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初的推理——阳光下的兔子》作者：亦飞

mystery

最初的推理——阳光下的兔子
　　前言
　　此文根据推理之门BBS总第141期谜题——《死前暗示的秘密》改编而成，小说的创意部分来自于谜题，人物名称基本没有变动，经谜题作者谜の柯南同意后成为小说，特此向谜の柯南表示感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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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小玉推开门，就看到晏鹏。
　　房间里有一张很大很大的床，晏鹏趴在床上，摆弄着手里那幅这阵子她再熟悉不过的拼图，拼图总是好象即将拼好，也好象永远也无法完成。
　　谢小玉将一壶茶轻轻放在床头柜上，然后走到墙边的沙发前坐下来，晏鹏自始至终没有抬起过头。
　　“我的晏大侠，”谢小玉轻叹一口气，幽幽地问道：“小女子有一事请教，这么些天，我每一次来的时候就只见你在拼这幅拼图，每一次走之前你非要我砌一壶茶给你，小女子实在不明，究竟是何事使得晏大侠您性情大变？”
　　晏鹏抬起头，笑了一笑，他的牙齿很白，每天抽那么多烟也没有见他的牙齿黄过，他的眼神在如此温柔的灯光下依旧显得如此清澈，谢小玉记得自己当初就是醉倒在这颗大头上的这双眼睛之下。
　　“你怎么知道我是在拼图？”
　　“你不是在拼图？”谢小玉没好气的：“那你在干什么？玩积木？”
　　“我其实是在拆拼图，”晏鹏的声音不温不火：“有时候要学会拼图首先就要学会怎么把它拆散。”
　　“……别在我面前故弄玄虚，你有好一阵子没接过案子了吧？休息这么长时间实在少见，是不是上次红衣小女孩的事情让你对推理都失去兴趣了？”
　　晏鹏的眼神蓦的黯淡下来，他轻叹一口气，正要说话，谢小玉却早已伸出手来拼命摇晃：“不要说，不要说，让我来，让我来。”然后站直身子，面对着墙上那盏昏黄的羊皮灯，充满感情地、宛如诗朗诵般地念道：“我们之所以能破案，不仅仅是正义常在，更重要的是因为我们有爱！”然后转过脸指着晏鹏笑得弯下了腰。
　　晏鹏眼里也有笑意，但眉宇间还是有一抹淡淡的郁结：“一个十六岁的小女孩，能设下那么复杂恶毒的圈套，让一个个自命不凡的大人物掉下去都浑然不觉……”他摇摇头，眼神仿佛又飘远了。
　　“最后还不是让你晏大侦探一个一个的挑破了，”谢小玉扬着红扑扑的苹果脸开始调皮起来：“今天有个事还没跟你说，我一个朋友与原来学校文学社的伙伴举行同学会，她听说我认识你，执意要我叫你去，怎么样？你不会不赏脸吧？”
　　“我？为什么要叫我去？”晏鹏倒好一杯茶，刚放到嘴边。
　　“那里大把你的推理迷啊！我已经跟他们说好了，你不出现，我会很没面子。”谢小玉叉起了腰。
　　“他们迷推理就行，不需要迷我这个人。”晏鹏低下头，喝茶。
　　“我求求你，去嘛。”谢小玉一下子软了下来，趴在晏鹏肩膀上，缠着他的胳膊。
　　晏鹏转脸看看她亮如明星却如兔子般狡猾的眼睛，也不知该笑好还是不笑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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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盘龙庄”并不是一个很大的庄园，但它的位置和景色却是一流的。它只是田氏家族众多物业的其中一处，坐落在广青高速公路附近，它的主人就是田氏家族最小的女儿——田梦晨，而田梦晨正是谢小玉提到的学校文学社的社长。
　　晏鹏开着车，沿着树林中一条笔直的大道，缓缓驶了接近三分钟，才看见“盘龙庄”的铁闸，铁闸两旁各有一排精致的矮房，一些园丁佣人模样的男女在活动，他对门卫报出自己姓名，铁闸向两旁打开。
　　“本田”绕过一个很大的喷水池，径往前去，穿过大片相当悦目的园林，小桥流水、鸟语花香，晏鹏有点诧异在都市的边缘竟会有这么一个去处，然后他就见到他的目的地——“盘龙庄”。
　　一片平房，绝对没有两层的建筑物，青瓦白墙红柱子。“好地方！”晏鹏下车的时候暗赞一声，不得不佩服主人的品味和用心。他掏出一根烟，却发现没有带火机，又不情愿再回车里打火点烟，正有点郁闷之际，一件黑忽忽的物事从大门里飞出，伸手接过，原来是一个“ZIPPO”火机，晏鹏低头点烟，抬头时火机的主人已在他跟前。
　　一个相当高大英俊潇洒的年轻人，长头发，全身牛仔打扮，嘴很宽，笑起来很迷人：“我叫李桐，你一定就是晏鹏大侦探，”他伸手接过晏鹏递回去的火机：“我出去走走，省得在里面给他们吵死。”话音未落，身影就消失在假山后面。
　　“好敏捷的身手，”晏鹏缓缓吐出一口烟，谢小玉已经从大门里扑出来，一下子绕住了他的胳膊，她身后还跟着三个人，谢小玉象小鸟一般地唧喳着：“李桐呢？李桐呢？你刚才碰见他了没？”
　　晏鹏点点头，谢小玉的声音又响起来：“他是文学社的铁杆武侠迷，现在转行搞音乐去了，从前他总说我是武侠小说里的人物。”
　　晏鹏又点点头：“不错，古龙《圆月弯刀》里江湖第一高手谢晓峰的女儿，就叫做谢小玉。”
　　“哇！”谢小玉叫起来：“如果我是她，我一定和你搭档！”
　　“嗯？”晏鹏偏了偏头。
　　“你负责找罪犯，我负责杀！”谢小玉伸手作刀切状，一副女侠模样。
　　“小玉，你无论从哪个角度看过去，都不会象女杀手的。”一个戴着宽边黑框眼镜的清瘦男人，大步走上前，用力地握了握晏鹏的手：“我是许健，以前文学社写科幻小说的，现在是《探索》杂志的编辑，我们这几个人，都是你的推理迷，刚才已经很兴奋地等着你出现了。”
　　紧接着他身后那个很胖很高看上去还有点傻乎乎的大男孩，一边走上前一边在裤子上擦着手上的汗，笑呵呵地道：“晏大侦探，我最喜欢看你的推理故事，特别是最近那个红衣小女孩，简直是……”他伸出手来热烈握手：“我都不知道怎么形容！”
　　“他叫申宇，当初文学社的打字员，”谢小玉还在不停介绍着：“现在厉害了，人不可貌相啊！IT界的打工皇帝！鼎鼎有名的网络游戏《归来》的设计者之一。”
　　申宇还在傻笑着，晏鹏倒觉得这个胖子挺可爱的，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
　　“婷婷，你过来啊。”谢小玉继续召唤，那个斜倚在门边的女孩子，就背负着双手，慢慢走了近来。
　　一个全身上下都是淡淡的女孩子，淡淡的黄色连衣裙，衬着她淡淡的有点苍白的肌肤，额上一片跳动的刘海，却扎着一条高高的马尾，就连嘴角的笑容都是淡淡的，象画家用笔，轻轻地抹上去，随时都准备飞走。她的眼神清丽得让晏鹏在如此晴朗的早晨，仿佛回到烟花三月的扬州。
　　“她就是要我叫你来的朋友，柳婷婷。”谢小玉好象一直没有停过嘴：“当初文学社的大情圣，专攻爱情小说，简直就是——当代琼遥！现在嘛……婷婷，还是你介绍一下自己吧。”
　　“我啊？”柳婷婷扬了扬头，脑后的马尾仿佛随风而动，她的声音婉转而温柔：“一直呆在家里啊。”
　　“幸会。”晏鹏朝她伸出手去，她的手却一直藏在背后没有拿出来，她好象说什么话都是不疾不徐的：“男女授受不亲，这个，免了吧。”
　　晏鹏没有觉得尴尬，很奇怪地没有，他只是觉得自己向一幅风景伸出手，而那幅风景拒绝了他，他很自然地把手收回来，抬头看天，阳光灿烂，但他突然感觉面前淡淡的人影恍如又将他带入漓江的烟雨……
　　“哇！婷婷你什么时候变这么封建了？是不是在家写闺中小说写到什么世家小姐的故事了？”谢小玉喧哗着，晏鹏却不闻不问，率先走进大门，走进大厅，他本以为田小姐会在里面，不料大厅空无一人，只有烟灰缸里留着几个烟头，一种是“万宝路”，肯定是李桐的，另一种洁白的滤嘴，晏鹏却叫不出名字，许健和申宇都不象抽烟的人，难道……他回头望向门外，门外的柳婷婷也恰巧正看着他，嘴角的笑容正要随风飞去……
　　“你要见田小姐么？我带你。”柳婷婷在门外轻声唤道，晏鹏就跟了出去，谢小玉和那两个人在身后继续热闹着。
　　路上，晏鹏随便找了个话题：“你们文学社以前很团结吧？”
　　“是呀，虽然我们将要看见的田小姐有点狂妄自大，不过她对工作很认真负责。文学社实际挺小，为学校出出报纸，给同学们一点放松的空间而已。我们一共只有七个人，到现在还差两个没来。”柳婷婷的声音依旧委婉温柔着。
　　走过一条长廊、穿过几个个鱼池、绕过两座假山，柳婷婷在前面踩着碎步，晏鹏仿佛打着伞、踩着木屐，穿行在古时的宫殿里，却不觉目的地已到，前面的人影轻轻推开一扇门，晏鹏跟进去，猛抬头，差点没喊出来：“末将晏鹏，参见田小姐！”不禁失笑。
　　房间的一面墙上都是书，窗前有一张很大的书桌，窗外阳光舞动，书桌后的人背着阳光，面容看不真切，晏鹏知道她在看一本书，那是他非常熟悉的作品，阿嘉莎.克里斯蒂的《阳光下的罪恶》。
　　这时柳婷婷的声音缓缓响起：“梦晨，大侦探来了。”
　　“你就是那个有点小聪明的侦探么？”窗前的人不冷不热。
　　“梦晨，怎么这样说，平时你不是对他挺迷的吗？”柳婷婷有点奇怪。
　　“是倒是，不过闻名不如见面。”窗前的人好象连谈话的兴致都没有了。
　　“你别介意，她平时就爱装酷，又有点骄傲，其实她对你挺着迷的。”柳婷婷竟然会打圆场，晏鹏微笑起来，这本就是他意料的结果，富家小姐他不算见得少，不过拥有这么多书的富家小姐他却是第一次见到。
　　“我先去了，你别整天在房里呆着，到客厅玩嘛。”柳婷婷对田梦晨说。
　　“我削一个苹果就来。”同样不冷不热的回答。
　　晏鹏转身之际看见书桌上的一盘苹果，还有苹果旁的刀，那是与京城“王二麻子”齐名的“阳江十八子”精制专用水果刀。
　　刀是好刀，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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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去的路上，柳婷婷依然在前面踩着碎步，晏鹏照旧默默地跟随。
　　忽然有燕子滑过树梢，晏鹏看着身前那条淡淡的人影，有话到嘴边，没有收住：“寻春须是先春早，看花莫待花枝老……柳小姐若是不写爱情小说，那就实在太不合情理了。”
　　柳婷婷蓦的停住，转过身时脸上涨得通红，苍白下的通红带着淡淡的责备。
　　晏鹏脑海中猛地冒出“轻薄”二字，忙拱手，退步。
　　柳婷婷却“噗哧”笑出声来：“你这个大侦探，怎么象个酸溜溜的文人？”
　　晏鹏哑然。
　　尚未接近大厅，已经可以听闻里面鼎沸的人声。走进去，原来李桐回来了，一个梳着长长卷发、穿着花哩溜秋吊带裙的雀斑女孩，正与他争辩得面红耳赤。晏鹏唯一能够清晰听到的就是李桐在不断重复：“怎么过了这么些年，你还这么喜欢找我抬杠！”他察觉身边的柳婷婷也有笑意。
　　经过刚才的“唐突”，柳婷婷跟他熟络了不少，静静站在晏鹏身边指点着：“卷发的女孩，叫做陈小芭，以前负责学生来稿，现在已经成为《新生报》的副总编辑，她和李桐，永远象对错门神。”
　　“那边沙发上的美女……”，晏鹏顺着柳婷婷的目光望去，落地玻璃窗前的大沙发，确实斜倚着一位美人，梳着齐肩黑发，薄薄的嘴唇象是用刀子刻上去一般，写满了坚定和执着，一袭奶白丝质套装，衬托着她曼妙的身材，相当素净优雅。她也正朝这边看来，柳婷婷走上前，为晏鹏介绍：“这位大美人，原来文学社专写诗词散文的文学天才，当今‘龙翔’发展集团的总经理助理，肖盛娜，而他就是我们常常提起的晏鹏晏大侦探......“
　　美女之间通常都有一种奇特的排斥，晏鹏却没有发现柳婷婷这个美人对肖盛娜的丝毫妒忌，他伸出手：“幸会。”
　　他并没有把握眼前的这幅风景是否会同样拒绝他，肖盛娜已经站起来，握手，微笑着：“久闻大名。”
　　晏鹏从她的笑容里看到一种难以察觉的寂寞，她的眼神仿佛完全不属于这里。
　　女强人都是这样的吧？晏鹏转脸看看柳婷婷，柳婷婷耸耸肩：“我们并不全都是你的推理迷。”晏鹏笑了。
　　肖盛娜依旧优雅地坐下，谢小玉忙碌地张罗着一些饮食，许健和申宇在一座根雕前低语，只有陈小芭与李桐继续高调地争论，直到陈小芭突然大声爆出一句：“李桐，你和田梦晨究竟怎样了？”然后一切都静了下来。
　　所有目光都射向李桐，过了好一阵子，李桐才轻轻吐出一口气，缓缓地道：“分手了。”
　　“分手了？”一旁的柳婷婷显得相当震惊，关切地走上前：“是怎么回事？”晏鹏发现她的双手一直背负着，而且藏在衣袖里没有拿出来过。
　　“别提了，过去的事还提来做什么。”伴随着这把不冷不热的声音，田梦晨终于从门外走了进来，晏鹏也终于看清这位“大小姐”，他不得不承认她也是一个美人，美得象一个公主，一头乌黑的长发披落身后，露肩的青色长裙令她显得有点丰腴，她的眼神与她的声音一般，同样不冷不热，甚至带着一丝慵懒和厌倦，仿佛早已厌倦这俗世的生活。但她确实象一位公主，因为她一走进来，就走到了众人的中央。
　　“离离合合，分分聚聚，有什么了不起，倒是你啊，”她转向柳婷婷：“作为我们当中最软弱的人，你找到心上人了么？”
　　柳婷婷的脸红了红，这是晏鹏第二次看到柳婷婷脸红，他发现那种红色从苍白下面浮现出来的时候，就象血从雪底下渗透出来，带着一种震撼人心的凄美，同时他察觉背后传来呼吸声，原来许健和申宇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走了近来。
　　“嗯……还没。不过你为什么总说我是我们之中最软弱的人？”柳婷婷的声音有点不太自然。
　　“对呀！”肖盛娜坐直身子，也露出很奇怪的表情，“你以前就经常这样说，到底为什么？”
　　“你们一直没有发现？唉……算了，你们都好笨，我们之中还是我最聪明、最尊贵、最了不起。”田梦晨好象又已经准备结束谈话。
　　“不就是老爸有几个臭钱吗？有什么了不起？”晏鹏听见身后的申宇在嘀咕。
　　“别这样嘛，你以前不也追求过她吗？”旁边的许健轻声说。
　　“那是我看错了，她……算了，不提了！”申宇闷哼一声。
　　田梦晨这时看看表，轻呼：“呀！都十点十分了！我还有事，要回房间去。小玉，十二点的时候拜托来叫我吃饭。”她的身影消失在门外的时候，晏鹏听见大厅里有几个人同时吐出了一口气。
　　李桐的手扬起，在空中挥舞了一下，仿佛要打破这压抑的气氛，许健却举起手上的数码相机，嚷了出来：“谁到外面去玩玩，照个相？”
　　李桐和陈小芭马上举手。
　　申宇依旧闷闷的：“算了，我还是回房间看电视。”转身就走。
　　柳婷婷仍然静静地站着，对许健摇了摇头：“我不去了，我家好远，为了赶到这里，我起床好早，我想睡一下。”
　　许健从挎包里取出一本杂志，递给她：“这是最新一期《探索》，里面有我写的一篇科幻爱情小说，融会了你当初的灵感。”
　　柳婷婷伸出手，她终于伸出了手，那只手实在太美丽，嫩如春葱，晶莹剔透，甚至还与许健的手触了一触......
　　晏鹏恍惚之际，眼前浮现出另一张美丽的脸，肖盛娜的笑容是另一种风情：“大侦探，我知道你肯定不会去照相，还是我陪你到处走走吧。”
　　“哇！有肖大美人相伴，你艳福不浅啊！”身边的谢小玉开始起哄，晏鹏打了一下她的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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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个人在林中漫步，肖盛娜轻轻点起一根烟，点烟的姿势就如她的人一般优雅，甚至令晏鹏感觉不到一丝污染。
　　“田梦晨经常说她是最尊贵的人吗？”晏鹏问谢小玉。
　　“我哪知道，我跟她又不熟，你知道吗？”谢小玉转向肖盛娜。
　　肖盛娜轻轻地道：“是呀！她经常说一些很奇怪的话，好比柳婷婷是最软弱的人啦，李桐天生像小偷什么的，她还说陈小芭最阴险毒辣……其实小芭人挺好，只是有一次她们俩吵了一架，其他的没什么。”
　　“为什么而吵架呢？”晏鹏竟然对这种事情感兴趣起来。
　　“不清楚，我问的时候，谁也不说。”
　　“吵一架就说陈小芭最阴险毒辣，这也太小题大做了吧？”谢小玉在一旁忿忿不平。
　　“我们也这么想。”肖盛娜无奈地笑笑。
　　“那时申宇和李桐都追求过田梦晨吗？”晏鹏沉思着。
　　“是呀！最后田梦晨选择了李桐。可现在他们又分手了，真可惜，不知是什么原因。不过，我知道陈小芭也喜欢李桐，只是一直没表白。可能还有别的不少人喜欢李桐吧，他人不错。”
　　“你呢？”谢小玉问。
　　“我？”肖盛娜轻轻吐出一口烟，她的神思仿佛再次飘远：“我比较欣赏许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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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一点半，他们回到庄园，在大门口又撞到李桐。
　　谢小玉高声嚷嚷：“咦？李桐，你回来啦！其他人呢？”
　　“我一个人，不知道其他人在哪。”李桐答道。
　　走进客厅，陈小芭懒懒地斜靠在沙发上。
　　“小芭，你回来啦！”
　　“是呀，我都回来快半个小时了。”陈小芭说话有气无力的。
　　许健正在这时走进大门，而柳婷婷和申宇恰巧也从里面走出来：“你们都回来了。”
　　申宇好象还是没好气的：“差不多吃饭了吧？我们去叫那个所谓‘高贵’的田大小姐吧。”
　　大家望田梦晨的房间走去。
　　长廊还是那条长廊、鱼池也是那个鱼池、假山依旧是那座假山，心情却如此不同，晏鹏眼前好象又飘起那条淡淡的人影。
　　猛抬头，田梦晨的房门虚掩着，李桐推开了门。
　　屋里是一幅令人永远也无法忘怀的画面，田梦晨趴在书桌前，背上插着一把水果刀，正是那把“阳江十八子”精制专用水果刀，鲜血已经染红她青色的长裙，格外触目惊心。
　　晏鹏大步上前，俯身查看，低呼：“她死了，谁都不许进来，谁也不能走开！小玉，打电话报警，另外，谁有手套？”
　　李桐和陈小芭又是同时举手：“我有。”
　　许健再度举起手中的相机：“这个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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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场的物件相当整齐，也没有留下什么特别的东西，只有死者田梦晨手中紧握着一本书，手指夹住中间一页，上面画着一只狡猾的兔子。窗台和窗外都没有任何痕迹，阳光更加热烈地舞动着，阳光下的兔子，显得分外诡异。
　　警官的报告很快出来：死者田梦晨，死于背部刀伤。死亡时间在十点到十二点间。门上除了死者的指纹就只有发现尸体时开门的李桐的指纹，刀上只有死者的指纹，刀把上没有指纹，凶手是戴着手套行凶的。死者死时没有任何挣扎的迹象，显然凶手与死者相当熟悉。
　　人们都聚集在门外，晏鹏开始了简短的询问。
　　“从田梦晨离开客厅的十点十分到发现尸体的十一点四十分之间。你们分别在哪里？”
　　肖盛娜很镇定，她马上就从震惊中恢复过来：“晏鹏，你知道的，我一直和你们在一起，除了上了一次厕所。那时我回过庄园，大概是十一点吧。”
　　“当时有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情况？”
　　“没有。哦！等一下！我想起来了！我上厕所的时候，听到外面洗手间有人洗手，而且洗了很久。这里的厕所是分成一小间一小间的，外面的洗手台男女共用，所以我不知道他是男的还是女的。”
　　“那么你们又在哪？”
　　柳婷婷依旧静静地道：“我一直在房间，我找到了一本不错的书。”
　　申宇的语气却显得有点急促：“我在房间和几个朋友打手机，应该是打了四个，有一个没联系上，每个电话大约半个小时，毕竟是很久没联系的朋友了，所以多聊了一下，其余时间我也在看书。”
　　陈小芭明显还没有平静过来：“开始我和许健他们照相，后来分开了，我一个人在树林里，一直在。我没回过别墅，不是我杀的人！我一直到十一点十分左右才回来的！”
　　“那你有没有见到什么可疑的人？”
　　“没有。”
　　“听说你和死者以前吵过架，是么？”
　　“那是因为我在处理学生来稿时出了一点岔子，她就小题大做，跟我吵了起来！”
　　“不是这样的吧？”一旁的柳婷婷突然显得有点激动：“别人不知道，但我无意间听到你们的谈话，你们在谈李桐，你要她将李桐让给你，结果她不答应，你们就吵了起来。”晏鹏发现柳婷婷的脸又红了一红。
　　“好吧！就算是吧！但我没有杀她，没有！”陈小芭有点神经质地嚷道。
　　“李桐，你呢？”
　　“我？我在树林，一开始我和许健在一起，后来我去散步了，许健说要去拍风景。”
　　“分开了？什么时候？”
　　“我没有表。不知道。”
　　“大概十一点吧，”许健在一旁说，“之后我就一个人在拍照，照片还在这里。”
　　“可惜你没有打开时间记录，其实即使打开记录也不能说明什么，你们两个都可能是那个洗手的可疑人。”
　　“从理论上说是的，但绝不是我。”许健辩解，李桐耸耸肩，不置可否。
　　谢小玉在这个时候突然叫起来：“兔子，兔子，凶手就是你们当中属兔的人！”
　　肖盛娜平静地回答：“属兔的只有我和李桐，但我一直和你们在一起的。”李桐却是连辩解的意思都没有了。
　　晏鹏拉开谢小玉，手里象挽着千斤巨石，沉沉问道：“小玉，告诉我，这次真是柳婷婷让你叫我来的么？”
　　谢小玉还没有从激动中平息下来：“不是……是田梦晨叫的，她特地叮嘱我不能告诉任何人这是她的意思，所以我随便找了婷婷来顶替……”
　　晏鹏的眼神马上就黯淡下来，如旱烟斗一般忽明忽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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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个到场的警官名叫丁决，是晏鹏的老熟人，他们一起合作过许多案子。丁决是一个相当高大的年轻人，也相当沉着。他的头发很短，他的脸就象有人用刀和凿子精心雕刻而成，轮廓分明，眉毛相当粗，眼神如远山一般坚定。他的嘴除了说话之外永远都是紧紧地抿着，从来没有一丝笑意，即使你靠得他很近，依旧感觉他如冰山一样遥远，也许是职业病的缘故吧。
　　丁决一定是那种叫罪犯闻风而逃的人，每一个看见他的人都这样想着。
　　但就是这个人，对晏鹏却仿佛十分尊敬，他非常仔细地听完晏鹏对整个过程的描述，沉默了一阵子，然后抬起头，眼睛里有一串火花划过，他向着晏鹏坚定地说：“这一次一定把机会给我。”晏鹏很优雅地做了一个“请”的姿势，笑道：“当然是你，我再在房间里溜达溜达。”谢小玉发现他笑的时候牙齿很白、很亮，他的笑容就象阴霭里穿越层云的阳光。
　　大厅，所有人都在沙发上坐着，包括谢小玉，她感觉丁决的声音比电台主持人的声音还好听，而且多了一种冷如刀锋的“酷”。
　　“在座各位都有作案时间，除了谢小玉小姐，”丁决说得很慢、很简练也很清晰，能用六个字说明白的话他绝不会用十个，每说完一句话他仿佛都要停顿下来思考，因为他会对他下面的话负全责：“案情初看起来毫无头绪，但经过晏鹏先生对全过程的描述，所有疑点都只集中在一个人身上，这个人就是你——柳婷婷小姐。”
　　当丁决的视线落在柳婷婷身上时，她一脸茫然，仿佛惊呆了，忘了反辨，其余的人面上写满了震惊却也鸦雀无声，也许他们都让丁决营造出来的气氛镇住了。
　　丁决也没有给任何人发言的意思，一字字地说下去：“疑点之一，你为什么不肯与晏鹏握手？”
　　这时，谢小玉很奇怪地瞟见柳婷婷茫然的脸上竟然掠过一丝隐约的红霞。
　　“疑点之二，你的证词前后矛盾，十点十分田梦晨回房之后你说由于疲累要睡觉，而刚才你提到的却是你找到了一本好书；”
　　“疑点之三，你带晏鹏去见田梦晨，推开门却没有在门上留下指纹；”
　　“疑点之四，也是最重要的，更是解开本案真凶的证据，田梦晨的晨字里面有“辰”，对应十二生肖的“龙”，柳婷婷的柳字里面有“卯”，对应生肖的“兔”，李桐的李字里面有“子”，对应生肖的“鼠”，陈小芭的芭字里面有“巳”，对应生肖的“蛇”。所以田梦晨认为自己最尊贵，认为你最软弱，认为李桐天生象小偷，而陈小芭最阴险毒辣。”
　　“综合这四点，足以推出真相，你，柳婷婷，一直暗恋李桐，李桐却一直在田梦晨与陈小芭之间徘徊最后被田梦晨征服，田梦晨称你最软弱使你误会她知道你的秘密而取笑你，因此你早已对她怀恨在心，所以你写了一封恐吓信给田梦晨，使她坐立难安，谁知田梦晨不是那么容易被吓倒的人，她预感到自己的危险，也预感到写信的人就在你们中间，她发起聚会，找来晏鹏，希望晏鹏能帮她解开这个迷。”
　　“你一不做二不休，既然来了，就干脆绝一点，你一早就在手上涂了防止留下指纹的透明胶水，以‘男女授受不亲’为名不与晏鹏握手。你最关心的当然是李桐，还有他和田梦晨的关系。当得知李桐被田梦晨抛弃的消息后，更增加了你对田梦晨的恨意，也更坚定了你杀掉田梦晨的决心。田梦晨回房之后，你也借休息为名回去，众人在外面游览之际，也就是接近十一点的时分，你悄悄潜入田的房间，拿起田梦晨的水果刀杀害田梦晨然后迅速离去。刚才你故意追问陈小芭与田梦晨吵架的原因，也正是你奸狡的烟幕，可是天网恢恢，世上不会有完美的罪犯，你在洗手间洗去手上胶水的时候让肖盛娜听见了，而田梦晨的秘密你更是懵然不知，她在弥留之际将书翻到画有兔子图案的那一页，解开兔子的暗示，也就解开了凶案的真相。所以，柳婷婷小姐，凶手就是你！”
　　没有人说话，无论是谁，都会被丁决不容置疑的语气和缜密的推理带入一种沉默的境界。
　　很久很久，丁决突然听见身后传来一声很轻很轻的叹息，他猛回头，晏鹏斜斜地靠在墙边，嘴角挂着一丝若隐若现的笑意，他仿佛刚刚到来，又仿佛亘古以来就站在了那里。从李桐的眼里看过去，晏鹏的笑容象极了一个人，那就是小说里的沈浪，就是那种对什么都无所谓的、急死人的笑容，所以他也莫名地笑了一下。
　　“我没有任何讽刺的意味，”晏鹏依旧笑着：“如果你早毕业几年，我们这些人真不知该到哪里去混饭吃。”
　　丁决没有说话，甚至没有任何表情。
　　“你是怎么想到十二生肖上面去的？”晏鹏的笑容如春日般温暖：“我的好搭档，你又进步了，你好象永远都不愿意在原地休息一下，如果没有你的推理，我简直好象什么都想不起来。”他举起手上的一张纸，上面贴着许多散碎的小纸片：“这确实是一封信，田梦晨愤怒地将它撕得粉碎扔在垃圾桶里，我刚刚把它拼了起来，我和你打个赌，内容跟你说的不一样。”
　　丁决的腰杆依旧如标枪一般挺直，但当他听见“打赌”这两个字，突然长长地吸了一口气，眼里露出一种极其复杂的神情来，不知是佩服、无奈、羡慕还是妒忌，也许什么都有一点，他整个人就象一个坚硬的核桃，突然被锥穿了，缓缓地道：“你一打赌，我就知道真相大白了，不过肯定不是我说的那样。”
　　这个时候晏鹏已经走到丁决身旁，丁决很自然地退到他的身后，然后就仿佛消失了。晏鹏就是有这种魅力，无论他站在哪里，他总能让身边的人都为之失色。
　　他又轻叹一声，喃喃地自言自语了一句：“这个时候，除了凶手之外都该说真话了吧？”然后转头面向柳婷婷，他的声音相当温柔，就如母亲呵护婴儿一般：“柳婷婷小姐，即使你一直若即若离，我想问你，你对许健先生的感情，必定是深深埋藏在心里的，对么？”
　　柳婷婷蓦的抬起头，然后又低下，她终于不再淡然，轻轻抽搐起来。在场的人，除了许健，脸上写着的不是问号就是惊叹号。
　　许健却站起来，好象要把自己说出来的话钉在地上：“婷婷，就算你杀了人，我一样会爱你一辈子！”
　　柳婷婷这个时候再也不顾任何体统，她冲过去，投入许健坚定的怀抱，放声痛哭起来。
　　窗外的阳光暗了一些，天地间有一种唏嘘正在降临。
　　过了一阵，柳婷婷的哭声缓缓低下来，晏鹏已经站在肖盛娜的跟前，很有礼貌地问道：“肖小姐，象你这样的文学天才，一定有拜读阿嘉莎.克里斯蒂的侦探小说吧？”
　　肖盛娜斜斜靠在沙发上，她从刚才的惊诧中回过神来，很优雅地回答：“当然，而且我本人也很喜欢逻辑推理，因为那样有助于开发大脑，但我当然比不上刚才丁警官那么精辟的论断。”
　　晏鹏依旧恭着身：“你对这个案件有什么看法呢？”
　　肖盛娜的眼神变得有些缥缈，仿佛又有点疲倦，叹了口气：“现实跟小说相差太远，小说那么曲折离奇、跌宕起伏，还有那么复杂的线索、众多的人物、出色的故事，现实却就是这么现实，只是一个人杀了另外一个人而已。”
　　“那么，”晏鹏挺直身子，声音也缓慢了下来，因为他同样要为他下面的话完全负责：“肖小姐，假如我认为你就是杀死田梦晨的凶手，不单是你，相信在座所有的人都会觉得很意外吧？”
　　他的话还没说完，谢小玉就已经跳起来，惊呼着：“怎么可能？她不是一直和我们在一起么？”
　　晏鹏没有回答这句话，他只是朝谢小玉点点头，谢小玉就坐了下去，然后他回身看看丁决，继续缓缓地道：“我跟你一样，也来说说我的疑点。”
　　肖盛娜静静地看着他，嘴角的轮廓依旧是那么清晰，没有任何抗辩的迹象；许健紧紧地拥着柳婷婷，只怕一松手她就会消失；谢小玉坐下之后一直紧握拳头，盯着晏鹏的脸，象小孩子等爸爸讲故事却等了半个夜晚；申宇长长吐出一口气，靠得他背后的沙发吱吱作响，他无法接受这种跌宕的转折；李桐却用手指轻轻敲打着桌面，眼睛里写满了欣赏，跟看戏的等着花旦出场的神情没什么两样；陈小芭却紧紧咬着嘴唇，拢着双手，有意无意地往李桐身边靠过去。
　　“疑点之一，”晏鹏的声音听起来永远都是那么温柔，不愿意惊动任何人似的，就象在轻轻叙述着故事：“柳婷婷为什么要提早在手上涂抹那样的液体，导致她明知我是做什么的，却留下不愿意与我握手这么一个明显的漏洞，为什么她明明准备作案，还这么愚蠢要主动带我去见田小姐？最后还落得个推了门的嫌疑？”
　　“疑点之二，既然是田梦晨请我来，她为什么请我来？她明明请了我来，而且在柳婷婷口中田梦晨也相当喜欢我的推理故事，但当田梦晨见到我的时候为什么如此冷漠，是什么原因驱使她如此？”
　　“疑点之三，如果田梦晨预感到自己生命受到威胁，同时是你们在座之一威胁着她，她应该马上找我商量对策而不是举行聚会，更不应该单独留在房间，即使留在房间，也不可能轻易让人在背后捅上一刀，因为她时刻提防着你们。”
　　“疑点之四，一个人将死之前，真的还能把书翻到她要翻的那一页么？”
　　“疑点之五，一个密谋已久的天才罪犯，在杀人之后，会跑到人人都可以见到她的洗手间里洗手吗？而且洗很久？那个时候她应该是极端警惕的，身边任何动静都无法逃出她的视线，她怎么可能没有发现洗手间里还有别人？”
　　“疑点之六，肖小姐你和我第一次见面，也没有任何欣赏我的表现，为什么会主动告诉我一些关于你们过去的可以说是并不光彩的内幕？疑点实在太多了……但要不是丁决提起了生肖……”晏鹏慢慢举起手中的信，仿佛颁奖的嘉宾开始宣读奖项：“普通的纸、普通的打印机、普通的宋体字，当然没有署名，内容只有一句话：‘我打一开始就知道你那些变态的念头和卑劣的伎俩，你这一条自命清高、独断专横的辰。’”
　　晏鹏把重音放在了“条”和“辰”上面，这个时候他身后的丁决再一次长长吸气。
　　“请允许我叙述一个故事，只是一个故事而已，”晏鹏的眼里闪着光，象讲故事老头的旱烟斗那样闪动着：“我假设，只是假设，肖小姐你打一开始就深爱着许健……”他的目光移向许健，许健点着头：“肖盛娜是喜欢我，无论读书还是毕业之后，她都对我念念不忘，但是我……”他低头看看怀里的柳婷婷，没有再说话。
　　“年轻的时光都是无法忘怀的……充满幻想、也充满着生命力……”晏鹏仿佛在缅怀自己的过去：“你是天之骄子，你出色而内敛，我实在找不出你有什么地方是不讨人喜欢的。但你偏偏事事不如意，在文学社被田梦晨压住风头，在爱情上又输给了柔弱的柳婷婷，而对于许健先生，你更是痴心一片、念念不忘。你写这封信给田梦晨，是因为你冰雪聪明，早就洞悉她的生肖理论，同时你知道她当初是用一些不太光彩的手段将李桐从陈小芭手上夺取过来的。许健自毕业之后再无音信，你的思念却与日俱增，你实在挺不住煎熬，于是写信利用田梦晨发起文学社聚会，只为了见许健一面……”
　　他轻叹一口气：“爱一个人是无罪的……但当你见到许健之时，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对方对你早已形同陌路，你失望之际又看到许健凝视柳婷婷的眼神，你再也无法压制心底那一股自有人类以来就存在的火焰……你是天才，天才可以做很多天才的事情，你这一次要做一个天才的杀手，但不是杀柳婷婷。你看见了我，一个想法因为我的到来而滋生，你一直不欣赏侦探，而且看不起侦探，因为你太了解犯罪，你一直认为那些被抓住的罪犯都是傻瓜，而我也成为了被你利用的对象，因为我的侦探心理，你一看见我就知道我是田梦晨请来帮她解开谜团的人……”
　　“田梦晨并没有意识到危险，她只是纳闷，究竟是谁知道她的秘密，她也是一个天才，也许天才都不能共存吧……所以她悄悄叫小玉邀请我来，但却反复叮嘱小玉不要说出她的名字，于是小玉就找了柳婷婷做这个替身，我见到柳婷婷的时候你还未到，她不肯跟我握手是因为许健就在她身旁，很可惜你没有看到这一幕，不然你的表演会更完美。”
　　“田梦晨见我的时候柳婷婷在场，她当然不会透露出任何初衷，表现得那么冷淡也就合情合理，然后她和大家说话的时候就已经开始刺探，她刻意提出柳婷婷是最软弱的人，就是想看看各人的反应。柳婷婷懵然不知，而你也正好借这个机会表现自己虚假的愚蠢。之后柳婷婷回房正合你意，你正好趁此机会除掉你眼里的两根刺，一箭双雕，杀死田梦晨，也许你并不想杀死她，但杀死她你可以得到你最希望的结果，嫁祸柳婷婷，这才是最重要的，有什么比许健与柳婷婷分开更重要？”
　　“你是天才，天才嫁祸当然要用天才的方法，所以你要走在我这个大侦探身边，适时地将关于生肖的知识灌输给我，而且隐约地暗示还有别的人喜欢李桐，你实在太了解侦探了，你知道侦探最愿意的就是推断别人的言下之意……但有一样事情你绝对没有昧着良心，你没有忘记自己爱的是许健，也许冥冥中真的有一双眼睛。”
　　“于是一切就绪，你开始最重要的工作，杀人。你假装上厕所，赶到田梦晨的门前，轻轻擦去门上的指纹，你要留下专业作案的痕迹——又在利用我们侦探的盲点，但这一次却给你误打误撞地与柳婷婷拒绝与我握手这个细节吻合在一起。其实不在门上留下指纹的方式太多了，我刚才就曾经怀疑过李桐，你只要在杀人后回来抢着开门，门上还是只有你的指纹。你不会用这样的手段，你是天才，你用天才的方法，你把田梦晨喊出来，然后再哄她推门进去，这样门上面就只有她的指纹了……多么简单，却会让人陷入圈套。”
　　“由于你刚才在大厅里愚蠢的表现，田梦晨对你的戒心当然大减，你很诚恳地向她问了一句：‘能告诉我为什么你总是说柳婷婷是我们中间最软弱的人么？’田梦晨没有任何理由不得意的，连你这么一个天才都在她面前低下你高傲的头，她当然乐意解释她的秘密，她拿出那本书的时候怎么会注意到你悄悄带上了手套？她翻到兔子那一页的时候怎么会想到她一直用来削苹果的水果刀会插到她的背上？当然田小姐不一定会拿出一本书，也许她会直接跟你说出来，但那样她同样要死，你一样会将一张画着兔子的白纸丢在她身边，现在这个结果对你来说当然是最完美的……”
　　“你的戏演完，你该退场了，剩下的戏要留给我来演，你急忙藏好手套，赶回我们的身边，你最后只需要提出你在厕所听见有人洗手的声音。侦探们实在太喜欢你提出这样的线索了，这实在比你直接说你看见柳婷婷在洗手好上一万倍……然后柳婷婷自然不会再出现在许健身边，也许你还是不能得到许健，但你至少出了两口气，至少你有机会假以时日，精诚所至金石为开，那应该是最完美的结局了吧？”
　　“可惜世上永远不会有杀了人的灰姑娘的……”
　　“这只是一个故事，虽然它刚刚过去，但它毕竟已经是一个故事了，肖小姐，你相信这个故事么？”说到这里，晏鹏的声音已仿佛在梦呓。
　　“我相信这是一个故事，”肖盛娜眼里隐约也有泪光：“我是这么深爱着他......但是讲一个故事，我就成杀人凶手了么？”
　　“嗯，该结束了。”晏鹏的声音渐趋平淡：“肖小姐，我请教一件事情，你上厕所是小便还是大便？”
　　“当然是大便，要不然我早看见外面的人了。”
　　“YES，那么肖小姐你是否记得自己进的是哪一个门？”
　　“一共有五个小间，我进的是中间那个。”
　　“你怎么会记得那么清楚？”
　　“我为什么不能记得那么清楚？”
　　“最后问你一个也许是有点愚蠢的问题，原谅我，肖小姐你上厕所关门么？”
　　“当然关门，外面的洗手台是男女公用的，我怎么可能不关门……”肖盛娜突然好象想起了什么，脸色苍白得就如一面还没有干透的石灰墙，而这个时候，沉默了许久许久的丁决长长吐出一口气：“我马上就去查证门上面是否留有肖小姐的指纹。”
　　晏鹏没有回答他，也没有看肖盛娜，他的目光穿过落地玻璃，穿过窗外的树丛，穿过树丛后的远山，不知在看着什么。
　　这时，有另一个人，默默走到他身旁，缓缓低语：“‘龙翔’发展的公路就要开到这里，穿过‘盘龙庄’，正好使西环高速与广青高速接轨。而田氏一直都不肯卖掉这一块风水宝地，经过这一件事，无论凶手是谁，我看‘龙翔’的高速公路网，很快就要飞起来了……”
　　晏鹏转身，看到申宇那张胖胖的脸，他想笑一笑，却笑不出来，他知道申宇一定也是那样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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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警察局出来，金光遍地。
　　谢小玉突然敲了一下晏鹏的大头。
　　“嗯？”
　　“我在想你这个头是不是有毛病。”
　　“啊？”
　　“如果不是有毛病的话，怎么能想出这么那么的古怪的事情来。”
　　“哦。”
　　“因为我是神奇的、无法形容的、上天入地绝无仅有的——晏鹏。”
　　晏鹏微笑、谢小玉大笑着同时喊出一句话。
　　“这好象是古龙小说里形容肖十一郎那把‘割鹿刀’的话吧？”身旁的李桐也笑起来，紧紧握着陈小芭的手。
　　晏鹏的眼神突然变得刀锋一般锋利：“我有时就是一把刀，一把专门砍下凶手的刀。”
　　他看见夕阳下远去的许健和柳婷婷，语声马上又温柔下来：“有情人……但愿他的爱能治好她的绝症……肖盛娜不是输给了我，是输给了他们的爱……”
　　“不要这么感性了，大侦探，用一句话总结今天。”谢小玉蹦着、跳着。
　　“还是那句话，凶案发生的时候，唯一没有嫌疑的人只有一个，那就是我自己。”
　　“这么说我也有嫌疑了？哼！”谢小玉一点都不放过他。
　　“SURE，你犯的是谋杀。”
　　“我？我谋杀谁？”
　　“谋杀我，用你的温柔。”
　　（全文完）

　　亦飞
　　二零零四年七月二十三日，夜，夜深

夜菀泠

先顶下~过会慢慢看~相信不错！

shcq10

呵呵呵,迂徊杀人.爱情使人疯狂.

不妨一醉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