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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 《血迹的研究》作者:布朗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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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TA的每日心情
    无聊
    2012-12-7 15: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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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1]初来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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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发表于 2015-3-4 21:35:20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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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

      各就各位预备起!

      伴随着发令枪响,俞言按下手中的秒表,计时开始。时值一年一度的校秋季运动会学生的盛会,教师的噩梦。

      操场上,孩子们的加油声像欢腾的海浪般此起彼伏,广播不间断地播放着学生自发投递的加油稿,热闹又喧哗。看着孩子们活跃的身影,俞言不禁感慨,年纪大了以后,很难再像孩子们那样,拼尽全力地奔跑,肆无忌惮地大笑,毫不掩饰失望地哭泣了,然而现在的孩子啊现在的孩子也太不像话了!和俞言一起坐在裁判席上的姚老师口中突然冒出这句话,俞言知道她们一定是看到了一个场景:跑道上,一位参加400米跑的女孩旁边,形影不离地跟着一个高举阳伞为她遮挡日光的男生,男生腾出来的另一只手上握着毛巾,适时替对方拂去额头的汗水等一等!小学的风气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开放了?明明每天都和这群孩子们在一起,俞言却感到一丝被时代的步伐狠狠甩下的怅然,附和道:就是啊!现在的小学女生,参加运动会还要特别去买粉红色的蝴蝶结运动短裤,真是不知道说些什么才好哈哈,这就是青春啊!说话的是坐在俞言身旁的李军霖学校的政教处主任有着一张军人般威严感十足的脸,以及与外表不同的细腻温柔的内心,这种特殊的反差让他同时受到学生的尊敬与喜爱,俞言一直把他当成自己的奋斗目标。

      学生们谈谈纯洁的恋爱,总比暗地里做一些小偷小摸的行为来得好。李军霖补充道,俞言立刻反应过来他是在暗指最近一个月内频繁发生在校园内的偷窃钱包事件确切地说,小偷是偷走钱包里面的物品,并不带走钱包,导致受害者经常过了很久才发觉失窃。确实是一件非常令人头疼的事情,小偷并不挑选特定的对象,很多班级都受害了,其中也包括俞言自己的学生。

      俞言一直对偷窃二字心有戚戚,原因是一年前由她担任班主任的班级,曾发生过一起性质颇为严重的偷窃事件,尽管及时找出小偷并收回了钱款,自己还是背上了监管不力的责任。

      说起来惭愧,一年前的事件,还是自己的学生当时只有五年级的一个男孩解决的。男孩在解决那起事件的过程中展现出超越年龄的冷静和恶魔般的智慧,在俞言的心里留下了比偷窃本身更严重的阴影。那之后,但凡学校里发生些许不平常的事,包括近期困扰师生们的偷钱包事件,俞言总忍不住怀疑对方的参与。倒不是真的认为那个男孩会做这样的事情大概更类似于是一种被害妄想吧。

      千里。俞言无意识地呢喃道男孩的名字。

      妈妈,你知道千里去哪儿了吗?

      俞言抬头,看见一个穿着粉红色的蝴蝶结运动短裤的女孩,站在自己的面前问道。

      啊啊,差点忘了连女儿也是他的粉丝呢

      运动会期间,学校原则上是不允许学生去做自己的事情的,只能待在操场上参赛或助威。但是因为比赛项目众多,学生分散在各处,教师又要肩负裁判的责任,很难顾及每个学生的动向,导致每次举行运动会,总会有一些超出控制的棘手情况出现毕竟顾拜旦先生的体育是和平精神,超过一般小学生能够理解的范围。

      俞言环顾了一圈操场,确实没有看到千里的身影。

      可能在羽毛球馆作出这个判断的原因是竹夏参加了羽毛球比赛,而作为竹夏的朋友,千里应该会去观战吧。没等俞言说完,女儿就招呼也不打地走掉了,俞言的心感受到了来自秋天的寒意。

      说起来,羽毛球比赛快开始了。这边的裁判工作结束就去观战吧,俞言盘算着。毕竟竹夏是她最喜欢的学生。

      千里之行,始于足下。

      这句家喻户晓的谚语,在俞言的班级,甚至是全校不小规模的范围内,都有另一个意义,指的就是千里和竹夏。因为千里和竹夏总是形影不离,千里又是全校公认的漂亮男孩,可怜的竹夏只能以足下的身份被他人铭记。

      作为老师本不该偏心,但是俞言总不禁对竹夏那双小狗般的、纯真可爱的眼睛心生怜爱,甚至偷偷地将竹夏列为最理想的女婿人选。

      女儿现在年纪还小,长大了总会明白什么样的男孩才适合托付终身吧不行不行!俞言摇了摇头,将不该出现的妄想在脑中打散。突然,她听到了班长谢青的大嗓门从隔着几十米的远方传来:

      不好了不好了俞老师!比赛快开始了,可是哪里都找不到竹夏!!

      二、

      一天前。

      关于那个小偷的事情,你有什么想法吗千里?

      名为千里的男孩正在专心地挑着午饭里面的玉米,听到自己的名字,他抬起了头。偷钱包的那个?你很在意?

      竹夏点了点头。有点连我们班的陆婉都被偷光了零用钱,可恶的小偷!能抓住他就好了。

      说不定小偷有什么特殊的苦衷呢。这么锲而不舍又勇于冒险,没有一定的执着是没法坚持的。

      不行!竹夏稚嫩的脸上露出了严肃的表情,无论怎么样,做坏事都是不行的。正因为被偷的人不是自己,千里你才能说得这么轻巧!

      我懂了。千里轻松地回应,这样吧,从今天开始,我每天都会把我的钱包放在抽屉里面,如果它被偷了,我就能够体会受害人的心情了吧?

      千里有双漂亮而又特别的琥珀色的眼睛,此刻那双眼睛里微微地泛起一丝笑意。竹夏一直看不懂这个古怪的朋友。说不出具体的原因,竹夏只是觉得他们两人似乎完全不像,根本是两个世界的人,却奇迹般地维持了三年的友谊,也让自己当了三年的足下。

      只是因为三年前千里转校过来的那天,班主任的一句千里之行,始于足下。

      我只是那么说,你没有必要真的那么做啊,说不定真的会被偷。竹夏紧张了起来。

      我明白。这并不是值得分析的复杂事件,若是有毅力的话,守在小偷容易出没的地方,抓个人赃俱获就好了。啊,不过我不是什么有毅力的人,相比起来,小偷比我要有毅力得多,假设他的偷窃行为无限持续下去,总有一天他会发现我的钱包。因此,我只要在钱包里放一张便利店的充值会员卡,在背面写上密码,如果那张卡被偷了,就代表小偷会使用它吧我懂了!竹夏恍然大悟,接下来只要去便利店查询那张卡的交易记录,让他们找出当时的监控录像,就能明白犯人是谁了!

      竹夏是个推理迷,这些都是他通过阅读推理小说而累积的知识。

      然而千里却说:不对哦。

      咦?

      便利店的会员卡是不需要验证真实姓名的,谁都可以申请,因此无法确认卡主人的真实身份。便利店默认顾客有自己看管好卡和密码的义务,因疏忽造成的损失与店铺无关。所以说,店员不可能仅凭你一句卡被偷了,就轻易把其他人的隐私透露给你。除非什么?

      除非与店员们搞好关系。

      看着千里自信的笑容和那张出奇清秀漂亮的脸蛋,竹夏相信他的朋友有能力获得任何人的喜爱。明天是运动会,学校规定学生不能在操场之外的地方逗留,我想小偷不会放过全校师生都不在教学楼的好机会,应该会有所行动。

      竹夏站在一号教学楼前,回想起千里说的那句话。话中的昨天转眼已经成了今天,可是就算千里说得没错,那么多个班级,小偷也不一定会找到千里的座位。如果有时间的话,竹夏倒愿意一个个班级找过去,看看有没有鬼祟的身影,不过他参加的羽毛球比赛就要开始了,回教室只是为了拿放在座位上的羽毛球拍。

      走进教学楼之前,竹夏注意到天台上有个人,揉了揉眼睛,认出对方是校足球队的王牌,学校的风云人物吴超群。竹夏认识对方是因为他前阵子违反校规在天台上踢球,被全校点名批评并取消了运动会参赛资格的原因。然而吴超群并没有因此收敛,此刻他依然威风凛凛地独自一人站在冷清的教学楼天台上颠着足球,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

      想到天不怕地不怕这个词,竹夏又不禁想起了自己的朋友千里。千里也是,总觉得他对什么事都毫不在意,明明是他说小偷在今天会有所行动,还特地布下了钱包的陷阱,却谎称身体不舒服,打算整个下午都赖在医务室的床上睡觉打发时光。

      既然那么有空,来看我比赛也好啊!竹夏有点郁闷地想到。

      竹夏的班级在教学楼一楼最东面的位置,快到的时候,竹夏突然听到从自己班级的方向传来一声巨响!

      竹夏赶紧跑了过去,有点惴惴然地推开了班级的门。

      首先印入竹夏眼帘的是一扇打开的窗户,靠窗的一个座位的桌板被人掀开,上面放着一只摊开的黑色钱包竹夏认出那是千里的座位和钱包。联想起两人昨天的对话,竹夏嗅到了一丝犯罪的气息。没想到小偷这么快就光顾了?竹夏翻开钱包开始检查,却发现千里作为陷阱而放在钱包里的那张便利店充值卡依旧留在原来的地方。

      是小偷对充值卡没有兴趣吗?可是那声巨响又是怎么回事呢?

      竹夏将视线移向座位周围,不料却发现了意想不到的骇人一幕竹夏还来不及发出震惊的叫喊,后脑勺便传来一声闷响,紧跟而来的剧痛让他陷入了昏迷三、

      醒醒!快醒醒啊

      恍惚中,竹夏听到一个女孩焦急的声音,伴随着声音,女孩的手透过模糊的黑暗伸向竹夏。奇怪的是,竹夏却觉得这个声音非常陌生,想不起对方是谁。

      就在竹夏犹豫不决的时候,女孩的手逐渐被黑暗溶解,连同她的声音渐行渐远来不及思考这么多了!竹夏向前跑了几步,拼命抓住了那只手。

      竹夏捏了捏握住的那只手,瘦瘦的,有点硌手,跟自己在黑暗中看到的女孩的手不太一样,却有点熟悉熟悉?竹夏睁开了眼睛,看到了手被握住的千里,正用奇怪的表情看着自己。千里的旁边还站着自己的班主任俞言老师。

      太好了!你醒来了俞言的脸上露出了如释重负的表情,伸出手温柔地摸了摸竹夏的脑袋确切地说是摸了摸脑袋上缠绕着的纱布。

      奇怪啊,也不是老师的声音

      是谁?竹夏还在惦记着那个在黑暗中隐隐浮现的声音,但是在旁人看来,这个问题就好像竹夏忘记了他们是谁一样。

      咦?脑袋真的被打坏了吗?千里双手捧住竹夏的脑袋左右摇摆起来。

      痛痛痛别晃!我当然不会忘记你和老师!

      千里松开了手。

      为什么千里你会在这里?是你发现我的吗?

      听到这个问题,千里像是被勾起了痛苦的回忆,皱眉道:别说了,我在医务室这里好好地睡着午觉,你一来就抢走了我的床。

      可恶,竟然是在记恨这种无聊的小事!

      不是千里。俞言说,是足球队的吴超群,他偶然经过班级的时候发现你,把你送到医务室来的。医务室的老师及时通知了我,于是我也过来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你会受伤?

      发生了什么因为被打的原因,竹夏的大脑还有点混沌,他闭起眼睛,让自己顺着回忆回到那个教室,我看见千里的钱包啊?!

      竹夏突然大叫一声,不顾疼痛从床上跳了起来,我看见千里的钱包被打开搁在桌子上,之后有人把我打晕可是在那之前,我看到有个女生趴倒在千里的桌子和窗户之间的过道里,地上有很多血!

      四、

      震惊于竹夏的证词,俞言带着两个学生重新回到了案发现场的教室。千里的钱包躺在地上,应该是竹夏被打晕之后松手掉落的,幸运的是里面的东西并没有缺少。竹夏所指的窗边过道上遍寻不到女生的身影,但确实留下了斑斑驳驳不少血迹,证明竹夏的证词不是被打伤脑袋后的胡言乱语。

      仔细看的话,地上的血迹不是呈湖泊形状的一摊,而是零星地构成一圈血迹,有条长长的血迹尾巴一直从千里的座位旁边延伸至班级门口,由于呈小小的一点并且彼此分散,所以血迹看上去不是很显眼俞言觉得它的形状有点像是童话故事《汉赛尔与格莱特》里兄妹们撒下用来当做路标的面包屑。

      竹夏尽管受伤却没有出血,因此那些血迹一定是属于竹夏口中的那个女生的。延伸至门口的斑点状的血迹可能是女生醒来后离开教室时滴下的,但奇怪的是那扇打开的窗户的窗框上也留下了斑点状的零星血迹。难道女孩流着血又翻过了窗户吗?窗外虽然是水泥地面,不过因为班级在一楼,翻窗的危险性很小。只是如此一来,从门口延伸到窗户的血迹又是怎么回事?莫非不是出去的血迹,而是进来的?女孩流着血跑到窗边,然后体力不支昏倒,接着又翻窗到了外面吗?如果是这样的话,究竟是女孩主动,还是被人带走的呢,对方的目的又是什么?

      尽管没有被打,俞言的脑袋却也隐隐作痛起来。

      是小偷干的吗?俞言忧心忡忡地说道,小偷做坏事的时候被女生看见,于是打晕了她。因为担心女生醒来后会揭穿自己的身份,小偷又把受伤昏迷的女生带到了别处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个女生的处境岂不是很危险吗?!

      其实我还听到了一个奇怪的声音。竹夏说,声音里面带着些微不确定的语气。

      奇怪的声音?

      恩,在我昏过去的时候,模模糊糊地听到有个女孩着急地对我说着醒醒是一个从来没有听过的陌生的声音,而且跟普通的声音不太一样,闷闷的,好像是捏着鼻子发出来的也有可能是梦,不过总觉得特别真实俞言觉得事情变得更奇怪了,她转过头,发现千里也在以疑惑的表情看着竹夏。总之,先去找吴超群问问看吧。千里开口道。

      确实,作为发现竹夏并把他背去医务室的人,吴超群可能掌握一些他们所不知道的情报。尽管刚开始俞言曾经怀疑过千里会不会与此事有关,但另一方面,她却很相信千里的判断。

      一号教学楼有两条楼梯,正好对应着教学楼正中间以及西面的两个出入口。由于中间的那条楼梯正在上漆整修,近段时间以来大家都只能通过西面的另一条楼梯上下楼,三人从一楼最东面的六(1)班出发,走了一个匚字形,最后在三楼的六(13)班找到了因为被禁赛而一个人待在教室里的吴超群。

      咦?!没有任何女生啊!

      听闻竹夏的经历,吴超群的脸上写着大大的无法置信四个字,看上去不像在说谎。

      话说吴超群看了一眼竹夏,问,你真的记不清楚当时发生了什么事吗?

      只记得脑袋突然挨了一下,之后的事情就不记得了。

      哦,是吗

      是自己的错觉吗?俞言总觉得吴超群好像松了一口气的样子。

      可是俞言还想再次确认一遍问题,却被千里抢先道:

      你说过,是偶然经过我们教室发现他的对吧?千里突然拉过竹夏的手把他推到吴超群面前,又用双手固定住竹夏的脑袋两边,令其不能自由转动。竹夏发出了千里你在干什么!的抗议,但千里却毫不理会。

      啊没错。路过你们班的时候看到有人倒在里面,就把他送去医务室了,我可没有看到什么别的女生。吴超群也对千里的举动感到莫名其妙,皱着眉头说道。

      那么还有个问题,他受伤的地方,究竟是前额,还是后脑勺呢?

      什么意思啊?

      你只要回答我这个问题就好。千里的目光和声音突然一同冰冷了下来,直视着吴超群。

      俞言一直觉得千里易于取得他人信任的原因,是因为那双琥珀色的眼睛有着天然的温和柔软,使人感觉亲近。然而当千里收敛起那股温和的目光,他的眼神顿时变得凌厉而危险,高高在上,不容拒绝。

      俞言第一次看到千里这样的眼神,是因为自己的朋友被打伤的原因吗?

      对面的吴超群似乎也有点被慑住,愣了愣,回答:

      难道不是前额吗?

      我明白了。千里微笑道,重新恢复成了平日里那个可爱男孩的模样。

      原来刚才的反应只是吓唬人的啊,俞言不由得松了口气。俞言一直觉得,千里的本性绝不坏,只是他的想法和普通人不太一样,偶尔会做出让人难以理解的行为。虽然让人伤脑筋,但实在没有办法讨厌这个男孩。

      你发现什么了吗,千里?俞言问道,透过千里表情的变化,她确信千里已经掌握了事件的关键。

      为什么千里的钱包被人翻开,放在桌子上?为什么教室里会有一个流血倒地的女生?听到竹夏的回忆的时候,俞言的第一反应是小偷在准备偷窃千里的钱包的时候,被经过教室的女生发现,所以才把她打晕。可是接下来,小偷为什么不立刻离开教室,而是要等到竹夏回来,再从后面偷袭竹夏呢?如果他的目的只是为了偷钱也就罢了,问题是钱包里的东西并没有少。而最令俞言在意的是,那个受伤的女生究竟去了哪里?

      这么多的问题,真的能从一个关于前后的简单问题,就得到解答吗?

      抱歉。千里说,现在还不能说,我得再去确认一件事情。

      啊啊,跟小说里坏习惯的侦探一样呢侦探明明一早就知道凶手是谁,却故作神秘,欲言又止,导致更多的受害者被波及。俞言每次看到这样的剧情,总是气不打一处来。如果她是警察,一定不会被这样的台词糊弄,一定是要抓住对方的衣领,让他好好地把话说完才行等等!抢先俞言一步开口的人竟是竹夏,那个失踪的女生到现在都还没有被发现,说不定会有生命危险。无论你知道些什么,现在就说吧!果然没有白疼这个可爱的男孩。俞言心生赞叹。

      放心吧。千里平静地说道,如果我的推理没错,那个女生不会有事。

      万一错了呢?

      错了的话,我现在说也没有意义吧?千里笑了笑,做了一个再见的手势,小夏就拜托老师照顾了。

      可恶的千里

      千里走后,俞言听见了竹夏低声的自语男孩的脸上露出了失落而又不甘的神情。

      五、

      千里那句女生不会有事的预言很快就被验证了。只是俞言没想到的是,竹夏看到的那个受伤的女生竟然是自己班级的学生陆婉。陆婉的运气总不太好,前阵子刚被偷了钱包,这次又因为发现小偷偷窃而被打伤,真是祸不单行。

      陆婉向俞言回忆了当时的经过

      和竹夏一样,她也参加了运动会的羽毛球比赛。

      因为女生组的比赛在男生组前面,所以她回教室的原因和竹夏相反,是为了去放回自己的羽毛球拍。走到教室的时候,她看见千里那张桌子的桌板掀开着,觉得奇怪就走过去看了一下,然而她刚走到千里的位置那边,就突然遭遇了偷袭,之后便失去了意识。等到醒来的时候,她发现自己躺在教学楼附近的草丛之中,被人击打过的前额隐隐作痛,鼻子也流了很多血。害怕之下,她没有立刻通知老师,而是跑回了家,所以医务室才会没有接诊过受伤女生的记录。等到在父母的陪伴下,平复情绪后,她才鼓起勇气拨通了班主任俞言的电话。至于昏迷的那段时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以及犯人的特征,她都毫无印象。

      俞言在陆婉家中听完了对方的讲述。可怜的女孩子,说话的时候声音还在发抖,看得出受到了很大的惊吓。女孩的父母坐在她的两边,搂着孩子的肩膀为她打气。

      唯一庆幸的是,女孩的伤势并不严重,虽然额头上和竹夏一样缠着纱布,其他伤痕倒是没有。她的父母虽向俞言抱怨学校监管不力,却也没打算继续追究学校的责任。运动会之后,学校里再也没有发生过一起盗窃事件,尽管没有抓到小偷,运动会上的这起风波,随着时间的流逝也很快就会归于平静吧但是俞言却无法甘心。

      竹夏和陆婉应该都是因为看到偷窃的现场而被犯人袭击的。偷窃钱财、伤害学生、制造恐慌的犯人,即使只是一个孩子,也无法原谅!而千里或许是唯一一个知道对方身份的人。当时千里只说要去确认一个问题就离开了,俞言本以为千里很快就会把调查的结果报告给自己,没想到一星期过去了,千里也没有任何行动。以俞言对千里的了解,千里虽然有点散漫,而一旦当他决定去做某件事,就不可能半途撒手不管。

      虽然每次出事都向学生求助有损作为教师的尊严,但是俞言还是决定找千里问个明白。

      六、

      天台上的风有点大,因为一直待在有暖气的办公室里,俞言忘记穿上外套,只得抱着手臂取暖。

      千里为什么要挑选这个地方?俞言的心里犯着嘀咕。

      天台是关键哦。

      咦?!

      男孩靠着天台的护栏,慵懒地枕着手臂,微微眯起的眼里含着一丝笑意。

      晴空下男孩的笑容清澈而又漂亮,半透明的眼睛似能穿透人心。如果时光倒回20年,自己一定也会暗恋这样的男生吧,俞言没出息地想到。

      首先,我有个问题要问老师

      什么?

      是一个有点老套的问题。老师可能也听过吧有两条铁轨,一条已经停用,另一条仍在使用。停用的铁轨上有一个小孩在玩耍,仍在使用的铁轨上却有一群孩子。这时火车来了,让火车停止已是不可能,而你正站在铁轨的切换器旁,唯一能做的是让火车转向停用的轨道。是牺牲唯一遵守规则的那个乖孩子,还是看着一群孩子送死?你会做出哪种选择?

      俞言确实听过这个问题,无论做出哪个选择都很有道理,却势必会造成另一种残酷的结果。因为太沉重了,俞言一直逃避深入思考这个问题。

      为什么问这个问题?

      没什么。你可以不必回答这个答案,只是千里顿了顿,我很乐意把真相告诉老师,但同时我也会把切换器交给你,是否惩罚犯人,由老师你来决定。

      俞言有点纳闷,犯人不仅偷走了那么多学生的钱财,还打伤了两个无辜的孩子,若说惩罚,难道不是天经地义的吗?

      我从医务室的老师那里了解到,在吴超群把昏迷的竹夏带去医务室之前,他曾经接到过一个女孩的电话,女孩向他报告我们班有个昏迷的男生,让他赶紧过去看看。那个老师还反映,女孩的声音很奇怪,像是捏着鼻子,刻意装出来的声音。

      诶?!俞言第一次听到这件事,除了陆婉和吴超群,难道还存在另一个目击者吗?而且捏着鼻子的声音没有记错的话,竹夏好像也提起曾经在昏迷的时候听到过类似的声音。

      竹夏也说过吧,说有一个声音奇怪而陌生的女孩,曾试图想要叫醒他应该和打电话给医务室的是同一个人。竹夏遇袭是在看到趴在地上的女生之后,陆婉承认自己就是那个女生,当她醒来时已经被人搬运到了教学楼外的草坪,因为害怕而没有通知任何人,直接跑回了家如果她说的是真的,她不可能知道竹夏遇袭的事情,那通电话不会是她打的。还有一个问题就是,为什么当时女生要用奇怪的声音说话?当一个人试图去唤醒别人的时候,她不可能再去伪装自己的声音,因为她的目的是让对方醒来,而对方一旦醒来就能直接地看见自己刻意改变声音的行为没有意义,除非什么?

      除非不是她自己愿意,刻意捏着鼻子发出奇怪的声音,而是鼻子受伤了呢?千里补充,留在教室地板上的一连串血迹,看上去很像滴落的鼻血不是吗?陆婉也说过,当她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的鼻子流了很多血。一号教学楼的楼梯和出口都在西面,而我们班却是在一楼最东面,别人若没有特别的目的是不会过来的因此不可能存在碰巧经过的目击者。而同时符合鼻子受伤,且接触过竹夏,知悉他受伤昏倒这两个条件的女孩,除了竹夏看到的那个趴倒在过道上的女生,应该不会有别人了吧。

      啊?!千里的发言在俞言的大脑中产生了爆炸性的效果,俞言似乎明白了什么,却好像更糊涂了。你是说打电话求救的人就是陆婉本人,而这就表示她说自己被搬运到草丛的事情是假的?

      老师说对了一半其实只要稍微分析陆婉的证词,就能发现其中的很多漏洞。首先,陆婉说自己没有看见袭击自己的凶手,那是不可能的。

      为什么?竹夏不是也没有看见吗?

      不一样哦,竹夏受伤的是后脑,表示是被人从背后袭击;而陆婉却是前额,即使看不清对方的长相,是男是女或者使用了何种工具总该有一点印象,但她却完全没有提起这件事,作为一个受害人,她的反应未免也太奇怪了。其次,犯人为什么要特地把她搬运到草丛?

      当然是为了混淆俞言没有把另一半话说完,连她也注意到了这个问题的可疑之处。

      混淆案发现场吗?杀人灭口的情况下倒是合理,问题是犯人根本没下重手,一旦陆婉醒来,事情就穿帮了,何况教室里明明还有竹夏,只带走一个反而更奇怪。还有一点,犯人既然不怕被人看见,大费周章地把陆婉搬运到草丛,为什么不把地上的血迹擦干净?即使人已经不在教室,留下的血迹也会引起他人的怀疑不是吗?

      唔你的意思是陆婉在说谎?可是陆婉也是受害者,她没有理由撒谎啊!

      确实没有理由,如果她真的是受害者的话千里的嘴角浮现出复杂的笑容,意味深长地说道。

      什么意思?

      真正的受害人是知道竹夏受伤并打了那通求救电话的人,而陆婉却说自己是在教学楼外的草坪醒来的,醒来后什么都没有做直接跑回了家。证明她是在撒谎。而她撒谎的理由,自然不可能是为了掩盖曾经拨打过那个求救电话,恰恰相反,她撒谎的理由,是为了掩盖曾经见死不救的真相。

      可是陆婉确实受伤了,她的头上还包着纱布!难道说难道说那也是假的吗?女孩的父母之所以轻易就原谅了自己的失职,是因为他们知道自己的女儿并没有真的受伤?可是这么做的理由是什么如果你让她把纱布摘下来,应该会发现她的头上没有任何伤痕吧。千里说,鼻血的事情也是,流了那么多血,鼻子应该是被打伤了,但是陆婉的鼻子却完全看不出受伤的痕迹,连淤血都没有,不是很奇怪吗?陆婉应该见过受害者的模样,但她并不是真正的受害者,只是伪装成对方的样子而已。真正的伤痕是无法伪装的,检查一下就能证明。

      确实如此,只是可是我还是不明白,为什么她要说谎?

      解释这个问题的关键,恰恰在于她为什么说了那样的谎。千里回答,尤其是草坪,陆婉为什么要特别强调自己倒在草坪中,而不是醒来后自己离开了教室?从女生倒下的位置到13班教室门口的那一串血迹,很像是受害人流着血自己走出了教室不是吗?

      确实,这种说法要比被人搬运到草坪更可信,为什么她不这么说呢?

      陆婉必须这么说,因为一旦她承认自己是主动离开教室,就无法解释对竹夏见死不救的理由了。真正的受害者给医务室的老师打了求救电话,是希望竹夏能够得救,但是陆婉并不知道这通电话的存在。竹夏被袭击之前看到教室里有个受伤的女生,而之后任何第一个来到班级发现竹夏的人,都能作证当时班级里面除了竹夏之外没有别人。因此,自己作为那个受伤的女生,若是承认自己是主动离开教室,就等同于暴露了丢弃受伤的同学逃跑的事实说完千里顿了顿,漂亮的琥珀色眼睛望着俞言,似在观察对方的反应。

      至于陆婉为什么要谎称自己是受害人,不顾竹夏逃回了家里,只有一个理由打晕竹夏的人就是她自己。

      啊?!千里的推理犹如当头一棒,俞言感觉眼前的世界都黑了两下,可是陆婉没有这么做的理由啊!

      有啊。千里回答,老师你忘了吗?陆婉是前阵子钱包失窃事件的受害者,如果她看到一个男生在空荡荡的教室里,胡乱翻弄着钱包,而她的手上正拿着羽毛球拍,她的第一反应会是什么呢?

      啊!所以女孩一开始的目的只是为了惩罚小偷,却没想到对方是自己的同班同学。意识到出错的女孩因为害怕而逃回了家,又为了掩饰自己从学校消失的真正的理由,编造了被打伤的故事俞言将分散的提示拼合成画面,竟是意想不到的栩栩如生。

      如果那个受伤的女生不是陆婉,究竟会是谁呢?

      只有一个可能小偷。

      七、

      接下来的主人公是吴超群

      千里继续道:一般人对于偷袭的理解,应该会偏向于是从人的身后袭击的吧。可是当我问吴超群竹夏受伤的是前额还是后脑的时候,吴超群的回答却不是疑问句,而是反问与普通人对偷袭的一般理解不同,吴超群认为竹夏受伤的是前额,而陆婉伪装的受害人也是正面遇袭,这应该不只是巧合。短暂的时间内有两个人因为不同的原因受伤倒地,而当吴超群走进我们班的时候,却只看到了一个,造成了他的误会之前已经说过了,一号教学楼的楼梯和出口都在西面,而我们班却是在一楼最东面,说明吴超群来我们班不可能是碰巧经过,而是特意过来的。奇怪的问题出现了吴超群知道有人正面遇袭,然而他却不清楚当时被袭击的人是谁,如果他是在我们班门口看到这一切的话,是不会犯这种错误的,至少不会连性别都搞错除非当时他人在更远的地方。

      竹夏曾经说过,在他走进一号楼之前吴超群正在天台踢球,联想到窗框上的血迹,答案就很明显了吴超群目击的现场就在我们现在站着的这个天台,吴超群知道发生了事件,但是却看不清对方的脸从天台这里怎么可能看到一楼发生的场景,这也太离谱了!

      千里说了一个令人意想不到的名词

      足球。

      啊?

      竹夏走进教室之前听到了从我们班级的方向传来的巨响。教室里没有桌椅翻倒,打人也不至于发出巨响。我想,那会不会是从天台飞坠下来的足球击地时的响声呢?

      窗框的血迹从天台坠落的足球正面受伤的女生

      俞言张大了嘴巴,像个坏掉的机器似的不断发出啊啊的感叹,浮现在她脑海中的场景,简直可以用天方夜谭来形容:

      吴超群在练习颠球的过程中不慎将足球从天台踢落,而正在偷钱的小偷被足球坠地时发出的巨大撞击声吸引,好奇地将头探向窗外,不料却迎面撞上了带着巨大动能向上反弹的足球八、

      俞言的脑海中回放了一个天马行空般的故事:故事里有四个主角。主角之一的小偷在实施盗窃的过程中,被窗外的响声吸引,好奇地将脑袋探向窗外,不料被从天台坠落反弹的足球击中面部,倒在了窗边的过道上。

      接着,被响声吸引的第二个主角竹夏赶到了班级,此时的小偷恐怕并未失去意识,注意到有人进来,只能倒在地上装死。竹夏看到千里的钱包被搁在桌子上,于是拿起钱包检查里面的东西有没有少,而这个过程却被返回教室的第三主角陆婉误会,陆婉前不久刚遭遇过钱包失窃,对小偷恨之入骨。恰巧她刚参加完羽毛球比赛,手上还拿着羽毛球拍,一时脑热没有辨清对象就打晕了竹夏。

      认出倒在地上的人是自己的同班同学后,陆婉陷入了恐慌,因为害怕而逃离了教室。而同时作为犯人和伤者的小偷,却因为担心受伤昏迷的竹夏,试图叫醒对方,意识到自己的力量不足后,跑到外面给医务室打了求助电话。

      最后第四个主角把足球踢出天台的吴超群登场了,吴超群从天台上看到有人被自己的足球砸中,慌忙下楼寻找受害人,最后在一楼最东面的教室找到了受伤昏迷的竹夏,以为是自己害的,背着竹夏跑到了医务室。之后,吴超群为了掩饰违纪的事实,谎称自己是偶然经过才发现对方的。

      至于陆婉,意识到自己的错误之后,她害怕地逃回了家,又为了掩饰自己从学校消失的真正的理由,干脆扮成了受害人的角色。

      俞言有些佩服千里的想象力。不,大概这就是真相吧她突然想起自己的搭档政教处的李军霖老师曾在聊天的时候提起过,有个家境困难,经常被人欺负的五年级女生,在运动会那天摔伤了鼻梁,整张脸都肿了。女生怎么也不愿说明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李老师担心发生了校园暴力,还为此大伤脑筋。

      如果真的是那个女生的话,正好能够拼完最后一块拼图。

      但是问题还没有结束,俞言想起了千里那个关于铁路与小孩的问题。

      一个应不应该按下转换器的问题。

      小偷尽管可恶,但是本性却不坏,比起担心小偷的身份暴露,她更想叫醒受伤的男孩;即使是在她自己受伤的时候,也还在牵挂另一个并不相关的人的安危凭这点,她甚至胜过陆婉那样的优等生。后者在做了错事之后,采取了隐瞒甚至欺骗的手段,只为维护自己的好孩子形象。然而,若自己说出真相,就能够帮助所有遭遇失窃的学生追回损失。

      究竟应该是选择破坏规矩的坏学生,还是遵守秩序的好学生?这就是你的问题吗,千里?

      然而对面的男孩却摇了摇头,笑着问道:当老师你遇到一个问题,怎么也解不出来,但是又非常牵挂的时候,会怎么做呢?

      我?我会去请教有可能解开这个问题的人吧。

      差不多是这样。对我来说不管谁都好,只要有一个能从我的手里接过切换器的人,就能够同时将烦恼一并移交给那个人。

      原来千里不是因为尊敬老师而来请教,只是为了转移自己的烦恼啊。天台的风似乎更冷了一点,不过俞言的心中同时又有种果然是千里的释然。

      然而千里接着说道:一群在行驶的铁轨上玩耍的孩子可能刚参加完敬老院的表演;而一个人在停用的铁轨上玩耍的孩子却可能正在扯断昆虫的翅膀。衡量人的价值是上帝才有资格做的事情,如果你不能说服自己哪个选择是更好的,就干脆不要选择。我会让那辆火车开过去,除非有重要的人在那条铁轨上。

      俞言还在揣摩千里话语中的意义,千里却只说了句老师再见,径自离开了天台。

      可恶的千里

      独自被抛下的俞言说了和竹夏一样的台词。

      九、

      自运动会那天以后,校园里再也没有发生任何失窃事件,除了小偷受到从天而降的惩罚而收敛的原因,俞言心想其中应该也有陆婉的功劳。

      如果陆婉不是当面见过那个受伤的女孩,她不会知道对方是鼻子流血;同时,如果陆婉不是确信受伤的女生就是小偷,而对方一定会因为害怕而躲起来的话,她是绝无胆量去扮演对方的。

      当竹夏昏迷的时候,小偷应该注意到发生了严重的事情,立刻从地上站起,与因为惊吓而愣在原地的陆婉有过短暂的交流吧。

      不知道她们当时交换了什么样的承诺,或许她们什么话也没有说,只是各自相同的,因为做错事而内疚、被发现而惊惶失措的眼神,让她们互相心照不宣地察觉到了真相,约定对当时发生的一切保持缄默。

      被发现的人,她们都在努力地逃离自己的阴暗面,想要与当时的自己划清界限。所以陆婉会坚持自己就是受害人的身份,而小偷,应该永远都不会再去偷窃了吧。

      这是俞言没有通过千里,而是仅凭女性的直觉而察觉的事情。

      最后她并没有选择说出当时的真相,因为她没有办法衡量,丢失的金钱和两个做了错事却并非罪恶的女生的尊严,究竟哪个更重要?

      那就干脆不要选择

      千里的那句话帮助俞言做了选择,俞言想,或许千里早就知道她会怎么选择了,所以才把切换器交给她。既然如此,千里为什么不自己来决定呢?

      我会让那辆火车开过去,除非有重要的人在那条铁轨上。

      是因为有重要的人在铁轨上吧。

      俞言想。

      不是陆婉也不是小偷,那个人只可能是千里的朋友竹夏。

      竹夏所痛恨的邪恶小偷的另一面,却是即使受伤也在牵挂他人安危的善良的女孩。知道真相后,竹夏一定会像自己一样陷入矛盾与苦恼吧。正因为如此,千里才会犹豫是不是应该把真相告诉竹夏,才会将决定权交给别人。

      看似洞悉一切,对什么都漫不经心的千里,竟也会遇到难题,也有普通孩子的任性与烦恼啊。

      合抱之木,生于毫末;九层之台,起于垒土俞言不禁轻声背诵起《道德经》中的句子,下一句是千里之行,始于足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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