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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出生
夜,很黑很深。
窗外起风了,刚刚还月朗星稀的天空眨眼乌云密布,很快,下起雨来。
雨声嘈杂,庄悦树无心工作,起身向卧室走去。
卧室中,张晓雅已经睡熟。
庄悦树是本市某重点院校的校长,今年五十有三,正值壮年。庄悦树和张晓雅相识在学校,那时,张晓雅还是庄悦树的学生,现在,她是庄悦树的第三任妻子。在她之前,庄悦树有过两段短暂的婚姻,一次是跟同乡女人,一次是跟大学同学。
几个月前,张晓雅怀孕了。庄悦树老蚌生珠,喜上眉梢。
怕吵醒了准妈妈,庄悦树蹑手蹑脚地爬上床,很快也睡着了。
雨越下越大了。不知过了多久,朦胧中庄悦树觉得胳膊疼得厉害。他睁开眼,张晓雅死死地攥着他的胳膊,面如白纸。
"晓雅,你怎么了?"
"快!我要生了!"
庄悦树愣了一下,立刻抱起张晓雅,驱车直奔医院。
一路上,张晓雅都在惨叫。庄悦树从未见过女人临盆前的样子,张晓雅扭曲的脸让他有点害怕。有那么一秒钟,他甚至觉得张晓雅疯了。
终于到了医院。张晓雅进了产房。
庄悦树焦急地在走廊里等待,耳边不断传来张晓雅凄厉的尖叫。夜深人静、空旷无人,张晓雅的声音格外瘆人,他忽然无法抑制地想起那些因难产引发的家庭惨剧……过了很久,产房里终于传出了一声婴啼。
一个护士从门缝中探出了头,她面无表情地对庄悦树说,"生了。女儿。"庄悦树如释重负。他小小心翼翼地问:"我能见见孩子吗?""你真的要看吗?"护士的表情突然很怪异。
这句话让庄悦树不知所措,但他还是点了点头。
护士缩回了脑袋。
过了一会儿,门开了一道缝。庄悦树向里观望,乌黑一片,什么也看不见。这时,一个黑影迅捷地从门里爬了出来,庄悦树望去,头皮立刻炸了开来。
竟是个刚刚出生的婴儿!
此时,那个湿漉漉、黏糊糊的婴儿趴在庄悦树脚旁,斜着脑袋,直直地盯着庄悦树的眼镜。
庄悦树吓傻了,一动不动地和婴儿对视着。
突然,那婴儿动了。她飞快地爬过墙壁、窗户、天花板,像一只巨大的蜘蛛。她身体一边爬一边长,最后,长成了一个成年女人的模样。
女人倒立在天花板上,注视着庄悦树,又不动了。
庄悦树的心怦怦乱跳,浑身直冒冷汗。
这时,张晓雅走了出来,她好像并不害怕,笑眯眯地说:"你下来吧。"女人突然从天花板上跳了下来,一翻身,趴在庄悦树背上,伸长脖子,将脸贴在庄悦树的脸上,说:"我就不下来。"庄悦树醒来时,窗外已经阳光明媚,他意识到自己只是做了个可怕的噩梦。望着张晓雅隆起的肚子,他竟然有一种劫后余生的庆幸。
时间不早了,张晓雅还在睡。庄悦树着急去上班,便催她起床。
张晓雅说:"我就不下来。"
说完,抿了抿嘴,笑了。
庄悦树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整个上午,因为那个可怕的梦,因为张晓雅说的那句话,庄悦树神情恍惚。
中午吃饭的时候,庄悦树的手机响了,是医院打来的,说张晓雅要生了。
庄悦树看了一眼手表,四月十四号,离预产期应该还有一个月,怎么现在就要生了?他来不及多想,急忙向医院冲去。
来到医院,张晓雅已经在产房里了。
庄悦树在门外坐立不安,中途有一个护士从产房里跑出来,他疑惑地问人家怎么现在就生了?护士告诉他是早产。
庄悦树只好继续等。他环顾四周,洁白的墙壁,深邃的走廊,张晓雅的惨叫……他猛然发觉这一切竟和梦中的场景那般相似。
庄悦树的心突然冷得如坠冰窖一般。
时间艰难地行走着。终于,张晓雅的惨叫换成了婴儿的哭声。
一个护士从门里探出头来问:"是家属吗?"
庄悦树木木地点头。
"生了,是个女儿。"
庄悦树不知怎么了,竟隐隐约约有些担心。
过了一会儿,张晓雅被推了出来,一名护士抱着一个包裹严实的襁褓走出来。庄悦树想看看孩子,可护士很快就走了,他什么也没看见。
庄悦树在育婴室看到了那个婴儿。
那是个很小的婴儿,脸上好多的褶皱,像个猴子,但很健康。
庄悦树的心总算落进了肚里。
二、林小妹
庄悦树将张晓雅和孩子接回家后,决定雇一名保姆。很快,他就找到了理想的人选。保姆叫林小妹,二十多岁,学过专业的妇幼护理,还是个大学生。
庄悦树和张晓雅非常满意。
只是,庄悦树一直很好奇,一个大学生,怎么肯做这一行?
一个星期天,庄悦树和林小妹闲聊起来。
"小妹呀,你一个大学生,怎么想起做这行了?"林小妹回答得很干脆,"为了钱。"
林小妹的直白让庄悦树有些尴尬,"你很缺钱?你要钱干什么?""上学。我家穷,大学上了两年,家里供不起了。我出来挣钱,以后才能继续上学。"庄悦树无语了。因为钱而被迫放弃学业,是件可悲的事情。
时光飞逝,女儿一岁了。庄悦树给她取名叫庄晓树。
庄悦树每天回来第一件事,就是抱女儿。可是,庄晓树似乎不大喜欢这个老父亲,在他怀中总是挣扎。
有一次,庄悦树抱庄晓树的时候,庄晓树毫无预兆地就咬住了庄悦树的耳朵,尖利的小牙齿恨不得将庄悦树的肉咬下一块来。
那次,庄悦树很生气,他打了庄晓树。
听到女儿哇哇的哭声,张晓雅心疼了:"老庄,你跟孩子发什么脾气?!你们父女俩真是应了那句老话了……""什么老话?"庄悦树问。
"人都说,父母和孩子是上辈子的仇人,孩子生到这个世界上,就是来找父母寻仇来了。你呀,就是女儿上辈子的仇人。"此时,庄晓树不哭了,她趴在张晓雅肩膀上,一双大眼睛死死地盯着庄悦树,里面全是杀气。
那一刻,庄悦树突然感觉她不是自己的女儿。他的心蓦然惊了一下。
另外,还有一件让庄悦树头疼的事——庄晓树不会说话。
按理说,一岁左右的孩子,应该咿咿呀呀学语了,可庄晓树永远不出一声。
后来,庄悦树专门翻阅了幼儿教育知识,上面说:七、八月大的孩子,会无意识地说一些简单的词语,一岁左右出现第一批可以被理解的语言,两岁就可以说三百至四百个词了。但每个孩子的语言发育有其个体差异,有的早有的晚,但如两岁还不会说话,则需就医……庄悦树总算放下了心。
这一天,庄悦树在沙发上看报纸。庄晓树走了出来,她看到庄悦树,立刻停在了原地。
庄悦树笑眯眯地说:"晓树,来,到爸爸这儿来。"庄晓树这回出奇地听话,乖乖地向庄悦树走来,却又在离他二米远的地方停住了。她瞪着眼睛,望着庄悦树,突然嘟囔道:"黑子。"说完就蹒跚跑回了卧室,似乎是在戏弄庄悦树。
庄悦树愣住了。"黑子"是他的小名,这个名字几乎没人知道,连张晓雅都不知道。
一岁的庄晓树竟然叫他"黑子"!
庄悦树仿佛一下跌进了一个未知的洞中。这个洞深邃无比,黑暗无比。
庄悦树立刻追到卧室,抓住女儿:"你刚才说什么?!你再说一遍!"一旁的张晓雅急忙跑了过来,一边哄被吓哭的庄晓树一边埋怨庄悦树:"你干什么!晓树还不会说话,你别逼她呀!""不!她会说!"
"会说?"张晓雅不相信地望着庄晓树,"晓树,来,说一句让妈妈听听。"庄晓树似乎很迷惘,她看看张晓雅,又望望庄悦树,嘴巴抿得死死的,终究是一句话也没说。
那一刻,庄悦树的脸显得比庄晓树还要迷惘。
一天又一天,庄晓树越来越壮了。她上桌子,上椅子,无时无刻不让人担心。庄悦树和张晓雅总是制止她,有时干脆将她背在背上。
这的确是个好办法,庄晓树一旦趴在大人的背上,就变得异样安静。可是,让她下来的时候,她就会又哭又闹。
她所表达的神情永远是——我就不下来。
除此而外,庄晓树还喜好玩照片。她经常会把家里的照片翻出来,然后像玩扑克牌一样地摆来摆去,有时也会拿着一张照片若有所思地看,嘴里咿咿呀呀的,似乎照片里的人正在和她说话。
后来,庄晓树被安排在了林小妹的房间。庄悦树和张晓雅觉得这样更便于照管。
三、我不会放过你
一天夜里,庄悦树去厕所。他路过林小妹的房间时,似乎听到有人说话。他好奇地推开门,透过缝隙向内窥视。
林小妹和庄晓树都沉沉地睡着。
庄悦树笑了笑,觉得自己真是老了,总是疑神疑鬼的。
和庄晓树住了一段时间后,林小妹变了很多,她好像变得很怕庄晓树。有时候,张晓雅让她带庄晓树出去玩,她就推脱,总之,就是不肯跟庄晓树亲近。
林小妹的改变让庄悦树觉得奇怪。
一个星期天,张晓雅约了人买衣服。
中午,庄晓树在午睡。庄悦树和林小妹静静地吃着饭。
期间,庄悦树无意间望了林小妹一眼,林小妹的样子吓了他一跳。
林小妹一张脸毫无血色,眼圈青黑,眼神有气无力,似乎已经很久没睡好觉了。
庄悦树关切地问:"小妹,看你脸色这样差,是不是休息不好呀?"林小妹抬头,眼神闪烁:"我……我没事。"
林小妹明显有事,她是在隐藏着什么。
"小妹,你在我家干得很好,我和晓雅都非常喜欢你,你要是有什么困难就直说,我们能帮一定帮。""我没事。"林小妹还是那句话。
庄悦树叹了口气,不再说话。
过了很久,林小妹突然说:"庄老师,您觉得庄晓树是庄晓树吗?"庄悦树被这句话搞糊涂了,问:"你什么意思?""我是说,"林小妹压低声音,"你觉得庄晓树真的是你女儿吗?"庄悦树傻了,他一动不动地盯着林小妹。
林小妹四下环顾,继续说:"本来,我不想告诉你们的,我怕你们骂我。实话告诉您,自从晓树和我住之后,我发现,她好像不是晓树了。有好几次,夜里,我无意中从睡梦中醒来,看到晓树一动不动地坐着。""她在干什么?"
"她一边玩照片,一边嘀嘀咕咕地说,'我不会放过你!'"庄悦树倒吸了一口凉气,他猛然想起前几天上厕所时听到的声音。他正想继续问,抬眼看到了庄晓树!
庄晓树不知什么时候醒了。此时,她站在卧室门口,露出一半脑袋,一眨不眨地盯着庄悦树。
庄悦树的心猛地提了起来,没着没落的。庄晓树是什么时候醒的?她听到了什么?她是否一直窥视着他和林小妹?她究竟是不是自己的女儿?如果不是,她是谁?
整整一个下午,庄悦树心神不安,脑袋里反反复复都是庄晓树露在门框边的那只眼睛。
夜里,四周死寂。庄悦树躺在床上,难以入眠。他思索再三,还是决定不将这件事情告诉张晓雅,怕吓坏了她。
不知过了多久,庄悦树终于睡着了。他做了个梦:
也是深夜,安静得无法再安静。
他口干舌燥,起身去厨房找水喝。回来的时候,他发现林小妹的房门微微开着。他探头向里张望。
林小妹在睡觉。庄晓树却没有睡,她一动不动地坐在她的小床里,似乎在看什么。
庄悦树很好奇,他走过去,发现庄晓树正在看一张他的全身照片。他想把照片拿过来,然后安抚她睡觉。
这时,庄晓树突然说话了。她冷冷地说,"黑子!我不会放过你!"庄悦树的头发一下竖了起来。他不敢再向前走一步了。
这时,庄晓树好像发现了庄悦树,她扭过头,还是那句话,"黑子!我不会放过你!"她一边说,一边撕起了照片。
"嘶啦"——她将照片上的腿撕了下来。
"嘶啦"——她将照片上的胳膊撕了下来。
"嘶啦"——她将照片上的身体撕了下来。
最后,留在她手中的照片,只剩下了一个脑袋。
她满意地笑了。
这时,一道干雷划过天空,忽明之下,他看到自己的脖子下空无一物——他的身体像撕碎的照片一样消失了!
与此同时,庄晓树出声了:"黑子!我不会放过你!"她边说边将手中照片上庄悦树的脑袋撕开了……庄悦树醒来时,浑身冰凉。这个梦成了一个疙瘩,牢固地长在了他心里。
他开始隐隐地害怕庄晓树了。
四、林洁
几天之后,庄悦树下班回来,发现张晓雅在厨房做饭。
"晓雅,小妹呢?"庄悦树问。
"她不干了。"张晓雅叹口气,"今天早上,你刚走,她就说要辞职。我问她为什么,她没说什么,拎起行李就走了。"庄悦树没说什么,他下意识地望了一眼庄晓树的房间。
张晓雅继续说:"老庄,小妹这孩子挺好的,你托托关系,让她进你们学校上学吧。"庄悦树依旧不语,只是点了点头。
几天后,庄悦树就联系林小妹进了他们学校。林小妹入学第一天,庄悦树就找到了她。
他迫不及待地问:"小妹,你为什么突然辞职了?你是不是因为庄晓树?"林小妹的身子颤了一下,不语。
"到底怎么回事!?"
终于,林小妹抬起头来,轻声说:"她说她叫林洁,她不会放过我们!"这个名字好似一道闪电,迅捷地劈在了庄悦树身上。瞬间,那些久违的记忆潮水般冲进了他的脑海。他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第二天,庄悦树谎称出差,坐上了回老家的火车。
庄悦树的家乡是个边缘小镇。四周环山,交通闭塞,非常贫穷落后。
一天一夜的火车之后,庄悦树满怀心事地踏上小镇的土路。时值正午,街道上空无一人,就像一座死镇。他径直去了林洁家,让他失望的是,那里大门紧闭,门上的铜锁锈迹斑斑,似乎久未开启过了。在附近,他碰到了一个老妇人。
"大娘。"庄悦树笑着迎过去。
老妇警惕地望着庄悦树,冷漠地问:"你干什么?""我想向您打听个人。"
"谁?"
"林洁。"
老妇的眼睛突然瞪大,"你打听她干什么?"
"我找她有点事。"
老妇冷不丁地笑了,很阴沉地说:"她家,早就死绝乎了。"庄悦树的脸一下僵住了,"死了?"
"是呀,林洁早就跳了河了。没过几年,她娘也病死了。""她是哪年死的呀?"
"记不清了,我只记得她跳河那天好像是四月十四号。"庄悦树傻在了原地。正午的太阳火辣辣地照在他身上,他却出了一身冷汗。
当晚,庄悦树在镇边的小旅馆住宿。他梦见了林洁。
他梦见他背着林洁在河边散步,林洁没有变,还是年青时候的样子。她趴在庄悦树的背上,笑着唱着。
走了很久,庄悦树累了,说:"下来吧。"
林洁摇摇头,"不!我就不下来!"
庄悦树笑笑,还是把林洁放了下来。
林洁突然变得很生气,她恶狠狠地瞪着庄悦树,"你说话不算数!你说过你会背我一辈子的!"庄悦树无奈地说:"可是我累了。"
林洁不说话了,她死死地咬着嘴唇,咬得血都从牙缝中洇了出来。
他们就这样僵持着。
过了一会儿,林洁飞快地跑到了河边,她扭过头,瞪着庄悦树说:"黑子!我不会放过你!"说完就跳下了河。
庄悦树吓傻了,慌忙跑过去,向河里张望。什么也看不见,突然,一张脸浮了出来。那是庄晓树的脸!
庄悦树惊醒后,后背一片冷汗,心中一团乱麻,他急匆匆地逃离了小镇。
五、报复
回到家的庄悦树变了,对庄晓树总是时刻警惕着,好像她是一颗随时会爆炸的不定时炸弹。
但庆幸的是,一切都还平静。
一天晚饭后,庄悦树和张晓雅带着庄晓树去公园玩。
那座公园是专门为市民修建的休闲场所。古老的民心河横穿而过,河边是一大片郁郁葱葱的树林,景色秀丽,而且又非常隐蔽,平日里,是年青人谈情说爱的好地方。
庄晓树从来没来过公园,她很兴奋,在人群里跑来跑去。张晓雅马不停蹄地跟在她身后,两个人很快消失在人群之中。
庄悦树不担心,他和张晓雅都带着手机,找不到对方时,一个电话就能确定位置。公园里有人跳国标舞,他也加入了围观的人群。
过了一会儿,庄悦树的手机响了,是张晓雅打来的。
"喂!老庄你在哪呢?"张晓雅的声音似乎非常焦急。
"我在看跳舞。怎么了?"
"怎么办?"
"出什么事了?"庄悦树听出不对了。
"晓树不见了!"
庄悦树脑袋"嗡"的一声就大了,那毕竟是他的女儿。"别着急,你去北边找,我去南边找。"他说完,撒腿跑出了人群。
公园人太多了,庄悦树找了很久,找得汗流浃背,却始终未看到庄晓树的身影。
他开始绝望了。
这时,张晓雅过来了,怀里抱着庄晓树。
"晓雅,你在哪找到晓树的?"
"别提了,这丫头竟然跑到河边的树林里去了。还是一个阿姨领她出来的。吓死我了!"庄悦树吁了口气,突然很想抱抱失而复得的女儿。可是,在触到庄晓树目光的一刹那,他改变了这个念头。
庄晓树默默地趴在张晓雅怀中,脸上没有一点走失后害怕的样子。她阴森森地望着庄悦树,眼神在浅淡的夜色中精光闪亮。透着一种摄魂的惊悚感。
庄悦树身不由己地打了个寒颤,他突然想,要是庄晓树刚刚真的丢了就好了。
翌日,庄悦树来到学校,一进办公室,便听见两个女同事在窃窃私语。
"你听说了吗?昨天晚上民心河又淹死人了。"
"不新鲜,那河里不是经常淹死人吗?"
"这次是个女学生,听说还是咱们学校的。"
"谁呀?哪个班的?"
"好像是叫什么林小妹。"
"真的假的?"
"报纸都登了。"
听到这个名字,庄悦树犹如五雷轰顶。他立刻抓起桌上的报纸,一条醒目的标题映入他的眼帘——《民心河再溺人,少女尸体惊现河中》。
报纸上说:今早民心河惊现一青年女尸。后经警方确认,此女系某大学在校学生,林某。法医鉴定,林某落水时间为昨晚九时左右,已经身亡多时……庄悦树的汗毛倒竖,他突然想起昨晚庄晓树丢失的时间就是九点左右。他脑中无法遏制地出现了一幅画面:
公园。
树林。
河边。
林小妹站在河边,一双小手悄无声息地向她靠近,然后,趁她不备,用力一推。林小妹掉进了河里。
水面上,一个人影逐渐清晰。
庄晓树露出了阴惨惨的笑!
一瞬间,庄悦树好像看见庄晓树就在自己面前。
她一动不动地说:"我不会放过你!"
庄悦树的骨头都颤了起来,他发疯一样向家中赶去。
路上,他焦急地拨通了张晓雅的电话。
"喂!是晓雅吗?"
无人应答,稍顷,传来一阵孩子的笑声。
庄悦树的呼吸险些停止,他颤巍巍地问:"你是谁?"笑声戛然而止,响起一个稚嫩的声音,"黑子!我不会放过你!"庄悦树感到一丝凉气钻进了领口,冰冻了全身。
终于到家了,家里安静异常,隐约有一丝血腥的味道。庄悦树头皮发麻,鼓足勇气向卧室走去。
卧室的门大开着,庄晓树像个猴子一样蹲在床上,笑嘻嘻地望着床上的张晓雅。而张晓雅一动不动地躺着,双目圆睁,表情狰狞,身下的被褥已经被鲜血浸透!
张晓雅死了!
庄悦树的五脏六腑都挤在了一起,从喉咙向外奔涌!
这时,庄晓树发现了庄悦树。她止住笑,从床上爬下来,走到庄悦树面前,斜着脑袋,斜着眼睛,突然说:"黑子,我不会放过你!"庄悦树面如纸灰,尖叫一声,连滚带爬地冲出了家门,冲出了楼道,冲出了小区……庄悦树疯了。他见人就说,"我不会放过你!"
六、真相
种下什么样的因,就收获什么样的果。
几十年前,庄悦树还是一个边远小镇的普通青年。他和小镇上的女人林洁结婚了,夫唱妇随,小日子过得有滋有味。直到后来,庄悦树自学考上了大学。
在大学里,有一个女生爱上了庄悦树。这个女生家有权有势,她答应会给庄悦树一个大好的前程。
一个暑假,庄悦树带了一个同班的男同学回家。晚餐,林洁准备了丰盛的酒菜给他们接风,三个人举杯畅饮。那个男同学和林洁都不知道,庄悦树在酒里下了药。几杯之后,他们就昏睡过去了。
翌日醒来,林洁和那个男同学赤裸裸地躺在床上,他们都惊呆了!
这是庄悦树的阴谋。
小镇是个闭塞封建的地方,林洁的不洁,让人们无法原谅。庄悦树最终顺利地和林洁离了婚。他依靠那个有权有势的女生,得到了他梦寐以求的权利金钱。
这之后,林洁无法忍受屈辱,跳河自杀了。但她命不该绝,没有死成。多年后,她嫁了人,她的孩子叫张晓雅。
于是,一场报复开始了。
从张晓雅隐瞒身份接近庄悦树,到她特意吃下催产药,在四月十四日剩下庄晓树。而后,用金钱和上学的机会诱惑林小妹,迫使她制造一连串的谎话和恐怖。这面无法挣脱的罪恶之网已经向庄悦树无情张开了。
林小妹的死是张晓雅一石二鸟的计策,一方面加深庄悦树的恐惧,一方面可以杜绝后患。在那个公园之夜,她将林小妹约到河边,趁机将她推下了河。而庄晓树,根本就没有失踪。
至于庄晓树,她的确是个说话晚的孩子。惟一会的两句话,也是张晓雅费尽心机教导出来的——黑子!我不会放过你!
喜欢攀爬,要大人背着,以及撕扯照片,这几乎是那个年龄,每一个孩子都喜欢做的。
……
一切都是由偶然和必然造就的。
欲望滋生罪恶,罪恶带来仇恨,仇恨毁灭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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