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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这个地方会有一个墓穴的遗迹?这个嘛,因为此地寸草不生呗!”
勒内 巴罗说完这番话后一片安静,这个五十多岁的快乐的小老头留着夏洛特式的小胡子(译者注:胡子的外形可参照卓别林电影里的形象)。“双冠”旅店里今晚没什么客人,于是老板巴罗离开柜台和他的朋友查理 布兰斯基以及麦克 菲尔德坐在一起,此外还有一个过路人,阿兰 推斯特博士。
勒内 巴罗一上来就对这个陌生人充满了好奇,特别是值此隆冬刚去的时节,这样的新面孔还是很稀罕的。后者刚进入他的旅店,他年纪不小,瘦瘦的,个子挺高。
和他的两个朋友一样,巴罗不了解来访者对犯罪学的兴趣和他那犀利的推理直觉,以至于连著名的苏格兰场都时常寻求他的帮助。但他仍本能地感觉到此人非是无名之辈。那特有的英式的沉静,审慎的举止和那件精心裁剪的粗呢外衣让人对推斯特博士不得不另眼相看。
事实上,这位侦探先生此时远不像他表面上体现得那样镇定。他正带点苦涩地自语着。他早过了那种一时冲动就跳进车里出去冒险的年龄了,此时他虽然逃离了伦敦的纷纷扰扰,却在英国的乡村迷了路。如同脱出樊笼的猛兽一般向西行进了整个白天,却于这个夜晚在威尔士边境完全迷失了。他迷失在荒凉的山岭间,好似在迷宫里错误的道路上不断地深入,与此同时,他的热情也在逐渐消散。之后,他又经历了险些从悬崖边坠落的惊恐。夜幕降临,没有任何指示物,他的神经在一天的驾驶之后疲惫不堪,这些对于他是致命的。他已经到了不得不休息的时候了,他必须找到一家旅店,如果他不想与星星为伴度过这个夜晚,而这也不是他这个年纪能做的事了。
在他身后,来时没有注意到的地方有一个小村庄,他决定碰碰运气。于是他来到了这块陌生的土地上,在村子的边缘。他看到一片草地,除了它异常平坦的地形和它中央的遗迹之外也没什么特别之处。一块约两米乘三米的石板,潮湿,并且在灰白的月光下微微发亮。这是什么玩意儿?一个造型奇特的坟墓或是墓穴吗?毫无疑问,没别的解释。他莫名地打了个寒颤。是因为这个孤零零的墓穴,还是因为夜晚的清冷和潮湿,抑或是屋顶上凄凉哀叹的风声?
直到进入旅店,享受着老板热情的接待和旧暖炉散发出的融融暖意,推斯特博士仍然不能忘却那份奇怪的印象,就好像有一个阴影从那块潮湿的大石板上升起并尾随他至此。他迫不及待地将谈话方向转向了他的发现,试图得到一个让他安心的解释。但另外三人的表现远远出乎他的意料。他们的脸色立马阴沉了下来。
喝完手中的格罗格酒(译者注:用朗姆酒或威士忌酒兑水而成),推斯特博士皱了皱眉:“寸草不生?不过我好像看到一片不小的绿地...”
“在那周围,的确,”麦克 菲德勒说道,他四十岁左右,昂首挺胸,目不斜视。“但在那块地上,不会。这也是我们为什么在那里放一块石板的原因,为了不让其他人注意到那块长方形的光秃秃的土地...”
推斯特博士的惊讶更深了。
“我不理解... 您是否想说只有在那几平方米的土地上寸草不生?”
“是的。”
“但这...”
“很荒唐,确实如此。但就是这么回事。这里所有人都知道这点。上百年来这块地上寸草不生。即使有过很多次治理的尝试。”
查理 布兰斯基,那三人中最矮小也是最不起眼的,用他那斯拉夫口音插话道:“您该明白,草在那里不能生长了,不再可能了!”
“不再可能?” 推斯特博士惊讶道,“那为什么他喵的草在那里不能生长了呢?”
勒内 巴罗平静而又不失狡黠地笑了,他说道:“啊!这就是个科学所不能解释的迷了,先生。但我想您一定很想知道这奇怪现象的原因吧。”
“是的,非常想,如果您能告知,我将不胜感激。”
在开始他的叙述之前,旅店主先加了一圈酒。他说起话来有点歌唱的味道,就像法国南方人那样。和布兰斯基不同,他几乎没有口音,但推斯特博士很了解他的家乡,因为他经常去那里待上几天。此外,他刚刚认出吧台后面相框里的照片,那上面勒内 巴罗只有现在一半的年纪。他正在和他的朋友玩滚球游戏(译者注:至今仍流行于法国南方的一种游戏,其规则很像冰壶,可以理解成是土地上的冰壶,只是把壶换成手掌大小的铁皮球扔出去 ),背景是地中海上的旧码头。旁边的另一幅照片更有说服力。三个穿着英国皇家空军飞行制服的年轻人骄傲地站在一架喷火战斗机(译者注:英国在二次世界大战中最重要也最具代表性的战斗机,也是最主要的单发动机战斗机)机头前面。照片已经有些年头了,但推斯特博士还是可以认出他的同伴们。
“那是一个世纪以前的事了,” 旅店主开始说道,“一个叫大卫 琼斯的人路过这个地区,然后因谋杀罪被捕。两个当地的混混揭发了他,他们声称亲眼目睹琼斯为了抢劫一个老人而将其殴打致死。琼斯的言论则恰好相反。根据他的说法,那些指控他的人正是谋杀老人的凶犯。我在这里忽略那些具有倾向性的因素,可能是因为琼斯不是本地人。即使他强烈抗议,他最后还是被处以绞刑。”
“当时的审判实在很草率,” 麦克 菲德勒评论道。“要是放在现在,我很有把握打赌这个判决搞错了。”
“没错,” 勒内 巴罗严肃地续道。“因为直到走上绞刑架,大卫 琼斯仍然在大声喊冤。他乞求上帝给他带来其无罪的证据,并希望他的墓穴上寸草不生。他的埋骨地离村子有段距离,因为一些人反对将一个有罪的人埋在诚实的村民旁边。在他被埋在那里不久之后,上面的草就枯黄了,然后消失了。从那以后,那里寸草不生。”
店老板静了会儿,然后问道:“好了,推斯特博士,您怎么看?”
侦探先生捋了捋他的小胡子,一脸沉思的模样。
“上帝的意志显然是很难理解的,但我认为最好还是要谨慎地使用类似的描述。如果可以这么表达的话,我已经多次震惊于人类的恶意和其所引发的惊人的诡计。”
“嗯...” 旅店主笑道:“您对此事有所怀疑,推斯特博士。这很正常。查理和我在搬到这里来之前也曾经那样想。那么我就将话语权交给我的朋友麦克吧,他是土生土长的本地人,也是这里的村长。”
菲德勒转向那张有年轻飞行员的照片,说道:“我发现推斯特博士您已经注意到我们曾经保卫祖国的部队了。时光流逝而我们还活着。许多我们的同志,很遗憾!他们不能像我们这样说这么多了...”
“先生,他们永远活在英国人的心中,” 推斯特博士同情地说道。
“是的,当然。事实上,没有人能在那场战争中毫发无损。我们经历了无数伤亡。但与此同时,为了我们其他人能够幸运地走出其中,我们结成了深厚的友谊。这让我们能够团结一致。对我个人来说,这并不太难,因为我比较习惯艰苦一点的生活,因为我是个孤儿。至于勒内,他失去了他在马赛的全部家人,自从他加入皇家空军之后他就再也没回过家了。”
“哎!”旅店主笑着说道,“是不容易啊!,我在这里可看不到多少地中海的阳光!但我知道当你在天上看不到阳光的时候,阳光其实藏在人们的心里。再说我现在感觉很好,我不想再到其它地方生活了,我说真的!”
“至于我们的朋友查理,战争不久后他也曾受过沉重的打击。他也不会再离开这个村庄去闯世界了,是不是这样,查理?”
被询问的人粗声表示同意。布兰斯基其貌不扬,有点驼,长了个酒槽鼻,目光在龟壳状的圆镜片后游移。推斯特博士很怀疑他酗酒,他喝光的那些啤酒瓶数目证明了这一点。
“别听他的,推斯特先生,” 菲德勒说道。“我们的朋友曾经是二战中最出名的英雄之一。勒内和我在喷火战斗机上笨手笨脚的,但查理,他可是个高手。他那时戴满了勋章,在当时很有名气。尤其是戈林将军,他对查理忌惮得要命。说这些是告诉你我的这两个朋友在二十年前来此定居的时候,对于我向他们说的这个老故事压根儿不信。他们甚至还嘲笑我。那时我们在大卫 琼斯的墓穴周围还看不到现在的那片美丽的草坪。当时那更像是一片荒地,布满石子,一无是处。当然那里也有草。到处都有,除了墓穴的那块地方。我们多次在那尝试种草,但徒劳无获。为了掩盖这个污点,我们最终在墓穴周围种满了紫杉树,之后或多或少忘了那地方。孩子们经常在那玩耍,我们曾认为那块地光秃秃的只是因为人们踩踏造成的,是不是这样,勒内?”
“对,这是我的理论,” 曾经的马赛人同意道。“但说到底,我是无所谓的。我的工作始终是为那些干渴的喉咙提供服务,上帝才知道这里是否有人相信这些。但必须承认不是所有人都这样看。尤其是哪位布里斯托尔(译者注:英国英格兰西南区域的名誉郡、单一管理区、城市)的开发商,你们还记得他么?”
“就像昨天的事一样,” 菲德勒赞同道,他的脸变红了。“一个叫埃文斯的家伙,一手的好牌,喜怒无常而且蔑视一切,他当时通过关系买下了那块地,即使村长强烈抗议。还有我那渺小的反对,我那时还只是副职。那家伙想要在那块草地上建一个高尔夫球场,然后是一个大酒店。而且他还有脸跑到我们面前宣布这些,就在这家店里,在我们的地盘上!”
勒内点头说道:“我当时刚盘下这家店。我正心满意足! 我记得有人告诉他这片寸草不生的土地不太适合作高尔夫球场。他笑得眼泪都出来了,并宣称比这更困难的冒险对他都不在话下。总之,在当天晚上,当着所有顾客的面,他保证解除这个诅咒,否则他就放弃他的计划。”
菲德勒续道:“对他来说,这件事已经提前完成了。几天之后,他让人铲掉了紫杉树之间的厚厚的一层土,将其替换为更肥沃的土壤,然后在上面种上草。那些草才刚刚长出来不久就开始枯黄了。这是第一次失败。当然,他没有放弃。他让人把周围的地都整平,并把墓穴上的土换了一遍,雇来当地最有名的园丁,但还是徒劳无果。此时他开始怀疑有人在对他使一些鬼把戏。”
“在墓穴上洒上除草剂吗?” 推斯特博士笑着问道。
“对,因此他开始有了防范措施。以我愚见,这些措施不断升级直到近乎疯狂。这个家伙不太习惯于失败。那地方的草就是不长,这对他来说是一种困扰,一个对他热情的打击,一个他个人必须克服的挑战。他使出浑身解数要消灭“敌人”。他接下来的行动就是在那块地周围竖起一面墙壁,墙离墓穴有差不多二十米远。为此他不惜人力物力。两个星期内,一圈砖墙就立了起来。它们呈正方形,差不多两米高。其中一面开了个栅栏入口。刚开始,他满足于用狗来看守这块地皮。但就算这样,以及后续的土地和肥料的投入,墓穴上的那些草还是长不好。”
推斯特博士点燃了他的烟斗,过了一会儿问道:“那些紫杉树是如何种植的?它们有多高?”
“一颗颗紧挨着,它们呈一个长方形栽种,面积大概有墓穴本身的两三倍那么大。它们的叶片形成一片差不多有两米高的茂密的树篱。只在栅栏入口处有一个狭窄的开口,就像在绿色的树墙的凹处截断的一样。(一道嘲弄的亮光在菲德勒的目光中闪过。)但我想我知道您想要问的问题,推斯特博士,有没有可能从墙后面通过管道或水泵浇灌这块地方?”
“是的,或者类似的方法。但在这样的条件下是不可想象的。那些腐蚀性的水可以通过喷管浇灌所有地方,可以这么说,但除了墓穴,这会在四处都造成些破坏。更不用说距离的问题。把水喷二十多米远,那需要一个消防车才行!”
“事实上,埃文斯也是这么认为的。几个月过去了;在接二连三的失败后他感到非常沮丧,都快要中风了。于是他开始在这个堡垒里面雇佣了几个看守者。甚至还有不止一个保安在堡垒外面绕圈巡逻。有专业人士,年轻人以及预警的人,还有第二队人来接班,保证墓穴日夜有人看守。”
“然而,他们从没有发现任何可疑的迹象。狗叫了几次,但仅此而已。只有错误的警报。草还是张不好。埃文斯怒发如狂。当有人提议说那些紫杉树投下的阴影或是它们本身有可能是那块土地贫瘠的原因时,埃文斯让人砍了所有紫衫。这些做完后,收到严密监视的堡垒里只剩下一片平整的草坪了。但一切依然如故。墓穴上的土地还是空空如也,一旦有人进行新一轮播种,就只有一小根草慢慢地长起来,然后立刻枯黄,死去,似乎这块土地真是被诅咒了一样。”
“不可思议,” 推斯特博士晃了晃脑袋,“而且您说任何其它土地都没有遭到诅咒?”
“是的,只有这不幸的,很可能是被冤枉的大卫 琼斯墓穴上的那块长方形的土地。(一束淡淡的微笑浮现在菲德勒严肃地脸上。)一些迹象告诉我,推斯特先生,您还是和那个企业家一样对此抱有疑心。相信我,埃文斯失去了热情,但他还不蠢。最后,他终于像我们一样信服了,不再强求了。他放弃了他的计划,甚至宣称他并不后悔,因为这个异常的现象会让他的顾客像躲瘟疫一样离开他的高尔夫球场。他非常气恼,在数月徒劳的努力后,他同意拆除围墙,毕竟它已经没什么用了,而且还破坏了面向悬崖那边的视野。至于我们嘛,我们决定在墓穴上放上一块您已经发现的那块大石板,这样就不会有人注意到那块寸草不生的土地了。”
推斯特博士又一次保持了安静,同时他将一圈圈烟雾喷吐向屋顶。
“如果这位琼斯先生确实是绞刑的牺牲品,那我只想到两种解答。或者除草剂是从地面上被放上去的,或者是从空中射过去的。第一种可能性被排除了,因为一直有狗和看守者。墙壁,距离以及紫杉树篱的保护将第二种可能性也否定掉了。除非这个恶作剧的人可以将自己保持在墓穴上方,如同吊在虚空中,手上拿着洒水壶细心地浇灌着这块他所钟爱的土地。简而言之,他必须有一张魔毯。”
“推斯特先生,您给我们讲了个美妙的一千零一夜的童话故事!” 旅店主眼中满含笑意地叫道。
“是的,一个童话故事,它可以用来说明人为干预的不可能性。只不过...”
这番话后一片安静,三个伙伴被侦探的话吊住了胃口。
“您有什么可以提出来的解释吗?” 菲德勒皱着眉头问道。
“不,还没有,” 推斯特博士迟疑道,他用思索的目光扫了一下周围。“但我想我可以抓住解开这个谜题的关键,因为我已经掌握了所有必需的要素。”
尽管这个声明很诱人,但查理还是站了起来,向他的朋友以及推斯特博士告别,然后慢慢走向门口。在这个矮小男人听天由命的步伐中有一些悲壮的东西。
他刚走出旅店推斯特博士就觉察道:“你们的朋友看起来不太好。”
“是的,” 菲德勒表示同意。“他一直就是这样。但相信我,他是个潇洒的人。哦!如果你认识以前的他的话。他曾经很有风度,就像您从柜台后的照片上看到的那样。他那时就是个明星,一个闪亮的英雄,充满了荣耀,也是女人们在舞会上争抢的对象。他最后娶了基地里最漂亮的姑娘,她非常漂亮,还做了模特,但此后我们的明星就开始陨落了。事实上,他的堕落和他的成名一样让人目眩。就像他的喷火战斗机一样,在到达泽尼特不久就忽然掉了下来。回归平民生活对他来说太突然了。查理这才意识到他和其他人没什么不同,他也必须用辛苦的劳动来养活自己。他尝试了很多个工作,但没什么起色。他老婆也离开了他,他又开始酗酒,然后就是恶性循环。此外,他也算是没什么家人了。为了逃避纳粹,他把他的父母从捷克斯洛伐克接了过来,但之后他们在德国人的第一波空袭中不幸丧生。在那场灾难两年后的一个晚上,我无意中碰到了他,他站在他们遇难的楼房废墟前面。整个人都傻了,但还能哭得出来。于是,我便让他和我同行。”
“菲德勒也是个潇洒的人啊,” 勒内 巴罗笑着对推斯特博士说道。“对我也是这样,他帮我度过了难关。这份我们曾经无比渴求的和平到头来对我们的打击竟然和战争宣言一样沉重。在那些不安焦虑,视死如归,梦中惊醒以及空中喋血的日子之后,平民的生活对我们来说实在太乏味了。显然,我们并不习惯时时处于危险之中,但我们又变得对危险有种依赖了。我的轨迹和查理差不多,我也是碰到了我的朋友麦克。多亏了他,我才能走出上述的这一切。”
“你们都很潇洒,” 推斯特博士动情地说道。我们都经历过德国“闪电战”时的那段焦虑的疯狂的日子,我们也非常感激你们。正因为这样我决定不泄露你们的小秘密。”
一阵沉默,然后菲德勒用惊讶的表情问道:“我们的小秘密?”
侦探先生直视着他的双眼。
“是的,你们的小秘密,也就是你们对那个扰了你们的清静和整个村庄生活的不速之客埃文斯所耍的把戏;对于你们这些曾经陷入过狂热的人来说,你们终于又体味到了身在和平港湾的滋味,你们感悟到了平淡是真这个道理,意识到这样的生活远比长命百岁或沉迷于危险要牢靠的多。”
又是一阵沉默,菲德勒不为所动地问道:“请问您有证据来证明您所说的话吗?”
“喔!我不能肯定是你们三个合谋的,但我确信一定是你们三个中的某个人做的。”
“我再冒昧地问一句,” 菲德勒接口道,“您已经确定他的身份了吗?”
“是的。”
“以及他所用的方法?”
侦探先生微笑着点头表示肯定,然后转向吧台方向朝旅店主问道:“您这里有茴香酒吗,巴罗先生?”
“茴香酒,拿它做什么?” 店主惊讶地瞪圆了眼睛。
“喝呗!我已经很久没有尝过了。”
“我看看,应该还有一瓶。但放在格罗格酒和啤酒后面,我不知道瓶子上是否有标注。”
“格罗格酒可以给我暖暖身子,而啤酒可以让我解渴,” 推斯特博士调皮地说道。
“那茴香酒呢?” 菲德勒一脸谨慎地问道。
“可以使我享受动脑的快乐。”
不一会儿巴罗就把博士点的酒拿来了。
“巴罗先生,您怎么忘记冰块啦!” 推斯特博士边接过杯子和酒壶边惊讶地说道。
“啊,对呀,我头都昏了,” 旅店主说着又回头去拿。
侦探先生这下喝着他钟意的温度的酒,说道:“事实上,我自己也不是就非要这玩意儿,但它对我的演示来说很有必要,尤其正是这个东西让我起了疑心,并让我记起了一桩旧案。你们马上就会明白了。我马上就向你们解释我是如何看这个问题的。既然我不太相信什么魔毯之类的,我就需要重新审视你们的说辞。在我们这个案子里,解答是空地并用的。让我们来看看怎样才能将除草剂洒在一个如此难接触到的地方上呢?答案就是:将它投过去,以紧密的形式,就好像压缩状的粉末。”
“从紫杉树篱顶上投过去吗?” 勒内 巴罗问道,“在我看这很难!”
“确实,但树篱可是有个像小门那么大的缺口的,而且根据我的理解,这个缺口和通向栅栏的小路是在一条直线上的。”
“是那个关起来并且有人看守的栅栏吗?”
“就是那个,不过晚上它就不会那么让人注意了,尤其是我们这位爱捉弄人的先生会利用到犬吠声,甚至于他会故意引导它们的叫声。”
“总之,” 菲德勒思考道:“有人曾经从栅栏后面投掷了一团干粉,后者越过了二十米的距离...”
“这是可行的,因为墙外面的看守者是在绕着堡垒周围巡逻的,所以我们的这位先生每次都能有一点行动时间。”
“好吧,但用投掷这种方式显得有些太冒险了。只要有一小阵风,那团干粉就会被吹偏,更不要说这种方式所需要的精准度了。肯定会有那么一两次干粉落在别的地方。而且这些粉末又如何能均匀地分散在墓穴那块地上面呢?”
“借助雨水的帮助...”
“我们这是常有些阵雨,但显然不是每天晚上都下的!如果没下,第二天早上人们肯定会发现那些粉末的。”
“对,您说的很有道理,” 推斯特博士赞同道。我们需要找出另一种解决办法... (博士的目光紧盯着那个店主拿来的盛满冰块的碗。)打个比方,如果我们扔的是一块含有大量除草剂成分的冰块,您认为如何?在夜里,它有足够的时间融化,然后扩散到土地上形成一大片水洼。”
“那投射的精准度怎么解决?” 菲德勒提醒道。
一道狡黠的目光从侦探的夹鼻眼镜后闪过。
“如果这个大冰块是球状的呢,例如橙子一般的?它会和一个滚球游戏中的球差不多重。(博士转向挂在墙上的那些照片。)而一名优秀的滚球选手甚至可以成功地进行连续的相对精准的投掷,尤其是在他将球“封实”的情况下。当然,我是不用向如巴罗先生您这样的职业选手解释这些的!那些球从栅栏上飞过,沿着那条小径滚动,然后从那绿树小拱门下通过,最后停在墓穴上。有了精心准备好的冰球,再加上六七次投掷,除了露水会显得有点多,第二天清晨什么线索也不会留下。这样的事也不需要每天晚上都做,只要每次有新的土壤运来的时候再来一次就可以了...”
曾经的马赛人神情复杂地笑了笑。他指向吧台方向的照片问道:“是这张照片让你得到了启发吗?”
“可以说它对我有帮助。”
“那么先生,我想说您的推理棒极了,” 勒内 巴罗欠身致意道。“但是你得知道,我认为村子里没人会愿意让一座巨大的酒店来糟蹋我们这里的景色。正因为如此,我只不过是让计划前进了一点点,让事情变得更直接一点。在埃文斯来这之前,就我所知,包括我在内没有任何人如此行事...”
“我并没有想要把所有的谜题都解开,先生们,” 推斯特博士郑重地说道。
“那么,我想还是忘掉这一切比较好,不是吗?” 菲德勒喝完了他的啤酒,说道。
"不错,” 推斯特博士赞同道。“我会保持沉默的,尤其是我自己有一次也用了类似的花招。也正因为这样我才能比较轻松地解开这个谜团。我曾经有一个令人生厌的邻居,他用叉子猎杀周遭所有的猫。我非常愤怒,并要求他立即停止这种野蛮的行径,如不然,他的房子和他那精心维护的草坪将要遭到雷劈。插句话,他后来去了另一个地区,那里的土地是淡红色的,肥沃而又特别。”
推斯特博士顿了顿,把手伸到碗里取出几个冰块。
“巴罗先生,我就如你一样在我的冰桶里加入了不少剂量的除草剂,然后夜幕降临了,哈哈!一场小小的碎冰雨落在那个刽子手的花园里。几天之后,据说他的草坪得了麻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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