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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小峰原创推理小说——《荒村疑案》 ★☆★第三次修订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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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2-11-25 09: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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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7]常住居民II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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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发表于 2011-2-2 11:21:01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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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帖最后由 马小峰 于 2014-8-28 10:59 编辑
    , u" R2 F! s+ v6 z9 l( v: i. p1 ~+ D. o0 |& C' U3 T" H
    本案重要人物介绍
    葛原:葛家男主人,八角村最富裕的村民,42岁。
    刘丽:葛原的妻子,33岁。
    葛尤:葛原的大儿子,18岁。
    葛然:葛原的小儿子,9岁。
    秦云:秦家男主人,八角村中比较贫穷的人家,39岁。
    王霞:秦云的妻子,36岁。
    秦杰:秦云的儿子,15岁。
    乔振南:美国人,本名乔纳森,现八角村村民,34岁。
    田甜:乔振南的妻子,十一年前自杀身亡,33岁。
    乔妮:乔振南的女儿,12岁。
    田易:田甜的弟弟,29岁。
    许为:八角村村长,74岁。
    张铁:刑警,负责八角村一案,36岁。
    席林:法医,41岁。
    杜律洁:对刑事案件有着浓厚兴趣的咖啡店老版,本作主人公。
    林乐:杜律洁助手,本作记叙者,24岁。
    序幕
    ——秃鹫们为什么会聚在一起
    因为那里有尸体
    “砰!砰!”
    一扇破败不堪的小木门板正在经历它生命的最后一程。两个五大三粗的汉子正努力使劲,想将门撞开。不过令人纳闷的是,这门似乎也在做最后的反抗一般,在两个汉子的连续撞击下,它居然也纹丝不动。
    壮汉们头上沁出了汗珠,其中一位光头汉子眼中冒着怒火,好像生平最大的骄傲受到了侮辱一样。他泄恨般地朝门锁上用尽全力踹出一脚。
    “喀嗒!”一声,门锁被踢断了,但是门却仍然没开。两个壮汉喘息了一会,然后继续用尽吃奶的力去顶那扇见鬼的门。
    “吱呀呀呀呀…”好半天,门终于被顶开一条容一人进入的缝。一直站在两位壮汉身后看热闹的人群欢欣雀跃“门开了!门开了!”好像把门打开就是一件顶重要的事情一样。
    “俺说这门咋打不开呢!”光头吃力的钻进门缝里,“这门被一个柜子顶着呢!”
    “嗨!”站在门外穿着小背心的另一位壮汉吐了一口气,说“那你赶快把柜子挪开啊!”
    “我不正挪呢嘛!”屋里面的光头应道。
    不一会儿,门终于被打开了,屋外面的人一窝蜂般的涌了进去,原本不大的小屋一下子显得拥挤起来。
    “咳!咳!咳!怎么这么多灰尘啊?”一进屋,马上有人抱怨起来,“这屋子有多久没打扫过了?”
    “咦?地上躺着两个人哎!”这时,冲在人群最前面的人看着地面说。
    “什么什么?是谁?”众人一听“地上躺着人”,马上围了过来。
    “你看!是老葛!真的是老葛啊!还有老秦!他们果然在这儿!”
    “真的是他们哎!…哎呀!老葛口中流血了!老葛!老葛!你没事吧?”
    已经被众人扑腾得灰尘弥漫的小屋,地上躺着两个男人,一位看起来四十几岁,表情和身体一样痛苦的扭曲着,他的口中流出的血染红了一小块地面,只是那血早已凝固成暗红色。
    在这个人旁边,另一个人趴在地上,他看起来稍微年轻一点,但是他的表情也十分耐人寻味,一动不动。
    两个人的身体都是冰冷异常,但都确认无误,那是两具尸体。
    人群骚动了起来。
    “哇啊啊啊!!!死人了!老葛和老秦死了!!!”
    “快去通知葛夫人和秦夫人!还有老村长!”
    ……
    就这样,被众人成为“老葛”和“老秦”的两人,完成了他们一生最后的任务。而这场延续了十四年的罪恶,终于也拉开了它的序幕…
    这场罪恶,就像一出戏。那么,请各位静静地看完,在这用鲜血与死亡构成的舞台上的死神之舞吧!
    序幕
    落幕
    第一幕
    ——蚂蚁的队伍一旦被打乱
    那他们就会四处乱窜
    第一场    小镇公安局
    20091027
    745 A.M.
    小镇上唯一一个公安局,设立在三十年前。当时,这还只是一个小派出所,全所包括所长上上下下不超过十几个人。到今天,虽然只是一个公安局,但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局子里面各个机构都齐全,全局一共也有百来名人民警察。这个小镇的治安也多亏了这个公安局,百姓过的也算安居乐业。
    这天清早,隶属于暴力犯罪科的刑警张铁早早地来到他的办公室。
    张铁今年32岁,188CM的身高让人跟他说话时都得仰着头。一身笔挺的制服穿在他身上,恰如其分的显示出了他强健的体魄和不怒自威的气概。他生着一张威严的国字脸,五官端正,双眼炯炯有神。在他左边眉毛上方有一道吓煞人的伤疤。这是他以前在和一个持刀歹徒搏斗时留下的。他身上还有很多这样的伤痕,就是这些有形的证据,足以显示出他过人的胆识和丰富的办案经验。
    办公室里边还没有人——还没到上班时间。张铁自己沏了一杯茶坐在自己的座位上。
    张铁的位置是靠窗户的,他的办公室又正好在二楼。他双脚搭在办公桌上,靠着背后的墙,杯中浓茶的清香与窗外小鸟的欢鸣构成了一派神仙也做不来的潇洒。
    早晨第一缕阳关斜斜地射到他的办公桌上,他像个老头儿一样享受着这难得的宁静。
    忽然!——“叮铃铃铃铃…!”——宁静被打破,桌上的电话毫无预兆的响了起来。
    张铁的眉毛皱了一下。还没上班呢,谁这么早打电话来?但是他转念一想,明知没上班还打电话,说不定是很急的事。于是他拿起了听筒。
    “喂?你好,这里是公安局…恩?什么?…”张铁的口气骤然变得严肃起来,“死人了?意外还是谋杀?…什么?不知道?…好好好!我知道了,八角村是吧,我马上来…哎!等等!八角村在哪?……”
    他用肩膀夹住话筒,手从上衣口袋里抽出一支钢笔,在桌上翻过一张纸,记下了一个从未听说过的地址,“唔…哦,我知道了!你们派几个人保护好现场,我们马上过来!”
    放下电话后,张铁看了看时间——七点五十五,还差五分钟上班——他翻开公安局的电话簿,又拿起了话筒。
    第二场    八角村
    20091027
    8:00 A.M.
    八角村是小镇边陲上的一个不怎么知名的小乡村,这个村子从清朝末期就存在了,整个村子一直都是过着陶渊明笔下“世外桃源”一般的日子。
    小村子非常的小,没有什么村委会那样的政治机构,只有一个村长,姓许,叫许为,是个七十几岁的孤寡老头儿。百多年来,全村二三十户人家几乎从没出过村子,外面的人也从来没进过这个村,但只有一个例外,这儿现在暂且不提。所以就算是小镇上的人,也有很多人不知道,甚至没听过这个八角村。
    八角村地处偏僻的山区,山路崎岖,从小镇开车到村里至少得花两三个钟头。在现在科技发达的二十一世纪,八角村很明显是处于非常落后的地位,整个村子只有葛家拥有现代化的电气设备,其它的村民都过着原始的农耕生活。整个村子与外界的联系也只有靠村东头的一个邮筒和葛家唯一的一部电话。不过也正是因为如此,八角村还是一处完全未开发的自然景观。这儿的天似乎比外面的天更蓝;空气似乎比外面的空气更新鲜;花朵比外面的花朵更绚烂;就连人们脸上的笑容也似乎比外面的更友善、更真诚。
    八角村,纯洁得好像一潭清澈见底的湖水。
    可是就在今天,不知道是谁往这湖水中投下了一块巨石,这块巨石不仅仅将湖水溅得老高,还将湖底沉积多年的泥沙一并掀了起来,更可怕的是,由巨石引起的一波波涟漪,久久不能平静……
    “爸爸~~!我的爸爸啊~~~!您还没有享到福啊,怎么就这么去了啊?…”正在哭喊的年轻男子是葛家的大少爷,叫葛尤。他现在正要死要活的想冲进一间破败的小屋——要不是有众人拦着。
    站在葛尤身后的一位小男孩,是葛家的二少爷,葛然。此时,这个孩子脸上摆着一副莫名其妙的表情,或者他还不知道他的父亲已经去世了,正奇怪自己哥哥在哭什么呢。
    随着葛尤一起哭丧的还有一位中年妇女,葛尤和葛然的母亲,葛家夫人,刘丽。只见这一家人都衣着光鲜,相比于周围人农民一样的服装是漂亮了几倍。他们都被村民拦着,为了防止他们冲进面前的小屋。
    另外一边,离着葛家一家人不远的地方,也有一家人在哭闹,他们是村子里比较落魄的一家,秦家夫人王霞和她的儿子秦杰。
    “秦云那!你怎么就去了?…到底是谁害了你啊?”王霞和秦杰也被众人拉着,朝着那件小破屋不住的哭喊。
    现在,差不多全村的人都被这场热闹吸引了过来,他们都站在两家人背后,对着他们指指点点,嘀嘀咕咕,大加议论。有些刚刚来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的人拉着先到的人问:“大哥,这是发生什么事了?他们怎么了?”
    那人回答:“唉!你不知道,村里的老葛和老秦昨天不是不见了嘛?你猜他们怎么着?…他们死啦!作孽啊…”
    “老葛和老秦死了?不会吧?”
    “是真的!也不知道是被人害了还是怎么的,就死在前面那小屋里。听说他们两人死在一块儿呢!怪吓人的!”
    ……
    “那间小屋不是那个姓乔的外国人画画的地方吗?人怎么会死在那儿?难道说?…”
    ……
    “葛家和秦家本来就有些过节,这下两人死在了一块,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就在众人猜疑不定、七嘴八舌的时候,秦家夫人王霞突然发出凄厉的咆哮,她挣开拉着她的人群,径直冲到葛家夫人刘丽面前,发了疯一样掐住她的喉咙:“是你!都是你!你们害死了我家男人,你们把我男人还给我!我要你们偿命!…”
    此时的王霞犹如一个疯子。她死死地掐住刘丽的喉咙不松手,并使劲摇晃。
    “你这个疯婆娘!快放开我妈!”葛尤看见王霞袭击自己母亲,脑中顿时一热,一个箭步冲上前,把王霞的手掰开,粗鲁的将她推到地上,“我爸爸都是被你们这群瘟神害死的!扫把星!滚开!”然后转过身来扶住他母亲,“妈,你没事吧?”
    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的惊魂未定的刘丽,用手抚摸着刚刚被掐住的颈脖——那里已经被掐出了一道深深地红印。脸色苍白,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连哭泣都停止了。
    “妈妈!”秦杰看到自己的母亲被摔倒地上,连忙跑过去搀扶。
    “滚开!你这没用的东西!你爹被人家害死了,也不知道去报仇,只知道哭,和你那废物老爸一样窝囊!”王霞一把推开自己的儿子,自顾自地爬起来,语气中充满着愤怒和怨恨。
    她狠狠地盯着刘丽母子,大声叫嚷着:“葛原你个狗娘养的!你害死了我家男人,你死的活该!”
    “你再敢说一句!我就…”葛尤听得怒火中烧,准备回嘴骂去。
    “你敢怎么样?告诉你,老娘不会轻易放过你们!我要跟你们闹个没完!”王霞插着个腰,指手画脚的骂着,十足一副泼妇模样。
    “你!…”葛尤起的满脸通红,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旁边拽着他的村民更加用力,生怕他一下子失去理智冲上去动手打人。
    秦杰站在刘丽的旁边,低着头哭着,一副做错了事的样子。
    “够了!都给我闭嘴!”这时,从人群中走出了一位表情严肃头发花白的老头儿。他手里杵着一根拐杖,背微微有点驼,但是步伐依然稳健有力。
    “村长!”葛、秦两家人的争吵都被老人一声喝令打断,众人纷纷转头看向他。
    “死者尸骨未寒,你们就先吵起来了,这像个什么样子?我已经报警了,警察马上就回到。你们两家好歹也消停会儿。”老村长严厉地说。
    “可是村长……”王霞仍不服气,但是被村长打断。
    “没什么可是的了!你们先回自己家里去,等会儿警察来了,指不定要问一大堆东西呢!”
    见众人都没有散开的意思,村长又说:“就算你们现在不走,待会警察来了也要把你们撵开!”
    葛尤这才带着哭哭啼啼的刘丽和一只冷眼旁观的葛然离开。随后王霞重重的“哼”了一声,拽着秦杰就往回走。众村民也都渐渐地各回各家了,只留下了几个小伙子守着那件小破屋。
    “唉…”村长望着散去的人群,重重的叹了一口气,“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
    “爹!”村长身后,一位四五十岁的男人问,“把警察叫来,真的好吗?”
    村长转身看着他,苦恼地摇摇头,说:“我也不想啊,当年你姥爷带着一帮乡亲父老来到了这个地方,建下了八角村,一直到了现在,多亏了祖上保佑,一直以来相安无事。而如今,村子里竟然莫名其妙的死了人,还死了两个!我要是不把这事情处理好,怎么回去见你爷爷和姥爷?”
    说完这一席话,村长再次将目光望向放着两具尸体的小木屋。他面色凝重,满脸愁容,一副满腹心事的样子。
    “老葛…老秦…唉,作孽啊!…”
    第三场    八角村
    20091027
    1010A.M.
    “吱~~~呀!”
    伴随着飞舞的灰尘,和尖锐的刹车声,三辆警车和一辆救护车停在了八角村村口。
    早在这儿守着的村长忙迎上去。
    最前面一辆车上的张铁刑警“咔嗒”一声打开车门,他下了车环顾四周,不禁皱了皱眉。八角村这个地方比想象中的还偏僻。他对面前迎上来的老人家放下了严肃的面孔,问道:“您就是村长吧?我姓张,是镇上公安局的刑警。”
    “哎哎!警察同志啊…可把你们盼来了。”村长一脸激动地握住张铁的手。
    “怎么回事?电话里说村里死了两个人,在哪儿呢?”张铁直接进入主题,问道。
    “唉…太可怕了!警察同志,你还是自己过去看看吧!”提到命案,村长还是一脸心有余悸的样子。
    “好!”张铁朝身后跟来的警察们招招手,说:“我们走!”
    一干警员跟随着村长进了村。村子非常小,只有一条像样一点的道路,就是一行人现在走的。道路的两旁稀稀落落几户人家和几亩田地,房屋几乎都是粗糙的水泥红砖盖的,非常简陋,墙上连漆都没有刷。但是却有一户人家吸引了张铁的眼球。这户人家的房屋是两层的小洋楼,墙面贴着花白的瓷砖,两扇红漆大门显示出这家主人身份的显赫,在屋顶上甚至还装上了太阳能热水器和电视天线。
    这样一栋建筑在这贫瘠的小村里给人一种鹤立鸡群的感觉。张铁疑惑地问:“村长,那栋房子是谁的啊?”
    村长顺着张铁的手指的方向看去,说:“哦,那个啊。唉…别提了,这就是那死掉的两人其中一人的房子。”
    “什么?”张铁不敢置信地看着那栋房子,看着屋子装修的这么好,这家主人的条件一定还不错啊,怎么会无缘无故的死了呢?难道是劫财不成失手杀了人之类的案件?
    容不得他多想,村长又催各位快点去案发现场了。走了不多久,一件破败不堪的小木屋便出现在众人眼前。小木屋门前有两个年轻人守着。
    村长伸出枯瘦的手指指向那木屋,道:“警察同志,就是那儿。”
    张铁和警察们举目望去那摇摇欲坠的小屋,“就是那儿?好,我们去看看!”说完就大步流星地朝小屋走去。
    众人走到小屋前,村长告诉那两位守门的年轻人可以回去了。张铁首先环绕着这个小屋慢慢地踱着步子,似乎并不急着进屋去看尸体——这是他办案时的习惯,先把整个案发现场观察一遍。
    小屋大概才十来个平方,从外面看倒像是个小仓库。墙角边杂草纵生,墙面上的泥大多都掉下来了,张铁朝墙上踢了一脚,一块一块的泥和沙就“扑朔扑朔”地往下掉。小屋有个朝东开的门和朝南开的小窗。门现在是带上的,张铁注意了一下那扇窗。那是一扇朝外开的普通格子窗,它现在是关上的。张铁用手拉了拉,没开——锁上了。窗户里面还有一根根的铁条竖在窗框之间,在铁条后面还有一道窗帘,它现在也是拉上的。虽然关得严严实实,但是窗户上的玻璃都不在了,只要伸手进去把窗帘扒开就能看见屋里的情况,但是人是没办法进去的。整个小屋周围的地上尘土凌乱,满是脚印,一看就知道刚才有很多人在这里走动。
    许村长看张铁似乎观察完了,就上前去问:“同志,我们进屋去看看吧。”
    张铁点点头,“嗯”了一声。他走到门前,一把推开门,一干警察立即进去。现场情况一目了然。
    在门前不远处斜放着一个高约两米的柜子。视线绕过柜子,便看见了地上一张翻倒的椅子。椅子前面赫然就是两具男性尸体!尸体后边,靠西边的墙上是一组落地柜,落地柜上摆放着一排石膏头像,就是在画室里面常见的那种。进门左边,也就是南面的墙上,挂满了色彩鲜艳令人赏心悦目的画。而右边的北墙只有在中间部位摆了一个柜子,和门前的柜子差不多,上面摆放着一些绘画工具如笔、水彩、油漆等等,还有一些未完成的作品。
    整个小屋内有异常厚的灰尘,简直就像有几年没进来过人了。但是有两个地方却非常干净,那就是北墙分别靠东西两角的一块规则区域,一看就知道是本来有东西摆在这儿,最近被移动后留下的痕迹。
    张铁站在尸体旁边,法医席林已经开始对尸体进行初步检查。两具尸体一具头朝北脚朝南趴着,右手举过头顶,脸侧向门口。另一具就躺在他上边,嘴角流出鲜血,右手压在前一具尸体举过头顶的手上。
    “这两个人怎么回事?”张铁问村长。
    这个问题问的很不专业。村长还以为他在问别人,愣了一会儿,回答:“趴着的人叫秦云,躺着的叫葛原。他们都是我村子里的村民。”
    村长话音刚落,张铁身后的小警员机灵的掏出本子记下。
    “现场都保持完好吧?”张铁一边环顾整间小屋,一边问。
    “呃…是的,不过…”村长指了指门后的那个柜子说,“那个柜子,在我们来之前,是靠在门上面的。我是说,它顶住了那扇门。”
    “啥?那个柜子是顶住门的?”张铁看了几眼那张柜子,“那你们是怎么进来的?”
    “我要村子里两个力气比较大的人把门撞开的,然后那个柜子就被移到了现在那位置。事实上,门锁也是那个时候坏的。”
    “哦?…那这个房间还有其他出入口么?”张铁想了想,又问。
    “那里有扇窗,不过被柜子挡住了。”村长手指着北边墙上的柜子说。
    “恩?”张铁的目光朝村长的手指方向看去,像是想起来什么似地说,“我说在屋子外面看的窗户到哪儿去了呢,原来是被这柜子挡着了。”说罢,走上前去。
    那个柜子于墙壁尚有十厘米左右的缝隙,张铁探过头去看,缝隙里面就是在屋外看到的窗帘。这样一来就算是在窗外把窗帘扒开,也不能看到屋里的情况了啊!张铁这样想着。首先要搞清楚的是这两个人的死因。于是,他便走向正在检查尸体的席林。
    “席林医生,怎么样了?有结果了吗?”
    “恩,初步鉴定,这两人的死亡时间都在二十四小时以上。至于死因,趴着的这位,是叫秦云吧?他的后脑勺上有一个明显的伤口,是碰撞出来的,但是应该不致命,出血量也很少…另一位叫葛原的先生,以我看比较像中毒。如果要更详细的报告,就要等验尸之后了。”法医席林站起来,脱下手套,慢慢地说着。
    “哦…那你看这两个人的死,是事故还是…”
    “这个情况很诡异啊。从现场看,这有点像自杀,又有点像意外…但是也不能排除谋杀的可能性。我…真的不知道。”
    “这可难办了。”张铁面露难色的说,“一下子出现这么个情况。从现场看,这似乎是推理小说中常出现的密室啊。应该不可能是谋杀吧…”
    “这就是我想要说的,要说是自杀,也解释不通。总之,疑点太多了,需要好好调查。小张,这里就交给你了,我先回去了。”法医提起他的箱子就朝外面走。几名医生用担架抬起尸体也跟着走了出去。
    “那什么时候尸检报告能出来?”张铁朝走出门口的席林大声问。
    席林看看手表,说了句:“下午吧。”说完就上了救护车。
    张铁看着救护车远去,只觉得自己担起来很沉的一个担子。但转念一想,又好像觉得自己对整个事件一点儿都不清楚,于是问村长:“老村长,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您能不能给我详细讲讲?”
    “哦,没问题。警察同志,我们不如换个地方说?”
    “好的!”张铁答应了,朝身后的搜查人员命令道,“你们把现场好好的检查一遍,任何可疑的东西都不要放过,知道了吗?”
    “是!”众刑警回答。
    张铁随着村长走出了小屋,村长对他说:“警察同志,我带你去两位死者的家中拜访一下吧,顺便跟你讲讲着整个事件的过程。”
    张铁招呼刚刚做记录的警员跟上来,说:“好吧。”
    村长带着张铁朝刚刚从村口来的路上往回走,一边说:“葛原,是我们村中最富裕的一家,刚才在来的路上看见的屋子就是他的屋。他九六年到村子外面做生意发了财,直到去年才回来。这栋楼也是他回来以后盖上的。他有一个老婆两个儿子。老婆叫刘丽,今年33岁,是个温柔贤惠的好妻子,很能干,也很会持家。葛原在外面做生意的时候,很少回来,两个儿子全靠他老婆带大。他的两个儿子,大的叫葛尤,18岁,小的叫葛然,今年才9岁,葛尤这个孩子继承了他妈妈的好性格,很懂事……”
    张铁见村长的话一时半会儿说不完,连忙打住,说:“行行…老村长,您拣重点的说吧。”
    “哦!你瞧我,这人一上了年纪,话就多。我把正事给忘了,不好意思啊…”村长笑着道歉,“事情是这样的,昨天中午,我在家吃饭,葛尤这孩子跑到我家里来找我,说他爸爸失踪了。我问他怎么回事?他说他爸早上六点多就出门了,一直到现在还没回来。他把他爸可能去过的地方都找遍了,可都没找着。我要他别急,下午我派人跟你一起去找,那孩子就回去了。我当时也没把这事放在心上,可没想到,过了不一会儿,秦云他老婆,就是王霞,村里面有名的泼辣户儿。她也跑到我这儿说秦云失踪了,他也是很早就出了门,一直到中午吃饭了还没回来。当时我就纳闷儿了,这两个人怎么不好不歹的偏偏一起失踪了?莫非他们两个的失踪有什么关联?哦,说到这,我也得跟你介绍一下秦云这个人。
    “秦云,他是村里普普通通的一户人家。九六年他也曾跟葛原一起出去闯荡过,只不过他人生性胆小,成不了大器。到头来还是混得个一穷二白。他有一个老婆一个儿子,老婆就是王霞,我刚才说过了。他老婆脾气不太好,把他管得服服帖帖的,平时只要有他老婆在,他大气都不敢出。他儿子呢,叫秦杰,今天15岁。个性简直跟他爸一个样,胆小!我们时常能在他家门口听见他们爷儿俩挨骂。”
    村长看了一眼张铁,只见他没有不耐烦的神色,便接着说:“自从去年葛原回来以后,王霞便骂秦云骂的更凶。这也怪不了她,人家的丈夫在外面混得风风光光,衣锦还乡,自己的男人却什么也不能给自己。他也是恨铁不成钢啊!他其实很爱她丈夫的,只是方式有点不对罢了。”村长说完,还不忘加一句感慨。
    “哦…这样的话,葛家和秦家的关系岂不是很尴尬?”张铁说。
    “就是啊!唉…不说这个了,我们接着讲正事。”村长摇摇头,像是对葛秦两家的事无能为力的样子。
    “之后,我便派人在村子里面找。首先每户人家都问了一遍,但可能是他们两人出门太早了,所以没人看见他们。”
    现在都快入冬了,早上六点天都没亮呢!但他们这么早出来干什么呢?张铁这样想着,却没问出来,他打算先听村长说完。
    “然后我们就村里村外的找着,一直找到半夜。我们连北面山上的山洞里面都找过了,始终没找到两人。我寻思这他们莫非是一起进城了?那也得跟家里打个招呼啊!葛家不是有一部电话机吗?当时村里就有人猜他们两遇难了,我只好命令大家先别乱说,安抚一下葛秦两家人,第二天继续找。结果今天早上就在那间小屋里面发现了二人的尸体…我们谁也没有想到他们会到那间小屋里面去。”
    “哦,之后你们就报警了?”
    “对!”
    “那个现…”张铁刚想说现场,但是一想这还不知道是个什么案子呢,称其现场似乎不太合适,于是改口说,“那个小屋到底是干嘛用的啊?”
    “哦,那个解释起来有点麻烦。简单地说,是我们村里一位村民的画室。”村长说。
    “早看出来那是个画室了。这么说,这村子里面还有位画家?”
    “是的,其实他还是个外国人。”
    “外国人?”张铁很惊讶。
    “对,美国的,叫乔纳森什么的,十几年前来我们村子,住下了,还办了移民证和户籍。名字也改了,现在叫乔振南。”
    “移民?还办了户籍?”
    “是啊!身份证就是在小镇派出所领的,你不知道?”
    张铁本来想说我是负责刑事案件的,不管那口儿。但他也懒得解释了,直接问:“那画室有好些年没用过了吧?你们是怎么从那儿发现尸体的?”
    村长书说:“那乔振南刚来我们这儿的头两年还画了挺多的呢!那个画室本来是间仓库,他问我要去当了画室。直到最近几年他好像不怎么拿画笔了,于是那个画室也就没使用了。我们是最后才想起来到那里去瞧瞧二人在不在,谁知…”
    村长沉默了。张铁身后的警员把村长刚才所讲的事无巨细的都记录了下来。张铁还想问一些关于葛原的事的时候,葛家的砖房已经出现在三人眼前。
    村长看出了张铁还有想问的事情,于是对她说:“警察同志,还有什么事,干脆进去问他的妻子和儿子吧。”
    “恩。”张铁点点头,敲响了葛家的门。
    第四场    八角村葛家
    20091027
    1040A.M.
    “冒昧前来打扰,真不好意思。”张铁礼貌地掏出证件,说,“我是警察,就令尊离奇死亡的事件前来调查。”
    站在门口的葛尤无声地看着面前的大个子刑警,又看了看他身后的村长,小声说:“进来吧,村长爷爷也请进。”
    葛尤将几位领进门,朝屋里面喊:“妈妈,警察和村长爷爷来了。”
    葛尤的母亲从客厅里走出来,看见了张铁和村长,楞了一下。马上有礼貌地说:“你们好!村长你好!快请进来吧,小尤快去倒茶。”
    张铁他们换上葛尤拿出的鞋,走进屋内。他仔细地打量刘丽。她脸上化的淡装都已经被眼泪冲刷得不成样子了。眼圈也红红的,显然刚刚一直在哭。
    刘丽虽然算不上端庄美丽,但一举一动都显得很有气质,不像一般的农村妇女那样大大咧咧。
    “房子装修的很漂亮啊!”张铁将屋内环顾了一遍,说。
    “谢谢!请坐吧。”刘丽指了指客厅的沙发,示意几人坐下。
    张铁他们坐下,这时,葛尤端着茶杯走进来,三人道声谢一一接过茶杯。
    “刘女士,听说昨天早上你丈夫就失踪了,你能告诉我这件事的详细情况吗?”张铁直切主题,问道。
    刘丽深吸一口气,说:“具体事情是怎么样,我也不太清楚,我丈夫有早起的习惯,他通常都是早上六点起床,然后会到外面进行锻炼。昨天他也是六点钟起床,但是他出门后就一直没回来了。”刘丽说话的时候很平静,没有停顿。
    “那你丈夫这几天有没有表现出什么反常的情绪,如不安、烦躁之类的?”张铁继续问。
    “可能会有吧,但我不知道。”
    “刘丽女士,如果我说你的丈夫是自杀的,你觉得有可能吗?”
    “自杀?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我丈夫是绝对不可能自杀的!”刘丽突然激动了起来。
    “刘丽女士,你别激动,我只是打个比方。你为什么认为你丈夫不可能自杀呢?”
    “因为我了解他,他不是那种会自杀的人。再说,他也没有自杀的理由。”
    “哦,这么说,你认为你的丈夫是被人害死的?”
    刘丽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那,据你认为,会有谁对你丈夫下此毒手呢?”
    刘丽看了看村长,然后低下了头,说:“丈夫以前在小镇上做生意,赚了钱。也可能惹下了什么仇家之类的吧。“
    村长觉得自己继续呆在这儿有点不合适了,站起来说:“我去外面抽根烟,失陪了。”于是便走了出去。
    张铁又问:“听说秦家人和你们家关系不怎么和睦对吧?”
    刘丽无言的点点头。
    “那你觉得秦家人会不会是…凶手?”
    刘丽咬着嘴唇沉默了一会儿,才低声说:“我不知道。”
    “好吧,我们谈谈你丈夫的事情吧。”张铁放松了口气,说,“你丈夫是哪一年开始去镇上做生意的?”
    “是1996年。”
    “是你丈夫一个人去的吗?”
    “不,随他一起去的还有秦家的秦云。”
    “你丈夫在外面做什么生意?”
    “这我就不太清楚了,好像是做服装生意的。他总是不让我太多过问他生意上的事。”
    “你丈夫的家人还在吗?”
    “公公和婆婆已经不在了,我丈夫是独生子,所以我没有叔婶。其他的远房亲戚和我们交往都很少。”
    “恩,你丈夫有没有买保险?”
    “有。”
    “保险受益人是…”
    “我和两个孩子。”
    “保险金额是多少?”
    “五十万,你不会是怀疑…”刘丽说着,不悦的看着张铁。
    “不不不,你放心,我没那么想。这只是例行取证。”张铁连忙摆手,继续说。“很抱歉,刘丽女士,根据现在所调查到的情况,警方尚不能断定你丈夫的死是自杀还是他杀,或许这只是一场意外也说不定。所以,我们以后可能还会打扰到您。希望你能全力协助警方的调查。然后感谢你们今天的配合,我们先告辞了。”
    “警察同志辛苦了,拜托你们一定要查清楚我丈夫死亡的真相啊!我来送送你们吧。”刘丽跟着站起身,把张铁送到门口。
    “啊!对了!”刘丽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似地,对站在门口的张铁说,“虽然不知道对你们的调查有没有用,但我还是说给你听吧。我丈夫失踪前一天,曾去过乔振南的家一趟。”
    “你是说,葛先生在死亡前一天拜访过乔振南?”张铁回头问。
    “是的。”
    “好的,我明白了,我会去调查的,刘丽女士请留步吧。我们走了,再见。”
    “再见。”
    走出了葛家大门,张铁远远地看见村长一个人在路边抽着烟,他的脚边上已经有几根烟头了。
    张铁忙走过去,说:“不好意思啊。老村长,让您久等了。”
    村长笑着摆摆手,掐灭手中的烟头,说:“没事没事,我在场的话,他们有些话就说不出口了。怎么样了?问到了些什么了吗?”
    张铁苦笑着说:“唉,收获甚微啊。等案情有了进一步的发展我们再来吧。我们现在去秦家看看。”
    “好的,跟我来吧。”村长说着就带起了路。
    第五场    八角村秦家
    20091027
    1120A.M.
    秦家在村子东边,村长带着张铁朝秦家走。途中经过了案发现场——乔振南的画室。
    小画室里,警察们仍在一丝不苟的勘察着。张铁没有在现场停留,直接向秦家走。
    过了没多久,许村长便指着眼前一间毫不起眼的红砖瓦房,说:“就是这里了,这就是秦云的家。”
    张铁仔细打量着眼前的屋子。不足四米高的屋顶,两扇红漆已经剥落得差不多的木板门,门上的铜环也已锈迹斑斑,显得十分落魄。
    村长说:“这次我就不进去了,你自己进去问吧。”
    “好吧。”张铁回答,他走向前去敲门。
    “咚!咚!咚!”
    门开了,开门的是一个小男孩,他站在门口,怯怯地看着面前高大的刑警,用几乎只有自己听得到的声音说:“你们找谁?”
    张铁礼貌地问:“你好,请问这里是秦云家吗?”
    “是。”男孩低声说。
    张铁掏出证件,说:“我们是警察,我们来是想要调查一下关于秦云死亡的事情。”
    “调查…爸爸?”男孩看着张铁,不知道该不该让他进屋。
    “秦杰,是谁来了?”屋里响起一道响亮的声音。
    “妈,是警察来了。”叫秦杰的男孩回应道。
    “警察?”屋里响起一阵脚步声,一位妇女出现在了门口。她看到了张铁,问:“警察来我家干什么?”眼神里满是戒备。
    “你好,你就是秦夫人吧?”张铁礼貌地问,“我们是来调查你丈夫离奇死亡的事情。”
    “不要叫我秦夫人,那个男人不是我丈夫!他的死不关我的事!你们回去吧。”妇女愤怒地大叫,口气里充满敌意和不友善。
    “这…不好意思,夫人,你有义务协助警方调查。”张铁皱着眉,态度坚决的说。
    “王霞,人家帮你调查秦云的死,你就算不感谢他,好歹也配合一下人家嘛。”站在旁边的村长说。
    王霞看了一下村长,没好气地说:“好吧,就算你们问,也问不出什么东西来的。我什么也不知道。”这才让张铁进了屋。
    几位进了屋以后,王霞说了声“随便坐”张铁看着屋内家具十分简单,几把小木椅,一张桌子,于刚才葛家可谓是天差地别。但是看上去非常整洁,一点也不乱。
    张铁选张椅子坐下后,说:“夫人姓王是吧?那我就叫你王女士好吗?”
    王霞没有说话,只是在张铁面前坐下。
    张铁继续说:“听说秦云昨天早上失踪了,你能讲讲这是怎么回事吗?”
    王霞板着个脸,说:“我不清楚,他昨天早上六点就出门了,不知道他搞什么鬼。”
    “他平时都这么早出门吗?”
    “不,他一向爱睡懒觉,最近却是每天很早就出门了,也不知道是发了什么神经。”
    “最近才这样?大概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张铁觉得这点很可疑,于是问。
    “差不多有一个多月了。”
    “哦…从一个月前突然早起了。然后呢?”张铁示意身后的警员赶快记下。“什么时候回家?”
    “八九点钟就回来了,有时候会晚点,反正不会出去太久。昨天就是因为一直没有回来,我才去找村长的。”
    “那你知道他出门这段时间都干什么去了吗?”
    “我才懒得管他!”王霞哼了一声。
    “这一个月里,除了早起以外,秦云他还有其他反常的行为吗?”
    “我没发现。”
    “那你觉得他早起可能是由于什么原因引起的呢?”
    “我不是说过了我不知道吗?”王霞不耐烦地说。
    “好吧,那我们换个话题。”张铁换了个姿势,继续问,“听说秦先生曾与葛先生一起出去做过生意是吗?”
    “哼!”听到这里,王霞重重的哼了一声,像是很不愿意提起此事。
    “请问秦先生在外面是做什么生意的?”
    “我也想知道那个没用的家伙到底在做些什么!”
    “他没有跟你提起过吗?”
    “他倒是有脸跟我说!”
    张铁想起村长跟他说过的话,心里也明白了个大概。他继续问:“听说你们和葛家关系不怎么好,能说说是怎么回事吗?”
    王霞支吾了半天,说:“没什么好说的。”末了还加上一句,“你们不会自己去查啊?”
    这个女人,真是…张铁强忍住心中的怒意,呼地一下站起身来,说:“那我问你最后一点。关于你丈夫的死,你是怎么样看待的?”
    这次王霞没有反对“丈夫”这个字眼,说:“那还用说,当然是葛原这个混蛋害死的!”
    “为什么你会这么认为?葛先生也死了啊。”
    “哼!”王霞不屑的说,“恶有恶报呗!”
    “好吧,谢谢你配合我们的调查。你提供的信息非常有参考价值,也许以后我们还会来打扰的,再次抱歉打扰到你们了。再见!”张铁说完,带着警员快速走出秦家。
    “出来了?怎么样?”站在屋外的村长看见张铁出来,上前去问。
    “有用的信息仍然有限,但是…”张铁掏出烟,递给村长一支,自己叼上一支,说,“我们已经找到了一条有用的线索。”
    “哦?什么样的线索?”村长问。
    “秦云的老婆说他大概从一个月前开始,很反常的早起出了门,但是不知道干什么去了,出门后大概一两个小时就回来了。这一点值得怀疑,村长你怎么看?”
    “他早起出门?什么时候?”
    “好像和葛原出门的时候差不多,也是六点多。”
    “哦,我没有发现过啊,等会我问问村里人看有谁见到过他没有。”
    “因为从时间上看,他早起出门这段时间很有可能与葛原有接触,所以有必要调查一下。”
    村长说:“现在时间也不早了,我看不如这样。你们现在我家一起吃个午饭,然后一起商量一下下午的行动,怎么样?”
    张铁深吸一口烟,说:“不了,谢谢老村长的好意。我们人民警察,不拿群众的一针一线。”
    第六场    八角村村长家
    20091027
    1230A.M.
    吃过午饭后,张铁在村长家总结了上午的行动以及安排下午的行动。
    “八角村的两位村民,葛原和秦云,从昨天早上六点出门后,下落不明。两家人分别在昨天中午找到老村长您,随后您安排村民寻找二人,但一直未果。”张铁翻着记录说,“直到今天早上,有人于村民乔振南的画室里发现二人尸体。然后你们马上报了警。”
    村长点了点头。
    张铁继续说:“之后经过警方的初步勘查,发现现场乃是一间密室,仅有一个出入口也被柜子从里面堵上了,窗户也被挡住。此时,二人的死亡就像是被蒙上了一层神秘的面纱。
    “随后我们在村长的带领下走访了葛家和秦家,得到了一条重要的线索:平时很少早起的秦云在最近的一个月反常的早起出门,而且他出门的时间与另一位死者葛原早上出门的时间很接近。所以,我们需要尽快调查出他们两位在这段不在家的时间里做了什么。
    “现在我们回到案件。”张铁向旁边的警员使了个眼色,“你来汇报一下现场的调查情况。”
    “是!”警员拿出手中的资料,说道,“根据搜查科和鉴识科一上午的取证调查,已经可以确定,现场除了门以外没有第二个出入口。所以案发时,现场的确是间密室。
    “然后是北面墙上左右两角的两块规则的干净区域,经过对比,确实是分别挡住门和窗户的两个柜子被移开后留下的痕迹。挡住窗户的柜子原本是在西北角,挡住门的柜子原本是在东北角,而且被移动的时间绝对不超过三天。
    “在整间屋子里发现了许多指纹,但都是很久以前留下的,几乎很难发现,最近留下的指纹只有死者葛原的,而且只有在两个被移动的柜子上有发现。”
    “那么说,两个柜子都是葛原移动的咯?”张铁问。
    “可以这么说。”
    “也就是说,这个密室是葛原自己制造的。”张铁又问,“那现场能不能发现第三个人留下的痕迹?”
    “这个…对不起,很难发现。因为地上的脚印被破坏了,所以很难确定案发时现场究竟有多少人。”
    “这样啊…那还有什么情况吗?”
    “没有了。”
    “好!老村长,我们现在可以做的就是去现场,也就是画室的主人,乔振南的家去调查,看能不能发现什么线索了。”张铁说着,又对刚刚作报告的警员说,“你带着其他人跟村民们了解一下,看这一个月以来,有没有谁在早上看见葛原或秦云。”
    “是!”警员立正敬礼道。
    “村长,我们走吧。”张铁又带着村长大步走出去。
    第七场    八角村乔振南家
    20091027
    100P.M.
    “你是说,你们是来调查葛先生和秦先生的案件?”门口站着一位金发碧眼的帅小伙,他对站在门外的张铁说,“噢!欢迎欢迎!请进吧!
    张铁看了看面前的外国人,愣了愣,才回答:“谢谢。”
    村长说:“那我就不进去了,我在外面等你们。”
    外国人一把拉住村长,说:“老村长,您怎么能站在外面呢?快请进。”
    “可是…”
    村长还想推辞,但外国人却非常热情地将他迎进家中。
    “警察先生,还没自我介绍,我叫乔振南,美国人,本名乔纳森,现在是八角村村民。”乔振南朝张铁伸出右手。
    “我叫张铁,刑警。已经听村长说过你了,你的中文说的很流利呢!”张铁微笑着伸出手和他握了握手。
    “谢谢,这多亏了我妻子,是他教我学会说中文的。”乔振南说着,脸上浮现一沉黯然。
    “他妻子叫田甜,也是我们村的村民,在小镇上当过老师。只不过…”村长在旁边解释。
    “只不过怎么?”张铁问。
    村长没开口,他看了看乔振南。后者一脸哀伤的说:“我妻子她…死了。”
    “死了?怎么回事?”张铁惊奇地问。
    “是自杀。”村长又解释道,“田甜早在十年前就莫名其妙的自杀了。”
    “自杀?为什么呢?”张铁越来越疑惑。
    “我也不知道。”乔振南说,“当时我和她正是最幸福的时候,婚姻美满,孩子也刚刚生下来。但是她就是突然离开了我,我不知道为什么。”
    “哦…对不起,让你想起伤心的事了。”张铁抱歉地说。
    “没关系,我早已从伤痛中走出来了。警察先生,你想要调查什么就先问吧。”
    “好的。乔先生,那间画室你有很久没有使用了吧?”
    “嗯,有两年了,里面到处是灰尘,我也懒得去收拾了。”
    “那天葛原和秦云什么时候进去你的画室的,你有注意到吗?”
    “没有。我不知道。”
    张铁想了想,乔振南的家里现场不远,出了门不出五十步就可以走到,但这距离说近也不近,确实不容易发现有人进画室。于是他问:“那间画室的锁平时是开着的吗?”
    “是的。”乔振南回答,“因为里面并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所以门几乎是不锁的。不过就算锁了,基本上也等于没锁吧。”
    “也对,嗯…听说死者葛原在死亡前一天曾经拜访过您,有这回事吗?”
    “是的,葛先生的确在前天来过我家。不过那都是像平常的打打招呼,随便聊了会儿罢了。”
    “你们都聊了些什么?可以让我知道吗?”
    “当然可以,我和葛先生一般都是聊我的女儿。对了,他非常喜欢我的女儿呢。”
    “你的女儿?”
    “对,我和田甜的女儿,叫乔妮,今年十二岁了。我把她叫出来让您看看吧。”说着,乔振南朝房间叫了一声,“乔妮!出来一下。”
    “来了!爹地!”从房间里传来一阵甜甜的声音,然后一位活泼可爱的小女孩蹦蹦跳跳地走出来,依偎在乔振南身上,好奇的看着张铁。
    “她就是我女儿了。乔妮,快跟村长和叔叔问好。”乔振南笑着说。
    “村长爷爷好!叔叔好!”小女孩笑呵呵地打招呼。
    “哎!哎!真乖!呵呵呵……”村长乐呵呵地笑着回答,像是看见了自己的亲孙子一样。
    张铁看乔妮深的黑头发、黑眼珠、黄皮肤。不像是印象中的混血儿,倒像个地道的中国人,于是说:“小女孩长得很好看啊。她长得很像她妈妈吧?”
    “大家都这么说,呵呵…”乔振南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发,然后指这墙上的一张照片说,“她就是乔妮的母亲,我妻子田甜。”
    张铁顺着乔振南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墙上挂着一张全家福照片。照片应该是小镇上拍的,还是黑白的,没有过塑,边缘都稍稍泛黄了。照片中左边年轻俊美的外国美男应该就是面前的乔振南先生了,而右边的美丽大方的年轻女子应该就是他口中的“田甜”了,他们两人怀中抱的一位女婴想来就是小女孩乔妮了。
    “这张照片是田甜去世前不久拍下的。”乔振南说。
    张铁看这照片中的乔振南和田甜脸上都洋溢着幸福的笑容。但是妻子怎么就突然自杀了呢?但这是人家的伤心事,自己也不便过多过问。
    正在众人沉寂,气氛尴尬之时。乖巧的乔妮突然问她爸爸:“爹地,你看见我的照片了吗?”
    乔振南先是一愣,随后说:“你是说,那张照片吗?”
    “是啊,照片不见了。”小女孩脸上一阵失落。
    “那张照片葛伯伯来的时候借去了。”
    “葛伯伯借了?可是人家最喜欢那张啊。”
    “不要那么小气嘛,葛伯伯说了会还给你的。乖,你先回屋去吧,爹地还有正事和叔叔聊。”
    “嗯!”乔妮听话的回房间去了。
    张铁看着乔妮进房间的背影,随便问了一句:“照片是什么?”
    乔振南以为在问他,于是说:“其实只是一张邮票。是女儿一年前不知道在哪儿捡来的,但她却非常喜欢这张邮票,所以我做了个小相框给装裱了起来。她可是非常重视这张邮票呢,连我都不给。”
    “哦?哈哈,乔先生还需要邮票么?”张铁问。
    “当然!我虽然到中国来了这么久,但我的亲人朋友都还在美国呢。这么多年来,我就是一直通过书信来与他们保持联系。”乔振南说着,还搬出了一整箱从大洋彼岸寄过来的信给张铁看。
    张铁疑惑地问:“葛原家不是有部电话吗?”
    “葛先生平日里给我的帮助已经够多了,我怎么还好意思来麻烦他呢?”
    “哦。”听乔振南这么说,张铁对张铁这位美国人不禁刮目相看。没想到他还挺懂人情的。他说,“乔先生,咱们还是回到正题上来吧。你觉得秦云这个人怎么样?”
    “秦先生啊?我们这样在背后议论人家是不是不太好啊?”乔振南看着张铁和村长说。
    张铁说:“没关系的,我们是在调查取证而已。”
    “哦…”乔振南笑了笑说,“既然没事,那我说了。我觉得秦云这个人胆子很小,好像什么事都怕,什么事都不敢,尤其怕他妻子。这一点我觉得他很没男子气概。除此之外,他这个人到没什么别的不好了。”
    “呃…呵呵…”张铁干笑数声,敢情这乔振南来中国十几年了,好不知道中国丈夫有一个通病,就是“气管炎”啊?像秦云这就是比较严重的了。
    “那关于本次案件,乔先生可有什么相关线索?”张铁又问。
    乔振南想了想,说:“没有,不过如果我想起来了一定会告诉你们的。”
    “嗯,多劳你费心了,”张铁说着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服,又说,“再次感谢你的合作,我们调查到这里也差不多了。可能以后我们还会有再打扰的时候,到时候就请多配合了。好了,我们先走了,不送,再见!”
    “嗯!再见!”乔振南也站起身来将村长和张铁送到门口。
    走了几步,张铁突然叹了声气。其实村长也知道,这次的谈话虽然轻松愉快,但是有用的信息却是非常的少。难怪张铁要叹气了。
    就在这时,朝二人迎面走来一位警员,对张铁一立正敬礼说:“报告!法医席林的尸检报告已经送过来了。”
    张铁眼睛一亮,说:“终于送来了!走,快带我去看看!”
    第八场    八角村画室
    20091027
    140P.M.
    “根据鉴定,葛原的死因是服下三氧化二砷中毒,也就是俗称的砒霜。而他的死亡时间可以确定在昨天早上六点到七点之间。”搜查人员念着手中的报告,在他面前的张铁刑警认真地听着。
    “被毒死的啊。”他说,“接着说,秦云呢?”
    “秦云的死亡时间与葛原的死亡时间基本相同,但是死因就有点荒唐了。”搜查人员看着报告说。
    “荒唐?”张铁一愣。
    “对,秦云的死因是…中风。”
    “什么?中风?”
    “是的,尸检报告上是这么写的。事实上是因为中风引起的心脏病发而死亡。”搜查人员仔细看了看报告,确认自己没有看错。“而他后脑上的伤口只是一个小摔伤而已。“
    “这么说,秦云不是被杀害的了?”张铁问。
    “对。”搜查员点点头。
    “那为什么…他会死在这里?而且,为什么葛原会死在旁边?为什么…”
    张铁现在满脑子疑问,但是搜查员又抛给他一个问题。
    “张警官,现场还有一个疑点。”
    “什么疑点?”
    “尸检报告上说葛原是因为砒霜中毒死亡,可是我们鉴识科在现场检查过了,整个现场,不说装砒霜的容器,就连一点砒霜的痕迹都没有。”
    “没有?死者身上呢?”
    “也没有。”
    张铁想了想,问:“会不会是凶手带离现场了?”
    “可是…现场是个密室…”搜查员说,“而且还是葛原布置的密室。”
    张铁沉默了,现在的情况不可谓不棘手。他想,若葛原是自杀,那砒霜是从何而来?现场找不到砒霜的痕迹,连装砒霜的容器都没有。如果现场不是这里呢?如果是凶手在别的地方杀了他,然后移尸…但是这个想法刚冒出来就被自己否定了,且不说密室的问题,秦云的尸体又该如何解释?
    张铁现在心里一团乱麻,根本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
    “张警官,我们现在怎么办?”搜查员问。
    “…搜!”张铁沉默了许久,才说,“全村都要搜!每一户人家都要去搜!直到将砒霜搜出来。”
    “这…”搜查员一愣,“这怎么搜?”倒不是因为警力不够。只是他没想到张铁竟会出此下策,这可以说是最没有办法的办法,不仅耗时耗力大,而且难有效果。
    “要不然怎么办?”张铁瞪着眼睛反问,“两个男人同时死在一个人们一般情况下都想不到的密室里,死因不同,一个是意外发病死的,还有一个是自杀还是被害都没弄清楚。这个现象本来就很诡异了,你有什么合理的解释吗?”
    “这也是最后的办法了。”张铁接着说,“我们现在解不开密室之谜,就只有通过凶器这条线索去追查凶手,只要能找到毒药砒霜,我们自然就能锁定嫌疑犯。”
    “原来是这样。”搜查员听到张铁的解释,恍然大悟道:“我马上安排人去查。!”于是马上跑出去。
    就在此时,,一名警员从画室外跑进来,对张铁行了一礼,说:“报告警官,外面有两个人想见你。”
    “见我?是谁?”张铁疑惑地问。
    “那人自称杜律洁。”
    第九场    八角村画室
    20091027
    200P.M.
    事实上,当张铁听到“杜律洁”这三个字的时候,他的脑海中就不由自主的浮现一个身影。
    他那高瘦挺拔的身材,精致英俊的面容,温暖如三月春风的笑容,还有如英国绅士般翩翩的风度,无不让人留下深刻的印象。
    杜律洁在小镇上经营这一家咖啡馆,而他亲手调制的咖啡和他的琴声就是让这家咖啡馆出名的“招牌”。
    张铁也是那家咖啡馆的常客了,几乎每天下班后,他都会去那里。喝一杯咖啡,听一听优美的琴声,不管那一天有多累,有多忙,身心都会在那一刻得到解放。久而久之,他便和老板杜律洁熟络了起来。只是他不明白,杜律洁这个时候来这里干什么?
    走出画室,张铁就看见了杜律洁,对方正和自己礼貌的打招呼。
    “张警官你好。”
    “杜老板,你好、你好。”张铁笑着上前,热情的握着杜律洁的手,“你怎么来这儿了?”
    “其实,我是为了死去的人来的。”杜律洁说。
    张铁一愣,“死去的人?”
    “对,是葛原。”
    “葛原!?”张铁吃了一惊,“你怎么认识他的?”
    “以前跟他有过一些生意上的往来。”杜律洁的手搭在张铁的肩上,小声地说:“张警官,我们借一步说话。”
    “嗯,哦。”张铁还没有弄清楚杜律洁话的意思,就跟着他一起走到了一个没有人的地方。
    “我也没有想到,这件案子竟然是你负责。既然如此,我也没必要瞒着你了。”杜律洁从怀中掏出一张名片,递给张铁,“这是我的另一个身份。”
    “私家侦探?”张铁看着名片上的四个字,惊讶得叫了出来。
    杜律洁笑了笑,拉过身边的一位年轻人,说:“忘了跟你介绍,他叫林乐,是在我店子里打工的,同时他也是我的助手。”
    张铁这才注意到杜律洁口中所说的林乐,他正腼腆地跟自己打招呼。
    “张警官,你好!”
    “哦!你好!”张铁微微点头致意后,又问起杜律洁,“你还没告诉我,你来干什么呢?”
    杜律洁又从口袋中拿出一封信,交给张铁,说:“你先看看吧!”
    张铁疑惑地接过信,看了一眼信封。收信人写着杜律洁,然而写信人却写着八角村葛原。
    张铁迫不及待地取出信封,看了起来。可是看着看着,张铁的脸色越来越不对劲,到最后,他惊讶地大叫了一声:“怎么会这样!?”
    第一幕
    落幕
    公告!
    由于故事剧情需要,以下小说部分的叙述角度
    将会改变成杜律洁的助手林乐的第一人称视角。
    若给读者造成不便,请见谅!
    第二幕
    ——梦想总是太遥远
    现实却是如此难堪
    我的名字叫林乐,今年24岁,刚从大学毕业。几个月前,我只身一人离开家乡来到这个陌生的小镇。
    在这个小镇上,我没有亲人,没有朋友,这意味着我在这座小镇一切都得从头开始。这正合我意。
    我生来是个性格孤僻的人,我不喜欢和太多人在一起,孤独和冷清的环境往往能使我感到安心和冷静。
    为了养活自己,我从来到这个小镇的第一天开始就到处找工作,可惜的是我既无一技之长,又没有亲戚朋友。所以,至今我仍然是孤独的流浪在这个小镇的街头巷尾。
    我手上的钱也不足了,如果还不能尽快付出这个月的房租,我想我大概会被房东赶出公寓,流落街头了。所以今天早上我早餐都没吃,就出门到处寻找可以混口饭吃的活儿。
    我所居住的公寓前有一条河,穿过河上的桥便到达一条街道,在街道的最前面有一家名叫“天韵”的咖啡馆。这家咖啡馆的生意出奇的好,每到公司下班和学校放学的时候,店里总是满满的。
    初来这个小镇时,我也总去这家咖啡馆。一来是因为这家店的咖啡确实非常美味,二来是因为这家店的老板。
    咖啡馆的老板叫杜律洁。他非常的热情,无论什么时候都给人一种非常阳光洒脱的感觉。杜律洁长的很高,身材也很消瘦,而他的容貌更是我从未见过的精致。他的眉毛浓粗,目光深邃而睿智,鼻梁高挺,嘴角总是带着一抹浅浅的微笑。他的面部线条棱角分明,就好像用刀削过一般。简直可以去当模特了。
    杜律洁除了有非常棒的咖啡调制手艺外,还能弹得一手漂亮的钢琴。在这家咖啡馆里,摆放着一架古朴典雅的钢琴,每当他空闲下来的时候,总会坐到钢琴上弹一首世界名曲,或是即兴发挥一首,一曲终了时,又总会赢得所有客人的掌声,激情澎湃,经久不息。
    我当初也是受琴声吸引才到店里一坐,没想到却从此一发不可收拾的爱上了这儿。最近要不是经济上的拮据,我去咖啡馆的次数也不会减少了。
    今天我经过“天韵”时,店里又传出了悠扬的琴声。我隔着一扇玻璃门朝里面张望。因为还是清晨,所以店里还没有客人,只是杜老板一人坐在钢琴前弹奏着。
    这大概是最后一次了吧。我心念一动,随即推门走了进去。
    感觉到有人进来了,杜律洁停下独奏,转头看向我。
    “原来是你啊。”他露出了一贯爽朗的笑容,对我说,“最近怎么很少见你来啊?要点什么?”
    “和以前的一样吧。”我说,然后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我只不过是他众多顾客中的一位,而他竟然注意到了我最近来的次数减少了,这不免让我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
    不一会儿,咖啡便调好了。杜律洁将咖啡端到我面前,然后坐在我旁边,问我:“最近过的怎么样?找工作还顺利吗?”
    我惊讶地看着他,疑惑地问:“杜老板,你怎么知道我最近在为找工作发愁啊?”
    他笑了笑,说:“看你这么年轻,身上还带着书生气,你一定是刚毕业不久。我以前在镇上从来没见过你,你肯定是外地人。而且我还注意到你一直孤孤单单的,也没有什么人陪着。一个刚毕业的外地大学生,来到一个陌生的小镇,首先要做的事就是得找份能安下心来做的工作对吧?”
    “好厉害!全部都被你猜对了!”我不禁叫道。
    “呵呵,没什么,长期看人看出来的。”
    我抿了一口咖啡,感受着咖啡的香醇。苦笑了一下,说:“不顺利啊,一直没找到合适的工作。”
    他目光灼灼的看着我,问:“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林乐。”
    “林乐你好,我可以给你一份工作,你能吃苦吗?”
    听到杜律洁说能给我工作,我不由得喜出望外,连连点头说:“能!能!”
    “那好!我这店里正好缺一名服务生,既然你这么想找到工作,不如就在我这里干一段时间吧。”
    “真的吗?”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杜先生,太谢谢你了!”
    “不用谢,你叫我杜律洁或杜老板就好了。”他笑着说,“我这儿还有一套工作服,你等会儿换上,马上就开始工作吧!”
    “好的!老板。”
    就这样,多亏了杜律洁这位好人,我算是找到了一份正式的职业。虽然只是一个打工仔,但我也会好好珍惜这来之不易的机会。
    现在的我虽然每天早上八点要到“天韵”里开始招待客人,一直工作到晚上九点。其中午饭和晚饭我和杜律洁一起吃。所做的活儿也就是帮客人端咖啡,客人走后擦桌子,洗杯子,打扫打扫卫生这样。
    开始的几天,我难免会有些紧张和失误。如端错了咖啡或把咖啡弄洒了。但是杜律洁从来没有怪我,他不断地鼓励和安慰我,使得我对这份工作越来越得心应手。
    工作持续了一个星期,我深深地感到这份活儿的艰苦。因为店里的生意实在是太好了,每天每时每刻店里几乎都是川流不息的客人,尤其是到了人们下班的高峰期,我时常忙得晕头转向。我不知道以前杜律洁一人是如何维持起整个咖啡馆的经营。不过现在也多亏有我帮手,杜律洁能有更多时间弹钢琴,而我也觉得日子过得十分充实。
    咖啡馆吧台后面有一扇门,门后面是一条走廊,走廊直通一个小房间。这个房间是干什么的我不知道,杜律洁不让我进去。每天下班以后,我都发现杜律洁会进这间房,也不知道他在里面干什么,有一天他还带一位客人进去了。
    比较有趣的是那位客人的表情。在进去之前,他明明是愁眉苦脸,不知所措的样子,但是他从那间房里走出来以后,脸上却挂着欣慰的笑容,好像解决了一件大难事一样。这让我对那个房间充满了好奇。
    终于有一天,我问起杜律洁关于这个房间。他笑着对我说:“你总算注意到这个房间了。反正也不能隐瞒你多久,不如我现在就告诉你吧。其实我是个侦探。”
    “侦探?”我大吃一惊,“你是侦探?”
    他点点头,说:“准确的说,我是一名咨询侦探。和福尔摩斯是一样的。”
    “你不是在开玩笑吧?”我有点不相信,《福尔摩斯探案集》我是看过的,咨询侦探是个什么概念我也清楚,但那毕竟是小说里面的东西,如今在我面前的就是这样一位大活人也称自己为咨询侦探,这多少有点让人难以接受。
    “林乐,我是说真的,我没有开玩笑。”杜律洁慢慢地说,“这个世上知道我真实身份的人不多,现在你就是其中一位。来,你不是很好奇这间房间吗?进来看看吧。”他说着,领我走进了吧台后面的那间房。
    我走进房间,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办公桌,桌子的前后各放着一张办公椅。
    杜律洁说:“我的工作就替人们解决各种各样奇怪,难解的谜题。通常那些来找我的人都是和我坐在这里面对面交谈。”
    “那些人们遇到了难题就直接来找你,你们就这样坐在这里谈话也能把事情解决?”我问。
    “大多数时候是这样的,因为那些人们遇到的问题不是很复杂。他们只要跟我说出他们遇到的麻烦,我便会告诉他们最有效的解决方法。”他说,“不过有时候也会遇到一些大问题,那时我就会亲自出动替他解决困难。”
    我想着杜律洁坐在办公椅前,面前是他满腹心事的“客户”,而他仍然自信的微笑着,倾听“客户”的烦恼,谈笑间就已经解决了任何困难。
    办公桌后面是一个高大精美的红漆木书架。我看到书架上排满了各种各样的书,其中大多是法律、科学、生活类的书籍,真是琳琅满目。在书架的最上一层,排着满满一层文件夹。我问杜律洁那些文件夹是什么。
    他说:“那些文件可是耗费了我好大的工夫才收集到的。那些事近一百多年来,世界各地的疑难悬案的卷宗。这些案件无不是在当时那个国家轰动一时的大案要案,其中还有很多无法破解的悬案,或是破解了却并不是真相的案件。”他说着,眼中闪现出无比兴奋的光芒,好像这些文件是他最得意的收藏品一般。
    “不会吧?这些文件...这些文件可是国家的一级机密文件,你是怎么搞到手的?”在这一瞬间,我真的有点怀疑他是不是在发神经了。那些历史悬案的卷宗可不是说有就能有的。
    他笑着说:“我要弄到这些文件,自然有我自己的渠道。不过你不相信我也是可以理解的,这样吧,你来看看这份文件。”他从书架上抽出一份报告,塞进我手里。
    “这是什么?”我问。
    19631122日美国第35届总统肯尼迪总统被暗杀事件的卷宗。”
    “什么?”我一愣。
    “这件案子一直都没人侦破,因为时间间隔太久了,当时美国警方的刑侦技术是在有限。而到现在,即使有了技术,当时的案发现场,证据也都无从可考。就连号称当代福尔摩斯的美裔华人神探李昌钰都对这起案件无从下手。”他继续说,“我从这篇资料出发,结合美国当时的政治背景,从犯罪动机以及被害人肯尼迪总统死后的一些现象猜想,最有嫌疑的人应该是当时的副总统,林登·约翰逊这个人。他是一切阴谋背后的主使,而被控杀害总统的奥斯瓦尔德很可能是一枚被利用的棋子。其中被牵涉进来的有中央情报局,联邦调查局,美国黑社会,意大利总统等等。此案的错综复杂绝对是世上罕有。”
    他顿了顿,继续说:“去年‘水门事件’的主使人亨特病故,根据他死前,将肯尼迪总统于此事件的真相告诉了他的长子约翰逊。虽然关于他说的事件真相的真实性有待考证,但是却与我的想法基本相似,所以我倒相信那是真的。”
    我翻着手中厚厚的报告,报告上关于案件的每一个细节都非常详细,而有些不明确的一点,甚至有杜律洁个人的解释。看到这些,我不得不相信他所说的话了。
    我把手中的文件还给他,问:“那你收集这些卷宗干什么用呢?”
    他接过卷宗,然后小心翼翼地将卷宗放回书架上,说:“我收集这些案件的卷宗是很有意义的。我花了大量时间来研究这些案件,研究那些凶手背后的犯罪动机,犯罪手法以及犯罪时的心理活动等等。我对这一类刑事案件非常感兴趣,但要知道,我真正能遇上的案件非常的少,所以我可以在这些卷宗上寻找到对付犯罪的经验以及破解疑案的快感。
    “那...如果只是想获得破案的经验和快感的话,看推理小说也可以啊,不需要这么麻烦的。”我说。
    “不,林乐,你错了。看推理小说确实能感受到破案的快感,但是并不能让人真正的得到对付犯罪的经验。”杜律洁看着我说,“因为真正的人心是很难预测的,真正的犯罪往往存在许多变数,有可能因为一个与案件不相干的人的一个想法,整个案件就会走向另外一种完全不同的结局。而推理小说中的案件,从一开始就是一场定数,不管作者布置的诡计多么巧妙,动机多么完美,始终都是作者构思出来的产物,这无论如何与现实中的案件都是无法相比的。”
    “原...原来如此。”我结结巴巴的回答。我预感到自己未来的日子一定不会平凡了。
    “你在想什么?”他看我在出神,问道。
    “哦,没什么...”我说,“这件事,真的让人一时间难以接受,尤其是,侦探...怎么说呢?有种让人诚惶诚恐的感觉。”
    我说出了我的真实感受,不知道杜律洁先生会作何感想。
    没想到他只是满不在乎的一笑,说:“哈哈,林乐,你有那种顾虑是很正常的。因为在国内,私家侦探这个职业是法律所不允许的。而且说起侦探,就会让人联想到丑闻,婚外情调查等等不好的事情。但是我不同,我是一名咨询侦探,而且我只对刑事案件与离奇古怪的现象感兴趣,所以,你不必担心那种尴尬的情况出现。”
    “没想到,你对侦探还那么有讲究啊?”我惊奇道。
    “那当然。事实上,也正是因为如此,一般情况下我也不会轻易公开自己的身份。”
    我知道杜律洁说这话的意思就是他相信我。想到这里,我不禁有一种莫名的激动。我打心底里的直觉告诉我,面前这位男人一定是个值得信赖的好伙伴。
    往后的日子里,我不止一次的见识到了杜律洁那超人的洞察力与强大的思维还有他丰富的知识。这让那些在我看来很难很复杂的问题,到了他手中都会变得异常轻松、容易。
    但是他也并不是万能的,我和他相处的这段时间里,就曾经看到过他为一件案子费了不少周折。虽然这件案子有着出人意料的结局,并且杜律洁也承认这是他不得不面对的一次失败。但是在我看来,杜律洁他已经成功的解开了这个谜,不管结局如何,都不是他的错。
    事后,杜律洁尝尝反思,并恳求我把这次案件记录下来,以警戒自己。我本人也非常愿意将杜律洁的一些事迹告诉我的朋友们。所以,我本着这样的态度将这桩案件记录下来。
    虽然这件案子在我脑海里留下了非常深刻的印象,但毕竟时间过去了这么久,我怕我在某些关键的地方记忆出现错误,所以我在作此记录的时候,会经常询问杜律洁和当时负责此案的刑警张铁先生。我能够顺利的把这件案子记录下来,还多亏了他们两位。
    我还记得,那是今年深秋的某个上午......
    第二幕
    落幕
    第三幕
    ——海港上灯塔的明灯
    始终指引着迷途的船只
    091027日,我还记得这是一个不同寻常的日子。
    这天清晨,我照例早早的来到“天韵”。深秋的早晨已有微微的凉意。对面街道上,几位环卫工人正在清扫路面上枯黄的落叶。大扫帚扫在路面发出“沙沙”的声音就好像海浪一阵一阵的扑向沙滩,让人倍觉舒服。
    我推门走进咖啡店,杜律洁已经早早的坐在吧台里面了。他是一位生活习惯十分良好的绅士,在没有什么大事困扰着他的时候,他都严格的按照规律的作息时间生活着。
    他微笑着跟我打招呼:“早啊!林乐。”
    我不得不承认,杜律洁就算最平常的一个微笑,都可以让任何以为女人为之疯狂。
    我笑着回应他。我看见吧台上摆着几封信件,其中大多数都是他的。
    杜律洁说:“看来今天又有得忙了。”
    我问他:“那今还开店吗?”
    “看情况吧,咦?”他说着,目光落到了一封信上,“八角村葛原?他给我写信了?”
    我看见他动作轻快的拆开信封,取出信件开始阅读起来。刚开始他的表情很愉快,然后他目光充满好奇,突然间他皱起来眉头,最后他说:“看来我的这位朋友遇上大麻烦了。”随后不耐烦的把信件丢到了一边,在吧台里面走来走去。
    我很好奇到底是什么东西能让他产生如此激动的情绪。我拿起他丢掉的信件,问他是否可以看一看,他说当然可以,请不必客气。
    我开始阅读信件:
    尊敬的杜律洁先生:
    你好!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我?一年前,曾经因为一件小事麻烦你的那位服装店老板。如果你还记得,那真是我的无上荣幸。
    同时,经历了上次的事件后,我发现我的精力大不如从前了,许多时候也心有余而力不足,脑子也没有你们这些年轻人灵活了,岁月真是催人老。于是我将服装店的门面转让了出去后,自己就回老家八角村了。
    回到八角村后,一段时间内,我的生活还是和以前一样,没发生什么大事,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在最近的一个月来,我越来越有一种不好的感觉。我总觉得有人在监视我的一举一动。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但是就是有这样的感觉。
    或许是我太过敏感了,这种感觉让我很不舒服,而且,说出来不怕你笑话,我想恐怕有人要害我。
    现在我每天都活得心惊肉跳。所以,我急需要你的帮忙。杜律洁先生,我知道你对这种事情很感兴趣,上次你帮我完美的处理了问题,我相信你这次也会慷慨的帮助我这个孤独无助的人。
    谢谢!请你尽快来到八角村,我再告诉你详细的事情。
    葛原
    20091026日晨
    “你怎么看?林乐?”杜律洁已经不来回走动了,他看着我,问。
    我将信反复读了几遍,说:“我怎么看,都觉得这像是在开玩笑。这个葛原先生一定是神经过敏了。好端端的,怎么会有人害他呢?”
    “我倒认为这封信里面的事情有七分可信。你看。”他拿过信,指给我看,说,“这封信里面,他好像有什么还要说却说不出来一样。这正式由于他的精神已经被恐惧压迫到了顶点,才会出现这种语言失调的情况。你再看时间,1026日晨。是什么事让他大清早的就迫不及待的给我写求信求助?这说明他已经不能在等了。所以说,他现在很有可能面临着恐惧。他现在唯一的希望就是我了。”
    “既然如此,那他为什么不寻求警方的保护?”我问。
    “警察是不会管这种事情的。除非葛原先生真的出了什么事,他们才会出动。”
    “那你打算去帮助他吗?”
    “当然!不管怎么说,他是我朋友,我得帮帮他。”杜律洁把其他信件全部收起来,说,“林乐,我们下午就出发!”
    “好的!”我兴奋地答应,杜律洁这么激动,我还真是第一次见。我预感到一定会有什么有趣的事情发生了。
    令人没想到的是,我的预感居然灵验了,但是却不是什么有趣的事情,而是一件非常可怕的事情。
    下午我们租了辆车开往偏远的八角村。八角村真的很偏僻,要不是有地图的指引,我可能真的找不到路而把车开到不知道什么地方去。说起我的驾照,是我读大学的时候考取的,所以,我担任了杜律洁的司机。
    在开往八角村的途中,我发现有几辆警车也和我们朝着同一个方向驶去。我心中突然升起一阵强烈的不安。我朝杜律洁看去,他紧闭着双眼,一动不动的像是在思考什么。
    路上的景色非常优美,但是我们都无心观赏,怀着一路忐忑的心情,我们到达了目的地。
    我们在村口发现了许多警车和警察。这里一定是发生什么事了,刚刚在路上遇到的警车也一定是开往这里。我再次看向杜律洁,他径直走向一位警察,问道:“同志您好!请问这里发生了什么事?”
    那位警察回答:“村子了面发生了命案,死了两个人。”
    “哦?死的是哪两位呢?”杜律洁继续问。
    “好像是叫...葛原和秦云吧,我不太清楚,你问问别人吧。”警察想了想才回答,然后就不说话了。
    葛原?!我大吃一惊,给杜律洁写信求助的不就是叫葛原吗?难道他真的出事了?
    杜律洁没表现出丝毫的震惊,他又问了一句:“那请问负责这件案子的刑警是哪位?”
    “是张铁,张刑警。”
    “哦,谢谢。”杜律洁告别警察,对我说了一声,“进去吧。”
    我看着周围的警察,小心翼翼的问:“就这样直接走进去没问题吗?里面可是发生了命案的啊。”
    “没事的,放心吧!”杜律洁说着,已经朝村子里面走了,我连忙跟上去。
    一路上我有很多问题想问杜律洁,但又不知道从何问起,于是我只有跟着他急匆匆的走。
    我们找了一位村民问到了案发现场,便径直朝那儿走去。花了不一会儿,我们便看见了一间破旧的小木屋,与村民口中述的案发现场一模一样。
    小屋周围也有许多警察在忙碌着。杜律洁上前对其中一位问道:“不好意思同志,请问张铁刑警在这里吗?”
    “他在里面呢。”
    “麻烦你帮忙把他叫出来一下行吗?”
    “你们是谁?找他有什么事?”
    “你只要跟他说,我叫杜律洁就可以了。”
    “好吧。”那警察说完,转身进了小屋。
    我问杜律洁:“张铁是谁?你认识他吗?”
    “张刑警是我们店里的常客,我跟他还算熟。”杜律洁回答道,“你看,他来了。”
    我看见一位高大的刑警从小屋里走出来,他浑身散发着一股威严的气魄,而他的左眉上更是有一道伤疤,怪吓人的。
    杜律洁主动和他打招呼:“张警官你好!”
    “杜老板你好!”张铁也笑着上前,热情的握着的理解的手,问,“你怎么来了?”
    “其实,我是为死去的人来的。”杜律洁说。
    “死去的人?”对方一愣。
    “对,是葛原。”
    “葛原?!”张警官很明显的吃了一惊,“你怎么认识他的?”
    “以前跟他有过一些生意上的往来。”杜律洁把手搭在张铁的肩膀上,小声地说,“张警官,我们先借一步说话。”然后就把他带到一个四周无人的地方。
    “我也没想到这件案子是你负责。既然如此,那我也不瞒着你了。”杜律洁拿出一张名片递给张铁。说,“这是我的另一个身份。”
    张铁看了看名片,然后和我当时的反应一样,叫道:“私家侦探?”
    杜律洁笑了笑,然后拉过我,对他说:“忘了跟你介绍了,他叫林乐,是在我店子里面打工的,同时他还是我的助手。”
    张铁像是才注意到我的存在,我对他打招呼:“张警官,您好。”
    “哦,哦,你好!”他向我点头致意,又问杜律洁,“你还没有告诉我,你来这里干什么呢?”
    杜律洁拿出那封葛原写的信,递给张铁,说:“你先看看吧。”
    张铁疑惑的接过信,只看了一眼信封,便惊奇地抽出信件看了起来。看完一遍他大叫出来:“怎么会是这样?”
    “现在你应该明白了吧?”杜律洁淡淡地说,“可以说,我是受到了葛原的委托才来这儿的,可惜...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说葛原预感到了自己的危险?”
    “看样子是这样了。”杜律洁问,“张警官,葛原是什么时候死的?”
    “根据席林法医鉴定,死者死亡时间大概是昨天早上六点到七点之间。”
    “法医是席林?太好了,他是我的朋友。”杜律洁又问,“那死因呢?”
    “死因是服下三氧化二砷中毒...等等!你问这些干什么?”昨天突然反问道。
    “哦,是这样的张警官,我们也想以官方身份去调查此案,不知道可不可以...
    “不行!”还没等杜律洁说完,张铁就严厉地拒绝,“绝对不行,这怎么能行呢?调查案件自有警方去办。你一个业余侦探,虽然是受到了被害人的委托,但想以官方的身份去进行调查,那是不可能的!我不会让你们妨碍警方工作的。”
    “好吧,好吧。”杜律洁微笑着说,“只要不妨碍你们的工作就好是吧?那我自己以私家侦探的名义去调查此案总可以吧?我保证不会妨碍到警方。”
    “那我就管不着了,随便你们。”张铁说,“不过你们可别妄想从我们口中套出有关案件的资料。”
    “放心,我不会找你们问,要情报,我自有办法。”杜律洁自信满满的说。
    “我劝你们还是省省力气吧!这件案子不是那么简单的,你们还真以为自己是福尔摩斯?”
    杜律洁看了张铁一眼,笑着说:“真相,总会大白!”
    告别了令人讨厌的刑警张铁,我和杜律洁走在八角村的小路上。
    “张铁其实是个好人,”杜律洁说,“只是他性子比较直,说话不会拐弯抹角。我估计他一定是碰到了难题了,他才会如此焦躁。”
    “那,究竟是怎么回事呢?连警察都不能解决的问题。”我说,“再说我们现在这个样子怎么调查呢?那个刑警不会告诉我们有关案件的资料,我们又从何查起?”
    “哈哈!你放心,我说过我有办法的。”杜律洁抬头看了看天色,说,“现在天色不早了,我们现在最重要的是找个可以住宿的地方。刚刚来这儿的时候,我发现离村子不远的地方有个车站旅馆,我们就在那儿订个房间吧!”
    “恩!”我赞同。
    十分钟以后,我和杜律洁驱车来到他所说的旅馆。我们订好房间时,正是吃晚饭的时候了。
    这时,杜律洁对我说:“林乐,你先自己去找个地方吃饭吧,我还有事,先到村子里去,你就不用管我了。还有,我可能会晚点回来。”
    “好吧,你去吧。”我对他说。于是他就一个人步行去了八角村。我叫了一份盒饭,自己在房间里吃。吃完以后,我便开始独自思考。
    为什么葛原会死?他到底预感到了什么危险?他的死到底是意外还是谋杀?对了!不是说村子里还死了一个人,叫...什么秦云来着?为什么他也会死?他的死是巧合还是......
    我中一团乱麻,越想越乱,越想越没有头绪,到后来干脆放弃不想了。但是不想任何事又会觉得特别无聊,我现在只期待杜律洁能够早点回来,并且带回来点有用的情报。
    大约过了两个钟头,杜律洁终于回来了。我迫不及待地问他去了哪儿?有没有打听到了什么?
    他进了房间以后,先是咕嘟咕嘟喝了一大杯水,然后像疯了一样大笑。这时我闻到了他身上有股淡淡的酒味。他边笑边说:“哈哈哈哈!林乐,真是太棒了!你不知道我今晚收获有多大!我现在多么想弹奏一支欢快的乐曲!可惜没有钢琴。”
    我被他激动的情绪感染了,也情不自禁地兴奋了起来。
    他说:“我来跟你从头说起。”
    我立马正襟危坐,洗耳恭听。
    “以前葛原跟我说过,他们村子里有个老村长,姓许,非常喜欢喝酒。而且一喝酒就喜欢找人说话。于是我刚才便买了一些酒拜访他老人家。因为村子里出了事,村长肯定是最了解事态的人。没想到这位村长不仅很了解这整件事,而且警察办案的时候,他一直在旁边。所以说,老村长知道的事基本上和警察一样,甚至更多!哈哈...
    “我只跟村长说,我和葛原是好朋友。他便很热情地招待了我。我敬了他几杯酒后,他就对我知无不言。我也趁这个机会得知了我想要的信息。
    “村子里的两位死者,葛原和秦云,原本没有什么交集。唯一的联系就是在十三年前两人一起走出村子,来到小镇上打工,并且一起回来。不同的是,葛原似乎在外面混的很风光,因为他现在成了村子里最富裕的人家。相反的,秦云回来后还是老样子,一穷二白。葛原有两个儿子,大儿子叫葛尤,18岁。小儿子叫葛然,9岁。他妻子叫刘丽。秦云有一个儿子,叫秦杰,今年15岁,他妻子叫王霞。而且,秦云的家庭似乎并不是怎么和睦。
    “案子中比较让人在意的是,二人几乎同一时间死亡,而且还死在了一块儿。就是那间小屋,而那间小屋就更有意思了。据说那是一间密室。小屋的门窗被柜子从里面挡住了,除此之外,再没有其他的出入口。不过根据警方的调查,似乎可以确认,密室是葛原自己布置。”
    “啊?这是为何?”我问道,还从没听说过死者自己制造密室的情况呢!
    “这恐怕就是张铁他们遇到的难题之一。”杜律洁神神秘秘地说,“你别急,听我说完,后面还有更精彩的呢!”
    “接下来就是这二人的死因,这就是本案最大的疑点了。一般情况下,两个人在同一时间,同一地点死去,会很容易让人联想到人的死因也相同。可是这里却不是,葛原和秦云的死因大不相同。你也听张铁说了,葛原是因为服下三氧化二砷中毒而死亡,而秦云的死因就有点奇怪了。他是中风死的。”
    “中风?”我吃了一惊,“你是说,秦云的死不是因为外界所为,而是他自己身体的毛病。”
    “唔,大概是吧。”杜律洁想了想,说,“但是中风这种病,你知道,轻者可让人痉挛、休克,重者亦能致人死亡。同时,引发中风也有许多不同的方法。这个我们暂且先放着不提。”
    他顿了顿,继续说:“在警方的现场勘查中,却并没有发现一样东西。那就是毒死葛原的三氧化二砷的痕迹。”
    “哦?这意味着什么呢?”我问。
    “这意味着许多种可能。但我们就从毒药是谁带来的这一点开始分析,可以得出三点结论。”杜律洁伸出三根手指头,一根一根比划着说“第一,毒药是外人带来的,他的目的很简单,就是毒杀葛原,行凶之后将现场的毒药痕迹消灭或带走。但这一结论很明显与现场密室说相矛盾,故可能性不大。第二,毒药是葛原自己带来的,目的是自杀,但动机不明,因为他前一天还给我写信求助,所以这以说法可能性也不大。最后一说就是警方忽略了的一个人,秦云带的毒药。因为他也死了,所以许多人考虑不到他。至于他的死亡,也许他自己都没有预料到。”
    “是秦云?是他杀了葛原?为什么?动机何在?”我不解地问。
    “我也不知道,但是我之所以会这样想,是因为我打听到了一个重要的的情报。”杜律洁说,“葛原有早起锻炼身体的习惯。但是秦云似乎近一个月以来也很反常的每天早起出门。至于他出门干了什么,那就不得而知了。”
    “近一个月以来?那不还正是葛原在信中提到的‘感到危险’的时间吗?”我想起葛原的信,不禁感到这样的巧合真是奇妙,“难道说葛原在信中提到的‘监视他的人’就是秦云?”
    “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杜律洁说,“但是究竟是不是他带的毒药这很难说。毕竟就算凶手不在这密室之内,要想让葛原服下毒药不留下痕迹的方法也不是没有。毕竟方法都是人想出来的,这个世界上本没有不可能的事。只是那方法听起来不可思议,以至于让人觉得不太现实。”
    “比如说呢?”我问,我可没想到还有这样的方法。
    “太多,太简单了。”杜律洁看着我说,“比如说用冰。”
    “用冰?”
    “对!将毒药洒在水里,然后将水结成冰,让被害人服下。凶手只要等待冰块在被害人肚子里面化掉即可。”
    “原来还可以这样啊!”我不无惊讶地说。
    “确实,这种手法在推理小说中比较常见,但是现实中却没有谁真的用这种手法去行凶。”
    “为什么呢?”
    “大概是因为是太麻烦了吧。现实生活中谋杀大多是一时冲动。像这样深谋远虑的谋杀其实并不多见吧。”
    “真不愧是犯罪研究专家啊!”我赞赏地说道。
    “其实没什么,你只要平日里多注意就行,这并不是什么很高深的理论,这普通得就连报纸电视上也到处都是。”杜律洁笑了笑,说,“我们扯远了,回到案子上来吧。刚说到哪儿了?”
    “说到葛原在信中提到的‘监视他的人’有可能是秦云。”我说。
    “恩!没错,这样一来我们就有必要重新认识一下葛原和秦云他们两个人之间的关系。”
    “哦!那你有什么计划了吗?”我问。
    “初步计划已经形成,但现在不是去实行的时候,因为我们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对了!”他想起了什么似的,继续说,“听说张铁为了查处三氧化二砷的来源,已经安排了大批警力在全村进行搜索。但截至到我刚刚得到的消息,似乎情况不容乐观。”
    “哦?那又怎么样呢?”我不了解警察办案的方式和效率,所以问。
    “依我看,他这个搜查到明天还不知道有没有结果。”杜律洁说。
    “为什么?不是全村搜查么?不管是谁,只要使用了这个三氧化二砷,总会留下点痕迹吧?”
    “我刚刚在村子里的药店问过了,他们这一年内都没有砒霜,也就是三氧化二砷的交易记录。这样一来,凶手...我们暂且称他为凶手。他就不是在本村里得到毒药。既然他可以通过外来途径弄到毒药,那么他也可以通过这个途径将毒药销毁。这样的搜查,对于警方来说无疑于大海捞针。”
    “原来是这样啊,还真是费尽心机呢。”
    “不管怎么样,这件案子的困难程度超出你我想象,不如我们今天就早点休息吧!明天可有许多要做的事了。”杜律洁说完,起身走进浴室。
    第二天,我和杜律洁都早早的起了床。我们在旅馆里用完了早餐,便径直驱车来到八角村。
    因为昨天晚上听到杜律洁说今天会有许多事要做,所以我已经打起十二分精神,整个人都显得神采奕奕。
    昨天因为太过匆忙,没有来得及好好观赏八角村周围的风景。今天我不得不承认,八角村的环境真是优美。
    乡村的深秋清晨有着一层薄薄的雾,温暖的阳光洒进来竟有一种梦幻般的美。道路的两旁,白杨树的枯叶早已掉光,但是笔直的树干似乎在昭示着他们顽强的生机。白杨后面是广阔的田野,农民们忙碌的时期已经过去,枯黄的稻草干被堆成一垛一垛的,用火一烧,便又能化成肥料,肥沃土地。田地里还有许多小鸟在啄食着人们丰收时遗落的稻谷。
    这些都是在城镇里见不到的美啊!我充分地感受着大自然的恩惠,不由得心旷神怡,神清气爽。恨不得永远处在这样的环境中。
    很快,车子便到达了八角村的村口。勤劳的警察们还在继续着昨天的搜查。
    下车后,杜律洁带着我径直走进村子里。
    我问杜律洁准备去哪里。他说:“想要得到当事人的情报,最直接的方法就是去问当事人或者当事人身边的人。昨天我已经打听到了葛原和秦云的住所,所以我们现在就要到他们家里去拜访一下。”
    “我们这趟调查可能收获会很少,因为昨天警方已经去过了,他们得到的信息非常有限。所以我们最好不要抱太多希望。”他继续说着。
    走了不久,一栋漂亮的两层小洋楼出现在我们眼前。我不由得下意识断定这就是葛原的家了。
    “这里就是葛原的家。”杜律洁的话证实了我猜想,他走到这栋楼房的大门前,用手按了按旁边的电铃。
    “这时,门开了。开门的是一位年轻的小伙子,看起来十八九岁的样子。他问杜律洁:“你好,请问找谁?”
    杜律洁笑着说:“想必你一定就是葛原的大儿子葛尤了吧!我叫杜律洁,是你父亲在镇上认识的朋友。”
    “既然是父亲的朋友,那就快请进吧!”年轻的葛尤非常有礼貌的将我们迎进去。“你们是来替父亲吊唁的吗?”
    这时我才发现,葛尤穿着一身丧服,显然是在为他死去的父亲办丧事。
    “谢谢!”我们谢过葛尤,走进屋内。
    气派的客厅里已经布置成灵堂,正中间的桌子上摆着一张巨幅的黑白遗像。遗像上的人面容安详,他那饱经沧桑的脸似乎在向我们倾诉他生前的勤劳。
    遗像的面前摆放着水果贡品,中间摆放着一支香炉,里面插着三支香。缕缕青烟从香炉里飘出来,显得格外沉重,严肃。
    有一位妇女和一位小孩跪在灵台前,他们都穿着丧服,戴着黑纱,双手合十的拜着。二人旁边放着一个火盘,或盘里面烧着黄白的纸钱。看样子已经烧了一夜了。
    这时,妇女站起身来,她向我们打招呼:“你们好,请问你们是...
    她一定就是葛原的妻子了,没想到她人已至中年,却保养得非常好。只是丧夫的打击使她显得很憔悴,更楚楚可怜。
    杜律洁回答道:“葛夫人你好,我是葛原在小镇上认识的朋友,我叫杜律洁。”
    “你就是杜律洁?”葛夫人刘丽听到杜律洁自报姓名,像是吃了一惊似的,问。
    “正是,夫人您认识我?那么说葛原向您提起过我了。”杜律洁说。
    “是的。”刘丽说,“丈夫去年回家后,经常提起你的名字,说你曾帮过他的大忙,以后一定要找机会好好报答你。他还说过,不管遇到了什么困难,只要找你,就一定能顺利解决。”
    “尊夫太抬举我了,我只不过是尽自己所能,帮了一个小忙而已。没想到他却一直记挂着。唉,他是个好人。”杜律洁叹了一口气,说。
    “请来为他上柱香吧。”刘丽拿来两只点燃的香,给了杜律洁一根,也给了我一根。
    杜律洁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为他上香是应该的。
    我和杜律洁走到灵台前,一起双手持香鞠个躬,然后将香插入香炉内,最后双手合十拜了拜。
    “多谢。”刘丽谢道,“两位有空的话不妨到家中坐一会儿,葛尤快去到茶。”
    “多谢夫人好意,”杜律洁说,“其实我们这次来就是想和夫人谈谈。”
    “想和我谈谈?”刘丽吃惊地说,“找我有什么事吗?”
    “其实你丈夫生前就已预感到了危险,他知道自己会有这么一天,所以他曾求助于我。”杜律洁拿出那封信,说,“这是他给我的信,你看看吧。”
    刘丽接过信,她看完一遍后,仿佛不敢相信似的又看了一遍,原本惨白的脸上更是毫无血色。
    “为什么?为什么这么严重的事情他不告诉我?”刘丽话语里带着哭腔地说。
    “或许他是为了不让你担心吧。”杜律洁说,“如果我没猜错,葛原他平时也没有表现出一点异常的感情是不是?”
    “是...是的。”刘丽说着,已然掩面哭泣起来。
    我看着刘丽耸动的双肩,心里也是一阵难过。对于她来说,朝夕相处了十几年的丈夫竟然这么重要的事都没告诉她,这对于她来说,是多么大的打击!或者就算是像杜律洁说的那样,是为了不让她担心才隐瞒,现在也只会让她内心徒生更多的内疚和歉意。不管怎么想,这都是让人伤心的事实。
    呜咽了一会儿,刘丽停止了哭泣,她抹去了脸上的泪痕,终于像是坚定了什么决心似的,对杜律洁说:“好吧,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只要你能查出到底是谁害了我丈夫。”
    “您放心夫人,葛原他是我好朋友,就算你不要求我,我也一定会查明真相,给死者一个交代。”杜律洁说,“我想知道,你丈夫生前跟另一位死者秦云二人是什么关系?”
    “这个...我不知道。”刘丽说,“我只知道96年秦云随我丈夫一起离开村子到小镇上做生意,去年两人一起回来。这其中十几年二人之间的关系如何,我不清楚,葛原也从来没跟我说过。”
    就在杜律洁想继续问话的时候,坐在刘丽身旁的小男孩开口说话了,“秦叔叔很怕我爸爸。”
    “哦?”这句话引起了杜律洁的注意,“你一定是葛原的小儿子葛然吧?告诉叔叔,你为什么这么说?”
    葛然先看了看他妈妈,后者没有反对他说下去,才继续说:“爸爸带我到镇上去过,那个秦叔叔和我爸爸在一起工作,但是他好像很怕我爸爸一样。”
    “是真的吗?你怎么看出来秦叔叔怕你爸爸的?”杜律洁问。
    “他对我爸爸还很畏惧的样子很容易看出来啊。”葛然肯定地说。
    “那真是太好了。”杜律洁眼珠转了几圈,说道,“这个信息真是太有用了。”
    “能够帮助到你真是太好了,”刘丽说,“你还有什么需要问的吗?”
    “哦,不!暂时没有了。”杜律洁说,“我需要的信息已经明白了,所以我想我是时候走了。”
    “就要离开了吗?”刘丽站起身,准备送我们,“招待不周,真不好意思。”
    “夫人,到这里就可以了,请留步。”杜律洁站在门口,对刘丽说,“我一定会将真相查清楚的。三天之内,我会给你个答复的。记住,真相总会大白!”
    走出葛家,杜律洁一直很兴奋。但是我最在意的是杜律洁对刘丽夫人说的最后一句话,“三天之内,我会给你个答复的。”
    我问他:“你真的能在三天内破此案吗?”
    他笑着说:“没问题的。”
    我也不知道他那份自信是从哪儿来的,问:“那我们现在是不是要去秦家?”
    他回答:“不,现在不必了。林乐,关于葛原和秦云二人关系的调查进展好得出乎我的意料,我们完全可以跳过对秦家的调查直接走向下一步。林乐,你还记得我以前跟你说过的话吗?我说过,真正的犯罪往往存在着许多变数,有可能一个与案件不相干的人的一个想法,却会导致案件走向截然不同的一个结局。然而调查的过程又何尝不是呢?所以研究犯罪其实是很有趣的一件事,我也正是因为如此才会深深迷上它的。”
    我恍然大悟,原来调查案件并不是我想象中的那么枯燥无味而又辛苦的工作。又或许正是因为调查此案的人是杜律洁,我才会有这样的想法吧!杜律洁真是一个神奇的人。
    我又问:“那么接下来我们要到哪儿去呢?”
    杜律洁说:“昨天晚上,我还从村长那儿打听到,葛原死的前一天曾经拜访过村子里的另一户人家。虽然警察已经调查过那位人家,而且没什么进展,但是我认为还有许多不甚明了的地方有待弄清楚。”
    他一边走一边向我介绍:“那户人家姓乔,主人叫乔振南,其实他是个美国人。”
    “美国人?”
    “是的,他本名叫乔纳森。十四年前第一次来到这个村子。按他自己的话来说,他第一次来这里就被这里的景色迷住了,事实上他是位画家。他刚来这里的时候就看上了这村里的村花,在镇上一所小学里当老师的田甜。然后两人一见钟情,两情相悦,第二年就结了婚,到第三年就生下了一个女儿。只可惜田甜却在生下孩子不久后无故自杀,原因一直到现在都没弄清楚。”
    “自杀?为什么?”我惊奇的问道。
    “不知道,她当时没有留下遗书,也没有对任何人说,只是无声无息的抛下丈夫和未满周岁的孩子走了。”
    “真可惜啊。”我不由感慨。
    “是啊。乔振南一个人带着孩子并把它抚养长大,经历了常人不能想象的痛苦。现在他们父女两生活还算幸福。”
    “不过关于乔振南这个人,我觉得有几个疑点。”杜律洁语气一变,说道。
    “什么疑问?”我问。
    “听村长说,乔振南非常喜欢画画,刚来这个村子的几年,几乎天天都看见他背着画具往山上跑。但是近几年他好像不怎么拿画笔了,也没看见他往外面作画采风了。”
    “可能是他突然间对作画失去兴趣了吧?”
    “一个人花了大半辈子的热衷的兴趣,不会那么容易就放弃的。”杜律洁肯定地说,“这其中一定有什么隐情。”
    过了不一会儿,我们就到了目的地。杜律洁指着前面不远的一栋房子,说:“我们到了。”
    只见我们面前的是一件村子里随处可见的小平房,相比于葛家的小洋楼,是显得落魄了不少。
    杜律洁上前去敲门。一位英俊的外国人打开了门。他见门口站着位陌生人,有礼貌的问道:“你们好,请问你们找谁?”
    “你好,乔振南先生。”杜律洁递出一张名片,说,“我叫杜律洁,这位是我的助手林乐。”
    “你们是侦探?”乔振南看了一眼名片,说。
    “是的。”杜律洁说,“前天死去的葛原是我的朋友,我想调查出他死亡的真相,所以我有急个问题想请教你。能否让我们进屋谈谈?”
    “好的,没问题,请进来吧。”看得出乔振南是个热心的人,他热情地将我们请进屋。
    进屋后,他请我们坐下,自己去冲了杯茶给我们,还说:“葛先生是个好人,他平时给了我很多照顾,对乔妮也很好。他的死真是太让人遗憾了。如果两位能调查出他的死是怎么回事,那实在是太好了。”
    “这是我应该做的,”杜律洁接过茶杯,说,“乔振南先生,听说你的画画很不错啊。”
    “谢谢,哪里哪里。”乔振南笑着说。
    “可以让我看看吗?”杜律洁问。
    乔振南面带疑惑,他不懂杜律洁为什么要看他的画,但他仍然笑着说:“没问题,请跟我来。”然后起身朝房间走去。
    我们跟着他一起走进房间。这个房间不大,只有七八个平方,但是房间的四面墙上都挂满了油画。这些画里面都是八角村周围的风景,色彩鲜艳,栩栩如生。连我这个不懂艺术的人都深深陶醉其中,足见乔振南绘画功底之深厚。但是整个房间给我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好像是缺少了什么东西一样,却我又说不出少了什么。
    杜律洁围绕着整个房间转,但他有似乎并没有仔细看画的内容。他在每一幅画前都站了一会儿,但却只是匆匆的看了一眼,然后又马上看下一幅。
    正当我奇怪得想问他一句在干什么的时候,他突然开口说话了。
    “乔振南先生,你的右手受过伤是不是?”他说。
    受过伤?我看向乔振南,只见他惊愕地站在原地,半天才说:“你怎么知道的?”
    杜律洁笑了笑,没有回答他,说:“不仅受过伤,而且受伤还不轻,以至于现在你的右手还无法正常使用,对不对?”
    “杜律洁先生,你真是个名侦探啊!”乔振南对杜律洁竖起大拇指,说:“没错,我的右手曾经受过很严重的伤。但是我只跟很少人说过,能告诉我你是怎么知道的吗?”
    杜律洁转过身来,笑了两声。对乔振南说:“其实我从听说你最近两年突然开始不画画时,就怀疑你一定是有什么原因才放弃自己的兴趣的。直到刚才,你为我们端茶时,是用的左手,而我又发现,你左手大拇指根部有一圈压痕,这正是常年用左手拿颜料盘而留下的痕迹,同时这又表明了你是用右手作画,不是个左撇子。但是你端茶又用左手,我就可以肯定你的右手一定受过伤,伤的你现在都无法拿画笔,所以才不得不放弃画画这个兴趣。如果我没猜错,你的右手也正是两年前才受的伤,对不对?”
    “你的观察力真是细致入微,你的推理也合情合理,你真是一位伟大的侦探。”乔振南对杜律洁由衷地赞叹道“这件案子交到你手里一定能非常顺利的解决。只不过,你花了这么长时间推理出我的手有伤到底有什么用呢?我不认为这件事和这个案子有什么联系啊?”
    乔振南的话也说出了我的顾虑,我看不出乔振南的手受伤有什么重要的。
    但杜律洁却不以为然的笑了笑,他说:“或许在你们看来,这两件事之间没什么联系,但是在我看来,你的手伤,说不定就是这个案子的关键之一呢!”
    “看来大侦探的思维和我们常人就是不一样。”乔振南说,“好吧,杜律洁先生,你想问什么,我都会告诉你的。”
    “不如我们先回客厅在继续谈谈吧。”杜律洁说。
    “也好。”
    我们回到客厅,杜律洁坐到椅子上,问:“乔振南先生,我想知道,你的手是怎么受伤的?”
    乔振南闻言,挽起袖子,他的右手小手臂上赫然出现一道长达十公分的伤疤,形状像一条丑陋的蜈蚣。
    他说:“那是一次意外。两年前,我到村子北面的森林里采风,寻找新作品的灵感。可能是我太过专心了,没有注意到脚下,我不小心掉进了猎人为抓捕猎物而布置的陷阱里了。当时如果不是我命大,我很可能就死在那儿了。我奋力逃出来,结果留下了手上这道伤。医生说,这道伤已经破坏我右手的神经系统,以后我的梦想就这样破灭了。”
    “实在是太遗憾了。”杜律洁说道,“不幸中的万幸是你活下来了,要知道猎人布置的陷阱威力可不一般。”
    “是啊,想起那次经历还真是心惊肉跳。”乔振南又把袖子放下来。
    “伤口的事,我已经弄清楚了,接下来,我想和你谈谈你妻子的事。”杜律洁说。
    只见乔振南脸上闪过一丝哀伤,他闭上眼睛,什吸了一口气,说:“为什么提起她?”
    杜律洁看着墙上挂着一家三口的幸福照片,带着歉意,说:“实在对不起,提起你的伤心事,但是为了破案需要,我必须要了解一些情况。”
    “但是我不想打扰已逝者的安息。对不起,请换个问题吧。”乔振南态度坚决地说。
    见说服不了乔振南,杜律洁也不会多费心,他说:“那好吧,我尊重你的意思。乔振南先生请问你女儿现在在家吗?”
    “你是指乔妮?哦,她在呢!”乔振南越发不懂杜律洁要干什么了。
    杜律洁说:“我现在想见见她,可以吗?”
    “这个可以。”乔振南说着,便进房间去叫他女儿。
    我问杜律洁:“见她女儿做什么?”
    他回答:“你等会就知道。”然后他端起茶杯轻轻地抿了一口。
    马上,乔振南带着他的女儿从房间里走出来。小女孩黄皮肤,黑皮肤黑眼睛,长的煞是可爱,只是好像与我印象中的混血儿不太一样。
    乔妮有礼貌地向我们打招呼:“两位叔叔好!”
    “真有礼貌。”杜律洁笑着说,“好乔妮,快过来让叔叔看看。”
    乔振南也笑着对他女儿说:“去吧,让叔叔看看你。”
    “恩!”乔妮走到杜律洁面前,天真地问道,“叔叔找我有什么事吗?”
    “你喜不喜欢葛伯伯啊?”杜律洁问。
    “恩,我最喜欢葛伯伯了!葛伯伯对我最好了。”乔妮兴奋地说。
    我看见这是乔振南的身躯有些颤抖。天真的孩子,她大概还不知道,她的葛伯伯再不会出现了,再也不会给她好吃好玩的东西了。
    杜律洁对她说:“可是你的葛伯伯到另外一个地方去了,要很久才能回来,你会等他吗?”
    “葛伯伯去了什么地方?很远吗?”乔妮天真地眨着眼,问,“我会等他回来的。他还有一张照片没还我呢!”
    “乖!”杜律洁笑着拍拍小女孩的脑袋,然后站起身,对乔振南说,“乔振南先生,感谢你配合我的调查,你给我提供了很大的帮助,相信这件案子很快就可以真相大白了。”
    “什么?”乔振南仿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一样,惊疑地问,“你的调查就结束了吗?”
    其实不止是乔振南感到奇怪,就连我这个做助手的也大感不解。一直以来,我以为我已经够了解杜律洁的行事风格了,可我却完全不明白他现在在做什么。
    他对乔振南说:“是的,我已经得到我想要的信息了,再次感谢你的帮助。保重,再见。”说完,就带着我走出了门。
    如果说在葛家的调查,我还能明白杜律洁的目的。那么在乔振南的调查,我竟完全没搞清楚他的意图。与其说是调查,倒不如是说是在聊天,谈家常。在刚刚近半个小时内,我除了明白了乔振南的手有伤以外,就一无所获了。
    我把我的想法说给杜律洁听,没想到他哈哈一阵大笑。笑完之后他说:“事实上,我了解清楚的事,也只有乔振南的手有伤而已。”
    我错愕的问:“那我们刚刚的调查岂不是白白浪费时间?乔振南的手有伤这一点,真的有那么重要吗?”
    “当然很重要了。”他说,“而且,除了这个清楚的事实,通过这次调查,我还产生了许多疑问。而这些疑问,正有待我努力去解决啊!所以,刚刚的调查,是非常有用的呀!”
    “什...什么疑问啊?”我问,“我怎么没有呢?”
    “哈哈!那是因为你脑子太单纯了。”他笑着说,“我看见的你也都看见了,你不妨自己也动动脑筋嘛。就像一部电影中所说的,你已经see what I see(见我所见)feel what I feel(感受我的感受),现在,该到你do what I do(做我所做的)了。”
    什么嘛!我分明从他的眼睛里看到了嘲笑的意思。不想告诉我就直说嘛,用的着这么讽刺人嘛?但是为什么我就是想不到呢?难道我真的很笨吗?
    不是的,杜律洁他脑子构造与我们不同,这么困难的问题一般人是没这么快想到的。我这样安慰着自己,便又跟上了他。
    “那么,接下来我们去哪里呢?”我问杜律洁。
    他头也不回的地说:“因为乔振南不愿意告诉我们他妻子的自杀,所以我们接下来就是要把这件事调查清楚。”
    又来了!我想,乔振南的妻子的死亡可是十二年前的陈年旧事了,怎么可能与前天发生的命案有关呢?
    “你可不要这么想,林乐。”杜律洁看着我,好像已经知道我想的一样,“我倒觉得这两件事之间的联系大着呢!”
    “好吧,就算事实是你说的那样,”我说,“那你打算怎样去调查呢?”
    “乔振南的妻子田甜有一位亲弟弟,叫田易,现在也住在八角村内。田甜与田易两姐弟很小就失去了双亲,在遇到乔振南之前,田甜一直与弟弟过着相依为命的生活。所以,田甜的死对于田易来说一定是个不小的打击,我们去问问他,说不定能得到什么有用的情报。”杜律洁说。
    就这样,我和杜律洁走向下一个目的地——田易的家。
    在向村民打听到了地点之后,我们便马不停蹄地赶过去。
    田易的房子也很普通,相比于乔振南的家,好不到哪儿去。杜律洁上前去敲门,开门的是一位身体健壮的年轻人。
    杜律洁毕恭毕敬地将名片递上去,对方看了一眼后,皱着眉问我们:“你们是侦探?来干什么?”看得出他对我们没什么好感。
    “我们是来调查关于葛原和秦云死亡的案子。”杜律洁说。
    “对不起,我家没什么好调查的,这里不欢迎你们。请回去吧!”对方说完就要关门。
    眼看着我们就要吃闭门羹,杜律洁连忙将门抵住,急切地说:“你是叫田易吧?我们其实是为了你姐姐的事来的。”
    杜律洁瘦小的身体哪里挡得住对方,我正想上去帮一把手的时候,对方突然不关门了,问了一句:“你说什么?”
    杜律洁凑上去跟他说了几句悄悄话,然后那人用极不信任的目光看了我们几眼,说:“进来吧!”
    我很气愤对方如此没礼貌,但又很好奇杜律洁跟他说了什么,他就马上让我们进去了,简直比咒语还管用。
    杜律洁仿佛看穿了我的心思,他小声对我说:“我只跟他说了,你姐姐的死与这件案子有很大的关联,如果想让你姐姐能够死得瞑目,就请配合我们。”
    “他就这样这样答应放我们进去了?”我惊奇地问。
    “我已经了解他的性格了,”杜律洁说,“只要是为了他姐姐,他可以什么都不管的。”
    走进屋内,那人对我们说:“随便坐吧,没什么可以招待的。”看来这人基本的礼仪还是懂的。
    “我叫田易,这你们已经知道了。”他说,“我们到这儿来,有什么事?”
    “我们要干什么,刚刚已经说过了。”杜律洁说,“不过我知道你对他们二人的死知道的不多。所以我们来,主要目的是想弄明白,十二年前,你姐姐田甜自杀的真相。”
    “我姐姐自杀时,没有跟任何人说,就连我这个最亲的弟弟也不知道。但这也正说明了,她的死,一定是有隐情的。”田易看着我们,轻蔑地笑了笑,说,“这十二年来,我一直对这件事耿耿于怀。我也无时无刻不想查明真相。现在就凭你们两个想解开这个谜?别白费力气了。”
    “要解开谜题,看破真相,光凭一味蛮干是行不通的。”面对田易的嘲讽,杜律洁巧妙的反唇相讥,“必要的时候还是要靠这里。”他指了指自己的脑门,意思就是说你田易不过是个有勇无谋的莽夫。
    “你...哼!我不在这里和你争,反正我姐姐为什么自杀我不知道。要问,你怎么不去问那姓乔的?”田易气呼呼地说。
    “姓乔的?你是指乔振南?”杜律洁惊讶地问,“他可是你姐夫啊,你用这种口气说他,莫非你对他有什么成见?”
    “姐夫?他怎么配当我姐夫?”田易不屑地说。
    “哦?你为什么这么说?”杜律洁问,这时,我从他眼中看到一丝兴奋的光芒。
    “哼!若不是他对不起我姐姐在先,我姐又怎么会自杀?”
    “恩?无凭无据的,你可不要乱说哦!”
    “我当然有证据!你看。”田易说着,从桌子底下拿出一封信,打开信纸给我们看,“这是两年前,还在小镇上打工的秦云寄给我的信,你们自己看吧!”
    杜律洁接过信,念了起来:
    ......(前略)
    对了!田易,我还发现了一件不得了的事。前天我在街上,看到了你姐夫。
    你猜他在做什么?
    他竟然和一个年轻女人在一起!我看得真真切切,绝没有骗你!那个男人就是你姐夫乔振南!
    我还在纳闷你姐夫怎么会在外面有女人。他们两个就肩并肩走到我快看不见的地方了。我连忙跟了上去,他们两人并没有发现我。
    他们两人神态亲昵,有说有笑,关系绝对不一般。我一直跟到了XXXX号。这时,他们两人竟然一起走进一间屋子里去了!
    ......(后略)
    听完杜律洁念完信,我不由得愣了。乔振南先生看起来绝不是会做这种苟且之事的人,但是这信上白纸黑字写得一清二楚!难道他真的是这种道貌岸然的伪君子?我看向杜律洁,却发现他的表情和我一样。
    “哼!怎么样?相信我说的是真的了吧?”田易拿回信,说,“那个男人,不管被怎么样,都是活该,报应!”
    往后杜律洁和田易的对话我就听不清楚了,我一心只是在想:难道乔振南真的做了对不起他妻子的事?
    我还记得那天我们从田易的屋子里出来后,就径直回了旅馆。那一天接下来的时间里,杜律洁一直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整个下午他都没有出来。
    我不知道以上午的调查对他来说有多少收获,但是对我来说,我仍然是对整个案子一头雾水。相反的,与案子不相干的事情我倒是了解了很多。我也想试着整理出个头绪来,可是我的思绪却总是越想越乱,最终我还是放弃了。
    直到傍晚,杜律洁仍然没有从房间里出来,我开始怀疑他是不是出事了。于是我敲他的房门。
    令我没有想到的是,他很快就开了门。更令我没有想到的是,他现在的样子,比三天三夜没休息好不了多少。
    他双眼通红,布满血丝。头发被抓的乱七八糟,像个鸡窝。衣服更是凌乱不堪,扣子扣得七上八下。这时的他与平时那个有着完美绅士风度的杜律洁完全是两个人。
    他问我:“有事吗?”嗓子嘶哑得不像话。
    我害怕极了,问他:“你...没事吧?”
    “没事!我很好,从来没有这么好过!”他兴奋的叫。
    “你不要勉强自己啊!”我担心地说,“可不要为了这一件案子变成神经病了啊。”
    “你开什么玩笑呢?你没事吧?”他竟然反过来问我有没有事。
    “我看你现在还是好好休息一下吧!”我说。
    “不,我不用休息,现在还不是休息的时候。”他突然盯着我,说,“林乐,我现在要交给你一个任务,你有空吗?”
    “我?我一直很空闲。”我说,我不知道这个时候他还有什么事要我做。
    “那好!我要你现在马上回镇上去,带上这些东西。”他说着,不知从什么地方拿出一个没装东西的密封朔料袋和两封信,其中一封是葛原写给杜律洁的求助信,另一封只在信封上写着“法医席林启”。
    我接过这些东西,这才发现那张透明朔料袋里面不是空的,里面有一根头发。
    我问:“带上这些东西回去?干什么啊?”
    杜律洁说:“你到镇上的警察局去,把这三样东西交给一位叫席林的法医。”
    “只需要交给他就行了?”
    “对,你只要交给他,他就知道该怎么做了。然后你的任务还没完,你还得马不停蹄的赶到XXXX号,那里有家XX服装店。那家店就是葛原以前在镇上开的服装店,现在店已经转让给别人了,但是以前的店员还在,你要去跟那些老店员询问关于葛原和秦云的情报,以证实葛然说得是不是真话。”
    “然后呢?完了吗?”
    “还早呢!”他说,“在证实了葛然说的话之后,你还要以最快的速度,赶到秦云在跟田易提起的乔振南和年轻女人一起进屋的那个地点,那个地点还记得吧?”
    “恩,还记得。”我说。
    “那就好,我估计那个地方一定是那个女人的家。你到那个地方去,找到那个女人,以证实秦云说的话是真是假。”
    “恩!我明白了,还有么?”
    “还有你就可以回来了。”杜律洁说,“记住,你今晚去后,可能没时间了,你今晚就好好休息。明天一大早就按我交代给你的去做。一定要抓紧时间,我希望在明天天黑前得到你的好消息。”
    “那...我一个人回去了,你在这里干嘛呢?”我问。
    “我会在这里监视着他。”杜律洁说。
    “他?他是谁?”我问。
    “这个你就别管了,你赶紧走吧!”他说着,急急忙忙地把我推出房间,“记住,一定要抓紧时间。”
    第三幕
    落幕
    第四幕
    ——优秀的军人
    从来不打没把握的仗
    我驱车赶回我镇上的住所时,已经是晚上九点了。这个时候,警察局和店铺都已经关了门,而且也不是去拜访人家的好时间。于是我打算按照了解说的,先好好休息,明天再行动。
    我在公寓的楼下停好车,回到自己的房间。在我用钥匙打开门的一瞬间,竟有一种终于回家了的感觉涌上心头。
    虽然我只是一天没有回家,但是在这一天里发生了许多事,想了许多问题,所以在这个时候我会产生如此奇妙的感觉。
    今天为了调查而四处奔走早已让我感觉疲劳不堪,我一下子扑到床上,脑中回想着今天一天的行动。
    在葛家,我们从葛原的小儿子口中得知,葛原与秦云在小镇上同一个地方做事,而秦云貌似是很害怕葛原的样子。明天,把这件事弄清楚是我的主要任务之一。在乔振南家,我们知道了乔振南的右手因两年前的一次意外而受伤,同时我们还见到了他可爱的女儿,乔妮。最后,在田易的家,我们又听说了关于乔振南“偷情”的事,把这件事弄清楚也是我明天的任务。
    我想来想去,也就觉得今天的收获就这么多,而且这几件事看起来与案件没一点关系。为什么杜律洁如此重视?他还特意叫我来到镇上调查证实。究竟是他看到了什么我没看到的东西?还是见到了什么我没见到的人?我百思不得其解。
    第二天一早我便赶到了警察局。经过了一番打听后,我很顺利地见到了法医席林。
    席林是位办事慢条斯理的中年人,他对什么事都好像没有什么热忱。看上去散散漫漫的。
    他问我:“年轻人,你有什么事吗?”
    我说:“你好,我叫林乐,是杜律洁要我带这些东西给你的。”我把三件东西拿出来递给他。
    “哦?是杜律洁要你带来的?”他眼中闪过一丝好奇的神色,接过我给他的东西,说,“那个小子很久没有来找我了,今天他居然会想起我。他一定是遇到什么麻烦了。他在查什么案子?”
    “他现在正在八角村调查关于葛原和秦云死亡的案件。”我说,“听说您正是为他们验尸的法医吧?”
    “恩,原来是这件案子啊。也难怪,一般案子是请不动他的。”席林说,“我在警察局这么多年了,也没有遇到过这么奇怪的情况。这件案子一定很对他的胃口吧?查的怎么样了?我也很想知道真相。”
    “我也不知道。”我苦笑着说,“他没告诉我,不过我想他应该离真相不远了。”
    “恩,也应该是这样,要不然他也就不叫杜律洁了。”席林开着玩笑说道。他打开了写有“法医席林启”的信封,取出信件,看了起来。
    “原来是这样...年轻人,杜律洁也给我布置了道任务啊,我现在可有得忙了。如果你有空的话,下午再来我这儿一趟好吗?”
    “好的。”我答应道,正好我还有别的事要做。虽然也很想看看杜律洁信上说了什么,但我更希望看到杜律洁亲口将真相说出来。
    告别了席林,我开始往下一个目的地——葛原在小镇上开的服装店出发。
    小镇虽然不大,但是人口密集,尤其是在中心区。更何况现在是上班的高峰期,因此我在路上遇到了堵车。眼看着时间流逝,我不由心急如焚,我多么想快点完成杜律洁布置给我的任务,好赶紧回去向他汇报。
    过了大约四十分钟,车辆终于畅通。我迫不及待地赶到杜律洁说的服装店。
    这个店的规模比较大,光是门面就有三个。店里面的服装琳琅满目,而且全都是进口的名牌。没想到葛原在小镇上还做了如此大的生意。
    此时店里面没有什么客人,只有几位员工在打扫卫生,显然是刚刚才开店。我走进去,找了一位看起来年长一点比较好说话的问:“你好,我想问一件事。”
    “什么事?”她放下手中的活,抬起头来问。
    “你们这儿以前的老板是叫葛原吧?”
    “啊,是葛老板,你认识他?”
    我注意到她用了“老板”这个敬语,猜想葛原在这些员工之间人缘可能不错。于是说:“恩,我跟他关系还不错,挺熟的。”
    她果然笑着说:“哦,葛老板他人很好,对我们这些员工很不错的。”
    我继续问:“那你们这里以前有没有一位叫秦云的人?”
    “你说他啊?”听到‘秦云’这个名字,这位员工面上浮现不耐烦的神色,“他以前是我们这儿的收银员。”
    “他和你们老板关系怎么样?”秦云果然在这里工作!我接着问。
    “他和老板...”这位员工想了想,“听说他和老板是同乡。但是老板对他并不是很热情,好像还很讨厌他。只是秦云时常给老板献殷勤,非常敬畏老板。”
    和葛然说的一样啊。我想,看来这件事可以确认无疑了。但是为什么秦云会如此惧怕葛原呢?我问员工。
    她说:“我不知道。”
    “谢谢。我想我可以走了。”我向员工道别,准备走出店铺。
    “请等一下!”她突然叫住我,然后从收银台下面搬出一个纸箱,说,“因为老板和秦云走的很匆忙,他们还有很多东西没有收拾。这是我们几个姐妹帮他们整理的一些遗留下来的东西。如果可以的话,希望你们能帮忙还给他们。”
    秦云和葛原已经死去了,这些东西等于是二人的遗物,说不定这些东西对死去的二人的家属有很重要的意义。于是我决定帮他们带回去。
    我把这一箱遗物搬到车上,东西不是很多,大半是二人的日常用品,我突然发现其中有一个日记本。我拿起来看,原来的秦云写的账簿,他在这个店里工作了这么多年,每一天的收入和获利以及发给每个员工的工资都记得清清楚楚。
    没想到秦云还是个挺负责人的人。我漫不经心的翻看着账簿。突然,从某一页中掉出一张纸条。
    我捡起纸条一看,这是一张交易记录,是秦云和某个人进行交易的记录,而交易的货物,竟然是一把手枪!
    我不记得我当时有多震惊,秦云居然在黑市买来了一把手枪!他要手枪干什么?难道他想杀人?现在这把手枪又在哪儿?
    一连串的疑问在我脑海中浮现,我突然意识到这件事一定非同小可,他的背后很可能有一个更大的阴谋!而我们之前竟然完全不知道这事!
    杜律洁昨天那么焦急地要我抓紧时间,难道说他已经预料到了这一点?我久久不能得到答案。
    中午草草地在路摊边吃过午饭,我便又马不停蹄的赶到了第三个目的地——与乔振南关系不明的女子的家。
    那封信上写的很清楚,XXXX号。现在我就站在这间房子的门前,我仿佛看见乔振南牵着某个女人的手一起走进这扇门的情景。
    难道这也是真的?我不敢相信。为了确认这间房子的主人,我向周围的邻居们都问了问。得到的回答一致是:这间房子的主人叫严江,是个老师,美术老师,至今单身。
    是个美术老师?难怪会和乔振南一起了,有共同语言嘛。
    我敲了敲门,不一会儿,门开了。开门的女人三十来岁,长着一张精致可爱的脸。
    她有礼貌地问我:“请问你找谁?”
    “请问你认识乔振南吗?”我问。
    “乔振南?”对方歪着头想了想,“不认识。”
    “不认识?”我奇怪道,怎么?地址是这个地方没错啊。莫非那秦云说的是谎话?
    “恩,我印象中没有叫这个名字的人。”她说。
    我看着她,心想,难道是这个女人在骗我?但她的表情又不像是在骗人。
    正在我犹豫不定要不要走的时候,我突然想起来了,乔振南的本名不叫乔振南,叫乔纳森。
    于是我又试着问了一次:“那乔纳森呢?一位外国人。”
    “哦!你说他啊。”那女人笑了起来,说:“认识认识!他是我学生嘛!”
    “他是你的学生?”我奇怪地问。
    “是啊,他到我这里学过几年绘画的。”她说。
    “他向你学习绘画?”我越发奇怪了,乔振南的画,我见识过了,以他的功力,根本不用向任何人学习啊。这个女人到底在说什么?
    她看见我一脸不相信的表情,“扑哧”一下笑出来了,说:“你误会我的意思了。我是说,他向我学习人物画。”
    “人物画?”我问。
    “是的,乔振南先生很会画风景,他的风景画已经练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可是他不会画人物形象。”她说,“两年前的一天,他找到我,说要向我学习画人物形象。你别看我这样,人物画可是我最拿手的哦!在小镇上的画展上拿过奖的。”
    “哦哦,后来怎么样了呢?”我似乎想起了什么,继续问。
    “后来,他到我这儿学画,进步很快。而且他学成之后,每次作画都不需要模特儿,但是他却能画出一副人物画。我看得出,他每次画得都是同一个人,而且越画越漂亮,越画越好看。”
    “那他的画在这儿吗?”我急切地问,如果我没猜错的话...
    “在这儿呢!他画的画,一张也没带走。”
    “能让我看看吗?”
    “好的,没问题。”她向门后退了一步,“请进吧。”
    我跟着她走进屋,她说:“对了,我还没有自我介绍呢!我叫严江。”
    “你好!我叫林乐。”我也向她作了简短的介绍。
    “请看,就是这些。”严江把我领进了一间画室,拿出一叠画纸。
    我一张画一张画翻着看。果然,这些画全部都是画的他的妻子田甜。而且,每张画都画得惟妙惟肖,仿佛真人一般。
    严江站在我身后说:“有一次我问他,画中人是谁,他满脸幸福的地说:‘这是我妻子。’”
    “对。”我说,“这个人就是他妻子,他死去已经十二年的妻子。”
    “死去十二年了?”严江像是很吃惊一般问道,“怎么死的?”
    “是自杀,不知道为什么。”我现在终于想起来了,当初在乔振南家的画室里,总觉得缺少了什么,却又说不出来。现在我才知道,缺少的,就是他妻子田甜的画像。
    “哦,难怪,我有好几次看见乔纳森先生在独自一人的时候,捧着这些画伤心地流泪。”严江像是回忆往事一般,叹了口气说,“他可真是位深情的男人。”
    第三个任务终于完成了,我走出严江的家。看来田易是误会乔振南了,我得赶快回去把这件事告诉他才行。
    等等!我突然想起来,我还有一件事没有做。我还要去法医席林那儿一趟。
    打定主意后,我便马上出发,我直接把车开到警察局。席林已经那儿等我了。
    “没想到性格慢吞吞的我,也会有等人的时候。哈哈!”他笑着说,递给我一个文件袋,“拿着吧,小伙子。把这个带给杜律洁,希望能帮助到他!早日破案!”
    “好的,谢谢了!”我说,“我相信,我这次回去,杜律洁会很高兴的。”
    第四幕
    落幕
    中场休息
    挑战读者!
    一直以来,本人创作小说,尤其是推理小说,其目的不过是使自己能在精神上来一次丰富的,深层次的冒险。近期来,开始不断有同学,朋友对我的作品有所关注,令我非常感动。在此,我向各位读者们说上一句:感谢你们!你们辛苦了!
    自从创作推理小说以来,本人一直有一个大胆而真诚的想法,那就是渴望能与读者进行互动,让我们互相了解彼此内心深层的精神世界,各自的想法。所以,在此《荒村疑案》即将结束之际,我斗胆向各位读者说上一句:
    我要挑战读者!
    大家不妨把这看做一次游戏,题目如上,读者们只要能在阅读后面的谜底之前,将本案凶手,杀人动机,杀人手法以及隐藏在本案背后的阴谋故事推理出来,就算读者获得胜利!
    所有线索已经在前文中提出,发挥你们的想象力与观察力,真相就在你们眼前。
    记住!真相,总会大白!
    第五幕
    ——胜利者
    总是笑到最后
    当天,我赶在吃晚饭之前回到了车站旅馆。我回到我们的房间时,杜律洁并不在。
    我看见房间的床上有一张纸条,上面写着:
    林乐,如果你现在看到了这张纸条,那就说明我现在正在八角村参加葛原的葬礼。如果有时间的话,你也来吧。
    杜律洁留
    我看了看时间,五点四十五分,还早。于是我决定快速赶到八角村去,见杜律洁。
    车子停在八角村村口的时候,我远远的听到了葛家的方向传来了哀乐声,看来葬礼已经开始了。我快步向那里走去。
    葬礼就设在了葛家的大院里。门口是葛夫人刘丽和他的小儿子葛然在迎接来宾。我上前问他们:“葛夫人你好,请问杜律洁在里面吗?”
    刘丽见到了我,惊讶地说:“是你!杜律洁先生在里面等你很久了,快请进吧!”
    “谢谢!”我说,等我刚要走进去的时候,她又叫住了我。
    “林先生,杜先生说只要等你来,案件的真相就会明了的。请问,真的没问题吗?”刘丽热切地看着我说。
    “没问题的。”我对她说,“你应该相信杜律洁,你丈夫的死,马上就能弄清楚了。”
    “是...真是多谢你们!”刘丽声音颤抖着向我道谢。
    “没关系,这是我们应该做的。”我说,“夫人,我就先进去了。”
    “你快去吧。”
    我走进庭院,现在这里人头攒动,颇为热闹,有的人在为死者上香,有的人在灵堂默哀,有的人在庭院里谈话聊天。说是葬礼,实际上也就是一次聚会。因为死者的遗体还在小镇上的医院里没运回来,估计等遗体运回来了以后还会举行一次比较正式的葬礼。
    我在人群之中寻找杜律洁的身影。突然,我远远地看到他和先前的张铁刑警正站在庭院的角落里谈论着什么。二人脸上均有着淡淡的笑意。
    这时,杜律洁也看到了我。他向我挥手打招呼。
    我朝他们走过去。杜律洁迫不及待的问我:“怎么样?打听到的情况如何?”
    “情况基本属实,但是有两点出人意料。”我将席林给我的文件袋给他,并将今天一天的行程全部向他汇报。
    杜律洁一边听我说着,一边翻开文件袋。脸上始终都是一幅“果然不出我所料”的表情,就连我讲到秦云从黑市收购手枪和乔振南热烈的爱意这么意外的事情时,他也只是微微皱下眉,眼珠转了转,便又恢复如常。好像我这一天的行动都在他的把握之中似的。
    张铁刑警也在一边津津有味地听着,待我讲完后,他表情丰富,变幻不定,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杜律洁说:“事情大致上如我所预料的发展。只是有几件事我确实没有想到。”
    “什么事?是秦云买手枪的事吗?”我问。同时,张铁也好奇的看着他。
    “不,这件事我早就猜到了。”他说,“事实上,这件案子我已经基本明白了,凶手是谁,杀人手法,以及作案动机我都已经知道了。”
    “那就快点告诉我吧!”张铁急忙地说,“刚才和你谈了这么久,你始终不肯透漏你关于案件的看法,现在警方已经对这件案子无能为力了。”
    “不,我还没有找到证据。”杜律洁说,“我还没有找到凶手行凶的证据,如果找不到的证据的话,我们便永远无法指认凶手有罪。”
    “到底是什么证据?”张铁问,“你可以告诉我啊,我可以利用警方的力量帮你寻找,你们两个人的力量是在是有限吧?”
    杜律洁却只是沉默着,不出声。此时只有我知道,他那异常强烈的自尊心不允许他向别人求助。
    终于,他开口了说话了:“张警官,我不告诉你,不等于我不相信警方,请你再多给我一点时间,我一定会将凶手的罪行揭穿,然后交给你们警方处理。”
    张铁看着杜律洁,说:“好吧,我可以等你,但请你告诉我到底还需要等多久?”
    “很快,说不定就在今晚,但也可能很久。总之,这种情况很微妙,只要我的猜想有半点误差,情况就不是我能驾驭得了了。”杜律洁表情严肃地说,“情况已经非常紧急,如果实在找不到证据,我们就只能尽力让被害人不再增加。”
    “什么?还会有被害人?是谁?为什么?”张铁惊讶地问。
    “一切都源自于一个误会。”杜律洁说,“你没听林乐刚刚说秦云在黑市买了一把手枪吗?他的目的是什么应该再清楚不过了吧?”
    “可是秦云不是已经死了吗?”
    “但是手枪还没有找到啊!”杜律洁也急了,说,“所以说你是个死脑筋,杀害葛原的根本就不是秦云,秦云也根本没杀过任何人。”
    原来张铁一直在怀疑秦云啊,难怪了,从我在镇上得到的情报来看,秦云确实有动机,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不过杜律洁刚刚说的,情况已经驾驭不了了,是什么意思?
    这时,杜律洁在人群中左顾右盼着,问:“咦?有人看见乔振南先生了吗?”
    乔振南?我也朝人群中望去,搜寻一遍后却没有发现其踪影,最后我又奇怪的看着杜律洁。
    “糟了!”他突然大叫一声,“不止是乔振南,连田易也不在了,没想到他这么快就动手了。”
    “什么?怎么了?”我和张铁几乎同时问出口。
    “没时间了,我们得赶快找到他们两个人才行!”杜律洁焦急地说,“这可是生死攸关的大事!”说完,他便到人群中开始寻找起来。
    我见杜律洁如此焦急,也不敢怠慢,急忙在人群中寻找乔振南与田易二人的身影。同时间,张铁也行动了起来。
    在庭院与灵堂中,都没有发现二人。我们只好到门口问葛夫人刘丽。
    “你问乔振南和田易?我刚刚好像看见他们朝外面走了。”刘丽说。
    “那,你知道他们朝哪儿去了吗?”杜律洁问。
    “应该是在那边吧!”刘丽指着一个方向,那里正是村子的深处。
    “谢谢!”杜律洁向刘丽道完谢,然后又对张铁说,“张警官,你的枪现在在身上吗?”
    “在呢!”张铁拍了拍自己的腰间,说。
    “请你现在把枪拿出来,拉开保险,提高十二分警惕。”杜律洁对他说,“因为接下来的行动可能会非常危险,对方手上也是有枪的。林乐,如果你在乎自己的性命,最好不要去。”
    “不,我要去。”这时,我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勇气,执意的要去看个究竟,或许是中国人普遍的好奇心理吧,即使是面对持枪的罪犯,我也毫不畏惧。更何况杜律洁都没有退缩,我更不能退缩。
    “小子,我可不能保证你的安全哦!”张铁笑着对我说。他已经掏出他的配枪。黑洞洞的枪口,充满金属质感的枪身,让我这种生在和平年代的人感到一种震撼。
    “你真的没问题吗?”杜律洁再次问我。我在他眼中看到了真诚的关怀。
    我不由感动道:“没问题的!我们一起去吧!”
    “好!我们快走!”杜律洁振臂一呼,我和张铁立即跟在他背后。
    然而!在我们还没走几步时,一声巨大的响声划破了天际。
    “砰!!!”
    我愕然地看向杜律洁,而最先反应过来的却是张铁。他大声叫道:“这是枪声!”
    “这是枪声!”张铁大声呼喝。
    “糟了!快!”随即反应过来的是杜律洁,他撒开脚步朝枪声传来的方向狂奔过去。
    我顿时惊讶与杜律洁此时的速度,那仿佛不是他本人一样,平常我绝对没有看见过他跑这么快。
    只见我们狂奔了半分钟左右,便在一个小胡同里看到了惊人的一幕。
    胡同里,田易背对着我们,他手里拿着一支手枪,枪口还在冒着青烟。而枪口所指的方向,乔振南正倒在离他几步远的地方。乔振南用手捂着肚子,还在蜷缩着。腹下是一大滩鲜血。空气中弥漫着硝烟味与血腥味。
    “乔振南先生!你没事吧?”杜律洁朝倒下的乔振南大声喝呼。
    张铁迅速将枪口对准田易,并大声喊道:“田易,放下手中的武器!你被捕了!”
    田易慢慢转过身来,只见他的表情狰狞恐怖。他狞笑着,不知道是在对我们说,还是自言自语。
    他说:“姐姐,我替你报仇......姐姐,这世界上所有对不起你的人,都付出代价了.....
    “田易!快放下武强。”张铁仍对着他喊叫道,但田易始终没有放下手中的枪。
    “田易!快放下武器,双手举过头顶!不然我开枪了!”张铁还在大叫。
    “警察?嘿嘿...我会被捕吗?我不会让你们得逞的。姐姐,你等我等的好辛苦吧?我现在就来陪你了,马上...”田易一边像是自言自语地说着,一边慢慢地将手中的枪对准自己的太阳穴。
    他要自杀!一瞬间,这个念头闪过我脑海,可是,现在我却完全不知道要怎么办。
    “田易你这个笨蛋!”杜律洁突然朝田易骂道:“你这个不折不扣的笨蛋!你竟然听信了小人的谎言,伤害了无辜的乔振南,更杀死了无辜的葛原,你以为他们两人对不起你姐姐吗?你错了!他们完全没有对不起你姐姐,对不起你姐姐的是那个小人秦云。是他!是他一直在骗你,你知道吗?”
    我看见田易的眼神突然变换了一下,但又马上恢复了,他笑着说:“你骗我,这都是假的...只有我姐姐不会骗我。我姐姐不在了,一切都无所谓了...
    “不!田易,你是在逃避,你想逃避自己的罪行。”杜律洁仍然在说,“我没有骗你,不信你可以来看看这份文件,这是小镇上的法医做的亲子鉴定,乔妮真正的父亲其实是秦云,所以对不起你姐姐的当然是秦云呀!”他从那个文件袋中取出一份文件说。
    “什么?”田易的眼睛突然睁得老大,他的身体开始颤抖起来。
    “还有,林乐今天到镇上去打听了,乔振南与那个女人只是师生关系,乔振南在那个女人那里学人物画,而他画的所有的人,全部都是你姐姐,田甜啊!乔振南是如此深爱着你姐姐,他又怎么会对不起你姐姐呢?”
    “不...不可能。”田易瞪着杜律洁,崩溃似的大叫,“你们全都在骗我,这不可能!”
    “面对现实吧!田易,你只是受了秦云的唆使,他的死是罪有应得。”杜律洁继续说着。
    “不!你在骗我!我不相信!我不相信!...我做得一切都是都是为了我姐姐,我是对的!”田易已经语无伦次了。
    “为了你姐姐?为了你姐姐又为什么将深爱着你姐姐的乔振南打伤?你认为你姐姐会原谅你吗?”
    “不!不!不要说了!不要说了!不要逼我...”田易双手掩面,好像哭泣起来。
    “田易,放下武器吧,不要做蠢事了。”杜律洁的语气变得温柔起来。“你姐姐也不希望你这样做的。”
    “你懂什么?”田易又突然叫了起来,他双眼通红,情绪激烈,“你什么都不懂!你怎么会知道失去姐姐的我有多痛苦?我每天都活在痛苦之中,这十几年来,我天天做恶梦,梦到我姐姐满身都是血,她跟我说:‘弟弟,你怎么还不替我报仇?我死的好冤啊,你快替我报仇啊!’你知道这样活着的感受吗?失去了姐姐,我已一无所有,我要让所有对不起我姐姐的人都去死,然后再去见我姐姐!你们污蔑我姐姐,我要你们也死!”
    田易说完,竟然把枪指向杜律洁,大喊着:“你去死吧!”
    我不由自主的大喊出声:“小心!”可是我只听见一声巨响从我耳边炸开。
    “砰!!!”
    然后一个人影倒飞出去。我急忙看向身边的杜律洁,他安然无恙的站在原地。而对面的田易“扑咚”一声摔倒在地上。
    我看见张铁手中的枪,还冒着青烟。
    “林乐,我们回家吧。”回到村口时,一路都在沉默着的杜律洁突然跟我说。
    我看见他脸上满是疲倦的神态,他是真的累了。
    “杜律洁先生!请等一等!”身后的张铁叫住了我们。他说,“杜律洁先生,你就要回去了吗?”
    杜律洁无言地点点头。
    “可是,你还没有将真相告诉我们呢!”张铁说。
    “凶手已经被抓住了,真相也不重要了吧。”杜律洁神色黯淡地说,“这件案子,我已经失败了,我不想再谈关于这件案子的事了。”
    “可是...
    张铁还想说什么,杜律洁摆摆手示意 不要说下去了。我和他一起坐到车上,发动了引擎。
    杜律洁拉下车窗,对张铁说:“张警官,再见了。帮我对葛夫人说声对不起,我无法跟他说明真相了。如果以后你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地方,我当鼎力相助。”
    “杜律洁先生...”张铁看着他还想说什么,但最终也只是无言地点点头。
    我开动了汽车,开往回小镇的路。
    第五幕
    落幕
    大结局
    离八角村的那件案子已经过去两个月,现在已是十二月,再过两天就是元旦节,咖啡店的生意渐渐冷淡下来。我和杜律洁在店子里,显得十分清闲。
    这天,外面飘着细细的雪,店里面开着暖气,但是仍没有一位客人。我坐在吧台前无聊的打着盹儿,杜律洁坐在钢琴前弹着美妙的旋律。
    这时,门“吱呀”一声被推开,我看向门口,来的人有点面熟,似乎在哪里见过。
    “张警官,别来无恙啊。”杜律洁停止了弹奏,对来人说。
    我想起来了,对方正是两个月前负责八角村一案的刑警张铁。于是我也笑着朝他点头示意。
    “你们好啊。”他向我们问候,“怎么今天这么冷清?”他抖掉大衣上的雪花,并找了一个位置坐下。
    “快元旦节了嘛,明天店子就关门,放几天假。”杜律洁走到吧台,笑着说,“倒是你怎么这么空闲?现在还是上班时间吧?”
    “我向单位请了假,今天是乔振南出院的日子,刚刚去看望他了。”他说,“路过这里顺便进来坐坐,还是按老样子上吧。”
    “知道了。”杜律洁熟练地拣几粒咖啡豆磨研起来,说,“乔振南先生出院了?他怎么样?”
    “没什么大碍,田易那一枪打中他的肚子,没伤到要害,只是流了不少血,住了一个多月的院,现在已经痊愈了。”
    “哦,那太好了。田易呢?”杜律洁又问。
    “他啊...”张铁说,“因为找不到他杀害葛原的证据,所以只是以非法持枪以及故意伤人的罪名判了二十五年。”
    “哦,这样啊。”杜律洁说,“这样就够了。他是一个可怜的人,他只是被秦云利用了而已。”
    “究竟...”张铁看着杜律洁说,“那件案子是怎么回事啊?到现在你还不肯说吗?”
    杜律洁没有说话,他把调好的咖啡端到张铁面前,然后坐到他面前,说:“不是我不肯说,是这件案子背后的故事太让人感到心酸。而且,一直以来,我都还有一个疑点没有查清楚,这才是我不愿说出真相的最大原因。”
    “究竟是什么疑点,竟让你迷惑了那么久呢?”张铁问。
    “或许是个微不足道的问题,有可能是个事关全局的关键,反正,在弄清楚之前,谁也不能断定它的价值。”
    “那你不妨把它说出来,说不定我能帮你解决这个问题。”
    杜律洁看着张铁,过了许久,才深吸一口气,说:“好吧,我全部都告诉你吧。关于这件案子的全部真相。”
    “早就等你这句话了,抽支烟可以吗?”张铁掏出一支烟问道。
    杜律洁点点头表示不介意,然后开始了他的讲述:
    “两个月前的一天,也就是今年1027日早上,我收到了一封信。这封信是葛原寄过来的,内容你已经知道了,就是讲他最近一个月来感受到一种莫名其妙的危险潜伏在他身边,他在精神快压迫到极限时向我求助。我收到信后立即赶往八角村,可是那时他已经死了,并且是由你负责这个案子的。当时你不肯让我跟你合作,于是我决定和助手林乐二人一起独自调查这起案子。
    “由于你不肯向我提供案件的情报,所以我就找八角村的老村长打听情况。碰巧的是,在你调查案子的时候,村长一直在你身边,所以我从村长那打听到的情报与你自己搜集到的情报是一样的。也就是说,当晚,我们两人站在同一起跑线上。”
    听到这里,张铁不由苦笑一下,“原来如此,难怪你调查进度和我一样,原来有村长帮你。”
    杜律洁笑了笑,继续说:“当晚从村长那儿打听到的情报里,我了解到,两个死者,死在同一现场,但死因不同。秦云可以说是自然死亡,而葛原则是三氧化二砷中毒而死。并且现场是密室,还是葛原自己布置的密室。根据你们警方的调查,现场根本找不到任何毒药的痕迹,这就是一个最大的疑点——究竟是谁下的毒?如何下的毒?”
    张铁仔细听着,连连点头。
    “因为秦云是自然死亡,所以我暂且先不管他,集中精力,思考葛原是如何死亡的。在这里,我用简单的逻辑推演的方法,便能得出答案,事实上,这里确实不难。”
    “什么?这里不难?”张铁难以置信的问,“这可是把我一直难到现在的谜啊。”
    “这真的很简单,”杜律洁说,“这只是靠纯粹的逻辑就能解开的谜。你想,现场密室是葛原自己布置,那么他肯定就是密室布置完以后死亡,而不是在密室布置完以前死或者是死在密室外。”
    “这个当然。”张铁说。
    “那么,既然是在密室里毒发身亡,而现场找不到下毒的痕迹。这说明了什么呢?”
    “说明凶手消灭了下毒的痕迹呗!”
    “没错,但这只是一种可能,而且是比较不切实际的哪一种。”
    “为什么这么说?”
    “关于这一点,我曾经跟林乐说过,现实中真正的案件,凶手一般不会做这么麻烦的事。相比于事后消灭证据,我觉得,葛原在进入密室以前就被下毒,然后在密室里毒发身亡比较实际一些。因为凶手的目的只是为了毒死葛原,密室啊秦云的死啊什么的都不关凶手什么事,所以我说,凶手在密室里毒杀了葛原后消灭痕迹这一说法不切实际。”
    “原来是这样啊,但是毒药可是砒霜啊,那可是瞬间可以让人丧命的剧毒啊,在现场外下毒,就应该死在密室完成以前了,这与你之前的推演相违背啊。”张铁说。
    “确实是这样,但是砒霜的毒素被稀释到不能立即致命的话,就可以了。”
    “是啊...等等,可是那样不会太麻烦了吗?你先前也说过,凶手的目的是为了毒杀葛原,那他没理由稀释毒药啊。直接让葛原立即丧命不是更好吗?你这说法矛盾重重哦。”张铁又说。
    “确实是矛盾,但是我却坚信这就是事实,所以,现在就需要第三步推演了。因为凶手的目的只是为了毒杀葛原,而葛原中的确实是被稀释的毒药。那么问题就肯定就是出在毒药上了。毒药被稀释不一定要水,只要把毒药放在空气中,时间久了,毒药也会因风化而被稀释,这就是所谓的变质。所以我推论,这个毒药的稀释是凶手意料之外的。
    “但是上面的推论由于没有证据,所以显得比较勉强。这也就是难倒我的一个地方。正如我上面所说,这个证据有可能不足挂齿,也有可能事关大局,我们不能把它甩掉,所以我们把这个又暂且放到一旁。来进行下一步推理。
    “上一步推理到,凶手在葛原进现场之前就下了毒,导致葛原在现场毒发身亡,那么,我们来回想一下,葛原做了哪些事,让凶手找到了下毒的机会。也就是所谓的作案手法。”
    “这种事,可以被推理出来吗?”张铁有些惊讶地问。
    “当然可以,现在就让我们来回想。葛原死亡时间是1026日早晨嘛,按照葛原的习惯是早起出门锻炼身体,但是在这天早上,他还做了另外一件事。”
    “什么事?”
    杜律洁把葛原写给他的求助信丢到桌子上,张铁才恍然大悟。
    “对了!给你寄信!他早上还给你寄信。”
    “想起来了吧?没错,就是给我寄信。”
    “但是,寄信与被下毒有什么关系呢?”
    “有关系,而且有很大关系,可以说,寄信就等于被下毒。”
    “哦?”张铁来了兴趣一样地把双手支在桌子上,问道,“怎么说?”
    “凶手巧妙的利用了人类的一个习惯,当我们写完信,将信纸装进信封,然后贴邮票时,人们为了图方便,大多不会用胶水贴邮票,都是用舌头在邮票背面添一下,就可以粘在信封上。事实上,邮票本来就是这样设计的。而这时,你应该知道了吧,葛原寄信的时候添了一下邮票而中毒,换言之,毒药就是涂在邮票背面。而等到葛原毒发身亡的时候,邮票早已随信封到了我的手里。凶手利用了这么一个诡计,巧妙的将毒药的痕迹消灭,一般人又怎么想得到毒药在邮票上呢?为了证实这一点,我叫林乐将这封信交给席林,得出的结论与我想的一样,邮票背面确实有三氧化二砷毒素。”
    张铁早已目瞪口呆:“没想到,还有这样的方法。”
    听到这里,我的惊讶程度早已无法用任何语言形容,居然拿邮票当下毒的工具,下完毒后,邮票又自然而然的随着信件转移到别的地方去了,这一诡计,简直算得上是天衣无缝!
    “凶手就是利用这样的手法杀掉葛原,可是光知道了杀人手法,我们仍不能断定凶手的身份,因为我们没有任何证据证明邮票是出自凶手的手中。”杜律洁说,“我到现在一直没有查清楚的,就是这张邮票的来源。”
    “如果能查清来源,就基本能够锁定嫌疑犯了是不是?”张铁问。
    “没错,可惜...
    “邮票啊邮票,没想到聪明如你的人竟会被一枚小小的邮票所难住。哈哈...”张铁笑了笑。突然,他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愣住了,口中喃喃地念着,“邮票...邮票...照片...乔妮的...对了!我知道了!我知道邮票是来自于哪里了!”
    “什么?张警官?你知道吗?”杜律洁兴奋地问。
    “对啊!我怎么早没有想到呢?”张铁大声地说,“死者葛原在死亡前一天曾去过乔振南家一趟,当时,葛原就找乔振南借过一张邮票!而那张邮票,其实是乔振南的女儿,乔妮几年前捡到的一张邮票,由于他女儿非常喜欢那张邮票,就把它当做照片装裱了起来,一直没有使用。然而偏偏在那一天借给了葛原。”
    听到这里,我突然想起来了,那天拜访乔振南家,最后离开时,他的女儿乔妮说了一句“葛伯伯还有一张照片没有还给我呢!”原来这个照片其实是邮票啊!
    “原来是这样!”杜律洁激动地站了起来,他一定是想起了那一幕,他说,“命运这个东西真是太巧妙了,这么多巧合构织在一起就形成了真相。而真相一直都在我们面前我们居然现在才发现!这样一来,所有的疑点、矛盾就全部解释得通了!”
    “命运真是给我们开了个大玩笑,一直难住我们的难题的答案其实就在我们眼前。哈哈哈...”张铁也不禁笑了起来,说,“杜律洁,你现在应该全部都知道了吧?”
    “是的。”杜律洁重新坐下来,说,“整个案件已经完全明了了。我现在,可以毫无顾虑的将这故事讲给你们听了。”
    我和张铁立即坐好,准备听听这个离奇、神秘的故事究竟是什么回事。
    “这个案件可以一直追溯到十四年前......
    “十四年前,美国风景画家乔纳森第一次来到八角村,就被这里的景色迷住了。同时,迷住了他的还有我们悲剧的主角,美丽的姑娘,田甜。第二年,乔纳森决定在八角村留下来,娶田甜为妻,于是他办了移民证,并且改了名字,从此,他叫做乔振南。而田甜在嫁给乔振南之前,一直与自己的亲弟弟田易过着相依为命的生活,这也就促使着田易形成了一种变态的“恋姐情结”,这点从他现在一直未娶便可以看出来,可是人类的道德伦理让他不得不祝福姐姐的新婚。从此,乔振南在田易眼中就一直处于情敌的地位,更没有姐夫这个意思。
    “十三年前,大概是田甜与乔振南结婚以后不久,一场悲剧发生了。同是八角村的村民秦云奸污了田甜,这其中的缘由我不清楚,但是这件事是确确实实发生了的。这从之前我拜托法医席林替我做的亲子鉴定就可以证明,乔妮其实是秦云的女儿。”
    “可是,”我问杜律洁,“你是什么时候取得乔妮的血样的呢?我记得你跟乔妮只见过一面啊。”
    “是的,但是你还记不记得我在离开乔家之前有过拍乔妮的头这一动作,我就是这时候取得她的头发,并委托你替我带给席林。”杜律洁说。
    我想起了那根装在透明袋子里的头发,原来那是乔妮的头发啊。
    “接着上面的说吧。”杜律洁说,“在秦云奸污了田甜后,田甜怀孕了。田甜不敢把自己被奸污的事情说出来,因为这在那个封建思想严重的八角村绝对是个天大的丑闻,同时她还怀有一丝希望,她希望自己怀的孩子是乔振南的骨肉。可是当孩子生下来后,她马上就知道了,这个孩子是秦云的种,于是她饮恨自杀。出于同样的原因,她始终没有将这件事的真相告诉任何人,他知道这件事一旦被公布出去,乔振南绝对会背负着巨大的压力。她为了自己深爱的丈夫,自己一个人带着痛苦死去,让这个秘密也永远死去。可是秦云这边呢?他做的坏事终于还是被一个人发现了,这个人就是葛原。生性胆小的秦云肯定也不希望这件事被揭穿,他一定找过葛原不少次。恰巧葛原此时要出村到小镇上去创业,秦云抓住这个机会,跟葛原可能说了自己愿意做牛做马,听任使唤,所挣得的收入一分不少的全部给葛原,只要不把这件事公布出去之类的话。而葛原或许心动了,就答应了他,带上他去了镇上,反正这件事他是没说出来。而事实确实像上面所说的,在别人看来,秦云一直很害怕葛原,并且葛原回来以后发家致了富,秦云仍然是穷光蛋。葛原也一直因为这件事觉得对不住乔振南,所以一直都对乔家不薄。”
    “原来葛原与秦云二人的关系是这样的啊。”张铁说,“没想到之前居然发生了这么多事。”
    “更精彩的还在后面呢!”杜律洁说,“在葛原手下如奴隶搬做事,一做十几年,仍谁都忍不下这口气。秦云他有没有想过反抗呢?当然有!他甚至想杀了葛原,其动机就是为了杀人灭口,这一点从他在黑市买了手枪就可以看出来。但是他有没有胆子做这件事呢?很显然是没有的。于是他就要使一个借刀杀人之计,借谁的刀?他找了好久,终于找到了一位再合适不过的人选,那就是田易。他发现田易怀有“恋姐情结”,于是他就想到利用这一点,将奸污田甜的罪名栽赃嫁祸到葛原头上,让田易去找葛原“报仇”。但这只是他计划的一部分,他还有一个计划,就是利用田易除掉乔振南。毕竟乔振南是田甜名正言顺的丈夫,并且还带着他的女儿,胆小多疑的他一直害怕乔振南会发现事情真相,于是他必须除掉。而利用田易除掉乔振南这个念头是他发现了一件事以后才起的,这件事就是他看见了乔振南与一位叫严江的女士在一起,这时他想,不管乔振南和这个女人是什么关系,只要把这件事告诉田易,那么田易一定不会袖手旁观。事实正是如此,田易得知了这件事后非常愤怒,乔振南从他心目中从情敌变成死敌。于是一系列“意外”发生在乔振南的身上。我们有足够的理由相信,乔振南掉入陷阱绝对是田易所为,而那张邮票也有很大可能是田易放在乔家附近,他知道乔振南有寄信的习惯,所以想利用邮票手法来毒杀乔振南。可惜这些暗杀行动都没有成功。陷阱只是废了乔振南的右手,邮票更是被乔妮当成了照片收藏了起来。可是这些都没有改变田易要杀乔振南的想法。就在这时,葛原和秦云回来了。秦云把葛原奸污了田甜的假消息告诉田易,田易自然怒不可遏。他便和秦云二人详细布置杀掉葛原的行动。在这种情况下,葛原感受到了来自于田易的“杀气”,或者直接说是感觉到了危险。于是他就给我写信求助,接下来,我们就到了案件的开头。葛原把信投出时,已经中毒了,但是由于毒素已经长时间暴露在空气中被稀释了的原因,并没有立即毒发。他向回走的时候,在路上发现了一个月来一直在跟踪他的秦云。这时,葛原他就以为是秦云想害他,于是就把它叫到了荒废的画室,即现场,并将现场布置成外人进不来的密室。他的目的也只是为了跟秦云谈清楚。就在此时,三氧化二砷的毒性发作了,葛原就这样死去。而目睹了葛原当场死亡的秦云,也因为受了刺激而引发中风死在现场。于是,一个不解之谜就这样诞生了。以上,就是整个八角村事件的全貌。”
    杜律洁说完,我还沉浸在震惊中久久不能恢复过来。在听了杜律洁的讲述,所有不明白的地方全都明了了,包括案件的诡异离奇,包括他调查案件时难以解释的行动。这整个案件中,现场密室之谜、作案手法之谜、两位死者关系之谜和故事背景之谜,全都被他说的一清二楚。还有他调查案件时,为什么在乔家询问乔振南手是否受伤,询问田甜的自杀的情况等等......不得不说,杜律洁的行事风格实在是太诡异了。在别人看起来莫名其妙的事情,对于他来说,都是有意义的。
    “没想到,这起事件背后的始作俑者居然就是秦云这一个人,看他平时的样子,真的没想到...”张铁听完杜律洁的推理,一根接着一根的抽着烟,惊异地说。
    “没错,人性这个东西是很奇妙的。有些人平时看起来一点也不惹人注意,但是他们心中却每时每刻都有着十分危险的想法。”杜律洁说道,“就像秦云,一开始谁知道这一切都是他布置的阴谋呢?”
    “不管怎么说,就是他自己布置的阴谋也好,或者是他内心危险的想法也罢,他自己也遭到了这一切的因果报应。葛原死的那一刻,他自己也被吓死。”
    “这也可以理解为另一种意义的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吧。”
    “说的也是呢。总之,这一切多亏了你,真相总算是大白了。看样子我也得赶快回去,做下记录了。如果把这真相告诉葛夫人的话,不知道她心里会怎么想呢?”张铁站起身,摇了摇头,看着窗外。
    “呵呵,我该做的都已经做到了,如果想还世人一个清白,这样的工作还是交给作为警察的你来比较好。我只不过是对这件事比较感兴趣而已。”杜律洁依然微笑着看着张铁,说。
    “恩,既然如此,那我也该回去了。谢谢招待,还有...谢谢真相。”张铁拿起大衣,披在身上,向外走去。
    “记得以后常来照顾生意啊!不管是咖啡,还是案件。”杜律洁朝着走出门的背影喊道。
    门外的人影潇洒的挥挥手,步入了茫茫的大雪中。
    这天张铁回警察局后,按照杜律洁的推理,将此案的结案报告地交给了当地检察院。这起跨越了十四年的阴谋终于大白于天下。而我,也应了杜律洁的要求,将这桩案件记录于此,并命其名曰:                                                                       荒村疑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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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fh230 + 1
    疯狂八爪 + 100 + 100 + 100 + 100 + 10 恭喜。小峰小说完成
    夏天 + 10 + 10 + 10 + 10 + 10 加油…我会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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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我揭开真相前,我问你最后一句,你真的不肯自首吗?         --马小峰
  • TA的每日心情
    郁闷
    2015-9-11 14: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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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发表于 2011-2-4 22:04:25 | 显示全部楼层
    完美无缺啊。。我没什么可挑剔的了。。不过我个人觉得案情内幕好想有点复杂啊。。人物太多了吧。。总之写的不错啦。案子叙述的很详细。可是。。小生愚笨还是没推理出凶手啊。。继续期待你的精彩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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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TA的每日心情
    郁闷
    2015-9-11 14: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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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发表于 2011-2-4 22:08:38 | 显示全部楼层
    我晕。。感情的需要回复才能看见答案啊。结局有点意外。。我还是觉得案情太复杂了。人物太多绕不过来。。不过还是那句写的很不错。。你投稿得了。。我的建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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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TA的每日心情
    开心
    2022-11-25 09: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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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2-6 13:38:28 | 显示全部楼层
    回复 3# 推理之神
    , T' m) O6 p- m; y. H) q5 p+ j& Q/ f& X, y/ I$ z6 P5 }

    , n7 o' T4 e0 x/ n5 ^    居然连你都觉得无可挑剔了,看来我真的很不错了哦~~( T4 D3 s# `0 a( Z# N
    呵呵呵呵...(笑)$ h& W2 k: f; ~3 k; W1 M
    至于案件的复杂程度嘛...我觉得还好吧,人物出现的并不算多啊,有可能是因为你看得太快了,没反应过来吧?2 f4 [0 @$ U2 x' ]: o
    没关系的,还可以慢慢回味的哦。好的推理小说就是要让人看完了还觉得回味无穷呢!(不是说我自己的)
    0 g! ]7 h' e4 u$ @# m/ L' b9 a关于投稿嘛...既然已经发到这个上面来了,还怎么投稿?笨
    ' i( O  g4 J* J# R( I) N* D+ X这篇小说一开始就说明了:

    此书谨献给中国推理交流论坛

    上的各位同好。

    ——小飞、哀姐姐、御手洗君、叔叔、阿布布等


    ) z8 b0 B9 @  C3 h9 Q  S; w8 T5 R最可恶的是他们居然连一个都不来看!气死我了!还亏我写这句话。不过总算还是有你来捧我的场。太感谢了!希望你能帮我宣传一下咯!
    在我揭开真相前,我问你最后一句,你真的不肯自首吗?         --马小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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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8-8-19 19: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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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发表于 2011-2-7 17:29:22 | 显示全部楼层
    恭喜。小峰同学。小说创造完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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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TA的每日心情
    开心
    2024-2-13 09: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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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发表于 2011-2-8 18:37:59 | 显示全部楼层
    我来顶下,虽然还没时间看!但一定会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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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TA的每日心情
    开心
    2022-11-25 09: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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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2-9 16:00:32 | 显示全部楼层
    回复 5# 疯狂八爪
    0 X) b7 Y- \8 m& I+ F
    8 J! p8 s" C1 j1 l" @. j) I% c/ m% y/ u9 k3 f0 l: t; {) c5 W& G
        速速的看完~!然后速速的评价!{:soso_e1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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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开心
    2022-11-25 09: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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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2-9 16:02:45 | 显示全部楼层
    回复 6# 爱雪de幸福
    / ^5 P0 `" [7 D6 j+ b3 s5 `. l+ h$ J1 R6 i* |

    0 \! ]9 u9 r1 D4 B    {:soso__16941731543472819201_4:}我知道字数比较多,但是人家凌厉很快就看完了。加加油!看完了记得评论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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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TA的每日心情
    开心
    2023-2-16 10: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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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8]以坛为家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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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发表于 2011-2-9 22:30:21 | 显示全部楼层
    支持一下啦,暂时没啥时间看,过两天再看看{:soso_e1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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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TA的每日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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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2-11-25 09: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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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2-10 16:55:25 | 显示全部楼层
    回复 9# 黑夜 : p8 i3 [" u8 x6 K1 t

    ! S/ f4 q' o" y& x: [9 e0 P! x& K" k
        谢谢支持啦~!前辈有机会多批评批评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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