点了点头表示完全同意。
“刚刚你提及到插入那个大学生脖颈的凶器只有刀刃而没有刀柄。”
“是的。”
“后来也没有找到吗?”
“不清楚,或许警方已经找到了。但我并没有看到。”
我爸咬住下唇,眼睛眯起凝视着前方,似乎这个问题极度困扰着他。
这一点同样令我困惑,从时间来判断,这也是这起案件中的第一个疑点,但坦率的说对于这个问题,当我一注意到时并非全无想法,而是立刻产生了一个合理的解释。
先声明这并非我的原创,这个奇妙的构想是源自于小时候看的一本“一分钟探案”,那本书中所使用的方法大致是这样的:用电磁灯把刀刃吸在上面,然后想办法让房间断电。当断电的时候,刀刃就会自动掉落下来。刺向被害人。 现实中的情况有关键的两点完全吻合,一个是刀刃,另一个就是突如其来的断电,这使得我的第一反应就是那个手法。
但很遗憾,这根本就不可能,这理论的说法在操作性就要打个折扣,更何况图书馆普通普通的日光灯已经说明了一切。
我爸起身为自己泡了一杯茶,问:“关于那个大学生临死前的诡异小说你有什么看法。”
“嗯?那个啊,没什么头绪。”
那篇小说,在我看来是本案的一个关键因素,虽然理性的来说我完全认同张也帆的话,但无论如何我无法克制自己去想一些别的可能。
我最先联想到的便是绫辻行人的《迷宫馆的诱惑》,同时我也相信凡是看过那部小说的人也决不可能没看出这两者间的相似性。
同样是写作比赛,同样有一篇小说,小说的内容和现实同样的相似。
那么,《迷宫馆》内小说的作用对于现实是否具有些启发呢?
仔细推敲一番后,便能知道答案是否定的。
《迷宫馆》中的小说是利用人们先入为主的思维,而为了达成这一目的必须有一个关键性的物件,但这个条件在现实中并不具备。
另一方面,《迷宫馆》中的小说是因为建立在特定的环境和背景下他的意义才得以体现,这些都不存在于现实中。
因此,尽管乍一看非常像,可由于那些至关重要的细节上的不同,使得它与这起案件没有直接的关系。
“老爸你觉得呢?”
“我有个有意思的想法,但不太对。”
他的话勾起了我的好奇心,我直了直身子。
“那起案件的发生实在黑暗中进行的,因此你们所认为的情况有很多只是猜测而已。”
“的确如此。”
“眼见为实,仅仅凭借你们所听到的很容易被一些东西误导,意思就是本来有许多中可能的,但看了小说后就会有一个先入为主的现象,或许当时在黑暗中发生的事和你们所认为的完全不一样。”
我的皱起了眉毛说:“那篇小说就是为了误导我们?”
“是的,我觉得有这个可能。”
我爸的话的确令我吃惊不小,感觉颇有些道理,但却经不起推敲。
“先我们并非是先看到小说才这么想得,换句话说并没有受到小说的任何影响,而且如果是误导,那是凶手干得吗?可笔记却是死者的啊。”
我爸耸了耸肩无奈的说:“所以我才说‘不太对’啊。”
对于那篇小说我们又进行了一些讨论,但都没有任何突破,我也认为张也帆的话应该是事实,或许那篇小说的出现并非和谋杀案有必然的关系,但我却隐隐约约的感到,即便和谋杀案无关,但还是影响着整起案件。
“你说,那个大学生临死前一直说一个,叫什么来着的名字?”
“是何雨佳。”
“对,就是她,可是当时在黑暗中他是怎么知道是谁杀了他呢?”
我努了下嘴说:“我不知道。”
“你注意到她的鞋子了吗?”
“当然,我一开始也怀疑会不会是脚步声。可是我特别注意过何雨佳的鞋子,是橡胶底,而阅览室的地面是大理石,这两种组合不会有脚步声。退一步说,即使有,我也不认为吴中路会注意到。”
“那个女孩有没有涂香水之类的。”
“没有。”我斩钉截铁的回答:“这我也同样注意过,可以肯定,绝对没有,何况案发时死者就在我的身边,如果他闻到什么特别的,我没理由注意不到啊。”
我与我爸的谈话一直持续到深夜,交流了近十个疑点。但都没有什么实质性的进展,这很大程度上源于我们缺少一些已知条件。
凶手究竟是谁?完全没有线索,但是我认为应该就是那五个大学生之一,因为除了他们剩余的几位都不认识吴中路。
吴中路那天所坐的地理位置也是处于中央,谁都有机会在黑暗的掩护下行凶。
而说到“黑暗的掩护下行凶”,又出现一个匪夷所思的问题。那四位大学生都离吴中路有较远的距离,他们是如何在黑暗中知道他所在的地方的呢?更何况断电之后他并没有呆在座位上而是来到了我这边,虽然他说过一句话,但要靠这来辨明出方位不太现实。
大约在凌晨一点,我洗漱后,关上灯躺在了床上,但思考并没有停止。闭上眼睛的我任由思绪毫无顾忌的乱窜,仿佛整个人都和这黑暗融为一体。但是案发那一刻的情景突然闯进我的大脑。接着强烈的重叠感迅速蔓延,整个人几乎是弹了起来,我立刻摁开了房间内的所有灯,用手捂着“砰砰”跳动的心脏,重新躺了回去。
8
“怎么,案件调查的不顺利吗?”陶川侧着头问。
听了这句话后,像是揿了某一个开关似的,杨城情绪激动的举起一扎啤酒灌了几大口,然后将酒瓶重重的放到台面上。由于声音太响的缘故,Q酒吧的所有人都看向杨城。
杨城吐了口气说:“几乎是毫无进展。”
“这样啊,那挺糟糕的啊。”
“对于这起案件你了解多少?”
“除了亲身经历的,也就只有报纸上的那些了。”
杨城微微的点了点说:“那我再告诉你一些情况吧。”
陶川喝了口酒,示意他说下去。
“插在吴中路身上的刀刃是源自一种可拆卸刀具,而后来我们在现场找到了刀柄,
上面没有指纹。”
“这个我听说了。”
“你听说了?还有,那次突然停电是一场意外。”
“这个我也听说了。”
“你听说的还不少啊。”杨城撅着嘴说:“那我想你一定还听说了我们在现场除了找到刀柄之外就一无所获了。”
陶川点点头。
“这件事你有没有思考过?”
“思考过一些。”
“有什么结果吗?”
“原来倒是有一些,但后来没了。”
这个转折对于杨城而言有些熟悉,他激动的说:“说说。”
“可是和实际情况相矛盾啊。”
“无所谓,交流一下不会有坏处的。”
陶川自然不知道杨城如此热心的理由,他古怪的看着杨城说:“是关于的刀柄的,当我知精心道你们在现场找到了一把刀柄时,我就怀疑这一切是策划的,断电也是计划中的一部分,趁着黑暗袭击吴中路,然后把刀柄与刀刃分离,擦拭干净后随意丢弃在现场,这样做有诸多的好处。但是…”
“但是断电是意外的!”杨城突然吼了出来,声音之大使得他再次成为整个酒吧的焦点,然而杨城毫不在意,他拍着陶川的肩膀,虽然没说,但脸上的表情分明写着:英雄所见略同。
“你也这么想的?”
“是的。”杨城兴奋的说:“我认为这的确是非常合理的解释,况且用这种手法有巨大的好处,对于警方也很棘手。”
“为什么?”
“现在的罪犯什么最让他们最头疼?是科技,如今的科学技术已经发展到了令人感到恐慌的地步了,一些及其微小的错误都很致命,然而如果用这个手法作案就很好的避免了这个问题,现场勘查到的东西没有任何意义,只留下把没指纹的刀柄,虽然我们很确定凶手就是那几个人,可却无法用证据来证明。”
陶川用手托着头,打了个哈欠说:“刚刚你提到‘我们很确定凶手就是那几个人’,那几个人是指和吴中路一起的大学生?”
“是的,只有他们认识吴中路。”
“动机的调查怎么样呢?”
“目前为止已经剩下的四人中有三个具备动机。”
陶川眯起眼睛问:“是什么呢?”
“有两个男的,他们和吴中路不仅是朋友还是室友,一次他们三个一起去一家公司应聘一个实习的职位,要早起,而吴中平时就很早起来,所以他们两个让吴中路起来的时候叫醒他们,可吴中路没叫他们,结果吴中路自己得到了那个职位。”
“就因为这点小事?”
“事情的确不大,但我觉得够了。本来就年轻气盛,况且,他们都很喜欢推理小说之类的啊。”
“喜欢推理小说又怎么样?难道你认为喜欢推理小说就会从容的杀人吗?”
“我当然不是这个意思。”杨城抓了抓头发说:“我只是觉得,对于他们,至少,谋杀并非是一件难以想象,很遥远的事。”
陶川用手刮着鼻梁说:“那个女孩呢?她的动机又是什么?”
“以前她和吴中路是恋人,后来吴中路毫无理由的甩了她。”
“她不应该是你们重点怀疑的对象吗?毕竟吴中路在死前一口咬定了凶手是她啊。”
“的确,我们自然不会忽略她,可是无论我们怎么询问都得不到任何有用的信息,而且对于‘毕竟吴中路在死前一口咬定了凶手是她’这一点也有所疑问。吴中路是怎么在黑暗的情况下认定凶手的呢?”
陶川心不在焉的嗯了一声,他掏出香烟从中抽出一支点上火,接着很享受似的抽了口。他慢条斯理的说:“其实关于吴中路仍定那个女孩是凶手这个问题,我已经又答案了。”
杨城将头转向陶川问:“你知道了?为什么?”
陶川笑了笑并未回答,说:“这个先放一放,我想知道关于吴中路临死前的小说你是怎么看的?”
“那篇诡异的小说?我认同那个大学生的说法,我觉得并非是很不可思议的事。”
陶川再次吞云吐雾了番说:“那个大学生认为吴中路写出那样的内容是又原因的,我完全同意他的观点,除了他所说的理由外我还有些补充。”
“是什么?”
“吴中路干了很伤朋友的事,并且还伤害了一个女孩的心,我想他应该也是有所愧疚的,或许他是想通过小说,将自己杀死,表达一种歉意,在小说中主人公的心理状态也符合这点,以这种方式来道歉还是比较容易令人接受的,那么从这个角度来看,吴中路这么写又多了一条理由。”
杨城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然后突然像想起什么是的说:“别给我扯开话题,告诉我为什么吴中路认定那个女孩是凶手。”
陶川挠了挠后脑勺,一副很无奈的样子说:“这个说起来有点麻烦,而且我恐怕现在也说服不了你。”
“但我现在就要知道。”
“这样吧,我们在讨论讨论,我也好整理一下思路,过会告诉你。”
杨城斜了他眼,叹了口气说:“好吧。”
陶川酒已经不知何不觉见底了,他再次满上,喝了一口说:“这起案件还有很多疑问需要解决,而且都和这黑暗有关。”
“是的。”杨城接上话,“凶手是如何在黑暗中知道吴中路的位置的?仅仅凭借声音是不可能做到的。声音之多判断个方位。”
“你们警方后来没找到什么可疑的物件吗?”
“当然没有,要是搜到个夜视仪之类的就没那么多事,后来我们还做过实验,模拟了断电的状况,真是伸手不见五指。”
“这个的确很奇怪,当时是没有一点点光亮。”
杨城痛苦的抓着头:“难不成是超人干得?”
陶川一个人自顾自的说着:“还有那把刀柄…”
“总而言之那该死的断电破坏了一切,从现场和你们所供述的情况来看,分明是经过精心策划过的,但是断电又是偶然事故,这简直是自相矛盾啊。”
陶川看上去并没有在听杨城的话,他的眉头紧缩,嘴里碎碎叨叨的像是在念咒语,突然他用右手敲击左手掌心,脸上露出一个好看的微笑。
9
事件已经足足过去两个礼拜了,警方并没有破获,不消说,这段时间我一直处于一种亢奋状态。而我爸对于此事也表现出很大的兴趣,一方面是因为这起谋杀案的确有其魅力,另一方面,最近没有生意的他无聊的有些发慌。
后来,从我爸口中我又知道几条极为重要的线索:1警方在现场找到一把没有指纹的刀柄,并且那把刀柄正是和刺中吴中路的刀刃相匹配。2警方没有除了刀柄在找到任何证物。3断电是一场意外。
在得到这些已知条件后,许多原本就站不住脚的假设被彻底排除了,而且还能得到一些新的结论。但这并未让案件明朗化,事实上我很快便发现这几条线索中的矛盾之处。
问题无法解决,这感觉挺糟糕,不过至少我有一个探寻真相的方向:这起谋杀案疑点很多,但必定有且只有一条直线能够将这些疑点统统串联,而我需要找到的便是这条“直线”。
事后当我回想其那段经历时,感觉就像在思考一道几何题。甚至当我得出“所谓的真相”时那感觉也很像解出一道难而复杂的几何问题。
排除一切不可能剩下的就是可能。
这是我用到的“定理”虽然这句话听起来很酷,看上去像是一条十足的真理,但实际操作起来却不那么容易。
特别是对于这样一件充满着“不可能”的案件,全都排除之后就几乎什么都不剩了。不过我还是试着去否定一些我以前从未去质疑过的东西。
接着我推导到了一些东西,几秒后,没有任何由来的,一瞬间我的脑海里出现案发时,不确切的说时案发前的一段对话。稍加整理后,我惊讶的发现,我找到了“真相”。
坦率的说,当时我的感觉就像一口气吃了很多包子结果噎着了,因为这答案实在太令人难以接受了。
这是不可能的。可是越想却又觉得的确是这么回事,它很好的解决了所有的问题。这让我想到了欧几里德的几何的谬误中对于直角等于钝角那看似完美无缺的证明。我开始焦躁不安,不知道下一步该干什么,最后我犹犹豫豫的给他打了电话。
10
时间是晚上10点,位于M小区的一栋公寓。这里感觉很偏僻,附近只有这么一个居住区,在这样的时间几乎没什么光亮。
“抱歉,这么晚还来打扰你。”杨城站在门外对桑生伟说。陶川脸上堆着微笑在杨城旁边。
“没关系,没关系。”桑生伟示意他们进来。
一进屋便是一个宽敞而整洁的客厅,杨城坐到了沙发上。
“就你一个人吗?”陶川双手插在口袋里站着问道。
“是的。我一个人住。”桑生伟看到陶川时脸上露出奇怪的神色:“这次来有什么问题吗?”
杨城也以探寻的目光看着陶川。
“是想在询问一下情况。”
“嗯。这样。”
陶川把手插在口袋里环视着整个屋子,说:“你们那天的行动有没有什么详尽的计划?”
“没有,大家都是临时想得,就像去图书馆的一样。”
“哦,”陶川拉长了一个音节,依旧毫无目标的看着,像是在找寻着什么东西。
最后他终于将目光定格在桑生伟的脸上。
“难道一点都没有计划吗?”
桑生伟摇摇头,但随即又像想到了什么似的说:“要说唯一的计划就是最后回来我家。”
“这个是一开始就说好的?”
“是的。”
“晚饭呢?”
“在外面吃。”
“吃完后到你家?”
“没错。”
“他们大概几点会从你家走?”
“这个,具体时间不知道,应该不会早于是十点吧。”
一个人独居这么大的房子,的确是大学生聚会的好地方。
“他们经常来你家吗?”
“嗯,也不能说经常,但来过好几次。”
“上一次来大概是什么时候?”
桑生伟把手放在头上思考了一会儿后说:“应该是五月份,劳动节的时候。”
陶川漫不经心的在房间内转悠,他来到客厅一边晃到另一边,最后停在一个窗户前,他向外望去,附近一个建筑工地隆隆作响,探照灯更是让人不舒服,甚至都照射到了客厅内。
“靠在这么一个建筑工地旁一定很不舒服。”
桑生伟苦笑了一下:“是啊,烦极了,就是最近几天才开始运作的。”
陶川若有所思的“哦”了一下。
突然他的目光又被什么吸引了一般,定格在了一个被一大块丝巾盖住的物体。他伸手想掀开丝巾,但却突然停住了,似乎觉得应该先征求一下主人的同意。
“这是?”
“一个取暖器。”桑生伟将丝巾拿掉。
一个取暖器,但年代极为久远。
“这是我爷爷的,为了纪年所以留了下来,放在这里。”
“这个还能用吗?”
“用?”桑生伟笑了,说:“有一次我试着用用看,结果整个屋子都短路了。”
“哇呜”陶川发出非常夸张的声音。
杨城像是被人无视般的被撂在一边,他独自坐在沙发上仰着头看着他们的对话。他很想清楚陶川究竟想知道什么,还有,他又已经知道什么了。
“那几个人也一定知道这台取暖器吧。”
“当然,上次就他们的主意我才试的。”
陶川不断问一些不着边际的问题。杨城感到莫明其妙、
“对了,关于你家旁边建筑工地的事你那天和他们说过吗?”
“呃,什么意思?”
“就是说你有没有提到过建筑工地的事?”
桑生伟一脸的不解,他疑惑的说:“好像是提到了,但…”
“你是怎么说的?”陶川打断了他。
“大致就是抱怨了一下那个工地晚上噪音太响,而且灯光太亮。”
陶川意味深长的应了一声。
11
下午2点,我家附近的肯德基,这是我和陶川见面的地方。我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紧张,下午一点半左右我带上我的录音笔提早来到了那。
我用透明胶把录音笔粘在桌面下,买了好几份份圣代,做了好几下深呼吸试图让自己冷静。
2点差五分,陶川拎着一个黑色的包风尘仆仆的来了。
“呦,你已经到了。”他像往常一样爽朗的给我打招呼。
“嗯。”我支支吾吾的回答。
他坐下的同时将那个黑色的包放在桌上。
“你说你已经知道凶手是谁了?”
“是的。”我尽力用自然的语调回答。
“正好,我昨晚也刚好知道是怎么回事,打算来找你的。”
听了他的话我微微的感到奇怪,但随即我就得把注意力全都集中集中到如何开头的问题上来。”
“那你先说吧。”
原本准备好的开头我一下忘的精光,当我开口的时候只出现了一句傻傻的话:“我认为这案件很怪。”
“的确如此。”陶川笑眯眯的回答。
“有许多的现象很难解释,充满着疑点,但同时这些疑点也是切入点。”
陶川像是很认同的似的不住的点头。
“我认为主要有三个问题。”我盯住陶川的脸说:“第一是现场没有指纹的刀柄作用是什么?第二个是凶手如何知道吴中路的方位的,当时一片黑暗要做到这点很困难,第三是关于意外的断电,虽然现场的一切都表明这是及其周密的谋杀,但断电却是一个十足的意外,这两者很矛盾。”
“呵呵,你知道的还挺多啊,都说到点子上了。”
“先说第一个疑问,我认为是凶手为了便于擦拭指纹,使用那把可以拆卸的刀,当刺入吴中路的身体后可以将刀柄迅速脱离,然后可以将刀上的指纹从容的擦去。”
我希望从陶川的脸上看到一些别的表情,可是陶川一直带着笑意,还频频点头对我的话表示肯定。
“接下去解释疑问2。”我停顿了一下想控制一些节奏,我感到进展的速度似乎快了些,在说明一切前我希望多观察一会儿陶川的表情。
“我认按照原来的思路,这个疑问2根本是不可能的。”
“哦?原来的思路?”
“是的,一开始我们都觉得凶手该是那几个大学生其中之一,但那天他们都离吴中路有较远的距离。如果我们跳出这个思维,即假设凶手不是他们,那这个问题就不难解释了。”
陶川一脸疑惑。
“只要那天坐的位置离死者足够近就可以了。”
我确信,陶川当时那细长的眼睛出了惊讶的目光,尽管只有一瞬间。
原本我打算在说得迂回曲折一些,但是我已经无法在忍耐,说了那句一直憋在心里的话。我吸了一大口气,有力的说:“我认为,杀害吴中路的凶手,就是你,陶川先生。”
陶川一句话都没说愣愣的看着我,几秒后他像听了一个耐人寻味的笑话一样“噗哧”一声笑了出来。
他的表现让我很恼怒,同时我也对自己的结论产生了怀疑,可是事到如今只能说下去了。
“真是有意思的想法,可是我与他素不相识啊。不具备动机啊。”
“实际的情况总是要优于动机,除了你之外没人做得到,或许你有动机只是不为大多数人所知,或者你的确没有杀人动机,是受人所托。”
“你的意思是,我是个杀手?”陶川再度笑了起来,:“那按道理应该是我 早有预谋了?可是意外的断电又怎么说?”
“突然断电了,这决不再你的意料之中,原本你并不打算在这里行凶。可是这么一来就不得不面对为什么你能在短短几秒内反应过来,决定并且行动呢?”
“是啊,为什么?”
“这个对于别人来说是个问题,但是对于你而言这根本成不了阻力。”
陶川皱着眉头似乎对我之后的话很感兴趣。
“那天我们谈论过一个关于‘心理准备’的话题,还同我讲你很早就养成过一个习惯就是到了某个地方会想象可能发生的情况,例如地震,火灾等等等等。”我感到有些口渴吞了吞口水说:“所以,假设你要杀一个人,那么按照你的逻辑当进入图书馆后你很可能就想象过各种突发事件,并想好应对的方法,这其中也包括了停电,所以你能够很快的发应过来。”
“可我为什么要带那那样的刀呢?”
“只是巧合而已。”
陶川收起笑容歪着头问我:“你有没有考虑过为什么吴中路会在临死前认定何雨佳是凶手。”
“可能吴中路在临死前就已经感到了,正向他小说中的主人公一样,我认为吴中路是极其敏感的。你可能就是受何雨佳雇用。”
“这么说你认定了我就是凶手喽?”
“我实在想不出别的解释了。”
陶川再次轻轻的笑了说:“你的想象力真的很丰富啊,虽然出人意料,可是却很有道理,可惜的是,并不经得起推敲。”
我咬了咬牙齿,一言不发的盯着陶川。
“首先你的推断是建立在一个完全错误的假设中的,而事实上我和吴中路既没有任何瓜葛,也不是杀手。”
“你所说的事实我是不能证明,我的假设并非是无中生有,而是除了这么解释没有其他的路可走。”
那会儿我是怎么想得呢?其实我自己也很清楚我的理论有很多牵强之处,在一些细节上也没有弄清楚。但我我依旧把陶川叫出来,并非是自信满满的,事实上我也不认为陶川是凶手,带上录音笔不过是想学学小说里的感觉。后来等我冷静下来仔细分析自己,我内心深处把陶川叫出来的真正理由是源自于一种“小孩子”的心里,即,想在陶川面前表现一番。
陶川慢条斯理的说:“你刚刚提到心里准备的问题,我觉得这很不错,你分析的很对,如果我真是凶手我或许是会向你所说的那样已经考虑过停电的状况。若是那样的话,我也能够在那样的状况迅速反应,但是,注意,我只是‘能够’,而我未必会去那么做。”
“这有什么区别?”
“当然有,正如你所说的我具备了作案的条件,但不妨从我的角度试着分析一下。”
“你的角度?”
“无论之前我怎么去想象,可突发事件终究是突发事件,这么冒冒失失的作案我能有什么好处?就算我很快反应过来了但为什么一定要动手呢?按部就班的照原来的计划不是更好吗?”
陶川的话我愣了一下,没错,在怎么样,还是按原来计划更安全啊。
“另一方面,若我是凶手,有一点应该是确定的,即我没有动机,或是动机不明显,这是我的优势,如果我不在公共场合行凶我或许永远不会 纳入警方的视线内,而我却不扬长避短偏要在这种密闭的空间内作案,这不是很不合逻辑吗?”
呃,我哑口无言了,当初想到“心理准备”的时候太兴奋了,并没有深入的考虑过。
“接下去听听我的推理如何?”
自己的最为自信的理论被如此轻而易举的驳倒了真是一件很尴尬的时,我幅度很小的点着头。
“先这么说吧”陶川翘起二郎腿说:“你有没有注意一个细节?”
“什么?”
“突然断电的时候吴中路不是吓了一大跳吗?可你想一个20几岁的人就因为突然暗了下来就有这么大的反应至于吗?”
这个问题我有注意到过,只是在整起案件中有太多不可理解的地方了,所以没有太重视。
“你觉得看恐怖电影时发生什么最恐怖?”陶川的思维总是那么具有跳跃性,突然抛出一个很唐突的问题。
“恐怖片?我不清楚啊。”
“我认为是发生‘重叠’最恐怖。”
“重叠?”
“是的,虚拟和现实的重叠,举个例子,比如说你在看一部恐怖片,正好播放到这么一幕:主人公身后的们被风吹开了,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接着房间停电,陷入一片黑暗,在黑暗中传来一声惨叫,这时,你身后的门正好被风吹得关上了,而且还真的停电了,那时你会怎么样?我想你恐怕会尖叫出来吧!”
我跟着陶川的思路想象着,很快我又想到了案发后我回到家的情况,当我关上灯准备睡觉时一下子想到了上午的黑暗,当时我就产生了一种“重叠”感。
陶川托着头,像是给我一个思考的时间似的,停了一会儿,接着又说下去:“现在想一下吴中路当时的状况,他正在写一篇第一人称的小说,而小说的主人公‘我’也正是吴中路自己,吴中路当时大脑正在构思着‘我’死去的故事,小说中整个图书馆一片漆黑,然后‘我’被谋杀了,而现实中真的停电了!就像刚刚我们谈到的重叠感,那么吴中路会有那么大的反应也就不足为奇了吧。”
“嗯,有道理。”我回答着。
接着陶川又从他黑色的包中翻出一摞打印纸递给我。这是吴中路那篇小说的复印稿。
“对于那篇小说你觉得在案件中扮演一个什么样的角色呢?”
“我觉得应该就像张也帆所说的吧,不用想得太复杂。”
“对,我也支持这个观点,但是,它在本案中依旧是不可或缺的哦。”
我皱着眉头不知道这篇小说究竟有何作用,我再次读了一遍,小说本身并不出彩,但连同这起谋杀案,这小说就显得格外诡异。
待我看完后,陶川问:“怎么样,感觉怎么样。”
“有点怪。”
陶川嘴角翘起来说:“这篇小说并没有写完,我们来试试去推理一下吴中路接下去会怎么写如何?”
我不懂陶川这么做的意图。可还是照他的话去思考了。
这并不是一篇传统的推理小说,而是侧重于人的心里描写,最后的结局当然不可能出来一个侦探来解释什么杀人诡计之类的。
陶川看着我的双眼说:“最后的结果应该是主人公‘我’被杀死。你觉得呢?”
“我同意,应该是这样的。”我进一步补充道:“而小说还有一个悬念点,即,谁是凶手,所以最后的结尾这个应该也会作出解释。”
陶川像是一个老师般的说:“答对了。”
他用手指着小说的最末端:“感到我的脸部有什么东西轻柔的滑过,是”说:“你觉得是什么东西‘轻柔的滑过’?”
这样的东西应该有很多,我又怎么会知道是那个呢?
陶川见我疑惑不解又说:“刚刚你提到最后时刻小说会揭露出凶手,那揭露的人肯定是小说里的主人公‘我’,在‘我’临死前我必定注意到什么才知道了凶手的身份,而我们从吴中路停下的地方可以看的出,这已经到了小说的尾声了,因此这个揭露过程应该马上出现,小说该有一个符合逻辑的理由让‘我’知道凶手是谁。”
难道说正是那样“轻柔滑过我的脸的东西揭露除了凶手?”
能表示出的一个人的特征。
我再次浏览全文,目光定格在了这句描写上。“有着披肩长发的美丽女孩”
“是,披肩长发?”
陶川满意的点了点头:“也就是说,小说里最后的凶手是那个女孩,也就是现实中的何雨佳。”
我的嘴巴微张,眉头纠结成一团,我终于明白陶川到底想说什么了。
“还是‘重叠’呦。”陶川缓缓的说:“‘我’本来就是一个带入感很强的称谓,平时我们在看以第一人称作为视角的书时,看久了也会把自己想成书中的人物,何况吴中路当时正全身心的投入小说进行构思,此外小说的人物以及发生地点都取自与现实,这又大大增加了‘重叠感’,从吴中路的角度来看,图书馆陷入一片黑暗这已经很不可思议了,而又同自己小说里一样被人刺中,当时‘重叠感’对他的冲击可想而知有多大。加之重伤后的他精神恍惚,以及上面罗列的各种因素,把自己小说里的内容和现实混淆,从而产生一种‘真正杀害我的人正是小说里的女孩,即何雨佳。’的错觉也就不足为奇了,所以,当时吴中路最后时刻所说的‘是何雨佳杀了我’其实是他小说的内容。”
陶川的一席话实在令我吃惊,这种心理上的分析总给人一种不踏实之感。但我能够认可,因为类似的经历我也遇到过,只不过和这种形式并不完全相同罢了。
我尽力让自己保持常态,我可不希望露出一副“哇,原来是这样”的表情,我清了清嗓子说:“那你再解释一下意外断电产生的矛盾问题。”
“当然。”陶川撸了下头发说:“这也是本案的重头戏。”
我身体前倾,不知道这次又会有什么内容。
“首先,断电是个纯粹的突发事件,人为的可能性几乎为零。这决不可能在凶手的计算之内,所以这不可能是一桩精心策划的谋杀,但另一方面不会有人没事带一把刀到图书馆。我们把这两种状况综合一下看看会得到什么结果?”
“综合一下?”坦率的说我并不了解他的意思。
“是不是应该是,原本凶手就有计划谋杀吴中路,但并不打算在图书馆动手。”
“你这么说不通。”我快速回答,因为这个我也想到过:“即使他的确有谋杀吴中路的打算但突然遇到通电这种事依旧不可能这么块反应,况且还有那把刀,不是普通的刀,既然他不知道图书馆会停电又为什么一定要用这种特殊的刀呢?”
“不错,这么以来的确又很矛盾,但如果你继续想下去…”
我感觉自己就像一个接受考试的学生,而陶川则抛出一个又一个试题。
“这,继续想下去…”
“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他有意的停了下来,过了几秒才说:“如果凶手原本的计划和那天在图书馆发生了‘重叠‘呢?”
听到“重叠”两个字时我不由自主的震了一下。
“凶手原本就打算在黑暗中行凶,只不过地点不在图书馆,但正好那一天图书馆停电了,这使得和他计划中的条件完全一样。”
我的大脑快速运转,说:“你的意思是,凶手的计划除了地点不在图书馆,其他的作案手法,细节,等等等等都和那天的状况一样!”
“是的,凶手原本是要‘制造’一场黑暗,是人为的,但在图书馆恰巧停电了,但不管怎么说论起效果还是一样的,这也就解释为什么凶手能那么块作出反应,因为这一切和他所想的别无二致,也解释了为什么会带那把特殊的刀,而具体的杀人手法也和我们一开始推理的的相同。”
我仔细的听着,可我却觉得有点不对劲,陶川滔滔不绝的说:“一开始凶手的计划当然是经过一个周密的考虑的,所以我们去调查了那些大学生的目的地,是其中一人的家里,昨晚我去他那,结果发现了制造黑暗的东西。”
“是什么?”
“一个老旧,并且电路有严重问题的取暖器,只要将他插到电源上就可以只是整个屋子短路,而这一点他们几个大学生都知道,也就是说真正的杀人现场本该是那人的家,只要偷偷把取暖器接上,待一片黑暗后所发生的事就和图书馆的一样了。”
“你的说法有个漏洞。”我说。
“哦?是什么?”
“就像你反驳我的观点一样,你的同样存在这个问题,凶手的确能够反应过来,但仅仅是能够,可他不会这么做!即使和他的计划多么的相象,可停电终究还是意外,论作案条件决超不过他原先的,至少心理上还没准备好,他有什么理由在那时行凶呢?”
说这话的时候有点“复仇”的感觉,很是过瘾,然而陶川却笑了起来,像是早就料到我会这么说似的。
“呵呵,以其人之道还其人之身啊。”陶川的眼睛眯成一条缝说:“但很可惜,凶手有充分的理由抛弃原有的计划,而随机应变的在图书馆动手,因为,他的原计划不能事实了,说得具体点是实施的条件被破坏了。”
“被破坏了?”这太出乎意料了,我几乎是叫了出来。
“没错,被破坏了,那几个大学生经常到那人的家里,上一次他们是在劳动节,他家地处偏僻,到了夜晚几乎没有光线,所以凶手选择那里也是有依据的,但就在这两天,那里却发生了一些变化。”
“什么变化?”
“他家附近最近有一处开始施工,夜晚,工地强烈的灯光照射到了他家,而那天他也无意和那几个同学抱怨工地的事,凶手自然也知道了,所以原本的黑暗状态达不到,即使屋里的灯全灭了但依旧有光线,而这个杀人手法的关键就在于黑暗,哪怕只找出一个影子就会被当场擒获。可图书馆依旧符合要求,因而凶手在那时果断出手也就很正常了。”
这么一来所有的说得通了,当然只是仅仅是这个疑问解决而已。
我直了直背,听到陶川说:“还剩下的疑问就是凶手是怎么判断出吴中路的位置的。”
“先等一下。”我打断他的话问:“先不说图书馆的情况,按照凶手计划,他是打算在黑暗中行凶,可是他还是要遇上‘如何判断吴中路’这一问题啊。”
“这个好解决。”陶川舔着嘴唇说:“在那人家里和在图书馆有个本质上的不同,就是距离的问题,他们几个在一个屋子里彼此之间不会离得太远,只要在‘黑暗来临之前’,仔细记住吴中路得位置就可以了。”
我点着头,认为这个说法可以接受。“那现在就说说图书馆那。”
“其实这个问题很好说明,只是有个细节很难注意到罢了。”
“细节?”
“嗯,有个情况我们一直想错了,起先我们都认定了停电后没有光源了,但事实上并不是这样。”
我瞪大了眼睛,随即大幅度得摇头:“这决不可能,当时必定是漆黑一片。”
“不,那个光源并非所有人看得到,但你肯定能看到。”
“我肯定能看到?”我更加迷惑不解了。
“是的,那个唯一得光源就是你闹钟上指针上的荧光!”
我呆了几秒,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但当我完全知道陶川在说什么的时候无法节制的笑了起来,:“闹钟上的荧光?你在和我开玩笑吗?那光极为微弱,难道你认为是它找出吴中路的人影吗?”
陶川带着笑意晃着脑袋说:“和你想得恰恰相反,让凶手知道吴中路位置的并非是光照出了他的身影,而是他的身影遮住了光!”
“呃,”我刚想说什么但却像是吞了一只苍蝇般的说不出话来。
“没错你闹钟的光是很微弱,虽然不能照亮其他物体,但在黑暗中还是能看到的,回忆一下那时的情况:你把闹钟放在桌角,而吴中路因为黑暗跳到你附近来,这时很容易就遮住了荧光,之后他并没有从你那离开,所以随着他身体的晃动凶手看到的情况就是那光亮时大时小,从而推断出有人站在那,在加上吴中路说话声音而暴露的方向,凶手很容易就知道遮挡光源的人就是吴中路,那么就完全可以了解吴中路的具体位置!”
“但,这一刀下去,未必会刺到致命处啊。”
“他们之间并非是什么血海深仇,凶手并不打算致他于死地,只要捅一刀气也就消了,只是很不巧正好上到要害处。”
我斜着头再次回味了一边陶川的推理,惊讶的发现案件的全部一点全都解决了,事件清晰的展现在我的面前,可很快我又感到似乎缺了什么。
“可,说了半天,凶手是谁?”
“呃,怎么说呢,虽然搞清除了究竟是怎么回事但仔细想象似乎他们几个人人都可以做到啊,其实本来这个杀人手法的好处就是让每个人都有均等的作案可能。”
“这么说你不知道凶手是谁?”
陶川伸了个懒腰,说:“不过我们很幸运,有一个地方能够让我们锁定凶手。”
“是?”
“刚刚我不是说并非所有人看得到那光吗?”
“嗯,是的,对啊,为什么并非所有人看得到呢?”
“你自己也说了光很微弱,所以背对闹钟,或是侧面都看不到,只有正对闹钟才看得到,也就是在你作为后方的人。”
我开始回忆气那天我后面的人都有些谁可记忆早已模糊了。幸好警方作过一个座位表。
“那几个大学生中只有一个是在你的后面,而且接近正后方。”陶川有力的说。
陶川的推理到此结束,我的感受就像看了一部惊耸大片一样,刺激无比,直到离开才发现我的圣代已经化成胡状,我很庆幸带了录音笔,虽然动机有些幼稚,但不管怎么说录下了这段精彩对话,以后闲来无事的时候可以重温一下。
后来我得知那个坐在我后方的大学生叫胡平,他的结果我并不清楚,也没什么太大的兴趣,只是我觉得仅仅靠“光源理论”在法庭上起不了什么决定性作用,不过那都是警方的事了,至少我不会再因为这起事件而上课走神,对我而言,这非比寻常的谋杀案已经圆满的落下帷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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